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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人类对地球资源疯狂地攫取和对自然环境无休止的破坏,终于导致了地球变暖,气候变得越来越热了。进入八月,受厄尔尼诺现象影响,热浪又一次侵袭了鄂西北的S市。连日来,温度都在40度以上,据说是本地区五十年未遇的持续高温天气。
整座城市在高温笼罩下煎熬着,行人走在沥青路面上直感到脚底发软发烫,在市中心广场散步的时髦女郎穿起了吊带裙,牵着的小狗也热得伸出了舌头。安装在临街门面外的空调机呼呼作响,把热气都排泻到街上。各种冷饮摊前的生意分外火爆,老板数钱都数得心跳。各大商场超市也挤满了边来购物边来纳凉的人群,市内仅有的几家游泳池早已人满为患,像下饺子一样,变成了男女混浴的澡堂。
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想尽了各种办法来解暑纳凉。就在这个时候,银湖沙滩度假村即将开业的巨幅广告在市中心广场上悬挂出来,使路过的人眼前一亮,感到了一些凉意:画面上碧绿的湖水波光荡漾,飞驰的快艇激起道道雪浪,绿色的芭蕉树,红色的遮阳伞,撒满阳光的沙滩上漫步着身穿比基尼泳装的妙龄女郎……广告对在酷热里挣扎的人们充满了诱惑。与此同时,市电视台、广播电台、音乐交通台、市电视报等媒体也以很高的频率播出或刊登了银湖沙滩度假村即将开业的消息,几天之内全市几乎家喻户晓了。
银湖沙滩度假村举行开业典礼的那一天,主人勾老板请来了市政府领导和工商、税务、银行、公安、卫生等有关部门的官员,以及新闻媒体和社会名流等前来参加。典礼既隆重又热闹,参加者除吃喝游玩外还有礼品赠送,每个人几乎都是高兴而来满载而归。虽说勾老板为此花费了不少,但他认为很值得:一是打了广告,扩大了影响;二是交流了感情,有了保护伞;三是提升了自己的知名度,风光潇洒了一回。再下一步,勾老板又策划邀请一些大中型企业的头头或工会主席到此一游,好为以后的经营寻找充足的客源。曾在一家企业里当过副厂长的勾老板深谙此道,只要这些当权者的一句话,就会为他拉来成批成批的企业员工在这里度假,带来滚滚的金钱。市汽车零件厂工会李主席正是在这个时候接到勾老板请帖的。
已过不惑之年的李主席在办公室里看完请帖后笑了笑,对送请帖的
“哈哈,看来我不去也不行了,总不能让你呆在我这吧?”李主
“呆在你这里怕啥,反正有你管吃管住。”
李主席笑着说:“那没问题啊,只怕老勾不会答应吧?”
两人在办公室谈笑了好半天,直到工会干事小王敲门进去找李主席有事,
二
说起来,李主席和勾老板也算是铁哥们了。五年前,李主席在汽车零件厂当物流部部长,勾老板则在另一家机械厂当副厂长。李主席所在的厂是一家有一千九百多名职工的国有企业,而勾老板所在的厂却是只有二百多人的民营企业,而且在生产上主要靠为李主席所在的厂加工生产一些配套件,由于业务上的往来,他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勾老板隔三差五就来请李主席吃喝玩乐,逢年过节还往他家里送些烟酒、土特产和红包什么的,使李主席感到勾老板真够朋友,特别是两年前勾老板带着李主席到娱乐城泡过小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俗话说,当今哥们有四铁:一是一起同过窗,二是一起扛过枪,三是一起嫖过娼,四是一起分过赃。李主席和勾老板之间的关系似乎已占了第三和第四种,可以说是铁上加铁了。
说起李主席第一次泡妞的经历,他总是把原因归责于他老婆喜平。喜平和李主席同在一个厂,是厂办的打字员,虽说三十大几的人了,但由于平常保养得好,看起来依然年轻漂亮,风姿绰约。但李主席做梦都想不到,就在厂里派他到日本研修(实际是去日本的企业里打工)的半年当中,喜平竟然和他的顶头上司林厂长搞到一起去了。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从日本买回的家电回到刚搬迁的新家时,零件厂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知晓了。
李主席是在上班以后,从厂里同事及熟人的眼神、举止和说笑中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他回到家里后,红脸变成了白脸,怒气冲冲地质问喜平:“你跟林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清楚?”喜平先是一愣,然后反诘道:“你发什么火?我就是和林厂长到海南出了一趟差,这有什么?还有这新分的房子,是林厂长找人帮助找人装修和搬的家,省了不少钱呢!你一个人跑到小日本去开洋荤,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怎么办?你回来享受现成的还委屈了!”说着说着,喜平竟哭起来,半个月都没搭理李主席。
李主席是哑吧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过后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可能是有些人由于嫉妒眼红而造出的谣言,再说她一个女人在家应付这些事情也确实不容易。想通了,心态又平和下来,便又主动去讨好喜平,哄她把气消了。
不料没及三个月,厂里的张主席因岁数大了,身体又不好,退居二线了。李主席颇感意外的从众多的竞争者中被从物流部长提拔到工会当代主席,这着实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对人们的窃窃思议和颇为怪异的眼神,李主席的感觉如同背生芒刺。晚上下班回到家后,心神不定的李主席忍不住问喜平:“我这事是不是你从中搞得名堂?”这回喜平并没有生气,而是得意地笑道:“是呀,不是我你能当上工会主席?那可是又清闲又能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好差事,多少人像狼似的盯着呢,还不快谢恩!”
李主席被弄得哭笑不得,嘴里忙不迭地说:“完了,完了,这回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喜平听了这话,把杏眼一瞪:“你说啥?什么屎不屎的,帮你升官了还说这话!真没良心!”
李主席也恼了:“谁让你帮忙瞎掺乎,你说,你到底和林厂长有没有一腿?如果没有他怎么会来提拔我?跟他关系铁的干部有的是!”
喜平也发起狠来:“有那事没那事又怎么样?你要不愿意过就离婚!”
李主席被气得脸色发白,心窝一阵堵得慌:“好....好....你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搞翻了,老子也到外面找女人!”
喜平也毫不示弱:“你搞,你有本事就到外面别回来!说完就走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李主席被晾在客厅里怒气未消,伸手抓起电话,打通了勾老板的手机,说马上出来喝酒。
夜幕降临,华灯初放,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闹市区闪烁,充满神秘和诱惑。两人在台湾大酒店见了面,找了一个清静的包房, 落座之后李主席大声对勾老板说:“老勾,今天晚上喝完酒带我去泡妞!**,我也想开了,我也要尝尝别的女人什么滋味。”老勾听了大吃一惊,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早给你机会你不干,说什么不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今天是怎么了?”
李主席懊丧地说:“哎!别提了!”
“说来听听,看兄弟能不能帮你排解一下!”勾老板颇有兴趣地追问道。
于是李主席就把如何同喜平闹翻的事,实话实说地对勾老板讲了一遍。没想到勾老板听后又笑起来:“就这事啊,你不要当回事!不管你老婆跟林厂长有没有那种事,你升了官就是喜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吗。我老婆要是有那个本事帮我弄个处长、局长当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主席苦笑着说:“老勾,别挖苦我了,我心烦得很。”
勾老板打住说:“好,不说了。来,喝酒,祝你高升,喝完酒我带你去好好去散散心!
然后二人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干起来,直喝得醉醺醺的才叫服务员进来结帐。
二人走出酒店大门,由勾老板开着车,一起去了一家临河边新开张不久的娱乐城。娱乐城夜总会里的小姐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笑容可掬,香气袭人。勾老板让熟悉的妈咪把他们领进一个带套间的豪华包厢,包厢里有卡拉OK、DVD、沙发、茶几等,还有卫生间和卧室。勾老板和李主席从妈咪带来的漂亮小姐中各自选了一位,便搂抱着在房间里唱歌、喝酒、跳舞、调情……两人把该玩的都玩了,不该玩的也玩了,一直玩到后半夜,才两腿发软,恋恋不舍地离开娱乐城。
从那以后,勾老板就隔三差五约李主席出去到各种娱乐场所、洗浴中心泡小姐,有时勾老板要是几天没来约,李主席反而会主动打电话找他。李主席在家里也不再过问理会喜平和林厂长之间的事,因为在他内心似乎跟喜平已经是一比一扯平了。只是在床上和喜平干那事的时候,姿势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粗鲁起来。
三
一年之前,勾老板突然辞职下海单干起来,这次他投资了近千万元(部分贷款)兴建了这个银湖沙滩度假村。本来,开业典礼应该请李主席参加,可是他想李主席和他是铁哥们,以后再请也不迟,况且开业典礼都是一些场面上的事,而李主席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内容,所以便把请李主席的事放在了稍后。
新开业的银湖沙滩度假村座落在S市郊区风景秀丽的银湖湖畔,从市内驱车一个多小时便到。银湖水面辽阔,水质清澈,湖水与碧绿的汉江相连,是闻名于世的南水北调工程水源地丹江水库上游的一个回水区。这里山清水秀,岛屿散布,绿树成荫,风光迤逦。在这个地方建度假村,还是勾老板请有点名气的风水先生徐老道给选定的。度假村里设有高档客房、餐厅、小卖店、游乐场、桑拿、酒吧、歌舞厅、停车场……应有尽有,好似小城堡一般。
李主席是在星期六临近午时抵达的。勾老板知道李主席在厂里还没有资格配专车,特地派了司机小王开自己的奔驰车去接。小车在青云楼门前停下后,勾老板和姚小姐笑容满面地前来迎接,寒暄之后,便陪着李主席在度假村里走马观花式的游览。
度假村内的建筑几乎全仿欧式,与周围的山水景物很协调,湖边建有游船码头、观景廊台和水滑梯,人工营造的沙滩上插着一把把色彩鲜艳宛如蘑菇似的遮阳伞,一些男女已在湖水里嬉戏、游泳,也有游客正在伞下开心地聊天小憩。勾老板对李主席介绍说,现在刚开业,来的人还不是很多。
李主席身体有些虚胖,冒着暑热兴致勃勃地转一圈后,额头和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勾老板和姚小姐忙招呼他进了青云楼一个叫“夏威夷”的包房内休息。包房内布置得很豪华:顶棚上吊着枝型水晶灯,地上铺的是电视广告中常说的那种欧式船甲板,墙壁上悬挂着巨幅的夏威夷风景油画,屋内摆放着成套的红木餐桌椅和真皮沙发,空调、彩电、冰箱、音响一应俱全。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观赏到银湖烟波浩淼的景色,让人赏心悦目。
李主席坐在沙发上,边喝着“雀舌”茶,边看了一下房间的布置,然后对勾老板笑着说;“老勾,真没想到你把这里也搞得这么气派漂亮!”老勾得意而又神秘的冲着李主席说道:“这算什么,我这里还有比这更漂亮的小姐呢!”又转过脸对姚小姐说:“你去把柳郦叫来!好好陪陪李主席!”
没过一会儿,那个名叫柳郦的小姐就被姚小姐领进了包房。李主席见了亭亭玉立的柳小姐不觉眼前一亮:只见柳小姐身穿红色吊带裙,雪白的胸脯半遮半露,乌黑的长发映衬着鸭蛋型的脸盘,微笑中凹显出一对迷人的小酒窝,一双秋水般明亮的大眼睛更是顾盼生辉。李主席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柳小姐,心想:哎呀,这简直不就是那个以前走红歌坛的靓女吗?!
“李主席---,”勾老板叫了一声,把他从迷幻中拉回来,又介绍说:“这就是
几个人边说话,边等着送菜。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菜已摆上了餐桌。勾老板忙起身招呼人落座,李主席坐了上首,勾老板坐了对面,
李主席放下酒杯,问勾老板:“还有其他客人呢?”勾老板说:“来的人不多,都安排到别的包房了,有人陪着。这里就我们几个,尽管吃好、喝好、玩好!”接下去,柳小姐、姚小姐轮流上阵,按照当地人的规矩(敬酒人不喝)各自敬了李主席三杯。
几杯酒下肚,李主席喝得兴起,说喝红酒不过瘾,又叫小梅拿来白酒和勾老板干了起来。勾老板见李主席喝得高兴,就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来助助兴!”李主席笑着说:“你讲,你讲。”
于是勾老板就生动地、绘声绘色地讲述一个在当地广为流传的故事: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全国都兴演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有一个公社宣传队也学演了《红灯记》,在剧里面有一段戏,就是日本宪兵队长鸠山派人“请”李玉和去“赴宴”时,李奶奶叫铁梅拿酒来给李玉和喝,为他壮胆送行。李玉和接过酒对李奶奶说,“妈,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说完一饮而尽……有一次,扮演李铁梅的那个演员在晚餐时,被当地领导灌多了酒。在晚上为工地民工演出时,当李奶奶说道“铁梅,拿酒去!”的台词后,铁梅竟楞站着没动,用土话接道,“耐耐(奶奶),拿啥酒?”李奶奶心想,坏了,这铁梅准是喝多了,忙灵机一动说,“拿米酒!”可铁梅还没回过神来说,“没呆(有)密(米)酒了。”李奶奶接着说,“那就拿黄酒!”铁梅又说,“黄酒也没呆(有)了!”李奶奶一着急,也用土话说,“那就拿拜(白)酒来!”铁梅继续说,“拜(白)酒刚才都喝光了!”李奶奶急的哭笑不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李玉和见状又急又气,用土话说,“没呆(有)去个球!老子不喝了,刻(去)鸠山那喝刻(去)!”结果惹得台下看戏的民工哄堂大笑。
李主
待众人笑声停下后,李主席说:“你这个段子已经过时了,我给你们讲个新版‘翠花上酸菜’的笑话。”于是李主席便模仿东北的方言,绘声绘色地讲起来:“‘翠花上酸菜’流行全国以后,有个叫翠
众人听罢,越发笑得狠了。
时间悄然在他们的胡吹乱侃和打情骂俏中流逝。勾老板见喝得差不多了,便对李主席说: “算了吧,不喝了。让
四
在银湖西边贵宾浴场4号大红色的太阳伞下,茶几上已经备好了饮料和西瓜,两把蓝色的躺椅虚位以待。这里的确还没有什么人,大多数的游客都在南面的浴场活动。
李主席原想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会,等酒劲稍过一点再游,但
在青云楼办公室里,勾老板正和姚小姐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调情。柳小姐穿着泳装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一头撞了进去,把他们两人下了一跳。“你怎么了?”勾老板吃惊地问。“不好了.....李主席不见了!”柳小姐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地说。“怎么不见的!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勾老板紧张地追问道。柳小姐定了定神,忙把事情的经过惶恐不安地说了一遍。勾老板听完后吼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叫人去找啊!”
等他们带着度假村的工作人员跟柳小姐赶到西面的浴场时,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勾老板忙叫三个水性好的人下水,按柳小姐说的方位去探摸寻找。过一会,从南面浴场陆续赶来了一些游客,但都围在湖岸上观看。此时,勾老板也顾不上什么影响了,急忙求他们水性好的下水帮助寻人。可苦求了半天,只有两名男子勉强答应下到湖里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几个男人在湖里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也没能找着李主席。勾老板见状,知道凶多吉少,心想得赶紧通知李主席的单位,让他们多叫些水性好的人来寻找,到时也好有个交代。
李主席单位的领导听到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高度重视,马上召集组织了二十多名水性好的青年和厂医一起组成打捞救护队,由王副厂长带队乘坐厂里的大客车风驰电掣般向银湖驶去。陷入悲痛之中的喜平也由厂医陪伴着,乘坐厂长的小车奔向银湖。一时间,银湖成了市汽车零件厂关注焦点。
在银湖炎热的沙滩上,已经聚集起嘈杂的人群,他们中有游客也有附近的农民。王副厂长到达后,已是黄昏十分。他简要地向勾老板问明情况后,立即指挥队员们下湖探摸打捞,又让勾老板请来公安警察维护秩序,分散人群。队员们开始在李主席出事的那片水域轮流潜水作业,不觉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寻找仍然毫无结果。王副厂长见此情况,忙和勾老板商量了一下,决定扩大搜索打捞范围。
夜幕已悄悄地降临,银湖笼罩在一片蒙胧之中。就在这时,响起一阵喊叫声:“找到了!”“找到了!”待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打捞上岸后,在灯光的照射下仔细一看,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怎么是个女的!”有人不约而同地惊叫道。
灯光下被打捞上来的人果真是个女的,看样子在二十岁左右,身材姣好,皮肤较白,拉直的短发,身穿粉红色的泳装,肚子鼓胀,估计喝了不少水。厂医急忙上前检查救治,可那女子已经停止了呼吸,医生也无力回天了。
勾老板见此情景,吓得腿都发软了。又出了一条人命,怎么得了啊?他慌忙叫人把那女子安置好,又让手下人配合警察去查清她的身份,然后好通知她的亲属来认领。
喜平眼见得打捞上来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另一个年轻的女人,便又担心害怕的大哭起来,冲着银湖边哭边喊魂似的一遍又一遍呼叫李主席的名字,别人劝也劝不住,王副厂长只好安慰她,说结果还难以下结论,现在就安排人连夜搜寻。
于是,王副厂长和勾老板商量后让人在湖边装上了探照灯,安排人员分成几批轮流下水搜寻打捞。可是折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李主席的身影。有人失去了信心,甚至怀疑李主席根本没在这里,说不定早走了,到哪里潇洒去了。也有的人在背后悄悄玩笑似地说:“怪了,李主席是不是变成那个大姑娘了!”
五
天亮以后,勾老板和王副厂长派人到附近渔民的家里借来大眼的鱼网,在湖面开始了大面积拉网式的搜寻打捞。大约在昨天李主席到达银湖的那个时候,人们在远离事发地点的湖里终于发现打捞上来了李主席的尸体,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谁也说不清楚。李主席的身体被水浸泡了一天,已经有些发涨,但身上黑色的泳裤还穿着,经厂医检查后初步断定,是溺水而死的。喜平终于见到了丈夫的尸首,悲痛欲绝,抚尸嚎啕大哭。见到此情此景,许多人也都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与此同时,昨天淹死那女子的身份也查清了,名叫杨侗美,在李主席曾经去过的那家临河娱乐城里当小姐,是从她的遗物和遗留在手机内的信息及号码中了解到的。原来昨天下午,她和娱乐城的另一位小姐到这里游泳时,她的那个同伴突然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让她马上赶回市区,说有什么急事。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死难者的亲属与银湖沙滩度假村一方围绕责任和赔偿问题展开了艰难的谈判。死者家属认为,度假村的安全防范设施不完善,浴场没有配备专职救生员,应对死者负全面责任;而度假村一方则强调,死者溺水而亡是自己造成的,又是成年人,应负主要责任。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在赔偿数额上也相差甚远。于是,死者家属就不同意将遗体火化,企图用死人来压活人,逼迫度假村一方就范。同时,双方动用了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来说情、施压、调解、甚至威胁、恐吓,经过多回合的交锋、谈判、协商和妥协,最后终于达成了协议。银湖沙滩度假村同意对死者李主席的家属共计赔偿人民币18万元,对死者杨侗美的亲属共计赔偿人民币7.5万元,死难者的亲属对此赔偿并不满意,但还是勉强接受了。双方签字画押后,谈判宣告结束。
李主席的追悼会是在谈判结束的第二天隆重举行的,参加的有汽车零件厂的领导和各部门的负责人等,以及李主席的亲属和生前好友,勾老板没敢参加追悼会,但送了花圈。追悼会由王副厂长主持,林厂长致悼词。林厂长在悼词中重点总结了李主席光辉的一生,作出了很高的评价,但对于他的死因只用了“不幸逝世”一语带过,最后说“安息吧!”
李主席的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关于他的死因的各种说法不径而走:一是李主席在喝酒时被人灌酒灌多了,游泳时溺水而死;二是李主席在银湖度假村游泳时,因
一时间,李主席之死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街谈巷议的新闻和笑料,人们仿佛忘记了炎热的天气。不过勾老板可没有这么轻松,他除了心疼赔偿出去的近20多万人民币外,还被有关部门勒令停业整顿,待条件具备后方能重新营业。至于那个很少人知道的漂亮的
美丽的银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碧绿的湖面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捉鱼的快手翠鸟在湖畔机敏的巡视着,它忽儿伫立在岩石上,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湖面,忽儿又箭一般的射向湖水里,捉起那些躁动着浮上水面的游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