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天下大平

从厕所里出来，程浩然没有回到酒桌上，步出小院来到外面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温泉镇是一个山区小镇，一入夜，街上便没有行人，街道两边的屋子里透着几点灯光，偶尔也传来一两声大人的说话声和小孩的啼哭声，显示里面还有人居住，余外，便只有夜风掠过屋顶的呼呼声了。走了十多分钟，看看走到小镇尽头，站在一处高坡上四下里眺望，目力所极处一片幽暗，远远的山峦象一堵巨大的城墙，那亮晶晶的一点点，分不清是山里人家的灯光，还是天上的星光。站了一回，夜风吹得有点儿冷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便转身沿着街道往回走了。
走不多远，迎面趔趔趄趄地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幽暗之中，程浩然看不清那人的面目，身材依稀象是李卫英，但叫道：“英英，是你吗？你怎么出来了？”
那人不答，顾自向前走着，走过程浩然身边，程浩然看清了，原来是一个陌生女人，自己认错人了，便侧身一闪，让那女人过去。那女人径直走了，正眼儿也没看程浩然一眼。程浩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一个女人象是喝醉了酒一样在大街上乱走，要是不小心滚进下水道里或者是坡坎下，那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便站在路边，回身看着那女人。只见幽暗之中，那女人趔趔趄趄地向前走着，走到前面，忽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程浩然正要跑上前去扶她起来，却见她隐隐约约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又继续向前走，走不多远，拐向一个岔路便看不见了。

天下大平

程浩然心说：我到底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呢？如果她象刚才一样摔一跤跌到路边的水沟里，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这女人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为何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行走？还象是喝醉了酒的样子？职业的本能使得他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他要去看看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深夜在街上行走？她要到哪里去？她去干什么？
“程哥，你在这里，我到处好找。”
说话的正是李卫英，只见朦胧之中，她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似乎也是喝酒喝麻了的样子。
“英英，你怎么来了？”程浩然只得回身和她打着招呼。
“我来找你呀，一会儿不见你，我心里空落落的，怪想的。你不是说你上厕所吗？怎么一个人偷着跑出来了？”李卫英笑嘻嘻地走过来，张开双手，似乎要和他拥抱的样子。
程浩然回头看那街头拐角处，却不见了那女人，便拉起李卫英的手说：“英英，我们走。”
“程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呀？我心头怪闷的，你陪我说话。”李卫英一边不得不跟着他走，一边却叫手痛，“程哥，你把我的手弄痛了，要不，你抱我走吧？”
程浩然欲不带她去，又怕她一个人在这大街上有个什么闪失，欲要带她一起去，她又是这副痴呆样，真是左右为难。忽然他想到一个主意，便说：“英英，我要去办一个大案件，你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就回去，我不送你了，要去的话，就打起精神来。”
听到说有案子可办，李卫英心里一惊一喜，惊的是这黑灯瞎火的他居然找到案件可办了，喜的是她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她原本对这些家庭琐事邻里纠纷是没有兴趣的，但随着与程浩然交往的加深，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兴趣管这些“闲事”了，甚至一天不出现一个案子，她就觉得不舒服似的。

天下大平

“好，程哥，我跟你去。”李卫英精神一振，立即爽快地答应说，“我喜欢看你办案时的样子。”
“那你要听话，不要乱跑，这陌生地方，弄丢了你，我可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程浩然立即约法三章。
李卫英拉着他的手摇着：“好嘛，我都答应你。你说，到哪里办案？办什么案子。”
程浩然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将刚才看到的情况简单地跟她说了。李卫英一听也觉得奇怪：“这么晚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啦？走，我们赶紧看看去。说不定又弄出个什么老公打老婆的案子出来呢。”
程浩然咋一听，觉得奇怪，她怎么就这么断定呢？但女人对有些事情的感觉是非常准确的，这个好象就是说女人有第六感觉吧。不管如何，先找到那女人再说。
俩人迅速沿着刚才那女人所走过去的路走着，拐过一个街角，是一条窄窄的支路，再往前走又有一条更窄的支路，从这条窄支路走出去就是一片空旷的菜地了。他们站着看了一回，借着幽暗的星光，只见菜地里立着许多的树架子，树架上有许多豇豆、黄瓜、丝瓜之类的藤，看不清到底结了豇豆、黄瓜、丝瓜没有。他们也无心去看，他们要找那个女人，他们想那个女人肯定不会钻进菜地里，于是又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两边都是房子，看那样式，应当是周围菜农家的房屋。难道这女人是菜农，她回家了？如果她回家了，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是安全的。
俩人想到此处，相视而笑：“满心以为有个什么大案子，原来是虚惊一场！回去啦，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天下大平

放下心头事，顿时轻松起来，李卫英趁势挽起程浩然的胳膊，故意在他身上挨挨擦擦的，象只小猫咪，温顺柔美。尤其是胸前的两团摩挲着他的胳膊，仿佛极软极柔的翎毛掠在他的肌肤上，让他有拥抱她的欲望。程浩然的胳膊触着她的丝质面料的连衣裙，滑滑的爽爽的，十分享受，还有那里面诱人的两团，柔柔的暖暖的，他几乎无法自恃了。
忽然他听到一声轻轻的呻吟，他以为是他让李卫英舒服了，所以她发出了这声音，便看着她笑，李卫英见他盯着她笑，便有些莫明其妙，歪着头也看着他。程浩然又听到了一声呻吟，是从身侧传来的，显然不是李卫英发出的了，他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去寻找那发出声音的地方，不由大吃一惊：他看到一户人家的大门边正躺着一个女人，依稀是刚才歪歪斜斜走路的那个女人！
“你看！”
程浩然指着那大门前的女人对李卫英说：“正是这个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不进屋里去？”
顺着他的手指，李卫英也看到了躺在大门边的女人，她连忙松开程浩然，跑过去察看，并对程浩然说：“你去叫门吧，看是不是这家的人？”
程浩然急忙跳过去，咚咚咚地敲起了那家的大门，屋子里的电灯亮了，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问：“谁呀？这么晚了还敲门，有事明天再说吧？”
程浩然叫道：“开一门，你家大门前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你出来看一下，是不是你家的人？”

天下大平

程浩然的声音向来挺大，此时性急，那声音如雷一般，在静寂的夜里传出很远。周围十几家都亮起了灯，有的还打开门出来询问是怎么一回事？有的灯亮了一下，又熄灭了，显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终于这家大门打开了，屋外房檐上的灯也亮了，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操着嘶哑的声音问：“什么人呀，这么晚了还叫门？让人睡觉不？”
李卫英正扶起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那女人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瘦削脸庞，苗条身材，上身穿着一件花棉布汗衫，下身穿一件深色绵绸长裤，脚上一双布鞋，有一只鞋边破了一个洞，露出里面的脚趾出来。
那老头看了那女人一眼，扭身便回，嘴上说道：“这是哪个女人？我不认识她，让她走吧！”
李卫英正想说不是你家的人怎么会跑到你家大门边来躺下呢？
“爹！”李卫英怀中的女人却低低地叫了一声，那老头已经一只脚踏进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听到这叫声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还是进屋去将门关上了。
“爹！我错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那女人低声地抽泣着。
“别哭，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我们为你作主！”李卫英看得出他们父女象是有极深的矛盾，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化解，以致于女儿夜半时分躺倒在家门前也不让她进屋。
再怎么说也是骨肉亲情呵，李卫英心里想着，作为做爹的，见到女儿这个样子，那是见死不救呵，那得有多恨的心呵！是不是这女子实在让她爹伤心透了？
“程哥，你说怎么办？”李卫英问。
程浩然看到有几个人正远远地看着，便说：“你们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请过来一下。”

天下大平

他不喊这一声不打紧，他一喊，那些人全都车身往回跑，象躲避什么似的，跑回家去便把大门砰地关上，再也不露头了，一家接一家的灯全熄灭了，周围又陷入黑暗之中。
“这女人是个烫手的山药蛋了，爹不认，邻里怕，没人要呵。”程浩然笑道。
“别，别这样说。”李卫英到底是个女人，还不想把女人想得那么坏，便拦着程浩然不让他说下去。
那女人却道：“我不怪他，是我贱，是我该死！我不该回来的。”
李卫英又劝她说：“人，都是不该死的，只有没有办法的时候非死不可了，才会死，怎么有该死的人呢？女人，更没有该死的！”
那女人听了李卫英这一番话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便闭上眼，不再说话，鼻子里一哼一哼的，象是受了极重的伤。
“程哥，要不我们先把她送到镇医院去看看吧？她可能受伤了。”
“好吧，也只有先这样了。”

天下大平

谢谢观赏，未完待续！

理鸣

好小说，慢慢拜读。

天下大平

理鸣 发表于 2014-10-26 21:40
好小说，慢慢拜读。

非常感谢！
——天下大平这厢有礼了。

天下大平

发个回复，挣个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