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上海滩（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十
        “如果现在是夜晚，这里就会更美！上海的夜景特别迷人！在南京路，在外滩，一到了夜晚，这里就显得特别迷人！夜上海！夜上海！人们常常这么赞叹夜晚的大上海！”陈文海对敬芳说，“有一部电影特别有名，我想你一定看过！”
        “你指的是《霓虹灯下的哨兵》吧？这是一部描写南京路上好八连的电影！上小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头看过。”
        “那是为了让你们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
        “是这样的。”
        “我的青少年时代就是在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中度过的。”
        “你说得没错。”
游轮在江面上缓缓地行驶。
敬芳从皮包里拿出了《茶场纪事》，笑着对陈文海说：
“回成都后，我一定会认真地拜读你写的这本书！”
陈文海神采飞扬地说道：
“《茶场纪事》真实地反映了我们那一代人所走过的革命道路。我非常怀念这段经历！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说到这里，陈文海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同时，那也是一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在这部长篇小说中，我讲了一个被极左思潮扭曲的爱情故事！”
        “这个爱情故事恐怕是你凭想象编造出来的吧？”王晓秋笑着说道，“我可听别人说了，小说里的那个张惠兰很讨厌你！”
        “那是由于有人在她面前捣鬼！”陈文海气愤地说道，“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这个人恐怕就是王志勇吧？”王晓秋不满地看了一眼陈文海，“你也不要把他想象得太坏！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优点的，你应该多念念他对你的好！他很关心你，你却不领情，这可能跟他的工作方式有关。”
        “这根本不是方式的问题！”陈文海大声嚷道，“几十年来，他没完没了地在我背后搞我的鬼，没完没了地往死里整我，我吃够了他的苦头！幸亏我这个人意志坚强，否则，我早就被他逼死或者逼疯了！”陈文海皱着眉头对敬芳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整我的吗？”
        “我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敬芳激动地说道，“他对你的迫害真是骇人听闻呀！我为此而感到震惊，世界上怎么会有像王志勇这样的坏人！他太歹毒了！他是把你当成阶级敌人了！”
        “如果现在还是那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他一定会把我打成右派，然后把我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劳动改造，使我在蛮荒不毛之地度过余生！”说到这里，陈文海爽朗地大笑道，“好在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我们国家正在搞改革开放，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去为国家出力！”敬芳笑着说道。
        “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代，我们应该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中搏击风浪，为党和人民建功立业！”陈文海笑着说道。
“你一定看过张爱玲的长篇小说《半生缘》吧？”
“没有。”
“这部长篇小说写的是30年代的上海。”
“是吗？”
“你的父亲不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吗？”
“没错！”
“有人还把这部长篇小说拍成了电视剧呢！”敬芳兴致勃勃地说道，“通过看这部电视剧，我知道了30年代的上海是什么模样的！如果时光倒流，你会不会到30年代的上海滩去闯荡一番？去体验一下那个如梦如幻的年代？”
“那是一定会的！我恨自己没有赶上那个年代！我是生不逢时呀！”
        游轮终于驶完了在黄浦江上的全部行程。
        他们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塔身前。
        “东方明珠好高呀！”陈文海抬头仰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然后笑着对敬芳这么赞叹道。
        “看把你给激动的！”敬芳笑眯眯地看着陈文海。
        “你不激动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我早就激动过啦！”敬芳笑着说道。
        “如果我身边有一个女孩跟我一起在东方明珠前面合个影就好了！”陈文海笑着问道，“如果我的这一美好愿望能实现，一定很有意义吧？”
        “你现在就可以实现呀！”敬芳用询问的口气笑着对陈文海说，“我们俩合个影吧？”
        敬芳提出的这个要求使陈文海感到意外！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敬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能跟一个年轻姑娘合影是他梦寐以求的美好愿望！陈文海想：这一定是上天安排的！苍天啊苍天，我陈文海今年刚好60岁，你就让我跟一个年轻姑娘合影！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在你跟我提这个要求之前我就想跟你合影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为什么呀？”敬芳笑得前仰后合。
        “因为你是来自‘天府之国’的漂亮姑娘！”
        “你真会说话！你不愧是一个作家！是不是作家都特别会说话？”
        “那可不一定。有的作家就不善于口头表达。”
        “你是不是属于那种能说会道的作家？”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你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作家嘛！你的口语表达能力很强呀！”
        “你的夸奖让我飘飘然！”
        “哈哈！”敬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真会用词！你这会儿的心情就是飘飘然！你怎么这么会用词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陈文海笑着说道，“因为我当过语文老师啊！如果语文老师不善于口头表达，那怎么行啊！我还当过班主任呢！我的口头表达能力就是在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
        拍完了照，陈文海仰起头久久地望着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然后笑着对敬芳说：“东方明珠是上海的标志性文化景观之一！陆家嘴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陈文海和敬芳一家人乘电梯来到了东方明珠上的球体，这时天已经黑了。
        “今天，我感到特别高兴！”陈文海激动地说道，“多年来的美好梦想终于在今天变成了现实！”。
        “我也感到特别高兴！”敬芳笑眯眯地说道，“回去以后写一篇游记，把你的感受写进去！”
        “夜幕笼罩下的上海城确实太美了！”陈文海眼睛发亮，笑嘻嘻地看着敬芳，“参观东方明珠，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人间仙境！如果我会飞，就一定会去月球上跟嫦娥和吴刚欢聚一堂，畅饮桂花酒！还要邀请美丽的嫦娥姑娘在广袤的天庭上为我翩翩起舞！”
        “你的想象力好丰富呀！”敬芳也笑嘻嘻地看着陈文海。
        欣赏完了上海夜景之后，陈文海和敬芳一家人来到了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
        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通过城厢风貌、开埠掠影、十里洋场、海上旧踪、建筑博览、车马春秋6个展馆的80多个景点、数百件珍贵历史文物、上百幢按比例缩小的华美建筑、117个与真人般大小的蜡像、近千个小蜡像、小泥人，反映了上海的发展过程。
        “太逼真了，太逼真了！”陈文海连连赞叹道。
        “这些蜡像看上去像是真人！”敬芳笑着说道。
        “艺术家真是太了不起了！”陈文海激动地说道，“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上海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沧桑巨变呀！”
        “我为我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自豪！”
        “这些蜡像确实太逼真了！”敬芳边看着蜡像边笑着说道。
        “通过参观这个展览，我对上海的百年沧桑有了一个形象的认识。”
        “怎么样？这次上海没有白来吧！”
        “没有白来，不虚此行呀！”
        参观完了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他们一起来到了底层大厅。
        坐在底层大厅的椅子上，陈文海仍然处在兴奋状态之中！
        “这次来上海太有意义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很多年前，陈文海就知道在我们上海浦东的陆家嘴有一座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在电视里，在照片上，他无数次地看到‘东方明珠’那矫健的身影，无数次地想到上海来一睹‘东方明珠’的芳容！
        “今天，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敬芳用快乐的语调大声说道。
        “不仅如此，我今天还在我的故乡认识了你！”陈文海看着敬芳的脸，“我为我能认识你而感到高兴！你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啦！”敬芳也看着陈文海的脸，“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在上海认识你！没有想到会在上海认识长篇小说《茶场纪事》的作者！这里可是你的故乡呀！很多年前，在我们四川成都，我就听说你出了一本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呀！”
        “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到这里，陈文海和敬芳同时站了起来，他们俩面对着面，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陈文海看着敬芳的脸笑着说道，“在上海，在我的故乡，我认识了你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这是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呀！”
        “我也没有想到呀！”敬芳也看着陈文海的脸笑着说道，“在上海，在你的故乡，我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认识了你这个大作家！这是我的荣幸！回到成都以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的姐妹们，让她们分享我的幸福和快乐！”
        “你这么说，我太高兴了！回到十堰以后，我一定要把这些写进我的长篇小说！”说这些话的时候，陈文海的那颗心噗噗地跳个不停！
        “你写好以后，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真地拜读！”敬芳快乐地说道。
        2017你4月10日初稿，2021年1月1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一
    今天，陈文海来到了上海浦东陆家嘴，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饱览夜幕笼罩下的上海城！在上海城市发展陈列馆，他了解上海的百年沧桑史！这些都使他激动万分！他通过一张张照片让他的朋友们分享他的快乐和幸福！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陈文海用颤抖的手分别给林雪和李慧芳发去了微信，把他此时此刻的激动心情告诉了她们俩！
        林雪告诉陈文海：她也喜欢上海！南京路步行街、外滩、东方明珠，她都去过！她在电话里笑着问陈文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激动呀？”“是的是的！”陈文海大声嚷道，“我太激动了！我的心在跳个不停！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你太幸福了！我好羡慕你！你是不是为自己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特别骄傲呀？”“是的，我感到特别骄傲！我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上海人！”
        正说到这里，朱振华来到了林雪的身边。
        “你不是在上海吗？”林雪笑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从上海回来的？”
        “刚回来。”朱振华笑着问道，“刚才，你在跟谁通电话？是在跟陈文海吗？”
        “还真让你猜对了。”林雪笑着说道。
        “他刚才跟敬芳一家人在一起。”朱振华笑着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林雪笑着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朱振华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陈文海在上海滩上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上海滩上有我的朋友！我老婆是上海人！”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道，“如果陈文海在上海滩上干了什么坏事，我的那些朋友一定不会轻饶了他！我老婆也不会轻饶了他！”
        “你最近还会去上海吗？”林雪笑着问道。
        “也许会吧！”朱振华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陈文海净给我惹事！这个当年上海滩上的小瘪三竟然还想回去！他逢人就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是不是大脑有病啊？”
        “他还还回得去吗？”林雪皱着眉头说道，“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他不就是想跟他的那个小堂妹重温旧梦吗？”朱振华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你说，他能见到他的那个小堂妹吗？依我看，即使他们俩见上了面，陈雅琴也不见得会搭理他！”

        陈文海刚离开，罗晓玲和杨晓兰就来到了敬芳的身边。
        “刚才跟你在一起说话的那个人是陈文海！罗晓玲说。
        “是的呀！”敬芳说，“他今天好开心呀！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赞叹上海的夜景！他那兴奋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我！他对我说：他离开上海太久了！他日夜思念上海！他还对我说：他这次来上海真是来对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杨晓兰问。
        “因为他遇到了我呀！”敬芳快乐地说道，“他一个劲地对我说：‘真没想到能在我的故乡认识你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我就喜欢你这种热情开朗的性格！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一定会感到三生有幸！’”说到这里，敬芳收敛了笑容，“我问他：‘你没有女儿吗？’他说：‘怎么说呢！我只是名义上有一个女儿！’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我跟我女儿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几年了！’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吃惊，我忍不住大声对他说：‘怎么会这样啊！’晓玲姐，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说来话长呀！”罗晓玲的眼里闪烁着泪花，“陈文海太可怜了！他至今孤身一人！”
        “如果有我杨晓兰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杨晓兰说，“王志远简直是太可恶了！他断送了我跟陈文海之间的美好姻缘！”
        “我没听明白，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敬芳说。
        “噢，是这么回事！”杨晓兰干笑了两声。
当王志远把杨晓兰介绍给陈文海的时候，陈文海对他说：“我现在还不认识杨晓兰，等见了面以后再说吧！”听陈文海这么说，王志远满脸不高兴，“见什么面呀？杨晓兰要你现在就去娶她！”王志远朝陈文海大声嚷道：“我费了好大劲，杨晓兰才答应嫁给你，如果让你们俩见了面，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把她给惹恼了，她还会嫁给你吗？你不趁她现在那股热乎劲赶快把她给娶了？如果你下手晚了，她就跟别人跑啦！”
        “这不是搞拉郎配吗？”罗晓玲气愤地说道，“他这是在沿用旧社会的那套做法呀！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他的那套做法跟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多么地不合拍呀！”
        “这个乡巴佬到底想干什么呀？”敬芳看着杨晓兰的脸皱着眉头说道，“王志远那么做，把你给坑了呀！本来是一桩好姻缘，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所以我非常讨厌王志远！”杨晓兰说，“我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陈文海现在就来娶我？经王志远那么一说，我杨晓兰好像成了一个轻浮的女子！”杨晓兰问敬芳，“你说，陈文海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把我当成轻浮的女子？”
        “应该不会吧！”敬芳安慰道：“陈文海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不会只听王志远的一面之词！”
        “王志远太霸道了！”罗晓玲说，“杨晓兰仰慕陈文海，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被王志远这么一搅和，就令人啼笑皆非了！”罗晓玲说，“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呀？”
        “我当然喜欢他了！”敬芳说，“他和蔼可亲，待人热情！他的言谈举止一点都不像是一个60岁的老人！他有一颗童心！”

        走出‘东方明珠’，陈文海徜徉在夜幕笼罩下的上海滩，那迷人的夜景使他流连忘返！他在心里感叹道：夜上海！夜上海！上海的夜景确实是名不虚传呀！夜幕笼罩下的上海滩，胜似人间仙境！上海滩的迷人夜景，让人陶醉！我什么时候才能重返上海，开始我全新的人生！想到这里，陈文海感到心里很难受，一股伤感的情绪从心头涌起！
        望着美丽的上海夜景，陈文海心想：既然我已经来到了上海，就应该去豫园逛一逛，于是，陈文海便离开陆家嘴来到了豫园。这里的夜景真美！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陈文海忍不住在心里这样赞叹道！
        陈文海放眼望去，豫园老街上那一家家大小商店映入了他的眼帘，例如：宁波汤团店、上海五香豆商店、城隍庙小吃、松运楼面馆、老城隍庙食品商店、南翔馒头店！看着这些富有江南特色的食品店，他馋涎欲滴，真想好好地去品尝品尝这些美味佳肴！
        陈文海离开豫园老街，来到了上海火车站。在老上海汤面馆，他吃了一碗面。吃完面，陈文海又来到了上海火车站南广场。
        陈文海想起了《人民日报》上的一则新闻：上海迪士尼乐园是中国内地首座迪士尼主题乐园，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川沙新镇，于2016年6月16日正式开园。他决定：明天就去参观上海迪士尼乐园！
        2017年4月27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二
        陈文海乘地铁来到了川沙。
站在公路上，陈文海环顾四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到迪士尼乐园。
公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陈文海便向其中的一个摩托车主问道：
“迪士尼乐园往哪个方向走？”
        “这里是川沙镇，迪士尼乐园离这里还远着呢！”王刚说。
听王刚这么说，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是上海人，当然知道这里是川沙镇啦！你以为我是外地人啊！”
    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
“迪士尼乐园不就在川沙镇吗？”
        “不错，迪士尼乐园确实是在川沙镇！”
王刚看着陈文海的脸笑着说道：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从外地过来的！”
        “我确实是从外地过来的。”
陈文海也看着王刚的脸笑着说道：
“我现在在外地工作。”
        “你经常回来吗？”
        “不经常回来，几年前来过两次。”
        “你在外地工作已经有多少年了？”
        “30多年。”
        “你离开上海已经有多少年了？”
        “40多年了呀！”
        “想回来吗？”
        “太想回来了呀！”
        “那你就回来呗！”
        “我在上海没有房子。”
        “你在上海有亲戚吗？”
        “有。我这次到上海来，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找到我的亲戚。”
        “找到了吗？”
        “目前还没有找到！”
陈文海抬起头来望着远方。
“迪士尼乐园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啊？”
        “远得很呢！”
        “有到那里的公交车吗？”
        “没有。”
        “那可怎么办呀？”
        “我可以用我的这辆摩托车把你送过去。”
“不过，我只能把你送到迪士尼乐园附近。你下车后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你干嘛不乘11号线？11号线可以直达迪士尼！”
        “我不知道啊！”陈文海叹了一口气，“我离开上海太久了！现在看来，我今天要走冤枉路了！”说到这里，陈文海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在地铁上有一个女孩告诉我：迪士尼乐园晚上不开放。”
        “这个女孩叫王晓燕，跟杨晓兰是高中同学。”
        “我来上海的第一天就见到杨晓兰了！”
        “迪士尼乐园旁边有一个小镇，你可以到这个小镇上去逛一逛。”
        “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叫迪士尼小镇。你不知道吗？”
        “我从来都没去过那儿，怎么会知道啊？”
        “没听别人提起过吗？”
        “没有。上海有迪士尼乐园，我还是通过读《人民日报》知道的呢！”
        “看不出来呀！你居然还喜欢看《人民日报》！”
        “看《人民日报》不好吗？”
        “我可没这么说！”
        “我今天晚上先到这个小镇上去逛一逛，然后明天白天再去迪士尼乐园。”
        “你这么安排挺好的！你既然已经来到了我们上海滩，就应该多待几天。”
        “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痛痛快快地玩几天，好好地欣赏欣赏我们大上海的美景！”
        “我离开上海那么多年，这次回来一定要多待几天，把上海玩个遍！上海的旅游景点还是蛮多的！”陈文海认真地说道，“不过，我来上海不仅仅是为了玩，我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什么重要任务啊？”
        “就是体验生活，积累生活素材，为长篇小说创作做前期准备！”
        “你是作家？”
        “我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我还出了一本书呢！”
        “了不起！了不起！”王志强直树大拇指，“你是我们上海人的骄傲！”说到这里，王刚抬头看了看天，“天快要黑了，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陈文海坐上了王刚的摩托车。王刚骑着摩托车沿着川沙公路飞快地向前驶去。大约半个小时后，摩托车来到了一个路口。
        “我不能再送你了，警察不让我们骑摩托车的往里进！你自己走进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
        “这条路上人烟稀少，你可得多加小心呀！”
        “我听你好像是话里有话呀！是不是已经有人盯上了我？”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在窥探你，要伺机对你下毒手！”
        “这一定是朱振华布置的！”陈文海满腔愤怒，“他心狠手辣，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他跟王志远是一伙的！”
        “你明白就好！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千万不能大意呀！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杨晓兰是个好姑娘，她会暗中保护你的！”
        正说到这里，杨晓兰给王刚打来了电话。
        “陈文海现在是不是在你们川沙镇？”杨晓兰问。
        “是的。”王刚说，“你的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告诉我的。”杨晓兰说，“你要保护好他！我现在过不去，只好拜托你了！”
        “你放心好了！”王刚说，“有我在，陈文海不会有事的！”
挂断了电话以后，王刚对陈文海说：
        “杨晓兰这丫头还挺关心你的！”
    “你也认识杨晓兰？”陈文海哈哈大笑，“这也太巧了吧？”
        “在十堰的时候，有人曾经把她介绍给我。”陈文海气愤地说道：“不过，这个人很差劲，我还没跟杨晓兰见上面，他就要我答应去娶杨晓兰！他认为我离开他就休想找到老婆！他搞拉郎配是想把我从学校挤走！”
        “这不应该呀！”王刚说，“杨晓兰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她很同情你！几年前，你们俩不是已经在十堰见过面了吗？”
    “是在我们学校图书室见的面。”陈文海说，“那年，罗晓玲去十堰找她的亲戚，顺便把杨晓兰也给带上了。”
“杨晓兰是个好姑娘，王志远想利用杨晓兰把你从学校挤走，等于是在糟蹋杨晓兰！”接着又说道：“现在，周清河和方安安已经跟你打了照面，下一步他们俩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大家心里都还不清楚呀！”
        “他们俩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呀！”
        “他们俩善于伪装！”
        “这样的坏人最不好对付！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休想斗过猎人！”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经验很丰富的打猎英雄！”
        2017年4月27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三
陈文海沿着王刚指引的那条路往前走去。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陈文海感到好孤单。他想：没想到我今天去那么一个有名的地方居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去！当他来到过街天桥上的时候，他看到天桥上有几个人，心想：这里总算有人了！
        天桥上布置得很漂亮，天桥附近一带也布置得很漂亮。陈文海放眼望去，那一棵棵由彩灯装饰而成的大树在广袤的田野上显得分外迷人。附近有几个人在拍照，陈文海也拍了几张。当陈文海来到一个售票窗口前面的时候，人就更多了。越往前走人越多，等来到了迪士尼小镇，简直就是人山人海了！
        “哈哈！这里真热闹呀！”陈文海在心里自言自语道：“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一个繁华美丽的小镇！真是让我开眼了！”
        今天晚上，王芳和刘娟也来到了迪士尼小镇，她们俩是乘地铁11号线来到这里的。她们俩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着这座小镇的迷人魅力。她们俩边走边说着话，忽然，王芳的手机铃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她的大学同学杨晓兰。
        “十万火急！”杨晓兰在电话里大声嚷道。
        “还十万火急！”听杨晓兰这么说，王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是和平年代，哪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大晚上的，你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我的大小姐！”
        “我没跟你开玩笑！”杨晓兰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现在在大上海的迪士尼小镇！”
        “是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还有刘娟。”
        “你们俩好有闲情雅致呀！”
        “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如果我不把我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告诉你，我会睡不着觉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件性质非常严重的事情！”
        “那你还不赶快说！”
        刚才，杨晓兰进打印室的时候，看到冯宝玉和郑建设正在那里交头接耳！见他们俩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杨晓兰就知道他们俩没在干什么好事！
在杨晓兰进去之前，郑建设恶狠狠地对冯宝玉说：“我真想弄死他！”冯宝玉说：“那你还不赶快动手？”郑建设说：“现在是在十堰，你叫我怎么动手啊？这小子怎么还没死啊？周清河和方安安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啊？”正说到这里，杨晓兰进去了，他们俩便连忙不说了。
杨晓兰明明知道他们是想弄死陈文海，可是她故意装糊涂，她问郑建设：“你想弄死谁啊？”郑建设说：“如果我说我想弄死陈文海，你会怎么想啊？”杨晓兰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对郑建设说：“这跟我没有关系呀！”冯宝玉问杨晓兰：“王芳现在是不是在上海啊？”杨晓兰说：“是的，怎么啦？你有事要找她啊？”“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听说王芳和刘娟现在正在上海迪士尼小镇，陈文海好像也在那里。”杨晓兰说：“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冯宝玉说：“朱振华的老婆是上海人，我的消息能不灵通吗？”
        冯宝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郑建设经常在一起议论陈文海，把陈文海贬得一无是处！他们俩在陈文海背后搞了不少鬼！现在，他们俩又在一起搞鬼！他们俩如此明目张胆地干坏事，使杨晓兰感到震惊！
    他们想弄死陈文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十年来，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想置陈文海于死地，陈文海是九死一生啊！陈文海活得太不容易了！
        其实，他们早就开始密谋啦！王芳曾经问过方安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方安安说：“怎么可能啊？你别神经兮兮的好不好？”
    跟杨晓兰结束通话后，王芳问刘娟：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们应该提醒一下陈文海！”
        “可是，我们俩现在根本见不到他呀！”
        正说到这里，刘娟忽然指着前面一个人惊喜地叫起来。
“芳姐，你快看，前面那个人好像是陈文海吔！”
        王芳和刘娟向那个人走过去，走近一看，果然是陈文海！
        “那天，我让你以外白渡桥为背景为我们俩拍照，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啦！”
        “大学毕业以后我们俩留在了上海。”王芳指了指身边的刘娟快乐地说道。
        “罗晓玲和杨晓兰经常提起你！”刘娟说，“我们四个姑娘都在上海大学图书馆上班。杨晓兰今天在十堰的一个朋友家里做客。”
        “刚才，我们俩还在叨咕你，说能不能在这里见到你！”王芳说。
        “我们俩都在为你担心！”刘娟说。
        “担心什么呀？”陈文海问。
        “怕有人对你下毒手呀！”王芳说。
        “那倒不会！这里人这么多！谁有这么大的胆啊？除非这个人吃了豹子胆！”
        “我们得到确切的情报，有人正在密谋，他们要加害于你！”
        “他们想害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这几十年活得太不容易了呀！不过，你总算挺过来了！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
    过了一会儿，王芳又对陈文海说：
“那天，在外白渡桥旁边我为你拍完照以后，我跟刘娟沿着外滩广场往前走，在半路上遇到了方安安。你知道吗？方安安是刘秋菊的女儿。”
        “原来方安安是刘秋菊的女儿！意外收获呀！”陈文海感叹道：“一晃就40多年过去了，真是光阴如梭啊！40多年前，刘秋菊还是一个小姑娘，如今，她的女儿都30多岁了！”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来到上海后的第二天，我就在外滩见到了方安安！初次见面，她就把我数落了一顿！她对我很有看法！”
        “你是怎么数落你的？”王芳问。
        “她说：我不该为了图虚名而牺牲家庭幸福！”
陈文海眼里闪烁着泪花，他声音哽咽地说道：
“在她眼里，我出书竟然是为了图虚名！我这几十年的努力奋斗在她眼里竟然分文不值！”
“她是一个浅薄的女人，她不可能理解你！她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王芳安慰道。
        2017年4月27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四
        迪士尼小镇的繁华美丽时尚文明使陈文海流连忘返，他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可是，他还想到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去一趟！来到上海以后，陈文海每天都要到南京路步行街和外滩去转一转，否则，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这一天是不完美的，连晚上睡觉也会感到心里不踏实！
        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上海滩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陈文海的父辈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陈文海的父亲经常绘声绘色地对儿子说：在旧上海到处可以见到洋人洋装洋腔调，无论大街小巷，他每天见到的都是：用西装领带黑皮鞋装束的老爷少爷，用卷发旗袍高跟鞋装束的太太小姐！尤其是在南京路上，他还能见到黄包车和有轨电车！卖苦力的拉着黄包车在大街小巷穿梭，车上坐着的大多是一些老爷太太少爷小姐！有轨电车叮铃铃地从他身边一路响过去！
        陈文海离开上海已经有45年了，45年来，上海是他无法抹掉的美好记忆！他经常自豪地对大家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他为自己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骄傲！
        来到上海以后，陈文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觉得：上海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上海了！上海已经不是他儿时的那个上海了！上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使上海变得更加繁华美丽时尚文明！
        漫步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陈文海感到特别兴奋！在上海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陈文海每天都有一种新鲜的感觉，似乎白天的太阳还是夜晚的月亮也跟别处的不一样！漫步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呼吸着上海的清新口气，陈文海感到舒服惬意极了！繁华美丽的大上海对陈文海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陈文海已经在鄂西北的大山沟里生活了45年，多么漫长的45年啊！虽然那里已经兴起了一座现代化的汽车城，但是那里毕竟是山区，若论繁华和美丽，根本不能跟大上海比，更不用说时尚和文明了！在45年的漫长岁月里，上海是他念念不忘的地方！如果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鄂西北的大山沟里，他一定会难受一辈子的！
        陈文海知道：今天是10月29日，是他来到上海后的第七天！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好快呀！真是岁月如梭啊！”
        陈文海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他一路走过来，来到了外滩！夜幕笼罩下的外滩，五彩缤纷，流光溢彩！迷人的夜上海令他如醉如痴！啊！大上海，我美丽的故乡，我是多么地爱你啊！无论我在何方，你永远是我的故乡，永远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倚靠在外滩的护栏上，望着黄浦江江面上正在行驶的游轮，望着黄浦江对岸的东方明珠，陈文海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从黄浦江畔到武当山下，陈文海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品尝了多少酸甜苦辣！凭着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和非凡的斗争艺术，陈文海战胜了人生道路上多少艰难险阻，真可谓：在荆棘遍地和险象环生的人生道路上风雨兼程，在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一路前行！
        如今，他来到了上海滩，来到了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在感受上海的繁华和美丽的同时，他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一股暗流在他的身边涌动！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千万不能让一小撮坏人的阴谋得逞！
        刚才在迪士尼小镇上见到了王芳和刘娟，陈文海感到很高兴！她们俩能在事业上这么理解和支持他，这使他感到很欣慰！
        刚才，王芳提到了方安安，这引起了陈文海的警觉，他想：方安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的人生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
        陈文海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他们想利用这颗棋子把我陈文海置于死地！我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陈文海又一次明显地预感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陈文海想起了高尔基的那篇《海燕》，忍不住在心里大喊道——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河清和方安安来到了外白渡桥上。
        “我听王芳和刘娟说：陈文海小时候经常来这里。依我看，他是没事干闲得慌到这里来瞎逛！”方安安嘻嘻哈哈地说道，“王志勇说得一点都没错，这小子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到处瞎逛！”
        “也不能这么说！”周河清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说陈文海从小就爱好文学，爱好文学的人一般来说都喜欢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积累一点生活素材。”
        “他那叫是爱好文学吗？”方安安撇了撇嘴，“他就是喜欢整天瞎写，尽写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方安安遥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王志远经常批评他，说他好高骛远，不愿意踏踏实实地做一点小事！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整天想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儿！”说到这里，方安安吞了一下唾沫，然后滔滔不绝地说道：“这个陈文海也真是可笑！他连小学副科都教不好，却整天想着要当什么大作家！他也不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当作家的那块料！他整天不务正业，躲在家里瞎写！不但在家里瞎写，还在办公室里瞎写！家长们对他一大堆意见！我不明白的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学校里头待那么多年！他早该从学校滚蛋了！这小子就是脸皮厚，别人再怎么撵，他也不愿意挪个窝，死皮赖脸地待在学校里头瞎混！”见周河清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方安安连忙陪着笑脸问道，“周大哥，我是不是在你面前说得太多了，惹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总是在想：这个陈文海为什么老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一路走到今天！他一路风风雨雨、跌跌撞撞，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你这是在夸他吗？”方安安不满地看了一眼周河清，“我根本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今天，我们俩暂时说到这里！”周清河伸了一下懒腰，“刚才我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
        “为什么呀？”
        “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的意思！”
        “你真是一个怪人！你这个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是做人的诀窍！”周清河哈哈大笑。“如果你让人琢磨透了，你还怎么活下去呀？”
        “你经常出差，长年累月地在外面经风雨见世面，见多识广，我一个女流之辈根本没法跟你相比！在你周大哥面前我甘拜下风！”
        “你可不是什么女流之辈，你是女中豪杰！”
        “谢谢你的夸奖！”
        2017年5月8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五
陈文海来到了外白渡桥上。站在外白渡桥上，一阵阵凉爽的夜风吹拂到了他的脸上。他遥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那璀璨的灯光把上海的夜空点缀得分外迷人！
        陈文海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这里的夜景固然很美丽很迷人，但是身边没妻子儿女伴随着我！这形单影只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想到这里，陈文海一阵伤感，热泪夺眶而出，然后沿着脸颊滴落到了地上！
        正在陈文海伤感的时候，周清河和方安安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啦？”周清河见陈文海泪流满面，便笑着对他说：“你好像在哭！你哭什么呀？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你们文人就喜欢多愁善感！”
        “我没在哭！”陈文海连忙摇头否认，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强装笑颜地说道：“你搞错了，是我眼睛里进了灰！”
“我才不会哭呢！我意志坚强！虽然我的人生道路坎坷不平，虽然我多灾多难，但是我愈挫愈勇！我永远是一个战士！”陈文海充满激情地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误解你了！对不起啊！”周清河盯着陈文海的脸看了大约有两分钟，然后笑着说道：“我们俩已经见过一次面了！那天，在地铁站，你还朝我笑了呢！”
        “你叫周清河吧？”
        “本人就叫周清河！”周清河指了指身边的方安安，“这位小姐叫方安安。”
        “本人就叫这个名字！”方安安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老伴和女儿呢？”周清河问陈文海。
        “我没有老伴和女儿！”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过？”
        “是的！”
        “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王志远曾经为你介绍过一个，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你是指杨晓兰吗？我没有说不同意啊！我只是说：见了面以后再说！在没跟杨晓兰见面之前，我怎么能贸然同意去娶她？婚姻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
    过了一会儿，周清河对陈文海说：
        “你们那里有一座汽车城！”
        “你去过十堰？”
        “去过。那里有我的一个老朋友！”
        “你的这个老朋友是叫王志远吧？”
        “呵呵，这个你也知道啊！”周清河干笑了两声。“十堰是东风牌汽车的故乡！”
        “十堰是一座现代化的汽车城，被称为‘东方的底特律’！”陈文海说。
“你是浙江温州人吧？”陈文海问方安安。
        “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方安安是闯荡江湖的女中豪杰！”周清河说。
        “十堰有很多浙江温州人！”陈文海说。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说道：
“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造就了一大群商人，他们活跃在祖国的大江南北！我钦佩那些儒商，他们既有知识，又精通经商之道！”
        “你是学校的老师吧？你是不是叫陈文海？”方安安问。
        “鄙人就是陈文海。”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陈文海问方安安。
        “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是焦红吗？”
“是的。”
方安安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们俩已经见过一次面了！”
“那天，在外滩，我们俩简短地交谈了两句，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陈文海说。
        “要不是有急事，我一定会跟你多聊一会儿！”
方安安笑着接着说道：
“那天，我说了你两句，你一定很生气吧？”
“其实，我是出于一片好心！”
“我多嘴了，惹你不高兴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的！”陈文海笑着说道，“你不了解情况，我能原谅你！”
        “你真是宽宏大量呀！你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呀！”
“我向来对人宽宏大量。”
陈文海笑着问方安安：
        “你现在是不是很忙啊？”
        “我确实很忙！”
        “在忙什么呢？”
        “忙着做生意呀！我现在在上海滩做一点化妆品小生意，从女人手里赚一点钱贴补一下家里的费用！没有办法，上海滩上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你辛苦了！”
        “不辛苦。”
方安安笑着对陈文海说：
“欢迎你到我们大上海来做客！”
        “其实，我到上海来不能算是来做客！”
        “你已经在上海安家落户了？”
        “这倒还没有，不过，我总有一天会在上海安家落户的！”
        “你还挺有自信心的！”
方安安笑着问陈文海：
“你离开上海已经有多少年了？”
        “已经有45年了呀！”
        “天哪，这么长的时间啊！”听陈文海这么说，方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在笑话我吗？”陈文海撇了一眼方安安，“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现在不能再说自己是一个上海人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们俩别再争论了好不好！现在争论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周清河说。
“这位兄弟既然来到了我们上海滩，我们大家就应该好好地相处！如果这位兄弟肯赏脸，我们可以一起到国际饭店或者和平饭店去吃一顿饭！饭钱由我来掏！”周清河又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怎么能让你破费呢？”陈文海说。
        “这算不了什么！”周清河说。
“我们都是上海人！我只不过是想略表一下我的心意，尽一下地主之谊罢了！”周清河笑着说道。

        离开了陈文海，周清河和方安安仍然处于兴奋之中。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周清河问方安安。
        “还可以吧！他温文尔雅，很有口才，像一个知识分子！”
        “他本来就是一个知识分子嘛！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
        “喜欢倒谈不上。我只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罢了！”
        “如果你喜欢他，可以嫁给他！如果你不好意思去跟他说，我去跟他说！”
        “别别别！”方安安连忙摆手，“你千万别去跟他说，我可不想嫁给一个书呆子！”

        告别了周清河，方安安沿着共和新路往前走，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王芳和刘娟。
        “刚才，我跟周清河去了一趟外滩，陈文海也正好在那里。”方安安说，“这个陈文海还真是一个人物！他不卑不亢，谈吐高雅，看上去很有学问！”
        “没想到我们的方安安也会对陈文海有这么高的评价！”王芳说，“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怎么样？这回你总该明白了吧！”刘娟瞪了方安安一眼，“以前，只要我们一说陈文海的好话，你就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的！”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方安安尴尬地笑了笑，“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我只不过是随声附和了一番！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你怎么说起话来也这么文绉绉的？你不是一向很讨厌那些文绉绉的话，怎么现在自己也文绉绉起来了？”王芳说。
        “我这是跟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学的！”方安安说，“长期跟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厮混在一起，我身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臭知识分子的这种坏毛病！这就叫耳濡目染，你懂不懂啊？”
        “行啦行啦，你就别再诽谤我们这些知识分子了！”刘娟瞪了方安安一眼，“你就喜欢跟在别人后面瞎起哄！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
几十年来，人们对陈文海的评价经常是毁誉参半、莫衷一是，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你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就根本不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以后，你还会不会继续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王芳问方安安。
        “应该不会了吧！”方安安尴尬地笑了笑，“我现在有点怕他！”
        “这怎么可能啊？”刘娟看着方安安的脸，“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我怕他那双眼睛！”方安安皱紧了眉头。
“当他直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他好像已经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清楚了！”方安安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啦？”王芳盯着方安安的脸，“我看你脸色很难看，你是不是病了呀？”
“没什么。”方安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有人说陈文海很厉害，昨天我算是领教了！”方安安又说道。
“陈文海果真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刘娟用调侃的语气对方安安说。
        经过几十年来人生道路的风风雨雨，陈文海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当他直视你的时候，说明他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他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如果你想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招，那你就是自讨没趣，你一定会落得个反被他奚落的可悲下场！
        “你整天不读书不看报，什么都不懂！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陈文海！”王芳对方安安说：“你以后在陈文海面前小心点！如果你还那么口无遮拦地乱说一通，他会看不起你的！如果你把他给惹恼了，他一定会进行反击，让你下不了台！”
        2017年5月8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六
        在上海迪士尼乐园，陈文海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加勒比海盗沉落宝藏之战》。这是一项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在“宝藏湾”里投身史诗般的海盗战争，轮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颠簸，海浪拍打着船舷，海水溅到了游客们的身上！
        在上海迪士尼乐园，陈文海还观看了一场幽默诙谐的大型队列巡游表演。伴随着欢快的乐曲，演员们边走边舞，边走边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现场的观众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看了一会儿队列表演，陈文海感到肚子饿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见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多，心想：怪不得我的肚子饿了！
        陈文海转了一下身，看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家餐厅，这是上海迪士尼乐园的一家主题餐厅，名字叫小米大厨烘焙坊。餐厅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女服务员，见陈文海走过来，连忙弯腰鞠躬彬彬有礼地对陈文海说：“欢迎光临！”
        进了餐厅以后，餐厅里的服务员同样很热情，其中的一个女服务员笑容满面地对陈文海说：“先生需要些什么？我们这里的品种很丰富，供应东西方菜系的美食、特色点心和甜品！”陈文海看了一下橱窗里的各种食品，然后挑选了以下几样食品：酸樱桃丹麦豆沙面包、烟熏三文鱼可颂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陈文海用托盘端着这些食品选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精彩的队列表演，陈文海此时感到很幸福！
        吃完了点心，陈文海来到了餐厅门口。
        “这里的环境真好，服务员也很热情，给人以宾至如归的感觉！”陈文海对其中的一个女服务员说：“现在，上海迪士尼乐园恐怕是全上海最好玩的地方了！”
        “是的！”这位年轻姑娘对陈文海说，“上海迪士尼乐园是我们上海新建的一个乐园，也是目前上海最大的一个乐园。”
        “这我是知道呀！”陈文海连忙说道:“《人民日报》上报道过！”
        “上海迪士尼乐园于2016年6月16日正式开园，是中国大陆第一个、亚洲第三个、世界第六个迪士尼主题公园。”
        “中国太厉害了！我们这个民族太了不起了！”
听服务员这么介绍，陈文海的心里涌起一股民族自豪感。
“这要归功于党的改革开放政策！”
“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怎么会有上海迪士尼乐园？还是改革开放好！”
        “你说得太对了！”
    女服务员对陈文海说：
“上海迪士尼的两个主题酒店持续保持90%以上的入住率，《狮子王》连演200多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华特迪士尼大剧院看一下这部戏！”
        “《狮子王》特别有名！”陈文海说，“我会去看的！”
        “你是上海人吧？”
        “我是上海人！你听出来啦？”
        “你说话的时候带有一点上海口音。”
    女服务员笑着问陈文海：
“你是在外地工作吧？”
        “我在湖北省十堰市工作。”
        “十堰市离这里很远吧？”
        “是的。”
陈文海问女服务员：
“你是哪里人？”
        “我是安徽人。”
        “上海有很多安徽人。”
        “因为安徽离上海近嘛！”
        “你喜欢上海吗？”
        “当然喜欢啦！”
        “你已经在上海落户了吗？”
        “是的！”
        “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上海人了！”
陈文海激动地对女服务员说：
“我好羡慕你呀！”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女服务员说。
        “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陈文海说。
“你好可爱呀！”说着，陈文海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
        “原来你是学校的老师啊！”
年轻姑娘接过名片看了一下，然后惊呼道：
“你是作家！了不起！我好崇拜你！”
        “能把你的芳名告诉我吗？”
        “我叫韩雪。”
        “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是！”
        “我已经出了一本书！”
        “是不是叫《茶场纪事》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杨晓兰告诉我的。我跟杨晓兰是高中同学。”
        “我已经见过杨晓兰了。”
        “这我知道，在你们俩见面的那一天杨晓兰就告诉我了。”
韩雪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的父母亲也在农村插过队！”
        “我们这一代人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陈文海笑着对韩雪说：
“我想：你的父母会对我的这本书感兴趣的！”
        “我会让他们好好地看一看你写的这本书的！”
韩雪笑着问陈文海：
“你是不是送了一本给于海燕？”
        “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是于海燕的女儿告诉我的。”
        “她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程菲菲。”韩雪说：“她外婆在新疆待了20多年，几年前好不容易才把户口从新疆迁回上海！”接着又说道，“罗晓玲、杨晓兰和程菲菲都是我的好朋友！杨晓兰还想嫁给你呢！”
        “你别听她瞎说！”听韩雪这么说，陈文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是说着好玩的，你千万别当真！”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对韩雪说：
“于海燕一家终于把家搬到上海来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家搬到上海来！”
        “不着急，慢慢来！”
“好事多磨！你总有一天会如愿以偿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文海说。
        “你能不能也送我一本《茶场纪事》？”
        “当然可以啦！”陈文海从皮包里拿出《茶场纪事》递给了韩雪。
        “哈哈，我终于也有这本书了！”韩雪欢天喜地地欢呼道。
离开那家餐厅后，陈文海沿着迪士尼乐园的一条小路往前走，一路上，韩雪那张可爱的笑脸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现！他想再去看她一眼，可是，当他再一次来到那家餐厅门前的时候，那两个年轻姑娘已经不见了，当然也就无法再见到韩雪了！
        2017年5月10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七
        许艳给陈文海打来了电话。
        “刚才，我看到你发到微信上的照片，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年轻姑娘是你的妻子吗？”许艳对陈文海说：“我听别人说，你已经在上海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呀？”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不是我的妻子，而是我刚结交的一个朋友。他们一家是坐飞机从成都飞到上海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长得好漂亮呀！有人还以为她是你的女儿呢！”
        “我如果有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啦！”
        “能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四川妹子合影，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啊？”许艳跟陈文海开玩笑。
        “得意谈不上。”陈文海问许艳，“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我吃哪门子醋啊？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许艳笑着说道：“其实，我认为你们俩挺般配的！”过了一会儿，许艳又笑着问陈文海：“如果她现在还没有结婚，你是不是会去娶她？”
        “这还用问吗？她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可爱！”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敬芳。”
        “我以前好像听别人提起过她！有人说：你们俩早就认识了！还有人说：你曾经追过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那纯属误传！我以前根本不认识她！”陈文海激动地说道：“这次在上海见面，她给我的印象太好了！不瞒你说，我好喜欢她！她太可爱了！我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她待人热情！她热情似火！我都快要被她融化了！”
        “哈哈，你在我面前说话一点都不忌讳呀！”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们俩是好朋友嘛！如果敬芳也是上海姑娘，那就更好了！”
        “杨晓兰不就是上海姑娘吗？你应该去娶她！”
        “我跟杨晓兰之间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的那套《列宁选集》我已经跟武汉的一家新华书店联系好了，你不久就能买到这套书了！”
        “这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陈文海喜形于色。“谢谢你呀！”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许艳抿嘴一笑，“我是新华书店的一名营业员，做这件事情完全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你是一个非常称职的新华书店营业员！如果从朋友的角度上讲，你是我真正的朋友！”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把我托付给你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事情，没有半点敷衍塞责的意思！”
        “谢谢你对我的夸奖！我会把这种夸奖当成是对的鼓励，以后，我会把工作做得更好！最后，祝你在上海玩得愉快！”
        这时，叶丽走了进来，于是，许艳便挂断了电话。
        “微信上的那几张照片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呀！”
        “单从照片上看，他们俩还真有点像夫妻！不过，依我看，他们俩更像是一对父女。”说到这里，叶丽眨了一下眼，然后把嘴贴在许艳的耳朵上小声说道，“有人告诉我：陈文海已经在上海跟杨晓兰结婚了！”
        “这个人是谁呀？”许艳把叶丽从自己的身边推开，然后气愤地大声嚷道，“根本没有的事！他们那么胡说八道，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嚷什么呀？”叶丽瞪了许艳一眼，“你是不是看上陈文海了？”
        “我看上他又有什么用？他喜欢的是敬芳！”
        “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叶丽皱着眉头说道：“有人告诉我：陈文海见一个人就倾诉！他是不是大脑有病啊？”
        “廖建华就经常这么说陈文海！”
        “你认识廖建华？”
        “认识呀！”
        “廖建华曾经对他的一个朋友说：陈文海见一个人就倾诉，这足以证明他是一个神经病！”叶丽皱着眉头说道：“几年前，刘汉武在网上卯足了劲骂陈文海是神经病，骂了好几个月呢！如果换了别人，不被活活地气死那才叫怪呢！”
        “这我是知道的呀！”许艳气愤地说道：“刘汉武这么做，其实就是在耍流氓！徐春生曾经对他表妹说：在旧上海，像刘汉武这种人就是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手底下的青红帮弟子，是上海滩上的地痞流氓！”
        “他们那帮人势力大得很，你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啦！我是不是不该去帮陈文海啊？”许艳苦笑了一下，“陈文海是一个大好人，他求我帮忙，我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做这件事是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许艳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想让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员工！”
        “你这么想，别人能理解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许艳苦笑了一下。“别人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长得不算漂亮，陈文海不可能看上我。”许艳笑着说道。
        “你的身材长得挺不错的！”
        “有人还说我长得胖呢！”
        “你一点都不胖！陈文海一定喜欢你这样的苗条身材！”
        “是他告诉你的？”
        “他才不会这么跟我说呢！”叶丽把玩着手机。
“陈文海会喜欢我的身材吗？”许艳笑着问叶丽。
陈文海经常对别人说：“我就喜欢身材苗条的姑娘！不过，我也喜欢身材丰满的姑娘！无论苗条还是丰满都是一种美！”
        “我想会的！”叶丽哈哈大笑，“如果你缺乏自信，可以亲自去问他嘛！”
        “我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这么去问他？”
        “傻丫头，我又没有让你直接去问！”叶丽看着许艳的脸，“你可以从侧面去试探他一下！”
        “我才懒得去试探呢！他喜欢的是敬芳！”
陈文海对许艳说：“敬芳长得小巧玲珑，性格又那么活泼，所以我很喜欢她！”
        “他还真敢说！”叶丽说。
        “这有什么呀？他又没有说要去娶敬芳！”许艳说。
        “那是因为敬芳已经结婚成家了！”

曹利群跟儿子、儿媳妇沿着王府井步行街往前走。
曹新春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道：
        “爸爸，淑云，快把你们俩的微信打开！”
        “什么事啊？”唐淑云问，“怎么啦？有人给你发红包了！”
        “什么呀！你尽想好事！”曹新春把手机放到他们俩面前，“刚才有人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陈文海已经在上海跟杨晓兰结婚了！”
        “恭喜恭喜！”唐淑云连忙对公公说，“他总算有一个家了！你赶快给你的这位老同学发一条微信过去祝贺一下！”
        “我会的！我会的！这还用你说吗？”
        “陈文海真有艳福呀！陈文海今年已经60岁了，可是，这个年轻姑娘好像只有20多岁！”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唐淑云对丈夫说，“在当今的中国，20多岁的年轻姑娘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老男人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年轻姑娘长得真漂亮！杨晓兰确实有几分姿色！就是个儿矮了点，还长得有点胖！”
        “哪有十全十美的？只要他们俩是真诚相爱的就可以了！”
        “杨晓兰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活泼！”
        “她好可爱呀！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以前，我们还是不能贸然从事！你最好是先给陈文海打电话问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我这就给他发过去！”说着，曹利群便给陈文海发过去了一条微信：“你终于再婚了，祝贺你呀！”
        2017年4月24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九
        冯淑珍拨通了林莉莉的电话号码。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陈文海现在也在迪士尼乐园。”冯淑珍说。
        “怎么啦？你要找他吗？”林莉莉说。
        “是的！”
        “可是，他不认识你啊！”
        “他是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他呀！我们大家都认识他！”
        “那还不是通过看照片认识的！”
        “想见他的面还不容易吗？只要他需要小姐，我们不就轻而易举地能见到他了吗？”
        “他也会需要小姐？”听冯淑珍这么说，林莉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根本不可能看上我们这些下等人！在他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卑贱的女人！他即使要找女孩，也会去找那些有高学历的良家妇女！”
        “我看不见得！”冯淑珍干笑了两声，“他今年已经60岁了，那些有高学历的良家妇女有哪一个会看上他？他又不是大老板！他没钱没房没车，他就是一个穷光蛋！”
        “他现在自称是一个作家！”
        “他的脸皮还真厚！他就是一个迂腐的文人！”
        “就是就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林莉莉眨了眨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要为他介绍小姐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冯淑珍说，“如果你们能在迪士尼乐园见到他，你就转告他：如果他晚上需要小姐去陪陪他，就让他来找我！我这里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任凭他挑，他无论看上了谁，谁都可以跟他上床！”
        “我试试看吧！”林莉莉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如果他看上了我呢？是不是我也可以跟他上床？”
        “就怕他看不上你！”
        “我知道我长得不算漂亮，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那你就去试一试呗！”
        挂了电话以后，林莉莉对罗晓玲说：“你说，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见到陈文海吗？”罗晓玲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谁知道啊！”
这时，她们俩正好走到一个有椅子的地方，罗晓玲便笑着对林莉莉说：“我去商店买一点饮料，你坐在这里等我。”然而，罗晓玲这一去半天不回来，林莉莉想给她打电话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机又正好没电了。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陈文海从她面前经过。
        “喂，这位先生，请你过来一下！”林莉莉朝陈文海的背影喊道。
        “你是在叫我吗？”陈文海转过身来问道。
        “是的。”
        “什么事儿？”
        “我的手机没电了，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当然可以啦！”陈文海把手机递到了林莉莉的手里。
        “我在照片上见过你。你是不是叫陈文海呀？”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是方安安告诉我的！”
        “我跟方安安已经见过两次面了。”
        “我跟方安安是朋友。”
        “她说她是浙江温州人。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南湘潭人。我跟毛泽东是同一个家乡的人！”
        “你崇拜毛泽东吗？”
        “谈不上崇拜。我们这代人只知道邓小平！”
        “邓小平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你是来上海旅游的吧？”
        “是的。上海是我的故乡！”
        “你今年已经有60岁了吧？60岁就可以退了，你为什么还不愿意退呀？”
        “我不想那么早退，我想再干两年！”
        “你可跟一般人的想法不一样呀！”
        “我是我，我干嘛要跟别人想得一样啊？”
        “你刚才是不是送给韩雪一本书？”
        “是的！”
        “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吗？”
        “当然是我写的啦！这难道还有疑问吗？”
        “有人说这本书根本不是你写的，是你花大价钱雇人代写的！”
        “谁这么胡说八道？”陈文海勃然大怒，“这部长篇小说是根据我的一段亲身经历创作而成的！别人没有我的这种亲身经历，怎么写得出来啊？这帮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先别乱发脾气！你也送我一本呗！”
        “不好意思，我现在手头已经没有这本书了！”
        “你是不是不敢把这本书送给我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呀？”陈文海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提高嗓门喊叫起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怕露陷！你干嘛要这么激动？没有这个必要嘛！”
        “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
        “你不要为自己辩护！”见陈文海不吭声，林莉莉又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想再跟你这种人说话了！”
        “那你说说看，我是一种什么样的人！”
        “你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
        “你不要这么说我！”
        “不这么说怎么说？”
        “我性格直，说话不会绕弯子。”
        “这不是性格不性格的问题！”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回来了。
        “你怎么去那么老半天啊？”林莉莉问罗晓玲。
        “我遇到了一个老同学，光顾着跟她说话，就把你给忘了，对不起啊！”罗晓玲对陈文海说，“我们几个姐妹经常念叨你！你很了不起呀！”
        “我有什么了不起的？跟你们一样，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头百姓一个！”
        “你可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作家！”
        “我是一个业余作家，没有什么名气！”
        “只要你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有名气的！”
        “谢谢你的鼓励！”
        “刚才，冯阿姨要我给你带一句话！”林莉莉对陈文海说。
        “什么话？你说吧！”
        “你又瞎说！”罗晓玲瞪了林莉莉一眼，然后对陈文海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我的这个妹妹就喜欢跟别人乱开玩笑！”
        “我也喜欢跟别人开玩笑。”陈文海对罗晓玲说，“你的这个妹妹你可得好好地管教管教她，让她别轻易地相信谣言！”
        “她刚才是不是在你面前瞎咧咧了？”罗晓玲对陈文海说：“我的这个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罗晓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林莉莉对陈文海说，“我的这个姐姐以前根本不会拍马屁，我都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歪门邪道的！”
        “就算我是拍马屁，也要比你强！”罗晓玲对林莉莉说，“你没有一点头脑，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陈文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可是，从你们那帮人的嘴里说出来，陈文海竟然成了天底下的头号大坏蛋！这不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吗？”
        “他们那帮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陈文海大声嚷道。
        “罗晓玲，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林莉莉瞪了罗晓玲一眼，“你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我，你还能算是我的好朋友吗？”
        “好了好了！”陈文海对林莉莉说，“你的这个朋友虽然说话直了点儿，可是，她完全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计较罗晓玲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罗晓玲问陈文海。
        “是王芳告诉我的。”
        “陈老师，我早就听说你是一个大好人，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的面！我罗晓玲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那太好了！我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
        “那天，在东方明珠底层大厅，我见你在跟敬芳说话，就想过去跟你打招呼！”
        “那你又为什么没有过去呢？”
        “我不忍心去打搅你们俩！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敬芳？”
        “你看出来啦？敬芳真是一个好姑娘！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我的故乡大上海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老天爷看你太可怜了，于是就赐予你一个好姑娘！这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次艳遇！”
        “你真会说话！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呀！”
        2017年5月10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
跟陈文海告别后，罗晓玲和林莉莉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你真会哄陈文海开心！”林莉莉说，“我算是服了你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呀！”罗晓玲满脸不高兴，“我那叫哄吗？再说，陈文海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需要我去哄他吗？”
        “明明是哄，还死不承认！”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就自以为是吧！”
        “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拦？你这么一阻拦，冯阿姨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你怎么还想着冯阿姨的计划？冯阿姨那么做实际上是在恶心陈文海！她想让陈文海在青史上留下骂名！”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笨！如果我不加以阻拦，陈文海就有可能上了冯淑珍的贼船！人们会说：‘陈文海真是饥不择食啊，他简直连旧上海的文人都不如呀！’”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我也承认，我们这帮姐妹学历都不高，长得也不算漂亮。就说我吧，只有初中学历，可是我懂外语啊！我能用外语跟外国人对话啊！这一点方安安就不如我！”
        “你还好意思说！”听林莉莉这么说，罗晓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只会两句简短的外语，竟然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吹！”罗晓玲看着林莉莉的脸，“你是不是也想去当小姐伺候那帮臭男人啊？”
        “呵呵！”林莉莉说：“其实，当小姐也不算是什么丢脸的事儿！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当小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再说，我们中国向来是‘笑贫不笑娼’！”
        “那是旧中国那帮富人们的观念！”
        “现在虽然是新中国，可是很多富人不是也持这种观念吗？”
        “这是剥削阶级的陈腐观念！”
        “你的思想还挺进步的！”
        “我们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能把西方社会的那一套搬到中国来！他们是资本主义国家！”
        “现在谁还会分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现在我们国家不是正在向资本主义国家学习吗？”
        “我们是要学习他们的先进科学技术和管理经验，而不是什么都学！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我们就不能学！”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我一听你讲大道理就头疼！你的那套大道理都是跟谁学的呀？是不是你的那位迂腐老爸给你灌输的？”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罗晓玲仰起脸来自豪地说道：“我爸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我为我有这样一个老爸而感到骄傲！”

        罗晓玲走了以后，林莉莉感到百无聊赖，她想到了方安安，心想：我们俩虽然面和心不合，还吵过架，但是我们俩毕竟是姐妹啊！在关键问题上，方安安一定会跟我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我们俩应该想办法去共同对付陈文海！想到这里，她便给方安安打了一个电话。
        “安安姐，我想去你那儿！”
        “你要来就来呗！你现在正在跟罗晓玲闹别扭，想到我这儿来散散心，对不对啊？”
        “你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
        “有人看到罗晓玲杨晓兰王芳刘娟她们几个人在一起！我太了解她们几个了！她们几个都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这会儿一定是在议论我们俩，埋汰我们俩！”
        “我最看不惯她们几个了！她们几个老是帮陈文海说话，好像陈文海是她们的父亲，而她们就是陈文海的亲生女儿！”
        “我们俩别在电话里说了，你还是过来吧！”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林莉莉来到了方安安的家，见方安安的家里布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你好会收拾呀！在这方面我就不如你！”林莉莉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方安安说。
        “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凉拌呗！”
        “其实，陈文海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我听周清河说，你现在对陈文海的印象很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都把我们给弄糊涂了！”
        “我现在对陈文海的印象并不好！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地道，他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学问，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的，政治术语一大串！好像就他一个人懂政治，别人都不懂！”过了一会儿，方安安又问林莉莉：“你认识冯宝玉吗？”
“有过一面之交。冯宝玉经常骂陈文海是白痴和神经病，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当然有这回事啦！我对这件事知道得最清楚！”
有一天，冯宝玉又开车来到了上海，方安安对他说：“我们俩去外滩看风景吧？”冯宝玉说：“我求之不得！”于是，他们俩来到了外滩。在外滩观景台上，冯宝玉对方安安说：“陈文海为什么还不去死？像他那样的人早该去死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方安安说：“他才不会轻易地去死呢！他现在得意得很呢！只要有人吹捧他写的那部长篇小说，他就满面春风！他逢人就说：他写的那部长篇小说是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他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他还说他已经在全国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小说、散文和诗歌！”冯宝玉说：“他写的那些文章其实就是一堆文字垃圾！”过了一会儿，冯宝玉又对方安安说：“陈文海看起来很有学问，其实就是一个白痴和神经病！我经常这么骂他，可是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方安安说：“他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后来，他到王志远那里去告了你一状，结果被王志远训了一顿，于是，他就再也不敢在你面前乱发脾气了！”方安安笑着说道：“有王志远为你撑腰，你还怕什么呢？”
        “他还自称是作家呢！”林莉莉撇了撇嘴，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他竟然还好意思把他写的那本破书送给韩雪！韩雪得到了那本破书竟然会如获至宝，高兴得屁滚尿流！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林莉莉说，“听说这个陈文海很不好对付！你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了吗？”
        “我还没有想好！以后再说吧！”
        “我们能斗过陈文海吗？”
        “不管是斗得过还是斗不过，我们都要跟他斗一斗，哪怕是鱼死网破呢！周清河对我们说：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千万不能错过！如果错过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所以，我们必须破釜沉舟！”方安安恶狠狠地说道，“我们一定要给他来个闪电行动，使他死在我们上海滩！使上海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那他一定会骂我们是下三滥，骂我们卑鄙无耻！”
        “你想你们多干嘛？结果决定一切！只要我们成功了，我们就是英雄，他陈文海就是狗熊！”
        “安安姐，你好厉害呀！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呀？”
        “你还不知道吧？余艳梅也支持我们！”方安安得意忘形地说道：“陈文海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的行动竟然会得到作家的支持有作家的支持，我们还怕什么呀？”
        “余艳梅说支持我们了吗？”
        “她没有明说！”方安安眨巴了两下眼，“她不好明说，她的作家身份不允许她明说！不过，我也不是笨蛋，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我从她说话的口气中听出来她还是支持我们的！”方安安充满自信地说道：“陈文海这次是死定了，上海一定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杨晓兰还想嫁给陈文海呢！”林莉莉哈哈大笑。“如果陈文海死了，就让她去抱着陈文海的尸体大哭一场吧！哈哈哈哈！”
        2017年5月12日初稿，2021年1月15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