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第098章

客车慢慢地向前行驶，靠近了那堆人群。那有群见有车开过来连忙围过来，齐声说：“快下车，前面公路塌方了，有一辆车掉下悬崖下去了。”
郝不凡一听出了车祸，连忙命司机停车，招呼着程浩然：“我们下去看看。”说着率先下了车，程浩然也跟着下了车。他们俩个一下去，车上众人自然跟着下去了。
郝不凡打头，程浩然第二，王飞等几个刑警紧紧跟随，后面依次是洪森、吴耀鸿、骆小兰、牛九红他们，再后面自然就是分不清次序的李卫英、刘醒龙、何存中、王一生这些人了。
程浩然随着郝不凡走到跟前看时，却是山体滑坡，乱石沙土从右边笔陡的山崖上滚落下来，砸在路面上，一辆东风大货车刚好经过不幸被砸中，顺着左边的陡峭的山坡坡滚落下去了。探头向山坡下看时，从路面到坡底足有四五十米深浅，沿途都是沙石和汽车翻滚碾平的痕迹。几十棵碗口粗细的枞树或者被拦腰折断，或者被压倒树冠倒向山坡之下。还有几块石头散落在路面上，竟都如石碾般大小。扭头望右边峭壁，只见上面还有大石头摇摇欲坠。而众人聚集在峭壁下对滚落下去的汽车指指点点，丝毫没有意识到随时可能面临的危险。
“郝书记，你看！”程浩然指着峭壁上的大石头对郝不凡说，“这上面的石头可能随时都会滚下来，这么多的人聚集于此非常危险，要赶快疏散人群，组织力量下去营救。”
郝不凡抬头看着右手边的峭壁，只见山石嶙峋，摇摇欲坠，于是回身对洪森说：“你组织大家疏散，我和程浩然下去救人。”
洪森答应一声，带着郑文中、吴胜利和几位女同志招呼大家赶紧离开现场，防止山上石头滚落下来造成二次伤害。然后在公路两端拉起警戒线，并派王一生、鲁小迅、何存中、刘醒龙等一干人等分头守卫着。
现场的人众听说是市委书记亲自指挥营救也都听从安排，秩序井然地守候在警戒线之外，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还自告奋勇地随着郝书记等下山坡下去救人。
郝不凡亲自带头，吴耀鸿、程浩然等自然不甘落后，几个刑警更是奋勇向前，他们下得最快，几乎是吊着山坡上的小枞树荡下去的。
程浩然毕竟是程浩然，身手矫健，速度飞快，竟第一个下到了汽车跟前。到了汽车跟前，一股浓烈汽油味扑鼻而来，他立即大叫：“郝书记，你们不要过来，这里危险！汽车漏油了，随时可能爆炸燃烧。”
郝不凡一听立即说：“大家退后，不要靠前。”又对程浩然喊，“小程，你看汽车里有人没有？情况怎么样？”
程浩然小心翼翼地靠近汽车，车门大开，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伏在方向盘上，一个在副驾驶位置上身子侧倾，头部已经掉到车门外，脚象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
“你们怎么样？”程浩然大声地问道，慢慢地走过去，伸手去摸了那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的颈部，发现还是热的，心里想着这个人可能还活着，于是伸出双手去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那人“嗳哟”一声，抬起头来，程浩然看到他满脸是血，两眼无神，但面相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没多想，更加用劲地拖着他，要把他拖出汽车驾驶室。但拖了半天，除了那人更加痛苦的声音，竟然拖他不下来。
“难道他的脚在车中卡住了？”程浩然心里想着，就算是卡住了，也要拖下来，只有拖下来，他才会没事的，这汽车不定哪个时候就会烧起来的。
他向远远的王飞、陈有生、汤浩景喊道：“你们三个过来帮忙。”
三个人如飞般跳过来，都被眼前这情形惊呆了。
“王飞，你来帮我，陈有生、汤浩景，你们两个去把司机弄出来。”
程浩然的话就是命令，三个人立即分头行动。陈有生、汤浩景二人立即从另外一侧车门往外拖着司机，王飞则帮着程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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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浩然让王飞托着那人的身躯，自己却绕到驾驶员里去看，却发现那人的一只脚正卡在扭曲变形的车座与驾驶台之间。
怎么办？程浩然犯难了，这是人而不是物体，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可以用力一扯，拉断了后面而保存前面大部分，但这是人，如果脚断了，那这人一生就残了。
另一边的陈有生与汤浩景二人却很快地将司机拖了出去，陈有生伸手去摸司机的脖子，还是温热的，于是叫了起来：“程队长，他还活着。”
虽然程浩然已经升为副局长了，但刑警队的刑警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喊他“程队长”，这样的称呼貌似要亲热一些。
“好，你们把他抬上去，赶快送医院治疗。”程浩然命令说。
“那你们？”陈有生看着仍然卡在驾驶室的另一个人问道。
“不要管我们，救一个算一个，时间就是生命，不得延误。”程浩然果断地说。
陈有生与汤浩景只得抬起司机慢慢地上山坡上去了。
郝不凡回头对吴耀鸿说：“你也上去吧，和他们一起送司机去医院，我在这里守着。”
吴耀鸿说：“郝书记，这里危险，还是我在这里守着吧，你上去？”
郝不凡不耐烦地说：“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时间就是生命，抢先一秒，他就多一份生存的机会！”
吴耀鸿不敢再争执，只得和陈有生他们一起上到山坡上去了，紧急安排车辆送到医院去抢救去了。
公路上李卫英见到吴耀鸿上来，立即紧张地问：“下面怎么样了？郝书记他们没事吧？”吴耀鸿说：“没事。”李卫英远远地望着程浩然和王飞在汽车驾驶室前搬弄着，而郝不凡站得远远的，不敢近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正要问吴耀鸿，他却紧急叫了车与陈有生、汤浩景上车送伤员走了。李卫英只得在公路上焦急地等着，不时地看着下面山坡坡，正想下去看看情况，洪森说：“下面情况不明，不要下去，我们在上面守着，等他们上来。”李卫英也只得如此。
山坡下郝不凡紧张地守候着，他不时地催促着程浩然：“能不能快点，我在这里都闻到汽油味道了。”
程浩然也很紧张，一来怕汽车爆炸，二来怕用力大了扯断了那人的脚踝。他细细地观察着那人的脚卡在驾驶室的情况，也许只要一根铁棍将座椅与驾驶台撬开一道缝隙便可以将那人的脚抽出来了，但是这里是荒山野岭，去哪里找这样一根铁棍呢？
“你知道哪里有铁棍没有？你看这里只要有一根铁棍便可以撬开一条缝隙，然后就可以将他的脚抽出来了。”程浩然分析说。
“铁棍？这里怕不好找吧？”王飞抬眼看看四周，“树棍子倒容易得。”
树棍子也可以呀，程浩然眼前一亮，望着几十棵被滚落的汽车压得东倒西歪的碗口粗的枞树，他夸奖王飞说：“还是你脑子灵活。”
程浩然看到一棵拦腰齐折的枞树便爬了过去，搂着树干用力一推然后一拉，那枞树一分为二，他便用手折断枞树几根细细的枝条，只要粗粗的树干部份，双手捧着又来到汽车前，抡起树干将汽车驾驶室前的玻璃打破，将树棍伸进去，抵着座椅，对王飞说：“我说一二三，用力搬，你就拖他下来。”
“好。”王飞答应了，捞起那人的肩膀，只等程浩然一声令下。
郝不凡在远处叫着：“小程，要不要我们过来帮忙？”
程浩然说：“郝书记，这里危险，不能过来。我们能行的。”
“那你们小心一点呀。”郝不凡再三叮嘱道。
“知道。”程浩然答应一声，转头对王飞说，“开始了：一，二，三……”
岂知枞树干是个软的，虽然程浩然用了很大的气力，也只撬得一点点缝隙，王飞用力一拖，还是拖不动，那拖得那人痛苦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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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不仅拖延时间，还增加了这个人的痛苦。我们再来一次，我慢慢地撬，你慢慢地拖。”
程浩然站在汽车头上，身子全压在枞树干上，慢慢地压下去，座椅与驾驶台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王飞试着慢慢地拖动那人的脚，左右晃了一下，终于那人的脚从缝隙中抽了出来，却是鲜血淋漓的。
程浩然却顾不上这些，连忙弃了枞树干，和王飞抬着那人向坡上爬去，一边却对郝不凡喊着：“郝书记，快上去，汽车要爆炸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汽车中间一团火起，接着一声“轰”响，整个汽车瞬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真是幸运！”程浩然和王飞将那受伤的人抬到公路上，回身看着那一片火光，拍着胸脯叫道。
郝不凡也快速地上到了公路上，他对洪森说：“你送这个人去医院，我和程浩然他们在这里善后。”洪森答应了，和王一生、鲁小迅三个人抬着那人上了一辆车。那人离开程浩然时手伸了一下，轻轻地叫道：“谢谢，程局长。”声音太小，程浩然似乎是没有听见，他似乎仍然沉浸在刚才脱离危险的一刹那的惊险刺激中。
车烧了，人是救出来了，可是公路上的危险并没有排除，看着峭壁上摇摇欲坠的几块大石头，郝不凡说：“得想个办法清理这路面还有这峭壁上的石头。”程浩然点头说是的。
这时人群涌过来将郝不凡围住，纷纷说着：“郝书记，这段路还是主干道呢，路况太差了，得修理修理了。”
郝不凡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说道：“这里叫鬼见愁，前面就是一线天，还是属于邾镇地界。过了一线天，往北就是七里坪，往西就是汉口，因此这一段路属于三不管地段，路况极差，经常出事故的。一出事故就是大事故，不是伤人就是死人。”
郝不凡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悬崖上的摇摇欲坠的石头象是陷入了沉思。这时忽然一阵地动，只见悬崖上几块石头咕嘟咕嘟地就流落下来了，那石头来势极凶，饶是众人站得极远的，脸上也隐隐感觉到了石头坠下刮过来的劲风。
“好危险呀！”众人一齐叫了起来，不断地后退着，直退出百米开外方才站定。
郝不凡象是下了决心似的，坚定地说：“一定要把这条路修好！”接着他又说，“没有路，怎么发展经济，我们需要的物资运不进来，而我们的产品又运不出去。路就象人体内的血管，血管通畅没有阻滞，人才有活力。主干道就象人的主动脉，这条路就是我们鄂东的主动脉，主动脉都不通畅，鄂东怎么能活跃起来？我们不仅要把主动脉打通，还要把毛细血管打通，将来要将高等级公路修到每一个区县，每一个乡镇，有条件的时候，要把高速路修到每一个村庄！前一辈人打下了江山，我们这一代人修好路，搞好了基础建设，下一代人就能在此基础使经济得到飞跃，这样只需要三四代人的时间，我们国家就兴旺发达，实现周总理提出的四个现代化，使我们的国家站在世界先进国家的行列了。”
众人对郝不凡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都说：“只要我们每个人都贡献出自己应有的力量，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对国家流露着很自然的挚爱之情，这份情也成为后来改革开放的动力，因为改革开放是以国家的名义进行的，只要是为国家而进行的改革开放，无疑都将得到广大人民的最热烈的拥护的。
程浩然看着郝不凡却忘记了鼓掌，他不明白郝不凡不管说什么，总能将眼前的事情与国家大政联系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大志的人，站得高看得远么？他要怎么样去锻炼才能成为这样的人呢？他现在想的都很简单，遇事只按自己想的去做，只要能为人民多做好事，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更多的想法，他实在没有，也想不出来。几十年后，程浩然身居高位，当他回想当年这份真挚情感的时候，内心依然激动不已：那个时候，人民是多么善良朴实听党的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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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路两端越来越多的车辆塞积，而悬崖上依然还有碎石滚落下来，郝不凡愁眉不展，回头看着程浩然说：“小程，这事儿怎么解决？”
程浩然一时不明白郝不凡的意思，于是说道：“我们可以弃了原来的客车，走过这鬼见愁，到那一边再坐车去七里坪哦。”
郝不凡笑道：“你这是逃跑主义，我们下乡的目的，一是发现问题，二是要就地解决问题。现在我们已经发现路断车堵的问题了，现在就要解决它，怎么能不解决就跑呢？”
程浩然习惯性地搔着头皮，红着脸说：“我，我没领会郝书记的意思。”
郝不凡说：“我不是责怪你，我的意思是说遇着问题要迎难而上，而不是躲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没有理由批评你，回去之后，我们还要召开专门的会议来表彰你，大力宣传你的英雄事迹。”他看了李卫英一眼，叮嘱她说，“你与他现在很熟悉了，怎么去写文章，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是我们鄂东的一面旗帜，我们要高高地举起来。”
李卫英微微一笑：“郝书记，请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把程浩然同志的英雄事迹大力宣传，让全鄂东，全湖北，甚至全中国人民知道。”
郝不凡说：“一个英雄的成长是很不容易的，我们有了这样一个英雄应当珍惜。”
程浩然脸愈加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郝书记，我做得还很不够。”
郝不凡说：“在人民群众面前我们应当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以人民为师，以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为人民谋利益永无止境。但在我们讨论你的英雄事迹之时，我们还是应当肯定你的英雄事迹的先进性、模范性，这是无可厚非的。”
程浩然听了，深受鼓励，同时也深深地为郝不凡的思想所折服，他凝视着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的市委书记，怎么思想水平那么深刻呢？
听说市委书记在鬼见愁受阻，七里坪镇、邾镇领导都赶过来了。
大家席地而坐。郝不凡笑说：“不是我在这里受阻，而是人民群众在这里受阻。我在这里受阻，只要三步，我就可以走过去，从此都可以不再经过这个地方。但是受阻在这里的人民群众就不同了，他们长期生活在这里，经常要通过这一段路，这些大石头一到雨天就松动，象悬在众人头上的一把剑，不定什么时候落下来，不定什么时候斩到谁？但请你们想想，如果刚好是你们这些干部呢？当然，修路是一项大工程，需要各方面通力配合，但有些危险地段危险隐患的排除却不应等上级下命令吧？”
一番不轻不重的话说得两镇书记镇长面上都红彤彤的，象猴子的屁股一般。
邾镇镇委书记周强和镇长夏雨立即站起来说：“郝书记，你批评得对，我们马上派人进行清理，然后对全镇所有危险路段进行排查，将所有危险隐患在半年之内一一排除。”
七里坪镇党委书记游宝安和镇长叶红也站起来说：“郝书记，我们七里坪公路建设历史欠账太多了，恐怕一时难以解决，但我们决不推卸责任，我们会派专人去检查每一条公路每一处险情，尽力排除，决不伤一个人，一辆车。”
郝不凡示意四个人坐下，然后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尽职尽责的好干部，但工作要抓住重心，现在工作重心是什么？是经济建设。怎么进行经济建设？当然先要打通大动脉。什么是大动脉？就是公路撒。大公路就是大动脉，小公路就是毛细血管，公路通才能政通，政通才能人和。我们的老百姓好，更需要我们这些干部真心替他们着想，为他们谋利益。”
两镇领导带来了施工人员，很快就排除了险情，疏通了路面，堵塞的车辆依次而行，顺利地通过了滑坡地段。
郝不凡看着两镇的领导说：“你们各自去忙吧，我们还要赶路。”
邾镇已经去过，自然不会再去，周强与夏雨与众人握手道别，然后指挥清理路面去了。七里坪镇的游宝安书记与叶红镇长说：“郝书记，你们下一步是要到七里坪视察工作吧？我们作为东道主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郝不凡笑说：“我们准备是偷着去的，没成想遇上这档子事，看来只能大摇大摆地去了，你们不会说我们象个钦差大臣下车伊始就呱哩呱啦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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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宝安和叶红红着脸说：“郝书记亲自下来指导工作，是对我们工作的鞭策和促进，我们深受鼓励和感动，怎么说也只能是服从吧，哪敢有怨言呢？”
程浩然对官场这一套客气话听起来觉得不那么入耳，但人既身在官场，也就身不由己了，听不入耳也得忍受着。
看着已经通畅的公路，郝不凡说：“我们走吧。”
他们来时乘坐的客车是到汉口去的，早已开走了，此时要向北去，只能坐游宝安租来的车了。程浩然看了一下随队的人员，洪森带着几个人送受伤司机去了医院还没有回来，吴耀鸿也带着几个人送另外一个伤者去了医院也没有回来，这样细数一下剩下的人只有七个人了。游宝安租来的车是一辆北京吉普车，满打满算只能坐四个人。镇里随着游宝安一起来的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而郝不凡这一行七人中有三个女的，如果四个女的坐吉普车，那么郝不凡就要与大家一起站货车车厢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的，但如果郝不凡坐吉普，那么肯定至少有一个女的要站货车车厢了。程浩然看着这样的一群人分配乘坐车辆时却犯难了。
李卫英也看出来了，只有两台车，一台是四座的北京吉普车，一台就是工程队乘坐来的工程车。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然后对牛九红说：“牛书记，我们一起坐工程车吧？”牛九红虽然是青年团书记，但久处官场，也深谙此道，笑说：“好呀，李老师，我们一起站车厢，空气好呀，还可以看风景。”
解决了这两个女人的座位问题，其他的人就好解决了，于是郝不凡、骆小兰、游宝安、叶红四个人坐北京吉普，其他人就坐工程车了。
郝不凡看着李卫英说：“你小心一点，不要伤风了。”
李卫英笑着往程浩然身后一站，做个鬼脸说：“放心吧，我的郝书记，风吹过来了，前面还有一个长子挡着呢，再说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这点点风还是吹不倒我的，不怕的。”
叶红不知李卫英与郝不凡什么关系，见郝不凡这么关心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本已坐到车里去了又跳下来说：“要不我们换换，你坐车里，我到工程车上来？”
李卫英摇手说：“叶镇长，不用的，你还是安心坐你的车吧。”
俩人一阵讲礼，最后还是叶红坐到吉普车里去了。
众人都上到车上，游宝安望着郝不凡，郝不凡点点头，游宝安便对司机说：“开车。”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山路更是显得阴暗，司机一发动车子就把前灯大开，笔直的光柱射到前面如双掌合什的一线天的石壁上，更显得怪石森森，气势压人。
众人说道：“这地势太险要了。”
刘醒龙说：“你们知道这一线天的传说么？”
众人问：“什么传说？不会又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吧？”
刘醒龙慢悠悠地说道：“当然不完全是，古来佳山胜水自是才子佳人故事，而险山恶水则又是另外一种故事了。”
“不要吊人胃口，有什么故事讲给大家听听，反正横直站在车上也没事可做的。”
“好吧，那我就开讲了。”
刘醒龙于是就开始讲述着一线天的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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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的天空——塑造了一个好警察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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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程浩然与刘醒龙并不熟悉，第一次见到刘醒龙的时候就是躺在医院里，那时刘醒龙与何存中来采访他，刘醒龙奇怪的思维方式吸引了他，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之后两人也没有过从甚密的交往，这一次随郝不凡一起下乡，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这两三天以来他总是与李卫英黏黏糊糊地泡在一起，也没有与刘醒龙说上三句话。其实对于文人他向来是这么看的，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则沾染了他们的酸腐气；太远，则可能在他们的笔墨中成为不堪的形象。他对刘醒龙的过去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原来是个教师，在村小学教民办，因写得一手好文章时常在《鄂东报》上发表一些豆腐块文章而被界岭镇文化馆调用，后来名气越来越大了，就调到了《鄂东报》当记者。
工程车的车斗里大约站了十三四个人，听到说刘醒龙要讲故事，便围着他坐了下来，一时之间，倒弄得小小的车斗满满当当的。程浩然与李卫英、牛九红却依旧站着，双手扶着车斗前面的铁栏杆，任冷飕飕的夜风吹着。李卫英将身子往程浩然身子上靠着，程浩然低声问：“是不是有些冷呵？”李卫英扭头看着牛九红，然后对程浩然低声说：“别问这么多，让我靠一下，心里就温暖了。心里温暖了身体也就温暖了。”程浩然说：“那要不要我脱下外衣给你披上？”李卫英嗔怪说：“你看这么多的人望着，我好意思吗？”程浩然却道：“怕什么？活人也不能让风给吹死呀？”说着便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李卫英的身上，还用一只有力的右手护着她。
一旁的牛九红见了，笑着说：“程局长，不能厚此薄彼呀，看你身上不有一件背心，索性也脱下来让我穿上吧，这夜风大，我也冷得不得了呢。”
听着牛九红的俏皮话，李卫英红着脸要把身上披着的程浩然的外套给她，牛九红笑说：“李老师，你真是个实在人，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就是你脱下来，我也不敢穿呀。”李卫英本不想脱，听得如此说，连忙又披着了，却微微一笑说道：“牛书记，你真牛！程局长的玩笑你也敢开！”
“怎么？我没得衣服穿，连个玩笑也不能开么？”牛九红年纪轻轻就混到了团市委书记的职位上，当然也不是个一般人，嘴巴上决计是不能饶人的。牛九红是鄂中市人，大学时期就入了党的，毕业后在鄂中市任团市委委员，后任团市委组织部长，由于工作需要，交流到鄂东市任团委书记。团委书记虽然有职无权，但前途一片光明，因此，牛九红自然很牛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卫英闪到牛九红的另一边，将她推到程浩然的怀里，笑着说：“怕冷撒？就让他抱着取暖吧。”
牛九红果真伸出左手去搭在程浩然的肩膀上，笑道：“你以为我怕撒？只是程局长要是被我搭上了，你可别后悔哟？”牛九红一心忙于工作，二十大几的姑娘了，虽然政治地位很高，但婚姻爱情还是一片空白，心底常渴望有一个白马王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好好地享受做一个真正女人的幸福。但她也知道她终究还是要回鄂中市去的，如果在这边找到男朋友了，到时候工作不好调动，夫妻分居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对于婚姻大事，她还是愿意家人在鄂中市那边替她张罗。但对于她这样一个地位的女子来说，要找到地位比她更高的未婚青年男子谈何容易？她是搞共青团工作的，与程浩然的刑警工作并无交集，但程浩然的大名在鄂东市那是家喻户晓，更是市委市政府大会小会常提到的名字，牛九红初来乍到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想要结识一下他只恨无缘际会，但打听到他早已结婚还有儿子，也就不作秦晋之想。这次随郝不凡下乡，恰好有能够认识的机会，她自然不想放过，但见了他，心中虽然满意万分，但一来听说程浩然因老婆失手伤人而离婚近乎冷酷无情，心中便有疙瘩，二来亲见李卫英处处时时不离程浩在左右，俨然是视他为老公的情形，心中更是觉得程浩然可能是个喜新厌旧的“程世美”便不想理睬，因此在前两天的行程中对程浩然便冷谈得很。但经过这两天的行程来看，她却发现程浩然并不象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冷酷无情，也不是喜新厌旧，他两次舍己救人印证了传说中的英雄形象，而对李卫英的敬而远之也让她觉得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程世美”。因为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她完全看得出来，在李卫英与程浩然的关系中，李卫英是完全的主动，而程浩然则是完全的被动，甚至有躲躲闪闪的意思。她有点不明白的是，作为一个已经离婚成为单身男人的程浩然为何对李卫英这样一个优秀的近乎完美的女人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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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听着牛九红半真半假的话脸上的笑容立即收敛了，她又插到了牛九红与程浩然之间，顽强地站立着，任夜风吹起头发在空中飘扬。她伸出左手去拉着程浩然的右手，十指紧扣着，右手掠了一下吹到额前的头发，这才笑着说：“我还是觉得我站在这儿比较好。”
牛九红虽然嗔怪，但她知道李卫英与郝不凡的关系，并且这也是在鄂东市而不是鄂中市，不是她惩强的地方，也不是她惩强的时候。于是浅浅一笑：“这次我就让你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了哦。”
程浩然看着两个女子的嬉笑打闹，首先还不以为意，及至李卫英伸手扣着他的手，他才觉得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两个女子似乎是在玩笑，但一股醋味却随风飘散开来，弥漫了静寂的夜空。
刘醒龙依然在讲着他的故事，围坐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程浩然他们的打闹，或者是注意到了，但认为与他们无关。有时候距离是一种美，有时候距离却是一种隔膜。程浩然三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中龙凤，关注他们不如关注刘醒龙的传说来得更加实在。
程浩然的右手被李卫英扣住，想要抽回来，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他低声说：“你这是何意呢？”李卫英不答，只是用了尖尖的指甲在他手心里划了一下，程浩然的手掌皮肤够厚，只是象蚊子叮咬了一下，并没有觉得疼痛，但他心底却陡地颤动了一下：她这是亲密的示意呵，一个曾经恋爱过的男人哪能不懂呢？他忽然想到江慧中，那个痴心的小女子，他心底又是一痛，他扭头对李卫英低声道：“李老师，你放手，让别人看见不好的。”他的话里已经称她为“李老师”而非“小李”了。
李卫英固执地扣着他的手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程浩然谨慎地说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我们之间，实在差距太大了，我没有那种想法的。”
李卫英笑说：“那种想法是什么想法？你说来听听？”
程浩然却不好意思说了，只得默不作声。
李卫英见他不说话，也不多说，回头却对牛九红说道：“牛书记，我看你身上这裙子蛮漂亮的，在哪里买的？”
女人一说起衣服来那话可就多了去了，虽然她们俩个都算得上是职业女性，但也不例外。
牛九红说：“李老师，你是从北京来的，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裙子么？我只是觉得式样倒在其次，布料可是一流的，是进口亚麻布面料做的，你摸摸，质地柔软，穿在身上很轻薄爽汗，舒服得很哩。”
李卫英果真伸手去摸了一下，微微一笑说：“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就是以你作模特儿画的吧？如若不是亲眼见到，我倒是很难相信呢。”
牛九红低声说：“这是去年我大伯跟着邓副主席访问美国，从美国带回来的几块布料，给了我妈一块，做了两套裙子，我妈一套，我一套，我一直舍不得穿，这次随郝书记下乡就穿出来了。依你的眼光看，还是可以撒？”
“我都羡慕得不得了呢。”李卫英夸张地说。“能有与邓副主席一起出国的机会，还带回来这么好的布料，你大伯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哪里哟，他不过是一个随从，外交部的一个小小的参赞。”牛九红说起大伯的官职也如同小孩子们过家家时一样，语气里充满了骄傲的情绪。
“哦，那也不错呀，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当大使的。”李卫英微微显得有些失望，心说，你大伯不过如此，你的后台也高不到哪儿去，别想跟我抢程浩然了。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有智慧的女人的心更是不可捉摸的了，每一句话都藏着无边的机锋的。李卫英一心只在程浩然身上，只要看到别的女子接近程浩然，她心里便不痛快，一定要摸清对方的来路，好作针锋相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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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卫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程浩然，但对他有那么一点感觉却是事实。但她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她总得想方设法弄到手。这种强势性格或者与她的家庭出身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牛九红说：“他已经准备退休了，哪里还会去当什么大使呵。听说外交部最近在搞什么年青化知识化，我大伯他们这些人一不年青，二没知识，早该退居二线了，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歇歇啦。”
这时车身猛地一抖，车里的人都惊叫起来，李卫英身子往程浩然身上靠着，仿佛要钻进他怀里去一般。
原来，工程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行驶，左边望下去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右边望上去是高不见峰的悬崖峭壁。行驶在这样的路况上，不看则已，如果看去，那心便提到嗓子眼儿上去了。遇到路面上有从悬崖上掉落的石头，那车子便起劲地抖动，车上的人自然便惊叫起来了。
程浩然此时只穿着背心，在夜风中挺立了这么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李卫英温热的身子靠到他身上时，他居然浑身都有了一阵暖意，尤其是胳膊处肌肤相触，只觉得温润如玉，滑腻如鳝。不由一阵热血奔腾，想要伸手去搂住她，但只是瞬间便觉不妥，急忙收摄心神，两眼紧盯前方，双手扶住工程车斗前面的铁栏杆。
程浩然狠狠地自责着：“你这个混小子，如果你对她有想法了，你怎么对得起杨金枝，更加对不起江慧中了，这两个女人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还不知足，还要再去寻觅第三个么？别太贪心了，人太贪心了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呵。你的情感里以后只能有一个名字，就是江慧中，你不能对不起她。如果你不起她，你的一切就全完了。后果相当严重，知道不？”想到江慧中，他想起出来这么多天连一个电话也没给她打过，是不是太冷若冰霜了，不行，下了车，我得赶紧给她挂一个电话回去。
车行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七里坪镇了，众人一下车，急急忙忙地去找厕所，程浩然一下车便去找邮政局了。
七里坪地处大别山南麓，是著名的黄麻起义的发源地，从这里走出去有红军三大主力部队，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和红二十八军，通常说的“两百个将军同一个故乡”指的就是这里。
程浩然却顾不上这些，他急急地要去找邮政局，见到路人便问，终于在路人的指点下，他找到了七里坪邮政局。程浩然走进去，对营业员说明来意，营业员态度和蔼可亲，笑眯眯地替他拨通了电话。
一会儿，三号电话机响了，营业员让程浩然进去接听。程浩然挤进电话室那道小门中，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却听到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连忙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江局长，是你呀！”然后才又说道：“江局长，你好！”
江峰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震得程浩然的耳朵都有些麻木了：“小程呀，没想到是我撒？你的事迹我们局里都听说了，你做得好呀，你为我们公安局争光了，我代表公安局全体人员向你表示祝贺和最亲切的慰问！至于开表彰大会的事还是等你下乡回来再说吧。好啦，我不跟你多说了，你找小慧吧？我去喊她来接电话，你等着……”
程浩然听到表扬自是心里高兴，不过他不晓得到两天的情况咋就那么快传到局里去了，如果他与李卫英这般亲密的举动也传到局里去了，那……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没等他多想，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喂，浩哥，是你吗？我是小慧。”程浩然赶紧握紧听筒，对着电话机用极体贴的声音说道：“小慧，是我，我是浩哥，你还好吧？”
“浩哥，我……我想……想你。”电话那头江慧中似是喜极而泣。
“怎么啦，小慧，你怎么哭啦？”程浩然竭力安慰说，“小慧，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能吃能睡，这次下乡回来说不定体重要增加十斤哩。”

天下大平

“浩哥，你别骗我了，你在路上遇到的险情我们都晓得了，你是好样的，我为你高兴，但也为你担心，你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哦。浩哥，我很想和你一起去，可是，可是又不能的，我，我实在担心你，你要照顾好自己。”江慧中抽抽泣泣地说着，程浩然还听到江朝辉在旁边嘻嘻哈哈地说着：“姐，好好说话撒，干嘛哭丧着脸，再过几天就要见面了的，真的象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天不见就是九年了呀。”他又听到张姐说话：“小辉，别打岔，让你姐好好跟程叔叔说话。”可能是张姐把江朝辉拉走了，又只听到江慧中一个人说话了：“浩哥，你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吗？不要穿湿衣服，穿湿衣服会得病的；吃饭不要吃得太快，吃得太快对胃不好；也不要吃太烫的食品，太烫的食品对食道损伤大；在外面有应酬，但要少喝酒，不要喝酒太直爽了，喝醉了，喝醉了对身体不好；还有，还有就是……”
程浩然听着她象老婆叮嘱出门的老公一样，才觉好笑，但迅速忍住了，慢慢地心头感动起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对他那么痴心，他居外在外面还另有芳草！这时听到她一连声地说着还有就是还有就是，却没有下文，于是问：“小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哩。”
“还有就是要记得想着我，想着我在家里等你哦，不要，不要在外头留情呀。”江慧中终于将心里最担心的话说出来了。
程浩然心头一热，激动地说：“小慧，你放心吧，我程浩然今生生与你同床，死与你同穴。”
江慧中在电话那头听到这般海誓山盟的话，止不住哇哇大哭，连连说着：“浩哥，我爱你！浩哥，我爱你！永远爱你！”
程浩然对着话筒劝慰说：“小慧，你的心我早已明白了，不要哭，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笑一个，我很想看到你的笑脸，听到你的笑声。”
“嘻嘻，嘻嘻”，电话那头立即传来江慧中的笑声，她笑着说：“浩哥，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很高兴了，我不哭了，我笑一个给你听。”
江慧中又是一阵嘻嘻的笑。
程浩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俩人说了一回话，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也该结束通话了，于是互道了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程浩然站在电话棚里呆了半晌，定了一下心神，打开门，走了出来，面前却站着一个人正对着他笑眯眯的，他尴尬地说：“你，怎么也在这里？打电话吗？”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卫英！
李卫英已经听了他与江慧中通了半天，听着他们甜蜜的情语，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妒忌，但表面上仍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微微一笑：“你刚才与小江通电话么？正该如此！”程浩然心说我也不用愧疚吧，与女朋友打个电话天经地仪呀，于是也笑说：“你跟你女儿打电话了？”
“是呀，女儿一个人在家虽然有阿姨带着但毕竟不是妈妈，打个电话让她听听妈妈的声音，女儿也能安心睡觉了。程哥，我听说你好象有个儿子吧？你儿子呢？”李卫英报复之心的确够强的，程浩然哪里痛便往哪里捅！
程浩然果然羞愧于心，他神色黯然地说：“失踪了，不知死活。”李卫英打了一棒又去抚摸一下，伸手去拉着他的手说：“对不起呀，我不知道，让你痛苦了。”程浩然将她的手拂下去，然后说道：“没事，人生之悲欢离合也不止这一次。我自小就见惯了亲人的生离死别，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痛苦了。走吧，他们或许还在等着我们一起吃饭哩。”
李卫英默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邮政局，一起往镇政府的方向走去。
七里坪镇政府食堂灯火辉煌，这里接风筵席已经摆开，只等郝不凡讲话完毕就要开席。程浩然与李卫英走进去，郝不凡立即笑说：“你们都过来了，快找位子坐下，马上要吃饭了。”游宝安与叶红也过来招呼他们入席，叶红知道李卫英与郝书记的关系不一般，暗示游宝安，将他们安排在首席，与郝不凡同一个桌子。游宝安哪里会意不得，于是将他们带入首席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