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yht 于 2012-9-9 16:1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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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鸭子（张才富） 在家时，吃过武汉的鸭脖子、仙桃的板鸭，这些年在北京，也常常吃北京烤鸭，每当我看见那美味的鸭子，我就会想起大集体当民办教师时，曾帮大队副业队放鸭子时的情景。 大家不免要这样来问我，你在教书，怎么帮忙放鸭子去了，班里的学生那不就“放鸭子”了。说到这“放鸭子”，是当地人们的一句口头禅，其由来可以这样去理解：在我的家乡江汉平原，这里水资源丰富，湖河渠沟纵横，水产养殖业是重要的生产方式，放鸭子更是无比寻常的一种谋生方式。养鸭人常常是拿一根竹竿，把鸭子们赶到小河小沟边，让它们在水里觅食。鸭子叫着、跑着乱成一团，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显得十分自由散漫。所以人们把这种场景比喻作“放鸭子”了。再就是，家乡把卖东西的不注意，东西被别人拿跑了，没有收到钱也叫“放鸭子”，其来源也是借喻仙桃人在湖里放群鸭，不盯住鸭子，往住也有鸭子跑了、找不回来的现象。 我这里说的放鸭子是真正的放鸭子。那时的大队副业队人员，民办教师都是拿“靠工分”的，大队干部说要你干点啥，就得服从，否则就会被扣工分。有一年暑假，我们大队放鸭子的二人中，有一位要去医治血吸虫，于是，学校安排我去鸭棚做几天的“替工”，放几天的鸭子。 在我的家乡门前有一条玉带似的小河，叫通顺河。昔日的河水是那么的晶莹，那样的清澈，清得可以看见那游动的鱼虾、河底的水草和蚶子爬过的痕迹。每到夏季，河水涨得快漫过河堤，河面于是就宽阔起来。大队副业队的鸭棚就在这小河边，早晨，当我打开鸭棚门捡鸭蛋时，鸭群就哗啦啦地涌向河里，浮在水面上向远方划去。一会儿打闹，一会儿拍翅膀，欢快极了！早晨的阳光洒在水面上，好似撒了一层碎金子。 捡完蛋，和我一起放鸭子的师傅把鸭蛋挑到供销社食品去卖，放鸭子的任务就交给了我。我跳上鸭划子，双腿叉开稳住划子，两手高举那长长的竹竿撑着，向鸭群靠近，鸭子也“嘎嘎嘎”……地叫个不停，我嘴里也一声接一声地发出赶鸭子的哨声，把几百只鸭子往一处赶。鸭划子船，两头尖，中间的舱底狭窄，整只小船只能载容一个人。 放鸭子早晨是不喂食的，鸭子吃饱了，它会歇窝不动，不会再去寻觅湖里、河里的那些野生食物，如小鱼、小吓、螺丝、蚌等。喂食一般是在傍晚时分，鸭子回棚之前才喂一遍。所以，放鸭人要把鸭食随身带好。当然也要带好自己的中午饭。 暑假正值“双抢”早谷收割时节，稻田里有撒落的谷粒，鸭群排列走过一遍，会收拾得干干净净，也算颗粒归仓了。我把鸭划子拖上河岸，把几百只鸭子赶向收割后的稻田。鸭子喜欢戏水，可还有一二十只鸭子呆在河里不肯上岸，一会儿互相追逐，一会儿钻入水里，我大声地唤着，嬉闹的鸭子才不管你这些，仍不上岸，真是急死人。后来，我假装喂食，把撮鸭食的搪瓷碗敲得直响，它们才扑了过来，上岸归队。 我把装满鸭食的编织袋和自己的中午饭放在田埂上，把竹篙插在稻田中间，鸭子都进了田，吃着撒落的谷粒和害虫。我便找了一处凉爽的树阴下歇息了下来，点一支粗烟，怡然自得地吸着，守望鸭群。 《个旧文艺》这本文学杂志，在我教书时一直订阅着，放鸭子时带在身边，于是就拿出来看。当我读得入神时，不好了，鸭子跑到新插到秧田去了，秧苗还没有稳蔸，鸭子一塌，秧苗就会翻蔸，太阳就会晒死秧苗。我收起杂志，急忙赶过去一看，鸭子已践踏了好大一块。我赶出鸭子，卷起裤管，下到秧田里，一蔸蔸扶着秧苗。等到我整理完，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肚子也饿得呱呱叫，也该吃中午饭、喝口带的开水了。当我打开放在田埂上的中午饭时，饭里面爬满了一碗蚂蚁，不能吃了真是哭笑不得。好在和我一起放鸭子的师傅卖完蛋回来，把我换回鸭棚，自己去做饭。 放鸭人是个明轻暗重的活，有捆人、又辛苦。泥里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天晴还好说，遇到风雨，要顶风冒雨，穿蓑衣，戴笠帽。一年365天，天天要把鸭子赶出去放，大雪天，哪里也不能去，呆在鸭棚里，与鸭子为伴，给鸭子喂食，不让鸭子遭到天敌的袭击。放鸭人吃几个损壳蛋，干部也会来稽查。鸡子是白天生蛋，鸭子是夜里生蛋，每天早晨，放鸭人都要钻进鸭棚去捡蛋，一股气味真难闻。 想起来，那时不管是生产大队鸭棚的鸭子，还是各家各户散养的鸭子，其品种都是“沔阳麻鸭”。 沔阳麻鸭，原产于仙桃市沙湖、杨林尾、西流河、彭场等地区，分布于附近周边县市。沔阳麻鸭是原始鸭群与湖里的野鸭合群交配，逐渐进化成这种形如野鸭、适应性强、产蛋率高、鸭肉鲜嫩、味道可口、可与野鸭比美的良种。沔阳麻鸭，眼大有神，体型长方。公鸭头颈上半部和主翼羽为孔雀绿色，有金色光泽，颈下半部和背腰为棕褐色。母鸭全身为斑纹细小的条状麻色，喙青黄色、胫橘黄色，蹼乌爪黑。母鸭115～120日龄开始产蛋，平均年产蛋160多枚，壳色白色居多，青壳蛋较小，一斤蛋七八个。沔阳麻鸭有很强的抗暑耐寒能力，一般在夏季换毛歇窝，到了秋天又是下蛋的旺季。冬季仍能潜入深水觅食，抗病能力强，小鸭成活率高，沔阳麻鸭是本地人饲养的主要鸭种。 仙桃沙湖红心盐鸭蛋有“蛋中之王”的美誉。红心咸鸭经八道工序精制而成，风味独特，爽口开胃，营养极为丰富，是百姓餐桌、喜庆宴席、馈增亲友之美味佳品。仙桃剅河板鸭也是地方著名特产，历史悠久。采用优质老活鸭加陈年循环老汤再辅以多种名贵佐料加工而成，工艺独特，色泽艳丽，腊香浓郁，膄美味厚，营养丰富，食之鲜香甘美，回味绵长。这些都是沔阳麻鸭的功劳。 傍晚时分，鸭子该回家了，我又来到放鸭的谷田，在河边喂完鸭食，和放鸭的师傅一起，拿起竹篙赶着鸭群。师傅在河里划着船，我踏着河边泥泞的小路，拖着竹篙吆喝着，把它们赶上岸来，它们早已习惯了师傅的吆喝声，排着整齐的队伍“嘎嘎”地叫着，扭动着屁股大摇大摆地走上岸来，争先恐后地进了鸭棚。
短暂几天的放鸭生活，虽然人晒黑了，脚板磨破了皮，师傅的传帮带，使我学到了不少放鸭知识，懂得了鸭子的许多生活习性：如鸭子是直肠子，消化快，最爱贪吃；鸭子遇上河堤陡坡，绕开走；鸭子吃鱼、虾、螺以及丰美的水草这些“活食”，产蛋高；鸭子得了什么病，该用什么草药，都少不了车前草，拌谷子煮后去喂鸭。有蛋的鸭子走路慢；没蛋的鸭子走路快，说明它盛了“天花蛋”；有病的鸭子不吃食，没病的鸭子抢着吃。鸭子在吃东西的时候，总会发出声音。鸭的个性很古怪。有时唤它，它要是不饿，理也不会理。要是饿了，就习飞快地跑过来，你要是不给，它就叫；你要是去赶它，它就偏偏不走。当你不赶它走的时候，它就东奔西跑。放鸭子特别要注意到是防止鸭子农药中毒，庄稼地里喷施农药时，不要在此地放养……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通顺河啊！故乡的河。春天里，河岸边的芦苇，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在春风的吹拂下，轻盈舞动，小河显得很恬静。清粼粼的河水，从村边萦绕而过，缓缓地流向远方。河面上，三三两两的鸭子游来游去，或扎入水中觅食。一群野鸭也从空中飞过来，在水里嬉戏。 近些年，由于工业废水的严重污染，农户养鸭子都实行了圈养，通顺河再也看不到“小河水暖鸭先知”的风景了。野鸭也不见了踪迹。 风情张日，霜气横秋。不知不觉地我也慢慢地变老了，那个当年在通顺河放鸭子的民办老师已经满脸沧桑，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唯一不变的是变让我有许多回味。在敲打键盘记述岁月流逝的时候，我的眼角有泪水，心里有着甜蜜的忧伤。 我期盼着，野鸭子什么时候再飞回家乡的小河边！(2012.09于北京) . . 【沔阳麻鸭】一根蒿子一只船，一瓢食物一个篮。这是“千湖之省”湖北农村的一道独特景观。一根蒿子一只船是赶鸭子的，一瓢食物是喂鸭子的，一个篮是拾鸭蛋的。 千百年来，江河密布、湖渠纵横的江汉平原浓墨重彩地挥洒着这道景观，创出沔阳麻鸭这一地方特色家禽，那蛋白凝脂、蛋黄流丹的红心蛋，更是将这一地方特色家禽推向极致。 沔阳麻鸭，原产于湖北省仙桃市沙湖、杨林尾、西流河、彭场等地区。沔阳麻鸭属蛋肉兼用型鸭种，体型较大，呈长方形。公沔阳麻鸭头颈上半部和主翼羽为孔雀绿色，有金色光泽，颈下半部和背腰为棕褐色，臀部黑色，胸腹部和副主翼羽为白色，喙壳青黄，喙豆黑色，胫、蹼橘黄色，虹彩栗红色。母沔阳麻鸭全身为斑纹细小的条状麻色，有深麻和浅麻色两种，以浅麻色居多；主翼羽呈青黑色；喙壳铁灰色，喙豆黑色，胫橘黄色，蹼乌爪黑。成年沔阳麻鸭体重：公1693克，母2088克。成年沔阳麻鸭屠宰率：半净膛，公80.7%，母80.3%；全净膛，公73.0%，母75.9%。开产日龄115——120天，年产蛋163个，蛋重80壳，蛋壳以白色居多，青色较少。 沔阳麻鸭虽然有很多的优点，如繁殖性能好、屠宰率高等特点，但是沔阳麻鸭由于受经济条件等诸多因素影响，生产性能逐步退化，种群数量正在日趋减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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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北京市 2012-9-9 16: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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