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啊上海（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上海啊上海

一

K124次列车驶进了上海南站。这一天，陈文海从十堰来到了上海。

从武当山下，到黄浦江畔，他乘着火车，呼啸而来。一路上，他带着思念，带着渴望，带着憧憬，带着对大上海的一片深情！当他下了火车，踏上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他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站在上海火车站南广场上，呼吸着上海的清新空气，陈文海感到特别高兴！他真想大声喊道：“上海，我终于回来了！”他拿起手机对着上海火车站拍了几张照片！

        陈文海和韩小强沿着秣陵路往前走。

        “我已经在十堰那边待了40多年！”

陈文海满怀深情地说道：

“我好想回来！这里是我的家乡！”

韩小强盯着陈文海的脸。

“我看你不像是上海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说起话来几乎没有什么上海口音。”

“这一点也不奇怪呀！我离开上海已经有40多年了！”陈文海接着说道：“我在十堰那边插过队，我还写了一本书呢！”

        “你很了不起呀！你为我们上海人长了脸！”

        他们俩来到了恒丰路上。

站在宾馆大门前，韩小强对陈文海说：“到了，我要为你介绍的就是这家宾馆！”

        陈文海仰起头来望了一眼，见这家宾馆的一面墙上有这么一行大字：安恒卓悦商务酒店。

韩小强对宾馆服务员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们在价格上给他一点优惠。”

        服务员朝朝文海看了一眼，然后对韩小强说：“没有问题！”

    陈文海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早在上海生活的时候，他就经常到南京路上来观赏城市风光，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感受着大上海的繁华和美丽！当然，那个时候的南京路还没有步行街。在离别上海几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南京路给陈文海的印象始终是——南京路是上海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一张张不熟悉的面孔有的从他眼前掠过，有的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在涌动的人群中，他听到了他所熟悉的乡音。带着吴侬软语的上海腔，在他听来，是那么地亲切和好听，认为上海话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这无比亲切的上海话，冲击着他的耳膜，如同一条涓涓细流从他心底缓缓流过！

从南京路步行街的东端到上海外滩还有一段路，在这段路上，同样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这一段路由于人车混杂、拥挤不堪，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因此在这一路段上设有专门的交警，由他们来维持交通秩序！无论酷暑严寒，他们都恪尽职守，疏导人流，成为上海滩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从南京东路到外滩要穿越中山东一路。当绿灯亮了的时候，陈文海便随着人流一起向马路对面的外滩观景台涌去。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在这么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里，陈文海来到了外滩！陈文海为此而兴奋不已！

陈文海随着人流来到了外滩观景台。倚靠在外滩观景台的护栏上，一阵阵凉风吹拂着陈文海的脸颊。陈文海陷入了沉思之中！

上海，对陈文海来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人们常说叶落归根，对陈文海来说上海就是他的根，他想在他的晚年叶落归根，让这片落叶融入上海的土壤！陈文海今年已经60岁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到了这个年龄，陈文海对上海的思念更加强烈了，想回上海的愿望更加强烈了！无论是在白天还是在夜晚，无论是在醒着的时候还是在睡梦中，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回上海！回到生他养他的这块热土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上海是陈文海的故乡，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1971年10月28日，是陈文海终身难忘的一天！这一天，他们全家来到十六铺码头，一起登上了“东方红八号”轮船！这一天，是陈文海离别上海的日子！当轮船鸣笛起航的那一刻，当轮船缓缓驶离码头的时候，离别的泪水潸然而下！他是多么地舍不得离开上海啊！

在离开上海以后的几十年里，陈文海的灵魂备受煎熬！从1971年到2016年，陈文海在十堰的大山里度过了45年！多么漫长的45年啊！多么难熬的45年啊！在这漫长的45年里，陈文海在心里无数次地重复着这样一句话：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陈文海站在外滩观景台上，望着黄浦江对岸的浦东陆家嘴，那里有东方明珠、金茂大厦、上海中心、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等，这些建筑成为改革开放的象征和上海现代化建设的缩影。

站在黄浦江畔，望着滔滔黄浦江水，陈文海思绪飞扬！他清楚地知道：旧上海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如今的新上海，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上海，是人民的天下，那个洋人在中国大地上飞扬跋扈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在上海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陈文海度过了15年，后来又在十堰这片热土上度过了45年！此时此刻，站在黄浦江畔，望着滔滔黄浦江水，15年的养育之恩，45年的思念之情，仿佛都在这一刻一起涌上了他的心头！

王春兰来到了陈文海的身边。

“我刚才看到你靠在栏杆上望着黄浦江，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你是今天刚到上海吧？”

“是的。”陈文海望着江面，“这里是我的老家，我是喝着黄浦江水长大的！”

“我也是喝着黄浦江水长大的！不过，我后来去了美国！”王春兰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年，我离开上海去了美国，现在我回来了，却再也见不到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了！”

“原来你是归国华侨啊！”

“那个年轻人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有90多岁了！”

“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上海去美国？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

“那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它了！”王春兰面带忧容。

“那个年轻人的名字也不能告诉我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我不想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王春兰哀叹了一声。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在上海有过一个女朋友，后来离开上海去了美国。”陈文海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该不会就是我父亲当年的那个女朋友吧！”

“哪里会这么巧啊？你别胡思乱想了！”王春兰咧嘴一笑。

“我只不过是通过你的经历联想到了我父亲年轻时候的经历！”陈文海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江面，“我父亲的晚年太凄凉了，他客死在他乡！他生前曾经嘱咐过我：‘如果你哪天重新回到上海，一定要把我的骨灰撒到黄浦江里！’我们父子俩都对上海一往情深！我一定要回来，回到这片生我养我的热土上！”说到这里，陈文海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抒情般的语调大声说道：“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听了你刚才的那番话，我很感动！你们父子俩对故乡的这片赤子之情太令人感动了！”王春兰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2017年2月16日初稿，2021年1月2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
        陈文海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陈文海清楚地记得：40多年前在上海生活的时候，他经常来到这座桥上。如今，40多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来到了这座桥上！40多年的沧桑岁月，没有改变这座桥的独特魅力！陈文海为此而感叹不已！站在外白渡桥上，陈文海神思恍惚，他在心里感叹道：“这真像是一场梦！时隔40多年，我又一次来到了这座桥上！造化真是捉弄人啊！”
        杨晓兰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们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这里是你的故乡，是你魂牵梦绕的地方！”
        “我对上海的感情太深了！”
        “这次来上海，你打算待多久？”
        “打算待三四天。”
        “你不是喜欢上海姑娘吗？你遇到了我这个上海姑娘，应该多待几天呀！”
        “你好可爱呀！我刚来到上海就遇到了你这个上海姑娘，我的运气真不错呀！”
        “欢迎你去参观我们上海大学！”
        “我会去的。去的时候，我会带上我写的书。我要给你们学校的图书馆捐赠几本。”
        “是《茶场纪事》吗？”
        “是的呀！”
        “欢迎你去我们上海大学光临指导！罗晓玲和我都非常盼望你能去我们那里做客！”
        “我一定会去的！不过，我不是领导干部，光临指导就谈不上了！”
        “可你是作家呀！我们都非常崇拜你！”

        看看天快要黑了，陈文海便离开外白渡桥向外滩观景台的方向走去。
        陈文海边走边想：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来上海了，没想到今天我竟然来到了上海！如果让我现在就去死，我也会死而无憾，因为在我临死之前已经来过上海了！想到这里，陈文海感到一阵高兴！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当他走到外滩观景台上的时候，他摸了一下衣兜里的房卡，发现房卡不见了，便在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试图能在路上找到他丢失的钥匙，结果是大失所望！“这下可糟了，没有房卡怎么进我的房间啊？”陈文海边走边埋怨自己：谁让你得意的？一得意就出差错！
        正在陈文海忧心忡忡地想心事的时候，杨晓兰正好从他身边经过。
        “我们俩又见面了！你还记得吗？王志远曾经为你介绍过一个上海姑娘！”
        “当然记得啦！难道这个上海姑娘就是你吗？”
        “就是我呀！我看你刚才好像在低头找什么东西。”
        “我的房卡被我弄丢了！”
        “没关系的，让服务员再给你一张。”
        “服务员会给我吗？”
        “当然会啦！”
        “你就这么肯定？”
        “我也弄丢过房卡，结果服务员又给了我一张。你今天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了方安安，你很可能会被她骗到一个地方去跟她干那种事！”
        “方安安是暗娼？”陈文海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你可得当心点！”过了一会儿，杨晓兰又对陈文海说：“有人看见朱振华他们那伙人在和平饭店里喝酒，他们一定是在密谋什么事！如果你缺乏足够的思想准备，恐怕又会在人生道路上摔个大跟头，摔得鼻青脸肿！你这次来上海，很多人都知道！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一定会再一次兴风作浪，那些没有头脑的人一定会再一次被裹挟进去！”说这些话时，杨晓兰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王芳、刘娟和方安安沿着南苏州路往前走。
        “刚才，我跟刘娟在外白渡桥边遇到了一个人。”王芳对方安安说。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刘娟问方安安。
        “这我怎么知道啊！”方安安说，“我又没有在场！”
        “他就是陈文海呀！”王芳说，“杨晓兰很崇拜陈文海，她笑着对陈文海说：‘你很了不起呀！’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出了一本书，这算不了什么！’杨晓兰笑着说：‘听说你跟女生们的关系不错。’陈文海笑着说：‘我就是喜欢跟女生们待在一起。只要跟她们待在一起，我就忘掉了烦恼和忧愁！’”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朱旭东和朱群英父女俩沿着延安东路往前走。
“我听说：那个叫罗晓玲的上海姑娘特别崇拜陈文海！”朱旭东说。
“陈文海的自强不息和顽强拼搏精神让她很感动！”朱群英说。
“今天， 我在上海火车站遇到了杨晓兰！陈文海曾经在我面前说过：他想找一个上海姑娘！也许他们俩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晓兰和朱群英沿着南京东路往前走。
“在来上海的火车上，唐海涛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陈文海！”朱群英紧锁双眉。
“他有什么资格教训陈文海？一定是朱振华指使他那么干的！”杨晓兰皱着眉头：“唐海涛是湖北襄阳人，现在在我们上海滩做生意。”杨晓兰笑着问朱群英：“陈文海以后还会再来找我吗？”
“这你得去问他本人呀！”朱群英笑着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朱振华和余艳梅沿着上海老街往前走。
        “他还回得来吗？他既然已经被我们赶出了上海滩，就休想再回来！他还有脸回来吗？他都混成那个样了！”朱振华说。
        “他就是回得来，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余艳梅说。
        “如果他明白了这一点，还会坚持要回来吗？”
        “他是铁了心要回来的！这恐怕没有人能拦得住！”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回来之前让他吃点苦头，付出点代价！”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就需要方安安和林莉莉配合我们！”
        “她们俩会配合我们吗？”
        “只要多给她们俩一点钱，她们俩会配合的！这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为了钱会不顾一切！为了钱，哪怕让她们俩去跟陈文海上床，她们俩也会欣然同意！”
        “罗晓玲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地进行阻拦，使我们的计划都泡汤！那个杨晓兰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现在正痴迷着陈文海！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她一定会痛骂我们，让我们下不来台！”
        “这两个小娘们怎么这么讨厌啊？陈文海到底给她们俩灌了什么迷魂汤？”
2017年4月22日初稿，2021年1月2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三
陈文海乘地铁来到了人民广场站，周清河也乘地铁来到了人民广场站。
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周清河看到了杨晓兰。
        “怎么哪都有你啊？”周清河瞪了一眼杨晓兰。
        “你瞪我干什么？我到这里来关你屁事啊？”杨晓兰大声嚷道。
        “你是来这里找陈文海的吧？”周清河嘻皮笑脸地问道。
        “无可奉告！”杨晓兰嘻嘻哈哈地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不要太得意！”
周清河朝四周望了望。
“就算你今天能见到陈文海，又能怎么样啊？”周清河说。
        “不想怎么样！”杨晓兰说：“我是奉命行事！罗晓玲今天有事走不开，命令我到这里来盯着你！罗晓玲要我转告你：你不要对陈文海动歪脑筋！”
        正说到这里，杨晓兰见陈文海正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人群里。
        “哈哈，我今天总算又见到你了！”杨晓兰大声嚷道。
        “你又见到谁了？你们俩是不是很熟啊？”
        “我不告诉你！”
        他们俩随着人流向前涌去，在不经意间，周清河忽然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陈文海。他撇下杨晓兰，快步来到陈文海面前，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陈文海，然后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道：“你终于来了！你小子给我听着：你这次来我们上海滩，我们专门为你准备好了丰厚的礼物！这些礼物够你受用！当你受用完这些礼物后，我们就送你上西天！”
杨晓兰快步来到了陈文海的面前。
“我们俩又见面了！”杨晓兰说。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晃就几年过去了！”陈文海说。
“你不是4月份就已经退休了吗？怎么到现在才来上海啊？现在都已经10月份了呀！”杨晓兰说。
“我怕有人害我，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陈文海说。
“现在你就不怕有人害你了吗？”
“我现在是豁出去了！”
“现在方安安知道你来上海了会对你动歪脑筋，你要对她保持警惕！”

周清河和陈文海沿着外滩观景台往前走。
“你是陈文海吧？”
“是啊！我怎么知道我叫陈文海啊？”
“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你的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朱振华，刚才我见到了他的老婆。”
“他的老婆叫焦红。”
“焦红是上海人。”周清河转换话题道：“你刚才干嘛要朝我笑啊？”
“因为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我现在见了谁都想笑！”陈文海满怀深情地说道：“现在，我终于来到了上海！”
“上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周清河紧锁双眉。
“上海是我的故乡啊！”陈文海喜形于色。
“原来你是上海人啊！”周清河哈哈大笑。
“我是不是不像上海人啊？”陈文海笑着问道。
“有点。”周清河问：“你认识方安安吗？”
“不认识。方安安是谁啊？”
“你竟然连方安安都不认识！她可是你朋友的女儿啊！”周清河接着说道：“方安安的父母是你儿时的朋友，那个时候，你们全家还在上海，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离开上海太久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楚了！”陈文海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周清河说：“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还真想去见见我这个朋友的女儿。”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已经记住她的名字了，她叫方安安。”

正在陈文海欣赏外滩美景的时候，方安安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早在陈文海来上海之前，焦红就告诉方安安：“根据可靠消息，陈文海最近会来上海一趟。”她笑着对方安安说：“他到上海后一定会去外滩。”刚才，刘玲在外滩看到了陈文海，便连忙打电话告诉方安安：“陈文海现在正在外滩呢！”她对方安安说：“你赶快过来！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一定要把握住呀！”于是，方安安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外滩。方安安来了以后，刘玲对她说：“刚才，我的朋友打电话要我过去打麻将，我就不陪你了。”方安安说：“你去吧！让我一个人来对付陈文海！拿下这个上海滩上的小瘪三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你就是陈文海吧？”方安安笑容满面。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啊？”陈文海瞪大了双眼。
    “这你就别管了！”
方安安靠在黄浦江的护栏上对陈文海说：
“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这四个年轻姑娘都是你的铁杆粉丝，她们很崇拜你这个大作家呀！”
“你崇拜我吗？”陈文海问。
“我谁也不崇拜。”方安安答非所问。
“我出了一本书。”
“就是那本《茶场纪事》吗？”
“是啊！”
“你好像很得意！”
“没有啊！”
“《茶场纪事》到底卖出去了多少本啊？”
        “不好意思说！”
        “其实，你没有必要出书！”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家庭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图虚名而牺牲家庭幸福，不值得呀！”
        “我不是为了图虚名才去出书的！”听这个女人这么说，陈文海满脸不高兴。“你太不了解情况了！你太不理解我了！”
        “你这么不听劝可不好！”方安安撇了一眼陈文海，“你这么一意孤行，哪个女人都不会嫁给你！”
        2017年2月16日初稿，2021年1月2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四
        陈有林有一个小女儿长得特别漂亮，这给陈文海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陈文海特别喜欢这个叫陈雅琴的小堂妹！几十年来，他始终没有忘记陈雅琴！一想起陈雅琴，陈文海的心里就倒海翻江般地难受起来！陈文海和陈雅琴分别已经有45年了！多么漫长的45年！多么难熬的45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陈文海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陈雅琴！他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啊？她现在生活得快乐吗？”
        陈文海想去上海找他的亲戚已经有很多年了。“到了上海，我一定要去找我的亲戚！”在十堰的时候他就下了这样的决心！陈文海自言自语道：现在，我既然已经来到了上海，就应该去找我的堂妹陈雅琴！想到这里，陈文海便离开宾馆来到了恒丰路上。
        站在恒丰路上，陈文海心想：我该怎么去找我的亲戚呢？如果乘公交车去塘沽路，我又不知道该乘几路车。见公路边有一个公交车车站，他便朝这个车站走了过去。来到这个车站后，他仰起头来看了一下车牌，结果却使他大失所望：车牌上根本没有塘沽路这个站名！怎么办呢？他见车站旁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便走上前去向这辆摩托车的车主笑着问道：“去塘沽路该乘几路公交车！”这个车主叫鲁大海，他笑着回答道：“塘沽路上不通公交车。不过，我可以用我的这辆摩托车把你带过去。”于是，陈文海便坐上了他的这辆摩托车。
        摩托车沿着秣陵路向前驶去。当摩托车往右拐上大统路的时候，陈文海看到了“番瓜弄”这个地名，便连忙叫鲁大海把摩托车停了下来。陈文海笑着对鲁大海说：“我们家原来就住在番瓜弄，我想进去看一下！”陈文海笑着问道，“你可以陪我一起进去吗？”鲁大海笑着回答道，“当然可以啦！”
        往里走了一段路后，陈文海看到了一所学校，学校的名字叫上海市番瓜弄小学。陈文海笑着对鲁大海说：“30多年前，我妹妹就在这所学校上过学！”他们俩在番瓜弄走了一圈。陈文海对鲁大海说：“这里的变化好大呀！”
        从番瓜弄出来后，摩托车继续向前驶去。走完了大统路，摩托车来到了天目西路上。在天目西路上行驶了一段路后，摩托车穿过共和新路来到了大统路上。走完了大统路，摩托车来到了新疆路上，接下来的路程便是乌镇路、蒙古路和国庆路。陈文海曾经在蒙古路小学上过学，可是，这所学校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国庆路上有母亲的朋友，可是，朋友家的门牌号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摩托车沿着曲阜路向前驶去，然后经过浙江北路来到了塘沽路上。“哈哈，我终于来到了塘沽路上！”陈文海对鲁大海说，“谢谢你把我送到了塘沽路上！你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任务就要由我自己来完成了！”
        陈文海向交警询问伯父一家的住处，交警告诉陈文海：这里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了，这里的房子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条路上还有很多小商店。陈文海向他们打听伯父的去向，他们都说不知道！既然是这样，陈文海只好失望地离开塘沽路！
        陈文海想：找亲戚的事暂且放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想到这里，陈文海便乘地铁来到了人民广场地铁站。走出地铁站，陈文海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南京路步行街被誉为“中华第一商业街”，这里的高楼大厦，这里的繁华和美丽，使这条街闻名中外！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凡是到上海来旅游的人都会到这条街上来走一走，感受这条街的繁华、美丽、现代、文明、时尚！南京路步行街是上海最著名的商业街！
        在这1200多米的步行街上，彩色的铺路砖石、统一的路心售货亭、两边各类时尚流行商店、熙熙攘攘的人群、可爱的观光小火车，以及设计别致的城市雕塑，构成了上海的现代都市风景。南京路步行街的地面是用淡红色石块铺成，路中间更有各式花坛、绿化带，花坛上还设有暗红色的大理石凳椅。黄包车、香烛店、“美丽牌”香烟广告如今不见了，身着旗袍、梳着盘发的上海小姐如今也不见了，就连当年曾经显赫一时的“先施百货”如今也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现代的都市文明把所有属于过去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从河南路口开始，步行街结束，继续向东，一直到南京东路和外滩，行人似乎又从21世纪坠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时空，似乎是狄更斯笔下的英伦街景，这些街景如同一张老照片，似乎在父辈的照相簿中见过。狭窄的街道，四方高大的建筑，灰色调的围墙和百叶窗，高高的天花板，尖尖的屋顶，每一栋楼都记载了一段曲折跌宕的故事。夕阳为它们添上了一层薄雾，黄黄的街景透出一种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所特有的迷离和浪漫。
        走完了南京路步行街，陈文海沿着外滩往前走，然后又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走过这座桥，陈文海来到了北苏州路，上海大厦就矗立在外白渡桥附近的北苏州路路口上，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抬头仰望这座大厦！在这座大厦前面站了很久很久，陈文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座大厦，欢快地沿着北苏州路疾步往前走去！

陈文海沿着北苏州路往前走。
        走在这条路上，陈文海仿佛回到了40多年前。他自言自语道：“我对这一段路太熟悉了！40多年前，我经常走在这条路上！今天，我又走在这条路上，这不是在做梦吧？”他正想狠狠地掐自己一下，以此证明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走在这条路上！
        走在这条路上，陈文海几次爬到苏州河岸边上望一眼外白渡桥！外白渡桥在他儿时的脑海中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无论过去的岁月离现在有多么遥远，都难以在脑海中抹去这一印象！今天，陈文海一次又一次地爬到苏州河岸边上，主要就是为了要望一眼这座百年老桥！
        在乍浦路通往苏州河南岸的河面上有一座桥叫乍浦路桥，陈文海跨上了这座桥。陈文海极目远眺，外白渡桥那矫健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陈文海下了桥，沿着乍浦路往前走！40多年前，陈文海经常来往于这条路。这条他儿时曾经走过无数遍的路，今天又呈现在他的脚下！他为此而兴奋不已！陈文海想沿着这条路找到他儿时的家，然而，毕竟年代太久远了，他再也找不到他儿时的那个家了！他为此而感到沮丧！
        陈文海沿着一条小路七拐八拐地往前走，来到了坐落在四川北路上的鲁迅公园。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陈文海感到肚子好饿，于是便来到了鲁迅公园旁边的一家小餐馆。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家小餐馆的招牌，招牌上有两行字，上面一行是“汤包馆”（招牌），下面一行是“姑苏名点，百年传承”（广告语）。陈文海欣然拐进了这家小餐馆。
        坐在这家小餐馆里吃着面，陈文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想回上海的强烈愿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烈，两股热泪竟然从他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参观完鲁迅纪念馆，陈文海又一次来到了中山东一路。望着公路上奔驰的一辆辆汽车，陈文海仿佛又回到了40多年前！一点都没有变，这里仍然是上海最繁华热闹的地段！
        绿灯亮了，陈文海随着涌动的人流向对面的外滩涌去！来到中山东一路的对面，陈文海一遍又一遍地抬头扫视那一栋栋欧式建筑！
陈文海拾级而上，来到了外滩广场。放眼望去，陈文海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外滩的美！站在黄浦江的栏杆前，陈文海向黄浦江对岸望去，黄浦江对岸是陆家嘴！
        2017年3月8日初稿，2021年1月2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五
        陈文海闭上眼睛，仿佛见到陈雅琴正款款地向他走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陈文海清楚地记得：陈雅琴小时候长得特别漂亮，在上海小姑娘里头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那么，现在的陈雅琴会不会还是风韵犹存、漂亮依旧？如果我们俩这次能见上面，她会不会惊喜得大喊大叫、热泪横流？几十年来，陈文海始终没有忘记陈雅琴！他想：我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上海，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找到她！为了能见到陈雅琴，我明天必须再去一趟塘沽路！　　
        第二天，陈文海乘地铁来到了塘沽路！陈文海一连问了好几个营业员，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大伯一家的去向，有的甚至说：连听都没听说过有陈有林这么一个人！问他们派出所在哪儿，他们也都回答说不知道！陈文海不甘心，又去了附近的一个居委会，她们也回答说根本不知道陈有林一家的去向！陈文海感到好生奇怪！
        陈文海的母亲曾经告诉过陈文海：10年前她的女婿廖建华曾经找到了陈有林的家！陈文海的母亲还一个劲地夸廖建华有本事呢！陈文海想：10年前我的妹夫能找到陈有林的家，为什么10年后的我就找不到了呢？　
        按照计划，后天要去杭州找他的表哥表姐。他想：找上海的亲戚都这么不顺利，到杭州去找他的亲戚也可能会不顺利，我还不如不去杭州，在上海多待几天！那么明天干什么呢？按照计划，明天要去拜访母校——上海红旗中学！　　
        于是，陈文海乘地铁来到了四平路，因为他的母校红旗中学就坐落在四平路上。
        来到四平路上，别人告诉他：红旗中学早已不存在了！不过，他在四平路上有一个意外的收获，那就是：他认识了一个上海女人！这个上海女人叫于海燕，今年43岁。她有一个女儿叫程菲菲，正在上高一。他们全家是从新疆搬到上海来的。于海燕的母亲曾经在新疆插过队！
        “我也当过知青！”陈文海说，“我还写了一本反映知青生活的书呢！”
        “你还挺有才的！”于海燕问，“这本书你带来了吗？”
        “当然带来啦！到上海来，我能不带上这本书吗？上海可是我的故乡啊！”说着，陈文海便从皮包里拿出《茶场纪事》递给于海燕。
“这就是我写的那本书！”
于海燕接过书，忍不住大声喊道。
        “你还真的写了一本书！不简单！”
“你好厉害！我好佩服你！你是我们上海人的骄傲！”
        “你真会说话！怎么样，我没有给我们上海人丢脸吧？”
陈文海又对于海燕说：
        “我想：我妈一定会喜欢这本书的，因为她跟你一样，也曾经是一个知青！”
“我一定会把你写的这本书推荐给她看！”
        “那我就太高兴啦！”
“你是知青的后代，也应该好好地读一读这本书！”
“你会读吗？”陈文海问于海燕。
        “我会读的！”
        “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俩都是上海人啊！我还是知青的后代呢！”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啊？”
“你是我这次到上海后认识的又一个上海女人！”
“上海女人好可爱呀！”
“你上海话说得真好！”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是上海人，上海话当然会说得很好啦！”
        “可是，我离开上海的时间太长了，上海话都说不好了！不过，只要让我在上海待上个两三年，我就完全可以用上海话跟上海人交流了！”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你那么聪明，半年就够了！我相信：半年以后，你一定能熟练地用上海话跟上海人交谈！”
        “几天前，我见到了杨晓兰！她是一个上海姑娘！”
        “我认识她。她跟我女儿是朋友。”
        “我好想把家搬到上海来！”
        “那你就搬来呗！”
        “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我现在经济条件有限！”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现在上海的房价太高，我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你可以买经济适用房呀！如果你不想买房，还可以租公租房和廉价房！”
过了一会儿，于海燕又笑着说道：
“你这次来上海是故地重游呀！”
        陈文海充满激情地说道：
“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停顿了一下，陈文海又皱着眉头说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家搬到上海来呀！”
于海燕哈哈大笑。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陈文海激情澎湃。
        “我一定会梦想成真的！”
        2017年3月13日初稿，2021年1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六
        在从杜甫草堂回来的路上，敬芳遇到了何小梅。
        “陈文海去上海了。”敬芳说。
        “这个陈文海还挺有趣的！”何小梅说。
        “他已经60岁了，可是童心未泯呀！”
        “这很好呀！保持一颗童心，才能使自己益寿延年！”
        “你这是在夸他吗？”
        “是的呀！”
        “你不是一向很讨厌他吗？”
        “可是我现在不讨厌他了呀！”
        “假话，分明是假话！”
        “其实，他有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他喜欢跟年轻人交朋友！他谈吐优雅，彬彬有礼，看上去很有学问！”
        “你对他还是蛮了解的嘛！”
        “我是听罗晓玲和杨晓兰说的。”敬芳说，“我明天要去上海！”
        “是你一个人去吗？”何小梅问。
        “不是！”敬芳吃吃地笑着，“还有我老公和我女儿！”
        “是坐火车去吗？”何小梅问。
        “不是。”敬芳咯咯地笑着，“我们一家三口坐飞机去！”

        敬芳一家人在浦东国际机场下了飞机，然后乘磁悬浮列车在龙阳路站下车。下了车以后，他们一家人赶往龙阳路地铁站，乘地铁2号线来到了陆家嘴。
        “这个地方人可真多呀！”敬芳问丈夫，“这个地方人怎么这么多呀？”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呀！”李新华说，“这里是上海的新地标，举世闻名！”
        “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见到陈文海？”
        “就是那个《茶场纪事》的作者吗？”
        “是的呀！我早就听说他出了一本书，就是没有见过他本人！”
        “你想见他？”
        “我就是想见他！你不会反对吧？”
        “我当然不会反对！你是他的铁杆粉丝，想见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这次来上海，我希望能在这里见到他！”敬芳激动地说道，“我好想在大上海见到他！”
        “我听别人说：他离开上海已经有很多年了。”李新华皱着眉头，“有人告诉我：他只在上海待了15年！说他就是上海滩上的一个小瘪三！15岁的时候被人从上海滩上赶了出来！”
        “谁这么胡说八道？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是跟陈文海有矛盾！陈文海不是一个一般的人！他的社会阅历很丰富，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有三头六臂？他会飞檐走壁？”
        “那倒不会！他也是一个凡人，他不会武功！”
        他们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坐上了游轮。　　
        “你就是陈文海吧？”落座后，敬芳对坐在他身边的陈文海说，“我看过你的照片！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原来是你教过的一个学生！”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何小梅。她跟罗晓玲和杨晓兰是大学同学。你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敬芳两眼放着光，“罗晓玲和杨晓兰很崇拜你，说你意志坚强！说你没有在苦难面前屈服！罗晓玲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她很有理论水平！如果让你们俩在一起，你们俩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等哪天有机会，我们四个好好地聚一聚！”
        见敬芳满面笑容，陈文海忍不住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一来到陆家嘴就遇到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是哪里人？”陈文海问。
        “我是四川成都人！”敬芳回答道。
        “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是的呀！我们是第一次到上海来旅游！”
        “是坐火车来的吗？”
        “是坐飞机来的。”
        “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听说你出了一本书。”
        “是的。”
        “带来了吗？”
        “带来了！”说着，陈文海连忙从皮包里拿出《茶场纪事》递给敬芳。
        “哇！你好厉害呀！”
敬芳接过书，抚摸了一下，随后又翻了一下书页。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这本书的作者，我好幸运呀！能在你的故乡大上海见到你，我感到特别荣幸！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敬芳，大学本科学历，我是在我的家乡四川成都上的大学！我知道：你也是大学本科学历，是在华中师范大学上的学，学的是中文专业。你教过中学语文。你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你还挺了解我的！你是不是很崇拜我呀？”
        “我们大家都很崇拜你！”
        “那我就太荣幸了！其实，我取得的那点成绩微不足道！”
        “你太谦虚了！凡是有学问的人都很谦虚！”
        王晓秋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介绍一下，这位阿姨叫王晓秋。”敬芳对陈文海说。
        “你好！”陈文海对王晓秋说，“见到你，我感到很高兴！”
        “你不就是那个《茶场纪事》的作者吗？王志远没少在我面前提到你！”
        “他一定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他干嘛要说你的坏话？你们俩有仇？”
        “他对我有成见！”
        “什么成见啊？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不是我想多了，事实已经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把我整得好苦呀！”
        “我看他人挺好的！他不像是说的那种人！”王晓秋说。
        “他确实整过我，我没有必要在这里编瞎话！”陈文海说。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你这次出来就是来玩的，那些不痛快的事就不要再去想它了！更何况这里是你的故乡，你应该在这里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敬芳说。
        2017年4月10日初稿，2021年1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七
游轮在江面上缓缓地行驶。
“如果现在是夜晚，这里就会更美！上海的夜景特别迷人！在南京路，在外滩，一到了夜晚，这里就显得特别迷人！夜上海！夜上海！人们常常这么赞叹夜晚的大上海！”陈文海对敬芳说，“有一部电影特别有名，我想你一定看过！”
        “你指的是《霓虹灯下的哨兵》吧？这是一部描写南京路上好八连的电影！上小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头看过。”敬芳说。
        游轮终于驶完了在黄浦江上的全部行程。
        他们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塔身前。
        陈文海抬头仰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然后对敬芳说：
“东方明珠好高呀！”
        “看把你给激动的！”
        “你不激动吗？”
        “我早就激动过啦！”
        “如果我身边有一个女孩跟我一起在东方明珠前面合个影就好了！”
        “你现在就可以实现呀！我们俩合个影吧？”
        敬芳提出的这个要求使陈文海感到意外！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敬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能跟一个年轻姑娘合影是他梦寐以求的美好愿望！陈文海想：这一定是上天安排的！苍天啊苍天，我陈文海今年刚好60岁，你就让我跟一个年轻姑娘合影！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在你跟我提这个要求之前我就想跟你合影了！”
        “为什么呀？”敬芳笑得前仰后合。
        “因为你是来自‘天府之国’的漂亮姑娘！”
        “你真会说话！你不愧是一个作家！是不是作家都特别会说话？”
        “那可不一定。有的作家就不善于口头表达。”
        “你是不是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作家？”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你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作家嘛！你的口语表达能力很强呀！”
        “你的夸奖让我飘飘然！”
        “哈哈！”敬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会用词！你这会儿的心情就是飘飘然！你怎么这么会用词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因为我当过语文老师啊！如果语文老师不善于口头表达，那怎么行啊！我还当过班主任呢！我的口头表达能力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拍完了照，陈文海仰起头久久地望着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然后对敬芳说：
“东方明珠是上海的标志性文化景观之一！陆家嘴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陈文海和敬芳一家人乘电梯来到了东方明珠上的球体，这时天已经黑了。
        “今天，我感到特别高兴！多年来的美好梦想终于在今天变成了现实！”。陈文海说。
        “我也感到特别高兴！回去以后写一篇游记，把你的感受写进去！”敬芳说。
“参观东方明珠，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人间仙境！如果我会飞，就一定会去月球上跟嫦娥和吴刚欢聚一堂，畅饮桂花酒！还要邀请美丽的嫦娥姑娘在广袤的天庭上为我翩翩起舞！”陈文海激情满怀地说道。
        “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呀！”敬芳笑眯眯地看着陈文海。
        欣赏完了上海夜景之后，陈文海和敬芳一家人来到了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
        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通过城厢风貌、开埠掠影、十里洋场、海上旧踪、建筑博览、车马春秋6个展馆的80多个景点、数百件珍贵历史文物、上百幢按比例缩小的华美建筑、117个与真人般大小的蜡像、近千个小蜡像、小泥人，反映了上海的发展过程。
        “太逼真了，太逼真了！”陈文海连连赞叹道。
        “这些蜡像看上去像是真人！”敬芳说。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上海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沧桑巨变呀！”
        “我为我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自豪！”
        “这些蜡像确实太逼真了！”敬芳边看着蜡像边说道。
        “通过参观这个展览，我对上海的百年沧桑有了一个形象的认识。”
        “怎么样？这次上海没有白来吧！”
        “没有白来，不虚此行呀！”
        参观完了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他们一起来到了底层大厅。
        坐在底层大厅的椅子上，陈文海仍然处在兴奋状态之中！
很多年前，陈文海就知道在我们上海浦东的陆家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在电视里，在照片上，他无数次地看到‘东方明珠’那矫健的身影，无数次地想到上海来一睹‘东方明珠’的芳容！
“这次来上海太有意义了！”陈文海说。
        “今天，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敬芳用快乐的语调大声说道。
        “不仅如此，我今天还在我的故乡认识了你！我为我能认识你而感到高兴！你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啦！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上海认识你！没有想到会在上海认识长篇小说《茶场纪事》的作者！这里可是你的故乡呀！很多年前，在我们四川成都，我就听说你出了一本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呀！”
        “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到这里，陈文海和敬芳同时站了起来，他们俩面对着面，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在上海，在我的故乡，我认识了你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这是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呀！”
        “我也没有想到呀！在上海，在你的故乡，我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认识了你这个大作家！这是我的荣幸！回到成都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姐妹们，让她们分享我的幸福和快乐！”
        “你这么说，我太高兴了！回到十堰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些写进我的长篇小说！”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文海的那颗心噗噗地跳个不停！
        “你写好以后，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真地拜读！”敬芳快乐地说道。
    “刚才我送给你的那本《茶场纪事》你会看吗？”陈文海问。
“当然会了！回成都后，我一定会认真地拜读你写的这本书！”敬芳说。
“《茶场纪事》真实地反映了我们那一代人所走过的革命道路。我非常怀念这段经历！”说到这里，陈文海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在这部长篇小说中，我讲了一个被极左思潮扭曲的爱情故事！”
“你一定看过张爱玲的长篇小说《半生缘》吧？有人还把这部长篇小说拍成了电视剧呢！”敬芳兴致勃勃地说道，“通过看这部电视剧，我知道了30年代的上海是什么模样的！如果时光倒流，你会不会到30年代的上海滩去闯荡一番？去体验一下那个如梦如幻的年代？”
“那是一定会的！我恨自己没有赶上那个年代！我是生不逢时呀！”陈文海说。
        2017你4月10日初稿，2021年1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八
    今天，陈文海来到了上海浦东陆家嘴，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饱览夜幕笼罩下的上海城！在上海城市发展陈列馆，他了解上海的百年沧桑史！这些都使他激动万分！他通过一张张照片让他的朋友们分享他的快乐和幸福！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陈文海用颤抖的手分别给林雪和李慧芳发去了微信，把他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告诉了她们俩！
        林雪告诉陈文海：她也喜欢上海！南京路步行街、外滩、东方明珠，她都去过！她在电话里笑着问陈文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激动呀？”“是的是的！”陈文海大声嚷道，“我太激动了！我的心在跳个不停！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你太幸福了！我好羡慕你！你是不是为自己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特别骄傲呀？”“是的，我感到特别骄傲！我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上海人！”
        正说到这里，朱振华来到了林雪的身边。
        “你不是在上海吗？”林雪问：“你是什么时候从上海回来的？”
        “刚回来。”朱振华问：“刚才，你在跟谁通电话？是在跟陈文海吗？”
        “还真让你猜对了。”
        “他刚才跟敬芳一家人在一起。”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朱振华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陈文海在上海滩上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上海滩上有我的朋友！我老婆是上海人！”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道，“如果陈文海在上海滩上干了什么坏事，我的那些朋友一定不会轻饶了他！我老婆也不会轻饶了他！”
        “你最近还会去上海吗？”
        “也许会吧！这个陈文海净给我惹事！这个当年上海滩上的小瘪三竟然还想回去！他逢人就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是不是大脑有病啊？”
        “他还还回得去吗？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他不就是想跟他的那个小堂妹重温旧梦吗？”朱振华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你说，他能见到他的那个小堂妹吗？依我看，即使他们俩见上了面，陈雅琴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陈文海刚离开，罗晓玲和杨晓兰就来到了敬芳的身边。
        “刚才跟你在一起说话的那个人是陈文海！罗晓玲说。
        “是的呀！”敬芳说，“他今天好开心呀！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赞叹上海的夜景！他那兴奋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我！他对我说：他离开上海太久了！他日夜思念上海！他还对我说：他这次来上海真是来对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杨晓兰问。
        “因为他遇到了我呀！”敬芳快乐地说道，“他一个劲地对我说：‘真没想到能在我的故乡认识你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我就喜欢你这种热情开朗的性格！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一定会感到三生有幸！’”说到这里，敬芳收敛了笑容，“我问他：‘你没有女儿吗？’他说：‘怎么说呢！我只是名义上有一个女儿！’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我跟我女儿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几年了！’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吃惊，我忍不住大声对他说：‘怎么会这样啊！’晓玲姐，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说来话长呀！”罗晓玲的眼里闪烁着泪花，“陈文海太可怜了！他至今孤身一人！”
        “如果有我杨晓兰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杨晓兰说，“王志远简直是太可恶了！他断送了我跟陈文海之间的美好姻缘！”
        “我没听明白，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敬芳说。
        “噢，是这么回事！”杨晓兰干笑了两声。
当王志远把杨晓兰介绍给陈文海的时候，陈文海对他说：“我现在还不认识杨晓兰，等见了面以后再说吧！”听陈文海这么说，王志远满脸不高兴，“见什么面呀？杨晓兰要你现在就去娶她！”王志远朝陈文海大声嚷道：“我费了好大劲，杨晓兰才答应嫁给你，如果让你们俩见了面，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把她给惹恼了，她还会嫁给你吗？你不趁她现在那股热乎劲赶快把她给娶了？如果你下手晚了，她就跟别人跑啦！”
        “这不是搞拉郎配吗？”罗晓玲说，“他这是在沿用旧社会的那套做法呀！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他的那套做法跟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多么地不合拍呀！”
        “这个乡巴佬到底想干什么呀？”敬芳说，“王志远那么做，把你给坑了呀！本来是一桩好姻缘，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所以我非常讨厌王志远！”杨晓兰说，“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陈文海现在就来娶我？经王志远那么一说，我杨晓兰好像成了一个轻浮的女子！”杨晓兰问敬芳，“你说，陈文海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把我当成轻浮的女子？”
        “应该不会吧！”敬芳安慰道：“陈文海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不会只听王志远的一面之词！”
        “王志远太霸道了！”罗晓玲说，“杨晓兰仰慕陈文海，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被王志远这么一搅和，就令人啼笑皆非了！”罗晓玲说，“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呀？”
        “我当然喜欢他了！”敬芳说，“他和蔼可亲，待人热情！他的言谈举止一点都不像是一个60岁的老人！他有一颗童心！”

        走出‘东方明珠’，陈文海徜徉在夜幕笼罩下的上海滩，那迷人的夜景使他流连忘返！他在心里感叹道：夜上海！夜上海！上海的夜景确实是名不虚传呀！夜幕笼罩下的上海滩，胜似人间仙境！上海滩的迷人夜景，让人陶醉！我什么时候才能重返上海，开始我全新的人生！想到这里，陈文海感到心里很难受，一股伤感的情绪从心头涌起！
        望着美丽的上海夜景，陈文海心想：既然我已经来到了上海，就应该去豫园逛一逛，于是，陈文海便离开陆家嘴来到了豫园。这里的夜景真美！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陈文海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赞叹道！
        陈文海放眼望去，豫园老街上那一家家大小商店映入了他的眼帘，例如：宁波汤团店、上海五香豆商店、城隍庙小吃、松运楼面馆、老城隍庙食品商店、南翔馒头店！看着这些富有江南特色的食品店，他馋涎欲滴，真想好好地去品尝品尝这些美味佳肴！
        陈文海离开豫园老街，来到了上海火车站。在老上海汤面馆，他吃了一碗面。吃完面，陈文海又来到了上海火车站南广场。
        陈文海想起了《人民日报》上的一则新闻：上海迪士尼乐园是中国内地首座迪士尼主题乐园，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川沙新镇，于2016年6月16日正式开园。他决定：明天就去参观上海迪士尼乐园！
        2017年4月27日初稿，2021年1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九
        陈文海乘地铁来到了川沙。
站在公路上，陈文海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到迪士尼乐园。
公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陈文海便向其中的一个摩托车主问道：
“迪士尼乐园往哪个方向走？”
        “这里是川沙镇，迪士尼乐园离这里还远着呢！”王刚说。
听王刚这么说，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川沙镇啦！你以为我是外地人啊！迪士尼乐园不就在川沙镇吗？”
        “不错，迪士尼乐园确实是在川沙镇！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外地过来的！”
        “我确实是从外地过来的。我现在在外地工作。”
        “你经常回来吗？”
        “不经常回来，几年前来过两次。”
        “你在外地工作已经有多少年了？”
        “30多年。”
        “你离开上海已经有多少年了？”
        “40多年了呀！”
        “想回来吗？”
        “太想回来了呀！”
        “那你就回来呗！”
        “我在上海没有房子。”
        “你在上海有亲戚吗？”
        “有。我这次到上海来，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到我的亲戚。”
        “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找到！”
陈文海抬起头来望着远方。
“迪士尼乐园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啊？”
        “远得很呢！”
        “有到那里的公交车吗？”
        “没有。”
        “那可怎么办呀？”
        “我可以用我的这辆摩托车把你送过去。”
“不过，我只能把你送到迪士尼乐园附近。你下车后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你干嘛不乘11号线？11号线可以直达迪士尼！”
        “我不知道啊！”陈文海叹了一口气，“我离开上海太久了！现在看来，我今天要走冤枉路了！”说到这里，陈文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在地铁上有一个女孩告诉我：迪士尼乐园晚上不开放。”
        “这个女孩叫王晓燕，跟杨晓兰是高中同学。”
        “我来上海的第一天就见到杨晓兰了！”
        “迪士尼乐园旁边有一个小镇，你可以到这个小镇上去逛一逛。”
        “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叫迪士尼小镇。你不知道吗？”
        “我从来都没去过那儿，怎么会知道啊？”
        “没听别人提起过吗？”
        “没有。上海有迪士尼乐园，我还是通过读《人民日报》知道的呢！”
        “看不出来呀！你居然还喜欢看《人民日报》！”
        “看《人民日报》不好吗？”
        “我可没这么说！”
        “我今天晚上先到这个小镇上去逛一逛，然后明天白天再去迪士尼乐园。”
        “你这么安排挺好的！你既然已经来到了我们上海滩，就应该多待几天。”
        “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痛痛快快地玩几天，好好地欣赏欣赏我们大上海的美景！”
        “我离开上海那么多年，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待几天，把上海玩个遍！上海的旅游景点还是蛮多的！”陈文海认真地说道，“不过，我来上海不仅仅是为了玩，我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什么重要任务啊？”
        “就是体验生活，积累生活素材，为长篇小说创作做前期准备！”
        “你是作家？”
        “我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我还出了一本书呢！”
        “了不起！了不起！”王志强直树大拇指，“你是我们上海人的骄傲！”说到这里，王刚抬头看了看天，“天快要黑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陈文海坐上了王刚的摩托车。王刚骑着摩托车沿着川沙公路飞快地向前驶去。大约半个小时后，摩托车来到了一个路口。
        “我不能再送你了，警察不让我们骑摩托车的往里进！你自己走进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
        “这条路上人烟稀少，你可得多加小心呀！”
        “我听你好像是话里有话呀！是不是已经有人盯上了我？”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在窥探你，要伺机对你下毒手！”
        “这一定是朱振华布置的！”陈文海满腔愤怒，“他心狠手辣，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他跟王志远是一伙的！”
        “你明白就好！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千万不能大意呀！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杨晓兰是个好姑娘，她会暗中保护你的！”
        正说到这里，杨晓兰给王刚打来了电话。
        “陈文海现在是不是在你们川沙镇？”
        “是的。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告诉我的。你要保护好他！我现在过不去，只好拜托你了！”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陈文海不会有事的！”
挂断了电话以后，王刚对陈文海说：
        “杨晓兰这丫头还挺关心你的！”
    “你也认识杨晓兰？”陈文海哈哈大笑，“这也太巧了吧？”
        “杨晓兰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她很同情你！”王刚说：“现在，周清河和方安安已经跟你打了照面，下一步他们俩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大家心里都还不清楚呀！”
        “他们俩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呀！”
        “他们俩善于伪装！”
        “这样的坏人最不好对付！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休想斗过猎人！”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打猎英雄！”
        2017年4月27日初稿，2021年1月26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
陈文海沿着王刚指引的那条路往前走去。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陈文海感到好孤单。他想：没想到我今天去那么一个有名的地方居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当他来到过街天桥上的时候，他看到天桥上有几个人，心想：这里总算有人了！
        天桥上布置得很漂亮，天桥附近一带也布置得很漂亮。陈文海放眼望去，那一棵棵由彩灯装饰而成的大树在广袤的田野上显得分外迷人。附近有几个人在拍照，陈文海也拍了几张。当陈文海来到一个售票窗口前面的时候，人就更多了。越往前走人越多，等来到了迪士尼小镇，简直就是人山人海了！
迪士尼小镇的繁华美丽时尚文明使陈文海流连忘返，他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可是，他还想到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去一趟！来到上海以后，陈文海每天都要到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去转一转，否则，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这一天是不完美的，连晚上睡觉也会感到心里不踏实！
        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上海滩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陈文海的父辈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陈文海的父亲经常绘声绘色地对儿子说：在旧上海到处可以见到洋人洋装洋腔调，无论大街小巷，他每天见到的都是：用西装领带黑皮鞋装束的老爷少爷，用卷发旗袍高跟鞋装束的太太小姐！尤其是在南京路上，他还能见到黄包车和有轨电车！卖苦力的拉着黄包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车上坐着的大多是一些老爷太太少爷小姐！有轨电车叮铃铃地从他身边一路响过去！
        陈文海离开上海已经有45年了，45年来，上海是他无法抹掉的美好记忆！他经常自豪地对大家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他为自己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骄傲！
        来到上海以后，陈文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觉得：上海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上海了！上海已经不是他儿时的那个上海了！上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使上海变得更加繁华美丽时尚文明！
        漫步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陈文海感到特别兴奋！在上海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陈文海每天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似乎白天的太阳还是夜晚的月亮也跟别处的不一样！漫步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呼吸着上海的清新口气，陈文海感到舒服惬意极了！繁华美丽的大上海对陈文海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陈文海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他一路走过来，来到了外滩！夜幕笼罩下的外滩，五彩缤纷，流光溢彩！迷人的夜上海令他如醉如痴！啊！大上海，我美丽的故乡，我是多么地爱你啊！无论我在何方，你永远是我的故乡，永远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倚靠在外滩的护栏上，望着黄浦江江面上正在行驶的游轮，望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陈文海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从黄浦江畔到武当山下，陈文海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品尝了多少酸甜苦辣！凭着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和非凡的斗争艺术，陈文海战胜了人生道路上多少艰难险阻，真可谓：在荆棘遍地和险象环生的人生道路上风雨兼程，在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一路前行！
        如今，他来到了上海滩，来到了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在感受上海的繁华和美丽的同时，他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一股暗流在他的身边涌动！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能让一小撮坏人的阴谋得逞！
        刚才在迪士尼小镇上见到了王芳和刘娟，陈文海感到很高兴！她们俩能在事业上这么理解和支持他，这使他感到很欣慰！
        刚才，王芳提到了方安安，这引起了陈文海的警觉，他想：方安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的人生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
        陈文海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们想利用这颗棋子把我陈文海置于死地！我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陈文海又一次明显地预感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陈文海想起了高尔基的那篇《海燕》，忍不住在心里大喊道——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河清和方安安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陈文海小时候经常来这里，依我看，他是没事干闲得慌到这里来瞎逛！王志远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到处瞎逛！”方安安说。
        “也不能这么说！陈文海从小就爱好文学，爱好文学的人一般来说都喜欢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积累一点生活素材。”周清河说。
        “他那叫是爱好文学吗？”方安安撇了撇嘴，“他就是喜欢整天瞎写，尽写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方安安遥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王志远经常批评他，说他好高骛远，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做一点小事！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整天想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说到这里，方安安吞了一下唾沫，然后滔滔不绝地说道：“这个陈文海也真是可笑！他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却整天想着要当什么大作家！他也不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当作家的那块料！他整天不务正业，躲在家里瞎写！不但在家里瞎写，还在办公室里瞎写！家长们对他一大堆意见！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学校里头待那么多年！他早该从学校滚蛋了！这小子就是脸皮厚，别人再怎么撵，他也不愿意挪个窝，死皮赖脸地待在学校里头瞎混！”见周河清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方安安连忙陪着笑脸问道，“周大哥，我是不是在你面前说得太多了，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总是在想：这个陈文海为什么老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一路走到今天！他一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你这是在夸他吗？”方安安不满地看了一眼周河清，“我根本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天，我们俩暂时说到这里！”周清河伸了一下懒腰，“刚才我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呀？”
        “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的意思！”
        “你真是一个怪人！你这个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做人的诀窍！”周清河哈哈大笑。“如果你让人琢磨透了，你还怎么活下去呀？”
        “你经常出差，长年累月地在外面经风雨见世面，见多识广，我一个女流之辈根本没法跟你相比！在你周大哥面前我甘拜下风！”
        “你可不是什么女流之辈，你是女中豪杰！”
        “谢谢你的夸奖！”
        2017年5月8日初稿，2021年1月26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