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牛新民 于 2022-2-14 21:00 编辑
南宋抗金将领赵淳 在武昌襄阳两地的摩崖题刻 在武昌洪山宝通寺后山上,有一座建于元代至元年间的洪山宝塔,1956年被批准为湖北省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1992年12月,宝通寺也被列为湖北省第三批文物保护单位。与此同时,被列入第三批省文保单位的还有宝塔附近南宋庆元年间的“洪山摩崖题刻”。但是,由于该保护碑多次损毁而又未及时补建,而且这些摩崖又分散在僻静处,因此,对于这些摩崖的详情恐怕知之者甚少。 如今新建的文保碑(应为第三块了),贴砌在宝塔西侧十余米处一山崖上。 在此碑东侧数米处,有一条六十余公分宽、曲而陡的登山水泥踏步,举步上行二十余米,又右拐东行数米,就可看到路边依山而卧的一块巨石,石上密密麻麻刻有五六公分见方的小字,这就是有名的《东山赋》题刻。 说《东山赋》有名,是因为在一些介绍武汉人文历史、旅游景点的书藉中多被提到。但由于多次地转抄,难免会有误处。今将《湖北金石志》中该赋全文,并与现场所见到的刻字相互核对后核准抄录如下: 洪山磨崖,存,正书,在江夏: “山固多嘉木,由翦伐无时,使不得藩息。以军营视此实为主山,乃禁樵採,封植养获,则大者挺然干霄,小者丛生攒立矣。因即山之阳得胜处,偶拾余材,架屋为阁,榜曰‘东岩’。取其石秀而木茂者,又得数所,曰云根、云扃、伏仙、飞雪、栖霞、半霄、清啸、爽垲、若巉岩,翠屏、堆云、狮子峰,此又状其名而名之也。奕局、琴几、石鼓、笔床,因其天成,粗加斫削。循山之巅,至黄鹄亭,仍夹道莳松,俾异时交柯结荫,与东岩相为表里,后之来者愿不以人废。阁成于庆元初载重午日。将右军河阳赵淳清老谨识。”(多书称作186字,如《湖北通志.金石志》中“巉岩”前无“若”字。但《湖北金石志》及石刻确实有一“若”字。故正文应为187字) 该志文后还有附注: 洪山摩崖,庆元元年赵淳识,康熙癸酉邑人王以宁登眺洪山,浣剔藓得之。 从以上文中可知,原文刻于南宋庆元元年(1195年)的五月初五,由河阳(今河南孟州)赵淳(字清老)撰文,后被苔藓掩盖,一直到清康熙癸酉年(1693年),又被游人王以宁发现。 顺便说明,当时还没有“洪山”这一称谓,洪山是在稍后的端平年间(1234-1236年),因抗蒙将领孟珙将随县大洪山供奉灵济大师双足(佛足)的幽济禅院移此而改的名。此前因与蛇山同为东西一脉,故统称黄鹄山(江边有黄鹄矶);又因在城东,故又叫东山。 此赋主要是为了庆贺东岩阁的建成,同时还提到了东山几景,因此后人称其赋为《东岩阁记》,又称《东山赋》。 从赋中可知,山上旧有一亭,名黄鹄亭,因此赋中称新建的东岩阁与黄鹄亭“相为表里”。赋中提到的十余处景点,至今东岩、栖霞岩、狮子峰、翠屏、清啸、云扃六峰刻字尚存。但还有一些怪石奇峰,或因当年题字已崩落,故再难一一指认。另外,在云扃峰一石顶上,还有一个小石窝,旁边刻有“杯罇”二字,似为放棋子石窝,似当为赋中“奕局”处。 再从《东山赋》及“东岩”“栖霞岩”的位置看,今分别在洪山宝塔周边不足20米远处。但《赋》中却未提到宝塔,说明当时宝塔还未建(有书称宝塔为唐尉迟恭所建显然有误)。同时又说明,东岩阁原址就在今宝塔附近。笔者认为,甚至不排除今洪山宝塔处即宋时东岩阁址。 除此之外,在洪山宝塔西侧百余米处,还有一处寿泉石。从东侧看,整个孤石上尖下阔,高宽两米有余,酷如一桃形。在孤石的上部,有一个斗大的隶书“寿”字,字体清秀,寿字最后一顿点,酷似一倒置仙桃。寿字下还有许多小字,但字上又复刻了一个大“泉”字,因此一些小字已被破坏,难以通读。不过幸《湖北金石志》有记,可知其石原刻: 赵淳寿字跋,存,正书,在江夏: “寿”,隶书。 “有士大夫政和甲午岁游岳,见五华洞石壁上有寿字,体法不凡,人莫能识,乃以千钱募工得纸本以归。因刻石以传世,新定赵史君茂嘉复模于郡斋,淳偶得之,不敢藏于家,刊诸东岩石上,期与好事者共之,庆元初乙卯岁中秋日,河阳赵淳谨跋。”(金石志作“庆元元年乙卯”,但石刻实为“庆元初乙卯”) 该志后附注: 寿字跋,赵淳磨崖书。庆元元年。在宝通寺后。嘉庆已巳,偕门人刘自堂剔藓得之。《金石存佚考》 按:近人刊一泉字于跋上,存不数字,乃录《存佚考》文以证。俗人不知宝贵旧刻,殊可叹也。 从注中可见,北宋时的1114年,曾有人在五华洞临摹下来一体法不凡的“寿”字,后来字样辗转传到赵淳手中,赵于南宋时的1195年八月十五日刻于此处,并作跋以记此事。 从落款时间看,刻于此处的“寿”字及跋文,比《东山赋》稍晚三个月零十天。 “泉”字显然为后人补刻,可能此处曾出现过泉水(今无)。至于“泉”字的刻制时间,因为从注中可见,在嘉庆已巳(1809)年,《金石存佚考》的作者陈诗(1748-1826)与刘自堂一起发现被苔藓掩盖的寿字跋文全文时,并未提到有“泉”字;而在杨守敬(1839-1915)作《湖北金石志》时,“寿”字下却有了一个“泉”字。由此可见此字应刻于清中期的1809年至清末年间。“泉”字的刻制,至使跋文中原有的一些小字遭到破坏,因此作者杨守敬也在文中斥责:“俗人不知宝贵旧刻,殊可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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