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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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程浩然受到了突如其来的重重的一击，回身看时，只见在昏暗的光亮下，一个只有在童话书中才可能出现的人形怪物直立在他的面前：那人形怪物约有一米五六高度，披散着一头长发，白多黑少，直到腰际。身上片缕未着，光溜溜的，皮肤灰黑，象抹了一层地灰。胸前有两个圆鼓鼓的奶子，隐约觉得这怪物可能是个女人。程浩然便不好意思往下身看了，见那怪物一击即中，嚎叫着，再次欺身上来，便矮了身形，一个扫堂腿横扫过去，正碰在那怪物的右腿踝骨上，痛得她发出一声哀号，扑地便倒地了。程浩然抬腿上去，将她踏住，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偷袭？”
那人形怪物手足乱舞，嘴里哇呀哇呀地乱叫，想翻身起来，可在程浩然的脚下，哪是那么容易的？
其他几个人看见了也都围了过来，李卫英细细地看着那人形怪物，看出是个女人，身上片纱没有，光溜溜的，在三个男人面前的确不雅，便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她身上，拍着程浩然的脚杆道：“是个女人，把你的脚挪开去，让她起来，我有话问她。”
程浩然方移开了脚，李卫英扶起那女人，拉着她的手说道：“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那女人似懂非懂地看着李卫英，又看着地上，突然发了疯似的扑到地面上，一双手在地面上乱扒，一边却如哀鸣似的叫着。
众人目光转向地面，只见那女人双手拢起的是一根根骨头，她将这些骨头拢到一起，慢慢地摆成人形，然后伏在上面痛苦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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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见颇觉凄惨，却也不明白这堆白骨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为何在这洞中，又为何能生存下来？看样子她呆在洞里已经很久了。
程浩然吩咐陈有生与汤浩景说：“我们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证明这女人身份的东西？”又对李卫英三个说道，“你们问问她，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来？”
几个人都答应了，于是分头行动。
程浩然带着两个刑警在天井似的洞的周围细细地搜寻，发现了一处溪流在洞壁边潺潺地流淌着，溪水中不时有鱼儿在跳跃，而溪水边残留着大量的鱼骨。汤浩景看着那一堆鱼骨说：“是不是这个女人在洞中以生鱼为生呀？”程浩然也看到了鱼骨，点头说：“有这种可能，但看样子她在洞里生存不止一天两天了，而是很多年了，为什么从前就没有人发现她呢？”
陈有生说：“这倒是个问题。解放都已经三十年了，难道还有白毛女的故事在演绎？”
“白毛女？”陈有生的话提醒了程浩然，他想了一下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从这几天下乡的情况来看，大别山里还有相当的一部人的思想还停留在解放前，男女自由恋爱自由结婚还是空纸一文，现实中，强制婚姻的情况还依然存在。”
汤浩景分析说：“那堆白骨是不是那女的情人？他们不知因何躲进这深山洞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以捕捉这溪水里的鱼儿为生。要是这样，这女人真的很伟大哦。”
程浩然说：“先别这么说，女人的伟大也并不仅仅只是表现在爱情上，还有很多地方的，爱情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个方面，生活中光有爱情还是不够的。”
汤浩景笑道：“程队长说的都是过来人说的话，都是经典名言呵，我们得学习学习，以后也有个心理准备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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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生也笑说：“我们跟着程局长有很多东西要学的，程局长可要不吝赐教哦。”
三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搜寻着。这石洞顶上洞口极圆，自上而下逐渐扩大，石壁光秃秃的，不要说树木，就是一根茅草也没有，到底部越发大了，并有许多的洞穴相通，有的洞穴仅有一米来深，一眼可以看清里面什么也没有，有的洞穴却幽深漆黑一团，不知里面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最大的洞穴却是刚才他们六个人出来的地方。他们所看到的溪水也从洞穴中流出来，又向另外一个洞穴中流出去，竟不知从哪里流来，又不知流向何处？怎么会有鱼儿跳跃也是一团迷雾。他们顺着石壁细细地搜寻着每一个洞穴，凡可见光的地方他们都寻遍了，只有洞穴太深的地方看不见才罢——摸着黑钻进那不知深浅的洞穴里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寻了一圈，他们失望地摇摇头，看样子是一无所获了。
程浩然转头向李卫英喊道：“李老师，那女人说话了么？”
李卫英摇摇头，大声地回应说：“我们说话她好象听不懂似的，而她叽哩咕噜的，我们也听不懂，不知是她没有说，还是我们根本不懂她说的话？”又问程浩然道，“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程浩然站在远处，也摇头说：“没有，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又说道：“李老师，她说的是不是本地方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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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试着用本地话同她交流，谁知那女人依然还是不懂，叽哩咕噜地说着李卫英她们听不懂的话。
牛九红听了半天，突然说：“你听她说话的语气有没有象是在说日语？”
“日语？”几个人大吃一惊，“不会吧？怎么可能呢？她一个会说日语的女人怎么会在这深山老林的洞穴里生活呢？太不可思议了。”
李卫英她们几个都不懂日语，但还是能识别日文与中文的区别的，如果她能写出几个字来，那就一清二楚了。于是李卫英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几个中文字：“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看着李卫英，又看着远处站着的几个男人，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接过李卫英手中的树枝果真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正是日本字！
这下一来，硬是把几个人惊得目登口呆了，怎么会呢？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日本女人？难道她是从日本投降后就隐居在这深山古洞中？或者是从日本投降之前就开始生活在这里？那她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为何她对那堆白骨这般看重，要拼命地去护卫着？
要解开这个迷团，也只有等把她送到外面去，找一个能懂日语的来跟她交流了。
李卫英看着那女人，又看看骆小兰与牛九红，那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只有把她送上去再说了，可是她现在连条裤子也没有，怎么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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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小兰和牛九红都看出了她的意思，但现在是夏天，大家身上都没有多余的衣服，除了裤子就是裤衩，怎么说自己脱了裤子给她穿然后穿条大裤衩出去见人，总也不大好吧？
骆小兰回头看看程浩然三个男人，那意思是说，我们女人不能脱裤子见人，他们三个男人总可以的吧？李卫英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向程浩然招手。程浩然乐颠颠地跑过来，李卫英把脱裤子给那女人穿的意思说了，程浩然有些为难，李卫英便骂道：“你是个大男人，怕什么？未必让她一个女人不穿衣服出去见人？”
程浩然见骂，连忙笑说：“你别生气嘛，我脱了裤子就是是了。”说着真的脱下裤子来，李卫英指着裤子示意让那女人穿上，那女人摇摇手，嘴里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通，李卫英她们也听不明白，索性也不管她，三个女人一齐动手，将程浩然的裤子给那女人穿上了，李卫英将自己的外套还是给她穿着，并扣上了扣子。然后指着头顶上的洞口说道：“我们上去！”那女人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眼睛里流出泪来。
骆小兰看着头顶的一片圆饼似的天空说道：“程局长，你看我们七个人怎么上去呢？”
程浩然笑说：“我上去当然没有问题，但要把你们都弄上去可能就有点麻烦了。我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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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着急地说：“不是你想办法，未必还是我们想办法呀？快点嘛，我们带这个女人去见郝书记。如要真的是个日本女人，那可就是外交大事件了。”
程浩然看着光滑的石壁，和头顶上那片天空，这天井似的深洞起码也有四五十米深，没有一根粗绳子要将七个人吊上去，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有没有其他出口呢？但要探寻出口光靠瞎摸肯定是摸不出去的，说不定还会迷失在曲折回环的洞穴之中，因为他们手中已经没有可以做成火把的松枝了。
“怎么办？大家都在看着呢。”程浩然心里想着，如果步话机带在身边，那该有多好，只要与地面上一通话，救援人员立即就会赶到了。但又一想，这里是山区，就算有步话机，也没有信号呀，步话机在这里也不过是一团废铁。“郝书记呀郝书记，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想你吗？如果你能掐会算那该有多好，一定会派人来援助我们的。这样我们也就得救了。”程浩然心里想着各种方法，但很快一一又被他否定了，他走过来，走过去，老半天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李卫英道：“你到底想出办法来了没有？走过来走过去，你以为你穿着裤衩在我们三个女人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好看撒？”
牛九红笑说：“你别着急催他嘛，让他想想办法，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骆小兰也说：“就是，程局长最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让我们出去的。”
“好嘛。”李卫英笑道，“都是我不对了，你们俩个倒伙同起来针对我了。”
俩人笑着解释说：“哪能呢？谁敢跟你作对，那不是找死么？”
突然程浩然叫道：“有了，这方法一定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