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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作家郭仁发

在茶场的日子里(长篇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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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1 13: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
事实上,知青们怀疑陈文海的那本书是田德贵偷的并没有冤枉他。
那天下午,田德贵喝罢水,走进男知青的寝室,取他落在那里的一包香烟,无意中看到了那本《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由那本书他联想到了刚才陈文海对他的顶撞,于是,一股怒火从他的胸中燃起,为了发泄心头之恨,他一把把书抓到手里,从衣兜里掏出火柴,打算把这本书付之一炬。
然而,就在他要点火的一刹那间,忽然想到这本书可能和毛主席还有一点关系,他隐隐约约地记得陈文海曾经告诉过他:这本书的作者是鲁迅,而鲁迅又是被毛主席高度评价过的大作家。他想:如果我把这本书烧了,岂不是对毛主席和鲁迅的不恭!我们贫下中农可千万不能干这种蠢事啊!
田胖子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把那本书藏起来,让陈文海为找不到这本书干着急!
可是,藏在哪儿呢?最好是把它藏到陈文海找不到的地方!他想到了厨房,想到了厨房里的那堆柴禾。
于是,田胖子怀揣着这本书来到了厨房,然后把这本书塞进了柴禾堆里。他想:陈文海决不会想到书会被人藏在这里!
想到这里,一丝得意的笑容从田胖子的脸上浮起。
这时,田春霞正好进来,她笑着问田胖子:
“你刚才藏的那本书是陈文海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呗!”
“你一猜就准,真聪明!”
说完,田胖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手上的灰,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厨房!

不久后的一天,田胖子忽然对陈文海说:
“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田胖子和陈文海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厨房,然后,田胖子从柴禾堆里抽出一本书递到陈文海的手里。
“你说你没偷!”陈文海生气地质问道,“这,你怎么解释?”
“我是没偷啊,我只是把它给藏起来了,如果我真偷,还会还给你吗?”田胖子笑着对陈文海说,“再说,我偷这样的书也没什么用啊,我根本看不懂!”
陈文海看到《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这本书被田胖子这个文盲糟蹋得又脏又皱,实在心疼得不行!他想再说田胖子几句,可是一想:和田胖子这样的人讲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于是,他就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田胖子走到厨房门口,刚好和张慧芳迎面相遇,他嘻皮笑脸地问道:
“你是不是又来找陈文海?”
“你管得着吗?”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贫下中农说话?”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贫下中农!”张慧芳连忙笑着向他“赔礼道歉”。
张慧芳跨进厨房门,见陈文海手里拿着一本又脏又皱的书,还以为是一本文化大革命以前的旧小说,便笑着对他说:
“怎么,我们的陈文海同志也对‘才子佳人’谈情说爱的破小说感起兴趣来了?难道你就不怕中毒吗?”
“我才不会对那种破小说感兴趣呢!”陈文海连忙把手里的书递给她,“你好好看看,这是一本什么书!”
“原来是一本天书啊!”张慧芳接过书,看了看封面,笑着对他说。
“你怎么又把《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说成是天书?它是一本天书吗?”
“反正在我眼里它就是一本天书,因为我看不懂!”
“什么高中生,竟然还有脸说看不懂鲁迅的作品!”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你上高中的时候肯定对鲁迅的作品不感兴趣,我说得对不对?”
“正是这样!”张慧芳也笑着说道,“鲁迅的作品好难懂,读起来又拗口,我怎么会对它感兴趣呢?”
“那是由于你对鲁迅缺乏了解对他的作品又读得少的缘故!”陈文海对她说,“为了读懂鲁迅的作品,我翻阅了了不少有关讲解鲁迅作品的文章!”
“这么说,你为了读懂鲁迅的作品,还真下了一番苦功夫!”张慧芳笑着问他道,“你为什么要下那么大的功夫去研究鲁迅?”
“这说来话长!”陈文海对她说,“我对鲁迅感兴趣,一方面是由于毛主席对他的评价很高,另一方面是由于我上初中时的一堂语文课。那堂语文课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接下来,陈文海便给张慧芳讲起这堂印象深刻的语文课来。
“这真是一堂不同寻常的语文课!”听完陈文海对这堂语文课的描述后,张慧芳不禁这样感叹道。
“是的,这确实是一堂不同寻常的语文课!也许,这堂语文课会从根本上决定我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道路!”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会像鲁迅那样生活和战斗?”
“对,我正是这个意思!”陈文海对她说,“不过,我觉得自己对鲁迅的研究还很肤浅。说实话,我现在对鲁迅的不少杂文读起来还感到很吃力。在这方面,张建国要比我强得多。”
“张建国看起来好象很有学问,如果在文化大革命前,他很可能会考上名牌大学。”
“有这个可能。”陈文海的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我认为:张建国不能算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他的世界观有问题!”
“总比我要强得多吧。”张慧芳笑着对他说,“你不是经常说我身上有严重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吗?”
“那你应该克服啊!”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我来帮助你克服,你愿不愿意啊?”
“就怕别人误会了你的意思,还以为你在追我呢!”
“追你又怎么样?难道你不希望我来追你吗?”
“你是一个正人君子,难道不怕别人说你是好色鬼吗?”
“说我是好色鬼,那是对我的诽谤!”陈文海笑着问道,“我是一个好色鬼吗?”
“当然不是!”张慧芳也笑着说道,“你经常和我在一起,那是由于你喜欢我,我说得对吗?”
“一点都没错!”陈文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很聪明!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无拘无束,心情特别愉快!”
“我也是这样!”张慧芳的脸上同样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愿我们俩能永远在一起!”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知青们懒洋洋地坐在山坡上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杨冬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破扑克,最近一段时间,他只要一有空就和一帮当地农民打扑克,输了就往脸上贴纸条。
“你们看,杨冬生和当地农民打得多火热,好象他对贫下中农的感情最深,是知识分子和工农相结合的杰出代表!”张建国语含讥讽地这样对大家说。
“他也经常这样自诩,说什么,他已经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陈文海告诉大家。
“什么呀?”陈雅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脸皮咋那么厚?明明是拉帮接伙搞宗派,还恬不知耻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你可不能这么说他!”张慧芳和他开玩笑,“他现在正在追你,你这么说他,他会伤心死的!”
“你还说我?谁不知道也有人正在追你呢!”陈雅丽笑着说道,然后朝陈文海看了一眼。
“他才不会追我呢,我和他纯粹是革命友谊!”张慧芳一本正经地说道。
2021年11月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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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9 00:41:1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
场长抬起头来望了一下面前的山坡,然后对大家说:
“这一面的山坡终于被我们整完了,下一步,我们要到那一面山坡上去干活。”场长的意思是说:这一面的山坡已经被他们改造成梯田了,下一步,要到另一面山坡上去把山坡改造成梯田。
于是,他们在场长的带领下,转过山角,向另一面山坡进军。
山角旁的这段梯田很窄,山势也很陡,几乎和地面成90度,因此,场长田春旺对大家说:
“大家小心点,别掉下去了,尤其是女孩们更要小心!”
“我来搀你过去吧!”陈文海笑着对张慧芳说,说罢,陈文海伸出手,同时,张慧芳也伸出了手。
见这面山坡上有一大片开阔地,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
“你说这片山地像不像一个**原?”
“有点像。”
张慧芳在那个‘**原’上干了一会活,对站在山坡上的陈文海笑着说道:
“你下来,咱俩边说话边干活。”
“遵命!”说着,陈文海便要从山坡上往下跳。
“小心,别摔着!”张慧芳连忙嘱咐道。
“放心好啦,我不会摔着的!”说完,便从山坡上跳了下去。
谁知,由于不小心,陈文海跳下去后竟然摔倒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张慧芳边去搀他边打趣道。
“你是在什么时候成为老人的?”陈文海也打趣道。
干了一会活,张慧芳笑着对陈文海说:“我累了,咱俩坐下来歇一会吧?”见地上正好有两块大石头,便接着对他说,“咱俩就坐在这两块大石头上!”
“这两块大石头好象是专门为我们俩准备的!”
“这是天意!”
站在山坡上的杨冬生朝陈文海和张慧芳抬了抬下巴颏,不满地对曹春福说:
“你看他们俩有多亲热,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怎么,你嫉妒了?”
“我才不嫉妒呢!我是说,他们这样无所顾忌影响不好吧!”
“你管呢,你又不是领导!”
“有关领导不是明令禁止知青谈恋爱吗?他们这样做,也太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了吧!”
“你可不要瞎说!”坐在后面的王雪纯连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在谈恋爱?”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杨冬生说,“他这样和领导对着干,还想不想入团了?”见没人理他,杨冬生又说道,“张慧芳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是团员了,所以才敢如此不顾影响!”
“你以前还追过她呢,现在怎么讲起她的坏话来了?”王雪纯说。
“谁追她了?”杨冬生顺手扯起一片草叶,边把玩着边说道,“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吃罢早饭后,场长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到山脚下去开荒种麦子。”
于是,他们扛着农具向荒地进军。
来到山脚下,他们看到:这里果然有一大片荒地,上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
陈文海指着小溪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看,这条小溪就在我们身边,荒地开出来后,我们正好用这溪水来浇灌庄稼!”
“从水源这一点来看,我们这里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张建国说。
“你们俩可以当农业科学家了!”陈雅丽和他们俩开玩笑。
休息的时候,张建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欣然告诉陈文海;
“刚才,我遇到了老支书,他对你的印象很好,对你也很关心!”
“是吗?”
“他对你的入团问题很关心!”张建国笑着对他说,“他希望你能早日入团。”
“我的入团申请书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陈文海急切地问道,“入团志愿书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啊?”
“快了吧!”
这时,陈雅丽过来了,她面带愁容地告诉陈文海:
“刚才,我遇到了团支部委员王春燕,她对我说:你的入团问题可能会泡汤!”
“真的?”陈文海又一次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有人捣鬼呗!”
“谁?”
“还能有谁?”陈雅丽气愤地说道,“他真是小人一个,简直是我们知青里头的败类!”
“到底是谁呀?”
“是杨冬生!”陈雅丽把嘴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他怎么那么坏?”
“他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坏话,把你贬得一无是处、分文不值,我都听不下去了!”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哪儿都有!”张建国说。

经过艰苦奋战,他们终于在山坡上垒起了层层梯田。
不久,从外面运来了一批茶苗,于是,他们就在梯田上栽起了茶苗。
晴天栽茶苗还好说,到了下雨天可就费劲了。在栽茶苗之前,要先挖树窝,由于泥巴粘挖镢,挖起树窝来很是费劲,有好几次,由于气极了,陈文海把挖镢扔得远远的。再说栽茶苗,由于泥巴粘手,栽起茶苗来也很费劲。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陈文海免不了要发发牢骚,这样一来,少不了挨场长的训斥,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其他知青可比他聪明多了,他们把不满埋在心里,不轻易在脸上表露出来,因此,他们受到的伤害自然就比陈文海少多了。
有一天,又是下雨天栽茶苗,黏乎乎的泥巴粘了陈文海一手,他笑着对陈雅丽说:
“如果有一种栽茶苗的机器就好了!”
“那你就发明这种机器呗!”陈雅丽和他开玩笑道。
在这下雨天里,为了能把茶苗运到山上,他们只好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挑着茶苗走在泥泞不堪的山间小路上。
风,呼呼地刮着,陈文海挑着茶苗,感觉仿佛有一个人从前面推他,使他感到格外吃力。雨,哗哗地下着,雨点子打在脸上,使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闭着眼睛往前走。遇到光滑的路面,他更是哭笑不得,因为光滑的路面就像是在上面抹了一层油,稍不小心就会滑倒。遇到这样的路面,他只好慢慢地一步步地往前挪。尽管他极为小心,有好几次,由于路面太滑,他还是差点滑倒。
陈文海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鬼天气,场长竟然也不放我们的假,真是一个教条主义者!”

为了能给茶苗浇上水,他们便挑着水桶到山下去挑水。
山下有一条小溪,它终年不断地流淌着,清澈见底,能清晰地见到水中的石头和游鱼。小溪上铺着几块石头,他们每天踏着这几块石头到对面山上去干活。有时,陈文海忍不住用手去抓溪水里那游动着的小鱼。
来到溪水边,陈文海用水桶装了满满两桶水,然而,当他挑起这一担水往前走的时候,由于脚步不稳,水桶直晃,等把这一担水挑到山上,水桶里的水已经被晃掉了一半。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终于能挑着满满一担水稳稳当当地向山上爬去。
又下雨了,曹春福笑着对大家说:
“走,到大树下面去躲一躲!”
于是,他们来到了大树下。陈文海笑着对杨冬生说:
“这一下雨,我们下午就不用再挑水了,我们应该感谢老天爷!”
这棵大树犹如一把巨伞,陈文海便笑着对张建国说:
“这棵大树恐怕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在城里是很难见到的。见到这棵大树,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雨停了。杨冬生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去摘野果吃吧。这大山里有不少野果。有一次,我一个人到树林里去摘野果,摘了一大捧,大饱口服!”
“真的?”陈文海笑着说道,“那我们大家就赶快跟着杨冬生去摘野果吧!”
于是,他们几个知青在树林里转了一圈,结果,每人都满载而归!
陈文海边品尝着野果边笑着对伙伴们说:
“农村有农村的好处,这些野果在城里是根本见不到的,现在我们在这里见到了它们,让我们长了见识!”

晚霞染红了西天,他们扛着农具向山下走去。
来到溪水边,陈文海蹲下身子洗手。
忽然,一块石头飞落到溪水里,溅得他一脸的水,接着,就听到了张慧芳的大笑声。陈文海抬起头,“生气”地对张慧芳说:
“你象不象话?”
“象画(话)早贴墙上了!”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又要往溪水里扔。
“你还有完没有?”说着,走到张慧芳的面前,把手上的水珠甩到她那漂亮的脸蛋上,边甩边笑着对她说,“我叫你再扔!”
“讨厌!”张慧芳掏出手绢擦了一下湿漉漉的脸,然后伸出胳膊就要打陈文海,陈文海拔腿就跑,差点摔倒!
陈雅丽笑弯了腰,韩素梅笑得直喊肚子疼!
“有什么好笑的?”陈文海假装绷着脸对张慧芳说,“你害得我差点摔倒,该当何罪?!”
“谁叫你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只有两条腿,可没有兔子跑得快!”
“那你就把自己变成兔子好了!”
“我倒想把自己变成兔子,遗憾的是我不是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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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9 00:41: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
知青们正在聊着天,场长开会回来了,他告诉大家一个公社刚刚作出的新决定:从明天起,茶场里的所有成员包括知青都要到二队和更远的地方去参加植树。
“真的?”王雪纯问场长,“去多长时间?”
“半个来月吧。”
“这么说,我们又可以见到二队的知识青年了?”
“岂止是见到,我们还要和她们并肩作战,成为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说实话,我还挺想她们的!”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记得,她们不就叫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吗?”
“你的记性真好,竟然把她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陈雅丽笑着问道,“她们可爱吗?你喜欢她们吗?”
“她们都很可爱,有年轻人的那股蓬勃朝气,尤其是李雅芳,她的性格特别活泼,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还有,谢继红和我一样,特别爱学习,看过不少书!我说得对吗?”
“我听说公社要把周红梅调到学校里去教书。”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前一段时间公社要调你到学校里去,你为什么不去呀?你真傻!如果是我呀,就答应了!”
“我不会教书,再说,我又不会说当地话,怎么和孩子们交流?”
“这倒也是。”陈雅丽笑着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打算在农村扎根?”
“如果以后能回城,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中学语文老师和业余作家!”
“这就是你的理想?”
“对!”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和往常一样,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一行八人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跨过小溪,翻过山冈,然后沿着乡间小路向二队走去。
一路上,知青们有说有笑,树上的麻雀们唧唧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唱着欢快的歌儿。
“你们说,我们像不像一支战争年代的小分队?”陈文海笑着问大家。
“太像了!”陈雅丽笑着回答道。
“如果这是一条当年红军长征时经过的乡间小路就更有意义了!”陈文海笑着这样对大家说。
快到二队知青点的时候,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已经在路边迎接他们了。
“热烈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李雅芳笑容可掬,“我们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支援你们的!”陈雅丽同样笑容可掬。
“支援什么?”
“支援你们植更多的树啊!”
进屋后,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今天,我们十二个知识青年总算大团圆了!”
“我们早就盼望着有这一天了,今天总算天遂人愿了,值得庆贺呀!”陈雅丽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庆贺?”谢继红笑着问大家。
“在这穷乡僻壤还能怎么庆贺?”张建国笑着对她说,“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屋里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你们可别小气呀!”
“哪儿的话?我们恨不得把那头大肥猪杀了来招待你们!”
过了一会儿,谢继红笑着地对大家说:“快要开饭了,请诸位各就各位!”
由于人多,屋里摆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的四名男知青,另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和二队的八名女知青。
“今天,你们茶场的八名知识青年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我感到特别荣幸!希望大家能开怀畅饮!”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吟吟地对大家说,“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庆祝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张建国笑着对大家说,“我们只有喝得醉眼朦胧,才能报答主人对我们的一片盛情!”
“好丰盛的午餐!”陈文海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笑着对大家说,“有鱼有肉有蛋,还有山珍海味,并不比城里人家的午餐逊色呀!”
“那你就敞开肚子使劲地吃吧!”隔桌的李雅芳笑着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就是请我们的大诗人陈文海即兴赋诗一首,大家说怎么样?”张慧芳笑着说道。
“张慧芳,我是什么时候成为大诗人的?”陈文海笑着问道。
“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在我们眼里,你早就是大诗人了!”
“那是我随便瞎写的,只能算是顺口溜!如果这些顺口溜也能算是诗,岂不羞杀我也?”
“你就别再谦虚了,还是赶快为我们即兴赋诗一首吧!”张慧芳仍然不依不饶。
“求求你,别让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陈文海连忙拱手向她求饶。
“你文思枯竭了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张慧芳笑着对陈文海说,“你赶快坐下继续喝你的酒吧!”
“谢谢张慧芳小姐给我台阶下!”

山坡上,到处插满了红旗,有的地方还插上了标语牌。有的标语牌上写着毛主席语录,有的写着“绿化祖国、美化家乡”之类的宣传口号。
山坡上到处都是人,他们有的在挖坑,有的在放树苗,有的在填土,有的在浇水,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陈文海用毛巾抹了一下满脸的汗水,然后问张建国:
“你还记得50年代的那句宣传口号吗?”
“记得,不就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吗?”
“你还记得挺清楚!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仍然是一个火红的年代,而且更加突出政治。现在,文化大革命还在进行,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问道,“不知道这场革命还要进行多久?我们在农村还要待多久?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农村待一辈子吗?像我这样的身体,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工人子弟,我们的父母都在二汽工作,二汽总有一天会招工,到那时,我们就是伟大的工人阶级了!”说到这里,张建国笑着问道,“你喜欢当工人吗?”
“当然喜欢,工人阶级多伟大呀!别忘了,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
“现在工人是吃香,不过,在文化大革命前,谁愿意当工人?谁不想考大学?当知识分子多荣耀!”张建国不满地说道,“现在,把知识分子踩在脚底下,把知识分子说成‘臭老九’,对此,我感到很困惑!”
“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困惑!”陈文海把一只脚踩在锹上,“马克思和恩格斯还是大知识分子呢,如果没有这两位大知识分子,会有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制度吗?”
“鄙视知识和知识分子恐怕也是一个错误,一个时代的大错误!”
陈文海和张建国正在聊天,陈雅丽和谢继红过来了。陈雅丽笑着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是不是又在发表什么宏篇大论?”
“我们在探讨学术问题!”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这么说,你们俩是专家学者了!”
“如果你们俩真的是专家学者,恐怕早就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了!”谢继红笑着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张建国笑着说,“如果我们俩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进‘牛棚’进行劳动改造!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被朝廷发配!”
“你还一套一套的!”谢继红和他开玩笑,“怎么,你对你现在的处境不满?”
“不敢!”张建国连忙说道,“我们到这里来很光荣,因为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还有,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缩小三大差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我们的智慧和力量!我们就是要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用汗水冲刷我们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把自己锻炼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陈文海眼睛发亮,充满激情,用洪亮的声音代表广大知识青年抒发豪情壮志,“我们的事业光荣而豪迈,我们要把自己的美好青春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你完全可以入党了!”陈雅丽和他开玩笑。
“你的思想境界太让我敬佩了!”谢继红和他半开玩笑道,“你不愧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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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吃罢午饭后,李雅芳笑着对陈雅丽说:
“到我们的寝室里去坐一会吧!”
“你们俩也一起跟着我们去吧!”谢继红笑着对张建国和陈文海说,“我有不少书,你们俩难道不想参观一下吗?”
“我们俩早就想参观了!”张建国也笑着说道。
进屋后,张建国见屋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便笑着对谢继红说:
“你还有书架,我真羡慕!”
“这个书架是我们几个女孩共有的!”
“也就是说,这个书架上不但有你的书,还有他们几个女孩的书,对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对!不过,这上面的书大部分都是我的,她们几个不怎么爱看书。”
“你看书,没有人干涉吧?”。
“没有。”
“那你就比我幸运多了!”
“怎么,你看书还有人干涉?”
“当然有啦!”
“谁?是你们场长吧?”
“还能有谁?”
“我们场长对他可看不惯了,不是说他看书浪费了灯油,就是说他是‘书迷子’!” 陈雅丽说。
“说我是‘书迷子’还算是好听的,那个田胖子说得就难听了!”
“他是怎么说你的?”
“说我是‘书呆子’,说我的资产阶级世界观还没有改造好,还在为‘成名成家’搞个人奋斗!”
“他懂什么呀?”张建国气愤地说道,“他这纯粹是无限上纲、乱扣帽子!”
“听说最近要发展一批新团员,你可要注意和当地农民搞好关系!”李雅芳对他说,“尤其是要和你们场长搞好关系,那个田胖子,最好也别得罪他!”
“不是我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对我的成见太深了!”陈文海苦恼地说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书呆子’,是满脑子的资产阶级思想!”
正说到这里,张慧芳来了。
“我能不能进来呀?”张慧芳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啦!”李雅芳笑着对她说,“你来,我们连欢迎都欢迎不过来呢!”
“韩素梅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等张慧芳进来坐下后,陈雅丽问道。
“她还在厕所里呢。”
“你长得好漂亮!”李雅芳和她开玩笑,“你简直可以和我国古代的四大美女相媲美!”
“你又无耻地吹捧我!”
“我没有吹捧你,你可是我们知青里头闻名遐迩的大美女,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漂亮又有什么用?”张慧芳收敛笑容,“有的农民说我满身都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我就是典型的窈窕淑女!”
“有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窈窕淑女!”
“你指的就是陈文海吧?”陈雅丽故意问道。
“还能有谁?”
“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你们俩就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李雅芳继续和她开玩笑。
“你也这么说!”张慧芳“生气”了,“你们还有完没有?你们这是在夸我们俩呢还是在对我们俩进行批判?”
“你可不能把我们知青和那些农民混为一谈!”李雅芳笑着对她说,“我们都很羡慕你们俩!”

一个星期以后,茶场的知青完成了在二队的植树任务。在临走的那天上午,李雅芳笑着对茶场的知青们说
“今天下午,你们就要离开我们了,我们还真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辛苦了,中午,我们再聚一次餐,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们!”
“犒劳什么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雅丽笑着对她说,“要说辛苦,你们不也和我们一样辛苦吗?”
“我完全同意再聚一次餐,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陈文海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到了中午,二队的知青们为聚餐而忙碌,茶场的知青们则坐在客厅里聊天。陈文海笑着问陈雅丽:
“我看你们几个在一起说话很随便,你们原来是同学吧?”
“我们几个原来就是同学!二队的四个知识青年和我们茶场的张建国、杨冬生、我都是在县城上的高中,我们几个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午饭终于做好了。
谢继红和李雅芳把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到桌子上,谢继红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穷得叮当响,实在拿不出象样的饭菜来招待你们,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你怎么这么客气?”陈雅丽笑着对她说,“你这么客气,我们可承受不起呀?”
“我们都是一家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只要用粗茶淡饭来招待我们就行了!”
“我们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根本用不着你们用山珍海味来款待我们!”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下面,我们还是赶快开始用餐吧!”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来,一起干杯,为我们知识青年的纯真友谊而干杯!”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对大家说道。
于是,二队和茶场的知青们全体起立,各用酒杯相碰。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这是一次友谊的盛会!如果有照相机,我一定会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照下来,让历史永远记住我们!”

吃过午饭后,在二队四名知青的欢送下,茶场的八名知青扛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沿着乡间小路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
路边的一条小溪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悦耳动听的欢送曲。
陈文海抬眼向田野望去,田野里一片碧绿,在春风的吹拂下,绿油油的麦子像大海的波浪一样不停地翻滚着,喜鹊在碧浪翻滚的田野上飞翔、欢唱。
“多么迷人的田野风光!”陈文海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如果你到村子里去走一走,那情景就更迷人了!”张建国对他说,“你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碧波荡漾,炊烟袅袅,一群小孩在河边捉迷藏、翻跟头、跳皮筋。这样的情景是不是很迷人?”
“确实很迷人!”陈文海笑着说道。
送了一程路,陈雅丽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不用再送了,回去吧!下午,你们还要接着干活呢!”
“那我们就不送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再见!”
“再见!”
告别后,茶场的知青们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你应该好好地描写一下农村!”陈雅丽对陈文海说。
“遗憾的是我对农村还了解得不够!”
“你可以写写我们知青嘛!”
“会的,我一定会写的!以后,回到城里当工人,我一定会写我们知青,反映我们知青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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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9 00: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
快吃晚饭的时候,场长来了。他对大家说:
“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知青要去支援别的大队植树。你们要分头行动,不能在一起了。”
“啊?”陈文海问道,“那每个地方去几个人?离这里远不远?”
“每个地方去两个人,离这里有点远。”
由于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陈文海便对张慧芳说:
“我们俩到外面去走一走,随便说说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出土坯房,穿过土坯房前面的那片蔬菜地兼药材地,然后,踏上那条他们不知走过多少遍的乡间小路。
路边的山坡上开着不少野花,它们姹紫嫣红、风姿绰约,给小山村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活力!
“明天,我们俩就要分头行动了。在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你会想我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我当然会想你!”
“这将是我们俩第一次不在一个地方干活,我想:我一定会感到很不习惯!”
“那你就忍受一下呗!反正时间也不长,不就一个星期吗!”
他们俩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张慧芳感到累了,便对陈文海说:
“我们到那片菜地上去吧。你看,那片菜地上有一快大石头,我们俩可以坐在那上面说话!”
“好主意!”陈文海眉开眼笑,“那我们俩就赶快过去吧!”
来到那块菜地上,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
“这块菜地,我们来过多少回了?”
“我不记得了,反正是来过很多回了!”
“你喜欢到这块菜地上来吗?”
“喜欢。”张慧芳笑着说道,“到菜地上来干活要比在山上干活有意思!”
正在这时,有一只蝴蝶飞过来停在一朵花上,张慧芳连忙对他说:
“你快去把那只蝴蝶给我抓住!”
“没问题!”说着,陈文海便去抓那只蝴蝶。
然而,偏不凑巧,陈文海刚伸手去抓,那只蝴蝶便飞走了。
“快去追呀!”张慧芳向他下达了“命令”。
于是,陈文海便去追那只蝴蝶,可是,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累死我了!”陈文海回到张慧芳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也不帮着我一起追!”
“快起来,地上多脏!”张慧芳笑着对他说,“等会儿再有蝴蝶来,我一定帮你一起追!”
“真的?不骗我?”
“当然是真的!本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正说着,一只蝴蝶刚好飞过来,张慧芳和陈文海连忙去追,张慧芳边追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本小姐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趁蝴蝶停在花上的机会,张慧芳一伸手抓住了它。
“怎么样,本小姐还是比你有本事吧!”
“这算什么本事?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边,陈文海连忙对张慧芳说:
“我们该回去了,也许晚饭已经做好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建国和陈文海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一起上了路。
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离茶场比较远,大约有十几里路。他们越往里走,山沟就越窄。一路上,他们见到山沟两旁稀稀拉拉地散布着十几户人家,这些住户有的相距很远,使人产生一种荒凉感。陈文海对张建国说:
“这里这么荒凉,一定有狼,我们会不会碰上狼?”
“也许会碰上吧。”张建国笑着问道,“怎么,你害怕啦?”
“有一点。”陈文海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这里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如果赶上阴雨连绵的天气,我们就一定会产生恐怖感。你看,山上有不少坟墓,到了晚上,萤火点点,有迷信思想的人还以为是鬼火呢,一定会被吓得浑身发抖。”
他们继续往前走,张建国忽然笑着问道:
“昨天下午从二队回来后,你和张慧芳上哪儿去了?”
“菜地,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块菜地。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
“我随便问问。”
过了一会儿,张建国又笑着问道:
“你打算以后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我还没有想好。我现在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
“有没有相中的女孩?”
“也许有吧。”
“什么叫也许有呢,你是不是怕我和抢你所喜欢的女孩?”
“我所喜欢的女孩别人抢不走!”
“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我了解她!”
“她是谁呀?”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不是张慧芳?”
陈文海笑了笑。

陈文海手指前方对张建国说:“你看,前面没有山沟了,山沟消失了!”
循着陈文海手指的方向向前望去,他们看到山坡上有几户人家,还隐隐约约地听到几声狗叫声。“这里可真称得上是穷山恶水!”陈文海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山上爬去。
来到一块稍为平坦的地方,他们停下了脚步。陈文海见地上有两块石头,便对张建国说:“我们在石头上坐一会吧?”坐下后,陈文海又问道:
“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
“可能不会太远了吧。”
这时,正好有一个农民从他们面前经过,张建国便连忙问道:
“六队离这里还有多远?”
“在山的那一面。”
“大约还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那里?”
“二十来分钟吧。”
“这么说,六队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那个农民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儿,张建国对陈文海说:“我们继续赶路吧。”
于是,他们站起身向前走去。
“你认为张慧芳这个女孩怎么样?”张建国试探道。
“她是一个典型的窈窕淑女。”
“她很漂亮。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大家都这么认为!”
“你以后会不会娶她?”
“有可能吧,这是我的美好愿望!”
“你的这一美好愿望能实现吗?”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你的这一美好愿望不能实现,你一定会感到很遗憾,对不对?”
“是这样的!”
“我发现杨冬生好象在搞什么名堂,你可得小心点!”
“我已经有所觉察了,今天早晨,张慧芳有点不高兴。”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问道,“韩素梅和张慧芳的关系不错,她会不会反对我和张慧芳好?”
“不会吧,你和韩素梅的关系不是也可以吗?”
“韩素梅经常说我体质太弱,干起活来像个女孩,还说我就知道整天看书,是一个书呆子,”陈文海顺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边把玩着边对张建国说:
“昨天下午,本来我还以为张慧芳不会答应和我一起出去散步的,可是她偏偏就爽快地答应了!昨天下午,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活!”
“我很羡慕你们俩!”
“昨天,她辫梢上扎了两个蝴蝶结!”陈文海越说越激动,“他的身材、模样和神态,还有那身打扮,处处透露出妙龄少女所特有的那种青春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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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11 03: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
韩素梅和张慧芳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走在乡间小路上。
路旁,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韩素梅顺手摘了一朵插在张慧芳的头上,然后,笑着问道:
“昨天,你们俩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呀!”张慧芳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们俩在谈恋爱?”
“这还用怀疑吗?你们俩本来就是在谈恋爱嘛!”
“我不认为是在谈恋爱,这是一种青年男女的正常交往。”
“谈恋爱也是一种青年男女的正常交往。”
这时,正好有一只蝴蝶飞过来,张慧芳便连忙伸手去抓它,边抓边笑着说道:
“昨天下午,我抓住了一只蝴蝶!”
“你以后会嫁给他吗?或者说,他会娶你吗?”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还没有往这方面想。”
“骗人!”
“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嫁给他?”
“我当然想嫁给他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
“这还用怀疑吗?”张慧芳笑着说道,“我希望在我结婚的时候你能当我的伴娘!”
“这一点都没有问题!”

六队终于到了。
在队长王喜旺家门口,王喜旺边笑着和张建国握手边说道:“欢迎你们到这里来帮助我们植树!”接着,又笑着和陈文海握手,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山坡和前面连绵起伏的群山,继续说道,“你们看,山上的树越来越少,有的地方都快要成荒山秃岭了,如果再不种上树,总有一天,我们连做饭用的柴禾都会成问题!”
陈文海指了指山上的几户人家,问王喜旺:
“你们住在山上,用水一定很不方便吧?”
“山上有蓄水池,山下有井,只能节约着用,否则,山上蓄水池里的水就会很快用完,再到山下的井里去打水就很不方便了!”
“你们这里到处是石头,土壤贫瘠,打下的粮食一定很少吧?”
“对!我们只能混个半饱,有时连半饱都难以保证,靠吃国家的救济粮过日子!”
“你们这里太穷了!如果是在解放前,你们贫下中农恐怕要常常吃糠咽菜了!”
“解放前,我们这一带的贫下中农穷得叮当响,解放以后,我们靠集体经济,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这得感谢党和毛主席呀!”
“还是社会主义好!”
“你说得很对!”
进屋后,趁队长去泡茶的功夫,张建国和陈文海开玩笑:
“你刚才那副模样真像是一个大记者!”
“应该说,更像是一个领导干部!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省委书记?”
“怎么,你想当省委书记?”
“有点。”
“如此看来,你的官瘾还真不小呢,简直是野心勃勃!”
“应该说是雄心勃勃!”

在队长的带领下,他们三个人扛着劳动工具来到了植树的地方。
陈文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山坡上插着一面面红旗,到处是人,热闹非凡。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自豪地对张建国说:
“我们这个时代真是一个火红的时代,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时代!我为我能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而感到荣幸和骄傲!”
“此刻,你真像一个大诗人!”
“如果张慧芳此刻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我就可以和她并肩作战,成为同志、战友和夫妻!”
“你们现在还没结婚呢!”张建国忍不住笑着提醒道。
“对不起,我说漏嘴了!”
“你这话应该去向张慧芳说!”
“遗憾的是现在张慧芳不在我跟前,也许她现在离我很远!”
“你现在很想她吗?”
“想她又有什么用?她又不知道!”
“那你就朝着大山使劲喊,也许大山能通过回音把你的喊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你叫我怎么喊啊?如果我喊了,大家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到吃午饭的时候,参加植树的人蹲着围成了一堆堆,中间放着一个盛满大杂烩的脸盆。说它是大杂烩,是因为脸盆里有猪肉、白菜、萝卜、豆腐、粉条和鸡蛋。它们都煮得烂烂的,即使不嚼也能咽下去。
饭后,陈文海笑着对张建国说:
“刚才我们吃的菜最适合老头子和老太婆吃!”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味道嘛还可以!你没看到菜里放了不少作料吗?除了盐,还有葱、姜和香椿!这样的菜吃起来不觉得香那才叫怪呢?”
“那是由于你肚子实在太饿了,如果是在城里,这样的菜你一定会很难咽下去!”
“你别再挑剔了,在这穷乡僻壤能吃上这样的菜已经是很不错了!你还是知足吧!”
由于人多,到了晚上,参加植树的人们只能睡地铺,在大堂的地上,人们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陈文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朝门外望去,见天上撒满了星星,似乎在向他眨着眼。陈文海把嘴附在张建国的耳边,悄声对他说:“我们到外面去散散步吧,反正现在也睡不着。”
于是,他们俩便一前一后地来到外面。
陈文海朝天上望去,只见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再看周围,树木和房屋虽然显得有些模糊,但是轮廓清晰,陈文海忍不住这样对张建国说:
“小乡村的夜晚真美!”
“这是一种朦胧的美!”
“这种美富有诗情画意!”
“这种美在古代文人的笔下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了!”
“他们不厌其烦地表现这种美,给读者以美的遐想和感受!”
陈文海再次朝天上望去,那些星星仿佛变成了张慧芳的眼睛。
“这小山村的夜晚好静啊,静得都令人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见陈文海不吱声,张建国笑着问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在想她?”
“你说,张慧芳现在在干什么?”陈文海冷不丁这样问道。
“我怎么知道?”
“也许他现在也在赏月。”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想:“她会想我吗?”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会的,一定会的!”
“你听,好象有脚步声!”陈文海对张建国说。
“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张建国听了听,笑着说道。
“我怎么老觉得有脚步声向我的耳边传来?”
“那是你的幻觉!”张建国笑着问道,“你觉得是谁的脚步声?”
“好象是她的脚步声!”
“她是谁?”
“还能有谁?”
“是张慧芳吧?”
陈文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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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11 03: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植树劳动终于结束了。
走在回茶场的路上,张建国对陈文海说:
“有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他们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也从来没有被别人爱过!他们活着是多么地可怜啊!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他们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知道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的婚姻观念使人们只知道儿育女、传宗接代,而忽视了‘爱情’!”
张建国和陈文海在乡间小路上拐了最后一道弯,终于又见到了那栋土坯房,陈文海像个诗人似的大声抒情道:“啊,我们又回来了!”
当走到土坯房跟前的时候,陈雅丽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她朝屋内大声喊道:“同志们,赶快出来欢迎凯旋归来的战士!”
听到喊声,知青们连忙从屋内蜂拥而出。
见欢迎的人群里没有张慧芳和韩素梅,陈文海连忙问陈雅丽:
“怎么,她们俩还没回来?”
陈雅丽点了点头。
“她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怎么知道?”
“怎么,你着急了?”王雪纯笑着问道,“你是急着想见到张慧芳吧?”
大约过了10来分钟,当王雪纯再次从屋里出来时,她无意中朝小路上望了望,见张慧芳和韩素梅正迎面向她走来,便连忙朝屋内大声喊道:
“她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陈雅丽边问边跨出屋门。
“还能有谁?是张慧芳和韩素梅呗!”
陈雅丽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赶快去欢迎她们!”
于是,他们便沿着那条乡间小路迎面向张慧芳和韩素梅走去。
走到跟前,陈雅丽连忙笑着说道:
“欢迎你们凯旋归来!”
“干吗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外人!”韩素梅笑着说道。
“虽然只分别了一个星期,可是,我觉得就像一年那么漫长!”陈雅丽说。
“这太夸张了吧!”王雪纯说。
“对有些人来说,这一个星期也许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张建国说完,朝陈文海和张慧芳看了看。
张建国的话外之音和眼神提醒了大家,大家连忙把眼光投向了陈文海和张慧芳。
见此情景,陈文海和张慧芳羞得满脸通脸!
“怎么,你们俩还不好意思?”陈雅丽笑着说道。

当寝室里只剩下陈雅丽和张慧芳时,陈雅丽笑着对她说:
“我们临走的那天下午,你们俩到河边去约会,真让我羡慕!”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约会,只是出去随便散散步罢了。”
“你们俩还真有闲情逸致!”陈雅丽和她开玩笑,“你们这种行为算不算小资产阶级情调?”
“在陈文海眼里算。”
“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谈婚论嫁呀!”陈雅丽继续和她开玩笑,“也就是说,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考虑还为时尚早!”
过了一会儿,张慧芳提着热水瓶来到厨房,见陈文海也在,便假装生气地对他说:
“他们好烦人,老拿我们俩寻开心!”
“现在我们俩在这一带已经成为‘新闻人物’了,我们俩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那是由于你是大作家,我沾了你的光!”
“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应该这么说:由于你长得太漂亮,我沾了你的光!”陈文海和她开玩笑,“也许人们都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会爱上一个书呆子!”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漂亮的女孩不该去爱一个书呆子吗?”
“你也认为我是一个书呆子吗?”
“有一点。”
“啊?”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吃过午饭后,陈文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又搬了一把竹椅,然后坐在门口看起来。
正看着,陈雅丽从女寝室里走出来。她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书?”
陈文海把书翻过来,给她看封面。
“《〈反杜林论〉学习札记》”陈雅丽读着封面上的书名,然后笑着说道,“我见你经常看这本书,这本书就这么吸引你?”
“这本书可帮了我的大忙!正是这本书帮助我读懂了恩格斯的《反杜林论》,如果没有这本书,我恐怕到现在还啃不动《反杜林论》!”
“《反杜林论》很难懂吗?”
“那当然了!”陈文海兴奋地说道,“《反杜林论》是一部全面阐述马列主义理论的重要著作。我已经读了好几本马列著作,比如《共产党宣言》、《法兰西内战》、《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
“想不到你会对马列著作这么感兴趣,真看不出来!马列著作那么难懂,如果是我,才不会有那个毅力去啃它呢!”
“张慧芳经常把马列著作说成是‘天书’!”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说道,“张慧芳的父亲是厂长,肯定读过马列著作。我去过张建国、杨冬生和曹春福的家,见他们家里的书架上都有马列著作。你们家的书架上不是也有马列著作吗?”
“领导干部要读马列著作是‘上面’的统一要求。不读马列著作,怎么指导革命实践?”
“由于我喜欢读马列著作,因此,张慧芳经常和我开玩笑,说我像个领导干部。”
“你有时候说起话来像个领导干部。”
“这样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的人对你这一点看不惯,比如场长、田胖子和部分社员。”
“他们看不惯又能怎么样?”
“就挑你的毛病呗!”
“我不在乎,他们喜欢挑毛病就让他们去挑好了!”
他们正说着话,张慧芳和韩素梅买东西回来了。

张慧芳见陈文海手里拿着《〈反杜林论〉学习札记》,便忍不住对他说:
“你又看这样的书!这样的书就这么值得你反复地看?”
“我就喜欢看这样的书,这样的书不但帮助我读懂马列著作,还使我增长了不少知识呢!这本书里讲了不少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使我获益匪浅!”
“怪不得你什么都知道!”张慧芳似乎恍然大悟。
“如果和张建国相比,我就差得远喽!”
“张建国看起来好象很有学问!”张慧芳开玩笑道,“你们俩都像大学教授!”。
“张建国像,我离大学教授可相差太远喽!”
过了一会儿,张慧芳对陈文海说:“到我们女寝室去坐一会吧,我想让你参观一下我的藏书。”
于是,他们俩一前一后地来到女寝室。
当张慧芳打开自己的箱子后,陈文海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张慧芳会有这么多的书。在这些书里,有的书是包着书皮的,陈文海笑着对她说:
“看来你和我一样,特别珍惜书。”
“这只是一个方面。有的书是文化大革命以前的旧小说,我怕别人说我,就用纸把它们包起来。”说着,随便挑了几本书递到陈文海的手里。
陈文海接过这些书随便翻了翻,发现这些书的书页已经发黄,显然这些书已经有些年代了。他笑着对张慧芳说:
“原来你整天躲在屋里就是看这些书啊!”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张慧芳连忙向他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这些书连我爸都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准会批评我,说我不该迷恋这些‘封资修’的黑货!”接着又说道,“关于咱俩谈恋爱的事也不能让我爸知道,我爸就反对咱俩谈恋爱!”
“为什么呀?”陈文海笑着问道,“是不是你是干部子女的缘故?”
“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张慧芳嫣然一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就喜欢看你笑!还有,你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
“你想不想娶我?”
“这还用问?”
“以后怎么办?”张慧芳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忧郁。
“到时候再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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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12 07: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亮了,东方出现了一片绚丽的朝霞,山区的早晨显得宁静而迷人。随着公鸡的声声啼鸣,缕缕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了出来。
今天早晨,陈文海第一个起床,因为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场长特意批准他们知青放一天假。在这一天里,上午进行集体学习,读《毛泽东选集》,读《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杂志;下午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当昨天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陈文海感到特别兴奋,激动了好一阵子,连夜里睡觉都感到特别香甜!
陈文海端着脸盆来到厨房,炊事员春霞正在烧火做饭,见到他连忙问道:
“你今天早晨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因为今天是我们青年的节日嘛!”陈文海笑着对春霞说,“你也是一个革命青年,今天我们知识青年过节,你也参加吧!”
“我只上过两年学,和文盲差不多,怎么有资格和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一起过节呢?”春霞笑着说道。
吃罢早饭,他们八个知青就围坐在桌旁开始了政治学习。
这个知青点组成了一个团小组,张建国是组长,陈雅丽是副组长,今天上午的政治学习自然就由张建国来主持。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又是我们知识青年的学习日!”张建国严肃地对大家说。
  “今天真是太凑巧了,应该好好地庆祝一番!”陈文海连忙插嘴道。
张建国接着对大家说:
“今天上午呢,我们要学习毛主席的光辉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还要学习毛主席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下午呢,我们还要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具体事宜由陈雅丽同志负责。”
  “你是‘大作家’,办专刊你可以大显身手了!”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已经写好了一首诗,题目叫《开辟茶园之歌》,能不能请你这位‘作曲家’给谱一下曲?”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
“没问题,你尽管把你的那首诗交给我好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再开玩笑了!”张建国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下面,我们就一起来学习毛主席的光辉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
张建国翻开《毛泽东选集》高声朗读起来:
“看一个青年是不是革命的,拿什么做标准呢?拿什么去辨别他呢?只有一个标准,这就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并且实行不实行和广大的工农群众结合在一块。愿意并且实行和工农结合的,是革命的,否则就是不革命的,或者是反革命的。”
读完了毛主席的这篇伟大著作后,张建国对大家说:
“我们来到农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家一定会有不少的体会。下面,就请大家随便谈谈吧。”
 “你是团小组长,你就先谈谈吧。”陈文海说。
“可以。”张建国笑着对大家说,“那我就先来谈一谈。”
于是,张建国谈了一点自己插队落户以来的感受。
“我谈完了,大家接着谈吧。”张建国又笑着对大家说道。
于是,知青们都谈了自己的一点感受。
谈完了感受,张建国把《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杂志分发给陈文海和陈雅丽,让他们读报刊杂志上的几篇文章。
正在这时,老支书田向阳来了。他们们热烈鼓掌,欢迎老支书参加他们知青的政治学习。
读完了文章,他们开始讨论。
“还是先由我来发言吧!”陈文海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毛主席的伟大著作《青年运动的方向》像光芒万丈的灯塔,为我们革命青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我们知识青年来到农村插队落户,就是为了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这条路我们是走对了!因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一场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是培养和造就千百万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百年大计、千年大计、万年大计,是缩小三大差别和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根本措施,然而,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林彪却污蔑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其实就是反对我们知识青年走与工农相结合的伟大道路!对这种极端反动的谬论,我们革命青年一定要狠狠地加以批判!”
“刚才,陈文海同志谈得很好,很有水平!”田向阳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来到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为农业学大寨,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献出了自己的美好青春和年华!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你们知识青年在革命实践中增长了知识,锻炼了才干!作为党支部书记,我为你们的茁壮成长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希望你们今后戒骄戒躁,继续努力,为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作出更大的贡献!”
政治学习结束以后,陈文海拿出他写的那首《开辟茶园之歌》给知青们看,他们都夸他写得不错,他听了后心里感到特别高兴!
由于下午要办“庆祝‘五四’青年节专刊”,他们几个知青就到商店去买办刊所需要的纸、笔、墨和糨糊等用品。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们几个知青有说有笑,一路欢声笑语。
在过小溪的时候,陈文海看到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有几条小鱼在欢快地游动,忍不住弯下腰用手去抓,然而,任凭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他对陈雅丽说:
“这小鱼也太狡猾了!”
“这可不能怪小鱼,只能证明你太无能了!”韩素梅和他开玩笑。
“你还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连小鱼都抓不住!真是笨死了!”张慧芳也和他开玩笑。
“你们俩只会说我,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抓啊?”
“我们只是不想抓罢了。”韩素梅和张慧芳齐声笑着对他说,“如果我们想抓,早就抓到了!”

场长田春旺正在吃晚饭,老支书田向阳来了。
“怎么,才吃晚饭?”老支书一跨进门,就笑吟吟地这样问道。
“孩子他妈在地里忙乎了一会,回来晚了。”场长解释道,然后笑着对他说,“怎么样,你也来吃一点!”
“别客气,我已经吃过了!”老支书接着说道,“你赶快吃,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你现在就可以说,我边吃边听。”
老支书从旱烟袋里捏了一点烟丝放到烟锅里,划火柴点燃了烟,吧嗒吧嗒猛吸了几口烟,然后笑着对他说:
“今天上午,你参加了他们的政治学习,这样很好!”
“其实,我参加不参加无所谓。你知道,我没多少文化,当个旁听者还可以。”
“我听田胖子和杨冬生说,你以前经常亲自组织他们进行政治学习,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场长解释道,“我怕他们利用政治学习聊天!”
“这说明你很重视政治学习,真正做到了政治挂帅,政治统帅一切,值得表扬!”
“这没什么,我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嘛,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我记得,你是在土改时候入的党。”老支书笑着问道,“我没记错吧?”
“对,我正是在那个时候入的党!”场长笑着回答道。
“解放以后,你的表现也不错,还参加了扫盲班!”
“我正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几个字。现在,我勉强能看懂报纸!”
这时候,场长已经吃完了饭。他把碗筷放到锅里,然后,为老支书倒了一碗茶,笑着对他说:
“喝茶!这是刚买的新茶叶。”
“你们茶场什么时候才能采茶?”老支书笑着问道。
“明年吧。”场长点燃了一锅烟,然后接着说道,“等我们茶场也能自己采茶叶了,我一定用我们自己种的茶叶为你泡茶喝!”
“我正在等着这一天!”
“你今天到我家来不光是为了聊天吧?”
“对!”老支书把烟锅往鞋底上磕了磕,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今天上午,我听了陈文海的发言,认为他很有思想水平和理论水平!最近,团支部准备发展一批团员,像陈文海这样的先进青年是不是应该优先考虑?”
“这……”茶场皱了皱眉头,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只是听了他的发言,对他的表现你还缺乏全面的了解!”
“怎么,他劳动表现不好?”
“也不能这么说!”场长笑了笑,“他干起活来似乎也很卖力!”
“这‘似乎’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干起活来没有像其他知识青年那么生龙活虎,好象缺乏年轻人应该有的那股蓬勃朝气!”
“你没看到他长得那么瘦,身子骨那么单薄吗?”老支书谈出了自己的看法,“陈文海虽然体质弱,但是,他干活很卖力。如果没有高尚的思想境界,恐怕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问题是茶场里有不少人对他有看法,说他每天晚上看书,不注意休息,熬坏了身子骨,还影响了干活!”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看法?”
“有!”场长越说越来劲,“他不但喜欢看书,还喜欢漂亮的女孩儿,整天和那个什么叫张慧芳的在一起唧唧咕咕的!有人反映,他们俩正在谈恋爱!你说,他们年纪小小的谈什么恋爱!”
“真有这回事吗?”
“这还能有假?”
“是谁告诉你的?”
“田胖子、杨冬生,还有其他一些人!”说到这里,场长笑了,“其实,别人不反映,我也能看得出来,谁又不是傻子!”场长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你没看到他们俩那副亲热劲,简直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像是杨冬生说的话!”
“没错,这正是杨冬生的感受!”
“我听说陈文海和张慧芳的父母双方都反对他们俩好。”
“我也听说了。”场长为老支书和自己续了一下茶,接着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俩的父母都离我们这里远,根本管不着他们!”
“他们俩最后能成吗?”
“八九不离十!”场长又笑了,“有人说,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
“那你还不促使他们早日成为一对夫妻?”老支书和他开玩笑。
“他们才多大?”场长笑着反问道,“现在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
“咱们是老哥俩了,我说句心里话:他们俩能真诚相爱,这是好事!你千万不能干涉!拆散姻缘可不是我们共产党员应该干的事!”
“你说得对!”场长接着说道,“拆散姻缘那是小人干的事,我们共产党员能干这种缺德事吗?”
“这就对了嘛!”老支书笑着说道,“你还别说,那个张慧芳确实长得漂亮!如果她真的能嫁给陈文海,那是陈文海的福气!知青和我们当地农民们不是说,如果在封建社会,他们俩就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吗?”
“不过,他们也不能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干活呀!”
“这又是某些人的反映吧?”
“没错!”场长喝了一口茶,又把喝到嘴里的茶叶往地上吐了吐,“他们俩这样无所顾忌地谈恋爱,起码影响不好!”
“你是不是因为这一点而训斥过他们俩?”
“也不能算是训斥,只能算是提醒!”
“他们在城里长大,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优裕生活,现在,他们远离父母,到我们这穷旮旯里来吃苦、受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们不能对他们提过高的要求,要在生活上多关心他们!”过了一会儿,老支书又说道,“对陈文海的入团问题,我们要慎重考虑,千万不能对他求全责备,向他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因为这不符合人才成长的规律!”
“你说得完全正确!”场长和他半开玩笑,“还是老支书有水平!”
2021年11月2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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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1-12 07: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春风送暖。
吃罢午饭,几个知青开始办墙报。
早在上海上中学的时候,陈文海就是班里的政宣组成员,负责班里的黑板报。那时,班里每周都要更换一次黑板报的内容,几乎每次更换都有他写的文章(大部分是“小评论”)。今天在知青点办专刊,正好是发挥他特长的好机会,不但排版完全由他负责,而且,他还写了两篇文章,一篇是针对林彪“变相劳改论”的革命大批判文章,一篇是自己理论联系实际谈体会的文章,还有就是那首诗歌《开辟茶园之歌》。
在那篇理论联系实际谈体会的文章中,陈文海这样写道——
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来不是仅仅为了学会干农活,而首先是要学习贫下中农为革命种田的好思想、好品德。
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我们知识青年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出力流汗。我们要认真看书学习,用革命理论指导革命实践。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不学好革命理论是干不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无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时期,我们都要重视革命理论的学习。
张建国对大家说:“早在上初中的时候,陈文海就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后来,他又通读了《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尤其是靠自学读懂了好几本马列著作!”

团支部书记田大亮来了。
王雪纯见他手里拿着一沓《入团志愿书》,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没有我的份?”
“当然有你了!”
“真的?”王雪纯忍不住睁大双眼,“会有我的?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
“这么说,陈文海就更没问题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比我强多了!”王雪纯一本正经地说道,“无论从哪方面讲,陈文海的表现都很不错!可以说,他是我们知青里头真正的先进青年!如果入团没有他的份,岂不是太荒唐了吗?”王雪纯笑着说道,“我敢打保票,你手里拿的这沓《入团志愿书》里一定有陈文海的一份!”
“你就这么肯定?”
“那还用怀疑吗?”说到这里,王雪纯笑着伸出手,“给我四份,我替你发!”
然而,田大亮只给了她三份!王雪纯生气地说道:
“你只给我三份,叫我怎么发呀?”
“陈文海的你就不用发了!”
“什么?你说什么?”王雪纯惊讶到了极点!“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人和你开玩笑!”
这时,陈雅丽正好从屋里出来。她走到田大亮面前,带着讽刺的语气对他说:
“团支部书记亲自下来发《入团志愿书》,真是深入基层呀!”
“你好象对我很不满!”
“我哪敢呀?”陈雅丽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容!
“你赶快去叫杨冬生和曹春福出来领《入团志愿书》!”
“我才懒得去叫他们呢!”说完,陈雅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是自己去发吧!”
田大亮跨进厨房门,微笑着把《入团志愿书》发到杨冬生和曹春福的手里。
“陈文海的呢?”杨冬生笑着问道。
“没他的份!”田大亮生硬地回答道。
“什么?”杨冬生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也太不公道了吧?你们团支部是怎么搞的?”
“你懂什么?”田大亮大声训斥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这是你应该过问的吗?”

田大亮刚走没几分钟,场长和田胖子来了。田胖子朝大家嚷道:
“上工了上工了!”
“你穷叫唤个啥?”张建国没好气地回敬道!
“你朝我发什么火?”田胖子也不甘示弱,“我叫你们上工喊错了?你难道没看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吗?”
“太夸张了吧,我们刚吃罢午饭,太阳怎么就会快落山了呢?”杨冬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就别再打嘴仗了,我们还是赶快上山吧!”场长向大家催促道。
于是,除了陈文海,大家都扛起农具准备上山。陈雅丽见陈文海站在原地不动,便过来对他说:
“怎么,你还在生气呀?”
“……”陈文海一声不吭。
“怎么,你泄气了,经不起考验了?”
“他们这样对待我,太不公道了!”
“那你也不应该不上工啊!”说罢,陈雅丽便伸出手去拉他,“走吧,快跟我们一起上山吧!”
可是,任凭陈雅丽怎么拉,陈文海都不肯挪半步。
陈雅丽把小辫儿往身后一甩,大声地对他说:
“你再不走,我可真的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谁要你管我了!”
“你不让我管,我非要管!谁让我是你的姐姐呢!”

走到半路的时候,知青们遇到了大队长老田头。
“大队长,场长欺负陈文海!”王雪纯向老田头告状。
“怎么欺负他了?你说给我听听。”
“陈文海是我们讨论通过的,可是,我听说:场长没有把陈文海的名字报上去。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场长不会这样做吧?你不要相信小道消息!”
“其实,陈文海比我强多了!”王雪纯笑着说道,“他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气的。”
“陈文海挺有理论水平的。”张慧芳笑着说道,“他连马列著作都读过好几本,在我们这群知青里头除了张建国没人敢和他比!”
“这和入团有关系吗?”陈雅丽笑着问张慧芳。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找你们场长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等老田头走远后,张慧芳对陈雅丽说:
“我不明白,你是陈文海的好朋友,为什么不但不帮他说话,反而还来驳斥我!”
“难道你认为你这是在帮陈文海说话吗?这本来就是两回事嘛!”陈雅丽压低声音笑着说,“谁不知道你喜欢他!”
“谁喜欢他了?”张慧芳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要瞎说!”
“我瞎说了吗?”陈雅丽笑着说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老和他待在一起?”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可以说你也喜欢他,你们俩不是也经常待在一起吗?”张慧芳不依不饶。
“还是我来说句公道话吧!”韩素梅笑着插嘴道,“陈文海和《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经常是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
“这样的评价才是实事求是的!”张建国也笑着插嘴道。
“啊?我竟然成了《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陈文海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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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篇理论联系实际谈体会的文章中,陈文海这样写道——
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来不是仅仅为了学会干农活,而首先是要学习贫下中农为革命种田的好思想、好品德。
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我们知识青年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出力流汗。我们要认真看书学习,用革命理论指导革命实践。不以革命理论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不学好革命理论是干不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无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时期,我们都要重视革命理论的学习。
张建国对大家说:“早在上初中的时候,陈文海就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后来,他又通读了《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尤其是靠自学读懂了好几本马列著作!”

团支部书记田大亮来了。
王雪纯见他手里拿着一沓《入团志愿书》,迫不及待地问道:
“有没有我的份?”
“当然有你了!”
“真的?”王雪纯忍不住睁大双眼,“会有我的?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
“这么说,陈文海就更没问题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他比我强多了!”王雪纯一本正经地说道,“无论从哪方面讲,陈文海的表现都很不错!可以说,他是我们知青里头真正的先进青年!如果入团没有他的份,岂不是太荒唐了吗?”王雪纯笑着说道,“我敢打保票,你手里拿的这沓《入团志愿书》里一定有陈文海的一份!”
“你就这么肯定?”
“那还用怀疑吗?”说到这里,王雪纯笑着伸出手,“给我四份,我替你发!”
然而,田大亮只给了她三份!王雪纯生气地说道:
“你只给我三份,叫我怎么发呀?”
“陈文海的你就不用发了!”
“什么?你说什么?”王雪纯惊讶到了极点!“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人和你开玩笑!”
这时,陈雅丽正好从屋里出来。她走到田大亮面前,带着讽刺的语气对他说:
“团支部书记亲自下来发《入团志愿书》,真是深入基层呀!”
“你好象对我很不满!”
“我哪敢呀?”陈雅丽脸上仍然没有一丝笑容!
“你赶快去叫杨冬生和曹春福出来领《入团志愿书》!”
“我才懒得去叫他们呢!”说完,陈雅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是自己去发吧!”
田大亮跨进厨房门,微笑着把《入团志愿书》发到杨冬生和曹春福的手里。
“陈文海的呢?”杨冬生笑着问道。
“没他的份!”田大亮生硬地回答道。
“什么?”杨冬生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这也太不公道了吧?你们团支部是怎么搞的?”
“你懂什么?”田大亮大声训斥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这是你应该过问的吗?”

田大亮刚走没几分钟,场长和田胖子来了。田胖子朝大家嚷道:
“上工了上工了!”
“你穷叫唤个啥?”张建国没好气地回敬道!
“你朝我发什么火?”田胖子也不甘示弱,“我叫你们上工喊错了?你难道没看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吗?”
“太夸张了吧,我们刚吃罢午饭,太阳怎么就会快落山了呢?”杨冬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就别再打嘴仗了,我们还是赶快上山吧!”场长向大家催促道。
于是,除了陈文海,大家都扛起农具准备上山。陈雅丽见陈文海站在原地不动,便过来对他说:
“怎么,你还在生气呀?”
“……”陈文海一声不吭。
“怎么,你泄气了,经不起考验了?”
“他们这样对待我,太不公道了!”
“那你也不应该不上工啊!”说罢,陈雅丽便伸出手去拉他,“走吧,快跟我们一起上山吧!”
可是,任凭陈雅丽怎么拉,陈文海都不肯挪半步。
陈雅丽把小辫儿往身后一甩,大声地对他说:
“你再不走,我可真的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谁要你管我了!”
“你不让我管,我非要管!谁让我是你的姐姐呢!”

走到半路的时候,知青们遇到了大队长老田头。
“大队长,场长欺负陈文海!”王雪纯向老田头告状。
“怎么欺负他了?你说给我听听。”
“陈文海是我们讨论通过的,可是,我听说:场长没有把陈文海的名字报上去。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场长不会这样做吧?你不要相信小道消息!”
“其实,陈文海比我强多了!”王雪纯笑着说道,“他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气的。”
“陈文海挺有理论水平的。”张慧芳笑着说道,“他连马列著作都读过好几本,在我们这群知青里头除了张建国没人敢和他比!”
“这和入团有关系吗?”陈雅丽笑着问张慧芳。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找你们场长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等老田头走远后,张慧芳对陈雅丽说:
“我不明白,你是陈文海的好朋友,为什么不但不帮他说话,反而还来驳斥我!”
“难道你认为你这是在帮陈文海说话吗?这本来就是两回事嘛!”陈雅丽压低声音笑着说,“谁不知道你喜欢他!”
“谁喜欢他了?”张慧芳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要瞎说!”
“我瞎说了吗?”陈雅丽笑着说道,“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老和他待在一起?”
“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可以说你也喜欢他,你们俩不是也经常待在一起吗?”张慧芳不依不饶。
“还是我来说句公道话吧!”韩素梅笑着插嘴道,“陈文海和《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经常是见了姐姐就忘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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