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

罗相和

晨雾
武汉市新洲四中 罗相和

    凌晨，安静、冷漠的操场上起雾了。
雾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浓厚，好像是卧倒在地上的一层白乳胶，湿湿的，冷冷的，靡靡的，跟我嬉戏一般，若隐若现。
我跑着步，跟雾影一起旋转着，玩耍着，在暗暗的天光下，在稀稀拉拉的灯光里，雾儿真像欲睡的蒙蒙的孩子，也像早晨的鸟雀，在地上跳跳。
我记起来一篇文章。姚鼐写的《登泰山记》，在泰山上玩味迷雾，“及既上，苍山负雪，明烛天南，望晚日照城廓，汶水、徂徕如画，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山雾如带，园雾似戏。
好一迷雾重重，引人入胜。
不是雾霾吧？
雾霾是工业与农业杂交的产物，那时，没有这么强大的工业，所以就没有雾霾来惹人怀恨。雾气，若是秀在头发上，鼻尖上，草丛中，会在太阳升起时，妙曼依依跟日光道声再见；若是太阳高悬而不去，披在发际，沾上舌头，会感觉到口中有异物，心理生阴霾。
难得今天的晨雾，是雨后老天的杰作，我们可以放心欣赏、享用这若仙似神的迷雾。
记得小时候，放假，我在湾里玩，正在比赛眼力望远之际，突然，一阵大雾从远处铺天盖地的而来，我们很害怕，都逃回家藏起来。因为那是一个深挖洞，广积粮的时代，我们听说了可能有战争。
是坏人来了，敌人打来了吗？每一家都有红缨枪或者是木头枪，我回家之后，没有躲起来，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木头长枪，用最快的速度爬到迷雾来的方向，北头山上，哪里有一个竹林，竹林之后就是大雾卷来的方向，我一个人跑上山岗，放眼远望，到处都是大雾，一切都在雾中，白茫茫一片，只有竹林里传来鸟雀的叫声。我低下头朝地上看，只见刚刚长起来的麦苗，绿油油的，整整齐齐伸向远方。
看了很久，也没有枪炮之声，敌人的脚步之声。很扫兴，我从小喜欢看战争片子，本来瞌睡来了，一听到枪炮之声，眼睛就睁大了，马上专注地看进去。
不久，小伙伴们都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大家一致认为，敌人是没有的，大雾只是好玩，我们也一起玩耍吧，我们就分班，在竹林中表演战争片。
今天的迷雾，也很有意思，虽然没有风，但是这里的雾好像也跟我玩耍起来，它是从校外袭来的，雾越过院墙，很奇妙的铺在操场上面，形成了一朵白云。在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中，雾变换着形状，一会儿是凹进去，一会儿又是凸出来；在越来越明亮的天光和灯光的交辉中，变幻着颜色，一会儿是白色，一会儿是青色。
记起来碧野写的《天山景物记》说一阵白云过来，可能洒下雨水，这不，校园的迷雾也给进入深秋的野草点击了露水。
天也大白，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影，鸟雀来到操场玩耍，教室里传来琅琅读书声。
我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又找出了一篇美文。徐宏祖写的《游黄山记》，他这样描写临晨的雾：“眺莲花诸峰，多在雾中。独上天都，余至其前，则雾徙于后；余越其右，则雾出其左。其松犹有曲挺纵横者，柏虽大干如臂，无不服贴石上，如苔辞然。山高风巨，雾水去来无定，下盼群峰，时出为碧桥，时没为银海；再眺山下，则日光晶晶，别一区宁也。”
难怪一个同学跑步经过的时候说，呵呵，你看这雾，我们跑到这里，她就藏到那里，我们跑到那里，她又藏到这里，你总也追不上他们，真好玩，她们是跟我们捉迷藏吧！我们成了云里来雾里往的仙人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