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突然，从水底跃起起一个庞然大物，张开大口，将一只白鹭吞入口中，又迅速没入水中，在水面掀起一个巨大的水花，然后归于沉寂。
李卫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忙拉着程浩然的衣襟抖颤着问道：“程哥，刚才，你看到了吗？”
程浩然当然看到了，他也不明白那是个什么怪物，但看到李卫英害怕的样子，忙安慰她说：“英英，别怕，我们在船上，就算是条凶猛的大鱼也不会袭击我们的。”
船上众人中也有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问陶蓉这是怎么回事？那袭击白鹭的是鱼还是其他怪物？纷纷揣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海龙王的第九个儿子小青龙？
陶蓉说：“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搞清那是个什么怪物，有的说那是条大鲶鱼，有的说那是娃娃鱼，也有的说那是鳄鱼，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的还和传说中的小青龙扯起来，说就是一条龙。”
郝不凡也有了兴趣，笑眯眯地问：“你们没进行过捕捉吗？”
陶蓉摇摇头说道：“哪里捉得到，这九资河水库洪水期最深的地方有上百米，枯水时也有五六十米，自从蓄水以来就没有干过，过年的时候，我们用网捕捞，那网纲最深也就五六米，只能捕到浅水层的鲢鱼、胖头鱼，连深一点的青鱼、草鱼都不容易捕到，何况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鲶鱼！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深水鱼类。不过，按我的判断，是鲶鱼的可能性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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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鲶鱼一般都生活在有水草的地方，而且鲶一般不会跃起到水面来捕食的？”郝不凡提出了疑问。看不出他对鱼类的生活习性还懂。
陶蓉笑说：“郝书记，你问得好，这也正是我们不能下结论证明就是鲶鱼的原因。我们能看到它的机会挺少，往往只有成群的白鹭飞在湖面上捕食时，这种鱼才会跃出湖面来捕食白鹭，一般情况下是看不到它的身影的。即使看到了，往往由于距离太远，也认不清它到底是什么鱼类，或者是其他的怪物！”
李卫英问道：“你们就没有用相机给照下来？”
陶蓉看了她一眼，笑说：“你是记者，手里还拿着相机，刚才那怪物跃出水面来吞食白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你怎么不用你手里的照相机给照下来？”
李卫英拍着胸前的相机笑说：“来不及，我又没有准备，所以没法照。”
陶蓉说：“这就是了，那怪物出现的时候往往是在不经意之间，我在这里呆了十多年，看到这怪物出现的次数也不超过两三次，几年也碰不上一次，怎么可能拿着个相机等着它出现？你们倒是有眼福，一来就看到了。也许等到有一天水库放干了水，才会真相大白的。”
众人听了，笑了起来：“这有可能是个永远的秘密了。”
程浩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这个怪物能跃起来吞食白鹭，那它对湖中其他的鱼有没有攻击性？还有，对在水库中游泳的人有没有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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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蓉说：“程局长这个问题问得好，这怪物能吃白鹭，肯定也吃其他的鱼类，但通过这十年来的养殖情况来看，鱼类产量并没有大幅度的变化，说明它还是吃不了太多的。至于对在水库中游泳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因为我们知道这水库里有这种食白鹭的鱼之后，就禁止在水库里游泳，并派专人四处巡查，遇上有在水库中游泳的，我们就进行劝止。”
“那如果有偷偷下水的呢？”
“这个，这个嘛，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怎么说呢？”
“曾经也有偷偷下水的，还失踪了几个，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色渐渐黄昏，众人听着陶蓉的解说，背脊渐渐渗出冷汗出来。
郝不凡说道：“那还是要加强教育，不能出安全事故。毕竟人命关天，不能惩得游泳一时之快活，而落得全家人终生之悲哀。”
“郝书记，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们也总是对那些人这样说的。”陶蓉说，“但有的人听得进去，有的人听不进去。听不进去的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将利害关系声明，出了事故我们水库管理局概不负责。”
郝不凡坚定地说：“工作再难，我们也要用心去做，群众利益无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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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寨是鄂东的地盘，郝不凡一行到了，自然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喝茶、寒暄、分房住宿，忙碌一阵。郝不凡一行出发时有十六人，吴耀鸿副市长早回市里去了，骆小兰、陈有生、汤浩景送那个日本女人麻田由美子到省城去了，还剩下十二个人，即郝不凡、洪森、郑文中、吴胜利、王一生、鲁小迅、牛九红、李卫英、刘醒龙、何存中、程浩然、王飞。天堂寨的条件好于他处，每两人一个房间，郝不凡自是与洪森住在一起，这样程浩然就和王飞住到了一块。李卫英与牛九红这两个女干部自然也住一个房间。房间里设备也齐全，不仅有宽大的床，还有沙发、电视、电话，最让众人惊喜的还是每个房间里都有卫生间，居然可以在卫生间里洗澡！十多天来，众人都没有好好地洗过一次热水澡，一旦安顿下来，便迫不及待地钻进卫生间去洗澡。洗澡用的热水都是大锅炉烧的，通过自来水管到达各个房间，卫生间里的水笼头分冷热两种，用红色油漆和蓝色油漆做标识。扭开冷水笼头，那流出来的水是冷水，扭开热水笼头，那流出来的水是热水。
李卫英和牛九红进了房间，将行李包放下，便伏到床上，一面尽情地蹦达着，一面叫道：“舒服！真是舒服极了，这几天可把我们累坏了，现在好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躺了半天，俩人才起来准备洗澡。李卫英忽看到床头有电话，便对牛九红说：“你先去洗澡吧，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好多天没和女儿说话了，怪想她的。”牛红九答应了，便拿起衣服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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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拿起电话给家里拔通了，接电话是带孩子的阿姨，问候了，阿姨便让女儿和她说话。听着女儿依呀熟悉的声音，李卫英的眼泪叭哒叭哒地就下来了。电话那头的阿姨听到了哭泣声，忙接过电话，劝慰着。李卫英又千叮万嘱一番，阿姨一一答应了，李卫英方挂了电话。
李卫英坐在床沿，呆了半晌，想着牺牲的老公，想着孤独的女儿，又垂了半天的泪。忽然又想到程浩然，自从那日在麒麟山被他舍命相救，她的一颗心就搁在他身上了，经过这十几天的接触，她更断定他是个不错的男人，是可以依托终身的，但是他却对她敬而远之，就算有一点亲密感，也仅限于朋友的分寸上。她不能怪他，他已经对她和盘托出了心事和境况，他也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一方是杨金枝，一方是江慧中，如果再加上她，他岂不要崩溃了。她不能逼他太紧，追男人就象抓沙子，你的手攒得越紧，可能手里抓的沙子就会越少。有时，男人是需要捧着，当你双手捧着沙子的时候，你手中的沙子会是最多的。
正想着，牛九红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李卫英看她头发湿淋淋地披着，穿着一套咖啡色的睡衣，胸前两个圆鼓鼓的波峰挺立着。李卫英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发现自己胸前已经没有那么高挺了，不由得一阵黯然神伤：韶华不再，青春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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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九红用干毛巾一边搓着头发，一边说道：“你去洗吧，洗个热水澡真是舒服极了。”
李卫英回过神来，浅浅笑道：“那好，我去洗澡去了。”说着，将手上的上海牌女式手表取下放在床头的枕头边，又脱了外套挂在床边的挂衣架上，从行李包中翻出换洗衣服和毛巾、牙膏牙刷之类，换了招待所提供的塑料拖鞋，对牛九红说道：“我去洗澡了呵，你看着点。”牛九红笑道：“你去洗澡吧，别婆婆妈妈，象个老太婆，这里又不会有人来，没人来偷你的东西的。”
李卫英不再说什么，拉开卫生间的门进去，又反手关上，将换洗衣服挂在挂勾上。回身拧开冷水笼头，放出冷水，先接了冷水洗了口。然后又拧开热水笼头，放出热水，伸出手指在莲蓬头处，试着水温，并慢慢地调试着，感觉热乎乎的，略略有点刺激才罢。这才脱去衣服，站到温热的水流下，打开头发，让温水浸润着有些零乱的秀发，冲洗一阵，伸手去拿了洗发膏涂抹在头发上，慢慢地搓起来，直到搓出一堆泡沫，又站到莲蓬头下让温水下冲洗，这样反复洗了三次，方拧干头发，挽一个髻盘在头顶。又站到莲蓬头下，让温水冲洗身子，待身体湿润，这才拿起香皂在身上涂抹着。
正洗着，牛九红敲着卫生间的门说道：“李老师，你洗着呵，我有事出去一下。”李卫英道：“好嘛，那你把房门带上呵。”牛九红说：“好的。”出门去正要带上门，却想李卫英在卫生间里洗澡，如果回来得快，她肯定还没有洗好，不方便出来为她开门的。这么想着，便将房门虚掩着，径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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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将香皂涂遍了身子，将香皂放到一边，慢慢地用手在身上揉搓起来。从脖子开始，然后胸部，小腹，大腿，小腿，脚背，搓出许多泡沫来，又将香皂涂抹到毛巾上，拉着毛巾的两端在背上一下一下地拉磨，也拉磨出许多泡沫来，这才又站到温水下冲洗，冲洗干净，又涂抹着香皂。如此三遍，方才准备再次冲洗。
这时，她感觉一个人进了房间，以为是牛九红，于是问了一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呵？”那人不答，她也没在意，以为牛九红没有听见她的话哩，再说，有谁这个时候会进她们的房间呀，除了牛九红还有谁呢？
那人进了屋子，一会儿又走了出去，出去时带上了房门。李卫英更觉是牛九红无疑了，于是安心地洗澡。将第三次涂抹的香皂泡沫冲洗干净了，然后拧干毛巾，擦净身上的水渍，正要穿上衣服出去，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的身材变成了什么样子，便用毛巾抹干卫生间里一面大镜子上的雾气，盯着镜子看自己的身体：脸蛋微胖，双肩丰腴。小腹微凸，隐约可见细细斑纹，这是女子做母亲的见证；胸前一对乳虽然还在挺立着，但相较于做女孩儿时节已经见到下垂的迹象了。想起刚才牛九红胸前挺身而出的两团，自叹岁月不饶人了。
忽然，她冲着镜子做个鬼脸：“程哥，我的身子都这样了，你会喜欢吗？”想象着她与程浩然要是成了夫妻会怎么样时，不由得脸都红了。
良久，她穿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自己床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拿手表，却摸了个空，定睛一看，顿时呆住了：天啦！她明明洗澡前放在枕头边的上海牌女式手表却不见了。

水晶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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