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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辛铧

龙头二胡(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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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河北省廊坊市广阳区 2015-8-19 18:49:17 | 显示全部楼层
孔清温柔地问她,荣荣,我拉得好么?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又征怔地看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好,好。
我的鼻子酸酸的。孔清的泪珠子又滚了出来。
医生来了,说,她要吃药休息了。荣姐走到窗前,又直杵杵地站着,呆呆地看那一方远天。
孔清跟医生问病情。医生神色凝重,说,她的病是长期心情忧郁所至,莫看她不吵不闹的,比那种突发型的难治多了。
我们一步一回头地出了病房。身后的铁栅门哐地一声关上了。孔清突然蹲下身子,捂了脸,呜呜地哭出声来。

-----------------------

现在患这种病的有怎么这么多?
文革那样狂,也少有这种病的。

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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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19 23: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弯弯 发表于 2015-8-19 14:32
即是这样,也请你认真地评评其它文友的帖子,当然,也包括我们几个版主的文字,也算是礼尚往来! ...

弯弯又批评我了。只好继续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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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19 23: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5-8-19 17:17
狂燥型的有暴力倾向的病人——辛老师,此处应该是狂躁。您打错了。

不是打错了,是用错了!谢谢指出,一字值千金啊!到底是语文老师。
辛老师?不可能的事。就辛铧老兄吧,张平阳就这样称呼,蛮好,感到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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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19 23:24:11 | 显示全部楼层
莲叶何田田 发表于 2015-8-19 17:20
抑郁症的人不了解,我一直以为抑郁的人只会一个人发闷,想寻死,不会有狂躁的症状。听说音乐的确能治疗精神 ...

热爱生活的人不会得这种病。得这种病的治也枉然。(小说不一样。)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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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19 23:25: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严伍台 发表于 2015-8-19 18:49
孔清温柔地问她,荣荣,我拉得好么?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又征怔地看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说,好,好。
...

谢谢先生夸奖。当继续努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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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20 10:45:59 | 显示全部楼层
11

不上学,不做事,吃了睡,睡了吃,扯起胯子玩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学校里,巷子口,机器厂的围墙上,到处是标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到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上山下乡的运动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了。
憨子跟我说,学校里分的是两个点,一个是红安,一个是京山,我定了,红安。
豆娃子说,我投亲靠友,回汉川。
憨子问我,你呢?
我说,跟家里商量好了再告诉你。
憨子的脸垮下来了,说,有么商量的,我们一起去红安几好。
我说,还早呢,连具体政策都没出来,你慌么事。
晚上,我跟妈说下农村的事。妈还没开口,眼泪就出来了,说,你哪受得了那个苦,能不能不去?
我说,这是响应号召的大事,有么理由不去呢?
爹说,听说有几种情况可以不去。
妈问是么情况。
爹说,独子,重大疾病,只是听说,也没见文件。
妈连忙说,那就好,我们财娃就可以不去了。
我说,妈,我要去。
妈觉得怪,问,为么事呢?
我说,人长树大的,又没得事做,成天呆在家里,有么意思,像个苕。
妈气不过,骂,生得贱。我瞅一眼妈,臭屁不理。
爹说,洞庭湖里吹喇叭,还在哪里哪,到时候再说吧,说回来,出门锻炼锻炼也不是不可以。
妈不做声了,在那里抹眼泪,怄气。
我不敢再顶了,悄悄地回我的房里去。
也不知几点钟了,睡不着,老想憨子的话。红安,离汉口几远?有山吧,很大的树林子,不,那是森林。有狼没有,野猪呢,野兔子野鸡是肯定有的。去年寒假,憨子跟他哥到通山去,打了几只野鸡,嗨,好漂亮的羽毛,特别那两跟尾毛,长长的,红脸关老爷帽子上插的恐怕就是这种野鸡毛了。把麻雀枪带着,野鸡呀,斑鸠呀,麻猹呀,见么事打么事,麻雀是不打的,屁大点小,没意思。算了,就跟憨子一起去红安好了,红安肯定是个有趣的地方……
砰砰砰,砰砰砰,么事响?我迷迷糊糊的。又响起来了,好像有人在敲窗户。我一惊,一揪身从被窝里坐起来。
财娃,财娃。有人小声音喊,我一听就晓得,是孔清,他那打掉了的门牙不关风哩。他又从农场跑回来了?找我肯定是有事。
我把棉裤一拢,袄子一披,赶快下床打开了窗户。
孔清就站在窗外,他打着哆嗦说,好冷。
我说,我来开门,你进来说。
他说,不了,准了一天假回来查病,查出来了,血吸虫。
血吸虫?天哪,脸泡子肿,颈脖子粗,肚子滚圆,胯子像水桶,怎么得这恶的病。我说,那要加紧看哪。
唉,有么看头,开了些药,要我明天赶回农场去。
我找不到么话安慰他。我问他到荣姐医院去了没有。
他说,等了一老下午,就是不让进,没办法,看来见不到她了。
我告诉他,我妈到她家去问了的,听说要强些,医院催出院哩,要她在家里休息吃药。
唉,强么事呢,这种病,我晓得。他忽然把手里的东西递进来,说,这把胡琴留给你,我也不会用了。
我慌了,说,你怎么这样讲呢,病是治得好的,莫太悲观了啊。我不肯接那把琴。
他说,那就替我保管吧,这琴可不能落在不三不四的人手里。他把琴硬塞给我,凄楚地说,只怕这辈子再难得听你拉琴了。
孔清走了,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浓浓的夜幕里。我痴痴地站在窗前,任眼泪唰唰地流。北风紧了,一阵一阵的,刮得渠边的柳树呜呜的响。
天晴了。妈说,多好的太阳,把你的被窝抱出来晒晒。妈牵绳子,我把被窝抱出来。
你看,臭哄哄的,湿渍渍的,怎么睡?妈就是嘀哆。
财娃子!
哪个喊?我一回头,真的是大吃一惊。荣姐。荣姐回了?荣姐还是那样的俊俏,就是胖了些,瓜子脸成了圆脸,对了我嘻嘻的笑。
妈连忙过去,拉了她的手,说,好了,好了,荣娃回来了。曹婶刘姨几个在屋里的人也过来了,曹婶说,荣娃长好了啊,要过年了,回来好。
荣姐的妈说,荣娃的事,让街坊们操心了啊。
荣姐跟她爹妈进巷子里头去了,走了好远了,还回头喊,财娃子,你有空过来玩。
妈返身整理搭在绳子上的被窝,刘姨踱过来了,说,财娃妈,你看荣娃怎么样?好利索了没有?
好利索了哇,气色也蛮好的。妈答。
刘姨的嘴巴一瘪,不见得,你没看见,那笑,傻傻的,那眼睛,盯了人,直统统的,看上去像长好了吧,那是药吃重了,发的。
你说是有点浮肿?妈问。
嗯。刘姨点头,嘴巴又一瘪。
我不喜欢刘姨,尤其是那嘴巴一瘪的丑像。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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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21 11: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弯弯 发表于 2015-8-20 12:58
不是批评,而是请求!

记住了。一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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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21 11: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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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越来越近了,妈让我去买过年的计划物资。糍粑票,年糕票,糯米票,花生票,麻油票,黄花木耳票,还要带购粮证,带章子,到粮店里排队,一站一早晨,我心里烦。
下午,刚吃完饭,妈又说,你把肉票拿了,到菜场看看,有没有肥一点的肉,肥就割回来。
我说,我想到荣姐那里去看看,她回来个把礼拜了,一直都没去呢。
妈说,去不得,刘姨不是说还没有好利索么,你去七说八说的,要是把孔清扯出来,受了刺激,把病绊发了那得了?
莫听她的,胡说八道。我说。
正说着话,荣姐的妈咚咚咚跑进屋来,一边问,财娃子在家吗?见了妈,眼泪就出来了,说,财娃他妈,荣娃的病又翻了啊,夜晚不睡,整夜里咿咿呀呀地唱,死活不吃药,还喊那个狗东西的名字,她爹昨天气不过,铲了她一嘴巴,也没得用,现在闹得更凶,刚才还喊财娃呢,想叫财娃去劝劝,看有没得用。
可怜的娃呀。**眼眶子也红了,对我说,你快去,劝劝你荣姐,叫她吃药,叫她莫瞎想。
荣姐两手叉腰地站在房中间,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见我进来,竟咧嘴笑了。
我说,荣姐,你好呀。
荣姐把散乱的披发朝后拢,说,好么事,忙哩,要过年了,合唱团里布置的歌,总练不好,琴也拉不好,我妈不懂事,还说吵人,成天要我吃药睡觉,你说烦不烦?荣姐的喉咙嘶哑得听不清声音了。
我说,你的喉咙嘶了,要休息好歌才唱得好哇。
她偏了头,好像在想什么,说,再就说我有病,病发了,污蔑我嘛。
我忽然灵机一动,说,荣姐,你真的有病。
我有么病?荣姐眼睛里的光炯炯的,逼着我问。
我连忙说,就是喉咙的病,要赶紧吃药,治好,不然,声带坏了,以后就不能唱歌了。
声带坏了?荣姐露出了一脸的惊恐,那得吃药哇,她突然朝门口喊,妈,拿药来,我要吃药。
荣姐的妈站在门后听着哩,马上跑进来,倒水,拿药。好多啊,黄颗子,红颗子,白颗子,摊手上一大把哩,荣姐颈箍子一扬全塞进嘴里,喝水,仰了颈脖子吞,急了,噎住了,咳,她把手紧紧地捂住嘴,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呛出来了,终于吞进了喉咙管,半天才缓过气来。她抹了把眼泪,喜滋滋地对我说,好了吧。
我说,好了,好了。我鼻子酸酸的,赶紧转过身子,深怕眼泪流出来。
她说,声带再不要紧了吧。
我说,记得按时吃药,多休息,保护好嗓子,就不要紧了。
那能不能唱歌呢?
现在绝对不能。
那能不能拉胡琴呢?荣姐一下把我问住了,她那哪里是拉胡琴呢?还不是扯了喉咙喊。
我还来不及开口,她说,你听我拉,先调弦,嘎咕,咕嘎,她干叫了两下,说,不行,难听死了。
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我想,真的给她一把胡琴,由她去乱戳,免得成天扯了喉咙叫。正想着,她忽然问,孔清呢,怎么不来教我?
我赶紧说,他出差去了。
出差?她仰了头,盯了窗外,一脸的迷茫。
不能让她乱想,我说,荣姐,你的胡琴音色差了,我去拿一把好的来,好不好?
好,好。荣姐嘻嘻地笑起来。
我把孔清的龙头二胡拿来了,一进门,荣姐的妈就对我说,财娃子,还是你的法子好,哄她把药吃了,你刚出房门,她倒床上就睡了哩。老人家的脸上挂上了凄楚的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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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咸宁市 2015-8-21 18:54:21 | 显示全部楼层
辛铧 发表于 2015-8-21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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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越来越近了,妈让我去买过年的计划物资。糍粑票,年糕票,糯米票,花生票,麻油票,黄花木耳票, ...

赞一个。不说其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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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5-8-22 15:56: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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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姐不见了。接连找了三天,踪影全无。
荣姐的妈倒了床,差不多也疯了,成天叨念那一句话:深更半夜走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怎么睡得那死呢?
荣姐的爹一天到晚不落屋,瞪了红肉丝丝的眼,机器厂里转,河堤两边转,大巷子小巷子里转,回来就吼,不找了,由她去死,疯疯癫癫的,丢人现眼。喝口水,扒口饭,又出门满世界找人。
荣姐会到哪里去呢?豆娃的分析有些道理,到农场去了,找孔清去了。可是没有,到农场去的人已经回了。憨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夜里跑河边去了,要么跳了河,要么糊里糊涂地落了水,淹死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没有见到啊。
我以为跑到厂里的可能性比较大,跟憨子一起到厂里,专拣那些偏僻的没人去的鬼不生蛋的地方找。废弃了的阴森森的仓库,蛛网密布的闲置厂房,俱乐部后台的化装间,车间旁边搭建的工具室。没有,我们一次一次地找,一次一次的失望。
去得最多的是孔清的寝室,每次走过那间小屋我都要看看,门上总是那把大锁,有一回我还特意趴在窗户上,朝那个小洞里往里看。床上的帐子下了,桌子上放了些杂物,横穿房间的铁丝上挂了几个空衣架,案楼里面虽看不大清楚,但空间就那屁大一点,怎么容得下一个人躲起来?小小的房间里一览无余,屋里不可能藏人,何况门窗都完好无损,荣姐进得去?荣姐到哪里去了呢?我只好跟憨子说,我们明天再去一趟农场。
晚上,我偎在被窝里听才装成的矿石收音机,马玉涛的歌,虽然有点沙音,但还是听得清楚,蛮好听的。有时间再调一下就更好了。
忽然,憨子敲着窗户在外头喊。我打开窗户,豆娃把脑壳伸进来,神秘兮兮地说,快起来,快起来。
我说,有么事说唦,睡都睡了。
憨子说,起来,肯定有事唦,跟我们到机器厂去。我一喜,肯定是荣姐的事有了着落。
一出门,好重的寒气,我一个冷噤,说话都哆嗦起来,说,你们把荣姐找到了?
豆娃说,憨子把我喊起来的,你问他。
憨子说,我在我哥那里玩,那边院子里的人过来说,院子里的树林里有鬼哭,吓得人都不敢从那里过,叫我哥他们去看。我哥不怕鬼,几个人拿了矛子棒子就冲过去了,我也跟了去,跑林子里找了半天,鬼苗都没看到。
有人说,可能是疯子肖荣死了,阴魂不散,在树林子里闹。我哥骂他放屁。我觉得这里头有点名堂,么狗屁阴魂不散,是不是荣姐藏在哪里?我也想不明白,就来喊你们了。
我说,你听见么声音没有呢?
没有。
你到孔清屋那边去了没有?
拿电筒照过,锁也好好的。
我问,你想再去看看?
嗯。憨子说,你们敢不敢去?
我硬着头皮说,敢。
豆娃不做声。
憨子问,你呢?
你们都去,我也去,但得弄个电筒。
憨子手一扬,从棉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崭新的电筒,他把开关一按,一道白亮的光芒直射向乌黑的天空。我哥巡逻专用的。憨子很得意。
没有月亮,没有星斗,也没有灯光。生活区的大院笼罩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我和豆娃紧跟在憨子屁股后头,顺着那条泛白的水泥小路往前走。黑糊糊的那片影子就是水衫林了。豆娃小声说,开电筒吧?憨子举起手,连摆直摆。我晓得,豆娃怕。怎么能开电筒呢,目标暴露了,荣姐要真藏在哪里,肯出来?
已经进了林子,林子里乌漆抹黑,我的心一紧,真的有点怕。忽然,一阵风过,树梢梢上一片啸声由远而近传过来,让人心惊胆战。
哎哟,有人!豆娃一声尖叫,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慌了,说,憨子,快开电筒。
一片雪亮的灯光下,豆娃子脸色煞白,帽子上斜插了一截指头粗细的枯枝。憨子说,真的是灯草掉下来怕打破了脑壳,一根树枝落头上吓得那样,屁大一点的胆子。
我笑,豆娃也笑,把那截树枝甩出去好远。
快出树林了,只听见时有时无的风声和林涛,没有鬼哭鬼笑鬼叫鬼闹的声音,那人是谎报军情?是胡扯?
财娃,你听。豆娃猛一下又抓住了我的手,说,真的有声音,哭,真的是哭。
我的汗毛唰一下竖起来了,一阵一阵的风声里头,隐隐约约的,呜呜咽咽的,真的是嘤嘤的哭声,让人毛骨悚然。憨子显然也听到了,他打开电筒,朝阴森的林子里,朝对面黑黢黢的单人宿舍,朝俱乐部侧面那条阴气逼人的小巷,朝远处那道残破的围墙一通乱照 ,一边说,邪气。
哭声没有了。憨子关了电筒。风好像大了些,林涛起伏,簌然有声。
豆娃说,憨子,我冷,回去吧。
莫出声。憨子手一摆,说,听,又来了。
我听见了,好像是歌声,这声音极其微弱,由于夜色,由于风声,由于恐怖,听起来就是哀怨的哭声,而我确信,那是荣姐嘶哑的吟唱。我脱口而出,是荣姐!
对。憨子说,在孔清的宿舍那边。
手电筒的光芒直指那间小屋。
当我们站到小屋前的走廊上时,那如泣如诉的声音没有了,夜又变得死一样的沉静。我用力拉了一下那铁锁,牢固得很。我贴了窗玻璃往屋里看,电筒的光照不进去,屋里黑咕隆咚。豆娃说,绕到后面去看看。我觉得有道理。
屋后是一条被围墙夹着的小巷,长满了灌木和杂草,让人难以插脚。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我们终于来到了窗下。憨子一扒,一扇窗户真的开了。拿电筒照,上上下下,角角落落,照遍了,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没有,走吧。豆娃子在催,声音发颤。
真的是荣姐的魂魄作怪?那幽幽咽咽的声音真的是荣姐在阴间的哭诉?一种恐怖的氛围突然包围了我,我不禁对憨子说,走吧,憨子。
憨子把伸进屋子的脑袋缩回来,说,真的邪得很咧,明明听见是屋里的声音,怎么就看不见人?
嘎嘎嘎……一阵刺耳的笑声突然从小屋里传出来。
妈呀,豆娃一声尖叫。
我魂飞魄散,一口气跑到了树林边的水泥路上。憨子跟在我后头,气吼吼的,说,把人真吓死了。他忽然说,豆娃呢?我说,他先跑的啊。
憨子,财娃子,你们快来呀。
啊,是豆娃在喊,听声音,他还在屋后头哩。憨子说,快去,豆娃出了事。
豆娃歪在一蓬枯黄的灌木丛中,一脸的惊恐,一看到我们,泪哗地一下流出来,带了哭腔说,你们说我胆子小,可你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人家脚崴了也不管,呜呜……。
我想笑,憨子哈哈地笑出声来,说,刚才就是你喊嘛,把人的魂都吓掉了,还不跑?
我把豆娃子拉起来,说,走两步看,脚痛不痛?豆娃子走了几步,说,还好。
憨子说,吓的。
豆娃抹一把泪,说,你不也吓?
憨子不跟他说,看着他憨笑。
忽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离那开了的窗户近,听得清清楚楚,是蓉姐在哼《江河水》!我说,肯定是荣姐,憨子,我们再去,一定得去。
去!憨子说,待会我翻进去,哪有那邪的事呢。
一接近那扇窗户,声音便嘎然而止。
这回我拿了电筒,扒在窗台上朝屋里照,憨子紧挨着我,随时准备翻窗户进屋,豆娃拿了一根好粗的树枝,他说要以防不测。我连床底下都照到了,那里有荣姐的影子呢?我想,真的得进去了。忽然,那凄厉的笑声又响起来,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我的心猛一下提到了喉咙管里,头皮发麻,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憨子突然一声断喝,吼道,出来!跟老子滚出来!
我的心咚咚乱跳,我的脑袋还是清醒的,这恐怖的笑声好像是从头顶上发出来的。
我把身子探进窗户,扭了头朝上看,天哪,强烈的光照下,案楼上的墙角落里,那披头散发张了口狂笑的,不是荣姐是谁?憨子身手矫健,双手一撑便跳进屋,拉开灯,小屋里一片雪亮。我和豆娃都进了屋。
荣姐紧贴着墙,直挺挺地站在案楼上,瞪了红丝丝的眼珠子,惊恐地盯着我们。
我说,荣姐,你下来吧,你妈叫你回去哩。荣姐不理。豆娃说,憨子也说,荣姐无动于衷。
憨子说,我上去,你们在下面招呼,莫要让她摔伤了。憨子上去了,去扶荣姐,荣姐腿一软,一下瘫软在床上。
这是第三天啊,水米不进,可怜的荣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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