“大王”守海防之二

琅江水

“大王”守海防之二

    深夜，一阵号角声，将水东和盐灶两岸的百姓惊醒。兵营里的嘈杂声，吸引着百姓们赶到滩涂边。即将圆满的月光下，只见灯火如长龙似的，不停地往船上涌。百姓们知道哪里受到盗寇侵扰了，部队正急着前去打击盗寇。前几天的夜晚，听说陈村港就被盗寇抢掠过了，驻守在港口的十多个兵哥，也遭受了重创。出动这么多的兵力，肯定是比较强大的盗寇来犯了。只是，不知今晚的盗寇，又抢掠哪里呢？

    晌午时分，二十多艘小船回来了。很快，石塔渡头数个号角声过后，响起了长笛齐鸣的喜庆曲调。两岸百姓闻声而聚岸边，好奇地观望着，讨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喜事。一艘大船驶来，船上的人影逐渐近了，百姓们看到，船头上跪着几十个五花大绑的汉子。百姓明白了，这是出师首战告捷，抓到了来犯沿海的盗寇！首战告捷，是值得大庆特贺的！难怪，会有这长笛齐鸣的壮大场面！几十个盗寇被押下了船，石塔渡头突然间飘出了五条小船，分别向海尾、咸水田、水东方向。百姓狐疑地等待着又要发生什么事，待船到来，大兵带着铜锣从船上下来，对站在岸边的人说了何事，然后敲着铜锣到圩上一边走一边高声唱道“巡检司告示：决定明日午时，于盐灶大路斩杀盗贼，请大家前往观看！......”久违了二十多年的斩杀海盗场面，又要到来了！

    还未到午时，四邻八村的百姓闻讯到来了。临时搭就的高台上，坐着十位大人。居中的一位，穿着的军装更是威武。熙熙攘攘前来的百姓以及做小本生意的人，吵吵嚷嚷。那几十个五花大绑的盗寇，服装杂乱，正跪在高台脚下的右边，由大兵持刀看管。即将被杀了，自知罪无可恕的盗寇，表现出了垂死前的各种神态：颤抖的、哭喊的、不屑一顾的、神情从容的......百姓纷纷上前，不顾大兵的劝阻，不停地往盗寇的身上吐唾沫，有的还瞅着大兵的一时粗心，给盗寇踢上一脚，以解平日里被洗劫的仇恨！

    铜锣惊鸣，场面一下子变得一片寂静。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走到台上的中央，清了清嗓音说：“大家静一静，我们的巡检大爷，要给大家唠叼唠叼，请大家静听！”坐在主席台中央的巡检大人，站起来向台下点头，微微地鞠了一躬，又坐下，发出了宏亮的声音：“我本人，沐着皇恩，得朝廷派遣镇守电白海防，为天朝分忧。电白的沿海的盗寇，在天朝与南宋鏖战之际，疯狂横行电白沿海，给百姓们带来了雪上加霜的痛苦！百姓们，你们受苦了！我受朝廷委派时，就听闻了电白海上盗寇之猖獗，遗祸甚烈。皇上怜悯百姓疾苦，本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戴着皇恩，以皇上之忧而忧，体恤百姓的疾苦，尽微薄之力，纾解百姓痛苦。驻守电白，一月有余，海上盗寇的滋扰，仍未得以控制，深感惶恐。一个月来，围剿盗寇的大小战斗，有十八次之多，共抓获六十多凶蛮。今天，为了壮我天朝之威，杀来盗寇之焰，本人决定斩杀一月来所抓获的盗寇，以警效尤！盗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更不能体现天朝的爱民之恩德！借此动作，祝愿能给百姓带来安居乐业的好日子！海上防卫，我巡检部队，会时刻警惕，尽力剿杀，请百姓们放心！”说到此处，巡检大人又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午时已到，盗寇就地正法！”师爷急忙走到台中央，大声说“带盗寇往山岗正法！”百姓们听巡检大人说仅一个月，就与盗寇打了十八次海战，才知道巡检大人是真心实意保护他们的，人人心里都升起了对巡检大人感恩戴德的心念。

    听完了官员的简短讲话，百姓们轰动起来了！“斩杀太便宜了，要碎尸万段，才能雪我们的深仇大恨！”“要用火烧，才能解我房子被烧的心头大恨！”“还我男人，还我一个完整的家！”“还我儿子！”“还我女儿！”......每二个大兵押着一个盗寇，往山岗而去，还有大兵沿路维持秩序。百姓有在路上站着的，有跟着去看杀头的。一路上，除了往盗寇身上吐唾沫，还有百姓不停地用手或者用脚，对经过的盗寇进行袭击。

    作为人，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盗寇，双手沾满了沿海百姓的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一个个盗寇，在山岗上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百姓的心里，昭雪的感受，久久无法降温！百姓们从巡检大人到来驻防后的一举一动和百姓们遭劫的次数越来越少的实际情况，明白巡检大人的苦心，对巡检大人的感激之情也逐日加深！水东和盐灶两岸几十年来经受了盗寇洗劫之苦的老人们，常常对人说起巡检大人到来这几年的太平日子。百姓不管国家内战或者其他的特殊情况，只管亲眼所见的事实，认为这个巡检大人，是值得信赖的，更是大家的依靠！能给百姓带来安稳日子的官员，就是百姓的福气。百姓们觉得有必要知道这个巡检大人的名字，好在心里有一个明确的纪念。一个绅士亲自给到饭馆喝酒的几个大兵结账，问了大兵巡检大人的名字。因巡检大人的名字太长，无法记住。大兵只说了一遍，就不想重复了。绅士带着遗憾，到圩上诉说。一个小贩说：“不必查巡检大人的名字了，我们干脆叫他‘大王’不就得了？”绅士说：“这哪行呢？”其他的人说：“就叫大王，既可记，又听得舒服贴心呢。”绅士想了想说：“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巡检也是这样烧了三把火，就不再理我们的死活，岂不是有人会说我们有眼无珠呢？我们还是再三考虑为好。”秀才模样的读书人走上来插话说：“就这样称呼好了。我们这样称呼，被他巡检大人知道了，就会更加谨小慎微地去为我们着想了！”大家听了，都赞成秀才的见解。大王这一称呼，一下子传开去。没过多久，每当说起巡检大人，大家都一致以“大王”称呼。

    这大王，就是不负众望。接下来的几个月，没听说过本地的沿海，有大队盗寇进犯，而且还时不时地听说巡检又在海上抓获了多少盗寇！漠阳江在电白的东部，是电白和阳江的分界河流。这条河流的出海口，就在电白山前和阳江儒洞之间。与阳江一水之隔的电白山前渔民，驾船前来水东访友，说起他那边的海岸，也立起了被盗寇摧毁了的烽火台，也派驻了二十多个大兵守卫。烽火台在百里外也建起了，而且还有大兵驻守，那么，水东与山前之间的岸边，也就不会例外了。重新恢复了烽火台，这就更方便大王的调兵遣将了！这个大王，真是为百姓安居乐业去殚精竭虑了！不愧为我们的大王！

    可是，盗寇的气焰被一时打了下去，但盗寇并不甘心就这样被巡检大人缚取了为所欲为惯了的手脚。反扑的气焰在经过三年的试探后，以更大的嚣张逐日加剧。连日来，不但电白，就是电白山前与阳江一漠阳江之隔的儒洞、沙扒，也听闻遭受了海上盗寇同时在多个港口洗劫的传闻！赤水巡检司不断地向各个港口增派兵员，遏制盗寇的猖獗暴行，还不断地将抓捕的盗寇押解到巡检司关押。可是，盗寇也随着部队各个港口增派兵员而加强队伍，有时甚至是与部队在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大兵来了，盗寇就跑。大兵撤退，盗寇即进。专门瞅着防守稍有空虚的港口，企图想将部队官兵的信心磨灭。

    巡检大人不愧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与盗寇拉锯了一段时间后，竟采取了撒网式的防守策略。每个港口派驻近千兵力，数十艘小船，用兵力去震慑和遏制盗寇的侵犯。可是，盗寇也在根据形势变换着花样，软缠硬磨地与部队的官兵较着明劲，趁着机动，出其不意地用强兵袭击一个港口，将沿海的百姓洗劫一番，又扬长而去，就是让巡检大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巡检大人正在谋划着更有效的剿除盗寇的策略，以求早日海晏境清，百姓无忧无虑地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