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程浩然说：“郝书记，那你看这围观的许多老百姓，我们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郝不凡说：“这事儿很好解释的，就说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英雄去冒这个无谓的危险，相信大家都是理解的。”
程浩然笑说：“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也想试试，曾经双这危险得多的地方我也经历过，这个险实在不能称之为险的。”程浩然想起在追捕“二尢”的时候，就曾经在山里荡过秋千，还是从这边山峰荡到那边山峰去的，那可是要危险得多了。
周围的老百姓都有一种看大戏的心理，听说郝不凡不同意，便有些失望，但听说程浩然坚持要做，便都鼓起掌，喝声彩。那架式看起来程浩然是非做不可了。
那女娃子也笑说：“如果郝书记觉得危险，那就算了，只要程局长认输就行，我们因为偷手表而要入狱，也甘愿受罚就是。”
程浩然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容易认输的。”
听到程浩然这话，人群里又是一阵掌声，喝彩声。
程浩然向围观的人群问：“有没有结实一点的绳索？去找一根结实的绳索来？”
立即，人群里有人应道：“我们是山里采药人，绳索都是现成的，如果程局长需要，我们就借你一用。”随着说话，三四个身上背着大圈绳索的人站到了程浩然跟前，将背后的绳索解下来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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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将绳索联接起来，结成三股，这样就保险得多了。因为是山里人采药用的绳子，那绳子的一端都有铁勾，这样就更好了。程浩然提着带铁勾的绳子来到迎客松旁边，示意身边的观众向后靠，左手捉住绳子一端，右手扬起铁勾，晃了几圈，忽地扔出去，正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用力拉扯一下，那铁勾扣严实了。他看着那挂着手表的树枝，退后几步，迅速助跑，然后一个纵跳，荡了开去。他的身子在空中飞翔，象一只雄鹰。
飞到手表跟前，他一伸手，却差了那么一截，连手表带也没有碰到。人群中一声叹息。他只好又荡回来。
李卫英关切地问：“程哥，怎么样，还行吧？”
程浩然笑说：“没问题，你看我的。”说着，吐了一口浊气，再一次拉着绳子，小跑几步，又荡了过去。这一次他接受上一次的教训，趁着身子在半空中的时候赶紧拉紧绳子顺着绳子象猴子一样爬了几步，在荡到手表跟前时，又猛地伸出手去，还是捉了个空。这一次，却高了。他只得又荡了回来。
人群中又是一阵惋惜。
郝不凡说：“方法是对头的，但力度没有把握好，不是高了，就是低了。你得恰到好处地使用力度。在到达的那一瞬间抓住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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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又观察了一下形势，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助跑地段，活动了一下腰肢，然后开始助跑，到悬崖边时，猛地一蹬腿，身子弹了出去，他瞄准手表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他伸出手去，瞅准了，猛然一抓，将手表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了。人群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喝彩声。他在空中打一个旋，又飞回来，然后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他举着那只手表，吹一声口哨，笑道：“我可是拿到手表了，你输了。”
那女娃子说：“你没有拿到手表，但我的确输了。我服输！”
程浩然一愣，低头去看手中的表，却是一只武汉牌手表，并不是李卫英的上海牌女式手表。李卫英惊叫道：“你，你把我的手表藏哪儿去了？还不赶快拿出来还给我？”
“手表在我这儿呢。”人群外一个人大声说道。随着这说话声，人群让开一条道来，一个年轻的女娃子走了过来。
“你？你们？”
那女娃子一过来，大家立即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两个女娃子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不敢相信，她们长相一样，一样的高矮胖瘦，还一样的穿着打扮，还一样的笑容可掬。可是细心的李卫英迅速发现了她们的不同，那就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女娃子一笑起来，脸上便露出两个甜蜜的小酒窝，而现在走过来的这个女娃子笑的时候，脸上光洁如玉，没有小酒窝。
刚走过来的这个女娃子笑道：“姐，对不起了，你的手表在这里，我现在还给你，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小偷，现在就可以将我们抓起来，关进派出所。不过，在抓我们之前，我们还有几句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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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接过手表，一看，认出正是自己丢失的那只上海牌女式手表，便戴在手上，笑道：“手表已经在我手上了，并没有掉，手表没有掉也就是没有失盗，既然如此，那又何来小偷之说呢？”
众人听着这话，又是一阵掌声喝彩声。
那女娃子深深地朝李卫英作了一个揖，李卫英侧身避过，指着郝不凡说：“你应当感谢他，是郝书记给你们这个表演的机会的。”
那女娃子果然又向郝不凡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然后说道：“我叫罗小曼，这位是我的妹妹罗小兰，我们是双胞胎，从小跟着爷爷习得一身武艺，偶尔跑跑江湖，但想来想去，那终不是个长久之计。这次听说郝书记亲自下乡体察民情，正往天堂寨来，我们姐妹俩便想出这个主意，想在郝书记面前小试一下身手，如果郝书记觉得我们姐妹有能为国家出力的地方，赏给我们一碗饭吃，我们将感激不尽；如果认为我们学艺不精，那我们只得再勤奋苦练了。”
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有节，郝不凡也不由得赞赏，便想看看她们到底有什么真本事没有，如果真的有，公安局这边倒是可以考虑安排的，毕竟都在是党和政府的领导之下，每个人都有工作的要求和工作权利的。
只见罗小曼向周围乡亲的一抱拳，说：“众位乡亲，今天我们姐妹当着大家表演一个小把戏，如果诸位还觉得可看，就鼓一下掌，喝一声彩，如果认为我们表演得不好，就喝个倒彩，吐一口唾沫，我们绝对二话不说，夹着尾巴走人！”说着对站在一边的妹妹罗小兰说道：“妹妹，咱们练起来。”
“好咧。”罗小兰答应一声，平地上翻了几个筋斗，象风车旋转一般好看。
众人看了自然又是喝彩，又是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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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曼举着那只武汉牌手表说道：“刚才这位姐姐说，如果我们能把手表取回来，程局长就能放上去，现在，我们既要放上去，又要取回来。各位请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小曼象一只燕子轻盈地飞了出去，一下子便攀到了树上，身躯傲然屹立在一根树枝上闪动着，却没有任何保险，不由得让众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李卫英更是紧张地叫道：“小罗，危险，快下来。”
山风呼呼，宽大的绵绸褂裤随风鼓动，脑后的马尾巴辫子也吹得飘动不已。
罗小曼在树枝上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劈腿，做了几个造型，然后吆喝着：“妹妹，上来！”
只见地上的罗小兰也象燕子一样“嗖”地飞过去，也立在另外一根树枝上。地上众人又一阵喝彩、鼓掌。连程浩然也不由得叫了声好。
俩个人在树枝上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劈腿，做了几个造型，然后罗小曼拉着罗小兰的手，或者，拉着她的脚又在树上做了大摆动的造型，让树下众人看了，只觉得她们象燕子一样轻盈，翩翩飞舞，浪漫不已。
这时，罗小曼却叫道：“姐，你看好了，我们要放手表了。”只见她将一段红绸布拴着那只武汉牌手表，在手中扬着，做了一个造型，然后交到妹妹手中，便双手抓住妹妹的脚踝，罗小兰的整个身子便悬在半空中荡着。众人看着，心头悬吊吊的，都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罗小兰的身子忽地向前一荡，手中的手表便挂到了树枝尽头的树梢上了，这正是刚才程浩然摘下手表的地方——原来如此！俩个人天衣无缝的配合方能如此神奇！
李卫英和程浩然都相视一笑。拍着手叫道：“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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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不凡和洪森他们也都忍不住叫好了，而围观的老百姓更是赞不绝口。
俩人在树上做了几个完成动作的造型，然后依然是罗小曼拉着罗小兰的脚，罗小兰的身子在空中晃了几下，那树梢上的手表便不见了，出现在了罗小兰的手中。
这时，更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罗小曼抱着罗小兰的小腿晃着，然后甩了出去，罗小兰的身体便象空中飞人一样向人群中飞来，众人一声惊呼，纷纷后退，让出一片空地来。罗小兰身体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轻轻地落地，面色不改，气不长出。李卫英赶紧上前抱着她说：“妹妹，你真是好样的，刚才差点儿吓死我了。”
罗小兰笑说：“姐，这算什么，你看我姐姐的。”
李卫英转头看着树上，罗小曼还在做着各种前空翻、后空翻、侧空翻、劈腿造型。忽然，罗小曼笔直地向李卫英飞来。如果说刚才罗小兰飞向地面的时候还借助于晃荡几下的力量，那么现在，罗小曼飞向地面则完全是靠自己双腿蹬向树枝，然后借着这个力飞下来，这样做显然要更难一些，所以，罗小兰请李卫英看她姐姐罗小曼的表演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罗小曼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罗小兰半蹲到地面上，托起双手，那罗小曼落到地面上便顺势翻了几个前空翻，罗小兰将她接住。扶她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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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同时站在李卫英面前，李卫英再一次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太不可思议了，造物主竟有这般功力，可以将这俩个女娃子雕琢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能相信！
李卫英激动地说：“你们，真是好样的！”将她们领到郝不凡面前说：“郝书记，我觉得她们还是有真本事的。”郝不凡伸出手去，和她们握了握，笑说：“我知道你们的本事了，以后，你们就跟着程局长去干刑警吧。工作上的手续问题洪部长回头给协调解决一下。”
洪森赶紧答应了，俩姐妹谢了。又到程浩然面前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程局长，以后请多多关照。”程浩然赶紧说：“这都是郝书记的安排，我服从命令。以后工作上的事，以后到了单位再说。”
围观的众人见好戏已经收场，便渐渐散去。
这时，罗氏姐妹叫道：“爷爷，你出来吧。”
众人一听，纷纷回过身来，难道又有好戏看了？大家都知道罗氏姐妹的爷爷就是少林寺出来的和尚，是个武功奇高的世外高人，隐居三省垴多年，几乎足不出户，难道今天要破例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走到众人面前，罗氏俩姐妹赶紧上前扶住，然后介绍郝不凡等人。老罗一边咳嗽着，一边问候了，介绍到程浩然时，眼睛却盯着他看了许久，慢慢地问道：“你师傅是不是个女的？”程浩然想我师傅是江峰呀，他是个男的，怎么会是女的呢？于是答道：“不是，我师傅不是女的。”那老罗摇摇头：“不对，你师傅一定是个女的。”程浩然忽然想起他的养母来，她教过他一些粗浅的工夫，不过都是花架子，临阵时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但应当也算是师傅吧。
“那是我娘，她教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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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对了，我看你功夫只是入门级别的，恐怕她还没得及教你更多就死了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程浩然十分惊奇。
“呵呵，这你就不用问了，总是她死了，我也无牵无挂了，也可以死了。”
程浩然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吃惊不已：难道他和我养母认识，并且有很深的渊源？但怎么可能呢？他养母死的时候他还小，但也有十几岁了，没有听他养母惦记过什么人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从少林寺出来的和尚说认识她呢？真是奇怪！
“好啦，你也不用猜啦，我这里有几本书，你拿去，这本是属于你的，我替你保管了多年。”说着，他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裹出来，掏出几本书来，一一在程浩然面前展开。程浩然看时，都是武功秘籍。他推辞说：“大爷，这东西是你的，我怎么能要呢？”
老罗又咳嗽着，脸上有些愠色：“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那女的不是你的养母，是你的亲娘。这是你的书藉，该你收着，你就收着。回去好好参详，也许再练上十年八年的，你就是当世武功第一高手了。”
程浩然心说：“现在都用枪了，哪里还用得着练武呀，不是浪费时间吗？”但他却没有说出来，却看着郝不凡，郝不凡示意说：“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如果你不想收，到时候转给罗氏姐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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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这才收下了。老罗高兴地笑了，又是一阵咳嗽，然后对俩位孙女说：“你们扶我回去吧，我该回去了。”
罗氏姐妹赶紧上前扶着，离开众人，顺着下山的路走去。
众人见看不到好戏，一时间也作鸟兽散。
郝不凡说：“我们也该出发了。”
程浩然看着罗氏姐妹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有越来越大的疑团：这个老罗与他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他怎么知道他们的呢？还肯定她就是他亲娘。也许这一切要等到罗氏姐妹到公安局上班的时候才能问得到的。
忽然，一阵狂风刮起，众人抬头一看，天色起了变化，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是阴云翻滚，一会儿便布满了整个天空。看起来要下雨了，不过，也正该下一阵大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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