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程浩然见她穿着连衣裙，却没有带手帕，要用手背给他擦汗，连忙退后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来，自己擦着额头的汗说：“算了吧，我自己擦。”擦完汗，又将手帕塞进口袋里。
李卫英趁他不注意，伸手进他口袋里掏出那一方手帕，展开来看时，却认出正是自己替他包手的那一方，心头一热，温婉地说道：“这手帕，你还留着呀？”程浩然不好意思地说：“我洗干净了，还能用，就留着用呗。只是没见到合适的，便没有买来还给你，等回到城里，我再去买。借东西一定要还的，这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规定的，我不能违反，对吧？”
李卫英将手帕又塞给他，笑说：“你喜欢就留着用吧，反正我还有用的就行。至于说你要买方新的来还给我，那就不必了。手帕这小玩艺儿，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嘛，只要有一方用的就行。”
程浩然还要再说，李卫英止住了，却问：“这么早你一个人在竹林里想啥呢？看你那么入迷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说来听听？”程浩然笑说：“没，没什么。昨天那个老罗不是给了我一大堆书吗？昨晚我看了看，都是武功秘籍，有些内功心法口诀我是听我娘跟我说过的，只是她当时也没跟我解释怎么运用，而是逼着我背熟，我也不懂，便象唐诗宋词一样背得烂熟，但不会运用，有什么用？昨天看了那书中也有这些口诀，下面有注释，教人怎么运用的，心想试一试，早晨起来就到这里来练习练习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看了你半天怎么就一动不动的，原来是在练功呀？”李卫英恍然大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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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知道你过来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已。”程浩然笑道。
“你真坏，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过来了，那你还扭我的手，差点儿扭脱了。你让你赔。”李卫英嗔怪道。
“怎么赔？要不，我让你扭一下我的手吧？”说着，程浩然伸过手来。
李卫英果真握住他的手扭着，使劲地扭着，可是他的手却纹丝不动，哪里扭得动，扭了半天，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的，便放脱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一下说：“你是不是运功了？我哪里扭得动！”
程浩然道：“不会吧？这功夫这么厉害？我才练了两个多小时的嘛。”李卫英说：“这才是真功夫，不是花架子。要不，你也教我练功吧？”程浩然看着她笑说：“你以为这么容易呀？武功要从小练起，蹲马步，踢长步，劈腿，练腰身，人小的时候，骨头没有定形，容易练，等长大的时候，骨头都定形了，想练也练不成的。”李卫英心说，我也不是真的要跟你练什么功夫，还用得着练那功夫吗？我又不想当什么刑警，我只不过想借着练功的由头和你套套近乎而已，至于说这么一大堆废话吗？这是她心里所想，没有说出来，她知道程浩然是个实心人，不懂女人说话时拐着弯儿说的情趣的，所以也不怪他。
俩人说着话，那边喊着吃早饭了，于是俩人便过去吃饭。吃早饭的时候，郝不凡宣布今天休整一天，大家自由活动，但规定不能出招待所。众人一听，心里可乐坏了，有了昨天李卫英与牛九红违纪挨了批评的教训，哪个还敢重蹈覆辙呀？那不是往郝不凡的枪口上撞吗？李卫英违纪没事，换了别人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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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牛九红因为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李卫英陪她说了一回话，见她形容懒散思睡，但不再打搅她，嘱咐她好好休息，痛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很多女人都有过痛经的经历的，忍一忍，休息一下，就过去了。
带上房门出来，她来到程浩然房间，王飞赶紧让座，客套几句便找个由头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李卫英道：“看一下你的那些武功秘籍得行不？”程浩然将床单掀起一角，然后搬出书来，堆在床上，双手一摊说：“你想看就看撒。”李卫英看着那一大堆近乎破烂的书，便有些失望，拿起一本在手，在手中拍了几下，顿时眼前雾起一片尘灰，待尘灰散尽，方翻开书页，却是一本练器械的书，第一种是枪，第二种是刀……数了一下，大约有十几种，笑着问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十八般兵器谱呀？”程浩然笑说：“你还知道十八般兵器呀？”李卫英说：“你以为我是白痴呀，再怎么说我也是读过许多书的，古小说中常有一句十八般武艺件件皆能这句话，不就是说的这事儿的吗？”程浩然笑说：“正是，可是现在这些兵器都近乎淘汰了，现在是热兵器时代，哪个还用这样的冷兵器格斗？”李卫英说：“别人用不着，你可以用得着呀。”程浩然说：“我怎么就用得着？”李卫英笑说：“算啦，我还是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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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见她不想说，知她没有好话说，也就不再追着问。李卫英慢慢地翻着那兵器谱，低声笑说：“听说你在床上十八般武艺件件皆通呀？”程浩然听了这话，立即脸就红了，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个，没有瞧见的，急急地说：“你，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李卫英见他急得汗水都出来了，连忙伸手去擦：“你看你，一句玩笑也开不起，急得这一头大汗。”程浩然说：“你看你这几天说话都糊涂了，乱说。”李卫英笑说：“我怎么就乱说了，我一直就这么说话的呀？”
程浩然不语，她继续翻着那些书看，忽然看到一本书，里面都是些光着身子的男人，身上还画着许许多多的小圆点，便递到程浩然面前说：“这是什么书？怎么都是光着屁股不穿衣服的人？”程浩然看了一下封面，指着封面上的几个字说道：“你没看到这上面的字么？内功心法，就是俗话说的练气功的。”李卫英笑说：“我自然认得这几个字，我的意思是为何这书中的人都是赤裸裸的，不穿衣服？这些小园点是啥子意思？”程浩然说：“练内功的时候最好是不穿衣服，光着身子，然后让气息沿着这条线通过这些小园点来运行。”李卫英道：“小圆点是什么意思呢？”程浩然说：“小圆点是穴位，你看这些小圆点下面都有字，写着穴位的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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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说：“我明白了，原来书中说点穴是不是就是将穴位戳一下就叫点穴了？”程浩然说：“点穴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李卫英说：“那你长话短说不就行了，我也不要练什么点穴功夫，只是想了解一下，以后说不定写文章的时候用得着的。”程浩然笑说：“那要是别人从你的文章中学点穴手法最后搞得走火入魔，那你还不要负责任呀？”李卫英笑道：“那是他咎由自取！再说，谁有那么笨嘛，从我的报道性的文章中学点穴，那还不是自寻死路呀。”又说，“如果别人知道你会这功夫要跟你学怎么办？听说点穴可以点死人的？”
程浩然看了她一眼，笑道：“那都是传说，没有这个可能的。”李卫英一边翻着那本内功心法的书，一边和他探讨着有关内功的事情，忽然说：“这书里怎么尽是男人相，没有女人相呢？女子就不能练这个功夫吗？”程浩然摇头说：“我连这点穴功夫也没练过，怎么知道呢？也许是吧？”李卫英合上书，放到一边，笑道：“我还准备等你学会了教我呢。”程浩然说：“你喜欢别人在你身上戳来戳去呀？”李卫英伸出两手道：“我不喜欢在别人身上戳来戳去，可是我喜欢在你身上戳来戳去。”说着笑嘻嘻地扑到程浩然身上，两手在他身上乱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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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跳起来一边躲着她，一边也伸手去搔她痒处。俩人在房间里奔来跑去，笑声不绝。李卫英躲到门边时，瞅个空儿，脚尖一勾，却将房门给勾上了。随着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程浩然的心也抖动了一下。眼看着李卫英又扑过来，他便躲到窗户边去了。李卫英笑着张牙舞爪地跑过来，程浩然一边伸手格挡着，一边退却，退到床边边，往下一闪，李卫英便伏到床上去了，他便趁势回过身来，压在她屁股上，伸手去搔她痒处，却一边笑说：“让你痒！笑死你！”
李卫英伏在床上，屁股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手反着搔过去，却也够他不着，只得干叫着：“程哥，我服了，放开我吧。”程浩然骑在她的屁股上，不依不饶的：“求我，我就放开你。”李卫英打闹半天，有些累了，便伏在床沿不动，歇息着。慢慢地她感觉屁股处有一硬硬的东西顶起，伸手去摸着：“这是个什么东西呀，这么硬，顶得我屁股都麻了。”
程浩然见她伸手摸向自己裤裆，立即意识到下面都硬梆梆地顶着她了，便尴尬地起身，笑说：“啥子都没有，你起来吧。”李卫英翻过身看他一脸的窘态，立即明白了，也脸红了，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扑上去，捧起他的脸，凑过嘴去便吻他。
程浩然左闪右躲，却也不敢强拒，慢慢地就不动了，李卫英捧着他的头，俩人的嘴唇就挨着了。程浩然一阵热血沸腾，双手很自然地伸出去，搂着她，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温润的唇上，吻着她了。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没有了戏闹声，只听见两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嘴唇相触时的唧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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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们对视着，眼睛里闪着深情的目光。
“我看见你的眼睛里的我了，程哥。”
“我也看见你的眼睛里的我了，英英。”
“程哥，我爱你！”
“英英，我也爱你！”
俩人又吻到了一起，彼此伸出舌头进对方口中，如两条吐着红信子的蛇！程浩然将她搂着，胸脯紧贴着，感受着她胸前温柔的两团，那绵软而滋润的两团。她的裙子质地很好，手摸在上面如鲶鱼一般光滑。他们慢慢地挪着步子，慢慢地靠近床边，俩人眼里都有火一般激情，涌动着翻云覆雨的欲望。
忽然窗户“噼啪”发出很响亮的一声，把俩人都吓了一跳，彼此松开手来。回头看那窗户，却是起风了，吹得窗户一合一开的噼啪作响。再看窗外，天色也渐渐暗了，一会儿还有闪电照进来。变天了，要下雨的样子。俩人相视一笑，如冷水浇头，那满腔的欲火顿时熄灭。
李卫英点着头说：“程哥，你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哦。”程浩然忽地想到了江慧中，脸上便有些不自然，嗫嚅着：“英英，对不起呵，我不是故意的。”李卫英笑说：“别那么紧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还知道你心中有个江慧中，我是个多余的人。”程浩然更觉难堪，低身去床边整理着那堆被大风吹乱的武功秘籍，一一又装进袋子里，放到一边，将床单拉平，起身问道：“你女儿还好吗？”李卫英笑说：“谢谢你记得她，说起来她的小命还是你救的，我的小命也是你救回来的，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呢？”程浩然摇手说：“你又来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作甚？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我已经对不起柳玉叶，可不能再对不起江慧中，虽然我们还只是明确恋爱关系，没有婚姻关系，但在中国目前这种情况下，明确恋爱关系就是确定婚姻关系的前凑呀。如果我还与你保持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对你也是不公平的。”李卫英笑说：“我倒是无所谓呀，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天下人虽多，能够有缘相识的并不多，相识并且相好的就更少了，相好又相恋的可就微乎其微了。这都是缘份，我们的缘份却是生命换来的。”程浩然说：“你倒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可是别的人也不会象你一样这么想的。毕竟我们是生活在中国这个传统性很强的社会，稍有出格的事情发生便会让人不耻的。”李卫英摇摇头说：“那照你这么说，历史就不会有曹操这样的人了。人家弄的还是江山大事哩，也不怕人说话呀，我们不过是儿女情长，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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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便不再说话，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又走过来打开电视，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看电视吧。”
窗户和门都打开了，那空气前后贯通、畅通无阻，顿时将屋内什物吹得横飞直舞。程浩然又手忙脚乱地去关门拴窗，李卫英却站在一边看着他笑嘻嘻的。程浩然说：“别站在那里笑呀，还不过来帮忙？”李卫英说：“是你房间，又不是我的房间，我管得着吗？”却也走过来，帮着他。俩人一齐关着窗子，忽然一道闪电如蛇一样从窗户外钻进来，把俩人都吓了一跳，程浩然说：“太危险了，你还是坐到床那边去。”李卫英却道：“怕什么？电不死的。”合力把窗户关好了，看着还在开着的电视，程浩然又去关电视。走到电视旁边，正要抽电插，一声炸雷在屋顶响起，顿时电视屏幕闪了一下，便熄灭了。熄灭的还有天花板上的电灯。电灯一熄，屋子里陷入幽暗之中。
李卫英眼前一黑，心头便有些害怕，叫道：“程哥，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了。”程浩然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正看到她呆在窗边颤抖着，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安慰她说：“英英，别怕，我在这儿哩。”李卫英紧紧地攒着他的手不放：“程哥，你也坐吧。”程浩然只得在她身边坐下。
电闪雷鸣之中，暴雨倾刻就落下来了。这一场雨下得如九龙喷水、天河溃堤，仿佛天地间的水都倾到这儿来了。约摸一个多小时，雨还在下着，那天色却亮丽起来，闪电在遥远的天际舞动，雷声再不可闻。
那雨一直下到正午时分，才渐细渐停，终于止住，天上又托出一轮红日。
众人从房里走出来，齐聚到走廊上，欣赏雨后山景，只觉碧空万里，满目苍翠，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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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也拉着程浩然走出来，看着眼前的美景，兴奋地叫道：“天堂寨，果然名不虚传。”程浩然呵呵笑说：“正所谓下有苏杭，上有天堂嘛。”李卫英向他抛了一个媚眼，笑说：“不错嘛，活学活用了。”
说着话，俩人倚着栏杆看风景，这情形温馨而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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