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困世人生》 二十一

伏虎山人

二十一

别看矿小课外活动多，教学从不马虎。课程开得齐，要求也高。上音乐课，高年级学生要懂乐理识简谱能视唱。考试时，老师写一段曲子，学生要能很快唱出来才及格，跟现在歌手竞赛差不多。美术课除课堂内静物写生外，老师还常常带领学生去校外写生，画水彩画、人物速写。门门功课都落到实处。不像现在一些学校，只重主课，不问副课；只重统考课，忽视非统考课，一心追求升学率。

主科教学抓得更紧。语文课要写大字、小字，每周一篇作文，还要求学生记日记，写课外读书笔记。不过除了语文，其它各科作业量都不大，多半能当堂完成，从不搞题海战。也没什么辅导资料，仅课本而已。书包背起来很轻松。但毕业班每天都要上一个钟头晚自习。

一天，打过下晚自习铃，同学们纷纷收拾书本准备回家。只有绰号“何仙姑”的女生还在埋头做作业。“大个子”木生从她身边经过时小声说了句：“老地方等。”不料被紧跟其后的“小耗子”乐平听见了。

“嗨，‘大个子’跟‘何仙姑’约会罗！”

“小耗子”这一声喊，引得满教室轰然大笑，连已经走出教室的同学也都跑了转来朝“何仙姑”笑了。“大个子”不好意思地溜了，“何仙姑”却羞得趴在课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的确，这个班学生年龄偏大，到毕业前夕，有的十八、九岁快二十岁了，情窦已开。长期相处，耳鬓厮磨，同学与同学之间，学生与青年教师之间，免不了产生一些情感纠葛，时不时地暴出一些桃色新闻。

“何仙姑”真名叫何菊仙，十七、八岁。白净脸，披肩发，走路一扭一扭，说话嗲声嗲气，一双丹风眼总爱斜着瞅人。“小耗子”说她有股骚劲，给她取了个绰号——何仙姑。

“何仙姑”同“大个子”是邻居，放学上学总一路走。“大个了”告诉她老地方等，是约她一块回家。这也是常有的事。不料经“小耗子”这么一张扬，倒似乎就成了桃色新闻。

其实，真正对何菊仙动了心思的倒另有其人。此人姓候，名耀祖。据说他父母生下他就指望他开榜有名，光宗耀祖。

候耀祖也是梦阳城关人，和肖毅原来是同班同学，都是胡德鹏的学生。起初胡德鹏也很器重他，夸他脑袋瓜子灵，很有些小聪明。不过后来有件事，使得胡德鹏对候耀祖几乎失去了信心。

那是候耀祖小学快毕业时。一天，胡德鹏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突然有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来对他说：

“胡老师您快去看，快去看罗！候耀祖拦着个女生耍流氓哩。”

胡德鹏一听，赶紧丢下笔跟了出去。他来到教室背后的角落里，果然看到候耀祖嬉皮涎脸地缠着个女学生在那里洒泼，胡德鹏气得一跺脚大声吼道：

“候耀祖，你……你混蛋！”

候耀祖调头看了一眼气得颤抖着的胡老师，吓得转身就撒开脚丫子溜了。那女孩也吓得扒在墙角委曲地哭了起来。

虽然胡德鹏对学生中发生的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极为生气，但出于仁爱之心，事后还是耐着性子找候耀祖谈了好几次话，告诫他要以仁爱之心待人，注重道德。每次谈话，候耀祖总是唯唯诺诺，甚至哭鼻流涎地承认错误，表示一定痛改前非。然而背过身子却又不当回事，反倒对人说胡老师迂。候耀祖上中学时，因为同女生发生不正当关系，险些被学校开除。胡德鹏听说后叹息道：“这孩子，没出息！”

候耀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听说胡老师把肖毅要回来了矿小，他也跑来恳求胡老师要来矿小任教。胡德鹏开始没答应，候耀祖又搬动当时在矿区附近当了乡长的舅舅汪新贵。汪新贵找到矿长来说情，胡德鹏也只好同意了。

同肖毅相反，学生们最不喜欢候耀祖。说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背后都叫他“六耳猴”。

“六耳猴”书教得不怎么样，倒蛮会献殷勤捧热屁。来校不久就把个胡德鹏校长哄得溜溜转。

一天，“六耳猴”打了一壶酒，硬要请胡校长一块喝。胡德鹏平时也好两口。于是两人你一杯我一盏地喝了起来。边喝边聊，亲热得很。

“六耳猴”对胡德鹏说：“您以前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我的校长。俗话说，师徒如父子。您就是我的父亲。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干，一切都听您的。”

一旁的胡沐仪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可他那软耳根的父亲却喜眯了眼。（待续）

漳河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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