酽酽桂花香

晋平 · 发表于湖北省荆门市 2020-10-27 19:22:54

（图片来源于网络）

今年的中秋与国庆巧合，桂花仿佛也懂得应景，不似往年次第开放，像是听到口令般开得齐整且热烈。只要下得楼来，那股子香味便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校园都浸润在浓郁的花香之中。

其实小时候我并没有见过桂花树，倒是因为嘴馋，同隔壁的小伙伴一起偷尝过她家珍藏的桂花酒，甘冽、清甜、后劲大，饮下一口，便晕晕乎乎辬不清东西南北了。以后离开家乡参加工作，才得见桂花树。第一次闻香识桂花，便惊讶这并不出众的小小花儿，居然能散发出如此沁人心脾的魅力，令人为之着迷。继而从文学作品和影视中渐渐得知，桂花不仅香气迷人，还兼有可饮、可食等诸多与花不同的特质，从此开始对桂花念念不忘。

曾看过台湾作家琦君的一篇浸满乡愁的散文《桂花雨》，很羡慕作者儿时与双亲一起“摇桂花”。桂花摇落后，母亲用水晶盘盛了新鲜的桂花供佛，父亲点燃檀香，在香雾缭绕中即兴赋诗“细细香风淡淡烟，竞收桂子庆丰年。儿童解得摇花乐，花雨缤纷入梦甜。”，来记录当时的喜庆画面。及至作者以后客居他乡，无论怎样的盛景，无论多繁茂的花事，终不及儿时的“摇花乐”，童年的桂花雨。浓浓的亲情，诗意的场景，淡淡的惆怅，读来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也是一年的寒露节气，我乘车经过七里街，那时正下着雨，街边的一棵桂树笼罩在烟雨中，树底下铺满了一地的桂花。雨一直下，花朵也一直在零星地飘落。树后的民居挂着锁。花朵一层层堆叠成塚，明艳惹眼，风致楚楚。同样的桂花雨，经自然之手摇落，莫名地就多了些落寞与悲壮。看桂花就这样委地成泥，不免心生不忍。要是有人收集起来，或饮或食，即便做成香包，也算留得一缕芳魂。正自艾自怨，车已经一晃而过，秋雨下的桂树也倏忽不见。只有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里的意象，以及那幽幽一缕香，一直缠绵悱恻在脑海中。

以后每当桂花盛开，心中便油然而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想着自己不会用桂花做糕饼，也没想过要用桂花泡茶饮，不能把桂花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似乎也是一种遗憾。退而求其次，採些花枝聊作清供，也不算辜负了吧。

中秋节晚上，天气尚好。夜炼结束后，邀同伴准备顺道折些桂花带回家插瓶。致远道两边的桂花开得正好，暗香浮动。我们选中一棵花繁叶茂的金桂树，双手刚握住树枝，洋洋洒洒的花雨便缤纷了一地，落了我们一身，我和同伴不由惊喜地大笑起来。我知道，作为清供，已然迟了。只是这些不期而遇的金色桂花雨，撩发了我的少年狂。我对同伴说，回去取工具去。她一愣，问做什么？收集桂花雨啊！她不知道，我很想体验一下曾经向往的亲情桂花雨。取来一把遮阳伞撑开，倒放在桂花树下。我们用手攀住枝条，使劲摇晃，阵阵桂花雨便在路灯的暗影里簌簌而下，缕缕香风和着我们放飞的笑语在迷离的夜色中袅袅散开……

这真是最美的中秋夜，月正圆，夜未央，桂花酽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