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困世人生》 二十二

伏虎山人

二十二

当时，肖毅就曾多次提醒胡德鹏说：“胡老师您不是不知道，候耀祖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您要多提防着点，别什么事都跟他讲。”胡德鹏反而批评肖毅说：“你怎么能用老眼光看人呢？人是会进步的嘛！我看候耀祖来学校后，热情高,劲头足，工作很不错——你们是老同学，不要看到人家进步了就眼红！”

由于有胡德鹏的器重，不出一年，“六耳猴”就从少先队辅导员荣升为教导主任，成为胡德鹏的得力助手。然而胡德鹏哪里想到，他后来就是栽倒在自己这个学生、助手的手里的。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六耳猴”候耀祖一来学校，就盯上了“仙姑”何菊仙。他经常以少先队辅导员的名义找何菊仙谈话，说是要介绍她入团。他还时常到菊仙家走访，同菊仙的父母套近乎。甚至背着菊仙的父母亲带她进城逛街、看电影。

那天，“小耗子”乐平当众开了“大个子”同“何仙姑”的玩笑，过后谁也没把它真当回事。不料传到“六耳猴”耳里，他却硬是抓住不放。第二天，“大个子”一到学校就被“六耳猴”叫去，煞有其事地盘问了一番，着实地训了一顿。他对“大个子”说：“你还是个学生，绝不允许谈恋爱！不然，一经发现立即开除！”训得老实憨厚的“大个子”又羞又恼，心里憋满了气。其实，“大个子”快二十了，只比“六耳猴”小一岁，也差不多到了法定婚龄 。

这事到此还未完哩。没过几天，“六耳猴”就买了水果、茶食，托人去“何仙姑”家替他提亲。不料“仙姑”父母一听就火了，她母亲骂道：

“我说哩，怎么那个猴怪老往我家蹿，原来是打上我家菊仙的主意了！你去跟那猴怪说，我家菊仙有主了，不攀高枝！叫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边骂，还边把来人带去的水果、茶食，统统都撂出了门。

原来在“仙姑”父母心中，早就把她许给“大个子”木生了。那天，听说木生为了同学说的一句玩笑话，挨了“六耳猴”的训，心里就窝满火。“六耳猴”托人去提亲犹如往火上浇油。她母亲趁机把“六耳猴”骂了一顿，才出了口恶气，让去的人也碰了一鼻子灰。

提亲不成“六耳猴”贼心不死。第二天放学时，他又借故把“仙姑”喊到寝室。“仙姑”一进门，就看到满墙贴着“我爱你——菊仙”的大纸条，羞得她红头脸赤转身就要退出。“六耳猴”一把扯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仙姑”面前，苦苦哀求道：

“菊仙哪，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的月亮！我太爱你了！没有你，我简直不想活了……”

“仙姑”听了只觉得脸红心跳，连忙挣脱“六耳猴”的手，说了声：“您还是个老师哩，怎么能这样！”就慌忙逃走了。

这件事被胡德鹏知道后气愤极了。当晚他就把候耀祖找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我看你是旧毛病又犯了！菊仙是个学生，还在读书。作为她的老师你这样对她，太叫人失望了！你必须在教师会上公开检查，并向家长道歉。”

“六耳猴”又双膝跪在胡校长面前涕泪双流。他一方面请求胡校长，原谅他对菊仙的一时冲动之举，另一方面却又死皮赖脸地对他的老师说：

“我年纪也不小了。看在我是您的学生份上，求您从中带个和，成全我同菊仙的婚事吧！”

看着“六耳猴”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胡德鹏虽然十分厌恶，心中却又生出些怜悯来，便缓和了口气说：

“快站起来，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你是想媳妇想得迷了心窍，原谅你一次，公开检讨就免了。不过这个和我还真不好带。”

他接着劝“六耳猴”：“既然菊仙已经有对像，她对你又没有那个心思，你就不要一厢情愿瞎掺和了，传出去也有损教师的形象。再说好姑娘哪里没有？你何必硬往一棵树上缠呢？”

见胡校长这么说，“六耳猴”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打那以后，菊仙同木生两人再也没上学，都到矿上当了工人。（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