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在风中飘 于 2013-5-6 22:13 编辑
四 “欢迎光临！”当陈玄门进入桑拿中心大厅时，站在门边两侧的服务员异口同声地说。紧接着就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很日本式地鞠躬，然后问：“先生几位？”陈玄门伸出一个手指，那个男子以半弯腰地姿势，手伸向前方弯曲的通道，嘴里说着：“请！这边请。” 他跟在后面，看着过道四面拼接的镜子，在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中，无数个不完整地自己呈现在镜子里，仿佛身体在不断膨胀。他想：“这就是所谓顾客至上的行业理念吧，好让来这里消遣的人们，把蓄积的欲望无限放大，直到掏空灵魂，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皮囊。” 没等陈玄门缓过神来，身边已围来成群的美女，都不停向他招手，有的矜持有地把手横在呼之欲出的胸前，有的侧着身子惊艳地飞出香吻，有的狂乱地抚摸自己的身体向他发出怪异地挑逗，真是千姿百态，撩拨人心。他不禁感叹：“女人如此多娇，居然被她们诠释得淋漓尽致。” 那个男子来到房号为“8888”的房间门口停住，很斯文地推开门说：“请！”陈玄门径直进去坐在沙发上，把外衣递给服务生说：“叫两个美女来看看。”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两个年轻的女孩。 “先生您好！”跟他打招呼的同时，两个女孩身体扭来扭去。他最看不惯那样故作羞涩地样子，便说：“给我换个成熟点的。”那些女孩像排练过的一样，有序的一进一出，其中一个出去的女孩和另一个进来的女孩使了个眼色，他笑了笑说：“我并不是挑剔，只是不喜欢蹂躏小女孩，既然你那个眼神是给她暗示我不好对付的话，那就别挑了，就你吧。”说完他指了指刚才使眼色的那个女孩，又在他右边的沙发上拍了拍，示意让她坐下。 那个女孩向其他的女孩伸了伸舌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旁边。服务员把红酒倒满，然后出去并顺手把门带上。他把靠在沙发上的手移到了那个女孩的肩膀上，轻轻地一勾，就把她环抱紧贴着自己，然后托住她的下巴抬起她低下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子姓紫，单名一个涵。” “咦！”他觉得好笑，听上去感觉自己回到了几百年前，一下子进入青楼红苑、胭脂别馆。 “那敢问小娘子，何处人氏，年芳几何呢？”他饶有兴趣面带微笑地问。 “大官人，小女子乃江南人氏，五年前二八年华，敢问官人可会算？” “哈哈！”他大笑着说：“小娘子有趣，可爱，还恕冒昧，可否告知官人，江南乃鱼米之乡，富饶之地，你怎会流落到此，又如何沦落这般田地？” 那女孩也来了兴致，故作哀怨地说：“大官人有所不知，江南虽繁华之地，却非人人竟然，我本贫苦人家，适逢父逝母病，兄妹三人，我为大，惟挑起重担，出门谋生，后遇人不淑，骗入此地，逢此大难，望官人搭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哈哈大笑：“小娘子勿诓我。” “不敢相欺，不敢相欺呀。”那女孩马上用京剧的口吻笑着唱道。 他顿了顿接着问：“好了，告诉我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服务呢？” “这要看你有什么要求了？”她失望地神情转瞬即逝，之后就略带轻佻地看着他说。他看出了她那微妙地变化，便说：“我只想来聊天，今天你就陪我聊聊天吧，这就是我的要求。”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整洁的短发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可以看穿一切得清澈，刚才那句话的声音是那么低沉，从他有着优雅弧线的嘴唇说出，感觉像阵风一样飘到人的心底。她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穿着，白色衬衣外套着一件薄薄的背心，熨得笔挺的西裤，一双黑色尖顶皮鞋…… “你看够了吗？”她上下打量的眼光让他觉得很不自然。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还没等他答应，她就接着说：“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找人聊天呢，而且是找我们这样的人？” “哈哈，这有什么奇怪？也许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做苦难，或者只有你们才知道生命的意义呢？”他含笑的眼神里透着诚恳。 “也许吧！”她点点头。 “告诉我你的故事，你的经历和感受可以吗？”他接着问。 “这有什么，连身体都可以给任何人，谁还在乎感受呢？”她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真的想知道？” 他点点头：“就说说你刚进门时看到我的感受吧。” “当我每次站在客人面前接受挑选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像菜场里砧板上摆着的肉，我脸上地淡妆就是屠夫淋在肉上的血丝，只是为了顾客看上去新鲜而已。而很多客人就像菜场上买菜的老太太，用心仔细地挑选着符合自己口味的菜。说白了，这就是交易，惟一不同的是别人用自己的劳动当做商品，而我，我……”她的语速极快，情绪激动，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她颤抖的双唇，眼里噙着的泪花。 她接着说：“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哭，我没有资格哭，这是我的工作，自愿选择的工作。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女人，很多时候注定就是用来出卖的。”她边说边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见他沉思，她接着说：“还有什么好奇的吗？我都可以告诉你，很多客人说是聊天，但那是完事之后的消遣，就像饭后的香烟一样，我从不曾流露过自己的感受，也很久很久没流过泪了，我以为我可以变得坚强，现在我知道了，所谓女人的坚强，不过是因为没有可以倾诉对象罢了。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你，也许我本就想倾诉，而又遇见了你。” 他沉默了，看着她的摸样，尽管泪水弄花了脸上的淡妆，却没能掩盖她的美丽，大大得眼睛写满苦难，本属于男人挺拔的鼻梁在她脸上却增添了几分妖娆的英气，古典的小嘴，说话时吐气若兰，会让男人不自觉的想要吻上去。 他从来没有听过她们地倾诉，没有了解过她们地苦衷，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们都是为了钱自甘堕落而出卖灵魂和肉体。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询问自己：“谁又不是为了钱在出卖着什么呢？”另一个声音很快又反驳他：“灵魂是纯洁不可玷污的，难道为了钱就可以出卖吗？”那个声音接着说：“她们并没有出卖灵魂啊，她们出卖地只是肉体，只是一个皮囊，仅仅只是一个装载善良与邪恶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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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江西省南昌市 2013-5-6 23:0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