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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重庆市 2014-9-18 09:3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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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那老年男人坐在李卫英拖过来的一条凳子上,缓缓说道:“鄙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台字。鄙人生于光绪十八年,今年满八十八岁,进八十九岁。这两位是鄙人的孙子、孙子媳妇。后面三位是鄙人的曾孙女儿和两个曾孙子。鄙人今天来找市委书记大人,没得别的事,就为曾孙女儿的婚事。”
程浩然站在一边听着他说话,却不似刚才说话那么有气无力的,声音虽然沙哑,但中气依然十足。他看了一下周围,吃饭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围到了首席这边的桌子旁,以郝不凡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
郝不凡和霭地说:“老人家,你有话就直说无妨,共产党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并示意李卫英给他端一杯茶去。早有人抱了一个开水瓶过来,李卫英拿了一个杯子,清洗了一下,又撮了一撮茶叶放进去,然后倒上开水,盖上杯盖,双手捧着,端到司马台跟前。
司马台接过,揭开杯盖,呷了一口,轻轻地将茶杯放到一边,抚弄着拐杖,继续说道:“郝书记,不是鄙人今天要告这个状,鄙人生性淡泊,从来不喜好与官府之人打交道的。但某人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乎?鄙人曾孙女有性命之忧,故不得不作此下策,还望郝书记大人海涵。”
众人听着这一段酸溜溜的说话,心说这一定是个老学究。
“鄙人这位曾孙女,说起相貌,不如西施王蔷,但比起嫫母、钟离春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论起才华,现在时兴新学,她也是读过高小的,也算是知书达礼。论女红刺绣,她描的鞋样,绣的花色,在方园百十里也是首屈一指。然而时运不济,给她定了一个对象,那人在去年南方的战争中为国捐躯了。按过去的礼节,她是要守的,但现在是新社会也不再兴那个的。那对象家却有一个弟弟,与她也很般配的,于是乎,双方父母都愿意将他们俩撮合成一对。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某人有一儿子,打小儿时节患一个什么症的,不能生产,不能人事,却强要娶鄙人曾孙女为妇,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说到这里,众人便明白了,虽然司马台没有明说某人是谁,但在场的哪个不知道他说的就是阮宗春呀!于是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阮宗春,阮宗春额上汗水直冒,连连说道:“他撒谎,他撒谎。”
郝书记笑眯眯地说:“他是怎么撒谎的,你能说说吗?”
阮宗春摇晃了一下肥硕的脑壳,象是要清醒一下一般,扭头看着墙角说道:“他说的前半部分基本属实,这女娃子说过对象,那对象去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他有一个弟弟也是事实,但我家说亲在前,而且送了彩礼下了聘定的,就要准备下年结婚,这女娃子却反悔了,说什么已经定了那对象的弟弟!不信,你问在座的?”
在座的没有人应声,有些老师、大队干部看着势头不对,连忙开溜了。
司马台叹息说:“身为公门中人,说谎却不脸红,实有愧于朝廷奉禄。”
李卫英听到司马台说出那女娃子的对象在去年自卫反击战中牺牲,心有同感,鼻翼一酸,两眼便滚滚落泪。她走上前去扶着那女娃子,轻声问道:“妹子,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娃子看着李卫英通红的眼睛心中怪怪的,这女干部怎么流泪了?难道她为我的事伤心了?见她问话,扭捏说:“我祖爷爷已经说了的,都是事实呵。我原来那对象叫秦红,从小订的娃娃亲,本打算他今年春上复员回家结婚的,不料却在去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李卫英看到她的眼睛也红了,泪水盈眶,于是安慰说:“别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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