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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静悄悄》〈上〉 〔短篇小说〕 □方碧华 引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宋.陆游〕 〔一〕 刘香君,鄂县太镇区人,在大冶铁矿会战县民兵团里年龄算最小的,十七岁;她年龄小,长得也小巧,细鼻子小嘴配小眼睛,我常常逗她:“你上看不到东,下见不到西,左边望天上风起云涌不见雨,右边看地下白扳荒地不长草,么样谈男朋友唦!”单纯的香君去问她的堂姐杏枝这是么意思,杏枝红着脸问她:“苕女伢你是不是让他…?”“么事哟?”香君莫名其妙。“你苕死了呀!你告诉她,叫她请客道歉,否则我不会饶他。” 我请了客,没有道歉,杏枝恶狠狠地瞪着我:“她小,少欺负她,不然我叫你好看!” 其实,香君在民兵团里是最漂亮的,她皓腕胜雪,乌发如云,她的眼眸水光潋滟、媚眼如丝,一双勾魂的眼,只一眼,能让人完全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小鼻子下的那张玫色小嘴微微张着,如同妖艳的玫瑰。她的面容娇嫩清雅,犹如杯中之莲,绝色之姿灵气逼人。那美,用怎样的辞藻来形容都是苍白而无力,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静若处子,似不食人间烟火,动若脱兔,眉间微存的稚气带着无比的灵动。同时,香君也最具人气,太镇红岭两个区的民工都喜欢她,〔因为每次有人纠缠开病假条我不盖章,香君总帮民工说话后盖了,于是她做了好人,赢得了人脉。〕。香君一有时间就到指挥部我这玩,她爱唱歌,而且唱得极好,每次咯咯的笑声和歌声充塞着指挥部的大屋子,只有这时,才使人们感觉到指挥部这严肃的地方,象春风驱走了严冬,新的生命活力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香君性格开朗单纯,办事热心快肠;她在指挥部做后勤杂务,归我指派,所以我们很相好,这也惹得指挥部那些正统的领导们担忧了: “小方,不要走得太近了!”民兵团李团长关心地说。 民兵团胖得像冬瓜样的严政委黑着流油的脸说:“你要吸取教训哟!” 香君是太镇区人,太镇人更是同仇敌忾,恨恨不已: “他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们太镇人本位主义太严重了!”我开玩笑地说。 “占了便宜还卖乖!” “天大的冤枉!冤枉好人!” “你是好人?你是个不老实的人!”香君迅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狂乱地亲吻了起来了,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女人体香……等我明白过来认真陶醉其中时,香君停止了动作,象什么也没发生样忙着帮我套被套,她脸上红彤彤的。香君年龄虽小,但她早熟,会媚眼放电,会电死人的。 “ 这……”我得意地。 “真坏!”香君丢下套好的被子,雀鸟一样飞了出去。 我们鄂县民兵团是由太镇区和红岭区两个区抽派民工组成,专门从事边坡排险、撬边石等危险工作。虽然危险性大,但工作时间短〔半天〕,活路轻松,而且有钱赚〔一个月37.,交小队20元记工分,伙食费很低伙食也很好,而且经常有肉吃〔一个星期领一次猪肉票回来〕。也经常发票看电影看戏看演唱会;,这是其他会战的地方不能比的。 鄂县和全国一样,农业学大寨抓农业兴修水利;也配合国家建设的需要抓钢铁,抓铁矿石的开采。铁山街正中塑有毛主席巨像,记有毛主席视察大冶铁矿的时间: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五日 时值阳春三月,然而大冶铁矿却象凝固了一样,分不清季节,总是在灰蒙蒙的空气污浊的景象中,看不到春的气象,因为这山不长草,铁山街也没有几棵树,街道路面一层灰。 指挥部人员分工有了变动,我还是管理财务管理后勤,卸任了共青团和宣传,宣传和共青团由太镇营部抽上来的程莉负责。针对年轻人多,谈情说爱成风,也出了几起三角四角到打架斗殴流血事件,指挥部也开展了整风;遣送开除了几对,总算煞住了邪风。我和香君也被举报了,严国顺政委找我谈了话,我也受到了严厉过火的批评。 古往今来的男女情爱,可以热烈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这也许是人们的本能和追求;可是,纯洁高尚不掺一点水分的爱情,在这特殊的年代是不能明明白白地公诸于众的,这应当不是坏事,这也或许对我们年轻人是个很好的约束。 香君出生在太镇一个世代务农的农家,父亲原是一所中学的校长,文化大革命说了几句错话被打成右派下放农村种田。母亲也是本份农民,哥哥在前年的一次水利事故中丧命,嫂子丢下半岁儿子跑了。 一个美满的家庭陷入不尽悲哀和痛苦,父母几乎疯了,两老背着女儿以泪洗面,父亲常常在睡梦里喊着儿子的名字。慢慢地,香君感觉到父母一下子衰老了,她心痛极了,只能背二老流她眼泪,可自己又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你知道我为么事喜欢你?”一次我们偷偷摸摸交往中,香君盯着我问。 “帅呗。” 水香摇了摇头。 “聪明呗。”我说。 香君盯我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邪邪地望着她:“你聪明漂亮,还有……”我拉着香君的手,“你的……” “变态!难不成我有男人味?” 香君翻白眼地看着我语气真诚地说: “你跟我哥一模一样。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找你?” “记得。我以为你神经了!我不认得你那亲热得硬是像我的个情况,把我吓得不轻。” “看你嘚瑟的!还情况?还陪伴?还小三?你不说是你的小老婆更好!美了你了!” “我这算什么?!”我不高兴地说。 香君看出来了,她忙拉住我的手,抱着我的手臂,抱歉地说:“对不起!其实你的为人,你的冲天才气……” 我的心坦然了。 “我把你的相片寄给了我父母,他们高兴得要死。”香君说:“你呀,我俩前世就有兄妹情,今生有……”香君不再往下说了。 我望着她那清澈湖水样纯洁无邪的双眼,也不知是在出还是在放电;她那兴高采烈激动万分的神态,我两只手又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我真想说:“香君!你这可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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