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谢谢观赏，未完待续！

天下大平

第136章

艾东霞搀扶着童牛回到房间，对童牛说：“童老，我去把热水调好，然后你就洗澡，我帮你把床被铺好，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童牛连声说：“好好好！”艾东霞便伸手拧开电视机，说：“童老，你看一下电视吧，我去放热水，放好后我来招呼你。”说着，进卫生间去了。
太平山庄的住房条件还是蛮好的，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里还有热水，可以洗澡。艾东霞虽然是第一次到太平山庄来，但对于服务工作流程还是蛮熟悉的，陪着童牛吃了晚饭，便伺候他洗澡，洗完澡就可以让他上床睡觉，然后自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进了卫生间，她先拧开冷水笼头，放了一会儿水，又拧开热水笼头，一边伸手去笼头水流下面试水温，一边调节冷热水笼头的开关，直到觉得水温合适了，才整理香皂、毛巾、拖鞋，换洗衣服，然后伸头到卫生间外对着童牛喊道：“童老，水温可以了，你来洗澡吧？”
童牛应了一声，便在房间里脱衣服，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才赤着脚走进卫生间，艾东霞急忙把卫生间里的拖鞋放到他脚边，让他穿上。童牛穿上拖鞋，走进卫生间，便要脱裤衩子。艾东霞见了，脸红起来，说：“童老，你洗澡吧，我出去了。”说着便走了出去。童牛想说你帮我搓背吧，但见她已经走了出去，也就作罢，心说以后日子还长着哩，也不急在一时，都已经说好的事情，也不怕她不肯。
艾东霞来到卫生间外面，坐在床沿看着电视。这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足有两米长，一米八宽。整个房间里也只有这一张床，这房间是为童牛一个人准备的，艾东霞的房间在另一栋楼，是三个人共一间的那种。
看了一会儿电视，童牛洗完澡便出来了。她一见，便说：“童老，你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童牛走到床边顺势躺下，艾东霞将枕头垫得高一点，使他看起电视来更舒服一点，然后走进卫生间里，将他胡乱放置的香皂、毛巾、拖鞋、脏内裤收拾了，然后出来，带上卫生间的门，走到童牛床边笑说：“童老，那你休息，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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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嘛，还早哩，小艾，咱们说说话，一路上你都很少说话的，我连你叫什么都不晓得哩？”
“哦，他们没跟你说呀？我姓艾，叫艾东霞，鄂东人民医院的护士。”
“你家住哪里呀？父母都还好吧？”
“好，他们都是农村的，在大队干活儿，身体都还可以的。”
“那你想不想把他们都接出来，到汉口或者鄂东城区去住呀？”
“这……没想过。”
“你现在可以想了，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童大哥可以帮你。”
“童大哥？”
“是呀，以后你可以叫我童大哥就行，别童老童老的，显得多生分，再说，我也不过六十岁，还不是那么老吧？”
“这……不好吧？领导听见可不依的。”
“你就说是我说的，怕他们干吗？再说我们以后在一起了，他们奉承你都来不及，还敢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什么意思？”
“他们没跟你说吗？”
艾东霞一听这话如坠云里雾里之中：“他们要跟我说什么？”
“就说我要找个老伴，图个老来乐，我老伴死了有几年了，这次回鄂东来，他们说帮我找了个老伴，我挺高兴，顺带到太平山庄来休养几天。你来了，我很满意，他们真是有心，工作做得很到位，你这么年轻，居然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说明他们工作真是做到位了。我得好好谢谢他们，也谢谢你呀。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比如说，把你父母从农村里弄出来，到城里吃商品粮，还有，你有其他的家人需要安排工作吗？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艾东霞却愈听愈糊涂，急忙说：“他们只是说让我来照顾一个老革命，没说要我和老革命结婚呀？你都是可以做我爷爷的人了，我怎么可能呢？”
“爱情是不分年纪的，虽然我们年纪相差很大，但我们也可以有很纯真的爱情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我以革命的名义保证！我很喜欢你，你很年轻，和你在一起，我又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你一定会让我重新焕发青春的，这也是你对革命的贡献嘛。”
“我，我只想尽我所能，但却并不止望做出这样的贡献的。再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是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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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那好说，让他们去和他说说，一个年轻人凭啥子和一个老头子争一个女人呢？他还有很多的机会的，而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喜欢你，小艾，真的，你过来，让我抱抱，抱着你年轻的青春的身体，我就会找回年轻时的感觉的。我还行。”
童牛说着，伸手过来拉着艾东霞的衣服。艾东霞一边往后退缩着，一边却说：“不不不，童老，你别这样。”
“过来嘛，让童大哥抱抱，你这美丽的青春的身子让童大哥一抱，童大哥就找回青春的感觉了。你为我服务，我为人民服务，你为我服务是对革命的贡献，我为人民服务也是对革命的贡献。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不不不，我不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是警察。你见过的，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哩。”
“什么？你是说跟小英英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个警察？”
“是的，你不信，可以打开门问问他？”
“一个小屁警察敢和我抢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立马收拾他！”
童牛说着，昏花的眼睛里露出豺狼一样的凶光来，这目光让艾东霞恐惧不已。
童牛扭身下床，扑到艾东霞身上，便要去脱她的衣服，别看这童牛老迈得连路也走不动了，可是要做那事儿的时候，不知浑身从哪里来的气力，一下子便将艾东霞搂住，作势要往床上摁。
“来人啦，救命！”艾东霞真的被吓着了，未经世事的她大声地喊叫起来，并拼命地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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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拼起命来，再力大的男人也是难以控制的，童牛没料到她会这么拼命还这么大声地嚷嚷，他也怕惊动了隔壁左右的人，影响不好，手上的劲便小了些，艾东霞感觉到了，趁势用力，便挣脱出来，冲到门边，打开门，冲出房去。咚咚咚地冲下楼，连滚带爬地连着喊叫：“救命！救命！”
整个楼院的人都被她的惊叫震动了，纷纷打开门跑出来，寻问出了什么事？郝不凡和洪森他们也听见了，也钻出房，连喊程浩然，想问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王飞赶紧跑到跟前说：“程局长和李老师出去散步去了，没在房里。”
郝不凡有些恼火：“这个程浩然，不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说着和洪森顺着喊叫声的方向寻找过去。
艾东霞慌不择路，出了政府休养所沿着石板路疯跑起来，却正看到程浩然与李卫英散步回来，如遇着救星似的，便顾不上别的，扑到程浩然身上，紧紧地抱住他，连哭带喊地说：“程队长，救我！救我，程队长！”
程浩然不明所以，扶住她问：“小艾，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卫英在一边早看得不舒服了，但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便冷冷地站在一边观看。
“他他他，那个人，那个人要强暴我。”
“什么？”程浩然与李卫英都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他，他要强暴我。”艾东霞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对着程浩然说道。
程浩然与李卫英自然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了，相对无语。
放在平时，程浩然一听到这种话早就跳了起来，但今天，一来那人是个老头子，还是个老革命，二来却是李卫英爸爸的曾经的警卫员，怎么说也轮不到他这个小小的警察来处理这事儿了。程浩然此时还不知道艾东霞几句急不择言的谎话竟给他埋下了无穷的祸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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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众人纷纷赶了过来，那童牛也跟着赶出来了，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大裤衩子，光着上身，在暗淡的星光下，显得皮肤松驰，大腹便便，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李卫英一见便把脸扭到别处，不再看他。
童牛一见李卫英也在现场，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旋即镇定起来，笑说：“小艾，是我不对，我向你认错，你跟我回去吧？”
他见艾东霞正伏在程浩然的肩膀上哭泣，一把认定了艾东霞刚才说的她是程浩然的女朋友是真的了，也认定准是程浩然在旁边作怪，便把一腔怒火撒到程浩然身上，大声地斥责程浩然道：“你一个小小的警察，凭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来跟我这个老头子抢女人？你领导是哪一个？让他明天来见我。”
程浩然一听这话也是年轻气盛，全然不考虑后果，便大声地说道：“你不知道有一句俗话吗？强扭的瓜不甜！这艾护士是来搞护理工作的，不是来给你做老婆的，这两者是有区别的。别说你是一个退休的老革命，就是天王老子也说不过这个理去！你这种行为，说得轻一点，是拉郎配！说得重一点，那是欺男霸女，是国民党反动派的行径，还谈什么老革命！”
李卫英正要阻止程浩然不让他往下说，可是他话已经出口了，来不及了，也只得上前劝阻说：“童叔叔，今晚这事儿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再怎么说，你也可以做人家的爷爷了，怎么能这样呢？”
童牛见李卫英开了口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恨声不绝地说：“一个小警察敢阻我的好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胳膊一甩，便要转身离去。
恰好郝不凡也赶到了，已经听到了童凡说的“让你的上级来见我这句话”，却一直默不作声，静观事态的发展，此时见他要走，便伸手拦住说：“你是谁？你不是要见他的上级吗？我就是他的上级，鄂东市委书记郝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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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牛一听是市委书记，连忙说：“郝书记，你来得正好，他一个小小警察，居然抢我这个老头子的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是他的上级，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找你们省委书记，如果你们省委书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去……”
李卫英在一边冷冷地说：“你干脆直接去找我爸爸吧？让他给你找一个老婆。”
童牛不知李卫英这句话是村他的，却也点头说道：“就是就是，老首长最关心我了，如果知道我还是个单身汉，一定会给我找一个老婆的。”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郝不凡深知官场的事情不好处理，见程浩然已然陷入其中，怕他处理不好会惹火烧身，影响仕途，便只有自己出面了，毕竟他大小还是个市委书记，这人虽有一定革命的资历，却是个大老粗，由他出面，或可消减程浩然的祸灾，这也是他对下属最好的关怀方式。
见围观的人很多，郝不凡不想把这事儿扩大，免得传出去影响不好。一来影响党的形象，老百姓会说什么老革命，还不是个老流氓，居然强抢民女作老婆，与过去土匪没什么两样；二来影响李卫英爸爸也就是郝不凡舅舅的声誉，毕竟这人曾经是他的警卫员。毛主席的警卫员出来一个个那么低调，夹着尾巴做人，而别人的警卫员却颐指气使，仿佛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天下是你们打下来的，老百姓也承认，否则凭你一个糟老头子要来休养给你配这么年轻的一个护士来，可能吗？不就是看在你往日的功劳上吗？但你也不能倚着功劳欺负人嘛？这不是与共产党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相违背吗？
“走吧，我们到会议室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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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平山庄有许多是省级各单位修筑的休息所，但毕竟是在鄂东这块地盘上，在这里，郝不凡才是主人，凭你从哪里来，有多大的来路，但既然来了，也只能听从郝不凡的。于是大家在向桥的引领下，来到了休养所的会议室。自然，不相干的人就排除在外了。
郝不凡首先问了艾东霞是怎么回事？艾东霞抽抽泣泣地说：“医院领导安排我工作时说是来照顾一个老革命的生活的，时间是一个月，却没有说别的。我们是搞护士的，对于护理工作的一般流程还是比较清楚的，只要客人要休息了，我们自己就可以休息了。今天晚上，我服务童老洗完澡就要去休息，他却拉着我要我陪他睡觉，我想我们没有这项工作规定，所以不同意，他却说我是他老婆，是组织上介绍的。我不从，也不可能从，我只好编出我有男朋友了，就是他！”说着用手指了一下程浩然，又继续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一个黄花大姑娘，怎么可能嫁给一个老头子呢？我不干！打死我也不干！”
童牛说：“你撒谎，你同意的，否则你们单位怎么会派你过来？”
郝不凡明白了，也许单位在童牛面前是这么说的，而在艾东霞面前又是另外一番说词，这些人想两面讨好，双方都不得罪，但这事儿终究是要见面的，到头来岂不是真相大白？双方都得罪了？只是这事儿造成的影响是多大，却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共产党在没有得到政权的时候多么渴望得到政权，为此付出了成千上万人的鲜血以致生命，在得到政权的时候，有些人却不能好好地运用手中的权力，由于滥用权力给老百姓造成的伤害也实在大了去了。由此想到，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看得远呵。
郝不凡也不想把这事儿搞得过于复杂了，于是说道：“童老，这事儿很清楚了，你们之间是一场误会，可能单位领导在你面前是一番说词，而在小艾面前又是另外一番说词。这样吧，既然是误会，我们就作误会解，小艾，你同意给童老做老婆不嘛？”
艾东霞立即尖叫起来：“我不同意！我死也不同意。”
郝不凡转身对童牛说：“童老，你也听到了，人家女孩子不同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总不至于要逼死人家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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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牛呛声说：“她同意的，我喜欢她，她这小模样我是很喜欢的。和她在一起我有一种回复到青春时代的感觉。”
郝不凡笑说：“童老，回到青春的感觉只是一种感觉，而不是实在的回到了青春。反过来你也想想，如果小艾跟你生活在一起，她会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象生活在坟墓里，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你看你身上，这松驰的皮肤，这大腹便便的肚子，你让一个青春少女陪你一起过日子，你不是很残忍么？”
郝不凡这几句话也说得极重，童牛低下头去。
郝不凡继续说：“如果有其他合适的女人，我还是愿意给童老作个保媒的，但小艾这姑娘童老就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童牛还要再说，李卫英在一边说道：“净给我爸爸丢脸，这事儿传出去了，别人会说我爸爸手下的人仗势欺人哩。”
童牛听了这话立即站了起来，向李卫英鞠了一个躬，连连说道：“别跟老首长提起这事儿，我给他丢脸了，对不起老首长了。”
李卫英说：“童叔叔，我听你刚才还说要这个小警察死无葬身之地，可有此话？”
童牛一愣，弄不清她话里的意思，但很显然这小警察与她有极大的渊源。
李卫英笑着拉起程浩然的手对童牛说道：“童叔叔，他是我老公，老公，你懂不懂？就是爱人。你敢对他不好，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浩然看着李卫英虽然是笑着说这几句话的，但那眼里已经是极其愤怒的了。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俗话说，将门出虎女。果然李卫英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发恨的时候也有一股子虎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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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童牛身子晃了一晃，饶是他身经百战，但听到老首长的女儿说出这种恨话时也不得不有所顾忌，心中慌恐之情由然而生。
程浩然再一次见识了官场的规矩。这样的情景不是任何时候何任人都可以随便见识到的。他也不由得暗暗地对李卫英心生敬畏之心。他心中想到，现在他与李卫英打得火热，李卫英对他柔顺有加，千娇百媚，恨不能将身子化在他身上，如果将来某一天他们闹翻了，这一腔柔情说不定就是满腔的怒火，如火山一样的喷发了。
郝不凡见事情基本解决，也不想与这个混人作过多的交流，于是站起身来说：“就这样了，小艾各人休息去，明天派人送你回单位去。童老你自己生活能自理就自理吧，不要什么人照顾了，搞得六十岁的人象是八九十岁似的，还没那么老吧？”
童牛倒是不在乎郝不凡，但李卫英几句话的确给他刺激了，他一生行军打仗，什么场面没见过，但为何对一个女子几句话敬畏如虎呢？这就是一个职业军人的本能，首长一句话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服从命令是唯一的选择。李卫英不是首长，但却是首长的爱女，如首长亲临。
童牛讨了个没趣，只好在向桥的劝说下，悻悻地去睡觉了。
李卫英拉了艾东霞的手说：“小艾，跟着我们一起去睡吧。”
艾东霞红着脸对程浩然说：“刚才多谢你了。”
李卫英说：“你还给他添麻烦了。”
“那，那要怎么办呢？”
艾东霞显然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脸上立即显得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