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上海滩（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六十六
陈文海和一群年轻姑娘沿着四川北路往前走，他们边走边聊天。
“刚才，我遇到了方安安和刘玲！她们俩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她们俩是我们上海摊上的一对活宝贝！她们俩气味相投！”罗晓玲说。
“她们俩还想一起去见陈文海呢！她们俩就是想把陈文海的那些血汗钱骗得精光！方安安怎么那么无耻呀？她一个人去陈文海那儿还嫌不够，还非得拉上刘玲！”杨晓兰说。
“其实，方安安把刘玲拉上也没有用！”王芳说。
“为什么呀？”刘娟说。
“刘玲长得那么丑，陈文海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这倒也是呀！”
“方安安是‘黔驴技穷’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其实，方安安就是一只蠢驴！在这只蠢驴面前，陈文海感到既可恨又可笑！”
“为了把陈文海搞垮搞臭，他们精心策划！”罗晓玲说，“几十年来，他们那帮人搞了那么多的名堂，使陈文海一次次地死里逃生！陈文海是九死一生呀！陈文海活得太不容易了！尤其是在白玉兰离开他以后的将近20年里，陈文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他！他活得好孤单呀！在这20年里，他栉风沐雨，备受煎熬，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到今天的！虽然他的那部长篇小说《茶场纪事》写得不算特别好，可是这毕竟是他的心血呀！为什么有的人就不能多给他一点理解？有的人只会喋喋不休地反复说那句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对陈文海很不公平呀！说这句话的人还是他的大学同学呢！他们太自以为是了！陈文海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吗？他只不过是要人们去多关注一下他的创作，这有错吗？他们那么做，其实就是在往陈文海的伤口上撒盐！”说到这里，罗晓玲泣不成声，她声音哽咽地说道，“陈文海太可怜了，他每时每刻都置身于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之中，他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有的人只会说风凉话，用冷言冷语去伤害他！他们从来不设身处地地去为他想一想！他们太冷酷无情了！”
“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我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杨晓兰说，“我们俩不是也经常被人误解吗？我们俩不是也生活得很艰难吗？由于我们俩经常去同情陈文海，为他说几句公道话，有的人就歇斯底里地辱骂我们俩！我经常被那些难听的话气得浑身直发抖！不过，每当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生那些人的气！他们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看问题，是用他们的那套惯用思维去思考问题！他们是饱汉不知饥汉饿！如果让他们置身于陈文海的那种艰难处境，是绝不可能说出那种风凉话来的！他们是教条主义者，他们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句话套用到所有人的身上！殊不知，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他们的生活经历是千差万别的！”
“你说得太对了！”王芳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只有面对夸夸其谈的人，我们才能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这句话去回敬他！他们把这个词用错了地方，他们把这个词用在陈文海的身上简直是太滑稽了！”王芳越说越激动，“可恶的是：方安安竟然如获至宝，自鸣得意地以为自己总算抓住了陈文海的致命弱点！”

杨晓兰独自一人来到了街上，她怀着沉痛的心情沿着淮海中路往前走。她恨包永刚和赵琳的卑鄙无耻，同情陈文海的艰难处境！
当她走到国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她想：与其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在大街上瞎溜达，还不如进电影院去看一场电影。于是，她便跨进了这家电影院。
“刚才，我跟曹璐通了一次电话！有的人就是贼心不死，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去加害别人！”杨晓兰说。
“你指的是包永刚和赵琳吧？这两个坏家伙也曾经在我的面前说过陈文海的坏话！他们夫妻俩把陈文海说得好恶心，似乎陈文海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有的时候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笑着找一个借口把他们俩支走！”
“换了我才不会对他们俩这么客气！正由于我经常把他们俩顶得直翻白眼，因此他们俩恨透了我！他们俩没少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白玉兰和外甥女王迎春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陈文海就是喜欢跟女孩们瞎聊天！”白玉兰说，“他跟张曼丽以前素不相识，今天他来到豫园老街见到了张曼丽，跟张曼丽热火朝天地聊天！”
“他再跟女孩们聊天，女孩们也帮不了他多大的忙！”王迎春说。
王芳和刘娟也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这不是王迎春小姐吗？”王芳看了一眼白玉兰，然后问王迎春，“是什么风把你们俩吹到我们大上海来的？怎么样，我们大上海是不是要比你们枣阳繁华多了？”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王迎春说，“我们枣阳是个县级市，哪能跟大上海比？枣阳和上海，天壤之别呀！不能同日而语呀！”
“你还知道枣阳和上海有天壤之别呀？”刘娟说，“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当初为什么不反对你小姨去嫁给陈文海？”
“我反对管用吗？”王迎春说，“陈文海死皮赖脸地要娶我小姨，我小姨心肠软，于是他们俩就凑合到一起了！”
“你别这么胡说八道的好不好？”罗晓玲说，“谁死皮赖脸了？恐怕不是陈文海而是你小姨吧？”
“你小姨脾气那么暴，谁敢娶你小姨呀？”杨晓兰说，“陈文海要不是被他妈逼婚逼得走投无路，根本不可能去娶你小姨！”
“我和陈文海的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黄毛丫头来说三道四！”白玉兰狠狠地瞪了罗晓玲和杨晓兰一眼，“你们俩别太嚣张了，小心王志远整死你们俩！”
“我们俩根本不怕他！”罗晓玲和杨晓兰异口同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玩火者必自焚！像王志勇这样的坏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干的哪件事触犯了法律？”王迎春嘿嘿地冷笑了两声。
“不说别的，单说他侵犯陈文海的隐私权就触犯了法律！”罗晓玲说，“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着陈文海的面用大喊大叫的方式暴露陈文海的隐私，恐怕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已经听到了！这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学校！骇人听闻呀！”
2021年9月20日

作家郭仁发

六十七
陈文海和一群年轻姑娘沿着恒丰路往前走。
“今天晚上方安安还会去找陈文海吗？”王芳问。
“这你得去问方安安！”刘娟说。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王芳拨通了方安安的电话号码，“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玩手机！”方安安说。
“你没去陈文海那儿？”
“我正在等他的电话！”
“你认为他还会让你过去吗？”
“这可说不好！也许他一时心血来潮，会让我过去！”
打完电话，王芳问刘娟：
“你认为今天晚上陈文海会让方安安过去吗？”
“也许会吧！陈文海这个人向来不按常规出牌，他经常会出人意料地采取某种行动，使对方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意图，乘对方手忙脚乱之际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的这一手很高明呀！往往会使对方措手不及！”刘娟说。
“这就是斗争策略呀！”罗晓玲说，“我们就静静地等待下文吧！”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陈文海说，“我跟他们打了多年的交道，深知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家伙！如果他们的这次行动计划再一次遭到失败，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不惜血本地对我进行报复！我稍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以免事到临头惊慌失措！”
“你想得很周到呀！”罗晓玲说，“姜还是老的辣！你久经沙场，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想速战速决，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其实恰恰相反，他们离彻底覆灭已经为期不远了！”
“我们说些轻松的话题吧？”王芳说，“老说些沉重的话题，气氛显得好沉闷呀！”
“我赞成王芳的建议！”刘娟对陈文海说：“上海的夜景好美呀！你是作家，此刻触景生情，抒发一下你对上海夜景的赞美之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当然不成问题啦！”陈文海说，“晚上的恒丰路好美呀！你们看，公路上的一辆辆汽车穿梭来往，公路两边的高楼大厦一栋挨着一栋，璀璨的霓虹灯光把这一带装点得如同神话世界！站在这里，我感到好幸福呀！”
“夜晚的上海哪都美，夜晚的上海是灯的海洋，夜晚的上海是一座不夜城！这是我们上海人感到骄傲的地方！凡是来过上海的人，都会对夜上海留下深刻的印象！”罗晓玲说，“上海的繁华和美丽举世闻名！凡是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这里的美景所陶醉，都会流连忘返！”
“所以，我才会迫不及待地想回来，一刻也不想耽搁！”说到这里，陈文海的眼光忽然暗淡了下来，随即眼眶里滚动着泪花，他声音哽咽地对身边的姑娘们说道，“我的这种心情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她们肆无忌惮地向我介绍年轻姑娘，肆无忌惮地骗取我的钱财，想使我陷在这个温柔世界里不能自拔！方安安知道我不敢跟她翻脸，所以，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羞辱我！她用报警这种极其卑劣的手段对我进行恫吓！她简直是太坏了呀！”
“她就是一个坏女人！”王芳说，“她就是一个小混混！她是浪到沪上的风流娘儿们！”
“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旧上海，她就会去歌厅当歌女，去舞厅当舞女，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烫着卷发、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扭着屁股一路招摇过市，在豪华的酒店里喝着咖啡和洋酒、吃着西餐，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在你父亲生活的那个年代，这样的女人不是司空见惯的吗？在30年代的南京路上，这样的女人比比皆是呀！你的父亲不是经常津津有味地向你描述旧上海的城市风貌和生活场景吗？你应该对旧上海很熟悉了吧！”罗晓玲对陈文海说。
“是的！”陈文海咧了咧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微笑，“所以，方安安的出现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在这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在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方安安的出现不足为奇！如果我的父亲现在还在世，看到方安安这样的女人，一定会产生时光倒流的感觉，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他所熟悉的旧上海，一个令人如痴如醉的花花世界！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吧？我父亲年轻的时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经常出入于各种社交场所，歌厅舞厅咖啡厅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喝洋酒、喝咖啡、吃西餐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的父亲一定有喜欢他的女人吧？”杨晓兰问。
“这还用问吗？”陈文海说，“在跟我妈认识之前，就有一个漂亮的上海小姑娘喜欢我父亲，如果不是我妈横插一杠子，我父亲一定会去娶这个上海小姑娘！有一天，父亲对我说：‘如果你妈不出现，如果不是我的那个狗屁朋友瞎捣乱，我怎么可能会去娶你妈？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去娶了你妈！你妈那个暴躁脾气谁能受得了？你可千万不能步我的后尘呀！像你妈这样的女人你千万不能去娶呀！如果你娶了这样的女人会后悔一辈子的呀！’所以，我时刻提醒自己：我可千万不能犯我父亲曾经犯过的错误！可是，后来在重重压力下，我还是被迫去娶了白玉兰！父亲对我说：‘你怎么跟我一样倒霉啊？你怎么也会去娶一个脾气如此暴躁的女人？你把我对你的再三叮嘱都忘到脑后去了！’我对父亲说：‘我怎么可能会忘呢？我是被逼的呀！我妈没完没了地逼婚，如果我再不结婚，总有一天会被她逼疯的！’”说到这里，陈文海泣不成声！
“你实在是太可怜了！”杨晓兰被陈文海的这番发自肺腑的倾诉感动得热泪横流！
“你活得太苦了！”罗晓玲眼泪汪汪地看着陈文海，“很多人不了解情况，指责你不该跟你的前妻离婚，还散布各种流言蜚语，说你之所以老不再婚，就是因为在等你的前妻，希望能跟你的前妻复婚！你妈竟然也会相信这种谣言，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地去劝你不要再傻啦吧唧地去等你的前妻跟你复婚！说你的前妻太精明了，她想跟你复婚就是想再骗你的钱！在你妈的眼里，你就是一个糊涂蛋和大傻瓜，只会轻易地相信别人，只会被别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你妈还想让你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
“所以，我才会恨我妈！”陈文海说，“我妈永远不可能理解我！她自以为是为了我好，其实是在害我！有这样的妈，我这辈子算是倒了大霉了！更可恨的是：有的人利用我妈的这种愚昧无知肆无忌惮地来欺负我，方安安就是他们中的突出代表！方安安竟然这么对我说：‘你应该听你妈的话，她让你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你就顺从了呗！跟谁过还不是一样？难道非得要去娶一个城里姑娘你才会觉得脸上有光？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虚荣心太强！我敢肯定，你的这种虚荣心会把你的一生给毁掉！你干嘛非得要去搞创作？其实，家庭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你这样本末倒置，最终把自己给害了！’”
“她知道什么呀？”杨晓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连自己都没有管好，竟然还有脸来教训你！如果她真的懂得家庭幸福，为什么还要出来挣这种不干不净的钱？”
“也许是别人教她这么说的！”罗晓玲说，“我一直在怀疑朱振华是她的幕后策划者！是他鼓动方安安故意去接近你，跟你套近乎，唆使她利用这种便利条件去教训你！他以为：让一个少妇去教训你会显得更有杀伤力！他好阴险毒辣呀！这样的人早该开除出党了！让这样的腐败份子留在共产党内，只会祸害老百姓！”
“这说明现在的反腐败形势还相当严峻！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陈文海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目光，“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马上把朱振华这样的害群之马从党内清除出去，但是，我坚信：随着反腐败斗争的不断深入，所有的腐败分子最终都会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惩罚！”
2021年7月13日

作家郭仁发

六十八
陈文海沿着上海老街往前走。他边走边想：方安安不是说我邋遢吗？我就争口气，把房间好好地整理一下！这个方安安根本不了解情况！我以前是这样的吗？我一向爱整洁，只不过是最近心情不好没有心思去整理房间罢了！想到这里，陈文海加快了脚步。回到宾馆后，陈文海立即开始整理房间！正在他整理房间的时候，服务员刘明芳走了进来。
“你怎么自己整理房间啊？服务员没来你房间打扫过吗？”刘明芳问。
“服务员没来。”陈文海说。
“还是由我来打扫吧！虽然今天不是我当班，但是我还是愿意为你打扫房间。”
“既然今天不是你当班，你为什么要来宾馆啊？”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听说前天晚上方安安来过你的房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能把我怎么样？”
“你在上海是不是有一帮朋友？”
“是的。”
“你跟上海的罗晓玲、杨晓玲、王芳、刘娟这帮年轻姑娘是不是混得很熟？”
“也可以这么说吧！”
“有这帮年轻姑娘围着你转，你在上海是如鱼得水呀！你干脆把家搬到上海来算了！”
“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我是上海人，这里是我的故乡！”
“这我是知道的呀！”
“是罗晓玲告诉你的吗？”
“是的。”
刘明芳走后，陈文海继续整理房间。看着整理好的房间，陈文海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兴致勃勃地拨通了方安安的电话号码！此时的方安安正跟刘玲在豫园九曲桥上聊天。
“有事吗？”方安安问。
“我想让你过来一趟！”陈文海说。
“是去你那住的那个宾馆吗？你现在是在宾馆里给我打电话吗？”
“是的呀！”
“怎么啦？你想我了！”
“想你干嘛呀？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如果你不嫌弃，我是可以当你的女朋友的呀！”
“如果让你当我的女朋友，你以后会嫁给我吗？”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啦！你这会儿让我过去，是要让我陪你睡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让你过来看看我的房间！刚才，我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你还会收拾房间？你这个人一向邋里邋遢的！”
“你这是听谁说的呀？有的人就喜欢胡说八道！”
“前天晚上我去你房间看到你的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那是前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会让你眼前一亮！”
“好吧！我这就过去！”
“你真的要过去吗？”方安安跟陈文海通完电话后，刘玲问方安安。
“那当然了！”方安安说，“你是知道的，凡是来自男人的邀请我向来是有求必应！既然陈文海今天晚上需要我，我干嘛不过去？有钱赚我干嘛不过去？”
“你还真打算跟他上床呀？你不是向来讨厌卖淫嫖娼吗？”刘玲说。
“我没说跟他上床啊！难道过去非得要跟他上床吗？”
“我没听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过去陪他玩玩！”
“怎么个玩法？”
“聊天啊！难道聊天不算是玩吗？”
“你不跟他上床，他会给你钱吗？”
“只要我问他要，他会不给我吗？”
“你就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白玉兰离开他快有20年了，他长年累月地孤身一人，渴望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陪他说说话，哪怕是付费他也会在所不惜！这我完全能理解！我已经想好了，陪他说说话可以，不过要按照我的价格付钱！如果他不同意，那就一切免谈！”
“那他就一定会说你是见钱眼开，是金钱的奴隶！”
“我不在乎，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过去！他现在等我一定等急了！”

半个小时后，方安安来到了安恒卓悦商务酒店。
“我已经到了，你赶快下楼来接我！”方安安站在电梯跟前拿出手机给陈文海打电话。
“好的，我马上下来！”陈文海乘电梯来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后，他笑盈盈地迎上前去。“你还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干嘛不来？”
“前天晚上，我们俩闹了点别扭，我想你一定会耿耿于怀，再也不会过来了！”
“我可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小家子气！我虽然也是一个女人，可是，在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跟男人斤斤计较！其实，前天晚上产生的那点别扭也算不了什么！再说，你都没有把它当回事，我干嘛要那么认真？”
“你刚才在电话里对我说：你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这是真的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过来陪你睡觉而故意这么说的呀？”
“你又开始瞎说了！你不要这么说，我不是嫖客！”
“是不是嫖客要用事实来证明！”
“你不就是想说我就是一个嫖客吗？”
“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了，我还是先进屋看一下你到底收拾房间了没有。”
“当然收拾了，我没有必要骗你呀！”进屋后，陈文海指着床上说道：“你看，我收拾得怎么样？是不是收拾得很整洁呀？这些都是我亲手整理的！”
“嗯，是收拾得很整洁！本来就应该这样嘛！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上海人，上海人是很讲究卫生的呀！”
“我年轻的时候是很讲究卫生的呀！后来，我离婚了，经常心情很坏，就没有心思去讲究卫生了！也没有那个精力！我身体一直很不好！”
“这不是理由！你不要找借口！你就是懒！”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一个很勤快的人，否则，我怎么可能写出长篇小说《茶场纪事》？”
“这是两码事！你的这本书卖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
“到底卖出去了多少本？”
“不好意思说！”
“怕我笑话你？”
“对！”
“怕别人笑话你就别出书啊！”
“这是两码事！”
“你应该首先把生活搞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什么名啊利啊都是身外之物！”
“我写书不是为了名和利！”
“那你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快乐！”
“没听说过！写书还会使人产生快乐？你这个人真逗！”
“我逗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逗啊！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完成了一部长篇小说，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
“你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为了显摆你有学问，你就玩弄文字游戏，你累不累啊？”
“谁玩弄文字游戏了？我的创作态度是很严肃的！”
“我是一个大老粗，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文采！”
“你是大老粗吗？你好歹也上过几年学呀！”
“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在我看来，我这学历跟大老粗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这么说！你不要妄自菲薄！”
2021年7月12日

作家郭仁发

六十九
罗晓玲和杨晓兰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刚才，我从维也纳酒店门前经过的时候遇到了方安安，她刚从维也纳酒店里面出来。她告诉我：这家维也纳酒店是她的一个老乡开的，她经常去这家酒店。”罗晓玲说。
“她经常去这家酒店干嘛？不会每次都是去看她的那个老乡吧！”杨晓兰说。
“她说这家酒店里的服务员和顾客有很多人她都认识。”
“她除了做她的化妆品生意还做别的生意了吧？”
“这只有她方安安心里最清楚了！”
“她明着是做化妆品生意，谁知道她暗地里做的是什么生意啊！”
“你好像话里有话呀！”
“如果她不是做那种生意的，为什么明目张胆地向陈文海要钱？”
“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是方安安说漏了嘴自己说出来的！”
“其实，她就是为了让陈文海心甘情愿地给她钱！”
“其实陈文海也不傻，他是故意装糊涂！”
“他们俩是在演双簧呀！”
“他们俩是各取所需！”
“他们俩都很讨厌卖淫嫖娼，可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俩又不得不去扮演**和嫖客！正难为他们俩了！他们俩这么活着累不累啊？”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有的人想把陈文海搞垮搞臭，于是，他们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方安安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们是让方安安充当马前卒！”
“现在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林莉莉也可能会粉墨登场！”
“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眼看着林莉莉去欺负陈文海而无动于衷吧？”
“当然不能这样啦！”
“你有什么具体办法吗？”
“现在还没有想好！”
“我们得想个具体的办法！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一定会想出好办法来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我们千万不能让他们乱了我们的阵脚！我相信：凭着陈文海那超人的智慧和胆略，一定会彻底挫败他们的一切阴谋诡计！陈文海是什么人？他能让那些跳梁小丑永远猖狂下去吗？”
“我不明白的是：前天晚上，陈文海在方安安面前已经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他们为什么还要甩出林莉莉这张王牌？”
“因为他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们想扳回败局！他们要挽回他们的面子！”
“如果方安安和林莉莉联起手来共同对付陈文海，那陈文海的处境就更艰难了呀！”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里，罗晓玲难受得都快要掉泪了，她声音哽咽地说道：“陈文海这次来上海真是倒了大霉了，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些坏家伙已经布下了一张大网在等待着他！能否闯过人生道路上的这道难关，这对陈文海来说又将是一场极其严峻的考验！陈文海真是多灾多难呀！别人到了60岁以后都是安度晚年，可是，对陈文海来说竟然会成为一种奢望！使我们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是永远打不垮的！他不愧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大英雄！”

那年，陈文海离开上海的时候好舍不得呀！当船驶离码头的时候，陈文海泪流满面！陈文海根本不愿意离开上海，可是又不得不离开上海，他那个时候还小，没有能力违背母亲的意愿！他那年才15岁！跟陈文海一家同时离开的还有另外一家，另外一家有一个女孩叫张牡丹，那年，她才17岁。她原来在云南农村插队，是她哥哥要把她弄到二汽去当工人。在离开上海之前，张牡丹和她哥哥去过陈文海的家。第一次见面，他们俩就互相喜欢上了！在坐船的三天三夜里，他们俩形影不离，亲热得像是一对亲姐弟！这是陈文海的初恋！陈文海从来没有对张牡丹说过：“我喜欢你！”他是把对张牡丹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了！对一个人来说，初恋是最令人难忘的！这种纯朴的感情始终伴随着陈文海！几十年来，陈文海始终念念不忘张牡丹！他们俩的这种感情好令人感动呀！可是，杨艳芳对这段历史不知情，她始终对陈文海怀有偏见，认为陈文海傻乎乎的，竟然敢贸然地去找她这个大学教授的女儿！她对别人说：“我怎么可能去嫁给他？他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杨艳芳曾经对女儿说：“陈文海是上海人，为什么要来找我这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小姑娘？一定是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大学毕业以后，他又去找张雪梅！而张雪梅也跟我一样，是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小姑娘！他怎么那么喜欢在小县城长大的小姑娘呀？”其实是杨艳芳不了解情况！陈文海那么做完全是被他妈给逼的！他妈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没有城市户口的乡下小姑娘，说什么：只有娶这样的小姑娘，她的儿子才能把自己的老婆给管住！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她也太小看自己的儿子了！在她的眼里，儿子就是一个无能之辈，没有一点生活自理能力，只能娶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没有城市户口的乡下小姑娘！她的这种想法正好被王志远所利用！王志远利用了这一点，所以，他才敢无所顾忌地干坏事！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别人说：“连自己的母亲都看不起他，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他什么本事都没有，却还那么清高，认为自己是城里人，应该找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小姑娘当他的老婆，哪怕是在小县城长大的小姑娘也是可以的！他死不愿意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认为乡下小姑娘根本配不上他！如果让他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就是伤他的自尊心！他懂得什么叫自尊心？说穿了，他的所谓自尊心其实就是虚荣心！他就是死要面子，不肯放下他那读书人的臭架子！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啊？难道读书人就不能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吗？”他怎么能这么说啊？这不是强词夺理吗？陈文海干嘛非得要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这没有道理嘛！这个王志远简直是太可恶了，他满嘴歪理！使人感到震惊的是：林雪和张春华也曾经劝过陈文海，执意要陈文海去娶一个乡下小姑娘！她们一个是官员的女儿，一个是优秀中学语文老师！每当陈文海跟林雪谈论有关爱情方面的话题，林雪就嘻嘻哈哈地说她不懂得爱情！她不好意思当面说陈文海不懂爱情，于是就说自己不懂爱情！她说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就是：你陈文海别在我面前扯爱情，你陈文海懂爱情吗？如果你懂爱情，就不会无休无止地去纠缠和骚扰张雪梅了！”林雪不但自己没完没了地去相亲，竟然还劝陈文海也去相亲！有一天，林雪对陈文海说：“不瞒你说，我相亲已经相了一百多次！”听林雪这么说，陈文海大吃一惊，他瞪大了双眼问林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林雪说：“当然是真的啦！我干嘛要骗你呀？”陈文海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呀！你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竟然会去相那么多次的亲！你是不是相亲相上了瘾啊？”林雪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呀？有人不是说了吗？第一个没谈成，就接着谈第二个！第二个没谈成，就接着谈第三个！多谈几个不就谈成了吗？多谈几个，总有一个能谈成的！谈恋爱哪有谈一两个就谈成的？”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嚷道：“那也不能谈一百多个呀！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哪里是在谈恋爱，你分明是在跟别人谈生意！你是把自己当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林雪说：“不管怎么说，我在这方面的勇气还是令人佩服的！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在这方面，你还真应该好好地向我学习！”陈文海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雪，“我才不会向你学呢！我可没你那么脸皮厚！”接着又说道：“你一个大姑娘家，脸皮怎么会这么厚啊？你竟然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这么说！我都替你臊得慌！”
2021年9月20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
回到宾馆后不久，徐春生给陈文海打来了电话。
“你好浪漫呀！你活得好潇洒呀！”徐春生说。
“现在，我在人生道路上是谍影重重、危机四伏，哪来的浪漫和潇洒呀？”陈文海说。
“你别在我面前装！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别忘了，我有一个表妹在上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的表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我相信：陈晓敏绝不会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如果你想利用陈晓敏来套我的话，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阿哥呀，你别把我想象得那么坏好不好！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跟哪些人来往，陈晓敏会如实地告诉我！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毫无顾忌地在大上海跟那些小姑娘们来往，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如果让别人抓住了你的把柄，你会倒霉的！”
“这么说，你还挺关心我的？”
“我一向是很关心你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不在我背后捣我的鬼，我就烧高香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徐春生恼羞成怒，“我干嘛要捣你的鬼？我吃饱了撑的？你是不是还对那年发生的事耿耿于怀？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干嘛还要抓住不放呢？”
“我没有耿耿于怀，而是对当年发生的那件事至今记忆犹新，我没法忘记呀！”陈文海声音哽咽地说道，“你们把我伤害得太厉害了，我的那颗心至今还在颤抖、滴血！在那条布满荆棘的人生道路上，我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是多么地不容易！”
“谁活得容易啊？谁都活得不容易！你不要太伤感了！你应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说得好轻松啊！”陈文海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凄凉，“你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内心的巨大痛苦！你只会说一些轻飘飘的话！”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徐春生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跟徐春生通完电话，陈文海感到心情沉重！他来回地在屋子里乱转！陈文海想：与其在屋子里乱转，还不如出去走走，于是，他便锁上门来到了大街上。走在大街上，陈文海心潮澎湃，几十年来在人生道路上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往事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他想：恶势力如此强大，而且他们这次是不遗余力，我会不会在上海遭遇不幸，这是我现在必须面对的问题！想到这里，陈文海决定跟罗晓玲好好地聊一聊。他拨通了罗晓玲的电话号码。
“罗晓玲，我现在要拜托你一件事，就是：如果我哪天真的死在了上海，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到黄浦江里！你答应我好吗？”陈文海用凄凉的语气说道。
“你别吓唬我好不好？”听陈文海这么说，罗晓玲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想到死？你现在不能死呀！你不是说：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是不是有人要对你下毒手？你告诉我，我们俩一起想办法去应对！”
“我是怕方安安和林莉莉联起手来对付我！如果她们俩一唱一和地共同来气我，我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那可就麻烦了！我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死了谁会来料理我的后事？”陈文海郑重其事地说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你现在是我最好的朋友，值得我信赖的朋友，你应该承担起料理我后事的重任！拜托了！”
“你不要把事情想象得过于严重！林莉莉那边我去做工作，我想：她碍于我的面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无非是想骗你几个钱，她无非是脾气暴躁了点，你不理她就是了！任凭她说什么难听的话，任凭她怎么辱骂你，你都不要吭声！你什么话都不说，她还真拿你没办法！如果方安安帮腔的话，你也不要理她！你就把她说的话当成是她放的屁！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会去怕一个臭娘们？方安安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骚婆娘！你应该鄙视她，从心理上去战胜她！她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就是会损人！她那张臭嘴我们大家都知道！”
“我当然不会去怕她？她算老几呀？我不是怕她，我是怕万一我被她们俩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我的身体本来就很不好，怎么经得起两个女人的联合进攻？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是有限的！你就帮帮我呗！”
“我当然会帮你，这你就放心好啦！你应该更坚强一些，让她们知道你是不可战胜的！我也相信你会更坚强！我一直看好你！”
“谢谢你的鼓励！”
“谢倒不用谢了，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倒在她们俩的脚下！人生道路上那么多的艰难险阻都没能把你难倒，你一路斩关夺隘、所向披靡，充分显示出了你的英雄气概！我的不同凡响世人皆知！我崇拜你！我坚信：这一次你同样不会倒下！你这个盖世英雄怎么可能倒在石榴裙下？”
“你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我真的感到特别高兴！有你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陪伴我，我感到浑身是劲！你给了我智慧和力量！我给了我战胜困难的勇气！”说到这里，陈文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笑着对罗晓玲说，“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跟你当面好好地谈一谈！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出来不方便，可以把杨晓兰叫上，我们三个人一起聊天！”
“当然可以啦！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陈文海来到了那座天桥上，不一会儿，罗晓玲就和杨晓兰一起过来了！
“你们俩能一起过来，我感到好高兴！”陈文海说。
“谁让我们俩都是你的朋友呢？”罗晓玲说，“你这么信任我们俩，不来对得起你吗？”
“我之所以只让你们两个人过来，而没有叫更多的人一起过来，是怕人多嘴杂！其实，她们几个也挺好的！”陈文海说。
“你的这番用意我们俩心里都很清楚！刚才我们几个还在一起议论你呢！今天晚上好热闹，我们几个女孩聚在一起游览了黄浦江！”
“她们都是谁呀？”
“除了我和杨晓兰，还有陈晓敏、**、王芳、刘娟、陈芳！”
“陈芳是杨艳芳的女儿。你还记得杨艳芳吗？”
“当然记得啦！她跟我是大学同学！”
“你们俩的事我们都听说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很少有人再提那件事了！那只不过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插曲！”
“我知道：你那个时候身体特别坏，根本没有精力去追她！更何况，你们都快要毕业了，根本没有时间去追她！”
“我就根本没打算去追她！她是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
“你是被你妈逼婚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
“你太理解我了！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王志远不了解情况就乱发议论，真是太可恶了呀！”
“你受苦了！”
“我实在不想再在十堰待下去了！我好想回上海定居！”
“我们俩都能理解！”
“那年，我真不该离开上海！”
2021年7月12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一
正如罗晓玲和杨晓兰所说的那样，今天晚上，陈文海决定主动出击，邀请方安安再次光临他的住处，他想：与其被动应付，还不如主动出击，我要把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她们不是总想害我吗？那我就将计就计，把方安安从蛇洞里引出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会耍哪些鬼把戏！她无非是软硬兼施，不断地变换手法，最终使我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哈哈，我陈文海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有你的套路，我也有我的套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陈文海拨通了方安安的电话号码。
方安安正站在共和新路上起劲地跟刘玲聊天，陈文海给她打来电话，她高兴得手舞足蹈！她对刘玲说：
“这小子还是耐不住寂寞，还是需要我过去陪他聊天！”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刘玲说，“我听说：他刚才跟罗晓玲、杨晓兰在一起！我想：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也许他现在让你过去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你可得当心呀！”
“不用怕他们！这两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主意？他们三个在一起无非是瞎聊天！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安姐是谁啊？我已经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不是我吹牛，如果时光倒流回到那个人人羡慕的十里洋场，你安安姐一定会活得更潇洒，那些臭男人一定会整天围着我打转转！说心里话，我还真想回到那个如梦如幻的年代，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去当歌女舞女！那种生活多风光啊！在这一点上，我跟陈文海的父亲是完全一致的！他留恋那个年代，我也同样如此！令人遗憾的是：我出生得太晚了，没能赶上那个令人向往的年代！我听说：30年代的南京路是非常繁华和美丽的，到了夜晚，霓虹灯闪烁，摩登女郎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她们的妖冶身姿吸引了无数老爷和少爷的眼睛！他们在豪华的大饭店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片喧哗声不绝于耳！你说，这么美好的生活为什么没能让我赶上？”
“你就别白日做梦了，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上海是共产党领导的上海，不是洋人和富人寻欢作乐的那个十里洋场了，不是地痞流氓横行霸道的那个旧上海了！”
“你还挺会说的！”方安安被刘玲的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啊！原来我们的刘玲小姐也是很有政治头脑的！”方安安说，“我好崇拜你呀！如果我是陈文海，一定会娶你当老婆！”
“去你的！”刘玲推了方安安一下，然后说道，“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我们不是照样活得很快活吗？我们这里是大上海，是人人羡慕的大上海！上海的繁华和美丽举世闻名！你为什么要从浙江温州来到这里？不就是羡慕这里的繁华和美丽吗？不就是为了能过上这里舒适和有品质的生活吗？”
“是的，我该知足了！不管怎么说，这里不知要比温州强多少倍！除了那份化妆品生意，我还有外快可以捞！”说到这里，方安安咯咯地笑个不停，“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陈文海那个傻小子会主动送上门来！他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把知识分子的那份斯文全都抛到了脑后！其实，知识分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也同样有七情六欲，他们也同样需要女人！他精神怎么那么好？一说起漂亮的小姑娘就眼睛直发亮！”
“不过，你也把他损得够呛呀！你损起人来能把人羞得无地自容，恨无地洞可钻！我算是服了你了！你打算今天晚上还继续损他吗？”
“估计是不会了！陈文海又不是傻子！他一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一定会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话！他一定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今天晚上过去就一个劲地跟他聊天，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昨天晚上，他对我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时间不会太长，一个小时就够了！’我过去以后，他果然只让我在他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小时！他反复地向我解释：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嫖娼，也永远不会去嫖娼！他向来对卖淫和嫖娼深恶痛绝！他的意思无非是向我表白：他是一个非常正经的知识分子！那天晚上，他真的没有跟我上床！”
“他是想保持晚节，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让别人说三道四！这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多少男人能坐怀不乱？”
“这也是让我佩服的地方！你说：一个大男人，身边长期没有女人，却能做到坐怀不乱，不跟任何女人乱来，这需要多少坚强的意志？”
“你这么没完没了地跟我聊天，是不是不想再过去了？我们俩在这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那边陈文海一定等急了吧？”
“就让他去等吧！反正他让我过去又不是为了跟我上床，我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在去陈文海住处的路上，方安安遇到了她的初中同学徐雅芳。
“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徐雅芳问。
“我有点要紧事需要马上出去办一下。”方安安说。
“什么要紧事啊？”
“有必要跟你说吗？”
“同学之间还有什么事需要隐瞒的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同学！”
“你这是信不过我呀！”
“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要去办的那件事！”
“你这是要去陈文海那儿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方安安笑眯眯地看着徐雅芳，“鬼丫头，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灵通谈不上！”徐雅芳咯咯地笑了两声，“我那是猜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着了！跟我说实话，你今天晚上过去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聊天呗！”
“光聊天不干别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过去是为了跟他上床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啊！说正经的，你今天晚上过去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跟他聊天吗？”
“怎么，你还不相信？”方安安一脸的无奈，“我又不是他的老婆，连女朋友都不算！”
        2021年7月12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二
方安安来到了陈文海的住处。
        “刚才，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我的一个初中同学。”
        “是徐雅芳吧？”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是她告诉我的。”
        “你们俩见过面？”
        “是的。我们俩都已经见过几次面了。”
        “原来你们俩早就认识了呀！怪不得她一猜就猜着了我今天晚上是要到你这儿来！”
        “你没跟她说我们俩之间的事儿吧？”
        “没有！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事？我们俩之间除了聊天还是聊天！我今天晚上到你这里来还是为了跟你聊天！”
        “这样不好吗？”
        “我没有说不好啊！能跟你这个大知识分子坐在一个房间里聊天，我感到非常荣幸！”
        “是你的心里话？”
        “当然是我的心里话了！我干嘛要跟你说假话？只有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才喜欢说假话，你们知识分子说的话很多都是言不由衷的！”
        “这要看对什么样的人。有的人不能对他们说心里话，你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还以为你是瞎编的呢！有的人甚至还会因为你对他说了心里话而笑话你！我就遇到过这样的人！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与谋’！”
        “你最后那句话我没听懂！”
        “这句话出自孔子的《论语•卫灵公》，意思就是：走着不同道路的人，就不能在一起谋划。志趣不同的人就无法共事。”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以前听别人说过这句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句话？是为了显示你有学问吗？”
        “你误会了！我引用《论语》里的这句话是有意而为之！我曾经对有的人说过我的心里话，可是，他们根本不相信，甚至还笑话我！他们简直是太可恶了！跟他们坐在一起说话我浑身都感到不自在！道不同不相与谋啊！古人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你们知识分子就喜欢勾心斗角！”
        “你这么说等于把我也给骂了！”
        “在我的眼里，你们是一丘之貉！”
        “你这么说就是丧失原则了！你不分青红皂白，每人各打五十大板！难道这是你做人的原则吗？”
        “其实，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听到很多人议论你，在这些人里头还真没有几个人说你的好话！人生在世，如果没有几个人说你的好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你听说过‘苟延残喘’这个词吗？”
        “我当然听说过啦！这是个常用词，我经常用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现在是苟延残喘地活着？”
        “你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是在苟延残喘吗？如果我是在苟延残喘，那么，我就要问你了：你是从哪些地方看出我是在苟延残喘？哪怕是举几个例子也行啊！”
        “还用得着我来举例子吗？你几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能充分证明你就是在苟延残喘吗？我问你：你当老师已经几十年了，你培养出了几个优秀学生？那些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有几个还记得你？他们来拜访过你吗？恐怕他们早就把你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这么评价我，我感到很伤心！”陈文海眼泪汪汪地说道，“我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显赫的业绩，可是，我尽心尽职、问心无愧！再说，我一直身体很不好，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根本不了解情况！”
        “谁让你不锻炼身体的？你就知道埋头读书！你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把身体读垮了，把老婆读跑了，你这是何苦啊！”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就是一个书呆子，只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太不了解情况了！你只会道听途说，从来不肯用脑筋去认真地分析一下这些只言片语到底有几分真实！你只会被人利用，只会被人挡枪使！党内的腐败分子正需要你这样的人！他们要你去为他们冲锋陷阵！你是他们的马前卒！他们自己不露面，在幕后操纵你们！你们的可悲之处就是心甘情愿地去为他们卖命！”
        “你说的这些话我根本听不懂！只要有人愿意给我钱，让我干什么都行！这年头，只有钱才是最实在的！”
        “为了钱，你甚至可以出卖良心！你就是金钱的奴隶！为了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都敢去做！我们俩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你这么不遗余力地来伤害我，难道就不怕死后被打入地狱吗？”
“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怪不得你老婆要跟你离婚，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有再婚！你说话这么难听，哪个女人愿意听你说话？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你？”
        “难道你说话不难听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一个男人竟然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还能算是一个好男人吗？！”
        “这是斤斤计较吗？这是两种人生观之间的较量！在如此严肃的问题上，我能步步退让吗？我现在已经被你逼得没有退路了，除了反击我别无选择！”
“我今天晚上到你这里来是为了跟你轻轻松松地聊天，你这么跟我剑拔弩张的，让我感到很难堪呀！”
        “这能怪谁呀？谁让你老跟我作对的？你没完没了地在我的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你的那些难听话把我给激怒了，我当然要进行反击了！你应该明白：我眼里容不下沙子！我不能让一个女人无休无止地来侮辱我的人格！我的忍耐是有限的！那天晚上，你在我面前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今天晚上，我绝不能让你故伎重演！那天晚上我之所以没有发作，是想到你是一个女人，我不想跟一个女人斗嘴！好男不跟女斗！”
        “你还知道这一点？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你在女人面前只会一味地忍气吞声！男人就应该像一个男人的样子！我一直在想：你身上是不是缺乏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那种阳刚之气！”
        “我也是三尺男儿，我一直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不过在很多情况下我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我的家庭一直不和睦，没有家庭的有力支撑，我敢去硬碰硬吗？这其实是一种斗争策略！”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当然有啦！我又不是圣人！”
        “你应该学会包容！”
        “我还不够包容吗？是他们得寸进尺！”
        2021年9月20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三
        “几十年来，我一直活得很累！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我步履维艰！我活得真是太苦太累了！我累得都快要趴下了！在过去几十年里，我经常担心自己连60岁都活不到！”说到这里，陈文海转忧为喜，“不过，我总算挺过来了！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我忍辱负重、自强不息、奋力开拓、顽强拼搏！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拼搏奋斗换来了事业上的不断进步！我为此而感到欣慰！”
        “……”
        “你为什么不说话？”
        “《茶场纪事》那本书是你写的吧？”
        “是我写的。我还把它带来了呢！”说完，陈文海打开拉杆箱，从箱子里取出《茶场纪事》递给方安安，“这就是我写的那本书！”
        “买出去多少本了？”
        “没有买出去多少！销路不好！”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我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这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了！起码是有人承认我是作家了！”
        “那又怎么样啊？”
        “起码证明我没有虚度光阴！有的人不是老说我在混日子吗？出书和加入省作协是对他们最有力的反击！”陈文海说，“这本书就送给你了！”
        “我从来不看书！不过，我可以把这本书给我儿子看，他是一个小说迷！”
        “是吗？这也太巧了吧！也许我能跟你的儿子成为一对好朋友！”
        “这恐怕不太现实吧？你过几天就要走了！”
        “这并不妨碍我跟你儿子成为好朋友，现在通讯工具这么发达！”
        “但愿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

秦晓雨沿着恒丰路往前走。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秦晓雨回头一看，见是白玉兰和她的外甥女王迎春。
“你们怎么来我们上海了？是来旅游的吗？”秦晓雨问。
“我在上海的一个朋友为我的这个外甥女介绍了一个对象。”白玉兰指了指王迎春。
“这么说，你是陪王迎春来我们大上海相亲的！”秦晓雨看了一眼王迎春。
“我的这个外甥女一心想把自己嫁到大上海来！”
“你们俩见到陈文海了吗？”
“没有。”王迎春说，“我们早就跟他没有来往了！在来上海的路上，我跟我姨就听说他现在在上海，好像跟一个叫方安安的女人有来往。你能跟我们俩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好说什么！这是他们俩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安安不是你的朋友吗？”
“方安安是我的朋友，可是，她跟陈文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呀！”
“这不可能吧？你跟方安安的关系那么好，方安安就没有在你面前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
“就算方安安在我面前透露了一点有用的信息，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俩呀！”
“你是怕方安安的事情败露了把自己卷进去，对不对？”
“你别这么说方安安行不行？”秦晓雨满脸不高兴，“你这么说方安安，好像方安安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了解方安安，她从来不干丢人的事！”
“设圈套强迫别人嫖娼算不算是丢人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这跟方安安有关系吗？是不是罗晓玲和杨晓兰要你这么问我的？”说到这里，秦晓雨忽然问道，“你认识林雪吗？”
“听别人提起过她。她不就是陈文海的一个朋友吗？”
“林雪真不是个东西！方安安为了陪陈文海聊天牺牲了那么多的时间，她竟然还责备方安安，说方安安不该收陈文海那么多的钱！”
“这话也传到你的耳朵里了？”
“她在外面乱说，很多人都知道了！”

在人民广场，陈文海跟几个年轻姑娘邂逅相遇。
“我去中山公园了，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年轻姑娘。”陈文海说。
“是曹璐吧？”杨晓兰问。
“是的。”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你们俩在一起都聊了些什么？”
“她以为我已经回到上海定居，已经在上海结婚！有的人真会造谣！”
“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刚才我跟曹璐通电话了！这一通电话，我才知道：你们学校的包永刚和赵琳又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了！真是气死我了！这两个王八蛋怎么那么坏啊？”
“他们俩在曹璐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俩说你现在很有钱，过着花天酒地的糜烂生活！他们俩还说你喜欢泡妞！他们俩好会造谣呀！竟然编造出这么荒唐的谣言来！他们俩想干什么呀？”
“想干什么？这还需要问吗？”王芳说，“他们俩就是想把陈文海的名声搞臭！也许他们俩现在已经知道陈文海跟方安安之间的事了，他们俩想趁火打劫，使陈文海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
“我现在在怀疑：是朱振华指使他们俩那么干的！他们想置陈文海于死地！可气的是：没有的事偏偏会有人相信！”刘娟说，“这个社会怎么会有那么多没有头脑的人啊？”
“这是人的素质问题！”陈文海说，“如果人的素质不提高，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就会成为一句空话！几十年来，有的人造了我那么多的谣，而这些谣言偏偏就有很多人相信！我这几十年是在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度过的！用步履维艰、步步惊心来形容我所走过的人生道路一点都不过分！”
“昨天晚上，方安安一定又在你面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吧？”王芳说。
“这还用问吗？她是狗改不了吃屎！就她那素质，我跟她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我现在都懒得再提她的名字了！”陈文海说，“昨天晚上，我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之所以那么做，完全是被逼无奈！我已经被她逼得没有退路了！如果我再不反击，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何在？如果我再在一个只会胡说八道的女人面前唯唯诺诺，我还能算是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吗？”
“你做得对，我支持你！”王芳说，“她有时候在你背后说你的那些坏话，简直是太恶毒了，我的肺都快要被她气炸了！我经常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方安安这样的坏女人？”
2021年9月20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四
一群年轻姑娘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我们俩这次来上海陈文海会不会知道？”王迎春问。
“腿长在我们俩的身上，我们俩想来就来，他管得着吗？”白玉兰说。
“我们俩会不会被卷入是非窝！陈文海会不会知道我们俩认识方安安，会不会怀疑是我们俩怂恿方安安去那么干的！”
“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该有一个女人出来去教训一下陈文海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陈文海的母亲老在外面胡说八道！她对别人说：她儿子之所以至今还没有结婚，是由于心疼那几个钱！她儿子在你的身上花了太多太多的钱！这个沈若兰正是太可恶了！她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根据啊！”
“这还需要有根据吗？她向来是只凭自己的揣测胡说八道，以前，她说她的儿子在张雪梅的身上花了很多的钱；现在，她又说她的儿子在我的身上花了很多的钱！陈文海又不是大老板，一个教书的能有几个钱？”
“让她去说吧！只要陈文海不这么说就行了！”
“陈文海有这样一个妈，真够陈文海受的！陈文海经常被母亲的这些话弄得哭笑不得！如果沈若兰不是他的母亲，他一定会痛斥沈若兰！连自己的母亲都这么不了解自己，陈文海活得太痛苦了！”王海燕说。
几十年来，由于母亲和妹妹妹夫的不理解，陈文海经常处于内外交困的尴尬境地，在外面，陈文海经常受到一些不明真相家长的辱骂和纠缠，在家里，陈文海经常受到母亲和妹妹的训斥，陈文海就经常处于这种焦头烂额的困境之中！
王海燕看了一眼白玉兰，然后问王迎春：
“不知你的这位小姨对陈文海的艰难处境有何感想！”
“我的这位小姨从来不关心这些，更何况他们俩已经不在一起生活了！”王迎春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跟我们俩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想让我们俩去同情他吗？我们俩干嘛要去同情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跟谁都不交往，整天独来独往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陈文海？”听王迎春这么说，王海燕气得火冒三丈，“你不了解情况不要胡说八道！”接着又对白玉兰说：“这都是你整天灌输的结果！你都给你的外甥女整天灌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不要朝我乱发脾气！”白玉兰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海燕，“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在外面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接着便一甩手跟王迎春悻悻而去。
“呸！狼心狗肺的坏女人！”王海燕朝着他们俩远去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陈文海和一群年轻姑娘沿着恒丰路高架桥往前走。
“方安安真会做人，在朋友面前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罗晓玲说。
“方安安如果不会做人，怎么在我们大上海混下去呀？”陈文海说。
“在秦晓雨的眼里，方安安竟然会是有一个菩萨心肠的好女人！这真是太滑稽了呀！”王芳说。
“那是由于她没有在场，没有亲耳听到方安安在陈文海面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刘娟说。
“每个人都是一个多面体，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其实要我说，方安安也确实挺可怜的，她自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自以为自己是在可怜、同情、帮助陈文海！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伤害陈文海！”罗晓玲说。
方安安曾经对刘玲说：“我只想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我牺牲了那么多的时间去陪他聊天，他就该给我那么多钱！”
“陈文海又不是大老板，他攒一点钱多么不容易啊！方安安从陈文海那里拿走的是陈文海的血汗钱呀！”王芳说。
“陈文海已经够可怜的了，方安安怎么下得了那个手啊？要宰人也不应该宰陈文海啊！”刘娟说。
“方安安竟然如此对待一个作家！她太不把陈文海这个作家放在眼里了！”罗晓玲说。
“她才不管陈文海是不是作家呢！她眼里只有钱！她已经沦落为金钱的奴隶了！”陈文海说。
“在她眼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用现金进行交易是她们做人的准则！方安安肆意践踏人间真情！我敢断言：她总有一天会死在金钱上面！”罗晓玲说。
“我们俩先走一步了。”王芳指了指陈文海，然后对罗晓玲说：“你们俩最能说到一起，再在一起说一会话吧！”然后对刘娟说：“走吧，让他们俩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你真好！”陈文海感激地对王芳说：“你真懂我和罗晓玲的心思！”见王芳和刘娟走远了，陈文海便对罗晓玲说，“我们俩大晚上的单独在一起说话，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才不怕呢！这里是野外！”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没有这个必要！”
“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万一我真的害怕，我会让杨晓兰过来接我的！”
说到这里，陈文海和罗晓玲在恒丰路高架桥上停下了脚步。
“林莉莉对我说：她还想来见你一次。我没有同意。我怕她口无遮拦，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我的这个妹妹脾气太暴躁，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我深怕她把你给气病了！”罗晓玲眨了眨眼，“你说，她会不会背着我来见你？”
“这我就不知道啦！”陈文海哈哈大笑，“如果她真的想来见我，别人也拦不住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想来就让她来呗！我就把她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不就完了吗？”
“你有这种心态我就放心了！”罗晓玲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一般的人，我相信你应付得了林莉莉！林莉莉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喜欢耍小孩子脾气！”
“你知道吗？几十年来，我一直想找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做我的妻子！”
“我知道！这是你的美好愿望！”
“如果我现在是20多岁就好了！”
“我懂你的意思！”
“我们俩现在只能做一般的朋友！”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我哪天真的把家搬到了我们大上海，只要你敢嫁给我，我就敢娶你！”
“这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呀！冲破世俗观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好在我们这里是大上海，人们不会太在意男女之间的年龄差距！这就是我们大上海的独特之处！不过，对于方安安这样的外来妹来说，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不懂上海，她不懂上海人，她不适合在上海生活！”
“我懂你的意思！退一万步讲，即使我跟方安安之间产生了爱情，她也绝不可能来嫁给我！她怕别人笑话她！”
“这就是上海人和外地人之间的差别！有的人没有勇气去冲破世俗观念！他们为了不被别人笑话，宁愿牺牲爱情！”
2021年7月12日

作家郭仁发

七十五
在天目西路和恒丰路交叉处有一座过街天桥，刘娟和秦小雨来到了这座天桥上。
“这里比较清净，空气也好，站在天桥上感觉眼界很开阔！”陈晓敏说。
“我跟方安安经常来这里聊天。”秦小雨说。
“今天晚上方安安没去找你？”
“她今天晚上有点事。”
“她不会再去找陈文海了吧？”
“我想：她不会再去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俩昨天晚上闹翻了！”
“你怎么看待他们俩昨天晚上的争吵？”
“我不好说什么，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你是谁也不得罪呀！”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陈文海的面，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就今天晚上去见他一面呗！你想不想去见他啊？”
“我倒想去见他，就怕他不愿意见我！”
“这个问题好解决呀！如果你不好意思对他说，我去替你说！”说着，陈晓敏便拨通了陈文海的手机号。
“你是谁呀？”
“我是陈晓敏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秦晓雨找你！”
“秦晓雨是谁啊？”
“是我的一个朋友。她说她想见你。”
“是她一个人过来吗？我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那就不让她过去了！要不，你过来吧？我们几个现在在天桥上。”
“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十几分钟后，陈文海来到了天桥上。
“原来你就是陈文海呀！”秦小雨说，“我经常听方安安提起你！”
“她一定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陈文海问。
“其实，安安姐还是蛮同情你的。她经常对我说：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没有一点坏心眼。”
“这就是朋友，处处为她辩护！”
“不是我为她辩护，她确实是一个好人！”
“现在看来，我今天晚上没让你去我那儿是完全正确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
“听不懂？我又不是外国人！”
“我是说我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就算了呗！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该走了！”
“你刚来就想走！陈叔叔大老远地来到我们大上海，你就不能再陪陈叔叔聊一会天吗？”陈晓敏说。
“我现在好困，我想回去睡觉！”说着，秦晓雨便离开了。

跟罗晓玲分手后，陈文海沿着恒丰路往前走，没走几步，就迎面遇到了赵莲花。
赵莲花停下摩托车对陈文海说：
“你们俩昨天晚上吵架了，这不应该呀！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你要不要啊？”
“你想给我介绍一个什么样的？你该不会再给我介绍一个像方安安这样的女人吧！”
“方安安怎么啦？”
“她说起话来尖酸刻薄，还喜欢讽刺别人！”
“不会吧？”
“什么不会呀？她都已经那么做了！”
“小方昨天晚上从你那回去以后很不高兴！”
“她还不高兴？”
“你把她得罪啦！你太不会说话啦！”
“怎么才算会说话？她昨天晚上没完没了地数落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说了她两句！仅此而已，你就批评我不会说话，还责备我不该去得罪她！你们这些女人实在是让我们男人受不了！”
“好了好了，我们俩不要再提昨天晚上那档子事了！我今天晚上给你介绍的这个姑娘保管让你满意！”
“还是算了吧！我实在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你就见见她呗！如果你不满意，就立马叫她走人，一分钱都不用给她！”
“那你就让她来吧！不过，你得说话算数，如果我不满意，你绝不能怂恿她赖着不走，并且唆使她问我要钱！”
“这你就放心好啦！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过来！”说着，赵莲花便拨通了秦晓雨的电话。
“我不想再出来了，我现在只想躺在家里睡觉！”秦晓雨说。
“少废话，你赶快给我出来！”赵莲花不耐烦地大声嚷道：“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见你，你必须得给我出来！”
“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十几分钟后，赵莲花指着那个向他们俩走过来的姑娘对陈文海说：“她来了！”等那个姑娘走近了，陈文海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这不是秦小雨吗？”
“你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跑出来了？”陈文海对秦小雨说。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赵阿姨！”秦小雨无奈地摇了摇头，“是这位可爱的赵阿姨非得要我出来，小女子不敢抗旨呀！”接着又对赵莲花说：“原来你说的重要人物就是这位陈叔叔啊！”
“原来你们俩早就认识了呀！”赵莲花问：“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刚才！”秦小雨指着陈文海说，“你自己问他：我们俩是不是今天晚上才认识！”
“秦小雨说得没错，半个小时前我们几个还在一起说话呢！”陈文海对秦小雨说：“你走了之后，我又接着跟她们几个聊了一会。罗晓玲是最后离开的。”
“你们俩还敢单独在一起聊天？我好羡慕你们俩！”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跟罗晓玲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罢了！”
“虽然是普通的朋友，可是你们俩能单独地在一起说说话，这说明你们俩的缘分不浅呀！”
“你好会说话呀！”
2021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