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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1-10-22 21: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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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知青们正在聊着天,场长开会回来了,他告诉大家一个公社刚刚作出的新决定:从明天起,茶场里的所有成员包括知青都要到二队和更远的地方去参加植树。
“真的?”王雪纯问场长,“去多长时间?”
“半个来月吧。”
“这么说,我们又可以见到二队的知识青年了?”
“岂止是见到,我们还要和她们并肩作战,成为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说实话,我还挺想她们的!”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吗?”
“记得,她们不就叫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吗?”
“你的记性真好,竟然把她们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了!”陈雅丽笑着问道,“她们可爱吗?你喜欢她们吗?”
“她们都很可爱,有年轻人的那股蓬勃朝气,尤其是李雅芳,她的性格特别活泼,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还有,谢继红和我一样,特别爱学习,看过不少书!我说得对吗?”
“我听说公社要把周红梅调到学校里去教书。”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前一段时间公社要调你到学校里去,你为什么不去呀?你真傻!如果是我呀,就答应了!”
“我不会教书,再说,我又不会说当地话,怎么和孩子们交流?”
“这倒也是。”陈雅丽笑着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打算在农村扎根?”
“如果以后能回城,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中学语文老师和业余作家!”
“这就是你的理想?”
“对!”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和往常一样,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后,他们一行八人背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跨过小溪,翻过山冈,然后沿着乡间小路向二队走去。
一路上,知青们有说有笑,树上的麻雀们唧唧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唱着欢快的歌儿。
“你们说,我们像不像一支战争年代的小分队?”陈文海笑着问大家。
“太像了!”陈雅丽笑着回答道。
“如果这是一条当年红军长征时经过的乡间小路就更有意义了!”陈文海笑着这样对大家说。
快到二队知青点的时候,谢继红、李雅芳、徐荷花和周红梅已经在路边迎接他们了。
“热烈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李雅芳笑容可掬,“我们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支援你们的!”陈雅丽同样笑容可掬。
“支援什么?”
“支援你们植更多的树啊!”
进屋后,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今天,我们十二个知识青年总算大团圆了!”
“我们早就盼望着有这一天了,今天总算天遂人愿了,值得庆贺呀!”陈雅丽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庆贺?”谢继红笑着问大家。
“在这穷乡僻壤还能怎么庆贺?”张建国笑着对她说,“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屋里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你们可别小气呀!”
“哪儿的话?我们恨不得把那头大肥猪杀了来招待你们!”
过了一会儿,谢继红笑着地对大家说:“快要开饭了,请诸位各就各位!”
由于人多,屋里摆了两张桌子,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的四名男知青,另一张桌子周围坐着茶场和二队的八名女知青。
“今天,你们茶场的八名知识青年到我们这里来做客,我感到特别荣幸!希望大家能开怀畅饮!”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吟吟地对大家说,“来,大家举起酒杯,共同庆祝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张建国笑着对大家说,“我们只有喝得醉眼朦胧,才能报答主人对我们的一片盛情!”
“好丰盛的午餐!”陈文海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笑着对大家说,“有鱼有肉有蛋,还有山珍海味,并不比城里人家的午餐逊色呀!”
“那你就敞开肚子使劲地吃吧!”隔桌的李雅芳笑着说道。
“我有一个建议,就是请我们的大诗人陈文海即兴赋诗一首,大家说怎么样?”张慧芳笑着说道。
“张慧芳,我是什么时候成为大诗人的?”陈文海笑着问道。
“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在我们眼里,你早就是大诗人了!”
“那是我随便瞎写的,只能算是顺口溜!如果这些顺口溜也能算是诗,岂不羞杀我也?”
“你就别再谦虚了,还是赶快为我们即兴赋诗一首吧!”张慧芳仍然不依不饶。
“求求你,别让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陈文海连忙拱手向她求饶。
“你文思枯竭了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张慧芳笑着对陈文海说,“你赶快坐下继续喝你的酒吧!”
“谢谢张慧芳小姐给我台阶下!”
山坡上,到处插满了红旗,有的地方还插上了标语牌。有的标语牌上写着毛主席语录,有的写着“绿化祖国、美化家乡”之类的宣传口号。
山坡上到处都是人,他们有的在挖坑,有的在放树苗,有的在填土,有的在浇水,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陈文海用毛巾抹了一下满脸的汗水,然后问张建国:
“你还记得50年代的那句宣传口号吗?”
“记得,不就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吗?”
“你还记得挺清楚!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我还小!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年代仍然是一个火红的年代,而且更加突出政治。现在,文化大革命还在进行,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问道,“不知道这场革命还要进行多久?我们在农村还要待多久?难道我们真的要在农村待一辈子吗?像我这样的身体,如果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工人子弟,我们的父母都在二汽工作,二汽总有一天会招工,到那时,我们就是伟大的工人阶级了!”说到这里,张建国笑着问道,“你喜欢当工人吗?”
“当然喜欢,工人阶级多伟大呀!别忘了,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
“现在工人是吃香,不过,在文化大革命前,谁愿意当工人?谁不想考大学?当知识分子多荣耀!”张建国不满地说道,“现在,把知识分子踩在脚底下,把知识分子说成‘臭老九’,对此,我感到很困惑!”
“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困惑!”陈文海把一只脚踩在锹上,“马克思和恩格斯还是大知识分子呢,如果没有这两位大知识分子,会有我们今天的社会主义制度吗?”
“鄙视知识和知识分子恐怕也是一个错误,一个时代的大错误!”
陈文海和张建国正在聊天,陈雅丽和谢继红过来了。陈雅丽笑着问道: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是不是又在发表什么宏篇大论?”
“我们在探讨学术问题!”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这么说,你们俩是专家学者了!”
“如果你们俩真的是专家学者,恐怕早就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了!”谢继红笑着说道。
“完全有这个可能!”张建国笑着说,“如果我们俩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进‘牛棚’进行劳动改造!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那么,我们到这里来就是被朝廷发配!”
“你还一套一套的!”谢继红和他开玩笑,“怎么,你对你现在的处境不满?”
“不敢!”张建国连忙说道,“我们到这里来很光荣,因为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还有,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缩小三大差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贡献我们的智慧和力量!我们就是要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用汗水冲刷我们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情调,把自己锻炼成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陈文海眼睛发亮,充满激情,用洪亮的声音代表广大知识青年抒发豪情壮志,“我们的事业光荣而豪迈,我们要把自己的美好青春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你完全可以入党了!”陈雅丽和他开玩笑。
“你的思想境界太让我敬佩了!”谢继红和他半开玩笑道,“你不愧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
吃罢午饭后,李雅芳笑着对陈雅丽说:
“到我们的寝室里去坐一会吧!”
“你们俩也一起跟着我们去吧!”谢继红笑着对张建国和陈文海说,“我有不少书,你们俩难道不想参观一下吗?”
“我们俩早就想参观了!”张建国也笑着说道。
进屋后,张建国见屋里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便笑着对谢继红说:
“你还有书架,我真羡慕!”
“这个书架是我们几个女孩共有的!”
“也就是说,这个书架上不但有你的书,还有他们几个女孩的书,对吗?”陈文海笑着问道。
“对!不过,这上面的书大部分都是我的,她们几个不怎么爱看书。”
“你看书,没有人干涉吧?”。
“没有。”
“那你就比我幸运多了!”
“怎么,你看书还有人干涉?”
“当然有啦!”
“谁?是你们场长吧?”
“还能有谁?”
“我们场长对他可看不惯了,不是说他看书浪费了灯油,就是说他是‘书迷子’!” 陈雅丽说。
“说我是‘书迷子’还算是好听的,那个田胖子说得就难听了!”
“他是怎么说你的?”
“说我是‘书呆子’,说我的资产阶级世界观还没有改造好,还在为‘成名成家’搞个人奋斗!”
“他懂什么呀?”张建国气愤地说道,“他这纯粹是无限上纲、乱扣帽子!”
“听说最近要发展一批新团员,你可要注意和当地农民搞好关系!”李雅芳对他说,“尤其是要和你们场长搞好关系,那个田胖子,最好也别得罪他!”
“不是我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对我的成见太深了!”陈文海苦恼地说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书呆子’,是满脑子的资产阶级思想!”
正说到这里,张慧芳来了。
“我能不能进来呀?”张慧芳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啦!”李雅芳笑着对她说,“你来,我们连欢迎都欢迎不过来呢!”
“韩素梅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等张慧芳进来坐下后,陈雅丽问道。
“她还在厕所里呢。”
“你长得好漂亮!”李雅芳和她开玩笑,“你简直可以和我国古代的四大美女相媲美!”
“你又无耻地吹捧我!”
“我没有吹捧你,你可是我们知青里头闻名遐迩的大美女,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漂亮又有什么用?”张慧芳收敛笑容,“有的农民说我满身都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我就是典型的窈窕淑女!”
“有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窈窕淑女!”
“你指的就是陈文海吧?”陈雅丽故意问道。
“还能有谁?”
“如果现在是封建社会,你们俩就是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李雅芳继续和她开玩笑。
“你也这么说!”张慧芳“生气”了,“你们还有完没有?你们这是在夸我们俩呢还是在对我们俩进行批判?”
“你可不能把我们知青和那些农民混为一谈!”李雅芳笑着对她说,“我们都很羡慕你们俩!”
一个星期以后,茶场的知青完成了在二队的植树任务。在临走的那天上午,李雅芳笑着对茶场的知青们说
“今天下午,你们就要离开我们了,我们还真舍不得你们走!你们辛苦了,中午,我们再聚一次餐,好好地犒劳犒劳你们!”
“犒劳什么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雅丽笑着对她说,“要说辛苦,你们不也和我们一样辛苦吗?”
“我完全同意再聚一次餐,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多!”陈文海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到了中午,二队的知青们为聚餐而忙碌,茶场的知青们则坐在客厅里聊天。陈文海笑着问陈雅丽:
“我看你们几个在一起说话很随便,你们原来是同学吧?”
“我们几个原来就是同学!二队的四个知识青年和我们茶场的张建国、杨冬生、我都是在县城上的高中,我们几个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午饭终于做好了。
谢继红和李雅芳把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端到桌子上,谢继红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穷得叮当响,实在拿不出象样的饭菜来招待你们,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你怎么这么客气?”陈雅丽笑着对她说,“你这么客气,我们可承受不起呀?”
“我们都是一家人,根本用不着这么客气!”陈文海也笑着对她说,“只要用粗茶淡饭来招待我们就行了!”
“我们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根本用不着你们用山珍海味来款待我们!”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下面,我们还是赶快开始用餐吧!”李雅芳笑着对大家说。
“来,一起干杯,为我们知识青年的纯真友谊而干杯!”谢继红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对大家说道。
于是,二队和茶场的知青们全体起立,各用酒杯相碰。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这是一次友谊的盛会!如果有照相机,我一定会把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照下来,让历史永远记住我们!”
吃过午饭后,在二队四名知青的欢送下,茶场的八名知青扛着背包提着洗刷用具,沿着乡间小路有说有笑地向前走去。
路边的一条小溪发出潺潺的流水声,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悦耳动听的欢送曲。
陈文海抬眼向田野望去,田野里一片碧绿,在春风的吹拂下,绿油油的麦子像大海的波浪一样不停地翻滚着,喜鹊在碧浪翻滚的田野上飞翔、欢唱。
“多么迷人的田野风光!”陈文海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如果你到村子里去走一走,那情景就更迷人了!”张建国对他说,“你可以闭上眼睛想象一下,碧波荡漾,炊烟袅袅,一群小孩在河边捉迷藏、翻跟头、跳皮筋。这样的情景是不是很迷人?”
“确实很迷人!”陈文海笑着说道。
送了一程路,陈雅丽笑着对二队的知青们说:
“不用再送了,回去吧!下午,你们还要接着干活呢!”
“那我们就不送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再见!”
“再见!”
告别后,茶场的知青们沿着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你应该好好地描写一下农村!”陈雅丽对陈文海说。
“遗憾的是我对农村还了解得不够!”
“你可以写写我们知青嘛!”
“会的,我一定会写的!以后,回到城里当工人,我一定会写我们知青,反映我们知青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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