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上海滩（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十一
站在外白渡桥上，一阵阵的夜风吹到了他的脸上。
他遥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那璀璨的灯光把上海的夜空点缀得分外迷人！
        陈文海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这里的夜景固然很美丽很迷人，但是身边却没有妻子儿女！这形单影只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想到这里，陈文海一阵伤感，热泪夺眶而出，然后沿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正在陈文海伤感的时候，周清河和方安安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啦？”周清河见陈文海泪流满面，便笑着对他说：“你好像在哭！你哭什么呀？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你们文人就喜欢多愁善感！”
        “我没在哭！”陈文海连忙摇头否认，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你搞错了，是我眼睛里进了灰！我才不会哭呢！我意志坚强！虽然我的人生道路坎坷不平，虽然我多灾多难，但是我愈挫愈勇！我永远是一个战士！”陈文海充满激情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误解你了！对不起啊！”周清河盯着陈文海的脸看了大约有两分钟，然后笑着说道：“我们俩已经见过一次面了！那天，在地铁站，你还朝我笑了呢！”
        “你叫周清河吧？”
        “本人就叫周清河！”周清河指了指身边的方安安，“这位小姐叫方安安。”
        “本人就叫这个名字！”方安安说。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的老伴和女儿呢？”周清河问陈文海。
        “我没有老伴和女儿！”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过？”
        “是的！”
        “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王志远曾经为你介绍过一个，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我没有拒绝啊！我只是说：见了面以后再说！在没跟杨晓兰见面之前，我怎么能贸然同意去娶她？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
“你是浙江温州人吧？”陈文海问方安安。
        “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方安安是闯荡江湖的女中豪杰！”周清河说。
        “十堰有很多浙江温州人！”陈文海说。
        “你是学校的老师吧？”方安安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们俩已经见过一次面了！那天，在外滩，我们俩简短地交谈了两句，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
        “要不是有急事，我一定会跟你多聊一会儿！”方安安接着说道：
“那天，我说了你两句，你一定很生气吧？其实，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我多嘴了，惹你不高兴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的！”陈文海笑着说道，“你不了解情况，我能原谅你！”
        “你真是宽宏大量呀！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呀！”
“我向来对人宽宏大量。”陈文海笑着问方安安：
        “你现在是不是很忙啊？”
        “我确实很忙！”
        “在忙什么呢？”
        “忙着做生意呀！从女人手里赚点钱！没有办法，上海滩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你辛苦了！”
        “不辛苦。”方安安笑着对陈文海说：
“欢迎你到我们大上海来做客！”
        “其实，我到上海来不能算是来做客！”
        “你已经在上海安家落户了？”
        “这倒还没有，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在上海安家落户的！”
        “你还挺有自信心的！”

        告别了周清河，方安安沿着共和新路往前走，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王芳和刘娟。
        “刚才，我跟周清河去了一趟外滩，陈文海也正好在那里。”方安安说，“这个陈文海还真是一个人物！他不卑不亢，谈吐高雅，看上去很有学问！”
        “没想到我们的方安安也会对陈文海有这么高的评价！”王芳说，“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回你总该明白了吧？”刘娟说。
“以前，只要我们一说陈文海的好话，你就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的！”王芳说。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我只不过是随声附和了一番！仅此而已，别无他意！”方安安说。
        “你怎么说起话来也这么文绉绉的？你不是一向很讨厌那些文绉绉的话，怎么现在自己也文绉绉起来了？”王芳说。
        “我这是跟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学的！”方安安说，“长期跟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厮混在一起，我身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臭知识分子的坏毛病！这就叫耳濡目染，你懂不懂啊？”
        “行啦行啦，你就别再诽谤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啦！”刘娟瞪了方安安一眼，“你就喜欢跟在别人后面瞎起哄！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
“几十年来，人们对陈文海的评价经常是毁誉参半、莫衷一是，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你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就根本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王芳问方安安：
        “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
        “应该不会了吧！我现在有点怕他！”
        “这怎么可能啊？”刘娟看着方安安的脸，“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怕他那双眼睛！”方安安皱紧了眉头。“当他直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好像已经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清楚了！”方安安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啦？”王芳盯着方安安的脸，“我看你脸色很难看，你是不是病了呀？”
“没什么。”方安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有人说陈文海很厉害，现在我算是领教了！”方安安又说道。
“陈文海果真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刘娟用调侃的语气对方安安说。
        “经过几十年来人生道路的风风雨雨，陈文海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当他直视你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他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如果你想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那你就是自讨没趣，你一定会落得个反被他奚落的可悲下场！”王芳对方安安说：
        “你整天不读书不看报，什么都不懂！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陈文海！你以后在陈文海面前小心点！如果你还那么口无遮拦地乱说一通，他会看不起你的！如果你把他给惹恼了，他一定会进行反击，让你下不了台！”
        2021年7月31日

作家郭仁发

十二
        罗晓玲和林莉莉来到了韩雪面前。
        “陈文海送了我一本书！”韩雪把书递到罗晓玲的手里，“晓玲姐，你看，就是这本书！”
        “这本书我早就见到过啦！”罗晓玲边抚摸着这本书边说道，“陈文海是一个人才，我一直很敬重他！我听说：他在十堰那边一直过得很不开心！”
        “我也听说了！他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人过，好孤单呀！晓玲姐，你说，陈文海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这还用问吗？”林莉莉嚷道:“他以后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你为什么把话说得这么肯定？”
        “他是一条癞皮狗！他以后一定会来纠缠你！”
        “你别这么说他好不好？他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没有一点作家的架子！”
        “你还真把他当作家了？”林莉莉用手指头戳了一下韩雪的额头，“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太幼稚了！实话告诉你吧！他根本不是什么作家！如果他也能当作家，那全国人民就都可以当作家了！”
        “他出了一本书总归是事实吧？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出书的！”
        “那是他自费出的书！”林莉莉撇了撇嘴，“我很瞧不起他！”
        “你竟然还瞧不起他？”罗晓玲嚷道，“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你才上了几年学？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学历？”
        “我认识繁体字，还会用外语跟外国人对话！”
        “你是不是感到很自豪呀？”罗晓玲用讥讽的语气说道，“我们的林大小姐确实不简单呀！你好有才呀！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呀？”
        “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林莉莉狠狠地瞪了罗晓玲一眼，“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讽刺挖苦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你们俩别吵了行不行啊？”韩雪说，“自费出书无可非议，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陈文海能出书很不容易！他是在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完成他的那部书稿的！为了完成他的那部书稿，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由于写那本书，他差点挨揍！”

赵琳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大学毕业后教中学历史。有一天，她对韩雪说：“你知道吗？陈文海来上海啦！”韩雪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呀？”赵琳说：“上海那边有我的朋友。”过了一会又说道：“真是笑死我了！陈文海竟然还想找一个上海姑娘！他都这把年纪了！他都混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这不是白日做梦吗？”赵琳眨了眨眼，然后把嘴贴到韩雪的耳朵上压低声音对韩雪说：“方安安和林莉莉都是我的朋友，陈文海这次来上海，我的这两个朋友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他，让他在上海醉生梦死、乐不思蜀！”韩雪皱着眉头说道：“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赵琳哈哈大笑道：“我已经说得够明白啦！我的意思是说：陈文海一定会跟这两个女人上床！一旦上了床，就由不得陈文海啦！他一定会被这两个女人摆布，这两个女人想让陈文海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想让他怎么干他就会怎么干，乖乖地服从这两个女人的指挥！”说到这里，赵琳看着韩雪的脸嘻皮笑脸地说道：“你不是很崇拜陈文海吗？现在你该明白了吧？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别看他有学问，在女人面前，他就是一个白痴！他总有一天会被女人玩死！”
赵琳还去找过韩雪的母亲王雅芝，她对王雅芝说：“陈文海是一个无赖，如果哪天他再来找你的女儿，你把他轰出去！”接着又嘻嘻哈哈地对王雅芝说：“他还好意思把他写的那本《茶场纪事》送给你女儿！那本书里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别看赵琳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会拍领导的马屁！由于她会拍马屁，因此在某些领导面前很得宠！赵琳是朱振华的死党！他们狼狈为奸，干了很多坏事，使陈文海在学校里头吃够了苦头！赵琳和丈夫包永刚到处造谣惑众，把他们所在的那个小区搅得乌烟瘴气！他们俩胡说八道，把陈文海说得一无是处、分文不值！在他们俩的挑拨离间下，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经常无事生非，使陈文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学校里头，几乎每天都有女老师给陈文海脸色看，有的甚至莫名其妙地朝陈文海发脾气！陈文海受够了这些臭女人的气！每天受这些窝囊气，陈文海还不敢吭声！
        陈文海曾经反抗过，可是，却招来王志远的严厉教训：“你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你！你老跟那些女老师们吵架，影响很坏！不是我吓唬你，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只好请你离开学校了！”  
“陈文海好几次差点被王志远开除！”韩雪说。
        “这我是知道的！”程菲菲说。
        “那个朱振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想开除陈文海！”韩雪说，“他之所以没有被朱振华开除，是由于他学乖了！陈文海对他的一个朋友说：‘朱振华动不动就训斥我，就是想把我激怒，然后以此为借口把我开除！我偏偏不上他的当！不管他怎么训斥我，我都一声不吭！我什么话都不说，他就拿我没有办法！’”
        “陈文海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程菲菲忍不住感叹道：“他就那么忍辱负重在学校里头待了下来！”说到这里，韩雪满腔愤怒，“有的人不了解情况，竟然说陈文海脸皮厚，赖在学校里不走！说这种话的人简直就不能算是人！”
        “你指的是方安安吧？”
        “方安安是其中的一个！”

林莉莉沿着迪士尼乐园的一条小路往前走。
正走着，罗晓玲从后面赶了上来。
林莉莉问罗晓玲：
        “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是杨晓兰。”
        “她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
        “昨天，冯宝玉和郑建设找到了我，冯宝玉对我说：现在，方安安已经被陈文海拉拢过去了，要我站稳阶级立场，跟陈文海斗争到底！”
        “还阶级立场！”听林莉莉这么说，罗晓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冯宝玉就是‘四人帮’的残渣余孽，他念念不忘阶级斗争！我真的感到很吃惊，文化大革命都已经结束那么多年了，他的观念怎么还停留在那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
        2021年7月31日

作家郭仁发

十三
        赵莲花有一个女儿叫王丽娟，跟她的闺蜜在迪士尼乐园游玩的时候见到了陈文海，跟陈文海闲聊了几句，并且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母亲。那天，冯淑珍也正好在她家里。得知这一情况后，连忙拨通了林莉莉的电话号码，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林莉莉，然后问林莉莉：
“你想见他吗？”
林莉莉笑着说道：
“我连做梦都想见到他！”
“那就由我来安排！”冯淑珍接着说道：
        “只要他需要小姐，我们就轻而易举地能见到他！”
        “他也会需要小姐？”听冯淑珍这么说，林莉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不可能看上我们这些下等人！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卑贱的女人！他即使要找女孩，也会去找那些有高学历的良家妇女！”
        “我看不见得！”冯淑珍干笑了两声，“他今年已经60岁了，那些有高学历的良家妇女有哪一个会看上他？他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他没钱没房没车，他就是一个穷光蛋！”
        “他现在自称是一个作家！”
        “他的脸皮还真厚！他就是一个迂腐的文人！”
        “就是就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林莉莉眨了眨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要为他介绍小姐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冯淑珍说，“如果你们能在迪士尼乐园见到他，你就转告他：如果他晚上需要小姐去陪陪他，就让他来找我！我这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任凭他挑，他无论看上了谁，谁都可以跟他上床！”
        “我试试看吧！”林莉莉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如果他看上了我呢？是不是我也可以跟他上床？”
        “就怕他看不上你！”
        “我知道我长得不算漂亮，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那你就去试一试呗！”
        挂了电话以后，林莉莉对罗晓玲说：“你说，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见到陈文海吗？”罗晓玲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谁知道啊！”
这时，她们俩正好走到一个有椅子的地方，罗晓玲便笑着对林莉莉说：“我去商店买一点饮料，你坐在这里等我。”然而，罗晓玲这一去半天不回来，林莉莉想给她打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又正好没电了。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陈文海从她面前经过。
        “喂，这位先生，请你过来一下！”林莉莉朝陈文海的背影喊道。
        “你是在叫我吗？”陈文海转过身来问道。
        “是的。”
        “什么事儿？”
        “我的手机没电了，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当然可以啦！”陈文海把手机递到了林莉莉的手里。
        “我在照片上见过你。你是不是叫陈文海呀？”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是方安安告诉我的！”
        “我跟方安安已经见过两次面了。”
        “我跟方安安是朋友。”
        “她说她是浙江温州人。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南湘潭人。我跟毛泽东是同一个家乡的人！”
        “你崇拜毛泽东吗？”
        “谈不上崇拜。我们这代人只知道邓小平！”
        “邓小平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你是来上海旅游的吧？”
        “是的。上海是我的故乡！”
        “你今年已经有60岁了吧？60岁就可以退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退呀？”
        “我不想那么早退，我想再干两年！”
        “你可跟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样呀！”
        “我是我，我干嘛要跟别人想得一样啊？”
        “你刚才是不是送给韩雪一本书？”
        “是的！”
        “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吗？”
        “当然是我写的啦！这难道还有疑问吗？”
        “有人说这本书根本不是你写的，是你花大价钱雇人代写的！”
        “谁这么胡说八道？”陈文海勃然大怒，“这部长篇小说是根据我的一段亲身经历创作而成的！别人没有我的这种亲身经历，怎么写得出来啊？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先别乱发脾气！你也送我一本呗！”
        “不好意思，我现在手头已经没有这本书了！”
        “你是不是不敢把这本书送给我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呀？”陈文海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提高嗓门喊叫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怕露陷！你干嘛要这么激动？没有这个必要嘛！”
        “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
        “你不要为自己辩护！”见陈文海不吭声，林莉莉又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再跟你这种人说话了！”
        “那你说说看，我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你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
        “你不要这么说我！”
        “不这么说怎么说？”
        “我性格直，说话不会绕弯子。”
        “这不是性格问题！”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回来了。
林莉莉满脸不高兴地对她说：
        “你怎么去那么老半天？”
        “我遇到了一个老同学，光顾着跟她说话，就把你给忘了，对不起啊！”
然后，罗晓玲对陈文海说：
“我们几个姐妹经常念叨你！你很了不起呀！”
        “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跟你们一样，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头百姓一个！”
        “你可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作家！”
        “我是一个业余作家，没有什么名气！”
        “只要你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有名气的！”
        “谢谢你的鼓励！”
    林莉莉对陈文海说：
        “刚才，冯阿姨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杨晓兰已经告诉陈文海：“冯淑珍跟赵莲花是一伙的，你可得当心点！”这时，听林莉莉这么说，心想：冯淑珍一定不怀好意！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陈文海还是故意问道：
        “什么话？”
罗晓玲连忙对陈文海说：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然后，又瞪了林莉莉一眼。
“你又瞎说！”罗晓玲对林莉莉说，“你别老跟着冯淑珍一起干坏事！”
“谁跟她一起干坏事了？你别胡咧咧！”林莉莉满脸不高兴。
罗晓玲走到陈文海身边，然后对他说：
“林莉莉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我的这个妹妹就喜欢跟别人乱开玩笑！”
        “你的这个妹妹你可得好好地管教管教她，让她别轻易地相信谣言！”
        “我的这个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罗晓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然后，林莉莉转身对陈文海说：“我的这个姐姐以前根本不会拍马屁，我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歪门邪道的！”
        “就算我是拍马屁，也要比你强！”罗晓玲对林莉莉说，“你没有一点头脑，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陈文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可是，从你们那帮人的嘴里说出来，陈文海竟然成了天底下的头号大坏蛋！这不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吗？”
        “他们那帮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陈文海说。
        “罗晓玲，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林莉莉瞪了罗晓玲一眼，“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我，你还能算是我的好朋友吗？”
        “好了好了！”陈文海对林莉莉说，“你的这个朋友虽然说话直了点儿，可是，她完全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计较罗晓玲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罗晓玲问陈文海。
        “是王芳告诉我的。”
        “陈老师，我早就听说你是一个大好人，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的面！我罗晓玲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那太好了！我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
        2021年8月3日

作家郭仁发

十四
跟陈文海告别后，罗晓玲和林莉莉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你真会哄陈文海开心！”林莉莉说，“我算是服了你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罗晓玲满脸不高兴，“我那叫哄吗？再说，陈文海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需要我去哄他吗？”
        “明明是哄，还死不承认！”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就自以为是吧！”
        “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拦？你这么一阻拦，冯阿姨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你怎么还想着冯阿姨的计划？冯阿姨那么做实际上是在恶心陈文海！她想让陈文海在青史上留下骂名！”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笨！如果我不加以阻拦，陈文海就有可能上了冯淑珍的贼船！人们会说：‘陈文海真是饥不择食啊，他简直连旧上海的文人都不如呀！’”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林莉莉说，“我也承认，我们这帮姐妹学历都不高，长得也不算漂亮。就说我吧，只有初中学历，可是我懂外语啊！我能用外语跟外国人对话啊！这一点方安安就不如我！”
        “你还好意思说！”听林莉莉这么说，罗晓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只会两句简短的外语，竟然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罗晓玲看着林莉莉的脸，“你是不是也想去当小姐伺候那帮臭男人啊？”
        “呵呵！”林莉莉说：“其实，当小姐也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儿！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当小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再说，我们中国向来是‘笑贫不笑娼’！”
        “那是旧中国那帮富人们的观念！”
        “现在虽然是新中国，可是很多富人不是也持这种观念吗？”
        “这是剥削阶级的陈腐观念！”
        “你的思想还挺进步的！”
        “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能把西方社会的那一套搬到中国来！他们是资本主义国家！”
        “现在谁还会分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现在我们国家不是正在向资本主义国家学习吗？”
        “我们是要学习他们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而不是什么都学！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我们就不能学！”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我一听你讲大道理就头疼！你的那套大道理都是跟谁学的呀？是不是你的那位迂腐老爸给你灌输的呀？”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罗晓玲仰起脸来自豪地说道：“我爸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我为我有这样一个老爸而感到骄傲！”

        罗晓玲走了以后，林莉莉感到百无聊赖，她想到了方安安，心想：我们俩虽然面和心不合，还吵过架，但是我们俩毕竟是姐妹啊！在关键问题上，方安安一定会跟我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我们俩应该想办法去共同对付陈文海！想到这里，她便给方安安打了一个电话。
        “安安姐，我想去你那儿！”
        “你要来就来呗！你现在正在跟罗晓玲闹别扭，想到我这儿来散散心，对不对啊？”
        “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
        “有人看到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她们几个人在一起！我太了解她们几个了！她们几个都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这会儿一定是在议论我们俩，埋汰我们俩！”
        “我最看不惯她们几个了！她们几个老是帮陈文海说话，好像陈文海是她们的父亲，而她们就是陈文海的亲生女儿！”
        “我们俩别在电话里说了，你还是赶快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林莉莉来到了方安安的家，见方安安的家里布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你好会收拾呀！在这方面我就不如你！”林莉莉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方安安说。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呗！”
        “其实，陈文海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听周清河说，你现在对陈文海的印象很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都把我们给弄糊涂了！”
        “我现在对陈文海的印象并不好！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地道，他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学问，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的，政治术语一大串！好像就他一个人懂政治，别人都不懂！”过了一会儿，方安安又问林莉莉：“你认识冯宝玉吗？”
“有过一面之交。冯宝玉经常骂陈文海是白痴和神经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当然有这回事啦！我对这件事知道得最清楚！”
有一天，冯宝玉又开车来到了上海，方安安对他说：“我们俩去外滩看风景吧？”冯宝玉说：“我求之不得！”于是，他们俩来到了外滩。在外滩观景台上，冯宝玉对方安安说：“陈文海为什么还不去死？像他那样的人早该去死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方安安说：“他才不会轻易地去死呢！他现在得意得很呢！只要有人吹捧他写的那部长篇小说，他就满面春风！他逢人就说：他写的那部长篇小说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他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他还说他已经在全国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小说、散文和诗歌！”冯宝玉说：“他写的那些文章其实就是一堆文字垃圾！”过了一会儿，冯宝玉又对方安安说：“陈文海看起来很有学问，其实就是一个白痴和神经病！我经常这么骂他，可是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方安安说：“他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后来，他到王志远那里去告了你一状，结果被王志远训了一顿，于是，他就再也不敢在你面前乱发脾气了！”方安安笑着说道：“有王志远为你撑腰，你还怕什么呢？”
        “他还自称是作家呢！”林莉莉撇了撇嘴，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他竟然还好意思把他写的那本破书送给韩雪！韩雪得到了那本破书竟然会如获至宝，高兴得屁滚尿流！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林莉莉说，“听说这个陈文海很不好对付！你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了吗？”
        “我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
        “我们能斗过陈文海吗？”
        “不管是斗得过还是斗不过，我们都要跟他斗一斗，哪怕是鱼死网破呢！周清河对我们说：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千万不能错过！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们必须破釜沉舟！”方安安恶狠狠地说道，“我们一定要给他来个闪电行动，使他死在我们上海滩！使上海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那他一定会骂我们是下三滥，骂我们卑鄙无耻！”
        “你想你们多干嘛？结果决定一切！只要我们成功了，我们就是英雄，他陈文海就是狗熊！”
        “安安姐，你好厉害呀！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呀？”
        2021年8月3日

作家郭仁发

十五
回到家里以后，罗晓玲上了一会网，觉得很无聊，便关了电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回想起刚才跟林莉莉的那番谈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起了王芳和刘娟，心想：她们俩思想进步，我何不去找她们俩散散心！想到这里，罗晓玲便出了门。
        刚走到半路，罗晓玲就遇到了杨晓兰。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杨晓兰问。
        “我想去王芳和刘娟那儿。”罗晓玲说，“你跟我一起过去呗！”
        “可以！我陪你一起过去。”杨晓兰说：“我也正想跟她们俩一起聊聊天。”
    她们俩沿着淮海中路往前走。
        “王晓秋来上海了。”罗晓玲说。
        “我知道。”杨晓兰说。
        “她这个时候来上海是冲着陈文海来的！她这次来上海是朱振华指派的！”罗晓玲说，“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在来上海的火车上，唐海涛声色俱厉地训斥陈文海！这太不像话了！唐晓亮有什么资格训斥陈文海？”
        “一定是朱振华指使的！”杨晓兰说，“有人为他撑腰，他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她们俩来到了王芳和刘娟的住处。
        “刚才，我见到方安安和林莉莉在一起！”王芳说，“她们俩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旧上海，方安安和林莉莉就一定会倚门卖笑！”刘娟说。
        “使她们俩感到遗憾的是：现在的上海不允许妓院存在，于是她们俩就只好去当暗娼！”罗晓玲说，“她们俩通过赵莲花和冯淑珍牵线搭桥跟男人们搭上关系，然后再跟男人们上床，从男人们身上骗到钱！方安安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会哄男人们开心，于是男人们的钱就源源不断地流入方安安的腰包里！方安安经常在她的一帮姐妹们面前吹牛，说自己怎么怎么有本事，可以让男人们心甘情愿地为她花钱！林莉莉对方安安说：‘你就是有女人味，你就是有女人的魅力！在这方面，我是自愧弗如呀！’从本质上讲，方安安和林莉莉没有什么区别！她们俩都没有多少文化，又不求上进，盲目崇拜西方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她们俩眼里只有钱，已经掉到钱眼里出不来了！她们俩已经成为金钱的奴隶！她们俩都很羡慕那些小姐，说那些小姐活得潇洒，有男人疼，有男人心甘情愿地在她们身上大把大把地花钱！我算是把这些小姐们的心思摸透了：她们跟男人上床，贪图钱财只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为了贪图享乐！”罗晓玲说。
        “你说得没错！这些小姐就是为了贪图享乐！她们跟男人们在一起不但得到了钱，还在性方面得到了满足！我瞧不起她们！”王芳说。
        “你瞧不起她们管什么用？她们自甘堕落！她们已经不可救药了！这些小姐是既需要钱又需要性刺激！传统观念在她们那里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刘娟说。
        正说到这里，陈晓敏来了。
        “赵琳来上海了！”陈晓敏说，“她来上海后去找了焦红！”
        “这我是知道的呀！”罗晓玲说，“她们俩见了面以后一起去找了方安安和林莉莉，然后四个人一起去了百乐门和国际饭店！”
        她们四个人经常出入于各种豪华餐厅和娱乐场所，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大上海成了她们四姐妹享受人生的最好地方！她们经常嘲笑陈文海不会享受人生，过的是苦行僧般的生活，还美其名曰是艰苦朴素！赵琳对方安安说：“陈文海不应该在学校里当老师，他应该去庙里当和尚！”
        赵琳这次来上海，还见到了徐春生。那年，徐春生跟一帮人在网上辱骂陈文海，就跟赵琳很有关系！赵琳在徐春生面前说了陈文海很多坏话，纵容徐春生在网上辱骂陈文海！
赵琳自以为有朱振华为她撑腰打气，于是就肆无忌惮地干坏事！她鼓动不明真相的人对陈文海进行围攻，把她所在的那个小区和学校搞得乌烟瘴气！陈文海吃够了她的苦头！
        “我表哥真是一个糊涂虫，竟然跟在赵琳的屁股后面瞎起哄！”陈晓敏说，“我表哥还跟方安安有瓜葛！他曾经去追过方安安，可是方安安没看上他！方安安像旧上海的富家小姐！她认为自己生不逢时！她曾经对刘玲说：陈文海缺乏绅士风度！她还真把自己当成资本家的女儿了！只有资本家的娇小姐才喜欢有绅士风度的大少爷！方安安才认识几个字，有什么资格谈论这个话题？”
        “冯淑珍今天给林莉莉打电话了！”王芳说。
        “冯淑珍都跟林莉莉说了些什么？”刘娟问。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敢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依我对冯淑珍的了解，她找林莉莉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她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陈文海的身上！幸亏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罗晓玲说，“冯淑珍竟然要为陈文海介绍小姐！亏她想得出来！她是想把陈文海把火坑里推呀！这个臭女人！她怎么那么可笑呀？陈文海是她想象的那种人吗？陈文海向来厌恶卖淫和嫖娼，他怎么可能去找小姐啊？不搭界的呀！王志远也很可恶！他曾经几次劝陈文海去找小姐解决生理上的问题！在王志远的眼里，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陈文海，陈文海需要解决生理上的问题就只好去找小姐！现在，陈文海来到了他的故乡，王志远见有机可乘，便伙同朱振华去怂恿上海的阿姨们打陈文海的歪主意，让陈文海掉进他们为陈文海设置好的陷阱！”
“这不是在糟蹋陈文海吗？”杨晓兰说。
        “这个狗娘养的！”陈晓敏痛骂道。
        “他是想使陈文海臭名远扬呀！”杨晓兰满腔愤怒。
        “太阴险毒辣了呀！”王芳嚷道。
        “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刘娟嚷道。
        “陈文海绝不会地轻易上他们当！”罗晓玲说，“我们大家都相信他的智慧和能力！在这次前所未有的考验面前，陈文海一定会保持清醒的头脑！”
        “不过，我有一个担心！”杨晓兰说，“他们那帮人什么龌龊肮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陈文海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不过，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方安安和林莉莉都还嫩了点，面对陈文海这样的强硬对手，他们未必占多少优势！我们这些上海姑娘都是陈文海的坚强后盾，一定会联起手来保护好陈文海！
        2021年8月3日

作家郭仁发

十六
上海火车站附近有一条路叫恒丰路。朱振华、王志远、赵琳、张雪梅走在这条路上，有时还会从他们中间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今天晚上他们似乎谈得很融洽！他们的恶毒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之中！
        “现在，王晓秋、唐海涛、方安安、林莉莉仍然是我们最可靠的朋友！”朱振华说，“至于十堰的徐春生和林雪现在虽然答应为我们做一点事情，但是他们俩随时都有可能倒向陈文海一边！”
        “他们俩怎么那么糊涂啊？”赵琳说，“如果不能把他们俩争取过来，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不能勉强他们！”王志远说。
        “我们没有勉强他们俩呀！”张雪梅嚷道，“他们俩是自愿的！”
        “也不能这么说！”朱振华耐心地解释道：“我们要他们俩为我们做点事多少还是带点胁迫的成分在里头的，因此，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他们俩处处为陈文海着想，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只是为了应付我们一下才勉强地答应为我们做一点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得不偿失了呀！”朱振华对大家说，“不过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从目前来看，徐春生和林雪仍然是我们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赵琳说。
        “这是你对徐春生和林雪的最高评价！”张雪梅说，“如果在战争年代，徐春生和林雪就是两个非常出色的间谍！他们俩一定会不辱使命，很好地完成这次剿匪任务！”
        “陈文海这个傻小子可能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徐春生和林雪竟然会是我们‘特别行动队’的两名重要成员！”说到这里，朱振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徐春生和林雪就是我们埋在陈文海身边的两颗定时炸弹！这两颗定时炸弹一定会把陈文海炸得粉身碎骨！”
        “陈文海来上海已经有好几天了，每天都独来独往的。”赵莲花说，“他好像在上海没有什么朋友。”
        “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赵琳说。
        “他很清高，一般的人他都看不上！”张雪梅说。
        “他再清高，我也有办法对付他！”赵莲花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朱振华问。
        “我手里有方安安啊！”赵莲花说，“方安安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
        “我没有听明白！”张雪梅说，“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啊？”
        “我让方安安去接近陈文海！”赵莲花说，“如果陈文海上钩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如果陈文海跟方安安闹翻了，我就让林莉莉去接替方安安！”冯淑珍说，“林莉莉这小丫头都等不及了，她想现在就去勾引陈文海！”
方安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请林雪来一趟上海？”方安安说。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赵琳说，“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已经偷听到了？”
        “我没有偷听！”方安安连忙摇头否认，“我远远地看见你们几个在一起说话，于是就过来了。我听到了朱大哥说的那句话！朱大哥说得对，徐春生和林雪就是埋在陈文海身边的两颗定时炸弹！”
        “你让林雪来上海是出于什么考虑？”张雪梅问。
        “我想她了！”方安安说，“我们俩年龄相仿，她只比我大一岁。她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
        “我知道：她是一个官员的女儿。”朱振华说，“她虽然相貌平平，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姑娘，但是，我们仍然要向这位奋战在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

        按照方安安的吩咐，林雪以出差的名义秘密地来到了上海滩。
在上海火车站，方安安和林雪热烈地拥抱。
        “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晓秋女士！”方安安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王晓秋对林雪说。
        “欢迎你来我们上海做客！”王晓秋伸出了手。
        “认识你我感到很高兴！”林雪也伸出了手。

        她们三个人乘地铁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然后拐向广西北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
        “你知道中国大戏院在哪里吗？”王晓秋问林雪。
        “我不知道。”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叫广西北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可以走到中国大戏院。我还去这家戏院看过戏呢！”王晓秋告诉林雪。
        在聊天的过程中，她们三个把话题聊到了谍战剧上。
        “你是一个奋战在隐蔽战线上的无名英雄！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涌现出很多受人敬仰的女特工队员！如果现在还是战争年代，你就是她们中的一个！林雪，你这次来我们上海滩，陈文海恐怕连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老陈一个毁灭性的打击！”王晓秋对林雪说，“这个老陈指的是谁恐怕只有我们三个才知道！”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跟我们的朱大校长作对，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让上海滩成为他的葬身之地！”林雪说，“朱振华是我们的朋友，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也许他知道。”方安安说，“如果他确实知道，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明明没有朋友没有生活，还不让我这么说！他就是没有朋友没有生活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共产党是绝不会冤枉好人的！其实，根本用不着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他早晚会死在他妹夫廖建华的手里！朱振华曾经对我说：‘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让陈文海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过去，一方面说明陈文海确实太狡猾了，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的行动有疏漏，才让他钻了我们的空子！’他再三嘱咐我：‘这次一定要吸取以前的教训，再也不能让他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朱振华再三要求我把计划设计得严密一些，力求做到万无一失！我对他说：‘你放心好了！有你亲自坐镇，还有唐海涛、冯宝玉、郑建设、赵琳、张雪梅这几员干将，这次行动一定能成功！’”
“你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吧？”方安安问林雪。
        “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不过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我现在心里非常清楚，他一旦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把我给杀了！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林雪说，“这个陈文海确实太不好对付了！我现在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委屈你了！辛苦你了！”王晓秋说。
        “我就等待胜利的那一天！等我们除了这个心腹之患，我们大家就都有好日子过了！”
        “现在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的所有行动都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立刻出击！”王晓秋拍了拍林雪的肩膀，“好好干，干好了有赏！”
        “罗明霞和杨梅也有可能来我们上海！”方安安说。
        “她们俩什么时候来？”林雪问。
        “还没有最后确定，估计是快了。”方安安说。
        “现在看来，陈文海确实积怨太深，他得罪了太多的人！”王晓秋说，“这个小赤佬太不会做人了！他不懂一点人情世故！”
        2021年8月3日

作家郭仁发

十七
朱振华正坐在办公室里浏览网页，包永刚跑来告诉他：
“陈文海现在正在上海迪士尼乐园里瞎逛呢！”
“这小子已经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瞎逛！”
说罢，朱振华便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踱进了楼下的打印室。
打印室里现在正聚集着一堆人在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陈文海现在正在上海滩呢！”朱振华对大家说。
        “这小子早晚得死在我们这些人的手里！”冯宝玉说。
        “周清河、唐海涛、王晓秋、方安安都是我们的朋友！”郑建设说。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赵琳说。
        “陈文海现在在上海游玩，我们正好利用这一时机对他采取行动。我们要让上海成为他的葬身之地！”朱振华说，“他不是一门心思想回上海吗？我们正好利用他的这种心理让方安安主动地去接近他，用甜言蜜语和温柔体贴去迷惑他，让他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乐不思蜀，最终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上海魂归西天！”
        “陈文海这次死定了！”冯宝玉说。
        “我们已经在大上海为他设置好了陷阱！”郑建设说。
        “在这次剿匪特别行动中，朱振华和王志远是我们的总指挥！”赵琳说。
        正说到这里，杨晓兰走了进来。
        “你们又在一起策划阴谋诡计！”杨晓兰说，“我最见不得你们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你们整天算计别人，总有一天会遭天打五雷轰！”
        “小丫头片子，你又胡说八道！”冯宝玉霍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杨晓兰大声吼道，“你不在家里好好地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整天疯疯癫癫的，看你长大了以后谁敢娶你！那个王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都被她带坏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姐！”杨晓兰满腔愤怒，“你别胡说八道！谁被她带坏了？她早就不在我们十堰了！”
        “她虽然人不在我们十堰了，可是，她可以通过手机对你进行遥控！”冯宝玉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干的那些坏事我一清二楚！”
        “谁干坏事了？”杨晓兰怒斥道，“明明是你们这些人在干坏事，却反咬一口说别人在干坏事！”
        “算了算了，我们别再跟他磨牙了！”郑建设说，“你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什么劲啊？好男不跟女斗！”
        “你的脸皮真厚！”杨晓兰盯着郑建设的脸怒斥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男儿，你整天不干一点正经事，不是跟别人瞎聊天就是玩电子游戏，你算什么好男儿？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好男儿吗？”
        “你怎么像一条疯狗似的乱咬人啊？”郑建设暴跳如雷，“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你敢？”杨晓兰挺了挺胸，“你别太嚣张！姑奶奶我不怕你！”

罗晓玲、陈晓敏、王芳、刘娟这四个年轻姑娘沿着豫园老街往前走。
        “听说陈文海去拜访了余艳梅。”王芳说。
        “她是一个非常傲慢的作家，她对陈文海的《茶场纪事》评价很低！”刘娟说。
        “陈文海很有修养，没有跟她一般见识！”
        “余艳梅算是什么东西？”
        “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文海这次来上海，有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陈文海这次来上海，其中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到他的亲戚。”
        “能找到吗？”
        “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也难说呀！”
        “现在人际关系太复杂！”
        “刚才杨晓兰打电话告诉我：十堰那边有四个人在打印室里说了一大堆话！”罗晓玲说，“冯宝玉和郑建设说的话好恶毒呀！”
        “哪四个人？”陈晓敏问。
        “就是朱振华、冯宝玉、郑建设、赵琳！”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
        “他们一心想置陈文海于死地！”王芳说。
        “他们的行动计划暴露了他们的狼子野心！”刘娟说。
        “他们干了那么多的坏事竟然还不让别人说！”罗晓玲说，“杨晓兰说了他们两句，朱振华和冯宝玉竟然破口大骂杨晓兰！”
        “真是太过分了呀！”王芳嚷道。
        “两个大老爷们，在小姑娘面前耍什么威风！”刘娟嚷道。
        “好了，我们不说他们俩了！”陈晓敏说，“你们说，现在陈文海会在哪儿呢？或许此刻他也正走在这条老街上，饱览这江南名城的美好夜景！”
        “哪里会这么巧啊？”刘娟说，“此刻，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晚上！我们几个在迪士尼小镇上相聚！”
        “这是哪天发生的事情啊？”罗晓玲推了推王芳，“快醒一醒，我的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在大街上散步！你不要再说梦话了！”
        “谁说梦话了？”听罗晓玲这么说，王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天，确实是我们几个在迪士尼小镇上相聚！不信，你问刘娟！”王芳对刘娟说，“你证明一下，那天，我们三个是不是在迪士尼小镇上相聚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
        “哪三个人啊？”罗晓玲连忙问。
        “你猜！”刘娟说。
        “是不是陈文海、王芳、刘娟你们三个人？”
        “你猜对了！”王芳说。
        “原来真是你们三个呀！”罗晓玲瞪大了双眼。
        “看把你给惊讶的！”见罗晓玲这副神态，王芳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三个还挺浪漫的！”陈晓敏说。
        “那天晚上我和杨晓兰不在场！”罗晓玲连连顿足，“那么美好而浪漫的晚上，竟然缺了我和杨晓兰！”
        “真是太遗憾了！”陈晓敏说。
        “以后会有机会的！”王芳说，“我相信：我们几个总有一天会在大上海相聚的！”
        “那就更浪漫了！”罗晓玲说，“我们这几个上海姑娘都有共同的理想！在这几个人里头，陈文海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这几个年轻姑娘愿意跟随他，共同奔向美好的未来！我们这几个人就像当年的鲁迅和北京女师大的姑娘们！”
2021年8月8日

作家郭仁发

十八
一群年轻姑娘来到了外白渡桥的旁边。
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王芳问站在她身边的杨晓兰：
“那本《茶场纪事》你看了没有？”
        “我看了呀！书里的张蕙兰好像是我呀！如果把书里的张蕙兰换成是我就好了！”
        “为什么呀？”
        “你就在我面前装糊涂吧！我是一个上海姑娘呀！”
        “这谁不知道呀？”
        “陈文海就不知道呀！”
        “他以后会知道的！”罗晓玲说，“如果陈文海娶了你，你连做梦都会笑醒！”
        “你好会说呀！”杨晓兰搂住罗晓玲的脖子撒娇道，“我爱死你了！”杨晓兰在罗晓玲的脸上亲了两下，然后激动地说道，“哪天让我再见到了陈文海，我一定会主动地向他投怀送抱！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呀？”
    王芳对刘娟说：
        “那天，陈文海在这里遇到了我们俩，我们在这里互相为对方拍照留念。”
        “我们三个都来自十堰，又在上海相遇！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怪有意思的！”
        “现在，我们三个成了好朋友！”
        “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苍天故意安排的！”
        她们俩兴致勃勃地来到外白渡桥上，然后倚靠在大桥的栏杆上向前望去，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映入了她们俩的眼帘。
        “我们俩现在都会说上海话了！”王芳说。
        “如果哪天再见到陈文海，我们也跟他说上海话！”刘娟说。
        “陈文海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上海话一定说得很好！”罗晓玲说。
        “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王芳说，“方安安真是太可恶了，她说：陈文海说上海话说得一点都不好，还没有刘玲说得好呢！”
        “她的意思就是：浦东是郊区，刘玲就是乡下人。陈文海虽然是城里人，可是，他的上海话还没有一个乡下姑娘说得好！”杨晓兰说。
        “方安安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罗晓玲说，“她曾经对我说：陈文海现在连上海话都说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上海人！他算什么狗屁上海人啊！”
        “她这么说就是不讲道理！”王芳说。
        “陈文海离开上海那么多年，上海话说不好是很正常的！”刘娟说。
    “可是王志远却借此诋毁陈文海！”杨晓兰说，“王志远经常训斥陈文海：‘你现在连上海话都不会说了，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上海人！你还想娶一个上海小姑娘，你是不是大脑有病啊？’王志远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陈文海，陈文海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只好被迫进行反击！有一次，王志远又辱骂陈文海，陈文海拍案而起怒斥道：‘不会说上海话就不能再说自己是上海人了，这是什么混蛋逻辑啊？我原来会说一口地道的上海话！如果追根溯源，我还得向你们兴师问罪：是谁使我一贫如洗！我没钱买车票回上海，也就没有机会说上海话了！你就是想让大家忘记我是一个上海人！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乡巴佬！’听陈文海这么说，王志远嘿嘿一笑，‘有你这样的上海人吗？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上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啦！’”说到这里，杨晓兰气喘吁吁，气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晓兰姐，你不要太激动！”王芳连忙安慰道，“王志远就是一个畜生，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是跟他一般见识！”杨晓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说道：“我实在是太气愤了！他故意安排陈文海去教小学副科，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啊！陈文海有大学本科学历，学的是中文专业，完全可以去教高中语文！王志远这个王八蛋竟然让他去教小学副科！这简直是太滑稽了！”
        “这就叫大材小用！”刘娟冷笑了一声，“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这么多年来，陈文海活得太不容易了！”罗晓玲说，“李慧芳原来是陈文海的得意门生，可是，她对陈文海没有一点同情心！李慧芳经常对别人说：‘当官的整陈文海自然有他们的道理，陈文海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这个陈文海就是身上毛病太多！我曾经对她说：‘即便如此，当官的也不应该往死里整他呀！’”
        “李慧芳就是没有一点良心！”杨晓兰说，“她小的时候陈文海对她多好，可是，她长大了以后没有一点感恩的意思！”
        “她的所作所为太让陈文海伤心了！”王芳说。
        “有一段时间，王丽霞经常去阅览室看书。”刘娟说。
        “王丽霞就是李慧芳的女儿吧？”王芳问。
        “是的。”刘娟说，“有的人说陈文海不务正业，整天坐在阅览室里搞创作，李慧芳相信了这种谣言，就让自己的女儿去阅览室监视陈文海，她对女儿汪丽霞说：‘如果你看到陈文海在搞创作，就回来告诉我！’她还对徐春生说：‘陈文海真是太可笑了，明明没有当作家的天赋，却整天在那里瞎写！我劝过他好几回，你就是不听！’”
        “李慧芳太没有头脑了，她听风就是雨！”王芳说：“有一次，汪丽霞明明看到陈文海在看书却这么问陈文海：‘你是不是又在搞创作啊？’陈文海反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正在看书吗？’汪丽霞说：‘你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听别人说：你刚才正在搞创作，知道我要来了，就连忙把稿纸藏起来了！’听汪丽霞这么说，陈文海很生气，“是谁这么胡说八道？我从来不在上班的时间搞创作！”汪丽霞说：‘你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一门心思想当大作家！’接着又说道：‘你根本不是当作家那块料！’陈文海瞪圆了双眼怒吼道：‘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呀？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王丽霞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竟然敢训斥我！看我妈怎么收拾你！’”
    “王丽霞敢这么跟陈文海说话，是冯宝玉挑唆的！”刘娟说，“王丽霞被冯宝玉当枪使，冯宝玉很得意，他经常对老婆说：‘这小丫头真听话，我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有这么一个小丫头为我卖命，我又多了一个帮手！’”
   
        在淮海中路，陈晓敏跟廖建华邂逅相遇。
他莫名其妙地问陈晓敏：“陈文海来没来过这里？”
陈晓敏说：“我不知道呀！”
廖建华压低声音对陈晓敏说：“如果陈文海来这里，你就告诉我！”
陈晓敏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廖建华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的表哥是朋友！”廖建华接着说道：“告诉你吧？陈文海是我老婆的哥哥！有的人对我说：陈文海有事没事的就往上海跑，一到上海就去上海大学图书馆找杨晓兰！陈文海这么做，影响多不好！”
陈晓敏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杨晓兰，杨晓兰非常生气，她对陈晓敏说：
        “这不是乱造谣吗？陈文海什么时候来找过我？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2021年8月8日

作家郭仁发

十九
罗晓玲和杨晓兰一起来到了人民公园。
“真没想到：我们这几个姑娘能在这里相聚！”罗晓玲说。
“刚才，我们几个在逛豫园商场的时候遇到了张雪梅！她跟我们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杨晓兰说，“这是一个非常浅薄的女人！幸亏那个时候陈文海没有去娶她，否则，陈文海一定会倒大霉！过去了这么多年，张雪梅仍然不能理解陈文海！她对罗晓玲说：‘陈文海真是一个怪人！他为什么老等着我去嫁给他？我现在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怎么可能再去嫁给他？他为什么还要去找我？他去就去了呗，我又没说什么，可是，他竟然在外面对别人说：我不该对他冷淡！我又一次伤了他的心！我怎么就伤了他的心？难道要我去跟现在的丈夫离婚吗？难道要我去嫁给他吗？’”
“这个张雪梅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陈文海什么时候说过要她去跟丈夫离婚？陈文海是这样的人吗？陈文海顺便去看看她，这又有什么错？”
        “她完全误会了陈文海的意思！”杨晓兰说，“陈文海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她受别人挑唆，对陈文海冷言冷语！她哪里还像是一个共产党员？”
   “也怪陈文海的妈，她老去找张雪梅，每次去找张雪梅就对张雪梅说：‘我那个宝贝儿子还在等着你去嫁给他呢！你不要再勾引他！’张雪梅气愤地对沈若兰说：‘我什么时候去勾引你儿子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罗晓玲说。
   “这个沈若兰真是太讨厌了，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杨晓兰说。
   “这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婆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别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罗晓玲说。
   “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朱振华！”杨晓兰说。
   “朱振华利用自己的老婆也是上海人，于是就唆使自己的老婆去跟沈若兰套近乎，一套近乎，沈若兰就对焦红言听计从了，最终受伤害的是她的儿子！”罗晓玲说。
   “朱振华真是太阴险毒辣了，他用连环计把陈文海套了进去！”杨晓兰说。

        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上海发生了沧桑巨变！罗晓玲和杨晓兰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在上海出生，在上海长大，见证了上海所发生的一切！她们俩为上海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
        陈文海在15岁的时候离开上海去了十堰！在离开上海的45年里，陈文海在人生道路上历经磨难！在十堰那片土地上，陈文海吃了太多的苦头！在充满风险和挑战的人生道路上，陈文海忍辱负重、自强不息、奋力开拓、顽强拼搏！尽管有不少人诋毁陈文海，可是罗晓玲从来没有改变对陈文海的看法！
罗晓玲对杨晓兰说：
“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我有我的立场！我不想当墙头草！”
“张雪梅身为共产党员，却没有一点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这个臭女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杨晓兰狠狠地往地上跺了跺脚，又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仿佛张雪梅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
“我父亲现在很不放心陈文海！”罗晓玲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的父亲心里非常清楚：陈文海离开上海毕竟已经有40多年了，上海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很陌生了！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上海，社会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人际关系变得空前复杂！陈文海这次来上海，要重新熟悉上海！他要适应这里的环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正在利用陈文海的这一弱点欺负他，把他当成大傻瓜来耍弄！
        “在我们的周围，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陈文海现在虽然已经是作家了，可是有的人并没有把他当成作家！更为严重的是：在作家群里，有的作家根本看不起陈文海！
        “她们两个人虽然是作家，可是，她们一点都不理解陈文海！在她们俩的眼里，陈文海根本算不上是作家！尤其是李慧芳更是不像话，她竟然把陈文海写的长篇小说拿去跟曹雪芹的《红楼梦》比，把陈文海写的长篇小说贬得一无是处！在这一点上，李慧芳跟谢润清太相似了!20多年前，当谢润清跟陈文海共事的时候，谢润清就曾经用跟李慧芳相同的方法去评价陈文海写的小说！在跟陈文海探讨文学创作问题的时候，谢润清和李慧芳两个人说话的口气竟然会如此相似，这不能不令人感到震惊！
        “他们俩不但不鼓励陈文海，反而打击陈文海的创作积极性！他们俩就是不想让陈文海搞创作，想让陈文海永远碌碌无为，永远被别人瞧不起！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永远把陈文海踩在脚底下，使陈文海永世不得翻身！真是用心险恶呀！”
“谢润清当年无休止地去伤害陈文海：只要陈文海一在他面前说：‘我喜欢张雪梅！’，他就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你懂得什么叫爱情？真正爱一个姑娘应该去尊重她，而不是无休无止地去纠缠和骚扰她！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谢润清摆出一副教师爷的面孔教训陈文海：‘你们上海小伙子是很浪漫的，对自己所钟情的姑娘充满了柔情蜜意，可是，我在你那里怎么一点都看不到这些！你除了写情书还是写情书，为什么就不能跟张雪梅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你只会在写情书的时候用一些肉麻的字眼，而不懂得该怎么去体贴张雪梅！你在写情书的时候故作高深，以为这样才能显示你有学问！张雪梅对此很反感！’张雪梅经常对谢润清说：‘陈文海写的都是些什么呀！他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他有学问呀！’
        “陈文海在上海生活的时候，很多女孩都喜欢他，没想到：他到了十堰以后会遇到张雪梅这样的女孩！张雪梅如此看不起陈文海，真是令人费解呀！几十年来，只要一有机会，张雪梅就糟蹋陈文海！在她的眼里，陈文海就是一个不懂爱情的傻男人，一个没有浪漫情怀的书呆子！在漫漫人生道路上，陈文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果我爷爷还在，一定会为陈文海的悲惨遭遇洒下同情的泪水！陈文海真不该离开上海！如果陈文海一直留在上海，一定会娶一个上海姑娘，跟这个上海姑娘相伴终身！如果陈文海一直留在上海，即使那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张雪梅哭着求着要嫁给陈文海，陈文海也不会答应去娶她！”
        “张雪梅哪有那个资格？”杨晓兰说，“只有我杨晓兰才有这个资格去追陈文海，如果我早生20年，一定会嫁给陈文海！命运真会捉弄人，竟然让陈文海离开上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并且在那里一待就是40多年！”
        2021年8月17日

作家郭仁发

二十
        离开四川路桥，陈文海沿着四川北路往前走。在四川北路上走了一会，陈文海看到路边有一家书店，店名叫新华书店四川北路店，心想：40多年前，我曾经路过这家书店，并且好像还在这家书店买过书，没想到40多年后，我还会路过这家书店！命运是多么地神奇啊！在你不经意间，相似的情景在相隔很多年以后重新展现在你的面前！
        陈文海站在这家书店门前，思绪万千，童年的记忆被这家书店激活。他思索了一会，决定进去看一看。陈文海沿着楼梯走进了这家书店，然后来到了柜台前。
    营业员王艳萍正坐在柜台里玩手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王艳萍思索了一会，然后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一本书上见过你的照片。”
“那本书的书名是不是叫《茶场纪事》?”
“就是那本书。”王艳萍看了一眼陈文海，然后问道：“十堰离我们这里很远吧？”
        “是的！当年，我们全家千里迢迢地离开上海去了十堰！”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那年，我很舍不得离开上海，离开的时候恋恋不舍！”
        “那你就回来呗！”
        “现在，我正在往这方面努力！”
“你已经退休了吧？”
        “是的。”
        “出来走一走？”
        “是的。你是上海人吧？”
        “我就是上海人。怎么啦？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我随便问问！我也是上海人呀！”陈文海用上海话说道，“阿拉上海人！”
        “你这个人怪有意思的！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呀？上海人也是人，又没有长三头六臂！”
        “我没有炫耀呀！”
        “没有吗？明明是在炫耀嘛！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在下逐客令吗？你说话的口气太像张雪梅了！”
        “张雪梅是谁？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由你对我的态度联想到了她！”
        “你这是瞎联想！”
        “我是有根据的！”
        “什么根据啊？”
        “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得清楚的！”
        “我好像听别人提起过张雪梅这个名字！”王艳萍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看着陈文海的脸说道，“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她好像是跟一个叫陈文海的人谈过恋爱，陈文海心里一直放不下她！”
        “我就是陈文海呀！”
        “原来你就是陈文海呀！”
        “你很惊讶吗？”
        “有点惊讶！”
        “为什么惊讶？”
        “说不清楚！”王艳萍盯着陈文海的脸，“你干嘛要对张雪梅那个小姑娘那么痴情？”
    “她早已不是小姑娘啦！”陈文海又接着说道：“我对她根本谈不上什么痴情！”
        “我感到很好奇！你经常对别人说：你喜欢上海姑娘！张雪梅是上海姑娘吗？”
        “如果她是上海姑娘就好啦！遗憾的是她不是上海姑娘！”
        “你是不是想娶一个上海姑娘？”
        “这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
        “你是一个作家吧？”
        “算是吧！”说着，陈文海从皮包里拿出《茶场纪事》递给王艳萍，“这是我写的一本书！这是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是根据我的一段亲身经历创作而成的。”
        “你当过知青？”
        “是的。”陈文海把名片递给王艳萍，“上面有我的我的微信号，你可以加我。”
        “这就免了吧！”
        “《茶场纪事》就送给你了！”
        “我不需要！”说着，王艳萍把《茶场纪事》还给了陈文海。
        “你对我写的这本书不感兴趣？”
        “我不喜欢长篇小说，我从来不看长篇小说。”

        杨晓兰拨通了王艳萍的电话号码。
        “你在干嘛呢？”
        “我在上班呀！”
        “我知道你在上班，我想知道的是：你刚才坐在柜台里在干什么，是在看书吗？”
        “随便翻翻！一个人坐在书店里头好无聊！”
        “没有顾客吗？”
        “很少。刚才来了一个。”
        “是陈文海吧？”
        “是的。这个陈文海还怪有意思的！他说自己是上海人！”

        在回家的路上，杨晓兰遇到了周雯雯。
        刚才冯宝玉告诉周雯雯：陈文海可能会到我们纪念馆去推销图书。他对周雯雯说：“如果他真去了，你就把他轰出去！”他还说：如果陈文海执意要向纪念馆推销图书，就让周雯雯报警，让警察把陈文海抓起来！“冯宝玉太卑鄙无耻了，他竟然搞鬼搞到了陈文海的故乡！”杨晓兰说。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经在十堰发生过好几次了！杨晓兰跟他交锋过几次，每次交锋，他都骂杨晓兰，骂得好难听呀！杨晓兰羞得恨无地洞可钻！“陈文海挨整，我也受牵连！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吗？他们至于那样吗？他们那伙人太疯狂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呀！难道就没有人治他们吗？”杨晓兰说。
        “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他们的行为触犯了法律，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周雯雯说。
        “他们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我已经被他们搞得声名狼藉，还嫁得出去吗？”杨晓兰说。

朱振华和冯宝玉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刚才，我见到周雯雯了！”冯宝玉得意忘形地说道，“这个小娘们真经不起我唬，我三言两语就把她吓得半死！”
“这回可有我们好戏看了！”朱振华仰天大笑。“如果陈文海真的去中共四大纪念馆，等待他的将是周雯雯对他的冷嘲热讽！如果陈文海把持不住自己，他们俩一定会大吵一场！如果把警察引来了，一定会把陈文海扭送到派出所！”
“最好是把他扭送到精神病医院，那我们就算大功告成了！”冯宝玉的眼睛里露出一道凶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透了这个王八蛋！我现在每天想的问题都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关到精神病医院的病房里去！这小子太能折腾了，只有把他送到那个地方去，他才能消停一会儿！他老喜欢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讨厌死他了！这小子就是一个无赖，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想把他从我们学校里赶出去，可是，他就是赖着不走！不走就不走呗，还老喜欢在小姑娘面前耍流氓！”
“他就是恶习难改！”朱振华眨了眨眼，然后皱着眉头说道：“我曾经对他说：‘你少在姑娘堆里混！你整天跟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的，成什么体统？’我这么对他说，竟然把他给惹恼了，他气势汹汹地对我我：‘是谁又在你面前告我的刁状？这明明是在诬陷我嘛！你作为一校之长，也不做一番调查就胡乱批评我！’”
“他竟然敢这么跟你说话！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冯宝玉一蹦老高，“看我不整死他！这个上海滩上的小流氓，我早晚会把他扔到黄浦江里去喂鱼！”
        2021年8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