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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 2021-4-30 08:5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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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度威行海外,中国人士避乱者多归之,北海管宁、邴原、王烈皆往依焉。宁少时与华歆为友,尝与歆共锄菜,见地有金,宁挥锄不顾,与瓦石无异,歆捉而掷之,人以是知其优劣。邴原远行游学,八九年而归,师友以原不饮酒,会米肉送之,原曰:“本能饮酒,但以荒思废业,故断之耳。今当远别,可一饮燕。”于是共坐饮酒,终日不醉。宁、原俱以操尚称,度虚馆以候之。宁既见度,乃庐于山谷。时避难者多居郡南,而宁独居北,示无还志,后渐来从之,旬月而成邑。宁每见度,语唯经典,不及世事;还山,专讲《诗》、《书》,习俎豆,非学者无见也。由是度安其贤,民化其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格物,度已下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言非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密遣原逃归,度闻之,亦不复追也。王烈器业过人,少时名闻在原、宁之右。善于教诱,乡里有盗牛者,主得之,盗请罪,曰:“刑戮是甘,乞不使王彦方知也!”烈闻而使人谢之,遗布一端。或问其故,烈曰:“盗惧吾闻其过,是有耻恶之心,既知耻恶,则善心将生,故与布以劝为善也。”后有老父遗剑于路,行道一人见而守之。至暮,老父还,寻得剑,怪之,以事告烈,烈使推求,乃先盗牛者也。诸有争讼曲直将质之于烈,或至涂而反,或望庐而还,皆相推以直,不敢使烈闻之。度欲以为长史,烈辞之,为商贾以自秽,乃免(《资治通鉴》初平二年十二月)。
公孙度威震海外,中原地区的人士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前去归附。比方说,北海郡人管宁、邴原、王烈都去了。管宁少年时代,与三国魏文帝曹丕的宰相华歆是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到菜地锄草,管宁看到地上有黄金没有捡,其行为视黄金如同瓦砾;而华歆却将黄金捡起来又扔了。在他俩微妙的举止之间,人们判断出了他俩的优劣品质。邴原曾远离家乡求学,八九年后才回家,老师和朋友都以为他不会喝酒,所以只拿来米和肉为他送行。邴原见此,坦诚地说:“我本来有酒量,只是怕荒废学业才戒酒。今天就要远行,可以喝一次。”
邴原说这句话时,表现出了一丝与亲友离别的惆怅。一番张罗之后,他与众人畅饮,其酒量喝了一天也没有醉意。
再说管宁与邴原都以高尚的节操闻名于世,公孙度听说他们要来辽东,就准备好了宾馆迎接。管宁见过公孙度,却在山谷中搭起草庐。当时前来避难的人大多居住在郡城南郊,唯独管宁住在北郊,表示他不想返回家乡。后来人们逐渐在他周围居住,在一个月内就形成了村庄。管宁每次见到公孙度,只谈儒学经典,不涉及时事;回到山中,他专门讲授《诗经》《尚书》,研究古代祭祀的礼仪,只会见学者,不接见其他人。因此,公孙度不再提防管宁,民间也受到管宁的品德感化。邴原性格刚直,喜欢评价人物,抨击不合理的现象,从公孙度以下的各级官员,都对邴原表示不满。管宁见此,对邴原说:“隐藏的龙不为人所见而成其德,说话不迎合现实都会招来灾祸。”
管宁知道辽东是是非之地,就秘密教邴原逃回中原。公孙度听说后,也没有派人去追。王烈也是一位气度宽宏、学业有成的人,他年轻时的声望就在管宁、邴原之上。此人善于教育人。比喻说,有一个乡下人偷牛,被失主捉住,偷牛贼求情说:“我甘愿受刑被杀,只求不让王烈知道。”王烈听说后,托人前去看他,并送了一匹布。有人问送布的原因,王烈解释说:“偷牛贼害怕我听到他的过失,表示他还有羞耻之心。既然他知道羞耻,就藏有善心。我送布给他,就是鼓励他从善。”后来,有一位老人将佩剑遗失在路上,一位行人看到后,就守在剑旁,到了傍晚,老人寻剑返回,找到了剑很惊奇,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烈。王烈派人调查,原来守剑的人就是那位偷牛贼。
再比方说,民间发生争执后,就去请王烈裁决。这些人在去王烈家的路上,有的只走了一半路看到王烈家住宅,就纷纷返回,向对方表示让步,而不愿让王烈知道他们有过纠纷。公孙度想任命王烈为长史,王烈推辞不受,而去经营被人瞧不起的商业,用来贬低自己,表示无意当官。
这就是公元191年的所有记忆。到了汉献帝的初平三年(192 )正月初七,刘协大赦天下囚犯。
春,正月,丁丑,赦天下。
董卓遣牛辅将兵屯陕,辅分遣校尉北地李傕、张掖郭汜、武威张济将步骑数万击破硃俊于中牟,因掠陈留、颍川诸县,所过杀虏无遗。
初,荀淑有孙曰彧,少有才名,何颙见而异之,曰:“王佐才也!”及天下乱,彧谓父老曰:“颍川四战之地,宜亟避之。”乡人多怀土不能去,彧独率宗族去依韩馥。会袁绍已夺馥位,待彧以上宾之礼。彧度绍终不能定大业,闻曹操有雄略,乃去绍从操。操与语,大悦,曰:“吾子房也!”以为奋武司马。其乡人留者,多为傕、汜等所杀。
袁绍自出拒公孙瓚,与瓚战于界桥南二十里。瓚兵三万,其锋甚锐。绍令麹义领精兵八百先登,强弩千张夹承之。瓚轻其兵少,纵骑腾之。义兵伏楯下不动,未至十数步,一时同发,欢呼动地,瓚军大败。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获甲首千馀级。追至界桥,瓚敛兵还战,义复破之,遂到瓚营,拔其牙门,馀众皆走。
初,兗州刺史刘岱与绍、瓚连和,绍令妻子居岱所,瓚亦遣从事范方将骑助岱。及瓚击破绍军,语岱令遣绍妻子,别敕范方:“若岱不遣绍家,将骑还!吾定绍,将加兵于岱。”岱与官属议,连日不决,闻东郡程昱有智谋,召而问之,昱曰:“若弃绍近援而求瓚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夫公孙瓚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岱从之。范方将其骑归,未至而瓚败(《资治通鉴》初平三年正月)。
汉献大赦之后,董卓派女婿牛辅屯兵陕县,牛辅分别派校尉李傕率领几万步骑兵,袭击朱俊的中牟县,结果朱俊惨败,于是李傕抢掠了陈留、颖川两郡管辖的各县,所过之处烧杀掳掠一空。
当初,荀淑的孙子荀彧(163—212十月。字文若,今河南省许昌市人。东汉末年曹操帐下首席谋臣,杰出的战略家)从小因才华出众而出名。相术家何颙见到荀彧时,惊异说:“你真是一个辅佐君王的人才!”
何颙说完,扬长而去。等到天下大乱,荀彧对乡亲父老说:“颖川郡城地势平坦开阔,这样就会四面受敌,应该尽早躲避。”乡民多数依恋故土,舍不得离开。只有荀彧带着荀氏家族前去投奔韩馥。这时袁绍已得到了韩馥的冀州,袁绍用上宾礼接待荀彧。荀彧估计袁绍最终不能成就大业,他听说曹操有雄才伟略,就离开袁绍投奔了曹操。曹操与他面谈之后,非常高兴地说:“你就是我的张良呵!”
曹操说着,任命荀彧为奋武司马。那些留在颖川城的乡亲,多数在这次劫难中被李傕、郭汜等人杀害。
袁绍率部迎战公孙瓒,两军会战于界桥(位于今河北省邢台市威县城东方家营以东,大葛寨村南,距县城约11.5公)以南二十里处。公孙瓒有三万锐不可当的精兵,袁绍命令麹义率领八名勇士为先锋,并在左右两侧布置了一千张强弩。公孙瓒轻视麹义兵少,命令骑兵冲阵。麹义的士兵用盾牌掩护身体一动不动。等到双方相距不到十几步时,袁绍埋伏在两侧的弓弩齐发,喊杀声惊天动地,结果公孙瓒惨败,他所任命的冀州刺史严纲被杀,死亡一千多人。接着麹义率部追到界桥,公孙瓒集结军队反攻。麹义再次大获全胜,袁军到达公孙瓒的军营,拔掉营门上的大旗,公孙瓒的其余残兵全部逃走。
当初,兖州刺史刘岱(?—192年四月。字公山,今山东省烟台市福山区人。汉室宗亲刘舆的儿子,侍御史刘繇的哥哥,汉末群雄之一)与袁绍、公孙瓒的关系都很好。比方说,袁绍让自己的妻儿寄居在刘岱的家中,公孙瓒连忙派部下范方率领骑兵前去协助保卫。等到公孙瓒初次打败袁绍时,他让刘岱交出袁绍的家眷。同时下令范方说:“如果刘岱不交出袁绍的家眷,就率领骑兵返回。等我平定袁绍之后,再对刘岱用兵。”
面对公孙瓒的反目成仇,刘岱与部下商议对策,可是一连几天不能作出决定。后来听说兖州东郡东阿县人(治所在今山东省聊城市阳谷县阿城镇)程昱(141 — 220。字仲德,曹丕篡位,提拔程昱担任卫尉)足智多谋,就召程昱前来征求意见。程昱分析说:“刘将军要想在兖州立足,舍弃冀州的袁绍作为近援,而想得到幽州公孙瓒的远助,就好像到遥远的越国去请会游泳的能手一样,等对方到来,落水的人已经淹死,这是毫无用处的。而公孙瓒不是袁绍的对手,如今公孙瓒虽然打败了袁绍,然而他最终将会被袁绍活捉。”
程昱的话既形象又通俗,刘岱听了连连点头。结果等范方撤军返回还未到达,公孙瓒就已经溃败。
综上所述,界桥大战,说明袁绍与公孙瓒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公元192年早春的飞雪,就像军阀纷争天下一样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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