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程浩然将下午所听到的事情与李卫英说了，刚才对郝不凡都不敢说的事情也对她说了。惊得李卫英象听传奇故事似的，连连说道：“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将这样一些故事写出来，也算是大别山里的传奇了。”
程浩然笑说：“其实我们这几天一路走过来，遇到的哪一样事情不是一部传奇？”
“是啊，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卫英也笑道，“跟着你这位大英雄，我可是见多识广耶。”
吃完饭，两人结帐出来，走在黑乎乎的街道上，李卫英伸手拉着程浩然的手笑说：“程哥，下午那一会儿可真是吓死我了。”
程浩然侧脸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想问，又觉得不妥，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说来听听？”
“我在想呵，我在想呵……”程浩然愈想愈有些好笑，便弯了腰，顾自笑着。
李卫英被笑得莫明其妙，嗔怪道：“程哥，什么事儿这么好笑？笑成这个样子了？”
忽然想到他一定是在笑自己，便佯装生气地说：“你是在笑我么？我怕死人呀，叫了一声，有什么可笑的？”
程浩然笑了半天，方忍住笑说：“我不是笑这个，我是想到你吓得不轻，而你当时准备去……那个，一定没有……那个出来，给吓回去了吧？”
李卫英听他说“那个那个的”，一定是指她撒尿的事，羞红了脸，举起一双小粉拳就往程浩然背上捶。
程浩然又笑了起来，跑了开去。李卫英追着骂道：“还是局长呢，笑话人家这个，不害臊。”跑到跟前，扑到程浩然怀里，撒着欢儿说：“程哥，人家吓坏了，你还笑话人家，你真是没心没肺呀？还不快点安慰一下。”程浩然张开两手，不敢去碰她的身子，轻轻说：“英英，今世无缘，来世我们再做一对并蒂鸳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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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伏在他胸前说道：“我也没有要你承诺娶我，你怕什么！抱我一下，象小时候我受到惊吓的时候，母亲便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说，别怕，别怕，吓到狗身上去了。程哥，抱我，给我拍几下，说英英别怕，吓到狗身上去了。”
程浩然于斯时斯境，也只得如此，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轻轻地说：“英英，吓着了没有？别怕，别怕，吓到狗身上去了。”
李卫英笑说：“吓到你身上去了呀？好撒！”
程浩然笑道：“原来你拐着弯儿骂我呀？看我不收拾你。”将手放到嘴边呵了一口气，便作势往她身上挠。李卫英最怕痒了，于是在他怀里忍俊不禁，咯咯咯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静寂的新集镇街道上传出很远。
次日早起，一行人在郝不凡的带领下继续前行，中午来到了万字山下一个叫许家洼的地方。
“小小万字山，大大许家洼”，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万字山高度接近海拔一千米，方圆足有几十公里，而许家洼不过是万字山中一处洼地，聚集了几十户各种姓氏人家，以许姓人家居多，是以名为许家洼。许家洼实在太小，站在万字山峰上却是看不到一处屋脊的，但为何人们要说“小小万字山，大大许家洼”呢？这是因为许家洼出了现代革命史上一个大大的传奇式人物——上将许世友。
提起许世友，那名气真是大大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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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世友一九0五年出生，年少家贫，给和尚打杂役，后随和尚习武。十几岁时投奔国民革命军，后同情共产党革命，拖枪投奔。一九二七年参加黄麻起义，任起义军排长。后在红四方面军中屡立战功，从连长、营长、团长、师长，一直升到红四方面军31军军长。受张国焘事件连累，关禁闭一年半。抗日战争时期重获自由，任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副旅长，而旅长正是有名的大将陈赓。解放战争时，任山东军区司令员，归著名大将粟裕指挥，隶属华东野战军。全国解放后，任南京军区司令员。在一九七九年也就是去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率军攻克越南重镇谅山。先头部队距越南首府河内不过二十公里。许世友的军事指挥生涯也到此而止。
许世友一生传奇色彩颇浓。少年时当和尚学武艺，后因杀人而投军。当到军长时还亲自抡着大刀上阵杀敌。虽疾恶如仇，打仗勇猛，却也脾气暴烈，谁也不服。在红四方面军时只服张国焘；张国焘出事之后，他却串联几十人要拖枪出逃，名曰去陕南山中打游击。被抓住后，他却要带枪见毛泽东。革命尚未成功，毛泽东念其性格耿直，是块可以打造成好钢的材料，亲自登门做说服工作，并特地允许他带枪，子弹还上膛。许世友感激毛泽东胸怀宽广，不计前嫌，与张国焘行事风格大相径庭，是领袖风范，心悦诚服，在以后的革命道路上，紧跟毛泽东，只听毛泽东一人之命令。传说解放战争时期粟裕指挥其攻打济南时，他却阳奉阴为，差点儿贻误战机，后来粟裕请示陈毅，陈毅抬出毛泽东的招牌，许世友才服从命令。仅用几天的时间就攻下了山东省府——济南城，活捉了济南城防司令官王耀武。毛泽东逝世之后，邓XP与其把酒言欢，许世友亦感其知遇之恩，倾心竭力支持邓。邓去年指挥对越自卫反击战，杨得志出师不利，许世友临危受命，不到几天时间便打开了局面。中国政府看到效果已经达到，便果断下令撤军，中央还派习仲勋亲自去机场迎接他回国。
群峰耸翠，白云缭绕，艳阳高照，凉风习习。远观，则缥缈如神山仙境；近看，则草绿花红艳丽如画。
“真是人杰地灵好地方呀！”众人观赏着，齐声赞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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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不凡说：“这样的地方好倒是好，可是为什么人会起来造反呢？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起来造反呢？你看这山，山上有树，树上有果子，果子可以充饥，可以卖钱；你看这水，水中有鱼，鱼可以做菜改善生活，也可以卖钱。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讲，这里都应当是富庶之地，老百姓应当过上很幸福的日子。可以解放前，老百姓的日子都很苦，苦得大家需要起来造反，来推翻那个不平等的社会！一个社会如果不平等，有再多的物产也会有人起来造反的。我们建立了一个平等的社会，大家的日子比以前是好过得多了，现在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但欺负老百姓的人还大有人在，这些人如果我们不处理，他们将会影响我们社会的稳定，从而引发社会的动乱！”
众人对郝不凡的话前半部分倒是挺赞成的，后半部分却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我们生活在共产党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之下，有强大的人民军队，还有各级坚强有力的政权机关，还怕几个捣蛋分子？
郝不凡接着说：“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让山里人富起来？大家生活得更幸福一些？”
这个说：“可以将山里无法生存的人转移出山，扩大城市，让他们成为城市居民。”
那个说：“可以提高农副产品的收够价格，让农民多分钱。”
有的说：“多建学校，让山里人接受与城里人一样的教育，然后再转移到城里去。”
有的说：“可以在山里搞搞旅游产业，你看这山清水秀的，风景多美呀，要是在这里建几座山庄，那肯定能吸引很多人来，有人来就有钱来，农民们通过提供饮食服务等项目就可以富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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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建议，郝不凡偶尔也插上一两句话，但主要还是让大家说。他看着程浩然，程浩然一直在听着大家说话，沉默不语，于是问道：“小程，你在想什么呢？”
程浩然看着眼前群山连绵，云遮雾绕，想起千百年来，这里却是盗匪四起，民不聊生，革命成功之后，这里匪患虽灭，但创伤依旧，各种基础设施滞后，老百姓仍然生活在困苦中。经过三十年的建设，这里兴修了许多的大型水利工程，改造了许多的低产农田，但看看这进山的路却依然曲折陡峭，稍不小心，那车那人便会掉入万丈深渊之中。这几天他们一直行进在大别山脉的群山之中，风景虽然美丽得无话可说，但生活在其中的人却贫困无比，所食取自山里，所用则原始得很，山外的器物在山里很难见到，而在山外，又难以吃到山里的土产。想到这里，正好郝不凡向他问话，他便慢慢说道：“郝书记，我们这几天不是坐车就是走路，累得可是够呛。无论坐车也好，还是走路也好，关键是这通往山里的路太难走了。这路难走，山里再新鲜的东西运到山外去，那也变得不新鲜了。而山外的工业化大生产出来的廉价产品又很难运进来。这山里头，就是一只吃饭的碗，也比山外要贵了许多，而这里板栗、野生猕猴桃、银杏又比山外便宜许多。所以我认为，我们发展经济的第一要务应当是修路，只有先把路修好了，做到了城乡互通有无，无论住在城里还是住在乡下，都会生活得很幸福的。你看这里空气这么好，物产又这么丰富，将来这里的人肯定比城里人生活还要富裕一些的。当然，前提是路要修好，不仅小汽车能来，大汽车也要能进来。”
郝不凡笑眯眯地赞赏说：“小程，真看你不出呀，原来看问题这么准呀！你说的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曾经到过日本，也到美国、英国、法国等地考察过，我发现他们与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道路不一样。日本也好，美国也好，还是英国和法国也好，他们的公路四通八达，就是最深的深山之处，也有宽阔的公路相通，他们叫这些公路叫高速公路。高速公路到达县级城市，然后普通公路到达乡村，甚至农民家庭，当然对于美国来说，那就是农场主家庭。日本有一条铁路，叫做新干线，那火车跑起来象火箭一般，车头象是子弹头。我想我们也应当首先发展交通。交通就象人体的血管，对于人体来说，只有血脉畅通，那人才有精神活力。对于一个地区的经济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有道路畅通了，不仅城乡流通，还有省与省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也流通起来，那经济才能搞活。经济搞活了，人民还能不富裕吗？”
李卫英在一边学着郝不凡的腔调说道：“小程呀，我看你是当交通局的局长的料哩！”
众人笑说：“李老师这主意不错，程局长是可以挑挑重担的，就应当把重担给挑起来。”
郝不凡意味深长地说：“发展交通也不光是交通局长的事，而且搞交通是个技术活儿，专业性很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李卫英不以为然地说：“那公安局就不是技术活儿？我看搞公安的技术性、专业性都要比搞交通强得多。”
程浩然摇头说：“我能搞好本职工作就不错了，没想更多的。”
郝不凡笑说：“我们共产党人搞工作都不是靠天生的脑袋，而是靠学习，只有认真学习，才有可能胜任各项工作。你搞公安也不是从一生下来就搞起吧？还不是慢慢学的，要是调你去搞交通，也可以慢慢学嘛，但要是你不求上进，不愿意学习，那可真就什么也搞不好了。”
程浩然不知郝不凡真实的意思如何，难道真的要调他去搞交通么？他看着李卫英，李卫英却站在一边挤眉弄眼地看着他笑哩。
在许家洼呆了一个多小时，一行人翻越山岭，重回鄂东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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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众人转过一个山坳，一块巨大的石头突兀于众人的面前。
“真是奇石！”众人一声惊叹。只见这块大石足有三十多米高，五十米长，颜色灰黑，呈鹅蛋形，顶部已经磨得平整。石头前伸约五米有余，底下便是深达两百余米的陡峭山崖，这情形象极了现代跳水中的十米高台跳板，不过，这块巨石所处的高度更高些罢了。巨石后面相连有几块小石头，小石头由大到小排成一线，这情形倒象是玩“捉羊”的游戏。再后面却是一条山脊小路。众人沿着山脊小路一直走到巨石跟前，赏玩不已。几个年轻的刑警还径直走到那巨石尽头站立，弄得后面众人替他们提心吊胆，大叫：“赶快过来，掉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刑警们迎风而立，笑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这种感觉妙极了！”
李卫英围着巨石细心察看，忽看到巨石旁边荒草丛中有几个簸箕般大字：麻姑石。若非细心，已经分辨不出这字形了，说明刻石年代距离现在已经很久远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麻姑石么？所谓麻姑石就是传说中有个叫麻姑的得道女子升仙时站在一块石头上，后来人们就把这块石头就做麻姑石。关于麻姑的传说，李卫英也略知一二，她是学过书法的，她知道唐朝有名的书法家颜真卿有一篇著名的书法作品《麻姑仙坛记》讲的就是这个故事，不过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说的是江西抚州城南旧事，而这里距江西抚州有千里之遥。难道江山胜迹的传说也是一样的？她再辨别这刻字笔法，却不象是颜体摩崖，倒与北魏时期北碑笔法有些近似。如果是北碑刻石，那么这字的形成时间就要早于颜真卿好几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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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时期，南北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数百年。南朝经历宋齐梁陈几个朝代，而北朝则经历北魏北齐东魏西魏北周等几个朝代。南朝禁止刻碑，是以留传于世的书法作品极少。而北朝虽是少数民族占统治地位，但受中原文化影响甚深，刻碑盛行，留下大量摩崖和刻石等书法作品，为后代研究北魏文化提供了依据。这里在南北朝时期属于边界之地，不过由于处于长江北岸，当属北魏所辖，存有北魏刻石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众人欣赏一回，赞叹一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永远是人类无法企及的。郝不凡问程浩然说：“小程，你看这块石头来历如何？”
程浩然哪里懂得什么？胡说一通道：“听说这是块仙石，是上古仙人留下的遗迹。”
郝不凡笑说：“仙人？你还真以为这世上有仙人存在哦？”
程浩然狡辩说：“没有仙人，那这块石头怎么会搁在这里？你看无论从石头的颜色还是质地，都与周边的石头都有很大的不同，怎么可能稀里糊涂地长出一块这么古怪的石头呢？”
李卫英笑说：“程局长梦里经常梦到仙人哩。”
程浩然脸一红，盯着李卫英看了一眼说：“李老师见多识广，想必是知道的，那倒要请教了？”
李卫英笑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个乖可不是白卖的，你得请客，然后我才告诉你。”
程浩然也笑道：“郝书记，我要向你告状！”
“告状？”郝不凡一愣，“你要告谁？告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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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说：“我自然是告李老师，你可以作证的，刚才她向我索贿哩，请客是行贿的事，是违法的，我可不敢。”
众人一听笑了起来：“这也要算行贿？那监狱里早就人满为患了。程局长，你请客的时候稍带上我们，我们为你作证，不算行贿。”
程浩然指点着众人说：“你看你们一个一个的，嘴巴多馋，一听说请客吃饭，那喉咙管里早伸出小手来了。”
李卫英说：“程局长大婚的时候，我们去吃，吃他个天昏地暗，吃他个倾家荡产。这可不算行贿吧？”
“你们当是吃大户呀，可惜我不是大户。”程浩然笑说，“再说，组织上有规定，大操大办是封建残余思想，是要不得的。到时候，鄙人大婚的时候，有清茶一杯，香烟一支待客，还有板凳一条可以坐一下下，其余的，就不敢弄了，各位可肯赏光？”
李卫英笑说：“吃吃喝喝，其实都无所谓的，大伙儿主要是去看看新娘子，闹闹洞房，听说程夫人是鄂东警界一枝花哩。我们虽然见浅识薄，也想一睹为快嘛。”
郝不凡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已经对程浩然有些意思，但他却不好说什么，见她一直揪着着这个话题不放，便笑眯眯地说道：“小程的大婚我们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现在却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回到刚才的问题，小程，还没有回答我呢？”
程浩然看着郝不凡，忽想到他可能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知识，便笑说：“郝书记，你这是为难我了，我一介粗人，除了会几下拳脚功夫，哪里还懂得这些地质方面的知识呀？”
郝不凡笑说：“身为领导干部，不需要每一个方面的知识都精通，但了解一下对自己还是有很大好处的，至少说起来，不会被人蒙着。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都说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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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不凡继续说：“古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对于我们的学习来说，也可以这样说：兼学则明，偏学则暗。学文科的，要懂一点理科知识，学理科的，要懂一点文科知识；学医科的，要懂一点工科的知识，学工的，要懂一点医科的知识。这样才不至于象井底之蛙，有坐井观天之叹！”
这话说得程浩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连连说：“郝书记，你批评得对，回去我一定加强学习，不断追求进步。”
郝不凡笑说：“小程，你看看，象个作检讨的小学生似的，我们这些谈话只是随便聊聊天，别往心里去。你年轻，工作起来有一股子冲劲，这很好，但在学习上也该有这股冲劲才是。”
程浩然又是一阵点头，李卫英笑着说道：“郝书记，你还说你不是批评他呢？你看他的脸都羞得象猪肝了。”又说，“你刚才的问题我来回答吧，这块石头是第四纪冰川运动的产物，李四光先生考察这里，发现这块石头竟然来自秦岭大山深处。这就得出地质学上一个重大的发现，中国大陆也存在冰川活动的遗迹。”
程浩然一吐舌头，想了一下说：“我说呢，除了神仙，哪个有那么大的能力从遥远的秦岭移来这么一块大石头？原来是一个叫冰川的家伙！冰川这人是哪路神仙？”
众人都笑了起来：“程局长真是挺幽默！”
李卫英和郝不凡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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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刘醒龙开口说道：“李老师说的是地质学上的事，大家可还知道这大石头有什么别的故事吗？”
众人看着瘦小的刘醒龙，平时只当他是个影子，跟在众人后面跑腿，拍拍照，此时见他想在众人面前说话，便都奇怪地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就说，没必要卖关子嘛？”
刘醒龙可不管众人的语气不善，顾自说道：“这块石头原来叫望夫石，这望夫石下叫舍身崖。传说山中一个猎户出山卖山货，很久没有回来，其妻便日日登到这大石上眺望，终于有一天听说她丈夫死在了山外，她便从这大石头上跳了下去。”
众人摇头叹道：“真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刘醒龙继续说道：“还不止此呢，后来这块石头又有一个名字，叫望红台。”
“望红台？”
“对，望红台。当年红四方面军长征后，留下大量的媳妇、母亲等妇孺。她们天天到这石头上望红军回来，有些媳妇、母亲一望不见丈夫、儿子回来，两望不见丈夫、儿子回来，便纵身跳下舍身崖，酿成了许多悲剧。”
众人听完，感叹说：“那一代人为了革命事业，付出的牺牲太多了。”
郝不凡道：“每一次重大的社会变革，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众人从来没见到过郝不凡有这样凝重的表情和冷峻的语气，心里暗想：难道中国又将面临一次重大的社会变革么？
程浩然站在望红台上，风从脚底起，云由眼前生，衣袂飘飘，有神仙之概。他忽然想到，如果他是那个猎户，出山而未归，江慧中会站在这望夫石上盼他回来么？
想到江慧中，他又想到李卫英，这几天他们整天黏在一处，似乎是密不可分的情侣了，如果江慧中知道了，她会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