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一一年二月二日(农历腊月三十)下午,我给老朋友王其中发了一条短信,祝他春节愉快,也表达思念之情,因为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不想却得到一个噩耗:他已经于元月六日去世了。面对他女儿的回信,我感到十分震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虽然知道他多年以前就身患绝症,但还是没想到,我的这位同乡、同学和朋友,就这样快地离开了。 说他是我同乡,也不竟然。王其中本是河南淅川人,上世纪随丹江口水库移民才搬迁到我们大队。他们刚来的时候,和当地居民关系很不融洽,摩擦时有发生,在十里铺一带还发生了武装械斗,据说还打死了人。我们那里的气氛也搞得非常紧张,以至于常常半夜惊魂,有一次听说移民要来进攻我们,许多人都挈妇将雏到别村亲戚家避难。好在政府及时调解,方才平息了事态,维护了稳定。不过这些对我们十余岁的孩子影响甚小,大家在一起还是相处得非常愉快。 我和王其中初中、高中都是同学。读初中时,我们都只有十二三岁,加上农村孩子开化迟,大家并不怎么晓事,只是上学同路,因此也偶尔一起到学校去,印象并不深。初中毕业时考高中(那是“文革”开始后高中首次招生),全大队只有我和王其中考上了,而且被分在离家很远的十里铺中学。因路途遥远,只能住读,每星期六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我们大多同行,这样我们两人的交往就多了起来。记得那时我们常走的路是:十里铺(学校)——鲍河桥——唐坡——瓦庙——许店(家)。在鲍河桥附近有王其中的一个亲戚,我们在那吃过饭;在瓦庙有一个女同学,她有时周六不回家,我们给她带过几次东西。有时我们也从车坪和古林走,途中要涉水过一条小河,河水不深时,我们就在河中打闹戏水。偶尔也弯一转,多走几公里从老山回家,因为是许多同学结伴而行,途中说说笑笑,倒也愉快,不在乎多走了许多路程。高中两年,我和其中在学业上各有千秋。他的英语成绩好,很得教英语的曾老师赏识(曾老师是广西人,我总觉得他说话叽里呱啦的,听不大懂);我的语文、数学成绩则胜他一筹,害怕的就是英语和化学,尤其是化学,那些化学方程式看得我眼花缭乱,很是头疼。 两年高中生活期间,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一九七二年底我们两人骑自行车到荆门。王其中的大哥在荆门城北的襄沙化工厂工作,他也早就学会了骑自行车;那时我刚刚学会骑车,还算是一个骑车新手。我们之所以骑车到荆门,王其中是要到他哥哥那儿玩,我是要到荆门找拉板车的父亲要三元钱的学费(那时我家穷,开学时无钱交学费,总是欠着),于是相约同行。那时从拾回桥到荆门还是很窄的碎石公路,进入荆门处又是一个下坡(就是现在南台到向东桥的一段),在汽车站(即现在的中心客运站)门前路边站着几个人在说话。我一时心慌,竟一下撞在别人身上,摔倒在地。被撞的人倒也没有发火,而是调侃了一句:这样骑车,就不怕垫汽车轮子?现在想想,那时真是黄混胆大呀。好在到了荆门后,我很顺利地找到了父亲,拿到了学费;过了几天回去,也没有再出什么事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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