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密码（插图版）

野人公民

第十一章 蛇洪

秋老虎正在发威，蝉噪得厉害。天珠坪的百亩田地上，十八犋耕牛一起作业。翻起的潮湿土块，很快就被晒得又干又硬。牛喘着粗气儿，人汗流浃背。没人敢松劲儿，因为树阴下的家兵拿鞭子监督着他们。


重角带着袁野上山割草，袁野待在树上，身上起鸡皮疙瘩，看见李重家扛一捆草有几条蛇夹在草里。


每割一块新茂草前，都要拿木棒打草，惊走里面的毒虫。突然腾起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打着了马蜂窝！重角立即抱头鼠蹿，黑压压一片追来。袁野在树上大喊：“吹笛子。”


重角赶紧拿出灵笛止步吹奏。马蜂绕着他飞，在他的下巴下面结成圆圆的一挂。袁野拿重角的衣服把蜂团裹成一个球，挂在树枝上，只留一个孔。袁野嘚瑟的说：“你们一个一个慢慢出来吧，别挤。拜拜。”


一阵急骤的奔蹄声传来，袁野在树上喊：“赶紧躲开。”重角回头一看是两头牛直冲而来，重角马上闪开，两头牛逼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腾起一股尘土，掠过一阵热气。牛跑了，作为放牛娃岂能不追回？等重角反应过来，牛已经没了踪影。


翻了两座山，没找到牛，却有惊喜，遇到了野人母和灰毛！ 它们在一个山洞安了家，做了两个大竹窝。


离开山洞不远，经过一颗参天古树下，遇见三只雏鸟在地上扑腾着。“鸟妈妈太粗心了。”袁野边说边心疼地把小家伙们捧起来送回鸟窝，然而，一条白蛇正在掀鸟窝。


重角扔石子把白蛇砸了下来，不料那蛇慢慢变大，很快大到水桶粗，同时周围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黑蛇，而且越聚越多。


重角声斯力竭地喊野人，只有野人能对付这条巨蟒，野人闻声赶来，折断一根粗枝，把地面蛇群一扫开，然后与巨蟒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袁野从树上掉了下来，被毒蛇咬了。重角背起袁野拼命往家里跑，突然踩了个虚，一下子掉进了地洞，洞壁蛇一样滑腻，一阵昏天黑地之后，他被水呛醒了，是一个浅水潭，再看周围，才知道掉进了一个山谷。


这时候，山谷上面有很大的响动，落下大量的树叶，不时有树枝和石头掉下来。


袁野泡在水潭里突然苏醒了，蛇毒没了。“这水怎么有解蛇毒的功效？”袁野开心得活蹦乱跳起来。重角也喜出望外。


“那是蛇魔的洗澡池，可解百毒。”对面藤蔓里有尖细的说话声。仔细一看，好大一只鹰！白色的，就像是一团白雾。它继续说：“我是千年白雕，以前常到蛇谷取蛇胆，因得罪了蛇魔，我被它的魔法困住在这里了。”


袁野惊诧，以为自己这只猴子能说话是穿越中出了点意外，没想到还真有动物会人的语言呢，成精了。袁野打招呼：“你好，跟你一样我也会一门外语。我们交个朋友怎样？”


“野人正在对付一条白蟒呢，你听上面。”重角对白雕说。


“我相信野人的本事。我可以重现天日啦！”白雕长唳一声。

白雕 图片来自网络

最终蛇谷顶上的声响消失时，缚住白雕的魔藤竟然松开了——魔法消失了。可以想见这场恶斗中，蛇魔一定被野人打死了。白雕“破茧而出”，驮上重角和袁野扶摇直上，出了蛇谷。


暮霭给山峦涂了一层由淡而浓的墨色。蛇谷顶上一片狼藉。白雕把重角和袁野送到家附近，再三嘱咐：叫全村人都逃命去，蛇魔死了，蛇谷失去控制，蛇群很快会洪水般涌出蛇谷，木鱼山庄在劫难逃。白雕说完就飞入暮色里，无影无踪。


可是，村民怎么会相信呢？就更不消说避难了。


当晚，重角跟父母说：“山庄东边有一个蛇谷，山洪一样的蛇就要来了，快通知村民逃命吧。”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觉。”父母以为是胡话，不以为意。


袁野只好开启说话模式，对贾和春夫妇说：“蛇洪就要来啦，快逃命去吧。”


金丝猴开口说话。贾和春夫妇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喊：“妖怪啊！”


“一言难尽。总之，我不是妖怪。”袁野忧心忡忡地说，“蛇谷里的蛇都要跑出来啦，我们去劝乡亲们都逃命去吧！”


“你怎么晓得蛇会跑出来？万万不可造谣言。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乡亲们拖家带口的，这大晚上的去哪过夜？”贾和春质疑。


“猴子可别说话，不然劝说不成，反而被当成妖怪了。明天早上再说吧。”甘萍也持消极态度。


重角和袁野没辙儿了，不过想想也对，反正蛇还没出来呢。于是，他们都洗洗睡了。


次日一早，有猎人跑回山庄直喊：“蛇……蛇来啦！”人们出门一看不禁毛骨悚然，满眼密密麻麻的黑蛇，像流云投下的阴影，向这边铺展过来。


逃跑是来不及了，哪里可以躲呢？水缸和棺材。于是，山庄里的水缸和棺材全部摆出来，地上已是蛇的海洋，水缸和棺材成了渡劫之舟。


虽说蛇爬不上棺木和水缸，但是大蛇高高地翘着头直往上蹿，这种蛇村民还从来没见过，至于它们毒性的大小，心里还没底儿。


重角站在棺材里，被一起避灾的村民挤得喘不过气来。袁野不断怕蛇，还有密集恐惧症，他在村民的肩膀或头顶不安地乱窜，吓尿了，无意间给不少村民洗了把脸。


天边的晚霞已褪得暗淡无色。就在他们快绝望的时候，几声惊唳，白雕倏然而至，巨翅鼓起一阵阵强风，吹开成堆蛇群。袁野看见白雕，惊喜万分，站在重角的肩头，鸣叫着，向它挥手。


白雕飞过来，伸来爪子，重角抓住它的腿，白雕展翅而起，把重角从人堆里拔出来，然后驮起他在山庄顶上盘旋，提醒重角吹灵笛。笛声悠悠地传开，充满了整个山庄。蛇群渐渐停止向山庄涌动。白雕飞离山庄，蛇群也来个逆转，最终被灵笛之音引向滚水河。


图片来自网络

滚水河顾名思义河水沸腾，蛇群涌向河里就像下面条，翻滚几下就熟了。

水晶苑

荆楚文坛2013年去神农架，就住在木鱼镇，那条小街很精致。

水晶苑

张天定坦胸露腹，腰上横着肉，眉目间还有着一股霸气。他乜斜眼睛瞧着重角，慢条斯理地问：“你是哪家的？”

描写独特

野人公民

水晶苑 发表于 2020-2-20 22:56
荆楚文坛2013年去神农架，就住在木鱼镇，那条小街很精致。

欢迎再次光临游览，炎夏到神农架避暑是比较不错的。

野人公民

第十二章 灵笛奇迹

木鱼山庄的庄主张天定见识了发生在重角一家的奇迹，有人猜测这些奇迹来自爽籁清风般的笛声，而重角放牛常吹一支短笛。于是，张天定夺走重角的短笛，可是除了重角别人任何人都吹不响它。于是，张天定又打起了歪主意，不让重角放牛了，而是提出离谱的要求：五天内必须将山庄的百亩田地全部耕完，做不到就断他家的口粮，并逐出康乐堂。

贾和春一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怎么度过这道生死关。说来说去，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离开神农山庄另找安身的地儿。甘萍坚持哪儿都可以去，就是不能回归州，是没脸回那里的。贾和春就决定往北去房州。

“房州？庐陵王不就住在房州城吗？”袁野暗自狂喜。

在阵阵鸡鸣声中，康乐堂就亮了灯，等到东方微白，灯熄了，影影绰绰的四个黑影离开了康乐堂，往北消失在山的昏惑中。

不知走了几山几洼，遇见密压压的野猪群在山上拱土，大片的土被拱得十分疏松。它们有着又大又长的嘴，尖利的撩牙刺出来很长，鬃毛竖起来，身上有几道花纹。

“不用去房州了。我能让野猪耕跟地，一定管用。”袁野突发奇想，无意间开启说话模式，并对贾和春夫妇说：“你们先回家去吧。重角既然能让蛇听话，就能让野猪变乖！”

贾和春夫妇吓一跳，惊问：“猴子怎么开口说话了？”

重角说：“这都叫张老虎给逼的，逼得猴子都开口说话了。”

袁野灵机一动，说：“是炎帝神农给了我开口说话的功能，让我给你们指点迷津。”

贾和春夫妇朝着莽莽大山跪谢炎帝神农的保佑，然后赶紧回家去了。

袁野和重角默契地击了个掌。

重角接着抽出腰间的灵笛，凝神吹奏，清亮的笛音似乎透过野猪的每个毛孔，直入五脏六腑，控制住了它们的野性，使它们变得温驯。

夜里月亮格外圆、格外亮，近处大树的树梢都清晰可辨。当人户的灯火灭尽时，空寂的田庄响起了清澈的笛声，很快百亩田地上铺上了一层黑压压的东西，像是大片涌动的黑雾。

神农架野猪

一夜之间出现的百亩新耕的田地，而且这地要比往年耕得还要好。人们都看得瞠目结舌。然而张天定不满意，挖空心思刁难：三天之内筛选十袋麦子，做不到照样断口粮。

十袋麦子全掺杂沙子，而且沙子一百双手一天也择不净。何况择米这细活野猪是再帮不上忙了。袁野指着一群正在地面觅食的麻雀，给重角出主意：可以让麻雀帮忙。

说干就干，摆上十个大簸箕铺上十袋麦子，再放上十个空簸箕，然后吹响灵笛，引来大群的鸟雀。笛声如泣如诉，它们变得像鱼鹰一样乖巧，扑棱棱簸箕里忙碌起来，啄出饱粒儿的麦子或飞或跳地去丢在空簸箕里面，动作轻快麻利。不到半天，就全部择净了。

重角一家屡次创造奇迹，张天定越发嫉恨，存心不放他们一家，还不罢休：还要把麦子种到田里，只给半天时间！

看来，张老虎在存心刁难，置人于死地。袁野急得抓耳挠腮。

“要吹笛子引来野猪大军把张府拱为平地！”重角发飙了。

重角一气之下，跑上山，怒吹灵笛，笛声急切如穿山破石的号令，在召集野猪大军。山间传来数声长唳，白雕倏然而至，厉声尖叫：“吹灵笛市千万不能起邪念！否则，会将野兽魔化，野兽会变得异常凶猛！”

“可是张老虎存心不让我家活命，要半天之内种下十袋麦子。”重角哭诉。

“我来帮你。”白雕承诺。

白雕径直飞到庄田，抓起麦袋，飞到半空中，把麦子倾倒出来，麦子正往下落时，它用巨翼扇起一阵强风，将飞瀑一般的麦子散作细雨一样较均匀地落在田里。这样重复几次，就种下了所有的麦子。

最后，白雕夺走重角手中的灵笛，说：“既然你起过邪念，就好好反省吧！”而后长唳一声，飞向天边，消失在如火的晚霞里。

重角没了灵笛，就像蜗牛没了壳一样，没了安全感，哭闹了整个晚上。

千年白雕都在帮重角一家，张天定着实惊诧，况且他再也想不出什么刁难的法子了，只好作罢。他一边的嘴角一斜，阴笑不语，似乎有着更为可怕的心思。

没过几天，贾和春给张天定的儿子聪聪看完病回到家里，对甘萍说：“张天定坏透了顶，他的儿子却心地善良。聪聪悄悄把他爹娘的谈话告诉了我，说要把你捆到归州，找刺史大人要赎金！”

甘萍下的手一抖，摔了一个瓷碗，她面色惨白，好不容易躲了多年，日子平静下来，现在又起波澜。

“你要留一手，给聪聪慢些治，有老虎的崽子在手里就不怕它乱咬人。”甘萍说。

“早治好，娃就少受罪，就积些德吧。”贾和春埋怨。

“你会积德，怎么当初就背着我儿子送人了？不送人，儿子就不会被野人抱走。”甘萍情绪激动起来。

“当初不那么做，都得饿死。”

“谁让你没本事的。”

“我是没本事，你有本事，你就去骂张老虎去啊？只会在家里缠着我骂。”

贾和春这话把甘萍气哭了。

“你们不要吵架了，现在要和和气气，才能度过难关。”袁野劝架。

“不用着畜生来教训。”贾和春怒骂。

场面太尴尬，袁野跑跳出去，爬上门前那棵大樟树，望着月光下静谧却充满危机的山庄，心里想着怎么带着重角一家逃离。

重角护娘亲，用同样的话气他爹，冲他爹大叫：“你只有本事气我娘，有本事去气张老虎啊？”

重角说完，就出门径直出门去了，马上被甘萍拦回来，问干什么去，他鼓气十足地回答：“我去气张老虎！我有本事气我爹，照样也有本事去气张老虎！”

直叫人听了哭笑不得。

木鱼山庄出现了异常天气，都已经是冬天了，可是天还是没转凉，尤其差不多三个月没有下雨了。山上的动物好多都下山找水喝，河水瘦若一缕轻烟。河里大量的鱼都聚集成堆了，人们纷纷去舀鱼。

袁野猜到了原因，不得不偷偷提醒重角：“你身上龙王的诅咒发作了，背负横天烈焰，所到之处滴水不降。”

重角沉默不语，一筹莫展。

“瑞雪兆丰年”，但是山庄大旱，来年麦子的收成没有指望。因此，张天定终于想到了一个天大的刁难：种了麦子还不够，只有来年麦子有收成才能放过重角一家。

除了烧香祈福，贾和春夫妇没有别的办法，神龛里的牛头人身的炎帝神农陶像已被香火熏得黢黑。一天烧香祈福时，甘萍打了个激灵，陡地想起十一年前在山宝洞许过愿：求炎帝神农保佑她被野人抢走的儿子回家，如果灵验了，就带儿子到山宝洞还愿。

难道是忘了还愿，炎帝神农用磕磕绊绊来提醒她一家？

贾和春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肯定就是这样！”

猜测毕竟是猜测，而且穿越熊山去山宝洞，路途凶险，只不过是给野兽送去美餐罢了。于是，贾和春问袁野：“神农给你说过什么吗？”

“神农让我能说话，就是让我提醒你们一家，许愿灵验了，要去山宝洞还愿。”袁野顺水推舟。

因为，未还愿的事，袁野已听到。去山宝洞就有机会去房州城，袁野的心愿是把重角还给庐陵王，而且按照历史知识，两年后（公元698年3月）庐陵王会应召回宫，袁野就可以作为宠物去皇宫玩儿。

甘萍决定带着重角去山宝洞还愿。

还愿是消除一切厄运唯一能指望的办法，路途中肯定会得到神农的护佑，不至于被猛兽吃掉。

野人公民

第十三章 巴人部落

甘萍带着重角，袁野也跟着，动身去山宝洞。袁野特意把重角小时候的襁褓——当年庐陵王从自己袍子上撕下的一块布——带上。

贾和春送他们了几山几洼，才转身回康乐堂，时不时回喊：“记得到了巴人部落找巴人护送，你们娘儿俩一定要平安回家。”

甘萍回喊：“咱俩这辈子架还没吵够，我咋舍得一去不回啊？”

声音回荡在山崖。

第一天的路，还在猎人打猎的范围内，白天碰得见猎人，没遇上危险，到了傍晚，找一个山洞住下。山洞很大，很空，深处黑咕隆咚的，不时有蝙蝠的叫声，还有持续的滴水声。甘萍慢腾腾地磨她的短刀，还不时地朝洞外望一望。

袁野跑进洞口大声喊：“不好，外面来了一只豹子！”这时候，洞口落叶飘起，似乎吹进了一阵阴风，紧接着一只大豹子嗅了进来，一发现母子俩，它就发出凶恶的吼叫，钢鞭般的尾巴摇动起来，就着土坡夯起一股尘土。

但豹子的肚子是鼓鼓的，该不会吃人吧？可是吃人的样子又摆在那儿。不管怎样，甘萍晃动刚磨锋利的短刀，护住儿子，眼睛不放过豹子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袁野先兀自说服自己：“既然是穿越，我怕什么？如果死了，说不定就穿越回去了呢。”于是它以身做诱饵，窜出去，在枝头攀援并挑衅，引开豹子的注意力。

甘萍趁机于是她马上拉着重角溜山洞，拼命地往外跑，累得不行，才停下下来，还好豹子没追来。

林子里越来越暗，母子俩碰见了一棵大树，靠根部有一个很大树洞。于是，甘萍搂着重角钻进树洞里过夜。袁野也找来了，在树上睡觉，真希望一睁眼是白天而且母子俩平安无事。

夜里甘萍因梦魇而心悸魄动，突然醒来，远处的此起彼伏的驴叫使她毛骨悚然、惴惴不安，因为她知道那是驴头狼群。她摸出尖刀，附近有踩枯枝的声响，难道是驴头狼？突然重角也醒了，发出声音，甘萍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脚步声响近了，更近了。甘萍的心跳得更厉害了，握刀的手抖得不行。她双手擎住手里的尖刀，突然树洞外出现一条毛腿，继而蹲下来一个野人。

“野人母！”重角叫出声，并扑上去。野人母单臂抱起重角，并不做声，耳朵一动一动的，对狼嚎保持高度的警觉，因为它知道狼群的厉害。灰毛也在，它扭断一根粗树枝作武器。

回到刚才豹子进去的山洞的洞口，野人对里面一阵吼叫，马上里面一只豹子蹿出洞跑掉。这个山洞空间极大，可容纳两万人，最奇特的是，里面忽冷忽热，而且冷热分布不均，往里面走，一会儿温暖如春，一会儿寒气袭人。在暖和的空间，钻木取火，大家饱餐了一顿烧烤。

再次出发，这次有野人护送，翻过一个山头，果然遇到了一群森林最强杀手，驴头狼。顾名思义，驴头狼长着像驴子一样的头，叫声也像驴的，不同的是，有匕首般的獠牙；长着狼的身体，体型介于狼和驴之间，只是尾巴很短。驴头狼具有明显的狼性，凶猛无比，善于群体作战。野人见了它们也得避让。

驴头狼总共十来头，它们镇定自若，分工明确，迅速将大家围住。野人也惊慌起来，袁野迅捷地攀援树枝躲起来，重角和甘萍躲在野人背上，死死抓住长毛，一动也不敢动。

驴头狼王发出攻击信号，驴头狼群蜂拥而来撕咬野人的腿脚，虽然野人将它们踢飞，活撕，但是根本招架不住群攻，都已经受伤。

危急关头，“嗖嗖嗖……”密林里射出数发弓箭，不偏不倚射中狼咽，群狼纷纷倒下。接着，出现一群近乎原始的猎人——他们身上缠着兽皮，肌肉强硕，蓬着头发。

“是巴人！”甘萍惊喜的叫起来，“十多年前就是巴人护送我去山宝洞的！”

“你又要往哪里去呀？”一个胡子打满结的巴人认出甘萍，喊问，“又是去山宝洞许愿吗？”

“这次是带我儿子往山宝洞还愿去的。”甘萍回喊。

“那两个野人咋回事？”巴人喊问。

“不用怕，这两个野人，不野！护送我们来着。”重角喊。

然后，巴人才靠近野人，带着大家到巴人部落落脚。

一块山间敞坪里兀立着数栋草木结构的圆顶房子。从近处小山谷流出的溪流在这里绕成一个半圆后才径直地奔流远去。——那就是巴人部落。

到了部落，巴人对着虎的骨架一番祈祷，之后给野人医治伤口。入夜时，坪中央燃起了篝火。巴人围成一个很大的圈儿，他们放开歌喉，与天籁同唱；跳动赤脚与火焰齐舞。

这支巴人是从西川迁入熊山的，白虎是他们的图腾，地方土语“巴”是虎的意思（老虎叫老巴子），因此叫巴人。巴人勇悍无比，崇力尚武，淳朴憨直。历史上巴人在漫长的迁徙过程中，部分巴人与土著人融合繁衍，形成了土家族，即土家族是巴人的后裔。甘萍的丈夫贾和春就是土家族。

在部落里修养了半个月，野人的伤势无大碍了，大家继续赶路，因为这次有野人护送，甘萍也不好开口让巴人护送了。巴人给母女俩一些食物和毛皮，还嘱托他们去了神农的行宫，也为部落祈求一份吉祥。

又走了两天，没了路迹，进入无人区，路还得自己走出来。往北是高山，越来越冷，越发见了冬的面目，不久就进入了雪域。地上的积雪约有一尺厚，横斜张天的数枝上积雪很多，有风吹过，就簌簌地落下，远处的悬崖上垂着大幅的冰挂。横亘在前面的是老君山。袁野对着这雪域很敏感，因为他穿越来就在雪窝里。

母子俩在野人怀里避寒，野人虽然有厚厚的毛发，但也冻得不时打寒噤，甘萍就拿衣服裹住它们的大脚。

没过几天，母子俩身上皮肤皲裂，起了冻疮。甘萍尤其糟糕，手冻成紫色，指头也伸不直。野人母把结冰的食物放在胸前焐，时间一长，她的胸前开始溃烂。

突然有一天在野人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野人母和灰毛野人出去打猎，却是空着手回到山洞里，还受了伤，鼻青脸肿的，身上好几处没了毛，像被揪掉的，野人母的胸部有伤痕，似乎摔过跤，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不得而知。

母子俩和袁野趴在野人肩上赶紧赶路。

没走多远，遇上了一头熊，而且是一头罕见的白熊，那种白并不纯，带着土黄，就像是沾过泥水的雪。白熊个头大，咆哮着，抓破树皮，威风凛凛。野人也大声咆哮，同时拿木头击打石头，声源就在旁边，震耳欲聋，母子俩和袁野都捂起耳朵也大声吼叫以壮声势。野人的吼声如惊天战鼓，而他们的声音尖利如飞刀。

白熊在气势上被压下去了，就扭着大屁股走开了。见到白熊野人始终没有躁动搏击，那么，伤野人的并不是熊，或许是一个可怕的大怪兽。

野人公民

第十四章 吃人的野人和九头鸟
走在险象环生的丛林里时刻都提心吊胆，满耳是兽吼禽鸣，不敢向四周看。野人慢下脚步，时走时停，突然向后退。原来是一只体大如棺的怪兽向这边逼近，岂不是棺材兽？

棺材兽是原始森林的巨无霸，实际上它的体型比棺材还大，像犀牛但是没有角。棺材兽头尖颈短，耳朵像牛耳朵，眼睛如豆，四肢粗壮，细长的尾巴打着圈儿翘得老高。力气巨大，行动处，排山倒海。

棺材兽 图片来自网络

袁野就近爬一棵珙桐树，并冲下面喊：“你们快上来啊！”野人并不慌乱，嘴里发出温和的声音，竟然伸长手去触摸棺材兽。棺材兽趴下来，鼻孔里喷出热气。野人摘除它身上的寄生虫。原来棺材兽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凶猛，袁野这才放心地爬下树，去帮棺材兽挠痒痒。棺材兽睡着了，他们继续出发。

老君山的高处，遮天的云雾让他们绷紧了神经。天知道这混沌之中藏着怎样的恐怖呢？越往上爬，云雾就越浓，视野不出一米远。突然野人变得急躁不安，像是发现了可怕的东西，母子俩却什么也没看见，这反倒更叫人害怕。

镇静了一阵子的野人，忽然又叫起来。袁野在树枝上攀援，看见一条黑影在雾色朦胧处一闪而过。接着另一处也有黑影闪现，依稀是巨人的身影，发出的声音与野人的像极了，难道也是野人？

果然，黑影闪现几次后现身，果真是三个野人，两大一小。毛发蓬乱，面目狰狞，舌头还在舔嘴唇上的血，恐怖如吸血鬼。

这些野人不属于熊窟，是散放的野人，相当于野人中的流浪汉，是无政府主义、野性十足、吃人的野人。不如叫它们野人魔。

野人魔怒吼起来，极其凶恶。野人母和灰毛毫不示弱对吼起来，龙啸虎吟，惊得山头的鸟都飞绝了。

野人的对战，在声势的较量中失败的一方，必须让出食物，这是规矩。

野人 图片来自网络

虽然母子俩也吼破喉咙助势，但是他们这一方的声音被野人魔的压下去了。按规矩，野人就得交出母子俩作为对方的食物。但是，母子俩绝不是食物，野人母和灰毛死死护住他们。野人魔如吸血鬼一样，垂涎三尺，一哄而上硬抢。野人母和灰毛跟野人魔疯狂搏斗。

在野人的拼死掩护下，母子俩钻进雾的深处逃脱了。不料撞见一个小野人：虽说小，但也十分凶猛，它的长舌在肥厚的嘴唇间搅动，窝在突出的眉骨下面的眼睛露出凶光和杀气。

甘萍护住重角，要摸尖刀，才想起包袱在灰毛身上。她没来得及逃，已被小野人的毛爪子掐住了脖子，接着劈头盖脸是带着血腥味的吼叫，要命的时刻，袁野骑在重角肩上举着一个碗大的石头砸小野人的后脑勺，小野人立即松开手，眼珠转了一圈，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母子俩赶紧深一脚浅一脚地逃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四周阒寂无声，雾气纵横。山重水复时又遇柳暗花明，不远处仿佛有光，就十分好奇地寻去。

顺着光亮来到一个一个道观前面，或许是地势太高，或许是云雾绕了道，总之这里没有云雾；重角对着云雾深处的野人母和灰毛喊：“我们在这里！”

在跟野人魔的搏斗中，灰毛被咬掉了一只耳朵，血浸湿了它的毛发。更惨的是，野人母的那只唯一完好的胳膊也被折断，无力地垂着。灰毛挣扎着往开处爬，模糊的视野里闪现一道微亮的白光在晃动，它抹掉眼角的血看清是那把尖刀——递尖刀的是一只金丝猴，灰毛猛地抓起尖刀，再次奋起，一刀一个，把两个野人魔给毙了。

听见了重角的喊声，灰毛搀扶野人母一起找到道观。

看见野人母和灰毛的惨状，重角眼泪就来了，迫不及待地拉它们去道观，要找太上老君治好它们的伤，还要找太上老君评评理，给野人魔一个恶报。

道观的门随风开合，里面飘出一股刺鼻的味道。重角在门外冲屋里大声地问：“有人在吗？”里面没有回应。

甘萍也问：“神仙在不在呀？”还是没有回应。

袁野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进道观。野人个头太大进不去，只在留外面处理伤口。

道观分两间，外间靠门口有一个圆形虎皮坐垫，被谁的屁股磨破了两个洞，旁边一个石墩上盖一个大八卦石盘，上面刻满了奇异的图符。正中央是一个大炼丹炉，袅绕缕缕的烟气，炉的八只角上各摇摆着一个葫芦，袁野很激动，摇一摇有声音，一定是太上老君炼的金丹呢，赶紧打开葫芦，只有一颗。

袁野别提有多兴奋，把金丹喂进嘴里的那一瞬，顿时停住了。

“能把金丹给野人吃吗？它们受伤了。”重角眼巴巴看着袁野，伸着手。

袁野那个不舍啊，但是想想野人拼死护送，还伤得很重。就忍痛割爱，只舔了一下金丹，然后放在重角的手心。

把金丹一分为二，分别给野人母和灰毛服下。然后，大家留下来修养。母子俩悉心照料野人，给它们捡松果吃。照料了十天，野人恢复得很快，不等太上老君回来。他们又出发了，翻过雾气沉沉的老君山，迎来晴川历历，回头望，大雾正如神仙的广袖升上天际。

照旧是晓行夜宿，日复一日。不久他们又遇上了怪物。

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围着火吃罢“烧烤”，母子俩就依偎在野人怀里睡了。野人注意了一阵子周围的动静，随后埋了火，垂着头也睡着了。几只小动物瑟瑟缩缩地嗅到火堆旁边趴下，舔弄着爪子。

月色朦胧中一团雾气似的黑影摇曳着十八点豆大的绿光飘到野人的附近，幽灵般悄无声息。一阵风吹过，小动物被吹起的灰烬呛醒了乱蹿，于是火堆散开了，露出耀眼的火种，黑怪马上发出惊惧的怪叫——像低沉的哨音，又像好几只鸟在齐鸣，并躲到巨大的山石后面。

大家随即被惊醒，惊慌了一会儿，见没了动静，才镇定下来，重新燃起了一堆旺火，然后又睡了。火焰摇摆着红色的舞裙，片片轻灰雪花般落在野人的毛发上。
山石旁边，十八点绿光又出现了，犹如十八只萤火虫绕着什么在飞动。黑怪鼓动巨翼，煽起一阵风将火焰引向野人，马上“哧哧”的灰毛身上发生了火灾，野人拍打灭了身上的火，之后把火埋严实，继续睡觉。

风停了，散乱的柴火很快熄灭，冒出淡淡的烟气，几处还露着的火种慢慢地被灰烬盖住。于是，黑怪又有动作了，这次它飞出黑暗，在月光下现身。好一个怪中之怪：十八星绿光出自九双眼睛，九双眼睛分别生在九颗头上，九颗头各承一个长颈，长颈都生在一个庞大的身体上，身体上有一对巨大的翅膀，特别是每个长颈上都有两对小翅膀，它的爪子与苍鹰的一样尖利。

九头鸟 图片来自网络

九头鸟长九颗头不嫌多吗？原来是因为八颗小头分别掌握着八个方位，剩下的稍大一点的那颗是指挥中枢，并且负责升起起落；九颗头各司其职，驾驭着这个庞然大物。

在树上睡觉的袁野惊醒，发现了这只怪物，一眼认出它来，九头鸟！因为九头鸟已经靠近靠近野人了，袁野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偷偷爬下树，在火堆上打主意。

九头鸟在野人头顶盘旋了一阵子，然后伸长断头长颈准备摄取重角的魂魄。突然一个长木棒拨开火堆，露出灼灼发光的火种，像是愤怒的眼睛。九头鸟惊慌失措，闭上所有的眼睛，乱了方位，颈项上的小翼一齐扇动，霍霍竞进，甚至相互争拗折伤。由于没了方向，巨翼竟收敛了，九头鸟就像石头一般坠落在地，不停地打转儿。

灰毛自有对付九头鸟的办法，骑在它身上把断头的长颈打个结，就像把毒蛇拔掉了牙，再也不危险了。九头鸟一阵哀鸣，鼓动巨翼连跑带飞隐入深林，夜里再没出现。

又翻过一座山，一条阴森的峡谷拦住了大家的去路，峡谷的两边是重岩叠嶂，上有阵阵松涛，下有隐约的水声。从一个豁口里下到谷底，横在他们面前的是湍急的水流，还有大漩涡。

野人母的毛脚刚伸进水里就马上缩了回去，水实在冷得刺骨。风吹得紧，越来越冷，母子俩冻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躲到一个背风的岩穴里。野人张开怀抱着母子俩，很快野人的毛发结满了小冰晶。风刮得越发的疯狂，遇着屏障，就回旋着改变方向，岩穴里灌进刺骨的风，这样下去大家迟早变成冰雕。

忽然风一下子没了，漆黑的岩穴里摇曳着十八点绿光，挡去寒风的竟然是九头鸟！用巨翼母鸡护刍般地焐着大家。如霜似霰的月光照进峡谷时，这里已成了冰雕玉砌的世界，河床与崖壁变得微微发亮。

天微亮，九头鸟抖落一身薄冰，大家从巨翼下爬出来舒展身体。九头鸟把打结的长颈伸过去在灰毛身上蹭，发出哀鸣声。大家都懂了它的意思：解开结。袁野爬上九头鸟的背，抱着打结的长颈，对母子俩喊：“我来当飞行员，我们乘这架班机。”

“你在说什么？”母子俩听不懂。

袁野的脑袋马上切换回来，说：“我是说我们骑这只大鸟飞上峡谷。”

母子俩也爬上鸟背。九头鸟会意，中间那颗头垂直伸长，同时其他八颗头分别朝八个方向伸直，鼓动巨翼，开始起飞，袁野和重角操控它的八颗头来控制方向。飞上了峡谷。

九头鸟看见太阳快要升上山头，紧急迫降。大家都能理解，因为它怕火怕太阳。九头鸟转身又飞进了峡谷。

出了峡谷也就出了无人区，他们不等野人了，继续赶路。仍不见人烟，下起了鹅毛大雪，夜宿燕子洞，燕子洞在百丈悬崖下面，洞口有密麻麻的金丝燕飞进飞出，还伴着“吱吱”的鸣叫声。岩缝间在风中摇曳着的枯藤上一层积雪犹如白玉珠帘。洞内既宽敞又深邃，洞壁上燕子巢随处可见。站在洞外极目远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林壑遂密。

金丝燕 图片来自网络

出了无人区并不意味着完全安全，多有野兽偷袭家畜家禽。没走多久，他们就遇上了一头金钱豹，别想逃了，豹子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还会上树。在危机关头，“嗖”的一声一只箭射中豹子眼睛，它哀叫着窜进丛林。

经猎人指引，经由盐道到了林海盐城临疆县。进城之前，袁野自觉关闭了自己的说话模式。

水晶苑

这个地方是木鱼山庄，归州最边上的庄子。

这里是现在的木鱼镇吗？

水晶苑

袁野暗自叫苦：“怎么就当起放牛娃来啦？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搅弄大唐风云的啊。”

野人公民

水晶苑 发表于 2020-3-1 23:48
这个地方是木鱼山庄，归州最边上的庄子。

这里是现在的木鱼镇吗？

是呀, 古时候的木鱼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