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人 : 黄梅人骂人 （作者：肖帅）

过路的王奶

《故乡人》（作者：肖帅）



《黄梅人骂人》
。。。。。我戴着红领巾到黄梅，离开生活了十五年的黄梅时，已是“人到中年”。那十五年，是阶
级斗争的弦越绷越紧的十五年。除了头上阶级斗争的紧箍咒，我从没有听到出自黄梅人口中的恶毒咒骂
。

我天生性情急躁，受不了委屈。免不了和黄梅当地人产生鸡毛蒜皮的矛盾。我发现，黄梅人不会骂人，
黄梅人骂人拙口笨腮的。本来有理，却显得理屈词穷。让我不忍心继续和他们不了不休。

我在龙感湖农场上小学时，班主任把一个闹钟交给我，叫我负责掌握晚自习。我不小心把闹钟的发条弄
断了。我不敢声张，假装不知是谁弄坏的。一个黄梅同学骂了一声该死的败家子！然后自己花钱拿去修
好了。

黄梅的同学之间吵架，男生骂女生；“你几俏（漂亮）啊！我怎么赶得上你！”女生骂男生；“哼，长
得像个刁德一”！

生产队的黄梅人，男的骂女的；“偷人的窑婆！”女的骂男的；“像你妈的东西！”“你又不死！”

黄梅人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

有一次出工之前，我们在食堂那里磨时间，队长曾先长无聊，对一个叫吕盛全的大个子黄梅人说；“你
今天把张振邦摔倒了，可以不出工，工分照记----”。曾先长话音未落，吕盛全趁张振邦不备，冲过去
就是拦腰一下把张振邦抱得四脚腾空，往地上一摔！张振邦没有被摔倒，吕盛全自己莫名其妙地倒在地
上。另一个壮实的黄梅小伙又冲上去，又被张振邦不费吹灰之力，摔倒在地上！

张振邦笑笑说；“再莫搞了，我是手下留情，不然，要你们骨折！黄梅人打架，大大的不是我的对手！
”

张振邦，武汉知青，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全生产队的黄梅人男子汉，都对他无可奈何。
（转自肖帅的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6969889f010139c8.html）

过路的王奶

《讨债》。。。。。。

黄梅下新是黄梅著名的渔村，依山傍水，与龙感湖农场一湖之隔。下新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出没风浪里。捕鱼捞虾，捉甲鱼。人人勤奋，个个日晒雨淋，皮肤黝黑，像非洲腹地达摩斯人。
下新人收获的鱼产品，由国家渔政部门统一收购。就地加工后，销往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加工后的副产品，残次品，渔民交下新门市部出售，价格特别低。新鲜的鱼籽五分钱一斤，买回来，既可以一饱口福，又可以填肚子。一斤以下的甲鱼，一角五分钱一斤。小黄颡鱼，小财鱼，五分钱一斤，还没有人买。
下新人不务农事，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吃商品粮。他们把加工后的鱼肠熬油，炒菜。供应的油票就偷偷地卖掉。一斤油票二角钱。
我当年有机会经常跑下新。顺便带点需要的东西。我到下新是坐下新渔民的小木船，和一个年过半百，姓李的渔民混熟了。在捕鱼的淡季，李老头就经常把小船摇到农场，揽点拖沙运石头的活，赚点外水。他给我买过几次油票，鱼籽，总是送到我的家。时间长了，我就放一些钱在李老头手上，让他方便一些。和李老头交往一年多，我也没有让他吃亏，经常把农场出产的甜瓜，冬瓜，洋葱，送给他。
我要离开农场，要离开黄梅了，户口，粮油关系都办好了。临行，想和李老头道别，顺便把账结清。可是，农场通往下新的小河里，总也看不见李老头的船影子。我不免有点急躁。
在离开农场的前一天，我到一分场去和老朋友周玉成告别，半路上突然看见一条熟悉的船影！啊，就是李老头的！他的船上装满黄沙。我对他说我要走，可能三年五载不再来黄梅，请他把我们之间的狗肉帐结清。没有想到，李老头慢慢地说，好哇，可是，身上没有带钱。他还差我十几元钱，相当我在泥巴田里插十几天秧的工钱。。他又说，钱是冒得的，老肖您看着办吧！您看船上有什么看得中的，您就拿吧！昔日的老朋友，竟然如此告别！我年轻气盛，一时火气上冒。我跳上船，拿了一张浆；“李师傅，我们一场朋友，我小肖没有亏待您吧？您对我也不错。我今天就拿一张浆做纪念，那几个钱就留给您买酒喝啊！”说完，我背着三四米长的浆，挑上岸准备走。李老头急了；“老肖。老肖，莫发虎（火），我找到了几块钱，把得你！"”正好，周玉成来了，看我肩上一张浆，奇怪了：“小肖-----。"”老周知道了原委，笑道；“你也太会整人了！他少了一张浆，就好比鸟少了一只翅膀呀！”
几十年转眼之间，我倒时时自责，不该和李老头计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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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梅人的实在》
         。。。。。我在黄梅十五年，是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十五年，阶级斗争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一句话生，怕走错一步路。“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可是，在黄梅人面前，大可不必像小媳妇，谨小慎微。尽可以一见倾心。但是，你必须以诚相待。
黄梅人实在，你不可在黄梅人面前像刁德一那样玩花招。否则，你在黄梅人中是找不到真朋友的。
又一次，王队长的儿子和我一起到总场出差。小王是第一次出门，处处事事都依赖我。中午，他叫我给他买半斤饭票，二分钱菜票。我收了他半斤龙感湖粮票，一角钱，给他半斤总场机关食堂饭票，二分菜票。晚上，小王又叫我给他买半斤饭票，二分菜票，我又收他半斤龙感湖粮票，一角钱，给他半斤饭票，二分菜票。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小王退给我半斤饭票，二分菜票，说他要回家去一趟。我说，还有几天才能完成任务，以后有多的饭菜票，再退。他坚持要退。我就收了他的饭菜票，给他半斤龙感湖粮票，一角钱。
晚上，我发现小王没有回家。我也没有追问。后面几天，他自己到机关食堂买饭菜票。到回家的那天，小王又找我退半斤饭票，二分菜票。我觉得有点兴趣！小王真不怕麻烦！
我细细一想，哎呀，饭票一角五一斤，半斤七分半，我每次收了八分，小王就吃亏半分钱，两次一共吃亏一分钱，他退两次，那一分钱的损失就挽回去了！
我问小王，是不是这样？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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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年交》。。。。。

有一个叫周玉成的黄梅人，是一分场的水利技术员。五短身材，四十多岁，说话轻言细语，待人十分和蔼。
周技术员家有贤妻和一对可爱的儿女。遗憾的是，妻子患有鼻窦炎，很严重，一年要到九江人民医院去抽一次脓液，十分痛苦。后来，我在《赤脚医生手册》上看到鱼腥草可以消炎，就到一分场找武汉医学院下放到农场的吴茂铭医生请教，吴医生认为可以一试。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喝了两次就不疼了，原来天天每天早晚都要喝去痛片，而且，其他的止痛药都不行。大家都认为是奇迹，皆大欢喜！周技术员不谢吴医生，单单要谢我。我受宠若惊，从此，我们成了一对忘年交，坚持在一起研究中草药。后来，我们发现，古医药书中的"“露蜂房治疗虫牙”的秘方有缺陷。古书没有说明是什么样的露蜂房，古书上还说是“用露蜂房煎水漱口”。我们研究的结果是，“要有马蜂的幼虫还没有长成的蜂蛹在内的露蜂房”，而且煎的水，不是“漱口”，而是要“内服”。
我们发现，在龙感湖农场，在黄梅上乡，有几百种中草药，像铁马鞭，车前草，半夏，夏枯球，霜桑叶，桑白皮，地骨皮，铁马齿苋，七叶一支花，半枝莲，桔梗，桑葚，墨斗草，鱼腥草，浮小麦等。凡是经霜不死的草，都可入药。黄梅大地漫山遍野都是能够治病的中草药！
我们还研究了针灸治疗，我们当时认识了一下常用穴位，如足三里，合谷，风池，内关，百会，阳泉，涌泉，大椎，肺俞等。
我要离开黄梅，离开龙感湖农场，周技术员苦口婆心地劝说：“小肖，你这一走，就像姑娘嫁人，这一步如果错了，就退不会来呀！”
我痴迷不悟，一意孤行，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龙感湖，离开了生活了十五年的第二故乡---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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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师傅二三事》。。。。。

丁师傅黄梅县大河人，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丁师傅是分场商店杀猪的临时工。负责收猪，杀猪，卖肉。丁师傅四十上下年纪，头发掉光了，有点丑。可是，他的妻子却是美若天仙！丁师傅向年轻人传授哄老婆的秘诀，一点也不保守，保教包学。不收学费。所以，丁师傅的朋友遍天下。
我的第一个侄儿在龙感湖农场一分场出生时，弟媳奶水少，想喝点猪油汤，可是猪油紧俏，商店看都看不到。大哥叫我想办法，我就想到热心快肠的丁师傅，就买了一元三角一条大公鸡的烟上丁师傅的门。他说；“小肖，我认得你这个外水佬。烟我不会抽，你带转。猪油不好买，要的人太多，又都是当官的，不好办哪-----'。我碰了个软钉子，买猪油只能另想门道。
第二天一大早，四弟开门，门上挂着一个旧布袋，油腻腻的，打开一看，是一提上等的猪板油，大若二斤左右。四弟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谁搞错了，喜出望外！四弟告诉我，我一下就想到丁师傅，赶快送钱去！丁师傅笑笑说，就算送的礼吧！在当年，如此重礼，只有至亲！
我们和丁师傅谈到为人，谈到好人和坏人，谈到人的出身和经历。在“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那个时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出身不好的人，都是二等公民。“越穷越光荣'.“知识越多越反动。”丁师傅说：“我是大老粗，扁担倒下来不晓得是一字。不懂大道理。做好事的人就是好人，做坏事的人就是坏人。公安局长的儿子杀了人，就要枪毙！”丁师傅说：“我交朋友，不问出身，只看你是不是好人。”
丁师傅是个好人，我离开黄梅，离开龙感湖农场几十年，时刻想念故乡的朋友，念念不忘那年丁师傅送猪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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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闸人》。。。。。

大坝口，是龙感湖农场第八垦区，一，二，三，八，四个分场排渍水，防涝的综合闸门。总场安排黄梅县苦人竹人老邱个人专职看管。老邱四十五六，抗美援朝的功臣，双耳被大炮震聋。无儿无女。
大坝口离最近的生产队至少八里远，老邱孤身一人，住在闸门上方的，不足六平米的钢筋混凝土小屋里，离地面五六米，唯一的伴侣就是一条狗！
老邱每天的工作是，给进出大坝口的木船放行。开闸排内湖渍水，关闸防外湖涨水漫灌。没有人轮班。
我每次经过大坝口到下新，老邱就像遇到救星，千方百计地挽留我。龙感湖鱼多，我爱吃鱼，总吃不够，进出大坝口的船老板有求于老邱，送老邱送得最多的就是鱼，天天有鱼。都是新鲜的上色鱼。一天中午，老邱留我和他“共进午餐'，他煮了一锅鲶鱼，鲶鱼还在锅中煮，我已垂涎三尺！开饭了，老邱要抿几口酒，他说，点酒不尝，吃菜大王，叫我把鱼当饭，把饭当菜。他特别嘱咐：“小肖，把鱼都吃光，不然就倒给狗吃。”我信以为真，拼命地狼吞虎咽。但还是剩不少，鱼头，鱼尾，都没有吃，还有一锅鱼汤。我以为老邱会用鱼汤喂狗。老邱说，鱼不值钱，油值钱。鱼汤还是留着夜晚泡饭！
笔杆黄鳝，马蹄*，老邱是烹调的高手，小黄鳝，小甲鱼，经过他的烹调，美味无穷!离开黄梅，离开龙感湖几十年，我再也没有吃到过像老邱烹调的黄鳝，甲鱼那样好吃！
老邱，您在哪里？当年到您“家”蹭饭的小肖，已经变成老肖。小老肖时刻怀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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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姨》。。。。。

傅姨，是我黄梅同学傅灿华的母亲。我在黄梅二中读书时，上学，回家，都要从他们家门口经过。我来去都是悄悄地，生怕傅姨看见。那时候，你吃了别人一碗饭，别人就要饿肚子。傅姨六男一女，灿华是大哥，翠萍是幺妹，九口之家，傅姨当家，姨爹（父）是甩手掌柜。礼尚往来，知情达理，里里外外一把手。井井有条。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熊熊燃烧，傅姨多次派老三背一个粪筐，到农场侦查情况看我们兄弟们是否平安！
过年，吃新，端午，中秋，一年四大节，傅姨总挂念着我们兄弟。腊鱼，腊肉，新米，粽子，自己做的月饼，年年都没有忘记过！
一九七零年，农场淹水，许多“外水佬”无处栖身，傅姨就在农场淹水的当天下午，就派灿华雇请一条木船到农场把我们都接到他们家。
在黄梅的十几年，傅姨，像关照自己的儿女一样时刻关照着我们兄弟。
我们到了武昌县金水闸后，傅姨，不顾年迈，让翠萍带着她不远千里专程看望我们兄弟，姨爹（父）也到农场看过我们兄弟。
傅姨，今年八十有五，住在黄梅孔垄乡下的老屋，老人说，大城市太吵，菜也没有农村自己种的好吃。不习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到黄梅去看望傅姨了。翠萍小妹说；‘三哥，你想看傅姨就赶快，晚了就怕看不到！”，是啊，今天春节，我一定要到黄梅去给我的傅姨拜年！不能留下“子欲孝而亲不在”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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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爹》。。。。。细爹是我的黄梅同学傅灿华的叔父。是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望的铁匠。他打的铁器，无论是菜刀，砍刀，还是铁锹，钢火好，重量轻，好用。我们兄弟在农场十几年，用的铁锹都是细爹亲手打的。用坏了，也是找细爹修理。细爹总不收我们的钱，或是象征性地收很少的钱。
细爹，还不到五十岁，腰就驼了。很瘦，很瘦，我不知道细爹已经重病在身，为了一家人的生存，细爹在拼命。细爹在世的时候，我是浑然不知！
细爹，身体不好，但爱抽烟，干活累了，就做下来抽一阵烟，一边抽烟，一边不停地咳嗽，很难受的样子。我送了几次黄梅独山出的烟丝，细爹很高兴。其他的吃的喝的，细爹都不要。
我们还没有离开黄梅，细爹就去世了，勉强五十岁！灿华说细爹死于肝癌！
我们年轻不懂事，打铁是少年活，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很累！我想，如果不是给我们兄弟打铁锹，细爹可能会多活一些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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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范定生》。。。。。龙感湖农场的四分场，八分场是血吸虫窝，武汉知青黄清都，在四分场的春港洗了一回澡，就是急性感染。
年年冬天，农场总场医院睡满血吸虫病人。男女老少，干部职工，“济济一堂”。血吸虫病人与众不同，治疗是采取日本的锑剂筋脉注射“二十日疗法”，被注射过锑剂的患者，据说，静脉是硬的，不小心摔一跤，就有死亡的危险。医院当班的医生，护士，二十四小时不眨眼，丝毫不敢大意。
血吸虫病人像妊娠反应极大的妊妇，今日想吃野鸡，明日又想吃野鸭。医院食堂是想方设法，改善“血吸虫爹”们的伙食。
一九六九年冬，三分场机务队来了几个年轻拖拉机手，他们经常“密谋”，给医生护士出难题。他们听说葡萄糖是补品，打葡萄糖对人营养价值很大。反正不要自己掏腰包。如是这般，今天张三说头昏，要打葡萄糖，明天李四说不想吃饭，要打葡萄糖，在医院住院治疗血吸虫的都吵着要打葡萄糖。搞得医院三天两头要进葡萄糖注射液。
有一天上午，那几个拖拉机手正心安理得地躺在病床上打葡萄糖，突然，其中一个恶心呕吐起来，不一会儿，接二连三地都呕吐起来，像急性传染。值班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像蜂子朝王。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毛病！
四分场的会记范定生也在医院治疗血吸虫病，他见医生护士像掐了头的苍蝇，团团转，就问，是不是输液的管子没有消毒？医生护士异口同声地说：“都是刚进的新药！"范会记说；“你们还是检查一下看看。”
康康不然，输液的橡胶管在包装时放的滑石粉，没有洗干净。呕吐是滑石粉惹的祸！
外行超过内行，医生护士们都佩服范会记，夸他是“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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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记买票》。。。。。王世明，河北人，一九三八年参加革命，曾经是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太行山游击队大队长。住过延安窑洞。参加过举世闻名的延安整风运动。因为与红得发紫的康生一言不合，被贬到湖北。七十年代初调龙感湖农场任党委书记。
一九七一，九，一三事件震惊世界。王书记接到湖北省委通知，到武汉东湖宾馆传达中央文件。接到通知的当天下午，总场汽车队的队长陈世强开车把王书记送到小池江边，王书记独自一人坐小火轮过江，来到九江大轮候船室排队买票。
根据国家当年的有关规定，王书记按级别可以享受三等舱待遇。可是，当王书记排队排到卖票的窗口，售票的小姑娘从窗口瞟见王书记一身邋遢的旧军装，领口像理发师的荡刀布，脸上一层油龌龊，三天没洗脸的样子，就说，三等票已经卖完了，只有四等，五等的了。你买不买？不买就让到一边去！
王书记一犹豫，后边一个军人就挤过去，买了一张三等船票！王书记大声叫道：“我在前，他在后，我买，你说没有，他怎么就有了？”
小姑娘笑笑说：“三等票，凭证件，你有吗？”
“你看，老子这证件够格吗？”王书记掏出证件说。
“那-----那可以买-----对----对不起-----
“小姑娘结结巴巴地涨红了脸说。”
“老子不买了，把你的领导叫来！”
九江大轮码头的领导再三道歉，王书记还是不罢休，把电话打到九江军分区，九江军分区李司令亲自开车把老战友接到了军分区招待所。
听说，售票小姑娘回井冈山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