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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河水日日见涨,从期盼下场大雨浇灌农作物,到有些担心作物被淹,住在河边的老农心里有些烦躁。
我的老家在小河边,会游泳是基本技能,发大水能够到河中央,来回自如,那是真本领,这样的“水猴子”没几个。一条小河依着我们的自然湾由北向南流动着,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小河离湾最近的不足五十米,每当发大水时,就成为各路人马,大显神通的好时刻。从上游冲下来的大木头、大树、一扇扇木门成为他们的首选。长华、长松、建国、亿舟等几个人,就会带着轮胎、麻绳向河中间游去,抱上选中的木头或木门,三下五去二,用绳索缠绕好,岸上人随着水流拉绳索,配合着河中间的人,慢慢收紧绳索,直至拉到近岸,河边的人,顺势捞起木头或木门,从不失手。
每次大水都有不小的收获。现在这些已不是稀罕物,更不需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捞几根木头。或许当时实在太穷,买不起好的椽子,捞起来就可以用。
还有一群人,游泳能力一般,自然不敢下河捞木头了。三三两两相约,提起渔网,背上笆篓,顺着河边,一路打渔,经过半天的撒网、收网,也会收获七八上十斤的鱼。运气好的话,还能够趁浑水捞上十来手斤的青鱼、草鱼,甚至少见的鳡鱼。
小孩子也没有闲着,拿起网兜,顺着湾里水塘的流向,随着连接小河的水沟,或用网兜或用虾筢捞鱼,或到小水沟趁泥鳅向上扑腾吃上游腐殖物时,架上网兜,再到上游用棍子击打驱赶,或直接淌水进行驱赶,也能捕到鱼虾或泥鳅。
妇女们则心急如焚,看着一而再,再而三上涨的河水,揪心无比。好好种在河滩里的花生或芝麻,眼看丰收在望,随着水流的冲刷,被河水无情地冲走了,没有了收成,能不揪心吗。
最热闹的数我们一群群小儿,东跑跑西走走,看打渔的人打了几斤几两,看捞木头的人,是否捞到。一边唱着:“打渔的人,你莫雀,一打打个虾子脚;打渔的,你莫喜,一打打个石光鳊”。打渔的人最不喜欢我们这样唱,抄着手说,“走、走、走”,莫掉到河里去了,你们家大人要找我们扯皮的。
水还在上涨,大人们一边打渔、捞木头,一边往后退。这时,有人说,大水淹到湾边了。大水离我们湾只有几米远,甚至低洼处已经开始有积水了,大伙这才慌了神。
有经验的老农已将耕牛、牲猪往高处赶。纷纷拿起认为贵重的物品出门,把大米、棉被直往自家木板楼上搬。大人喊,小孩应,一边退,一边说,“快、快”,水到门口了。眼睁睁地看着河水漫将过来。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说,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水,今年真是灾年啊。
“看、看”,老南角又乌了,怕又要下暴雨了。全湾老少,扶老携幼,大包小包拧着、抱着东西往高处走。孝顺的儿子,背起瘫痪的父亲出了家门。父亲好像从没有这么亲近与儿子在一起,显得很不自在。大水来了,没有惊到他,倒是儿子背起自己的感觉,舒服极了。
镇上来了两个人,因河水已经将过河的水泥桥淹了,他们弯了几十里路,骑自行车来了。一边走一边说,大家不要慌,本地下雨,上游水库泄洪,碰到一起了,泄洪已经完了,今晚水就会退的。大家在高处等一等,再不准回家拿东西了。
准备继续向西山行进的人群,还想回去拿东西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停下来等待着。
打渔、捞木头的兴致全没了。呆呆地望着河水流过稻田,流过村湾,心疼庄稼,更害怕房子进水倒塌。
夜渐渐擦黑,正如镇上干部所说,水在缓慢地退着,湾里水沟、稻田,到处都是鱼儿欢蹦乱跳,人们已经没有捕鱼的想法,等着水退。
回到家里,人们默默地扫着污泥,清理家园。看着大人的沉默不语,小孩子也不敢多言,一任大人怎么说,自己跟着做。随便吃点东西,睡了。
夜,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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