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行（36）——找到初恋

憨人秋梦

      我的命就是到处跑，或曰奔波。今天上午先去了长江日报路，找涂德芬，找不到她，得找她老公，她老公我不曾谋面，是我老同学告诉我她老公住哪里。住哪里？长江日报路高家台，但是，人家多年前就搬家了，没有人知道他新家在哪里，有人出主意，你找老干部科，就有法子了。前天周六去过，白跑，今儿又一次打车找过去，人家上班了，那人告诉我她老公陈炳章电话，我依号码打出去，一次两次三五次地打，没有人接听。我试着去他们小区，名叫菱角湖壹号，门卫说，他哪一栋哪一单元哪一层楼？一问三不知，门卫也无法，我又回老干部科，人家说，你莫急，他买菜去了，人机分离，等到上午上十点钟，他回家了，会打通的，说着说着，我手机响了，一看是座机号，一听正是陈炳章。我喜出望外，终于有了回音，我让他们夫妇下楼到小区门卫处接我，我走过去，一看，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婆子，不看就知道老婆子是涂德芬，我师范的同学，我当年的初恋。我现在找过来，主要是要看看老同学，跟那个恋字没半毛钱关系，我是个念记旧情的人，这个情不是爱情，而是同学情。我看了涂德芬同学，心里酸痛，不是滋味，她失明了一只眼睛，耳朵重听，必须大声说话，失忆，她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更不记得我们当年夜游黄陂双凤亭，在小桥头复习功課，在教室我弹琴她唱歌，她一概不记得，我在她家连说话带下楼带吃一顿饭，两个多小时，她没有喊一声我的名字，而有的话，比方说今天吃饭由我们出钱，她一说再说而不自知，她老公见如此，拦住她说，你说过几次了还说什么。她的生活很单调，没有学习，没有社交，成天呆在楼上，会跟着她爱人转转路，买买菜，仅此而已。身体状态不佳，高血压，高血糖，肠胃病，每天吃几种药，靠药养命。当年的她，唱歌，弹琴，说说笑笑，同学们叫她小喜鹊，一天到晚唱嘻嘻乐呵呵的，六十年过去，如今成了病老鸦，翅膀折了，蔫塌塌的，已是人命危浅，朝不虑夕。人生就是这样？也是，也不是。她是这样，老景苍凉，行尸走肉，但等死期。我不是这样，我现在到处跑，看世界，记日记，读诗文，学书法，学弹琴，学唱歌，搞运动，忙得不亦乐乎，生话充满情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尚有很充沛的生命活力。我和他们夫妇一行三人到楼下小食候湘（一个怪名子）餐馆吃饭，点了一个泉水雄鱼火锅，一笼珍珠藕丸，一盘红汗菜，还没有吃完，大家不喝酒，饭量不大，边吃边聊，也所剩不多，吃完饭坐了一小会，就赶紧离开了，他们回家，我坐地铁过江到铁机村找我曾经任教过的学校。
           我提前十年退休，前几年经商闹得玩，混日子，后来跑到武汉私立学校教书，第一个任教的就是武汉科技工程学校。二十几年了，变化太大，根本就不容易找，我在高德地图上看到一所武汉科技职业学院，从徐家棚地铁站上来，就打车摸过去了，进校一看，一问，还真是。原来的中等学校，变成了高等学院，合乎形势，合乎情理，合乎逻辑。当年的艾校长升格成了如今的艾院长，艾院长出差走了不在家，他哥哥在。我们互相认识，在他办公室随便聊天，之后，我让他带我到校园转了一圈，他郑重其事留下了我的电话，我告辞离开了武汉科技职业学院，坐地铁回我的旅馆——汉口火车站速8酒店。

                                                                                              2021. 9. 13

ぷ灵ふ狐ぞ

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