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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作家郭仁发

在茶场的日子里(长篇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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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0 12: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文海来到茶场的第二天,场长田春旺带领几名当地农民为他们这个知青点筑隔离墙,把两间屋隔成三间屋,使男女寝室之间多了一间存放杂物的屋子。
那天,刚下过雨,路上还湿漉漉的。
陈文海挑着一担土,沿着泥泞难行的乡间小路往前走。由于过去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因此,没挑几趟,他就累得腰酸背疼、气喘吁吁!由于路滑,他好几次差点摔倒!
陈雅丽很关心他,再三嘱咐他:“小心,别摔倒!”。
在那个年代,由于陈文海思想进步,是抱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思想准备来到这个小山村的,因此,他虽然累得快要趴下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情绪!
到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候,忽然,王雪纯喊道:“陈文海,你快看,谁回来了?”
陈文海抬头一看,原来是杨冬生外出开会回来了,他感到一阵惊喜,连忙笑着迎上前去和他握手。
“你终于回来了,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好孤单!”陈文海笑着告诉他,“我是昨天上午来的。”
“我非常欢迎你来!你来了,我们茶场又多了一个年轻人,就会更热闹了!”杨冬生笑着对大家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有电影!”
“在哪儿放?”王雪纯连忙问道。
“在二队。”
“啊?这么远!”
“嫌远别去啊!”
“再远,我也要去!”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了!”陈文海笑着告诉她,“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看电影!”

在均县红旗中学上学的时候,二队的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周红梅和茶场的张建国、杨冬生、陈雅丽、王雪纯是同班同学。
一天,徐荷花和周红梅正在地里干活,李雅芳回来了,她笑着对姐妹们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在路上遇到陈雅丽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呀,我们都认识她!”
“我话还没说完呢!”李雅芳笑着说道,“陈雅丽告诉我:他们茶场新来了一个知青,还是上海人呢!”
“他叫什么名字?”
“叫陈文海。”李雅芳把小辫往后甩了甩,“陈雅丽还告诉我:陈文海从小就爱看书,看了好多书。”
“这么说,陈文海和陈雅丽一样,也是一个书呆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别人?难道爱看书的人都是书呆子吗?”
她们几个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有人朝她们喊道:
“姐妹们,我回来了!”
她们几个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谢继红,几天前,她和茶场的杨冬生一起出去开会了。
“你终于回来了!”李雅芳笑着对她说,“我们几个姐妹好想你呀!”
“我才出去几天呀,你们就这么想我?”
“说明你人缘好呗!”
“姐妹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就是,今天晚上要在我们二队放电影!”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那陈雅丽他们来不来?”
“可能会来吧。”

二队和茶场隔着一座山,到二队看电影要翻山越岭,尽管这样,茶场的知青年还是很乐意到二队去看电影,这是因为:在那个年代,业余文化生活很贫乏,能有电影看在他们看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他们一行四人拿着手电筒,兴致勃勃地从茶场出发。
走在乡间小路上,陈文海有一种非常新鲜的感觉,觉得月色笼罩下的田野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朦胧美。在夜风吹拂下,地里的庄稼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好象是一对好朋友在切切私语。
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乡间小路上,这使陈文海感到很幸福,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那时,他和同学们在一起是多么地快乐啊!如今,他和知青们在一起同样感到很快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夜晚!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二队的那个知青点终于到了。
陈雅丽敲了敲门,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李雅芳笑脸相迎。
“你们到底还是来了!”李雅芳笑容可掬,“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做客!”
“少贫嘴,赶快给我们几位上茶!”坐下后,陈雅丽笑着对李雅芳说,“有什么好茶叶尽管拿出来,千万别舍不得!”
“哪儿的话?我们怎么会舍不得呢?我们盼你们都盼不来呢!”
“我们这不来了吗?”
“这位就是陈文海同学吧?”李雅芳走到陈文海面前笑着问陈雅丽。
“陈文海是在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同学的?”王雪纯和李雅芳开玩笑。
“我看他太像我的同学了,所以就称呼他为同学了。”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同学特别像陈文海。”
“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们!”李雅芳笑着对陈文海说,“他们几个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你可是第一次来呀!”
“可不是咋的?他可是你们这里的稀客呀!”
他们几个正说着话,忽然,杨冬生笑着对大家说:
“快别瞎聊天了,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电影吧!”
“今天晚上,我们这里不放电影了!”周红梅推门而入,这样对大家说道。
“啊?这也太叫人扫兴了吧!”王雪纯连忙说道,“这么说,我们几个白来了!”
“没有白来!”徐荷花笑着对大家说,“我们几个这样在一起聊聊天不是也挺好的吗?”
“就是!”李雅芳连忙说,“我们几个姐妹能这样相聚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过了一会儿,杨冬生笑着对陈雅丽说: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什么?”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今天晚上,你们几个干脆就在我们这里住下来得了!”
“那多不方便!”陈雅丽指了指杨冬生和陈文海,“我们女的还好办,他们几个男的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李雅芳笑着说道,“到老乡家里去挤一挤呗!”
“我才不去呢!老乡家里多脏啊!”杨冬生笑着问陈文海,“你愿不愿意到老乡家里去过夜?”
陈文海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晚上,我是没办法把你们给留下来了!”李雅芳笑着说道。
李雅芳说完,大家都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李雅芳连忙笑着对周红梅和徐荷花说:“我们几个送送他们!”
把大门锁上后,他们几个知青就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送走了来自茶场的客人们,二队的知青们回到了自己的“家”。
“我还不想睡,我们几个再聊一会儿吧?”李雅芳笑着对姐妹们说。
“我都困死了!”徐荷花连忙说,“我先睡了!”
“好吧,你先去睡,我和周红梅再聊一会儿。”李雅芳笑着问周红梅,“你对陈文海的印象如何?”
“还可以吧。我觉得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知识分子味!”
“我也有这个感觉!我认为: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前,陈文海就一定能考上大学!”
“遗憾的是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前!”
“现在想上大学要通过基层推荐,陈文海能被基层领导干部看中吗?”
“难说!”周红梅收敛笑容,“要想被基层领导干部看中,就得在劳动中充分地表现自己,也就是说,要拼命地干活!”
“陈文海体质这么弱,再拼命地干活,基层领导干部也不会满意的!”

几天以后,张建国评法批儒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知青们团团围坐在火盆四周烤火,陈雅丽笑着对张建国说:
“你给我们讲讲你们‘评法批儒宣讲团’是怎样为当地农民进行宣讲的。”
“好吧!”张建国用火钳拨了拨被烧得通红的树根,笑着对大家说,“我给你们讲讲我在评法批儒过程中遇到的一些趣事吧!”
于是,张建国便有声有色地讲起来,陈文海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心想:“如果我来得早一点,说不定也有机会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
“我这次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唯一的收获就是锻炼了口才,开头几次,我完全是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念的,后来,我讲熟悉了,不看稿子也能滔滔不绝地讲了!”
“你在宣讲的时候有没有大学教授的那种感觉?”陈雅丽和张建国开玩笑。
“我如果是大学教授就好了,就用不着到农村来插队落户了!”张建国点燃一支烟, “不过,如果我以后有机会上大学,就有可能留校当大学教授。”张建国笑着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是大学教授,可是,当地农民把我当成了大知识分子,我还真有大学教授的感觉呢!”
陈文海听了张建国的这番话后,非常羡慕张建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我认为: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前,张建国、陈文海和陈雅丽你们三个人都能考上大学!”王雪纯笑着这样说道。

在二队,徐荷花和周红梅正在地里干活。
过了一会儿,周红梅问徐荷花:
“李雅芳上厕所怎么老半天不回来?”
“准是她那个东西来了呗!”
“那也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啊!”
“也许是卫生纸用完了,她到商店去买卫生纸了。”
她们俩正说着话,谢继红和李雅芳拐过屋角向她们俩走来。
“你快看,谢继红回来了!”周红梅眼尖,一眼就认出是谢继红,连忙笑着这样对徐荷花大声喊道,然后,就丢下锄把拉着徐荷花欢天喜地地迎面向谢继红和李雅芳跑去。
“你终于回来了!”周红梅笑着对谢继红说,“我们盼望你回来都望眼欲穿了!”
“是哄我的吧?”
“哄你是小狗!”然后,又笑着问李雅芳,“你去上厕所那么老半天,是不是遇到了谢继红而把我们俩给忘了?”
“对!”李雅芳笑着说道,“谁不知道我和谢继红情同姐妹!”
“你们俩呀,好得合穿一条裤子!”周红梅笑着对她说,“你去上厕所那么老半天,徐荷花还以为你来月经了呢!”
“你才来月经了呢!”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闹了!”过了一会儿,谢继红继续说道,“以前,我只知道张建国有学问,没想到他的口才也会那么好!”谢继红笑着说道,“你们没看到他给社员们讲课的时候那副滔滔不绝的样子!”
2021年10月19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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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0 12: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午收工后,知青们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热气腾腾,炊事员田春霞为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红薯米饭。
今天早晨,他们每人只吃了一碗红薯面糊,肚子早就饿了,此刻,陈文海更是饿得前腔贴后腔,然而,面对这一碗红薯米饭,他还是不愿意马上就动筷子。
“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红薯米饭吧?”杨冬生笑着对陈文海说,“这红薯米饭可好吃了,又香又甜!不信,你先尝尝!”
杨冬生把红薯米饭说得如此香甜诱人,勾起了陈文海的食欲,于是,他夹起一块红薯放到嘴里,嚼了嚼,觉得甜丝丝的,可是,红薯米饭毕竟还是没有纯米饭那么好吃,因此,这碗红薯米饭还是让他难以下咽。
饭桌上放着一大盆腌过的萝卜樱。
“你以前从来没吃过这萝卜樱吧?”杨冬生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边嚼边笑着说道,“这菜好吃着呢!”
“再好吃也比上山珍海味!” 张建国说。
“你吃过山珍海味吗?”陈雅丽笑着问道。
“我当然吃过了!”
“什么时候?”
“参加‘评法批儒宣讲团’的时候,那时,社员们就用山珍海味招待过我们。”
“说具体一点。”
“比如说,蘑菇啊野兔啊什么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陈文海夹了一点萝卜樱放到嘴里。
“啊,又苦又涩!”陈文海在心里这样说道,“这破玩意儿怎么能和山珍海味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嘛!”
“这么难吃的菜还能叫菜?恐怕连猪都不会吃!”陈文海真想这样对知青们说,然而,当着社员们的面,他没敢这样说出口。
由于肚子实在太饿了,尽管饭菜这么难吃,陈文海还是勉强地吃完了一晚饭,然后,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怎么不吃了?锅里还有呀!”田春霞笑着对陈文海说,“我们山沟里实在是太穷了,没什么好吃的!你刚来不习惯吧?不过,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吃罢饭,知青们和几个当地农民团团围坐在火盆四周烤火。
外面,仍然在下着雪。

夜色笼罩下的小山村安静极了。陈文海来自大城市,已经习惯了城市的喧嚣和繁华,现在,刚来到这个小山村,确实感到不习惯,不过,他认为:小山村有小山村的特点,这里的夜晚很美,一种朦胧的美。这是城里所没有的。
由于窗户是用纸糊的,而现在窗户纸又被山风刮破了,使夜风能从窗口毫无遮拦地闯进来。为了抵御严寒,陈文海拿蓑衣把窗户堵上。
陈文海伸出手掌给张建国看,张建国见他的手掌上打起了好几个血泡,问他:
“疼不疼?”
“当然疼了!”
“我刚来的时候还不是和你一样,不过,现在好了!”说着,张建国伸出手掌,“你看,现在都磨起了一层老茧,简直都像这里的老农了!我真担心以后我们都会变成老农!”
而此刻陈文海心里想的却是:“等我以后也磨出一层老茧来就好了!”
说了一会儿话,陈文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毛泽东选集》,翻到《实践论》那一篇认真地读起来,当读到“一切真知都是从直接经验发源的”这句话时,他想:“毛主席说得真对呀!”
由毛主席著作中的这句话,陈文海又想起了在报纸上看到过的一句话:“要勇于实践,在实践中获得真正的知识。”陈文海这样对自己说:
“我们知识青年的实践不就是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吗?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只要我们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就一定能获得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真正知识。”

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
望着在空中四处飞舞的雪花,陈文海想起了毛泽东的那首《沁园春·雪》。他告诉张建国:
“毛泽东的这首词写得气势磅礴,我特别喜欢!”
“我也是!”
陈文海一听高兴极了,连忙对他说:“我朗诵给你听!”
于是,在雪花飞舞中,陈文海兴致勃勃地朗诵起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朗诵完以后,他对张建国说:
“我最欣赏这首词的最后两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也和你一样。”
“真不愧是一对知识分子,不像我们大老粗,只会种地!”当地农民胖子田德贵在一旁插言道。
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到脸上刀割似地疼,手指头和脚指头冻得钻心似地疼,像要掉下来一样。
王雪纯虽然头上戴着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手上戴着手套,但是,她嘴里还是不停地诅咒着:“这鬼天气,简直要把人给冻死!”
陈雅丽笑着对她说:“你把自己捂得如此严实,还一个劲地说冷!”
张建国也笑着对她说:“如果让你到北方去,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你给冻死呢!”
杨冬生向王雪纯斜了一眼,“在这大冬天里,你干起活来怕把自己给累着,不使劲挖土,即使穿再多的衣服也没用!”
为了抵御严寒,陈文海疯狂地挖土,直挖到气喘不止才被迫停下来。
休息的时候,他们跑到小树林里去捡枯枝败叶,然后点起一堆熊熊大火。
烈焰腾腾,枯枝败叶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陈文海听来,就好比是一首优美动听的乐曲。
他们不停地往火堆里增添树枝,火苗越窜越高。
他们站在火堆旁,感到有一股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身子被火烤得暖融融的,真是舒服极了!
烤了一阵火,杨冬生对陈文海说:
“别再烤了,我们俩跑步吧!”
“行!”陈文海痛快地答应道。
于是,他们俩在小树林里猛跑起来,直跑到上气不接下气才被迫停下来。
“不冷了吧?”杨冬生问陈文海。
“不冷了,跑得连汗都冒出来了!”
说完,他们俩都快活地笑了起来。

由于是冬天,一吃完晚饭,天就变得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了。
陈文海来到女寝室,见陈雅丽正在煤油灯下看书,便和她聊了起来。
“这里还没有通上电,晚上只能在煤油灯下看书,我真担心时间一长会变成近视眼!”
“那你就少看一点呗!或者干脆就不看书!”
“那怎么可以呢?我从小就喜欢看书,已经养成习惯了。如果让我现在不看书,那多难受呀!”
陈雅丽也从小喜欢看书和爱好文学,因此,他们俩之间有不少共同语言,无论是白天和夜晚,他们俩只要在一起,就会谈得十分投机。
在这个知青点,张建国和陈雅丽都是陈文海最要好的朋友。
和陈雅丽谈了一会儿话,陈文海回到了男寝室。

看到杨冬生挖了一大堆石头,陈文海也想试试。他接过杨冬生手中的铁镐挖起石头来,可是,任凭他怎么使劲挖,岩石却纹丝不动,岩石上只留下一道道白印,他感到很奇怪,便问杨冬生:   
“你一挖就能挖一大堆,我怎么连一小块都挖不下来呢?”
“你没有掌握窍门,当然挖不下来了!”
“挖石头还有窍门?”陈文海连忙对他说,“什么窍门?快告诉我!”
于是,杨冬生为他讲起了挖石头的窍门。
后来,陈文海按照他说的窍门去挖,果然把石头给挖下来了。
陈文海笑着对他说:“你这窍门是从贫下中农那里学来的吧?看来我们到农村来还真的来对了,我们还真的该好好向贫下中农学习呢!”
田胖子在一旁插言道:“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叫你们来的,还会有错?别看你们是从城里来的高中生,还得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陈文海不假思索地说道:“你说得对!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在休息的时候,张建国对陈文海说:
“刚才,你不该在田胖子面前那么说,你难道没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吗?”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没错呀!我们不该计较田胖子的态度!再说,田胖子毕竟也是贫下中农嘛!”
“中国的农民就是太自私,小农意识强!他们身上还有很多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难道就不需要加以改造吗?!”
“你说得没错,贫下中农也需要改造自己的世界观!”
在以后的岁月里,由于张建国认为陈文海的知识面不够宽,因此,越来越看不起他!
陈文海想:“我的知识面固然不如你,可是,你头脑中的资产阶级世界观还很严重,更应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由于观点不同,他们之间经常发生激烈的争吵,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裂痕也就越来越深了,而田胖子根本不明白这一点,经常把他们之间的争吵看成是文人之间的无聊争吵,甚至把它贬低成为“吵架”,这使他们俩哭笑不得。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局面的出现,他们俩就极力克制自己,尽量少发生争吵,以至于后来话越来越少!
朱建华知道了这些情况以后认为有机可乘,便这么对张慧芳说:
“陈文海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张建国对他那么好,他却忘恩负义!张建国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遗憾的是陈文海并不领情!你以后最好少跟这种人在一起!,”
“我经常跟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从他那里借几本书吗?”张慧芳皱着眉头说道,“我没想到的是:他根本不借给我!说什么:那些封资修的害人东西他那里根本没有!也根本不可能会有!’”
“他就是找借口!”朱建华冷笑一声,然后说道:“他这种人永远不可能会有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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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0 12: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中毕业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然而,张慧芳还待在家里吃闲饭,妈妈王玉珍对她说:
“你爸在二汽当厂长,如果我们全家都搬去,虽然你也免不了要到农村去插队,可是,在那里插队离家比较近,因此,我想:我们还是全家都搬去吧。”
“我同意!”弟弟张越峰笑着对姐姐说,“到那里插队你可以随时回家,如果留在长春,你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插队,想回家可就难喽!”
“曹春福和韩素梅两家都已经决定搬到十堰去了,我们家也跟着去吧!”
于是,他们三家就一起从长春搬到了十堰。
一天,张慧芳正在家里看书,韩素梅来了,她对张慧芳说:
“过几天,我就要和曹春福到农村去插队了,你能不能和我们一起走?
“我的病还没好呢!现在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了,我想过了年再去。”
“好吧,那你就好好地在家里养病吧!”韩素梅笑着对她说,“我听说我们要去的那个茶场有一个叫陈文海的和你一样爱看书。”
“那他一定看过不少长篇小说。不知道这个陈文海是不是喜欢看《红楼梦》?”
“男孩有几个喜欢看《红楼梦》的?”

天好不容易晴了!
这天,万里无云,一轮红日高高地悬挂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知青们正在山上筑梯田,忽然,从山下传来了一阵汽车的鸣笛声,陈文海连忙对知青们说:
“一定是曹春福和韩素梅他们来了!”
“那我们还不赶快下山去迎接?”陈雅丽笑着对大家说道。
于是,他们向场长请了假后一路欢笑地向山下跑去。
刚走到半山腰,他们就遇到了正向山上爬来的大队书记田向阳。
“你是不是又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王雪纯笑着问道,“是曹春福和韩素梅他们来了吧?”
“对!你们几个是不是下山去迎接他们?”
“是啊!我们就是去迎接他们的!”
“那你们就赶快下去吧!”
来到山下后,他们沿着溪边小路向前跑去。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曹春福和韩素梅。
“热烈欢迎!”陈文海满脸笑容地伸出手和曹春福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又笑着问韩素梅,“你和曹春福都是东北人吧?”
“对啊,我们俩都是东北人。”韩素梅笑着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说的呗!张慧芳怎么没跟着你们一起来?”
“她病了!”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来?”
“过了年吧。”

知青们和几个当地农民正在烤火,团支部书记田大亮和团支部委员王春燕来了。
“外面好冷啊!”王春燕扑了扑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脚,笑着对大家说。
“快来烤火!”王雪纯连忙让出一个座位,“你有好长时间没到我们这里来了。”
“今年过年,我们团支部准备搞几个节目。我想:除了回乡知识青年,你们下乡知识青年也参加。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
“我愿意参加!”团小组组长陈雅丽连忙笑着说道,“上学的时候,我在宣传队里待过,参加文艺汇演还得过奖呢!”
“我什么也不会,就不参加了吧?”王雪纯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树枝,“上学的时候,我从来就没参加过什么演出!”
“我也不想参加,我什么都不会!”韩素梅边摆弄着辫梢边对大家说。
“还有我!”陈文海用火钳捅了捅树枝,“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不行,每个人都要参加!”田大亮生气了,严肃地朝大家看了一眼,“这是团支部交给你们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
“都去吧!”陈雅丽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再旁边看我们排练节目,反正晚上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那我们就去凑凑热闹,给你们捧捧场!”陈文海笑着说道。
田大亮和王春燕走后,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是大作家,帮我们改改稿吧!”
“没问题!”陈文海和她开玩笑,“你是音乐家,为歌词谱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有这个资格吗?你现在还不是团员呢!”
“就是!”韩素梅和陈文海开玩笑,“你就是爱管闲事!”
“这怎么能说是爱管闲事呢?我这是对社会主义文艺事业负责!

到了晚上,茶场的几个知青来到了王春燕家。
“欢迎大家到我家来做客!”王春燕笑脸相迎!
“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陈文海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我们是来执行一项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
“干吗要这么严肃?”韩素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我们又不是来参加政治局会议!”
“你严肃一点行不行?你怎么对什么事情都严肃不起来?”
“你得了吧!”韩素梅笑得更厉害了,“我看你怎么像一个大政治家呀!”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陈雅丽笑着问王春燕,“我们是不是该开始排练节目了?”
王春燕拿着节目单,扫视了大家一眼,“下面,我们开始排练节目。”
在排练节目的过程中,陈文海发现:陈雅丽、杨冬生和曹春福都很有文艺天分,吹拉弹唱样样都行!
“你那翩翩起舞的样子很迷人!”韩素梅笑着对陈雅丽说。
“你别无耻地吹捧我了!我长得不漂亮,舞也跳得一般!”
排练了一会儿,王春燕对大家说:
“今天先练到这里,明天晚上再接着练。茶场的几个知青明天还要上山干活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一阵阵地迎面扑来。
“外面真冷!”说罢,王雪纯连忙解下围巾裹在头上。
陈文海抬起头看看天上,一轮明月正悬挂在茫茫夜空中。
陈文海边走边想:虽然寒风刺骨,但是,这乡村的夜晚还真美!

第二天晚上,刚吃过饭,二队的知青们就来了。
“昨天晚上,你们俩怎么没去?”陈雅丽笑着问谢继红和李雅芳。
“我病了,她有事。”谢继红边回答边指了指李雅芳,然后,又对大家说道,“姐妹们,我们现在就走吧!”
“着什么急?再坐一会嘛!”王雪纯笑着说。
“早点去早点回来,不然的话,明天早晨又起不来了!”
“把男孩们也叫上吧!”陈雅丽对姐妹们说,“让男孩陪我们,路上会更安全一些。”
于是,陈雅丽叫上男知青们和她们一起上了路。
“你是不是特别爱看书?”在路上,谢继红笑着问陈文海。
“你是不是也爱看书?”陈文海笑着点点头,然后反过来这样问她。
接下来,他们两个人就边走边聊起来,各自谈了自己读过哪些书,读了那些书以后有哪些感想、体会和收获。
拐过小路的转弯处,他们就远远地看到了王春燕家的门口亮着一盏汽灯。在这漆黑的夜晚,这盏汽灯发出的雪亮灯光显得有点刺眼。
跨进王春燕的家门,他们看到,来参加排练文艺节目的回乡知识青年已经比他们先到一步了。
“这么多的人到你们家来参加排练文艺节目,都快要把你们家的屋子给挤破了!”王雪纯和王春燕开玩笑。
“人越多越好!”王春燕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快要过年了嘛!”王春燕满面笑容地对她说,“人越多越能给即将到来的春节增添喜庆气氛!”
过了一会儿,王春燕笑着对知青们说:
“大家抓紧时间排练,在排练的过程中态度要更认真一些!”
“这还用得你嘱咐吗?”陈雅丽笑着对她说,“我们大家一定会抓紧时间,更加认真地排练节目!”
有了王春燕和陈雅丽的这番对话,知青们排练得更认真了,屋子里的气氛也显得更热烈了。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茶场全体放假,知青们早早地起了床,一吃过早饭便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走过十几里山路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公路上。
在公路边,他们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一辆长途汽车终于来了,他们雀跃着上了车。
虽然汽车在公路上疾驶,但是,王雪纯还是皱着眉头对陈雅丽说:
“这汽车开得也太慢了!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你还嫌慢?”陈雅丽笑着对她说,“已经开得够快的了!再快,汽车就飞起来了!”
“飞起来才好呢!”
“好什么?汽车又不是飞机!”
半个小时后,汽车终于驶到了知青们的目的地,他们又是一阵雀跃欢呼。
“啊,我们终于到家啦!”王雪纯高兴得连蹦带跳。
“农村太艰苦了,我都不想再回去了!”韩素梅对曹春福说。
“这怎么可以呢?”陈文海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们在农村待了才几天,你就不想再回去了!你在决心书上是怎么说的?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团员呢!”
“我承认,我的思想境界不如你高!”韩素梅笑着问陈文海,“难道你真的想在农村待一辈子?”
“如果革命需要我在农村扎根,我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你真是一个革命者!”韩素梅笑着对他说,“就凭你这种思想境界,早该入党了!”
“遗憾的是,我现在连团员都不是!”
“那你就先争取入团呗!”
“场长和部分社员都对我有看法,我还想入团?”
“他们也真是的!”陈雅丽不满地说道,“陈文海体质这么弱,还拼命地干活,他们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
“其实,场长根本不应该让陈文海干那么重的体力活!”王雪纯也不满地说道。
“这不能怪场长,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干重体力活的!”
“那他们就更不应该说你怕苦怕累了!”
“让他们去说好了,我不在乎!”
“你真想得开,如果是我,早就被他们活活气死了!”韩素梅这样说道。
“一个革命者就是要有点胸怀和肚量!”陈文海笑着说道。
“在这一点上,我就特别佩服你!”曹春福朝陈文海伸出大拇指,“你真了不起!”

走到半路上,他们就遇到了陈春梅、陈小丽、杨艳丽和曹晓燕。
“弟弟,你终于回来了!”杨艳丽高兴得连蹦带跳。
“这是我的姐姐!”杨冬生笑着对陈文海说,“上次你到我们家去,她正好不在。”
“你好!”陈文海笑着杨艳丽说,“见到你我很高兴!”
“这是我的妹妹!”曹春福笑着对陈文海说,“上次你到我们家去,她还没从学校回来。现在,她正在县城上高中。”
“你好!”陈文海笑着对曹晓燕说。
“你就是陈文海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叫陈文海呀?”
“是我哥告诉我的!我哥没少提起你!他特别佩服你的那股刻苦学习精神!”
“你佩不佩服我呀?”
“当然佩服了!我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的?不骗人?”
“骗你是小狗!”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你的妹妹长得挺漂亮的!”杨冬生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的姐姐也长得很漂亮!”
“陈春梅、杨艳丽和曹晓燕都长得很漂亮,是三朵美丽的花!”陈雅丽笑着对他们俩说,“就属我的妹妹长得丑!”
“不算丑,还过得去!”韩素梅连忙插嘴道。
“这四个女孩虽然有长得漂亮的,也有长得一般的,但是,她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就这一点而言,我的妹妹就不如她们了!” 张建国说。
“你的学习成绩那么好,可以辅导她嘛!”陈雅丽笑着对他说。
“再辅导也没有用,她脑子笨,不开窍。”
“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妹妹的吗?”

春节期间,他们几个知青互相串门,一起上县城逛商店,还到二队的知青父母家去做客。
有一天,他们来到了李雅芳的家。
“快进来,外面冷!”李雅芳微笑着把他们迎进屋。
“妈,这几位就是茶场的知青!”进屋后,李雅芳向父母李朝晖和吕秋菊介绍道。
“这位就是陈文海吧?”吕秋菊指了指陈文海,笑着问自己的女儿。
“对,他就是陈文海。”李雅芳笑着回答道。
“雅芳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她总是夸你爱学习,聪明!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前,你准能考上名牌大学!”
“遗憾的是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前!”李朝晖来到他们面前,“现在什么都别去想,好好地在农村锻炼,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这比什么都要强!”
“谁让你插嘴来着?你什么都不懂!”
“你少插嘴,女儿不高兴了!再去抓点瓜子来!听见没有?老头子!”
离开李雅芳的家后,他们几个又去了谢继红的家。
来到谢继红的家,谢继红同样是笑脸相迎。
“这真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张建国笑着对谢继红说,“我真羡慕你!”
“我还羡慕你呢!”谢继红也笑着说道,“你爸是厂里的党委委员,你是典型的干部子弟啊!”
“什么干部子弟不干部子弟,我宁愿出生在平民百姓家!”
从谢继红的家里出来后,陈文海对张建国说:
“你好象对自己的家庭出身不满意!”
“有那么一点吧!”
“是干部子弟又有什么不好?其实,在社会主义国家,官员都是人民的勤务员!”
“你不懂!干部子弟有干部子弟的烦恼!”
“张建国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陈雅丽对陈文海说,“正是由于张建国和杨冬生都是干部子弟,因此,他们之间才产生了很深的矛盾。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我认为:我们现在是在一个锅里吃饭,要友好相处。”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杨冬生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张建国皱着眉头说道。
在以后的日子里,正是由于张建国和杨冬生之间有矛盾,因此,他们俩都极力拉拢陈文海,想让陈文海成为自己的盟友,而陈文海呢,却始终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于是,他们俩都对陈文海产生了不满。
在一年多的知青生活中,虽然陈文海一直表现很不错,张建国和陈雅丽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由于杨冬生的参与、策划和挑唆,使团支部、茶场场长和部分当地社员对陈文海的误会越来越深,造成陈文海始终未能加入团组织,这不能不说是陈文海政治生活中的一大悲剧!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张慧芳。
“你长得真漂亮!”陈雅丽一见到张慧芳,就这样夸奖道。
“我漂亮吗?”张慧芳被她夸奖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羞红着脸这样反问道。
“你真的长得很漂亮!不信,你去问陈文海!唉,陈文海,你说张慧芳长得漂亮吗?”
陈文海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说心里话,陈文海也认为张慧芳长得很漂亮,只是由于初次见面,不便于当面夸奖她,再说,他也没有这种习惯。
晚上,陈文海来到张建国家里,张建国这样对他进行试探:
“遇到漂亮的女孩,你会不会去追求她?”
“这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我现在只想在农村好好地锻炼。”
“遇到像张慧芳这么漂亮的女孩,你难道就不会动心吗?”见陈文海回避这个问题,张建国不甘心,进一步试探道。
“你会动心吗?”陈文海笑着反问道。
“现在是我问你,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张建国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说不喜欢是假话!”陈文海连忙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她的!”
“我说嘛,哪有男人不喜欢美女的!”
“我喜欢她可不仅仅是由于她长得漂亮!”陈文海严肃得说道,“张慧芳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我听说她在上学时学习成绩很优秀!”
“你是不是需要这样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可以这么说吧!”

第二天,在陈雅丽家里,她这样问陈文海:
“你喜欢张慧芳吗?”
“我当然喜欢她了!”
“那就让她做你的媳妇呗!”陈小丽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你想娶她,你父母会同意吗?”
“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会不同意?”马超英插嘴道。
“不见得!我父母对长得漂亮的女孩都存有偏见,因此,在他们俩的面前,你们最好不要提张慧芳的名字!”
“你爸太忠厚老实,而你吗呢,又太霸道!”陈雅丽皱着眉头说道,“我真担心,你妈会激烈地反对你们俩好!”
“她已经开始反对了,说什么,凡是长得漂亮的女孩都是狐狸精,要我千万别上当!”
“完了完了,这下你们俩的爱情悲剧算是注定了!”陈雅丽直着喉咙喊道。
“你喊什么呀!”马超英连忙朝女儿嗔怪道,“你哪像一个大家闺秀?”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嘛!难道女孩子家非要温文尔雅吗?”
“几千年的封建社会就是这样要求女孩子的!”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呀!”
“死丫头,妈说不过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读书人呢!”
“读书人更需要爱情!”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我说得对不对?”
“你说得对!”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遗憾的是,很多人不懂得这个道理,在婚姻问题上,他们还抱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那一套陈腐观念死死不放,在精神上伤害自己的子女!这种伤害给子女造成了多么大的痛苦啊!”
2021年10月19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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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0 12:23:12 | 显示全部楼层
20世纪70年代,一群知识青年来到湖北省均县欢乐河公社兴旺大队插队落户。长篇小说《在茶场的日子里》通过对这群知识青年劳动、学习和日常生活的描写,表现了知识青年们乐观开朗的性格和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展示了那个年代里特有的生活场景。整部小说充满了革命浪漫主义和浓烈的理想主义色彩。长篇小说《在茶场的日子里》已于2011年3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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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1 04: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吃过午饭后,田春旺对知青们说:“今天下午,我们上山摘桃子。”
在后山上有一大片桃林,这是茶场为了增加收入、改善生活办的一项副业。
来到山上,知青们见桃树上已经结满了桃子。
“这些桃子好小啊,哪有城里的桃子大!”陈文海见这些桃子长得只有乒乓球那么大,感到很好笑,便笑着对杨冬生这样说道。
“我们这里是山区,土壤贫瘠,结出来的桃子当然就小了!”
“这么小的桃子能吃吗?”
“能不能吃,我们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陈文海和杨冬生便各自从树上摘了一个桃子。
摘下桃子后,陈文海见桃子上长满了绒毛,便笑着对杨冬生说:
“这么多绒毛,怎么吃啊!”
“你就不能擦一下?”
“用什么擦?”
“手绢、衣角、树叶什么的都可以啊!”
“那也擦不干净啊!如果用水洗一下就好了。”
“这山上哪有水?”杨冬生把桃子往身上蹭了几下,咬了一口,然后笑着对他说,“你就像我这样对付着吃吧!”
“这种吃法,把绒毛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管它呢!”杨冬生又咬了一口,“这种吃法又死不了人,怕什么?”
“是死不了人,可是这种吃法也太不卫生了吧!”
“这里是乡下,不是城里,我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见杨冬生一连吃了好几个,陈文海被尝得直流口水,忍不住掏出手绢,想用手绢把桃子擦干净以后再吃,可是,掏出手绢后,嫌手绢太脏,于是,又想用衣角擦,可是,低头一看,衣服那么脏,心想:用这么脏的衣服擦桃子,恐怕会把桃子越擦越脏!
杨冬生见陈文海磨蹭半天都没能吃上桃子,忍不住又笑着对他说:
“你就不能用树叶擦一下?”
“这种吃法真新鲜!”陈文海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边擦桃子边和他开玩笑,“这种吃法恐怕是你杨冬生发明的吧?”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就是发明家喽!”
正在他们俩开玩笑的时候,陈雅丽、王雪纯、韩素梅和张慧芳过来了。
王雪纯见地上有好几个桃核,便笑着问杨冬生:
“这些桃核都是你吃剩下的吧?”
“对啊!”杨冬生咬了一口桃子,又把一个桃核扔到地上。
“你真是一个小馋猫!好象八辈子没吃过桃子似的!”
陈雅丽见陈文海用树叶擦了桃子后正要往嘴里送,便笑着对他说:
“你这么吃多不卫生啊!”
“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这种吃法也不怕拉肚子?”张慧芳笑着问道。
“唉,杨冬生,我这种吃法会不会拉肚子?”
“这我可不知道,也许会拉肚子吧。”
听杨冬生这么一说,陈文海又犹豫起来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用这种吃法吃桃子。
张慧芳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对他说:
“我们到那边去说说话吧!”
“好吧!”
见陈文海手里还拿着桃子,张慧芳连忙对他说:
“你怎么还舍不得把这破桃子给扔了?”
说着,便从他手里夺过桃子使劲地扔到地上,然后对陈文海说: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桃子!这种桃子还能吃?喂猪还差不多!”
“那杨冬生岂不成了一头猪了吗?”说完这话,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一提醒,我也忍不住要笑了!”说完,张慧芳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的时候真好看,你笑的时候声音真好听!”陈文海忍不住赞叹道。
“你们俩在笑什么?”韩素梅听到张慧芳的笑声,连忙跑过来问道。
“我们俩笑着好玩!”张慧芳笑着回答道。
“怎么,还要对我保密?”
“没什么可保密的,只不过是说出来会得罪一个人!”
“是谁呀?不会是我吧?”
“当然不是你了!”
“那到底是谁呀?”
“你就别刨根问底了行不行?”

知青们正跟着场长在地里挖白菜,天又阴起来了,好象要下雨,陈文海笑着对陈雅丽说:
“这天就像猴子的脸,说变就变!”
“这一下雨,我们就又得戴斗笠、披蓑衣了。”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我们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后像不像当地农民?”
“有一点像。”
“幸亏是有一点像,如果完全像那就糟了!我可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当地农民!”
“是啊,像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变成了当地农民,岂不太可惜了!”陈雅丽笑着对张慧芳这么说,然后问陈文海,“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陈文海笑了笑没有回答。
“张慧芳,你的脸好红啊!”陈雅丽笑着说道。
张慧芳含情脉脉地看了陈文海一眼。
“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
“你说什么呢!”张慧芳的脸羞得更红了。
见此情景,陈文海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今天下午又是阴天,知青们跟着场长到后山上去挖红薯。
由于大米和面粉等细粮不够吃,茶场在后山上种了不少红薯。
陈文海边挖红薯边问韩素梅:
“你吃过红薯吗?”
“在黑龙江的时候没有吃过,到湖北来以后吃过。”
“你觉得好吃吗?”
“还可以吧,比窝窝头和高粱米要好吃一点。”
“你喜欢吃红薯吗?”陈文海问张慧芳。
“偶尔吃一两顿还可以,吃多了就不新鲜了。”
“你们东北的大米很有名!不过,我们湖北的大米也很有名!”
“你说话的口气好象你是一个湖北人。”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
“湖北是我的第二故乡!”
“听你说话的口气,你好象已经爱上我们湖北了。”陈雅丽从地里挖出了一个红薯, “我们湖北有江汉平原、黄鹤楼,还有武汉长江大桥,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应该到武汉去游览一番!”
“你告诉过我,你是在武汉长大的。”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为自己是一个武汉人而感到自豪?”
“这还用说?”陈雅丽笑着说道,“我们武汉多美呀!”
“我们长春也很美!”张慧芳也笑着说道。
“我们上海更美!”陈文海也笑着说道。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二队的知青和社员们正在地里干活。
李雅芳边锄草边笑着对谢继红说:
“前一阵,听说茶场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一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美女啊?”
“我当然见过美女了,不过,茶场的这个美女我还是想去看一下。”李雅芳笑着问道,“你还记得这个美女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不就叫张慧芳吗?”
“我还听说张慧芳喜欢陈文海,我要去看张慧芳,就是想知道她喜欢陈文海是不是真的!”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知道嘛!”
李雅芳走到徐荷花和周红梅面前笑着问道:
“我想今天吃过午饭后去看张慧芳,你们俩去不去?”
“去,当然去!”周红梅连忙笑着回答道,“我早就想去看她了!”
“你呢?”李雅芳笑着问徐荷花。
“如果你们都去,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谢继红,你去不去?”李雅芳笑着问道。
“去!”谢继红笑着回答道。

张慧芳刚走到门口,就见来了四个女孩,连忙笑着问道:
“你们是二队的知青吧?”
李雅芳和谢继红、徐荷花、周红梅边往里走边笑着对她说,“我们就是二队的知青,是专门来看你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可是我们知青里头名闻遐迩的大美女呀!”
“我什么时候成了大美女?你真会吹捧我!”
张慧芳刚说完这句话,陈文海来了。
“你们来了。”陈文海朝她们四个人笑了笑,然后笑着问张慧芳,“我借给你的那本书你看完了没有?”
“还有一点没看完。”
“你们俩真是一对‘才子’和‘佳人’!” 等陈文海走后,李雅芳这样和张慧芳开玩笑。
“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哪里还有什么‘才子’和‘佳人’!”
“这句话原来是陈文海说的吧?”陈雅丽笑着问张慧芳。
“对!”张慧芳笑着说道,“这样的话只能出自陈文海之口!”
“张慧芳是不是喜欢陈文海?”李雅芳笑着悄悄地问陈雅丽。
“这我可不知道!”陈雅丽笑着对她说,“你应该去问张慧芳!”
于是,李雅芳便来到张慧芳身边把嘴附在她的耳边笑着问道:
“你喜欢陈文海吗?”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句话?”
“我听很多人这么说,想证实一下这种说法是不是事实!”李雅芳撒娇道,“好妹妹,你和我说说嘛,我就是想知道嘛!”
“那好吧!”张慧芳笑着对她说,“这个问题嘛,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我内心的秘密呀!”
“秘密?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张慧芳笑着嗔怪道,“多此一举!”
闲聊了一会儿,谢继红笑着对陈雅丽说:
“下午我们还要下地干活,我们该走了。”
“你们以后可要常来啊!”在茶场的四个女知青送二队的四个女知青的路上,陈雅丽这样笑着对她们说。
“我们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的!”谢继红也笑着说道,“希望你们也能经常到我们那儿去做客!”
她们正往前走,迎面遇到了王大春、田大亮、王春燕和田春霞。
“你就是团委书记王大春吧?”陈雅丽笑着问道。
“对啊!”王大春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张建国告诉我的,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们俩是一对好朋友吧?”
“这也是张建国告诉你的?”
“是的!张建国很佩服你,说你有学问!”
“我有什么学问,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你们茶场的张建国和陈文海才是真正的有学问!”
王大春、田大亮、王春燕、田春霞都是回乡知识青年,在团组织里头都有他们的职务。等他们几个走远后,陈雅丽笑着对谢继红说: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
“我听这话怎么像是陈文海的口气!”李雅芳笑着说道。
“这话原来就是陈文海说的!”张慧芳笑着说道,“陈雅丽只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啊?我什么时候成了鹦鹉!”陈雅丽笑着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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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2 00: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散了一会儿步,陈文海感到累了,便蹲在小溪边。
这是一条在山沟里终年流淌的小溪,知青点就坐落在这条小溪的旁边。一栋干打垒土坯房里住着他们八位知青。土坯房分为五间,依次为医务室、厨房、女寝室、杂物间和男寝室。
望着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溪水,陈文海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的那条河——苏州河。他的家离苏州河不远,学校就坐落在苏州河边。每天上学,他都要从这条河上经过,苏州河是他中学时代的见证。现在,虽然他远离家乡,但是,望着眼前的这条小溪,他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看到了那条苏州河。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的腿蹲麻了,便站了起来,月光把他那细长的身影投映到地上。
站了一会儿,他感到累了,便又重新蹲下了身子。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田胖子那张胖呼呼的大脸,呵斥声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本书准是他偷的,除了他,还会有谁来偷我的书呢?”陈文海愤愤然地对自己说,“这个无聊的家伙,偷我的书无非是想故意气我,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陈文海清楚地记得:今天下午休息的时候,田胖子说他口渴得厉害,要下山找水喝。陈文海想:他在找水喝的过程中可能到过我们男寝室,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本书,于是就顺手牵羊地把它给藏起来了。这个缺德的家伙!
陈文海正在想心事,忽然从身后穿来了一串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的伙伴们来了。
“书丢也就丢了,还想它干什么?”陈雅丽笑着对他说,“深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外面来发愁,也不怕狼把你给吃了!”
“我才不怕狼呢,我又不是张慧芳!”
“你怎么把我给扯上了?”
“因为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狼要想吃你可就太容易了!”
“狼才不管你是不是张慧芳呢,只要你是人,它照样会吃你!”
“它吃得了我吗?它敢吃我吗?我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狼如果敢吃我,我就和它搏斗,直至把它战胜为止!”
“好一个和狼搏斗的英雄,我张慧芳向你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张慧芳和他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要再开玩笑了!”陈雅丽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天都这么晚了,我们都该回去睡觉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屋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是的,我们确实该回去了!”张建国这样说道。
于是,他们几个知青便往回走。
“书丢了没关系,还可以再买一本嘛!”在路上,杨冬生这样对陈文海说。
“谈何容易!新华书店离我们这儿那么远,场长是根本不可能批准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专门买一本书的!”
“那你也没有必要为这本书发这么大的愁,多划不来呀,不就是一本书吗?!”
“那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是《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啊!”
“我知道你崇拜鲁迅,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如此糟蹋自己呀!晚上外面多冷,你也不怕感冒?”张慧芳心疼地对他说。
“你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一点区区小事而发这么大的愁!”韩素梅和陈文海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愁下去,总有一天会愁出满头白发,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这样一来,张慧芳可就惨了!”
“你又把我给捎带上了!”张慧芳连忙制止道。
“刚才,你一个人蹲在外面,要是万一被狼吃了,我们可怎么向你的爹妈交代呀?”王雪纯和他开玩笑。
“你那么爱看书,知识那么渊博,我真的很佩服你!”曹春福这样对他说。
“我离知识渊博还差得远呢!”陈文海连忙纠正道。
“反正你在知识方面要比我强得多!”曹春福一脸严肃地这样对他说。

休息的时候,杨冬生用夸张的口吻告诉田德贵:
“昨天晚上,陈文海气得连饭都没有吃!”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本书!”
“就为这么一点小事?真是一个书呆子!”
“在他眼里,那可不是小事!”杨冬生一脸的肃然,“你不知道,他对那本书有多么的喜欢!”
“什么书让他那么喜欢?”
“《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
“就那本书?一本像天书似的书?”
“你见过?”
“当然见过!陈文海那臭小子不是每天都在看它吗?”田胖子问杨冬生,“我听陈文海说,那本书是鲁迅写的,鲁迅是谁啊?”
“你竟然连鲁迅都不知道!”杨冬生又是一脸的肃然,“鲁迅可是大名鼎鼎的大作家!你知道毛主席是怎么评价鲁迅的吗?”
“不知道。”田胖子也一脸的肃然,“我是个大老粗,哪能和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比?你们满肚子的墨水,当然知道鲁迅了,不过,你们过去在学校里受的是资产阶级教育,所以,毛主席他老人家才要你们到农村来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杨冬生被“贫下中农的代表”田胖子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杨冬生猛然问田胖子:
“你知道陈文海的那本书是谁偷的吗?我想你一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田胖子“做贼心虚”起来,“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嘿嘿!”
“你‘嘿嘿’个屁!”田胖子一身正气,“我们贫下中农怎么会随便偷你们知识青年的书?”
“我也怀疑陈文海的那本书是你偷的!”张慧芳在一旁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啊?”田胖子极力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小美人,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张慧芳不会随便冤枉好人,你呢,也不要做贼心虚!”张建国“笑里藏刀”地这么对田胖子说道。
“你!”田胖子气歪了脸。
见田胖子气成这样,杨冬生还不罢休,继续向田胖子发动猛烈的进攻:“刚才张慧芳怀疑你偷书,你怎么不对她发火啊?”
田胖子无语!
“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不忍心对她发火?”
田胖子还是无语!

见陈文海坐在不远处,杨冬生便跑过来和他聊天。
“别看田胖子长得像头猪,也懂得‘怜香惜玉’!”
“此话怎讲?”陈文海故意问他。
“你刚才没看到田胖子在张慧芳面前那副‘奴颜媚膝’的样子吗?”
“我看到了!”陈文海笑着说,“这一点也不奇怪呀,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
这时,韩素梅走过来对陈文海说:
“你可得把张慧芳看紧点,小心别让田胖子把她给勾跑了,这可是有先例的啊,远的不说,离我们不远的那个二队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忘了,二队的知识青年都是女的!”陈文海自信地对她说,“就田胖子那摸样,张慧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对张慧芳,我根本不用担心!”
“听说你们双方父母都不乐意你和张慧芳好,有没有这回事?”
“我妈还把我给痛骂了一顿呢!”
“那你和张慧芳以后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
“看得出来你很痛苦!”
“幸亏我们这儿离家远,父母管不着我们!”陈文海愤愤然地说,“我就是要和张慧芳好,气死他们!”

张继红来到了茶场。
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水浒传》,她便告诉陈文海:
“《水浒传》我已经读过好几遍了,还记了一大本笔记呢!这本书我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读过,可是并没有认识到宋江是一个投降派。毛主席就是了不起,看问题比我们要深刻得多!”
“这还用说!毛主席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我们老百姓哪能和他比?”田胖子在一旁插嘴道。
“你插什么嘴?你才认识几个字呀?”王雪纯忍不住顶撞了他一下。
这时,炊事员春霞走过来,她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饭做好了,你们几个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吃的好。”李雅芳说。
“客气什么呀!”陈雅丽笑着对她说,“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就留下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吧!”
“恭敬不如从命。”张继红笑着说,“好吧,我们就留下来不走了!”
“这就对了嘛!”王雪纯也笑着说,“一家人嘛,还讲什么客气!”
“再说,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田春霞笑着说,“都是粗茶淡饭!”
“其实,城里的老百姓家里也是粗茶淡饭。”陈文海忍不住插了一句。
吃罢晚饭,茶场的几个女知青要送她们回去,李雅芳笑着说:
“你们这么客气,我们可受用不起呀!”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要走,我们送送也属人之常情!”陈雅丽也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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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2 00:22: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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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一会儿步,陈文海感到累了,便蹲在小溪边。
这是一条在山沟里终年流淌的小溪,知青点就坐落在这条小溪的旁边。一栋干打垒土坯房里住着他们八位知青。土坯房分为五间,依次为医务室、厨房、女寝室、杂物间和男寝室。
望着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溪水,陈文海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的那条河——苏州河。他的家离苏州河不远,学校就坐落在苏州河边。每天上学,他都要从这条河上经过,苏州河是他中学时代的见证。现在,虽然他远离家乡,但是,望着眼前的这条小溪,他仿佛又回到了家乡,看到了那条苏州河。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的腿蹲麻了,便站了起来,月光把他那细长的身影投映到地上。
站了一会儿,他感到累了,便又重新蹲下了身子。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田胖子那张胖呼呼的大脸,呵斥声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回响。
“这本书准是他偷的,除了他,还会有谁来偷我的书呢?”陈文海愤愤然地对自己说,“这个无聊的家伙,偷我的书无非是想故意气我,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陈文海清楚地记得:今天下午休息的时候,田胖子说他口渴得厉害,要下山找水喝。陈文海想:他在找水喝的过程中可能到过我们男寝室,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本书,于是就顺手牵羊地把它给藏起来了。这个缺德的家伙!
陈文海正在想心事,忽然从身后穿来了一串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他的伙伴们来了。
“书丢也就丢了,还想它干什么?”陈雅丽笑着对他说,“深更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外面来发愁,也不怕狼把你给吃了!”
“我才不怕狼呢,我又不是张慧芳!”
“你怎么把我给扯上了?”
“因为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姐,狼要想吃你可就太容易了!”
“狼才不管你是不是张慧芳呢,只要你是人,它照样会吃你!”
“它吃得了我吗?它敢吃我吗?我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狼如果敢吃我,我就和它搏斗,直至把它战胜为止!”
“好一个和狼搏斗的英雄,我张慧芳向你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张慧芳和他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要再开玩笑了!”陈雅丽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天都这么晚了,我们都该回去睡觉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屋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是的,我们确实该回去了!”张建国这样说道。
于是,他们几个知青便往回走。
“书丢了没关系,还可以再买一本嘛!”在路上,杨冬生这样对陈文海说。
“谈何容易!新华书店离我们这儿那么远,场长是根本不可能批准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专门买一本书的!”
“那你也没有必要为这本书发这么大的愁,多划不来呀,不就是一本书吗?!”
“那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是《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啊!”
“我知道你崇拜鲁迅,可是你也没有必要如此糟蹋自己呀!晚上外面多冷,你也不怕感冒?”张慧芳心疼地对他说。
“你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一点区区小事而发这么大的愁!”韩素梅和陈文海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愁下去,总有一天会愁出满头白发,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这样一来,张慧芳可就惨了!”
“你又把我给捎带上了!”张慧芳连忙制止道。
“刚才,你一个人蹲在外面,要是万一被狼吃了,我们可怎么向你的爹妈交代呀?”王雪纯和他开玩笑。
“你那么爱看书,知识那么渊博,我真的很佩服你!”曹春福这样对他说。
“我离知识渊博还差得远呢!”陈文海连忙纠正道。
“反正你在知识方面要比我强得多!”曹春福一脸严肃地这样对他说。

休息的时候,杨冬生用夸张的口吻告诉田德贵:
“昨天晚上,陈文海气得连饭都没有吃!”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那本书!”
“就为这么一点小事?真是一个书呆子!”
“在他眼里,那可不是小事!”杨冬生一脸的肃然,“你不知道,他对那本书有多么的喜欢!”
“什么书让他那么喜欢?”
“《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
“就那本书?一本像天书似的书?”
“你见过?”
“当然见过!陈文海那臭小子不是每天都在看它吗?”田胖子问杨冬生,“我听陈文海说,那本书是鲁迅写的,鲁迅是谁啊?”
“你竟然连鲁迅都不知道!”杨冬生又是一脸的肃然,“鲁迅可是大名鼎鼎的大作家!你知道毛主席是怎么评价鲁迅的吗?”
“不知道。”田胖子也一脸的肃然,“我是个大老粗,哪能和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比?你们满肚子的墨水,当然知道鲁迅了,不过,你们过去在学校里受的是资产阶级教育,所以,毛主席他老人家才要你们到农村来接受我们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杨冬生被“贫下中农的代表”田胖子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杨冬生猛然问田胖子:
“你知道陈文海的那本书是谁偷的吗?我想你一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田胖子“做贼心虚”起来,“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嘿嘿!”
“你‘嘿嘿’个屁!”田胖子一身正气,“我们贫下中农怎么会随便偷你们知识青年的书?”
“我也怀疑陈文海的那本书是你偷的!”张慧芳在一旁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啊?”田胖子极力装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小美人,你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张慧芳不会随便冤枉好人,你呢,也不要做贼心虚!”张建国“笑里藏刀”地这么对田胖子说道。
“你!”田胖子气歪了脸。
见田胖子气成这样,杨冬生还不罢休,继续向田胖子发动猛烈的进攻:“刚才张慧芳怀疑你偷书,你怎么不对她发火啊?”
田胖子无语!
“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不忍心对她发火?”
田胖子还是无语!

见陈文海坐在不远处,杨冬生便跑过来和他聊天。
“别看田胖子长得像头猪,也懂得‘怜香惜玉’!”
“此话怎讲?”陈文海故意问他。
“你刚才没看到田胖子在张慧芳面前那副‘奴颜媚膝’的样子吗?”
“我看到了!”陈文海笑着说,“这一点也不奇怪呀,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
这时,韩素梅走过来对陈文海说:
“你可得把张慧芳看紧点,小心别让田胖子把她给勾跑了,这可是有先例的啊,远的不说,离我们不远的那个二队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那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忘了,二队的知识青年都是女的!”陈文海自信地对她说,“就田胖子那摸样,张慧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对张慧芳,我根本不用担心!”
“听说你们双方父母都不乐意你和张慧芳好,有没有这回事?”
“我妈还把我给痛骂了一顿呢!”
“那你和张慧芳以后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
“看得出来你很痛苦!”
“幸亏我们这儿离家远,父母管不着我们!”陈文海愤愤然地说,“我就是要和张慧芳好,气死他们!”

张继红来到了茶场。
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水浒传》,她便告诉陈文海:
“《水浒传》我已经读过好几遍了,还记了一大本笔记呢!这本书我早在上初中的时候就读过,可是并没有认识到宋江是一个投降派。毛主席就是了不起,看问题比我们要深刻得多!”
“这还用说!毛主席是我们的伟大领袖,我们老百姓哪能和他比?”田胖子在一旁插嘴道。
“你插什么嘴?你才认识几个字呀?”王雪纯忍不住顶撞了他一下。
这时,炊事员春霞走过来,她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饭做好了,你们几个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吃的好。”李雅芳说。
“客气什么呀!”陈雅丽笑着对她说,“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就留下来和我们共进晚餐吧!”
“恭敬不如从命。”张继红笑着说,“好吧,我们就留下来不走了!”
“这就对了嘛!”王雪纯也笑着说,“一家人嘛,还讲什么客气!”
“再说,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田春霞笑着说,“都是粗茶淡饭!”
“其实,城里的老百姓家里也是粗茶淡饭。”陈文海忍不住插了一句。
吃罢晚饭,茶场的几个女知青要送她们回去,李雅芳笑着说:
“你们这么客气,我们可受用不起呀!”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要走,我们送送也属人之常情!”陈雅丽也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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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场长田春旺见陈文海愁眉不展,便问他道:
“你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他的一本书被我给弄丢了!”杨冬生告诉田春旺。
“他们几个知识青年还怀疑是我偷的呢,真是冤枉好人!”田德贵指着杨冬生对田春旺说。
“没有根据不要胡乱怀疑人!田胖子是那种人吗?”田春旺训斥杨冬生。
“我们是和他开玩笑,何必当真呢!”
田春旺转身对陈文海说:
“你就为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愁,这也太不值得了吧!”
“场长说得对!弄丢了还可以再买一本嘛,怕个球!”田德贵随声附和道。
田春旺吸了几口烟,吐了口唾沫,然后对陈文海说:
“少看点书,看多了没什么用!好好干活,好好接受再教育,这要比什么都强!”
“看书和接受再教育并不矛盾呀!”陈文海理直气壮地对场长说,“我们不能光埋头拉车不看路,还要多读书,用革命理论武装头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少犯错误!”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田春旺一脸的鄙夷不屑,“我看,你看书就是为了成名成家,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哦!”
“我看书可不是为了成名成家!”陈文海批驳道,“如果我看书是为了成名成家,为什么还要到农村来自讨苦吃?”
“那是由于你不来不行,所有的知识青年都要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你不来行吗?!”
“可是,我们毕竟是知识青年啊!如果我们整天不看书,那还叫什么知识青年?”
“你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干活,而不是看书!”
“这我知道,难道还要你来告诉我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田春旺生气地对他说,“现在看来,你对我们贫下中农还缺乏阶级感情,这可是世界观的问题噢!”
陈文海越听越生气,心想:“我陈文海这么听毛主席的话,心甘情愿地到农村来插队落户,一心一意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可是,就是由于我爱看书,他们就这么‘误解’我的意思,把我的看书当作是为了成名成家而搞‘个人奋斗’!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事实上,知青们怀疑陈文海的那本书是田德贵偷的并没有冤枉他。
那天下午,田德贵喝罢水,走进男知青的寝室,取他落在那里的一包香烟,无意中看到了那本《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由那本书他联想到了刚才陈文海对他的顶撞,于是,一股怒火从他的胸中燃起,为了发泄心头之恨,他一把把书抓到手里,从衣兜里掏出火柴,打算把这本书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他要点火的一刹那间,忽然想到这本书可能和毛主席还有一点关系,他隐隐约约地记得陈文海曾经告诉过他:这本书的作者是鲁迅,而鲁迅又是被毛主席高度评价过的大作家。他想:如果我把这本书烧了,岂不是对毛主席和鲁迅的不恭!我们贫下中农可千万不能干这种蠢事啊!
田胖子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把那本书藏起来,让陈文海为找不到这本书干着急!
可是,藏在哪儿呢?最好是把它藏到陈文海找不到的地方!他想到了厨房,想到了厨房里的那堆柴禾。
于是,田胖子怀揣着这本书来到了厨房,然后把这本书塞进了柴禾堆里。他想:陈文海决不会想到书会被人藏在这里!
想到这里,一丝得意的笑容从田胖子的脸上浮起。
这时,田春霞正好进来,她笑着问田胖子:
“你刚才藏的那本书是陈文海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呗!”
“你一猜就准,真聪明!”
说完,田胖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厨房!

不久后的一天,田胖子忽然对陈文海说:
“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田胖子和陈文海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厨房,然后,田胖子从柴禾堆里抽出一本书递到陈文海的手里。
“你说你没偷!”陈文海生气地质问道,“这,你怎么解释?”
“我是没偷啊,我只是把它给藏起来了,如果我真偷,还会还给你吗?”田胖子笑着对陈文海说,“再说,我偷这样的书也没什么用啊,我根本看不懂!”
陈文海看到《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这本书被田胖子这个文盲糟蹋得又脏又皱,实在心疼得不行!他想再说田胖子几句,可是一想:和田胖子这样的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于是,他就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田胖子走到厨房门口,刚好和张慧芳迎面相遇,他嘻皮笑脸地问道:
“你是不是又来找陈文海?”
“你管得着吗?”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贫下中农说话?”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贫下中农!”张慧芳连忙笑着向他“赔礼道歉”。
张慧芳跨进厨房门,见陈文海手里拿着一本又脏又皱的书,还以为是一本文化大革命以前的旧小说,便笑着对他说:
“怎么,我们的陈文海同志也对‘才子佳人’谈情说爱的破小说感起兴趣来了?难道你就不怕中毒吗?”
“我才不会对那种破小说感兴趣呢!”陈文海连忙把手里的书递给她,“你好好看看,这是一本什么书!”
“原来是一本天书啊!”张慧芳接过书,看了看封面,笑着对他说。
“你怎么又把《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说成是天书?它是一本天书吗?”
“反正在我眼里它就是一本天书,因为我看不懂!”
“什么高中生,竟然还有脸说看不懂鲁迅的作品!”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你上高中的时候肯定对鲁迅的作品不感兴趣,我说得对不对?”
“正是这样!”张慧芳也笑着说道,“鲁迅的作品好难懂,读起来又拗口,我怎么会对它感兴趣呢?”
“那是由于你对鲁迅缺乏了解对他的作品又读得少的缘故!”陈文海对她说,“为了读懂鲁迅的作品,我翻阅了了不少有关讲解鲁迅作品的文章!”
“这么说,你为了读懂鲁迅的作品,还真下了一番苦功夫!”张慧芳笑着问他道,“你为什么要下那么大的功夫去研究鲁迅?”
“这说来话长!”陈文海对她说,“我对鲁迅感兴趣,一方面是由于毛主席对他的评价很高,另一方面是由于我上初中时的一堂语文课。那堂语文课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接下来,陈文海便给张慧芳讲起这堂印象深刻的语文课来。
“这真是一堂不同寻常的语文课!”听完陈文海对这堂语文课的描述后,张慧芳不禁这样感叹道。
“是的,这确实是一堂不同寻常的语文课!也许,这堂语文课会从根本上决定我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道路!”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会像鲁迅那样生活和战斗?”
“对,我正是这个意思!”陈文海对她说,“不过,我觉得自己对鲁迅的研究还很肤浅。说实话,我现在对鲁迅的不少杂文读起来还感到很吃力。在这方面,张建国要比我强得多。”
“张建国看起来好象很有学问,如果在文化大革命前,他很可能会考上名牌大学。”
“有这个可能。”陈文海的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我认为:张建国不能算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世界观有问题!”
“总比我要强得多吧。”张慧芳笑着对他说,“你不是经常说我身上有严重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吗?”
“那你应该克服啊!”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我来帮助你克服,你愿不愿意啊?”
“就怕别人误会了你的意思,还以为你在追我呢!”
“追你又怎么样?难道你不希望我来追你吗?”
“你是一个正人君子,难道不怕别人说你是好色鬼吗?”
“说我是好色鬼,那是对我的诽谤!”陈文海笑着问道,“我是一个好色鬼吗?”
“当然不是!”张慧芳也笑着说道,“你经常和我在一起,那是由于你喜欢我,我说得对吗?”
“一点都没错!”陈文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聪明!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无拘无束,心情特别愉快!”
“我也是这样!”张慧芳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愿我们俩能永远在一起!”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知青们懒洋洋地坐在山坡上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杨冬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破扑克,最近一段时间,他只要一有空就和一帮当地农民打扑克,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
“你们看,杨冬生和当地农民打得多火热,好象他对贫下中农的感情最深,是知识分子和工农相结合的杰出代表!”张建国语含讥讽地这样对大家说。
“他也经常这样自诩,说什么,他已经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陈文海告诉大家。
“什么呀?”陈雅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脸皮咋那么厚?明明是拉帮接伙搞宗派,还恬不知耻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张慧芳和他开玩笑,“他现在正在追你,你这么说他,他会伤心死的!”
“你还说我?谁不知道也有人正在追你呢!”陈雅丽笑着说道,然后朝陈文海看了一眼。
“他才不会追我呢,我和他纯粹是革命友谊!”张慧芳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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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场长抬起头来望了一下面前的山坡,然后对大家说:
“这一面的山坡终于被我们整完了,下一步,我们要到那一面山坡上去干活。”场长的意思是说:这一面的山坡已经被他们改造成梯田了,下一步,要到另一面山坡上去把山坡改造成梯田。
于是,他们在场长的带领下,转过山角,向另一面山坡进军。
山角旁的这段梯田很窄,山势也很陡,几乎和地面成90度,因此,场长田春旺对大家说:
“大家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尤其是女孩们更要小心!”
“我来搀你过去吧!”陈文海笑着对张慧芳说,说罢,陈文海伸出手,同时,张慧芳也伸出了手。
见这面山坡上有一大片开阔地,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
“你说这片山地像不像一个**原?”
“有点像。”
张慧芳在那个‘**原’上干了一会活,对站在山坡上的陈文海笑着说道:
“你下来,咱俩边说话边干活。”
“遵命!”说着,陈文海便要从山坡上往下跳。
“小心,别摔着!”张慧芳连忙嘱咐道。
“放心好啦,我不会摔着的!”说完,便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谁知,由于不小心,陈文海跳下去后竟然摔倒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慧芳边去搀他边打趣道。
“你是在什么时候成为老人的?”陈文海也打趣道。
干了一会活,张慧芳笑着对陈文海说:“我累了,咱俩坐下来歇一会吧?”见地上正好有两块大石头,便接着对他说,“咱俩就坐在这两块大石头上!”
“这两块大石头好象是专门为我们俩准备的!”
“这是天意!”
站在山坡上的杨冬生朝陈文海和张慧芳抬了抬下巴颏,不满地对曹春福说:
“你看他们俩有多亲热,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怎么,你嫉妒了?”
“我才不嫉妒呢!我是说,他们这样无所顾忌影响不好吧!”
“你管呢,你又不是领导!”
“有关领导不是明令禁止知青谈恋爱吗?他们这样做,也太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了吧!”
“你可不要瞎说!”坐在后面的王雪纯连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谈恋爱?”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杨冬生说,“他这样和领导对着干,还想不想入团了?”见没人理他,杨冬生又说道,“张慧芳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是团员了,所以才敢如此不顾影响!”
“你以前还追过她呢,现在怎么讲起她的坏话来了?”王雪纯说。
“谁追她了?”杨冬生顺手扯起一片草叶,边把玩着边说道,“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吃罢早饭后,场长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到山脚下去开荒种麦子。”
于是,他们扛着农具向荒地进军。
来到山脚下,他们看到:这里果然有一大片荒地,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陈文海指着小溪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看,这条小溪就在我们身边,荒地开出来后,我们正好用这溪水来浇灌庄稼!”
“从水源这一点来看,我们这里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张建国说。
“你们俩可以当农业科学家了!”陈雅丽和他们俩开玩笑。
休息的时候,张建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欣然告诉陈文海;
“刚才,我遇到了老支书,他对你的印象很好,对你也很关心!”
“是吗?”
“他对你的入团问题很关心!”张建国笑着对他说,“他希望你能早日入团。”
“我的入团申请书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陈文海急切地问道,“入团志愿书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啊?”
“快了吧!”
这时,陈雅丽过来了,她面带愁容地告诉陈文海:
“刚才,我遇到了团支部委员王春燕,她对我说:你的入团问题可能会泡汤!”
“真的?”陈文海又一次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有人捣鬼呗!”
“谁?”
“还能有谁?”陈雅丽气愤地说道,“他真是小人一个,简直是我们知青里头的败类!”
“到底是谁呀?”
“是杨冬生!”陈雅丽把嘴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怎么那么坏?”
“他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坏话,把你贬得一无是处、分文不值,我都听不下去了!”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哪儿都有!”张建国说。

经过艰苦奋战,他们终于在山坡上垒起了层层梯田。
不久,从外面运来了一批茶苗,于是,他们就在梯田上栽起了茶苗。
晴天栽茶苗还好说,到了下雨天可就费劲了。在栽茶苗之前,要先挖树窝,由于泥巴粘挖镢,挖起树窝来很是费劲,有好几次,由于气极了,陈文海把挖镢扔得远远的。再说栽茶苗,由于泥巴粘手,栽起茶苗来也很费劲。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陈文海免不了要发发牢骚,这样一来,少不了挨场长的训斥,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其他知青可比他聪明多了,他们把不满埋在心里,不轻易在脸上表露出来,因此,他们受到的伤害自然就比陈文海少多了。
有一天,又是下雨天栽茶苗,黏乎乎的泥巴粘了陈文海一手,他笑着对陈雅丽说:
“如果有一种栽茶苗的机器就好了!”
“那你就发明这种机器呗!”陈雅丽和他开玩笑道。
在这下雨天里,为了能把茶苗运到山上,他们只好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挑着茶苗走在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上。
风,呼呼地刮着,陈文海挑着茶苗,感觉仿佛有一个人从前面推他,使他感到格外吃力。雨,哗哗地下着,雨点子打在脸上,使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闭着眼睛往前走。遇到光滑的路面,他更是哭笑不得,因为光滑的路面就像是在上面抹了一层油,稍不小心就会滑倒。遇到这样的路面,他只好慢慢地一步步地往前挪。尽管他极为小心,有好几次,由于路面太滑,他还是差点滑倒。
陈文海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鬼天气,场长竟然也不放我们的假,真是一个教条主义者!”

为了能给茶苗浇上水,他们便挑着水桶到山下去挑水。
山下有一条小溪,它终年不断地流淌着,清澈见底,能清晰地见到水中的石头和游鱼。小溪上铺着几块石头,他们每天踏着这几块石头到对面山上去干活。有时,陈文海忍不住用手去抓溪水里那游动着的小鱼。
来到溪水边,陈文海用水桶装了满满两桶水,然而,当他挑起这一担水往前走的时候,由于脚步不稳,水桶直晃,等把这一担水挑到山上,水桶里的水已经被晃掉了一半。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终于能挑着满满一担水稳稳当当地向山上爬去。
又下雨了,曹春福笑着对大家说:
“走,到大树下面去躲一躲!”
于是,他们来到了大树下。陈文海笑着对杨冬生说:
“这一下雨,我们下午就不用再挑水了,我们应该感谢老天爷!”
这棵大树犹如一把巨伞,陈文海便笑着对张建国说:
“这棵大树恐怕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在城里是很难见到的。见到这棵大树,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雨停了。杨冬生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去摘野果吃吧。这大山里有不少野果。有一次,我一个人到树林里去摘野果,摘了一大捧,大饱口服!”
“真的?”陈文海笑着说道,“那我们大家就赶快跟着杨冬生去摘野果吧!”
于是,他们几个知青在树林里转了一圈,结果,每人都满载而归!
陈文海边品尝着野果边笑着对伙伴们说:
“农村有农村的好处,这些野果在城里是根本见不到的,现在我们在这里见到了它们,让我们长了见识!”

晚霞染红了西天,他们扛着农具向山下走去。
来到溪水边,陈文海蹲下身子洗手。
忽然,一块石头飞落到溪水里,溅得他一脸的水,接着,就听到了张慧芳的大笑声。陈文海抬起头,“生气”地对张慧芳说:
“你象不象话?”
“象画(话)早贴墙上了!”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又要往溪水里扔。
“你还有完没有?”说着,走到张慧芳的面前,把手上的水珠甩到她那漂亮的脸蛋上,边甩边笑着对她说,“我叫你再扔!”
“讨厌!”张慧芳掏出手绢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脸,然后伸出胳膊就要打陈文海,陈文海拔腿就跑,差点摔倒!
陈雅丽笑弯了腰,韩素梅笑得直喊肚子疼!
“有什么好笑的?”陈文海假装绷着脸对张慧芳说,“你害得我差点摔倒,该当何罪?!”
“谁叫你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只有两条腿,可没有兔子跑得快!”
“那你就把自己变成兔子好了!”
“我倒想把自己变成兔子,遗憾的是我不是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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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知青们正在聊着天,场长开会回来了,他告诉大家一个公社刚刚作出的新决定:从明天起,茶场里的所有成员包括知青都要到二队和更远的地方去参加植树。
“真的?”王雪纯问场长,“去多长时间?”
“半个来月吧。”
“这么说,我们又可以见到二队的知识青年了?”
“岂止是见到,我们还要和她们并肩作战,成为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说实话,我还挺想她们的!”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记得,她们不就叫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吗?”
“你的记性真好,竟然把她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陈雅丽笑着问道,“她们可爱吗?你喜欢她们吗?”
“她们都很可爱,有年轻人的那股蓬勃朝气,尤其是李雅芳,她的性格特别活泼,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还有,谢继红和我一样,特别爱学习,看过不少书!我说得对吗?”
“我听说公社要把周红梅调到学校里去教书。”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前一段时间公社要调你到学校里去,你为什么不去呀?你真傻!如果是我呀,就答应了!”
“我不会教书,再说,我又不会说当地话,怎么和孩子们交流?”
“这倒也是。”陈雅丽笑着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打算在农村扎根?”
“如果以后能回城,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中学语文老师和业余作家!”
“这就是你的理想?”
“对!”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和往常一样,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一行八人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跨过小溪,翻过山冈,然后沿着乡间小路向二队走去。
一路上,知青们有说有笑,树上的麻雀们唧唧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唱着欢快的歌儿。
“你们说,我们像不像一支战争年代的小分队?”陈文海笑着问大家。
“太像了!”陈雅丽笑着回答道。
“如果这是一条当年红军长征时经过的乡间小路就更有意义了!”陈文海笑着这样对大家说。
快到二队知青点的时候,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已经在路边迎接他们了。
“热烈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李雅芳笑容可掬,“我们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支援你们的!”陈雅丽同样笑容可掬。
“支援什么?”
“支援你们植更多的树啊!”
进屋后,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今天,我们十二个知识青年总算大团圆了!”
“我们早就盼望着有这一天了,今天总算天遂人愿了,值得庆贺呀!”陈雅丽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庆贺?”谢继红笑着问大家。
“在这穷乡僻壤还能怎么庆贺?”张建国笑着对她说,“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屋里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你们可别小气呀!”
“哪儿的话?我们恨不得把那头大肥猪杀了来招待你们!”
过了一会儿,谢继红笑着地对大家说:“快要开饭了,请诸位各就各位!”
由于人多,屋里摆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的四名男知青,另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和二队的八名女知青。
“今天,你们茶场的八名知识青年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我感到特别荣幸!希望大家能开怀畅饮!”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吟吟地对大家说,“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庆祝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张建国笑着对大家说,“我们只有喝得醉眼朦胧,才能报答主人对我们的一片盛情!”
“好丰盛的午餐!”陈文海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笑着对大家说,“有鱼有肉有蛋,还有山珍海味,并不比城里人家的午餐逊色呀!”
“那你就敞开肚子使劲地吃吧!”隔桌的李雅芳笑着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就是请我们的大诗人陈文海即兴赋诗一首,大家说怎么样?”张慧芳笑着说道。
“张慧芳,我是什么时候成为大诗人的?”陈文海笑着问道。
“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在我们眼里,你早就是大诗人了!”
“那是我随便瞎写的,只能算是顺口溜!如果这些顺口溜也能算是诗,岂不羞杀我也?”
“你就别再谦虚了,还是赶快为我们即兴赋诗一首吧!”张慧芳仍然不依不饶。
“求求你,别让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陈文海连忙拱手向她求饶。
“你文思枯竭了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张慧芳笑着对陈文海说,“你赶快坐下继续喝你的酒吧!”
“谢谢张慧芳小姐给我台阶下!”

山坡上,到处插满了红旗,有的地方还插上了标语牌。有的标语牌上写着毛主席语录,有的写着“绿化祖国、美化家乡”之类的宣传口号。
山坡上到处都是人,他们有的在挖坑,有的在放树苗,有的在填土,有的在浇水,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陈文海用毛巾抹了一下满脸的汗水,然后问张建国:
“你还记得50年代的那句宣传口号吗?”
“记得,不就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吗?”
“你还记得挺清楚!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仍然是一个火红的年代,而且更加突出政治。现在,文化大革命还在进行,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问道,“不知道这场革命还要进行多久?我们在农村还要待多久?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农村待一辈子吗?像我这样的身体,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工人子弟,我们的父母都在二汽工作,二汽总有一天会招工,到那时,我们就是伟大的工人阶级了!”说到这里,张建国笑着问道,“你喜欢当工人吗?”
“当然喜欢,工人阶级多伟大呀!别忘了,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
“现在工人是吃香,不过,在文化大革命前,谁愿意当工人?谁不想考大学?当知识分子多荣耀!”张建国不满地说道,“现在,把知识分子踩在脚底下,把知识分子说成‘臭老九’,对此,我感到很困惑!”
“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困惑!”陈文海把一只脚踩在锹上,“马克思和恩格斯还是大知识分子呢,如果没有这两位大知识分子,会有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制度吗?”
“鄙视知识和知识分子恐怕也是一个错误,一个时代的大错误!”
陈文海和张建国正在聊天,陈雅丽和谢继红过来了。陈雅丽笑着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是不是又在发表什么宏篇大论?”
“我们在探讨学术问题!”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这么说,你们俩是专家学者了!”
“如果你们俩真的是专家学者,恐怕早就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了!”谢继红笑着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张建国笑着说,“如果我们俩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进‘牛棚’进行劳动改造!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被朝廷发配!”
“你还一套一套的!”谢继红和他开玩笑,“怎么,你对你现在的处境不满?”
“不敢!”张建国连忙说道,“我们到这里来很光荣,因为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还有,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缩小三大差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我们的智慧和力量!我们就是要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用汗水冲刷我们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把自己锻炼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陈文海眼睛发亮,充满激情,用洪亮的声音代表广大知识青年抒发豪情壮志,“我们的事业光荣而豪迈,我们要把自己的美好青春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你完全可以入党了!”陈雅丽和他开玩笑。
“你的思想境界太让我敬佩了!”谢继红和他半开玩笑道,“你不愧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

吃罢午饭后,李雅芳笑着对陈雅丽说:
“到我们的寝室里去坐一会吧!”
“你们俩也一起跟着我们去吧!”谢继红笑着对张建国和陈文海说,“我有不少书,你们俩难道不想参观一下吗?”
“我们俩早就想参观了!”张建国也笑着说道。
进屋后,张建国见屋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便笑着对谢继红说:
“你还有书架,我真羡慕!”
“这个书架是我们几个女孩共有的!”
“也就是说,这个书架上不但有你的书,还有他们几个女孩的书,对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对!不过,这上面的书大部分都是我的,她们几个不怎么爱看书。”
“你看书,没有人干涉吧?”。
“没有。”
“那你就比我幸运多了!”
“怎么,你看书还有人干涉?”
“当然有啦!”
“谁?是你们场长吧?”
“还能有谁?”
“我们场长对他可看不惯了,不是说他看书浪费了灯油,就是说他是‘书迷子’!” 陈雅丽说。
“说我是‘书迷子’还算是好听的,那个田胖子说得就难听了!”
“他是怎么说你的?”
“说我是‘书呆子’,说我的资产阶级世界观还没有改造好,还在为‘成名成家’搞个人奋斗!”
“他懂什么呀?”张建国气愤地说道,“他这纯粹是无限上纲、乱扣帽子!”
“听说最近要发展一批新团员,你可要注意和当地农民搞好关系!”李雅芳对他说,“尤其是要和你们场长搞好关系,那个田胖子,最好也别得罪他!”
“不是我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对我的成见太深了!”陈文海苦恼地说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书呆子’,是满脑子的资产阶级思想!”
正说到这里,张慧芳来了。
“我能不能进来呀?”张慧芳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啦!”李雅芳笑着对她说,“你来,我们连欢迎都欢迎不过来呢!”
“韩素梅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等张慧芳进来坐下后,陈雅丽问道。
“她还在厕所里呢。”
“你长得好漂亮!”李雅芳和她开玩笑,“你简直可以和我国古代的四大美女相媲美!”
“你又无耻地吹捧我!”
“我没有吹捧你,你可是我们知青里头闻名遐迩的大美女,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漂亮又有什么用?”张慧芳收敛笑容,“有的农民说我满身都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我就是典型的窈窕淑女!”
“有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窈窕淑女!”
“你指的就是陈文海吧?”陈雅丽故意问道。
“还能有谁?”
“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你们俩就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李雅芳继续和她开玩笑。
“你也这么说!”张慧芳“生气”了,“你们还有完没有?你们这是在夸我们俩呢还是在对我们俩进行批判?”
“你可不能把我们知青和那些农民混为一谈!”李雅芳笑着对她说,“我们都很羡慕你们俩!”

一个星期以后,茶场的知青完成了在二队的植树任务。在临走的那天上午,李雅芳笑着对茶场的知青们说
“今天下午,你们就要离开我们了,我们还真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辛苦了,中午,我们再聚一次餐,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们!”
“犒劳什么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雅丽笑着对她说,“要说辛苦,你们不也和我们一样辛苦吗?”
“我完全同意再聚一次餐,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陈文海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到了中午,二队的知青们为聚餐而忙碌,茶场的知青们则坐在客厅里聊天。陈文海笑着问陈雅丽:
“我看你们几个在一起说话很随便,你们原来是同学吧?”
“我们几个原来就是同学!二队的四个知识青年和我们茶场的张建国、杨冬生、我都是在县城上的高中,我们几个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午饭终于做好了。
谢继红和李雅芳把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到桌子上,谢继红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穷得叮当响,实在拿不出象样的饭菜来招待你们,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你怎么这么客气?”陈雅丽笑着对她说,“你这么客气,我们可承受不起呀?”
“我们都是一家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只要用粗茶淡饭来招待我们就行了!”
“我们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根本用不着你们用山珍海味来款待我们!”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下面,我们还是赶快开始用餐吧!”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来,一起干杯,为我们知识青年的纯真友谊而干杯!”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对大家说道。
于是,二队和茶场的知青们全体起立,各用酒杯相碰。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这是一次友谊的盛会!如果有照相机,我一定会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照下来,让历史永远记住我们!”

吃过午饭后,在二队四名知青的欢送下,茶场的八名知青扛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沿着乡间小路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
路边的一条小溪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悦耳动听的欢送曲。
陈文海抬眼向田野望去,田野里一片碧绿,在春风的吹拂下,绿油油的麦子像大海的波浪一样不停地翻滚着,喜鹊在碧浪翻滚的田野上飞翔、欢唱。
“多么迷人的田野风光!”陈文海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如果你到村子里去走一走,那情景就更迷人了!”张建国对他说,“你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碧波荡漾,炊烟袅袅,一群小孩在河边捉迷藏、翻跟头、跳皮筋。这样的情景是不是很迷人?”
“确实很迷人!”陈文海笑着说道。
送了一程路,陈雅丽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不用再送了,回去吧!下午,你们还要接着干活呢!”
“那我们就不送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再见!”
“再见!”
告别后,茶场的知青们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你应该好好地描写一下农村!”陈雅丽对陈文海说。
“遗憾的是我对农村还了解得不够!”
“你可以写写我们知青嘛!”
“会的,我一定会写的!以后,回到城里当工人,我一定会写我们知青,反映我们知青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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