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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宁波市 2014-7-5 17:2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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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长征》节选(作者:肖帅)
我的长征----浑浑噩噩的乘船人(58) 俗话说,同船过渡三世所修。一艘大轮船上至少可以坐一千人。但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人与人之间,基本没有交谈。都是“逢人只说三分话。”甚至不说话。人们谨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祸从口出患从口入”。
某伟人一九五七年大搞“阳谋”,将全国五十五万八千知识分子精英一网打尽。意犹未尽,一九五九年又大搞“反右倾”。你说错一句话,就会祸从天降。我的一位黄梅朋友周瑜成,就是因为出言不慎,在一九五九年被开除党籍,打成彭德怀死党。大跃进年代,麻城建国一社,亩产三万六千斤水稻的“卫星”飞到了周瑜成的故乡黄梅大河。周瑜成笑道:“那怕不可能。。。。。。”仅此而已。一顶泰山压顶的大帽子从天而降。
在我们乘坐的这艘大轮船上,都是陌生的面孔。坐三,四等舱的都是衣冠楚楚,有头有脑的。他们进出舱门都是“随手关门”。他们吃饭,有专门的餐厅。
五等舱的乘客,看衣衫褴褛的穿着就知道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脸是没有刺字。你看不出哪个是地,富,反,右,坏。看不出哪个是“可以教育的子女”。你看不出哪个是现行反革命,哪个是历史反革命。你不敢贸然和陌生人说一句话。
我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只要没有病,只要没有饿得昏过去,就爱到处跑,从五等舱的最底层,一直跑到四楼。想找一个说话的,想找一本书看。可是,凡是碰到的,都是冰冷的,没有人的表情的面孔。也找不到一张有字的纸张。在那个时代,“知识越多越反动。”身边带一本书,带一个小本子,一支笔,都可能是惹祸的根苗!
“莫谈国事”是中国人在那个时代吸取血的教训后的共识。就像我们乘坐的这艘大轮船,中国社会这艘大轮船,到底往何处去?你也不关心,我也不关心。船沉了,无非大家同归如尽!
有一对上海夫妇在向同船的“船友”介绍他们的一对双胞胎。他们介绍了半天,别人还是没有弄清楚是哪一个是大双,哪一个是小双。都听不懂他们的像鸟语一样的上海话。
有一个臭知识分子模样的“眼镜”在那里“算命”----算一个人一生,活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各有多少个小时,多少个分钟,多少秒。
有一位二十上下的女青年,文质彬彬地,她给大家玩魔术。她能够把你脚上的一只鞋,变到她的脚上,而你毫无知觉!我们让她再变一次,她连忙笑道:“混时间,混时间----改邪归正,改邪归正!”
大轮船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顺江而下。冬日的太阳,无力地升起来,有气无力地爬上晦暗的天空,没有一点温情地滑向西天。船舱中的男女,视乎都不关心轮船的安危。我突然奇怪地想起一个词:同归如尽。此时此刻,要是我们乘坐的大轮船一下子沉到江底,那该多么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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