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原创：武汉暗战风云之《兄弟英雄传奇》

陈少鹏

作者：陈少鹏（天虹原创室）

地址：武汉大东门铁路小区37栋

电话：153-07102317   

文体：长篇小说

字数：146,792字

时间：2013年元月

邮编：430064

如有人或传媒单位需改编成剧本，请与本人联系，随身手机号为：13958409903

陈少鹏

《兄弟英雄传奇》序言
铺开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述说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武汉暗战风云录之《兄弟英雄传奇》是一部以解密档案和文史资料为基础，以武汉早年流传的许多故事为线索，围绕主题，用艺术的手法“书写当年兄弟传奇，展现武汉秘战风云；还原三镇历史风貌，传承汉味厚重文化”的记实小说。七分实写，三分虚构，是具有猎奇性、可读性、观赏性的快乐史学读物。
        内容主要描写日本投降后的1945年8月至1946年6月之间的故事。其情节纵横穿越武汉近代百年历史，将当年中共在武汉艰辛的发展历程娓娓道来，纳武汉当年政界、军界、商界、文化界逸闻趣事、社会人文习俗、市井民情之精髓于一体。
        日本投降后，国共两党虽都进驻武汉，但一方在明处为座上宾，是城市的接管者；一方在暗处为地下客，是城市的潜伏者。原武汉日本陆军特务部部长福山太乙郎在日本天皇昭告乞降之后，仍不甘心灭亡，贮藏大量军备物资和黄金，妄图率武汉日伪军到鄂南幕埠山一带隐藏，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后因时局变化其阴谋计划宣告破产。
        小说围绕福山太乙郎藏匿在汉口旧租界的一批黄金为故事发展引线，由中共地下党精英获取后秘密押送到中原解放区和东北解放区。一路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暗中调查和生死搏杀。有中共南方局先期派驻武汉的地下党潜伏特工人员与中统、军统之间斗智斗勇、角力较量；有日本执行“金百合”计划的潜伏特务、浪人杀手和洪门正义会、建国会反动会门组织及东北土匪、国民党驻军与中共地下党特工之间错综复杂的恐怖追杀。有街战、车战、遭遇战、秘密押运战、战得触目惊心，精彩纷纭；有智斗、拳斗、匪巢斗、捉对厮杀决斗，斗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传统武功，中国南拳对日本空手道，再现中华武术之精髓；现代战法，展开热兵器时代初级阶段的激烈枪战；有美丽缠绵、哀婉凄凉的爱情，有伤感悲情的久别重逢、生死离别；还有酣畅淋漓、荡气回肠的铁汉柔情。
通过主体事件导入，作者不惜笔墨地描述主要人物翁氏兄弟这两个“湖北佬、九头鸟”性格的发展轨迹，刻划细腻逼真，使之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不遗余力地打造他们从一个爱国青年到后来成为我党优秀地下特工和战斗指挥员的心路历程，突出表现和歌颂了以翁氏兄弟为首的一批机智、勇敢和投身革命、献身革命的英雄群像。自始至终贯穿着一股坚忍不拔、勇往直前的战斗精神。从不同视角，讲解和披露了武汉抗战、国共和谈、中原突围、32万余日俘侨大遣返及东北四平之战等诸多重大历史事件；从各个方位，记述了武汉租界码头文化、妓院私窑的世俗风情、市井尘嚣；还原事件真相，窥探百年沧桑，诉说旧时妓女、码头工人心酸悲惨的血流史，品味汉味文化的厚重与沉甸，鞭挞了那时政府的贪官污吏、社会邪恶势力的丑恶的嘴脸。
故事情节起伏跌宕，一波三折，扣人心弦；其主题严肃，涉及历史，小心考证，引据翔实；结构严谨，布局紧凑，一气呵成。写法上，掂量分寸，把握适度，别出心裁，不落俗套。自然巧妙地连接了诸多历史事件，读起来不忍释卷，令人温故而知新，不失为长期积累、沉淀的呕心沥血之作。
        本小说也难免有许多疏漏之处。其涉及到的一些历史人物、地名、时间、事件有的稍作过改动。

陈少鹏

主要人物介绍

（依出场顺序）

李隆章：民生轮船运输公司“民远”号船长。
翁如虎：民生船运公司“民远”号继任船长，中共地下党员。
李月琴：李隆章的女儿，翁如虎的妻子。
翁如彪：翁如虎的亲兄弟，中共地下党员，以军统的身份潜伏在《大刚报》任
采编室主任、记者。
翁妈妈：翁氏兄弟的母亲。
赵志安：中共南方局派驻武汉的前期地下党负责人，以筹建汉口和成银行的名义建立武汉地下秘密交通站。
翁和欣：赵志安的夫人，中共地下党员。
徐致远：中共地下党员，与赵志安同期到达武汉，共建武汉地下秘密交通站。
赵敏茹：《大刚报》记者。
胡宁： 《大刚报》记者。

胡天奎：洪门建国会丁玉堂手下的杀手，外号叫“大背头”。
丁玉堂：洪门建国会（原洪门正义会）的会长，长江码头的大佬。
林美英：原长沙日本海军特务部译电员。
中野郁二郎：日本海军特务部特工，情报部主任，对外为日本东信洋行店长。
中野稔三：中野郁二郎之子，日本特工，空手道黑带三段高手。
石松樵雄：原汉口宪兵特务队队长，中野手下特工，外号“小胡子”
山田纯一：日本浪人杀手。外号“酒糟鼻”
宫本宇平：日本浪人杀手。外号“络腮帮”

杨晏洲：中统武汉站主任，站长，《武汉日报》副社长。
徐怨宇：国民党中央党部特派员，中央社武汉分社社长。
马胜山：中共北方局社会部辽南情报站地下交通员。开有“龙抬头”餐馆。
石迪海：中共北方局社会部辽南情报站地下交通员。
胡克实：中共从鄂豫边区派驻武汉的地下人员。
李声扬：中共从鄂豫边区派驻武汉的地下人员。

武野小治：被遣返的日本浪人。
渡边荣男：被遣返的日本浪人。
胡二爷：东北铁岭龙首山一带土匪头子。
汪三麻子：东北铁岭帽峰山一带土匪头子。

田灌夫：湖北军统站站长。
汪曙东：武汉军统站站长。



书名：《兄弟英雄传奇》
作者：陈少鹏（天虹原创室）
地址：武汉大东门铁路小区37-4-101室
电话：153-07102317                027-88065606
字数：146,792字
时间：2012年元月26日


密档：武汉暗战风云录之

兄        弟        英        雄        传        奇


目                录



第一章        飞来横祸                第十二章        双剑合一                第二十三章        美女与野兽

第二章        血战之后                第十三章        死去活来                第二十四章        任务与使命

第三章        离别重逢                第十四章        螳螂捕蝉                第二十五章        起承转合

第四章        鬼楼惊魂                第十五章        蜘蛛吐丝                第二十六章        在劫难逃

第五章        手足情深                第十六章        吹糠见米                第二十七章        峰回路转

第六章        欲盖弥彰                第十七章        破茧成蝶                第二十八章        真情毕露

第七章        高雅与斯文                第十八章        喜鹊登枝                第二十九章        山里人家

的八章        破解迷局                第十九章        亦真亦幻                第三十章        死亡地带

第九章        美的诱惑                第二十章        黄鱼计划                第三十一章        最后穿越

第十章        狼狈为奸                第二十一章        遣返列车                第三十二章凤凰涅槃

第十一章迷离之间                第二十二章        劫持列车                第三十三章        尾        声





导                  读


第一章        飞来横祸

他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还在汨汨地流淌着。脸上、颈部留有很深的掐痕，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神情恐怖。“船长！”翁如虎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他蹲下来将李隆章的上半身揽在怀里，悲痛万分。李隆章浑身抽搐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琴儿•••就•••托付•••给你了••••••”

第二章        血战之后

                矮个男人叽里呱啦地说着日语，从树凳上拔出军刀又凶猛地向他刺去。翁如虎勾腰贴地向前一窜，矮个男人嗖地一下从他头上失空翻倒过去，撞到栅栏的树棍上，顿时鼻青脸肿，嘴里像杀猪似地哇哇乱叫，军刀被甩在一边•••翁如虎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倒，他感觉自己腹部的伤口又被震裂了••••••

第三章        离别重逢

                翁如虎醒来时，看见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爹，快进来呀！他醒了。”他又迷迷糊糊地瞌着眼，只觉得从那蓝花白点的衣服里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他感觉这味道是那么地亲切和温馨，这与战场上的腥风血雨形成强烈的反差。一条大辫子闪动着，在眼前甩来甩去。开始有人用汤匙往他嘴里喂鱼汤了••••••

第四章        鬼楼惊魂

                江汉关钟楼在鸣奏那典雅悠扬的“威斯敏斯特”乐曲之后，又重重地敲了两下，那浑厚而富有磁性的钟鸣伴随着夜空中的寒风在汉口城区里回荡••••••一阵阵疾风摇曳着树上的残枝败叶，那鬼魅般的影子被远处浑浊的光线折射在百叶窗上，犹如幽灵缠绕、群魔乱舞，一时间，使海宫饭店平添几分神秘而诡异的气氛••••••

第五章        手足情深

                哥俩松开后，月琴仔细打量着如彪，心里暗赞道：“好哇！英俊魁梧，一表人才，还真像他哥。就是头发稍长一些，脸稍觉瘦削，身材也没有他哥横势，嘴角边挂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还带着大男孩的顽皮和稚气。”••••••



第六章        欲盖弥彰

                只见那“怪物”手舞足蹈地向紧靠海宫饭店的一栋两层楼的民宅蹿去。翁如彪如影随形。“怪物”跃进那用木栅栏扎成的小院，在门边的一个窗口下停了下来。它摘去了那青面獠牙的面具行头，露出一张女人惨白的脸。翁如彪闪在一侧，借着昏暗的光线大概看出了她的模样。只见她对着窗口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带上面具行头，又跨出栅栏，张牙舞爪地朝海宫饭店狂奔而去••••••

第七章        高雅与斯文

                赵敏如的头发被抓乱了，上身罩着的小夹袄被拉脱了，旗袍下摆也被掀开了，露出下身光光的大腿。胡宁见那架势不妙，赶忙跑过来想拉她逃走，其中一个家伙对准他的左脸就是一拳，胡宁被打懵了，顿时眼角发青，颧骨肿起，眼镜也被打飞了。这下可惨了，赵敏茹的高雅也不“雅”了，胡宁的斯文也被“撕了”。这帮狗东西！简直让两个文化人颜面扫地••••••

第八章        破解迷局

                报纸上的题目是：帮会械斗，两人成新鬼；杀戮大开，一夜添亡魂。
                本报记者翁如彪报道：昨日凌晨，旧法俄租界交汇路后段，发生一起械斗事件，致使两人死亡。现场弃有匕首三把，墙边有子弹痕迹，并留有空子弹壳。据警方勘察，从一死者身上搜出数枚信牌，此信牌仍属沿江码头人员所用。汉口码头上的械斗，现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警方分析，死亡者极有可能是码头上的洪帮成员。现场没有发现目击者••••••

第九章        美的诱惑

                舞池里的人骤然减少。他俩就像浪中的小帆船，挥洒自如，起伏跌宕。只见女郎红裙翻飞，男儿衣袂飘荡，全场惊呼，甚至响起了满堂的喝彩，乐队仿佛要把今天的舞会推向高潮，演奏着奔放疯狂的吉普赛舞曲。她时而乜斜着眼角对他嫣然一笑，时而又神采飞扬地伴随着音乐飘向远方，高耸的乳峰在不经意之间撞击着他的胸膛。女人那野性的诱惑最能拨动男人掖藏在心底的欲望，仿佛要他领略那天昏地暗的旋转，醉生梦死的狂欢••••••

第十章        狼狈为奸

                要想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是要密查中共地下党在武汉活动的情况，向中统、军统告密。老蒋戡乱，不是动用几十万军队把鄂豫边境的共军围得像铁桶似的吗！现在中共地下党已经浮出了水面。丁玉堂想着，不觉会心地笑了••••••

第十一章        迷离之间

        尽管他见过不少女孩，可没有像见到林美英那样令他触电般萌生一股冲动。内心里的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甚至引起他情绪上的焦躁不安。他还是抑制住自己，不能轻易去爱一个尚未摸清底细的女人，何况还是萍水相逢呢！唉，一涉及到政治斗争，这爱情就变得虚伪和苍白无力了。他轻轻推开她说道：“那你请回吧！”

第十二章        双剑合一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们兄弟一别就是7年多，你变了！”如虎好像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兄弟，他发现，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显得更加成熟和干练。如彪怪怪地笑着，脸上还带着儿时的顽皮和滑稽。“彪子，如果你是共产党，我就跟你一起干！”如虎紧紧地握着如彪的手说道••••••

第十三章        死去活来

                自行车在水岸曲折的碎石路上绕着，他眼前一亮，突然产生一种幻觉，发现前面有个人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跑来。近了，越来越近了，着一身蓝色的内衣，脚蹬一双白色的球鞋，两手左右挥动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赵志安。翁如彪心头一阵慌乱，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慌不择路地把车拐进了一条小路。连接这条小路的有个坎，只听“扑通”一声，他从车上摔了下来••••••

第十四章        螳螂捕蝉

        只见“刀削脸”说道：“此杯不是杯，扬香武飞檐三盗九龙杯，那杯才是杯。”那黑脸汉子半晌答不上来。“刀削脸”说道：“你在江湖上是怎么混的，来来罚酒。”只见另一个穿“蓝衫”的汉子把捋起袖子的手一压：“慢！”他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此菜不是菜，杨乃武挑灯单浇（教）小白菜，那菜才是菜。”••••••

第十五章        蜘蛛吐丝

        “黄金，这么多啊！”丁玉堂睁大眼睛，一张大嘴咧着，由于条件反射的原因，口水都流了出来，他赶紧将喉咙吞咽了一下，张开的大嘴始终没有合拢••••••他贪婪的心开始膨胀起来，如果现在中野郁二郎要他下跪叩头，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去叩三个响头喊一声爹••••••

第十六章        吹糠见米

        由于木箱太重，有个家伙不小心将驮在背上的木箱摔了下来，只听“哗啦”一声，箱口开裂，里面的黄金滚落在地上，在幽暗的灯光下，发出金灿灿的诱人荧光。“好大的家伙！”另外几个搬运的家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停止了移动的脚步        ••••••

第十七章        破茧成蝶

        “岂敢岂敢，我们在调查这批黄金藏匿的地点时，就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非常可疑。我怀疑他就是共产党。”“谁？”杨晏洲瞪大眼睛问道。“据我们了解，此人就是《大刚报》记者翁如彪。他一直在暗中打探黄金藏匿去向，还打死我们兄弟。”••••••

第十八章        喜鹊登枝

        严伯的新婚贺辞自有一番高论妙谈。他说：“结婚是生活和生理的需要，是合乎自然发展规律的。因为自然这个东西也是圆的，譬如说，太阳、月球、地球及其它星球。而人身上的许多东西也是圆的。今天结婚，就是圆的结合。结婚可以延续民族的生命，繁衍家族子孙后代，是圆满功德的大喜事。但有一条，你们大家可不要学我，我现在还是鸟船一条，鸟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番话说得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

第十九章        亦真亦幻

        葡萄酒那半透明的红色液体把她的欲望搅拌得炽热而近乎疯狂，她感到大腿根部的神经在微颤，两乳膨胀得厉害。她已放下了那有着高深文化修养的矜持，抛开了那菩萨般不可冒犯的尊严，撕开了美女记者那优雅华贵的外壳，她需要从男人的激情和力量中获得到快慰，她好像在用一种潜在的性意识跟翁如彪对白，她不知道自己失态，飘然地扑倒在翁如彪怀里。她已经醉了••••••

第二十章        “黄鱼计划”

        东北形势发展很快，民主联军近期攻占了东北的一些重要城市。鉴于目前时局，上级指示我们，将这批黄金一定要安全地送到东北解放区去。我们可重新制定一个详尽的方案，想办法将货藏匿在武汉遣返日俘侨的列车上，再由东北局社会部地下交通站的同志在葫芦岛接车••••••

第二十一章        遣返列车

        这时，车厢人群中突然开裂，人们在纷纷退让。一个年轻女人钻出人群，挥动着两拳，并飞起一腿将武野踢翻，他顿时跌倒在地。别看这花拳绣腿，那高跟鞋却分量十足。这女人迅速捡起地上的旅行包，拉着赵敏茹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两个家伙追了过去，车厢通道上滞留的人群开始骚乱起来，他俩马上陷入一塘烂泥之中不能自拔••••••

第二十二章        劫持列车

        3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用枪顶着，强令他们开车。车厢两头的军警已经冲了过来，可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地向机车里开枪。机车鸣笛后，杨新民启动了制动闸，列车“空桶、空桶”地徐徐离开了月台。两侧军警一阵惊呼，眼睁睁地看着列车开出了车站••••••

第二十三章        美女与野兽

正当两个女人无助地厉声尖叫时，从树林中猛然跳出一个人来：“这帮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张狂！”他拎起武野的头就是一拳，武野顿时被打成了阴阳脸，右脸颧骨青紫红肿，身子歪倒在一边；赵敏茹那边，闻声后的渡边正在发愣，年轻人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用膝肘朝其胸部猛击，这家伙也遭到重创。两人负痛嗥叫，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第二十四章        任务与使命

        “都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又何必区分彼此呢！确有难处，我们再拼一程，大家一起将货送过去，你看如何？”翁如彪思考了片刻后才说道。是啊，牺牲了这么多同志，他心里也感到难过。如果这批货不能安全地送到东北解放区，那么，自己前期的工作也算是白费了，而且还对不起牺牲的同志。依目前情况来看，任务是完成了，可使命却没有完成，他就是甩手走了，心里也不踏实，不放心啊！••••••

第二十五章        起承转合

        翁如彪走到林美英和赵敏茹跟前，慎重地说道：“我们有重要公务在身，既然你们来了，你们也不能不管，我们先将你们送往葫芦岛，赵记者可随返程车回武汉，林小姐候船回日本，你俩看如何？”
        “我们不能走，我们也参加你们的行动。”••••••

第二十六章        在劫难逃

        他栽倒在树下，胸前的鲜血管涌着。与翁如虎在一起的矮个李，头部中弹，嘴里还含着半截玉米面大饼，蘸着从自己额头上流下的鲜血尚未吞咽下去。旋即，路边其他几个装扮成卖山货、即食、大碗茶的匪徒也纷纷掏枪向“国军”合击，刹那间，子弹犹如狂风骤雨般地倾泻而来••••••

第二十七章        峰回路转

        群星闪烁，月色如洗，山里的夜静得出奇。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无疑像是吹响了集合号，首先是院大门进出口的匪徒一愣，但马上从两头围了过来。卡车启动后朝他们辗去，侧面飞窜的子弹将车门上的挡风玻璃击得粉碎，飞溅的残片将林美英左上胳膊和肩头的衣服扎破，顿时鲜血直流。外面几排房间的匪徒一拨又一拨地冲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真情毕露

        林美英两眼溢满了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她“扑通”一下倒进翁如彪怀里，那激情宛若大海汹涌澎湃的波涛，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她捧住他的脸热吻着，当他有所回应的时候，她翻倒在座椅上，那近乎野性的狂热奔放了。她吻遍了他额，他的眼，他的唇，还有他那对蠕动的小酒窝。她发现翁如彪挤压着她那丰腴而富有弹性的胸脯，回吻时也很有力••••••

第二十九章        山里人家

        她换了一身新衣服走出来，李大娘边拉扯着她的领口和衣角边说道：“这是我儿媳妇过门时穿的嫁裳。你们看，就是稍稍长大了点。”赵大爷乐呵呵地说道：“我看穿得好看极了！像我们东北的妹子。”翁如彪转眼瞅去，发现她这一身东北新娘的作扮显得花枝招展，标新立异，有一种桃红配葱绿的妖娆，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给人耳目一新••••••


第三十章        死亡地带

        翁如彪看到两名还穿着八路军土灰布军装的军人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身上衣衫褴褛，脸上、衣上血渍斑斑。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军人已昏厥在地，两个士兵用脚狠狠地踹着他的头，踹醒了，又强迫他上路。他的一只腿已受伤，直立起来十分痛苦，脸色苍白，嘴里泛着黄水，黄水里还夹带着青草皮儿，看来饿得厉害。翁如彪用眼扫了一下眼前的10多个士兵，给旁边的老石丢了个眼色••••••

第三十一章        最后穿越

        他们的卡车从路边穿越过早训的队伍。这时，后面开来两辆警备车，沿途开开停停，好像在查找着什么。当行驶到翁如彪车前，又停了下来。车上跳出几个戴袖章的宪兵，他们打量着，一个宪兵小队长咋咋唬唬地叫道：“停车！”翁如彪仍缓缓地开着，没有搭理。卡车上，大家穿戴着有52军番号的军装，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车厢一侧，标准地持枪站岗姿态，俨然有如让人检阅自己的军风军纪一般••••••

第三十二章        凤凰涅槃

        江面不远处，目标突然出现，有人托着那女人的身体向江中对划着的木船游去，那条木船上的人都齐声叫喊着，木船在拼命地朝他俩靠拢。此时，岸边响起了一排密集的枪声，随之，赵敏茹在船上一声尖叫，两人在一阵起伏之中又慢慢地沉沦下去。江面上，波涛轻轻地掀着，浪花卷着血花在低声的吟唱，随着缓缓的江水，血花在淡淡地绽放，渐渐溶入松花江那滔滔北去的江水之中••••••

第三十三章        尾        声

        中山公园的练武场还是老样子，几个孩子在上面抢着皮球，追逐、嬉戏着。“我们来玩皮球好吗？”“好哇！”小男孩破泣为笑，那调皮的脸上有一对小笑窝是那么地憨憨可爱，却又是那么地熟悉。翁如虎心里在犯迷糊，嘴里在犯嘀咕，一个女人停在他面前已有好几分钟，他都茫然不知。女人的眼泪“唰唰唰！”地朝下流淌着。“妈妈，你怎么哭啦？”小男孩不玩了，他跑到妈妈身边。翁如虎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就是孩子的妈。他站起来后朝女人瞥了一眼，一下子被惊呆了••••••

陈少鹏

第一章        飞来横祸


1945年的初冬。战后的武汉，满目疮痍，一片萧瑟，到处可见轰炸后的残垣断壁。从江滩望去，整个汉口仿佛浸泡在灰蒙蒙的江水之中。
远处，租界虽然还保留着，但那些洋楼已失去了过去的巍峨，只是毫无生气地躺在那漫长的江堤上。靠近码头的水域，象摆龙门阵似的，木船和轮船交织着，桅杆林立，宛若古代持枪受阅的士兵；“苦力”们无序地在江岸边流动着，这里一群，那里一堆，有的拿着扁担，扁担上头绾着绳索，朝江上中眺望；有的把破旧的麦草帽遮盖在头上，蜷缩在大轰炸时留下的弹坑里等着揽活；一群群江鸥时而绕着船儿翻飞，时而又落到江面划水。
  “久违了，江城武汉。”翁如虎拿着望远镜对着江汉关的方向凝视良久，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他是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年轻人，长方脸，短寸头，目光冷峻，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龄。
“想家了吧！”驾驶舱里，船长李隆章握着舵把说道，两眼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是啊，武汉沦陷前，翁如虎的父亲惨死在日军轰炸之下。他自投军后，将近有7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家了。
从重庆到武汉，自9月份复航以来，“民远”号总有运不完的货。战前搬至西南的政府机构、工厂、学校现在又大量回迁，翁如虎因负责重庆岸上货物运输编排事务，一直忙得透不过气来，也未能随货轮回武汉，总是船长李隆章和女儿李月琴代他去看妈。不管多忙，现在也该回来看看了。
货轮从武昌的江面开始朝汉口的方向作弧形调头，准备停靠在江汉码头。
船长李隆章大约六旬开外，花白的头发，古铜色的脸庞，目光敏锐，额上有两道很深的皱纹。他虽身个不高，但说话时声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个饱经风霜船老大。跟他在一起航行是不会感到寂寞的。他常常讲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趣事，说些武汉民间的俏皮话，总会把人逗得哈哈大笑。他喜欢这个助手、也是自己准女婿的翁如虎。他认为翁如虎是个有血性的青年，做事执着，坚毅，稳重而富有灵性。这次返航途中，就是由他全盘操舵的，他很放心。几天前，一艘客船在三峡秭归江段的莲花滩触礁，致使湖北省政府从恩施回汉的接收人员和家属56人罹难。
“今晚，我带你去海宫饭店喝几盅。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和老朋友们相聚了。明早儿等月琴忙完船上事务，你再和她一起回家里看妈。”
“好哇！”翁如虎显得有些兴奋，他将胸前的望远镜摘下来装进一张桌子的抽屉里，就走出驾驶舱招呼水手们准备套锚了。
嘟••••••嘟••••••长长的汽笛声，货轮已经缓缓靠拢，水手长大宝在向趸船上抛缆绳，船被套住了。搭上跳板后，就听到水手们的吆喝声，岸上“扁担”们的叫喊声。码头上乱哄哄的，工头带领着一大帮人准备搬运船上的货物，扁担、撬杠、滚筒、绳子一起涌上船来。不一会，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号子声，从中午一直延续到黄昏。这时，天也渐渐地暗淡下来。
初冬时节，天黑得较早。翁如虎忙完后回到船长室，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工作舱给正在整理出货账单的未婚妻李月琴道别后，随船长一起离开了码头。他们跳上两乘黄包车，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垂暮之中。
沿江的路，饱经战乱的摧残，坑坑洼洼的，坎坷不平。黄包车就象浪里的小舟，颠颠簸簸地拐进汉口旧租界，穿街过市，不多时，就来到了海宫饭店。
饭店座落在俄法租界的交汇路后段。这是一幢具有欧式风情的建筑。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入口处设在中部，凸出的门框，上半部做成半圆拱状，两侧立有精美的多立克石柱;屋檐精雕细琢，造型丰富典雅；楼前院落，围墙高大，树木茂盛，院内宽敞。建成初期，原是法租界的一家银行，1943年被日伪政府收回，一直弃之未用。现被国民政府接收，近来才改做饭店。
李隆章说：“海宫饭店是几月前才开张的，老板王兴和，自己开有钱庄，并兼任中华海员工会汉口分会副会长。租用该楼后，他把这里办成了海员们聚会和休闲歇息的场所。”
“记得小时候，总和小伙伴们一起，穿街过巷，汉口的各个角落里到处乱跑，这租界也没少来。还常常跟巡捕们暗地里玩着“官兵捉强盗”的游戏。”翁如虎说笑着，和李隆章拾级而上。吧厅里闹哄哄的，一片嘈杂声。
“呵，是隆舵爷，有请。”门前男侍亲切而有礼貌地导引李隆章向里面酒桌走去。翁如虎有如保镖似地跟在后面。
“是隆阿爹回来了。”旁边的桌子有个小伙子用很重的鄂城口音叫着。鄂城人喊父辈的人叫爷爷，喊祖辈的人叫爹爹。
围桌子坐的有两个长者，两个中年人，再就是刚才喊他的阿祥。此时，李隆章却被另两张桌子喝酒的人拉扯住了。一个和他两掌相击，一个和他顿足捶胸，说了几句话后都哈哈大笑，最后你扯我拉，硬要李隆章围着自己的桌子坐下。这时，阿祥桌边的一位长者端了两小杯酒，朝那边走去。
“各位老弟，你们也不要争抢了，我严老大把这两杯酒干了，老隆头就到我们这边来坐着喝酒，得罪，得罪了。”说完，一口一杯，干完酒，拉着李隆章就往自己桌边走。
李隆章笑呵呵地跟大家拱了拱手: “等会儿我来给大家陪酒。”
“牵桌子再来。”看到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长者向一女侍招了招手。桌上的碗盏筷碟很快被收拾一空。女侍拿着菜单等着严老大点菜。
“就照先前点的牛肉，猪蹄，花生米，红菜苔。。。哦，外加一盘凉拌酱黄瓜，酒来三壶。”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船上的大副翁如虎，地道的汉口人，参加过武汉保卫战，现在也是船上的一把好手。”
“哦，翁先生，幸会幸会。现在是后生可畏啊!”老者拍了拍翁如虎的肩膀，说笑着。李隆章转头对翁如虎说道：“这两位长者，一位是“玩不醒”的严家焕，严伯；这位陈伯叫陈道利，水性特好，“沉到水底”潜游半个时辰都能翻起身来；这位叫甩得远的甩司机；这位李大个叫李大和，也是司机，都是江岸机务车辆维修厂开火车的大师傅；这阿祥是陈伯的侄孙子。”翁如虎点头拱手，一一答礼后笑着说道：“可这世上好像还没有姓甩的吧。”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你听那：一点一横一大甩，拐个弯甩两甩，又拐个弯甩两甩，左一甩，右一甩，一甩一甩又一甩。你说他的姓里面是不是甩得太多。”李隆章笑着打趣地说道。
“哦，姓廖，廖大哥。”
“好哥们，真是一语中的！看来，你还算是个文化人。”廖德远拍了拍翁如虎的肩赞道。酒菜上好了，大家开始推杯换盏，喝酒吃菜，那边桌子有人一拨一拨地过来闹酒，船长和翁如虎一一回敬，好不热闹。
李隆章说：“陈严两位老伯是我的故交，老朋友，一小就在长江、汉水边摸爬打滚。这渡船趟了几十年，现在可好，还是鸟船一条，鸟棍一根。出门一把锁，进门一盏灯，灯望我，我望灯。”说得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们又谈小日本投降，谈肃奸，谈沈云陔、陈伯华，吴天保的戏，大家兴致很高。
“明天我请你们到新市场看老牡丹董瑶阶的‘醉归杀山’，小牡丹陈伯华的‘玉堂春’。”严老伯兴致勃勃地说。
“武汉会战时，为慰问前方战士，吴天保连唱10场汉剧“哭祖庙”那多轰动啊！记得最后三场移在新市场大舞台演出时，场场爆满，没有座票，我们哥几个都挤在后面站着看。” 李隆章呷了口酒说道。
“是啊，当时我就发现有一个小偷，在掏你口袋里的钱，我就喊，你却打我的手，啥意思？” 陈伯乜斜着眼，嘴里打着酒嗝，鼻子里喷着酒气。
“嗨，我口袋里哪是装的钱，那是一叠解手纸，由他偷罢！”说着大家哄堂大笑。
“你说这人啦，是不是隔代传承。刘备英雄一世，好不容易打下一片江山，可阿斗呢，宁做亡国的寓公，还乐不思蜀。他儿子北地王刘谌，那才是个有骨气的男儿，宁战不降，宁死不做亡国奴。在邓艾破蜀之时，他杀了自己的家人最后自杀，惨啦！”
“你们这可都是老票友啊！”翁如虎笑了笑，看见李隆章还要拿酒壶倒酒，就按住了他的手。
“吴天保那哭腔，还真是一绝呀！”说着，李隆章哼哼叽叽地唱了起来：“我刘谌宁为玉碎，勿为瓦全，在腰中拔出龙泉宝剑……”边哼着，边朝大厅后侧厕所摇摇晃晃地走去。
“这老隆头，唱…唱戏尽跑调……”严伯也有些醉意，说话时舌头也在打卷。
夜已经很深了，其他酒桌早已陆续退席。过了好一会儿，桌上人还未见李隆章回返，翁如虎突然感到不妙，厕所那边有动静，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他快速奔跑过去，厕所里没人，发现洗衣房对面的百叶窗上有人影一晃，他正要追赶，却看见李隆章跌倒在地上。
他左胸上插着一把匕首，血还在汩汩地流淌着。脸上、颈部留有很深的掐痕，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神情恐怖。“船长！”翁如虎撕心裂肺地叫喊着，他蹲下来将李隆章的上半身揽在怀里，悲痛万分。
李隆章浑身抽搐着，眼睛微瞌，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琴儿•••就•••托付•••给•••你了••••••”
“赶快送医院”，严伯、廖伯他们大概酒都醒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李隆章抬了出来，走了半条街，才拦到两辆乘黄包车。
在汉口博济医院急诊室里。李隆章由于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于凌晨5点死亡。

陈少鹏

第二章        血战之后



几天来，翁如虎和李月琴一直沉浸在万分痛苦之中。翁如虎简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船长好端端的就这么突然离去，而且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杀害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一个多好的长者啊！本来，近期有两件大事要办，一是老船长行将退休，民生轮船公司决定由翁如虎接替船长位置；二是翁如虎与李月琴的婚礼。要不是太忙早就办了。看到琴儿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他心里有一种负罪感。他太疏忽了，船长离席的时候，他要是跟在一起就好了。他好后悔啊，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没有尽到保护船长的责任。
翁如虎的父亲也是这么突然死亡的。记得1938年6月日军进攻武汉时，派出大量飞机，最多时一天就达200多架次，从长江沿岸、平京铁路线、机场路三路进击，沿途轰炸，武汉顿成一片火海。那时，一元路以下2000多间民房被炸毁，数千人死亡。父亲就是在那次大轰炸中被炸死的。从死人堆里翻出来时已经血肉模糊。父亲没了，房子也毁了。还是自幼在中山公园教他和弟弟习武的刘师傅，把居住的房子让给他哥俩和母亲住，自己回广东湛江去了。
翁如虎当时已经是18岁的壮小伙了，复仇的怒火一直压在心头，他书也没法再念下去了，就拉了几个同学一起投军。在部队里，根本就没有时间参加训练，直接投入阻击日军的战斗。他随70军19师急行军三天三夜到达九江庐山地区的金官桥主阵地，与朔江而上的日军松浦支队激战了10个昼夜，未让日军前进半步。最后双方连预备队都拼光了。在进行肉搏战时，他被三个嗷嗷叫的日军围着，他杀死两人，自己腹部中了一刀，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醒来后浑身酥软得不能动弹，昏厥时被风抚摸过的脑袋死一般的麻木。四周是那么的静谧，山坡、土岗上到处都是残留的尸体，野草、小花的泥土味混杂着尸体的血腥味，在鼻孔扑腾着，他仿佛觉得自己整整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他侥幸自己没有被战死，还留有这有用之躯再消灭敌人。
东方渐渐发白，但黎明前的凉风还在一阵一阵地吹着，他试图翻起身来，才撑起，就觉得腹部有一股潜在的液体急剧地向头部袭来，他眼前的景物都缭乱了，一时脑子重得出奇，尚未恢复的身体连自己起码的职能都担负不起，他又重重地倒下了。不过此时他觉得神志清醒了许多，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闭着眼，用嘴嚼着潦倒在一边的小草。可这样一来，又触动了腹部的疼痛和饥饿。从激战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嘴唇干裂得厉害，都成了一道一道的血口子，一沾上小草的露水就疼痛。
他抓着自己那杆带刺刀的枪，艰难的向前爬行。一条蜿蜒的小溪离他只有百十步，他却爬行了许久。累了就趴着，然后又继续爬。荆棘刺破了军装，碎石触痛了伤口，他仍然咬紧牙关，奋力地向前爬去。
喝了几口清凉的溪水，他顿时感到周身的神经像被一股细微的电流给接通了一般，他开始能倚仗着一颗垂柳站了起来。
前面是起伏叠翠的山峦，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中，那依稀可辨伸出云端的山尖。死了这么多战友，可部队现在撤到哪儿了呢？他第一次感到失群的痛苦，找部队去，他现在已经能慢慢地走动了。
他顺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跌跌撞撞地走着，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离他不远的小树林里，有一间茅草房。茅草房外是木栅栏扎成的小院，小院里有一堆杂草在冒着青烟。他警惕地端着枪，歪歪撇撇地向茅草屋走去。
门虚掩着，当听到外 面的脚步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随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慌乱地走来，他倚着门，用阴冷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受伤惨重的军人。要不是看到枪，他或许会扑过来。
“有吃的吗？”翁如虎缓缓放下枪问道，对方没有作答，只是把撑着门框的手放了下来。
“能讨点水喝吗？”翁如虎又问。对方用手指了指口，然后点了点头，两只眼珠滴溜溜地在翁如虎身上直打转。翁如虎觉得这男人穿的衣服实在有点肥大，脚上却蹬着反毛皮鞋，他走向屋里，目光扫射着四周。这间茅草屋，屋里隔着两间。里面一间的光线十分暗淡，朦胧之中好像有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只是瞟了一眼就走了出来，到外面小院子里的一条树干凳上坐下，又用肢体向那男人又做了一个吃饭或喝水的姿势，那男人总算听明白了，神色慌乱地回进屋里，一会儿，拿出一小袋米来，手忙脚乱地朝门口左侧灶台上的一个瓦缸子里倒。
翁如虎想缓和一下气氛，用手比划着，意思是说这儿就住着你们一家吗？对方胡乱的摇着头，意思是听不懂。翁如虎觉得这矮个男人走路不是很利索，好像左腿受伤有点瘸。他在灶台前颠来转去，不知做什么好。最后他拿了一个葫芦瓢在一个木桶里舀了几瓢水倒进缽子里淘米，再倒进大锅里，又添上水，开始点燃草把子烧灶。他发现矮个男人添柴的手在颤抖。这时，隐隐约约从里屋发出啜泣的声音，矮个男人慌忙走进屋里，翁如虎正感觉到疑虑重重，那男人猛地跳将出来，手里操着一把闪亮的日本军刀，劈头盖脑地向翁如虎砍来。
翁如虎本能地向右边一闪，那锋利的刀竟吃在树凳上。男人见没砍中，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日语，翁如虎一句都没听懂。那男人从树凳拔出刀又凶猛地向他刺来，他勾腰贴地一滚，矮个男人“嗖”地一下从他头上失空翻越过去，撞到栅栏边的树棍上，顿时鼻青脸肿，嘴里像杀猪似的哇哇乱叫，军刀被甩在一边。他笨重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挥舞着拳头，雨点般地击打在翁如虎头部、胸部、腹部。翁如虎退着，退着，突然他厉声一叫，猛地飞起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自己也倒地下，他感觉腹部的伤口又被震裂了。
  在滚到地上时，翁如虎已经捡到了对方的军刀，他站起来，脚步已经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对倒在地上的矮个男人作最后致命一击，军刀插在了对方的胸口上。他也轰然倒地，腹部又血流不止。
他不知躺在地上又过了多久。醒来时他硬撑着自己的身体走进茅草屋里。里面昏暗的光线中，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不敢出来看这场短兵相接的生死搏斗，只是坐在床上捂着脸啜泣，胸脯的两只乳房随着嘴角的抽搐回动着，听见有人进来，她搭脚扳手地哭泣声音更大了：“我苦命的丈夫呀！我苦命的孩子呀••••••”
“你把衣服先穿上吧。” 翁如虎老远站着。女人抹开手，在床上乱抓一通，找到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然后望着翁如虎发呆。“到底咋回事？”翁如虎问道。
这是个20多岁的年轻女人，尽管头发蓬乱，却掩饰不住一张白净的脸。
“大军，昨天半夜，这小鬼子撞进我家，杀了我丈夫和孩子，还霸占了我，你快救救他们吧，或许还有一口气。”女人痛苦而急促地喊着。
“在哪儿？”
“在屋后柴草堆里。”女人喉咙有些嘶哑。
翁如虎这才看清了茅草屋还有一个后开门，他忍着剧痛，拐到那里，看到的却是早已僵硬的尸体：一个男人和一个小男孩，男人的衣服好像被剥去。女人像发了疯似的跑出来，她紧紧的抱着孩子和丈夫的尸体嚎啕大哭。翁如虎也感到揪心般地难受，一阵死去活来的疯狂犹如梦魇，突然，她反手抄起一根树棍，歇斯底里地冲向前面院子，按住那个尚有余温的日本大兵尸体撕打着，疯咬着，嘴里喊道：“还我孩子呀，还我丈夫呀！”这样持续了好久，只至哭累了，声音才渐渐低落，最后变得嘶哑无力了。
翁如虎在灶前重新生火，他实在饿得不行了，饭好后他吃了一碗，然后将女人扶到床上，给他端了一碗，他在身上找到唯一的一块银元，递给那女人，然后离开茅草屋，踉踉跄跄地向江边的小路拐去。

陈少鹏

第三章        离别重逢


翁如虎感觉这段记忆已经消失。可能失血过多，他多半是在沿江的小路上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翁如虎醒来时，看见一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爹，快进来呀！他醒了。”翁如虎又迷迷糊糊地瞌着眼，只觉得从那蓝花白点的衣服里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他感到这味道是那么地亲切和温馨，与战场上的汗臭味和血腥味形成强烈的反差；一条大辫子闪动着，在眼前甩来甩去。开始有人用汤匙往他嘴里喂鱼汤了。他微微地睁开眼，近距离地审视着她：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一张鸭蛋壳似的盘子脸，看上去还有几分稚气，额上留着一排齐眉的刘海，脸色红润俏丽，就像画中人似的，那么清纯，那么可爱。她一双眼睛根本就不怕人，老是盯着他看，有时当着他的面还偷偷地捂着嘴笑。
   由于睡姿不好，翁如虎在吞食鱼汤时不觉呛了一口，鱼汤反喷在对面这张漂亮的盘子脸上。“死丫头，你是怎么喂的？”有男人的斥责声。女孩忙用手指刮了刮自己脸上的汤汁，不好意思的又冲他一笑。
“小伙子，伤得不轻啊！但不要紧，命大的人是死不了的。我已经给你敷了些草药。”
他第一次看到李隆章的时候，就觉得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说话诙谐幽默，趣味横生。
“我••••••我是怎么到这儿来了？”翁如虎拼着气力艰难地说道。
“嗨，先养伤吧，这是在船上，不要多说话。”长者揭起被子察看了他的伤情。
“爹，他的伤口感染得厉害。”女孩子说。
“天气闷热，不要捂着，要透透气，把我的酒拿来。”
“爹，我来。”清脆的声音就像百灵鸟在啼叫。女孩子把瓶里的酒倒在一条小毛巾上蘸着，在翁如虎的伤口上轻轻的揩擦，一会儿又把敷着的中草药盖了上去，然后用一根白布条从腰下拉上来系着。
有时，李隆章不在的时候，女孩给他换药，那蘸酒的毛巾在腹部揩擦着，按摩着，他觉得蛮不好意思，心里总像在打鼓球似的。
到后来接触多了，翁如虎渐渐也能和这女孩子交谈了。从她口里得知，她叫李月琴，那长者是她爹，叫李隆章，他是这艘“民远”号货轮的船长。“民远”号是在接送武汉会战部队转移后，暂停在离九江七公里处的江岸边，船长李隆章意外发现了躺在岸边不远处的受伤军人翁如虎。
到10月初，随着武汉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民远”号也从九江至武汉的江段开往宜昌。国民政府在石首江段大量沉船江底，以切断日军沿江进攻的通路。此后七年多，直到日本投降之前，宜昌至汉口的长江水段已经断航。
在养伤期间，月琴常搀扶着翁如虎在甲板上散步、聊天。月琴对如虎总是很认真地讲叙着自己童年的一些事情。她说：“我还是住在外婆家里的时候，记得有一年，我养了很多小蚕宝宝，后来小蚕宝宝长大了，桑叶不够吃，就和其她的小伙伴急得到处去找桑树，采桑叶，后来在一家大户人家的院子里发现好多桑树，她们向人家求情，人家却把她们当成讨饭的孩子，放狗咬我们。你看，至今腿上还留下一块伤疤。”月琴说着，捋起裤腿给如虎看，那副童真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顾忌。
当他身体能活动后，他俩经常跑到岸边草地里去采集些野菜拿到船上炒着吃。每当看到月琴翘着略显成熟的臀部，露着衣后的腰脊骨挖马齿苋、地米菜时那副认真能干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和邻里的女孩们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翁如虎总是忍不住偷偷发笑。有时被她察觉，月琴也会望着他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感到非常开心，他俩现在已经是无话不谈了，他甚至感觉有些离不开她，尽管翁如虎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和易动感情的人。他开始可以帮船长打理些船上事务。他发现，李隆章简直就是长江上的一张活地图，对季节、气候、风向、航速了如指掌，江段上哪里有险滩、暗礁，涨水、枯水季节的航行路线都能精准把握。李隆章说：“船行长江，从重庆下来，有五大险滩，西陵峡素有“泄滩青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的说法。其河道窄、水流急，险滩多，其中有一块“对我来”的礁石，过去我们跑单帮时，很多桅船见到这块石头就心里发慌，明知要对着石头冲，行船时，却手忙脚乱不听使唤，结果船毁人亡。
翁如虎跟船长学到了很多东西，并在船上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他的伤势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当他要离开这父女俩去找部队的时候，武汉已经沦陷了。
“你准备上哪儿去找部队？”李月琴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听说部队在赣北。”
“那你得走多远啊！现在水路不通，走陆路要通过日占区，你身体能行吗？”
“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吗？能吃能喝，能蹦能跳。”翁如虎两拳相击，他想缓和一下与这对父女离别的忧郁气氛。
“能过些日子再走吗？”月琴桌上的饭一口都没吃，抬起发红的两眼。
“小孩子家懂什么，国破还有家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上阵杀敌，为国效力，义不容辞。”李隆章训斥着女儿说道。
“小孩子，小孩子，我都是大姑娘了。”琴儿撒娇地跟爹闹着别扭。
“大姑娘更应该明白事理。如虎，你去吧！记住，不管战争结束与否，你如果还活着的话，就一定要来看我，也许我们的船今后会停靠在重庆港。”李隆章说着，眼神里也流露出难舍之情。
          是啊，这一个多月来，翁如虎与李隆章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宛若父子一般，跟琴儿的关系更胜似兄妹，只是隔着一层纸，尚未捅破而已。不捅破也罢了，要是战死在沙场上，岂不贻误了琴儿一生。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琴儿眼眶里滚动着泪水。
“琴儿，这战争可是残酷的，是不由我们意志为转移的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前方战事吃紧，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同胞死亡，中国的大片领土被日军蚕食。这一别，漫漫天涯路，在水各一方，何时才是相见之日。
李隆章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布袋：“如虎啊，这10块银元，就送给你做盘缠吧！”如虎坚辞不要，李隆章硬是塞在了他的手上。
辞别父女，翁如虎一路水陆兼程。开初，还能坐上短途运输的车船，越走局势越混乱，到处都是逃亡的难民，城镇十室九空。他颠沛流离，跋山涉水，辗转一个多月，才到达赣北的安义。当他到部队报到时，连队里已经没剩下几个老兵了。原先一起投军的伙伴们也都阵亡了。只有班长王年安还在，现已升任连长。时逢70军李军长到连队里视察，听说有个金官桥战役负伤的战士归队，亲自接见了他，并授予他一枚青天白日勋章。他们的部队后来又开拔到湖南，参加了保卫长沙的两次会战，虽然最后一次长沙失守，但日军也大伤元气，从此再无力推进，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战后他们部队又重新回到赣北休整。
抗战初期，国共两党抗日合作还是比较愉快的。在永修驻扎期间，国军与新四军交往甚密。当时，延安派潘汉年代表新四军在赣北与70军共同举办抗日政训班和特训班，翁如虎在参加特训班时，结识了一位共产党的黄教官，耳濡目染，渐渐地明白了很多道理。他发现，虽然国军是正规部队，共军大部分是游击部队，但这些人有信仰，有理想，纪律严明，作战勇敢，的确是好样的。后来发生的“皖南事变”给翁如虎很大震撼，他想不通，在国难当头之际，蒋介石为什么还在实施  “攘外必先安内”的卖国政策。特别是他们部队接到蒋介石密令，多次合围边区新四军，  搞“窝里斗”，这使他感到非常沮丧，他实在是不愿意和共产党打仗。在一次合围赣北新四军的行动中，他扔下二营副营长的挑子不干，离开部队，去投奔新四军，寻找昔日共产党的黄教官。他扮成难民沿着赣北、皖南、浙西一路寻找，当过苦力，打过短工，可一直都没有找到。最后，他历尽艰辛，辗转千里，来到重庆，还真的在重庆港码头找到了民生轮船公司“民远”号货轮，这已经是1944年的春天了。
   在船长室里，琴儿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紧紧拥抱着翁如虎，仿佛要向他诉说这离别5年多来的相思之苦，她噙着热泪，两眼汪汪，由于兴奋满脸胀得通红。
   “唉，这丫头，自你走后，常常边做事边发呆。这些年杳无音讯，她总担心着你。你没有战死，证明你的命硬，还能留着这有用之躯。”李隆章看了看翁如虎的脸，接着又说道：“你消瘦多了。这些年一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在吃晚饭的时候，翁如虎把这些年的情况对他父女俩说了。他好像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地离不开他父女俩。5年多不见，琴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俏丽标致，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李隆章说：“如虎啊，你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我年纪大了，现在也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帮手，行吗？”翁如虎望着老船长那信任、期待的眼神，无言地点了点头。

五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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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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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鹏

第四章“鬼楼”惊魂


这些年发生在眼前的事，像海浪一样一直在脑子里翻滚着、折腾着，怎么也挥之不去。自安葬船长李隆章后，翁如虎发誓要为他报仇雪恨。可现在连仇人到底是什么人都还没弄清楚，船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冤死，真是死不瞑目啊！
          在船长室里，翁如虎和李月琴坐在一条长凳上。月琴脸色苍白，好像刚才哭过，翁如虎一个劲地抽着闷烟。他渐渐清醒和冷静下来，他叫来大宝、铁汉和小三子，把船上的事务作了简洁地交代，然后对月琴说：“你好自保重，我再到警察局去问问情况。”说完，他从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匕首，藏在腰里。
          “你可早点回来啊！”月琴站起来，泪痕满面地望着他，那凄楚而又期待的目光令他心酸。

翁如虎来到了警察局。对一名当值警员说明了来意，那警员对着一间办公室里努了努嘴说道：“找里面的黄副队长。”
一个胖胖的“金鱼眼”坐在桌前接待了他。
翁如虎递上一支大红金香烟，“金鱼眼”点燃后，却翘着腿在那里吞云吐雾。他过足了烟瘾，才君子大开口：“啥事?”
“我是海宫饭店里被杀者的家属，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警察局现在破案的进展情况？”翁如虎尽量压着怒气问道。
“我们侦缉队的熊队长调查了好几天，还派了三名警察在饭店里蹲了三日三夜，可什么也没有看到。这倒好，我们人刚撤走，那鬼就来了；我们人一来，那鬼又走了，你说咋这灵？”“金鱼眼”刚才翘着的二郎腿，现在觉得有些不舒服，索性把两只腿伸到桌子上。
“那你们熊队长呢？”
“你还找他个屁，莫见鬼了。”
“是啊，我想再找他问问情况。”
“早几天就跑啦！”
“为什么要跑？”
“有人说他当过汉奸。现在汉口军警宪缉查处到处抓他。唉！我们警察局有部分还是旧班子，啥汉奸不汉奸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嘛，现在肃奸，闹得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做事。”
“案子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现在还多着呢！前段时间，连续发生数起恶性案件，件件骇人听闻。”“金鱼眼”拿出一份警察局内部通报要翁如虎自己查看。
9月17日，江汉码头，发生械斗，死9人，伤23人。自日本投降后，沿江码头上腾出了许多空间，各帮会势力争相蚕食，重新划分势力范围，虽经常发生斗殴，不过还没有像今天死亡这么多人；
10月3日下午，汉口市市长徐会之乘轿车外出开会，在街上遭遇枪手袭击，一名司机受重伤；晚上，市警察局缉查处副处长唐跃淮从江汉路哗哩饭店参加一宴会出来，遭到枪手袭击，身中三弹当场殉难。据调查分析，这些枪手是从衡阳、长沙流窜到武汉的日本浪人，他们属日本黑龙会秘密组织成员，日本投降后，他们又组成新的雪耻团、敢死队以发泄对投降的不满，暗杀政府官员和军警宪人员；
10月19日，一妇女被发现丢弃在江堤的草丛中，尸体被大卸八块。据调查，该妇女是妓院的妓女，因与老鸨发生口角后被其打手杀害后分尸；
11月20日，西马路跑马场日本战俘看守所里，5名日本战俘半夜杀死看守狱警逃跑，后又在街上劫持一名儿童，虽击毙2人，其3人至今不知所踪
••••••
你说说，这里面哪件不是大事。连我们警察局调查、抓捕杀人的人都被暗杀了。还是压着吧，等新任队长腾出手后再来破案。”
翁如虎本想一拳头打在桌子上，但一想，近段时间，恶性案件频发，警方也乱了方寸，这海宫饭店杀人案件没人管也就不足为奇了。和他们怄气也徒劳无益，他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们能破案，他只是想来问个清楚明白，心里好有个数。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好说的，看来还必须自己去查找凶手，他走出警察局。
黄昏时分，翁如虎去了海宫饭店。大门外面的霓虹灯虽还闪烁着，也有几个不知情的外地客人小吃后离去。但寒风一阵阵席卷着落叶，院子里已是车少人稀。海宫饭店在这租界里，一但失去了人气，就像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一个孤独的怪物，显得是那么清冷、萧瑟和诡秘莫测。大厅里顾客已寥寥无几，灯光也没有先前明亮。翁如虎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半天才见一名女侍姗姗来迟。
“才几天功夫，饭店里就变得如此门庭冷落？”
女侍木讷寡言，两眼呆滞地凝视着窗外，仿佛在倾听那入夜时院落里梧桐树上风叶相搏的声音，迟迟没有作答。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命案而影响饭店里的生意？”翁如虎又问道。
“唉！”女侍这才缓缓地将两眼从窗外收回，望着翁如虎哀叹道：“前几天遇刺的老者已不是第一人了。这饭店在一月前就开始闹鬼，而且近来更是怪事连连。”
“先前也出过事？”翁如虎惊异地问道。
“一月前，我们在洗衣房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是女工吴妈的，老板派人在饭店里暗自查找，也没有找到吴妈的人头。后来在二楼客房里，一个宿客半夜睡醒了，突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颗人头，被吓得半死，这是洗衣房吴妈的头颅。老板怕影响生意，隐瞒未报，并要员工保密。他暗地里赔了吴家一笔钱。可打那之后，一到夜深人静，就能听到这幢楼里面有凄哀的哭泣声。开初，我们都不相信。一天夜里，二楼客房部值班的两位女同事，发现有人在背后拍肩膀，回头一看，我的妈呀！却是死而复生的吴妈，两人当场被吓得晕了过去；更蹊跷的是，有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常在深更半夜到大堂和二楼客房里走动，令人毛骨悚然。现在就连保安人员都不敢在夜间值班了。这原来楼上楼下的宿客、食客们闻到风声谁还敢来。”女侍说着，脸上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那你说说前几天的老者是不是被那怪物杀死的？”
“这不太好说。你说我们两个被吓的女同事，那怪物就没有杀她们。先生，你还是吃点东西赶快走吧，我们这儿已经不做晚上的生意了，马上打烊关门，再晚了，恐怕马路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女侍催促着。
翁如虎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酒，独自饮着，看来他今晚全然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他塞给女侍几张钞票说道：“你给我在二楼开间房，最好靠近洗衣房上面的。”
女侍瞪大眼睛惊诧地望着他，就匆匆走到前台拿来钥匙交给他，然后慌慌张张地走了。
大厅里已经空空荡荡，前台也没有人，门外的霓虹灯也熄灭了，厅内只留下几盏昏暗的照明灯。这些年，翁如虎走南闯北，已显得精干练达，老到成熟，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些鬼话。世上本无鬼，就是人在闹。一想到船长之死，他心里就隐隐作痛。他详细勘察了大厅和二楼的结构和环境。发现大厅两头的楼梯通向二楼，201房间是靠近二楼楼梯口的第一间客房，他用钥匙掏开房门后，没有开灯，只是拿着手电四处照着，房正中有一张床，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靠窗户有两把椅子。他走近窗前向外看去，街上冷冷清清，远处依稀可辨的街灯，像数点寒星，在冬夜中摇摇欲坠；一棵梧桐树靠近窗边立着，一阵阵疾风摇曳着树上的残枝败叶，那鬼魅般的枝影被远处浑浊的光线折射在百叶窗上，犹如幽灵缠绕、群魔乱舞，一时间，使海宫饭店平添了几分神秘诡异的气氛。这汉口旧租界虽被政府收回划为特区，但经过多年战乱，外国人都跑光了，早已鲜有人居。他合衣躺在黑暗中的床上，迷迷糊糊地微瞌着眼，倾听着四周的动静，紧张地思考着。
江汉关的钟楼鸣奏着那典雅悠扬的“威斯敏斯特”乐曲之后，又重重地敲打了两下，那浑厚富有磁性的钟鸣伴随着夜空中呼啸的寒风在汉口城区里回荡。他已经听到楼下女人哭泣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沓杂。他悄悄摸下床来，小心翼翼地拉开门。走廊上黑魆魆的，他贴着墙根，朝楼梯口走去。楼梯拐弯处有半扇打开的百叶窗，借着从外倾泻进来的微弱光亮，他发现有只黑影朝楼上而来。翁如虎先隐藏在黑暗中，后又重新退回到自己房间。只听见“哐当”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了，一个“怪物”两眼露着凶光，青面獠牙，先搜索着，继而发现了他，两手犹如带刺的钢爪，猛然朝他扑来。翁如虎仰面一倒，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拳朝那怪物胸部打去，好似击在带刺的钢板上一般，顿时手指背流血不止。那怪物击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继而发出一阵女鬼般狰狞可怖地狂笑，两只利爪死死地掐住他的两肩，翁如虎感到一种金属扎入般地剧痛，侧身抱着那“怪物”就势一滚，并按到在地。“怪物”犹如悍妇般地挣扎着，喘息着，凶悍的气势已被压住。他正准备痛下狠手，突然听到门外恐怖的脚步声，刹那间有三个穿黑衣紧靠的蒙面人窜了进来，三把匕首闪着寒光，同时朝他致命的穴位刺来，他没有回旋的空间，只是朝着中间的一个黑影贴地一纵，那黑影立地不稳踉跄地一下倒在他的脚后跟，其他两个黑衣人两腿一盘，犹如坐地拔葱，用匕首朝他脊背上猛刺。他还在向门口滑行时，手已触摸到一边的墙沿，他一个鹞子翻身，跃起后两脚脚尖踢飞了两把匕首。黑衣人恼羞成怒，拔地而起，掌还在空中时就化为铁拳，向翁如虎两肋袭来，此时翁如虎已处于三面夹击，他想变招都来不及了，他的两肋遭到重击。那“怪物”缓过气后又向他扑了过来。
翁如虎没想到会遇到如此高手，虽然他自命功夫不凡，但现在已绝对处于下风。这房里空间狭窄，难以施展拳脚，这帮人又以多打少，死搅蛮缠，他们动作凶猛狠辣，绝不手软。翁如虎就地一滚，拿起窗前的两把椅子朝两个黑影砸去，在脱手之际，他已推开窗门，翻身跃到那颗梧桐树上，然后顺树滑下。
这帮人身手了得，其中两个黑衣人如影随行，他们弹出窗口，只在树丫上点了一下，就追了下来。大院里的一番搏斗，翁如虎仍然没有占到上风，当第三个蒙面人跃下后朝他开枪时，翁如虎一纵、再纵、三个起落跃到院子的骑墙上，只听脑后又是几声枪响，他感觉左腿脚踝一麻，一下跌到院墙外面，此时翁如虎就地一滚，迅速钻进院墙下的一个垃圾箱里。尔后，只听外面一阵旋风，黑衣人呼呼而过。
黎明前的黑暗悄悄过去，晨曦已从东方显露出来，城区里的轮廓渐渐清晰。翁如虎先是一身臭汗，现在又觉浑身透凉，他从垃圾箱爬出来时，那模样有几分狼狈，还好脚踝只是被子弹擦破了一层皮。他向路边走去，一个黄包车夫正蜷缩在车里蒙头大睡，他敲打着车篷，车夫跳将出来，然后拉着他朝江汉码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