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城里的姑娘们（长篇小说）（第三卷）

作家郭仁发

二十
她们沿着共和新路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大宁郁金香公园。
公园里人不多，她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看，这些照片拍得多好！”刘玲把手机放在方安安的面前。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方安安瞄了一眼照片，然后撇了撇嘴。
        “这只能说明你不会欣赏！”
        “依我看，这些照片拍得太一般化了，我那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儿子都能拍得出来！”
        “我听罗晓玲说：为了使拍出来的照片有艺术性，陈文海买了好几本有关摄影方面的书。陈文海在取景构图方面还是比较内行的。”
        “他就是闲着无聊！你还不知道吧？陈文海由于到处瞎拍还被朱振华训斥过呢！”
“不会吧？是你瞎编的吧？”
“这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焦红！”
“你老公为什么要训斥陈文海？陈文海拍照跟你老公有什么关系啊？”刘玲问焦红。
“因为有人在我老公面前告了陈文海一状。”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一说！”
有一天，有人把电话打到了朱振华的办公室里，在电话里对朱振华说：“你们学校的那个陈文海是不是大脑有病啊？那天，在人民公园里，他拿着个破相机把镜头对着我们乱拍一气！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男朋友一定会把他暴打一顿！”朱振华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把陈文海叫到办公室里。
“你不要整天端着个破相机到处瞎拍，更不要把镜头对准陌生人！”朱振华说。
“你别这么说我！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陈文海说。
“你到处瞎拍，别人还以为你大脑有病呢！”
“我大脑很正常！”
“你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他们是可以到法院去告你的！”
“悉听尊便！我不怕他们告！”
“你不要嘴硬！如果真有人去告，谁也帮不了你的忙！”
不久以后，朱振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一个律师朋友。
“陈文海就是一个法盲！你为他普及一下法律知识。”朱振华对这个律师说。
后来，这个律师果然为陈文海普及了一下法律知识呢！
其实，朱振华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陈文海是在公共场所拍照，并没有构成侵犯别人的肖像权。朱振华是在滥用法律条文！朱振华竟然把律师搬来为他助阵！
陈文海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喜欢在公共场所拍一些照片，这无可非议！
    焦红竟然这么对别人说：“我老公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他就见不得陈文海如此瞎胡闹！”
“有的人就是爱多管闲事，我见不得这样的人！”说完，刘玲瞟了一眼方安安。
        “你是不是在说我啊？你就喜欢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方安安瞪了一眼刘玲。
        陈文海拍的那些照片能给人以美的享受，可是，方安安由于对陈文海有偏见，于是便对别人说：“他就是喜欢到处瞎拍！”
        “你这么说他，他会不高兴的！”刘玲说。
        “我还管他高兴不高兴？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实，陈文海拍的那些照片真的很有艺术性！”
        “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还在我面前夸奖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你还真生气了！”
        “你们俩别动不动就吵架行不行啊？”赵莲花说。
        “这关你屁事啊？”方安安嚷道。
        “你怎么像一条疯狗似的乱咬人啊？”
        “我就是一条疯狗，你别理我！”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刘玲对方安安说。“方安安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刘玲对赵莲花说。
        “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呢！”赵莲花对刘玲说。“最近陈文海又对别人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赵莲花嘻嘻哈哈地对大家说。
        “他这么说，好像上海是他一个人的上海！上海是全国人民的上海，不是他一个人的上海！这个小瘪三就喜欢乱抒情！书看多了吧？”方安安嚷道。
        “喜欢抒情又有什么不好？这说明他感情丰富！喜欢看书又有什么不好？你吃亏就吃亏在从来不看书！”罗晓玲说。
        “刘玲不是也不看书吗？”
        “我没有时间去看书！打麻将可把我给坑苦了！我欠的那些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你没完没了地赌，就是想把本捞回来！”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嘛，我就非常盼望陈文海能早点来我们上海滩！听说他搞创作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真希望他能来资助我一下！现在陈文海就是我的财神爷！你不能再说他的坏话了！你听到了没有啊？”
        “你干嘛要这么大声说话？我又不是聋子！”
        “你应该想办法让陈文海跟我见上面！”
        “这你就放心好啦！我会把陈文海搞定的！”
        “刚才，你不应该那么说陈文海！上海本来就是他的故乡嘛！他没有说错呀！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个人就是喜欢乱发议论！凡是你不喜欢的人你就不分场合地讽刺挖苦他！有时候你一点都不讲道理！”罗晓玲对方安安说。
        “是吗？”方安安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怎么？你还不承认！”罗晓玲瞪了一眼方安安。
        “我没有不承认啊！”方安安哈哈大笑。
        “这么说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一群年轻姑娘来到了百乐门舞厅，林莉莉连忙迎上前去。
“你们也来啦？这下就更热闹啦！”林莉莉说。
        “热闹什么？我向来就讨厌热闹！”方安安板着脸。
        “那你干嘛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啊？百乐门舞厅本来就是热闹的地方！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活受罪呢！”
        “你们俩这是在说相声吗？”罗晓玲笑着说道。
        “老娘才没有闲功夫说相声呢！再说，林莉莉会说相声吗？”方安安瞟了一眼林莉莉，“有人恐怕连人话还没有学会呢！”
        “你这是在说谁呢？”林莉莉怒目而视。“姑奶奶我不会说人话，你他妈的会说人话？”林莉莉朝方安安吼道。
        “你今年才多大呀？像你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好像没有资格当姑奶奶吧！我记得你今年好像是——”方安安冷笑道。
        “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姑奶奶我告诉你，我今年26岁！虽然我年龄小，可是我辈分高！我就是要当你的姑奶奶，你能把我怎么样？”林莉莉嚷道。
        “你想干嘛？”方安安的脸都被气歪了。“你别张牙舞爪的！当心老娘撕烂你这张臭嘴！”方安安朝林莉莉喷着唾沫星子。
        “好啦好啦！你们俩都省两句！我们到这里来是干嘛的？难道是为了来吵架的吗？你们俩赶快坐下来吧！”罗晓玲连忙说道。
        “我们俩去电影院看电影吧？”王芳征求刘娟的意见。
        “好啊！”刘娟满口答应。
        “我们俩也跟着你们一起去！”方安安指了指刘玲。
姑娘们沿着大街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不应该跟林莉莉吵架！吵架多伤感情呀！”王芳说。
“谁叫她讽刺挖苦我的？”方安安说。
“你们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刘娟说。
走到半路上，她们遇到了陈晓敏。
“听我表哥说：陈文海要来上海。”陈晓敏说。
“他什么时候来啊？”杨晓兰问。
“这谁知道啊？你是不是特别盼望陈文海来我们上海滩啊？”
“陈文海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到底传奇在哪？我想见识一下这个传奇人物！”
“那还不好办？你就去十堰找他呗！”
“问题是我以什么理由去找他啊！我现在还是一个姑娘家！”
“你不是已经跟罗晓玲去过一次十堰了吗？”方安安瞟了一眼杨晓兰，“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他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
“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知识分子！”
“他是很优秀，遗憾的是他已经优秀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这样的优秀知识分子只能使人敬而远之！”

罗晓玲和林莉莉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聊天。
“莉莉，你好厉害呀！”
“对方安安这样的臭女人就是要厉害一点！”
“在公共场所吵架显得你们俩都没有素质！”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听了很不舒服！我们不说这个臭女人了，还是赶快去KTV唱歌吧！”
她们俩走进KTV，对着电视机屏幕手拿话筒兴致勃勃地唱起来。
唱完歌，罗晓玲和林莉莉离开百乐门舞厅。
吃完夜宵，她们俩继续沿着愚园路往前走。
正走着，迎面碰上了赵莲花。
“你们俩刚才是不是又去百乐门了？”赵莲花问。
“是啊！怎么啦？”罗晓玲说。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听说陈文海要来上海。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赵莲花恶狠狠地说道：“他离死不远啦！”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罗晓玲瞪了赵莲花一眼，“什么死不死的！你跟他有仇啊？”
        2017年3月14初稿，2020年10月12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