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原创：武汉暗战风云之《兄弟英雄传奇》

五月红

{:soso_e142:}精彩！小日本必败~

陈少鹏

第十七章                破茧成蝶

翌日下午，在中统调查室里，杨晏洲正叼着烟，自鸣得意地坐在椅子上吐着烟圈。尽管他的左手挂了彩，还打着绷带，其实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并不碍事，但这却是他画龙点晴的得意之笔。透过那夹鼻的金丝眼镜，他微瞌着眼，嘴角上泛着一丝笑意，神情轻松怡然。
昨晚那辆劫车虽被逃脱，但他还是斩获颇丰。他一大早就通知警备司令部军警宪联合缉查队，迅速在市内和周边地区搜索这辆劫车。就算你是孙悟空也逃脱不了如来佛的手掌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那万余两黄金和10箱银元，可以采取少报的方式，自己留一份，给警备司令郭忏也得送一份，再上交一份。现在经费本来就不够用，克扣截留为己所用，也是为了党国嘛！（1947年杨晏洲被其政府查出贪污欲判徒刑，后被郭忏保释，这是后话。）
桌上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这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特派专员、中央社汉口分社社长徐怨宇打来的：
“哦，徐专员，有什么值得贺喜的，这都是托委员长的福。” 杨晏洲得意地笑着。
“嗯，共抓捕涉案人员16人，击毙对方8人，其中1人是在地下室被发现的，重伤4人；我方死亡4人，受伤5人；缴获黄金、银元若干。” 杨晏洲长长地吐着烟圈，露出满嘴被香烟熏成的黑牙。
“听说大部分黄金已被劫匪劫走？”电话里的声音。
“我们提审了所有的涉案人员，并清对了伤亡人数。他们供认，那劫走卡车的3个人都不是他们的同伙。”
“那是些什么人？”
“我怀疑是中共地下党干的，我们正在市内和周边排查。”
“你一定要把这些共匪抓捕缉拿归案。”
“好，那好！”对方把电话挂了。
中统调查室设在中山大道与南京路口交岔的一幢洋楼里。这幢洋楼原来是英租界的“大孚银行”。日伪时期，被日军特部和汉口宪兵队作为总部使用。是个残杀革命志士和武汉百姓的魔窟。原内设酷刑，曾用水牢、火烤、犬咬、吊打、灌水、抽筋等极凶刑具，对抓捕人员进行施暴。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回到武汉，中统调查室和汉口军警宪联合督察处又在这儿同楼办公。
杨晏洲来到刑讯室，叫宪兵将丁玉堂带进来。
“哦，杨主任。”丁玉堂被押进刑讯室后，满脸的横肉上堆着干笑，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丁帮主，你在武汉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与日本人勾搭成奸干这种危害党国的事情，这可是要砍头的啊！”
“哪里哪里，我早就想告密，只因日本人迟迟未动手，所以才拖至今日。”
“你们打死了我们的人，你不觉得现在已经太晚了吗？”
“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而你们也打死我们很多弟兄。现在不但日本人想劫走这批黄金，共产党也想得到它，我们一直想摸清共产党的意图和行动。”
“那你更应该提前报告我们， 你不会是心底藏私，想把这批黄金独吞了吧？”
“岂敢岂敢，我们在调查这批黄金藏匿地点时，就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非常可疑。我怀疑他是共产党。”
“谁？”杨晏洲瞪大眼睛问道。
“据我们了解，此人就是《大刚报》记者翁如彪。他一直在暗中打探黄金藏匿的去向，还打死我们弟兄。”
“你有什么证据怀疑最后劫走卡车上黄金的人是他？”杨晏洲突然想起在海宫饭店搜查时，这个翁记者一直在现场跟踪采访。
“我断定就是他。既不是你们的人，他又用枪打死了我们的人，至今仍逍遥法外，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是共党吗！”
“嗯。那好，把你手下的人叫来跟我们一起去。”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你看我和兄弟们是不是••••••”
“你想出去过年，此一时彼一时啊！这案子已经捅破了天，连委员长都知道了。”杨晏洲故意说得严重一些，如果将他放了，今后要这洪门大佬买他一个大人情。
“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啊！”丁玉堂意味深长地说道。
“哪里，哪里••••••”杨晏洲突然走到他跟前，附耳低语道：“杨帮主也打过招呼了，你先待几天，我再想办法为你开脱。”丁玉堂竖着耳朵听清楚了，忙笑着直点头。
应该说，杨庆山在武汉的地头上厮混多年，是闻名遐迩大佬，这次以少将接收大员的身份从重庆返汉后，就接收了黄兴路天福里2号一幢三层楼房并占为己用。今早就给杨晏洲打过电话，况且，丁玉堂曾有恩于他这也是杨晏洲不敢马虎的。杨晏洲早年混迹于武汉的新闻界，后加入了中统组织。1938年武汉沦陷后，他潜伏未走，勾结投日的原中统调查室主任周文化，后转到《武汉日报》当记者。这期间，与日伪汉奸多有往来，他还担任过日伪警察局特高课科长，是个中、日双料的间谍。后因害怕行迹败露，离开武汉到黄冈三里畈办建《武汉日报》鄂东版，定期出四开报纸一张。日本宣告投降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中统地下组织的接受大员，率先进入武汉。
开初，由于国民党政府在重庆，对武汉鞭长莫及，是日伪军14军军长邹平凡通电重庆反正后被被蒋介石授任接管武汉的。杨晏洲最先要接收《武汉日报》，邹平凡根本不买他的帐，当时他的一行人从穷乡僻壤来到武汉，连生活、住宿都成问题，是丁玉堂慷慨解囊，提供他们的衣食住宿，度过了难关。现在丁玉堂虽被羁押，他不能不知恩图报。
回到办公室，杨虔洲立即召集手下人员，连同丁玉堂手下的胡天奎一起，乘两辆警车赶到《大刚报》报馆。

陈少鹏

他先派胡天奎向传达室的老王打听，问翁记者在不在。老王说：“在，刚才还在办公室。”胡天奎悄悄走上二楼，他亲眼目睹了翁如彪后，没有惊动他，赶紧出来向杨虔洲报告。
报馆是个敏感的是非之地，杨晏洲未敢贸然动手，他指使手下人埋伏在报馆周围，直到下午六点多钟，翁如彪才从办公室出来。一到大门外，就被涌上来的中统特工逮住。他们将他塞进警车，带回中统调查室。
刑讯室里，杨晏洲端坐了桌前，翁如彪戴着手铐，坐在对面椅子上。
“你叫翁如彪是吗？上次我们搜查海宫饭店时就已认识啦！” 杨晏洲开始讯问。
“是啊！”翁如彪把眼睛望着天花板，那神态好像是对杨晏洲不屑一顾。
“哪里人？”
“汉口市人。”翁如彪视线没有收回。
“汉口人，嘿嘿！” 杨晏洲奸笑着。
“汉口人又怎么的!”
“看你这身板模样，高高大大的倒有点像山东人。”
“哈••••••我可是地地道道喝长江水长大的。”翁如彪将头慢慢平视下来，用挑逗的口吻又说道：“你们干嘛要抓我？”
“有人指控你是共党，是你劫走了海宫饭店那批黄金。”
“你们有什么证据？”翁如彪冷笑道。
“带胡天奎！” 杨晏洲大声吼叫道。
被两个宪兵押着的胡天奎，一进来就指着翁如彪说道：“他就是共党分子，他还杀死了我们几个弟兄。”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就是共产党？上次之所以我没有杀你，是留着你回去好报个信儿。”翁如彪嘴角边那一对浅浅的酒涡有如凝固了一般。
“你•••你在•••在暗中盯梢我们••••••”胡天奎看到翁如彪那锋锐的目光，有如利剑穿心，继而想到那天夜里3个人都没能杀死他，而自己人却被他杀死两个，心里不寒而栗，开初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现在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殃”了，说话时结结巴巴地口吃起来。
“这就对了。我勾结日本人，劫走了黄金！？”翁如彪怒火中烧地盯着胡天奎。
“这•••这••••••”胡天奎那大背头上冒着冷汗，再也没有放出一声屁来。
“你们洪门正义会倒是勾结日本特务，想鲸吞这藏匿的黄金。你们带着假面具装扮成厉鬼，滥杀无辜。先残害了洗衣房的吴妈，并把她的头颅割了下来在饭店里吓人，尔后你们又杀死了在饭店吃饭的李隆章船长。后来又利用吴妈的女儿精神失常，让她吞食毒品，操纵她在饭店里继续制造恐怖气氛。一方面导致饭店停业，搞垮饭店，你们取而代之；另一方面，你们乘机作案，寻找藏匿的黄金。你们破坏社会治安，打死你们的人是死有余辜，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翁如彪一脸正气，目光咄咄逼人，使胡天奎心虚胆寒，目光不敢正视。
“是不是这回事？” 杨晏洲看着胡天成，半晌没见回答。
“带下去，给我带下去！” 看来丁玉堂他们并没有抓住翁如彪确凿的证据，杨晏洲向两个宪兵挥了挥手。
“刚才一席话你说得非常精彩，这证明你调查得比我们还深入细致。但作为一名记者，你拥有手枪，你还打死了人，你不是共产党是什么？” 杨晏洲狡黠的目光里暗藏着阴冷的杀气。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能把我这手铐打开吗？”
杨虔洲向两个押警点了点头。
翁如彪两手相抱活动了一下那有些僵硬的手腕，说道：“作为记者，我是有权调查和跟踪新闻事件的，这里面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况我们戴局长、王新衡处长布置我另有任务在身，你们却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上峰要是追究下来，你这个主任还当不当？”说着，他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派司一亮，然后就手扔给后面的押警。
“哎呀！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抱歉、抱歉，实在是误会，请翁先生还多多谅解。” 杨晏洲看了军统局身份的派司后，连忙从桌前走了过来，一脸歉意。
翁如彪乘胜追击地说道：“我们田站长准备在码头上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们却在中途插手，坏了我们的好事。劫匪劫走了大部分的黄金，这可归你们承担责任啰！”
“你调查得很仔细。日本人想通过英国商船带走这批黄金，如果你们事先通知了我们，那事情的发展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
“好了，既然都是为党国效劳，有些误会也是在所难免。只不过对这帮与日本人勾结的民族败类、汉奸要下狠手治理。据我们分析，这批被劫走的黄金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翁如彪观察着杨晏洲脸上表情的变化，故意又将话锋一转。
“当然，当然。今天让翁先生受了委屈，心里确实过意不去，改日铺席摆酒，向翁先生赔罪。”
      放走翁如彪后，杨晏洲其实仍不放心，他又提审了胡天魁，详细讯问了情况后，他想赶到在武昌的军统湖北站，但过江很麻烦，就驾车赶到江汉路边的江汉村。这是一幢三层楼的红房子，军统汉口站就设在这里。他找到了站长汪曙东。
“按规定你们是不能调看我们内部人员档案的。因涉及重大案件，又经中央党部特派员徐怨宇打招呼，我给他们通了电话，你可以去湖北站找田灌夫站长。翁如彪属他的管辖。”汪曙东还是给了杨晏洲的面子。
他不便亲自出面，派手下人赶到湖北站。调看档案中的简历是这样写道：
翁如彪，1921年3月生，汉口人，1927年在汉口私立华英学校读书；1933年就读于汉口私立圣罗兰中学，1937年考入华中大学新闻系。武汉沦陷前，1938年8月随政府机关学校撤至湖南邵阳，后在军统局临灃特训班学习至1939年3月，参加过两次“长沙会战”，1941年进入重庆，参加军统局强化特训班，学习6个月后，被分配到军统局二处侦防科至今。
湖北站长田灌夫说：“翁如彪是我们军统局的精英，现在作为特派员秘密来汉，重点监控共党及各民主党派对文化、新闻界的渗透。他实则由上峰独立领导，我们是代管，他有什么不方便或困难，我们仅给予帮助而已。
自战后以来，慑于人民对和平的呼声，反对特务绑架、暗杀活动的势头越来越强烈，军统局再也不能像抗战期间那样，要钱给钱，要枪给枪，人员及组织膨胀发展，威风八面了；关键是蒋介石对戴笠及军统局开始在限制和疏远。现在已不再是民族矛盾了，国共争雄，矛盾已直指共产党。中统是蒋介石专门用来对付共产党的特务组织，因此，其地位已越来越显得重要，就连戴笠现在也在寻找进退之策。军统和中统虽然过去交恶，矛盾较深，但效忠党国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调查过翁如彪的档案及咨询了他的情况，虽消除杨晏洲心中一些窦疑，但他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翁如彪非同寻常。回到办公室，手下行动队队长唐明光报告，那辆劫车被抛弃在蔡甸乡下的路边。杨晏洲下令对其周边进行大规模地排查，并叮嘱唐明光要不时注意《大刚报》记者翁如彪的行踪，随时报告他的活动情况。

行者无敌

陈少鹏 发表于 2013-2-17 21:00
他先派胡天奎向传达室的老王打听，问翁记者在不在。老王说：“在，刚才还在办公室。”胡天奎悄悄走上二楼， ...

继续拜读学习了～～

五月红

翁如彪面临危机了~续品~

忘川

欣赏

天涯刀客

狠人！不说话哈，顶一个！

或跃在渊

很欣赏先生才华，精彩不断！

五月红

或跃在渊 发表于 2013-2-19 16:17
很欣赏先生才华，精彩不断！

{:soso_e113:}附议楼上滴~

陈少鹏

第十八章                喜鹊登枝


已近黄昏。在中山公园的后小场上，如虎如彪正在对手合练。
师傅就常常站在这棵树下。一晃10多年了，这棵数丈高的铁杉树还是那么挺拔，上部伞状的枝叶四季常青，主干比过去更加粗壮。当年，顽皮的如彪还在这棵树上“鬼画胡桃”，刻过自己的大名，那歪歪斜斜的三个字依稀还在，只不过随着年轮放大了，长宽了，但字迹已模糊不清。
他俩曾练过爬树术。常常比试着看谁最快攀上这棵铁杉的顶上桠，要师父鉴证。都说自己最快，可惜只有一棵这样的树，当时又没有马表，他俩一直未能分出胜负高低。但在含着两根芦苇草潜游汉江时，翁如彪却比他哥略胜一筹。
现在他俩短桥短马，走着场子。出拳，环环相扣；劈掌，虎虎生风；两人闪展腾挪，拳拳相击，交换后又以掌相拼。还是当年的老样子，如虎率先攻击，拳出肘进，一招一式，刚猛凌厉，有如风卷残云。如彪落地一滚，如虎连纵三个起落，如影随形，如彪一个鹞子翻身，出手如闪电，如虎掌翻步落，化解于无形，并一脚转踢，只见他腰肌旋动，腰部却纹丝未动，脚又收回原地。如彪起身一闪，又遭如虎一个前踢，如彪当胸挨了一脚，他借势转身，一个侧踢。侧踢的腿势比前踢更具威力，而且攻击力道较长，这使如虎处于被动的位置上。这一脚踢中如虎后股，使他向前一跌，再跌。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如虎赞叹道。
“有时闲下来没事，就琢磨着师父教的一招一式，总能有些新的斩获。”
有两个小男孩，先在旁边林中躲猫猫，玩着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后来偷看他俩练武，翁如彪做了个滑稽的怪相，逗他俩过来，却又把他俩吓跑了。其中一个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木头削成的小手枪，脚弹着地跑着，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艺再好，一枪撂倒。”
“耍贫嘴的小家伙，哪里学的！”翁如彪望着逃离的背影笑道。
“两个练家，也该回去吃饭啦！”月琴找到这里，亲热地叫唤着这哥俩，像是大人对孩子的语气。

“民远”号是腊月二十八才从重庆返回武汉的。围绕着海宫饭店的行动，如虎几趟船都没有出乘，船上的一切事务，都是交由大宝、铁汉、月琴、小三子他们打理。
自月琴回来，如虎妈就已开始张罗如虎和月琴的婚事。家里两间房，妈将另一间作为婚房都收拾整理好了。这春节和婚礼一道进行，也图个双喜临门的吉利。
1946年2月2日大年初一，如虎把大宝、铁汉、小三子船上的一大帮人请来，还有月琴的姑姑和李隆章生前的好友严伯、陈伯，廖德远、李大和及老邻居、老街坊，就在大杂院里开设几桌酒席。先鞭炮声迎候新郎新娘，然后孩子们再燃放烟花爆竹。大家一起祝福新人，欢度新春。最有意思的是严伯代表众宾客致的新婚祝辞，自有一番高论妙谈。他说：“结婚是生活与生理的需要，是合乎自然发展规律的。因为自然这个东西是圆的，譬如说，太阳、月亮、地球及其它星球，而人身上的许多东西也是圆的。今天结婚，从圆的起点，走到圆的终点，就是圆的结合。结婚可延续民族生命，繁衍家族子孙后代，是圆满功德的大喜事。但有一条，你们大家可千万不要学我，我现在还是鸟船一条，鸟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说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喝酒吃菜，猜拳行令，一番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
在回自己住所的路上，翁如彪想起三天前的海宫饭店的行动，至今还心有余悸。要是如虎遭到不测，那才真是对不起月琴和他父亲，也对不起妈和这么多的亲朋好友。说什么也不该让大哥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可当时确实时间紧迫，人手又不够，哥又坚决要去。总算较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只是老徐身负重伤，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此，他心里也一直忐忑不安。
那天晚上，他开车狂奔，从中山大道一直到岱家山，后又开到黄陂的祁镇。祁镇是和成银行在黄陂县设立的第一个地下秘密交通站。当把车上的“货”交给杨老爹一起转移到秘密的地窖里之后，老徐被留下来救治。他同如虎又将卡车开到另一个方向的蔡甸，以此迷惑敌人。最后他们抛车山野，回到汉口时已是上午九点钟了。
他赶回报馆上班，这样，可以减少周边人的猜疑。他想，日本特务和洪门正义会的人被抓，中统调查室和军警宪督察处通过他们的口供会发现自己。不过，他并不在乎，他的底牌很硬，他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和证据。再说，无论是记者还是军统的工作职责，他都有权介于这个事件。
如虎的婚礼，翁如彪不敢让赵志安夫妇参加，怕他们过多露面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随意参加。当前武汉时局，是外松内紧，白色恐怖的阴影越来越浓。无论军统、中统，还是军警宪督察处，大汉奸该抓的抓了，动产不动产该接收的已经接收了。他们已经调好了焦距，来重点对付共产党。满城阴云四起，暗藏杀机，到处是一片白色恐怖的前奏。剿匪勘乱，内外合击，形势一触即发。现在稍有不慎，中共武汉地下党的历史惨剧就会重蹈覆辙。
黑夜之中，大街小巷都空荡荡的，虽不时还能听到远处爆竹的沉闷声，街边偶尔也有因过年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孩子们在燃放鞭炮和烟花，但这骚动的城市早已经显得疲惫不堪了，大半个“身子”已经熟睡。夜里飘忽的寒风，还夹带着淡淡的硝烟味，在城区上空弥漫着。路边一棵老槐树上，几只蹦来跳去的喜鹊，对着夜空叽叽喳喳地叫着，嘻闹着，玩耍着，仿佛是在迫不及待地呼唤着黎明。东方渐现几缕白光。 看来，春姑娘已经悄声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