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屋角的天空

张平阳

除了以前看的，又读了十几个片段，很有可读性！作者辛苦了，持续关注！

天下大平

第130章

距唐家山五十里有个桃花冲，桃花冲有一片很大的桃树林，绵绵延延，有七七四十九个山坡，一到桃花盛开时节，那满山坡便被粉红的桃花笼罩了，甚是好看。人在林中走，却似画中行。桃树林边有一个小村子，叫桃林村。桃林村十数户人家，原本以养蜂、酿蜜酒为业，兼带种植天麻、当归、党参、熟地、杜仲等中药材。五十年代，桃花冲修起了水库，淹没了部分田地，但也获得了部分水面，于是又有一部分人家转行做起了渔民。因而，小小的桃林村倒是百业并存，人人都会多种生产方式。春天养蜂，夏天打渔，秋天采药，冬天酿酒，日子过得滋润、富裕。在大别里方圆百十里地也算是比城里不足，比乡下有余了。桃林村有一户人家，男人姓年，叫年高，女人姓袁，叫袁霄。说起年高挺有意思的，正是腊月要过年了，家家户户做年糕，他们家也做，母亲挺着大肚子正在灶下烧火，忽然感觉肚子痛起来了，好象要分娩的样子，便撑着大肚子回到房里，坐在床前的脚踏上待生。父亲便急忙去找接生婆，还未等接生婆到家，便听到房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父亲知道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喜不自禁，见是个儿子，又是做年糕时生的，老婆问孩子取啥名字便随口说就叫年糕吧。农村人取名是很随意的，何况年糕这名字还不错，吉庆爽口，因此就叫开了。等到上学时节，老师问他姓名时，父亲便说叫年糕，老师却写成“年高”，并夸赞父亲给娃娃取了个好名字，将来必定长命百岁。父亲觉得老师说得真好，也就用“高”字代替“糕”字了。年高长大了要娶媳妇时节，媒人给说了一个名字，说那家姑娘姓袁名霄，叫袁霄，父母亲一听便中意了，袁霄音同“元宵”本也是年关的吃食，与“年糕”一个意思，立即认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天意，便不能违反，于是两家便结了亲。开始，小俩口倒也和美，年高在渔业队养渔，袁霄在养蜂队养蜂酿蜜酒，都是在集体里干活儿，活儿干完回家做饭吃饭，晚上一起睡觉。虽然有些夫妻小矛盾，但也无伤大雅，床头打架床尾和，一会儿吵了闹了，一会儿便和好了。晚上照样睡到一起，照样被子里做着天下夫妻都喜欢做的事儿。
这样过了三年时间，俩人渐渐有嫌隙起来，原来不过是因为生活琐事而吵，现在却为一件大事而闹得不和，甚至有点儿要离婚的意思。什么原因呢？却是结婚三年，袁霄的肚皮还是瘪的。这男女之事，说起来真是好笑，那结婚之前要是肚子鼓起来了便要遭人耻笑；如果结婚久了肚子没有鼓起来也要遭人耻笑。真是难为了女人！可是女人的肚子鼓与不鼓都不是女人一个人说了算的，都与男人有关的嘛。年高父母急了，天天拜菩萨求神仙、烧香叩头，逼着年高小夫妻俩四处求医问药，那中药都是一桶一桶地吃，却始终没有动静。父母绝望了，私下里怪着袁霄，尤其是母亲，唠叨个不住，有时候还指桑骂槐，说袁霄是个不生蛋的鸡，只会咯咯叫。袁霄也是有苦难言，只能隐忍。又过了一年多时间，年高父亲得了一个莫名的怪病，一病不起，年高母亲，年高夫妻三人轮流在医院里照顾，日夜不得休息，但是父亲还是去了。父亲去后，袁霄的处境显得更加艰难了，年高母亲遭受中年丧夫之痛，又抱不到孙儿，日夜不是啼哭就是痛骂，还不是一般的骂，搬了个板凳坐在大门口指着屋子里骂，似乎要让这骂声都给村子里的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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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想这个时候袁霄却突然有身孕的迹象了，去医院里一检查，果然是怀孕了。这下子年高母亲喜出望外，捧袁霄象捧着金珠宝贝，甘愿做牛做马地伺候着。待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了一个胖小子。请客办酒，倒是热闹非常。年母对儿子说，这一定是你父亲在天有寻，保佑你们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年高想着父亲没有亲眼见到孙儿，心中也十分痛苦，跟着母亲烧香叩头，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有了孙子，年高母亲总算安定下来，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年高夫妻俩依旧去集体上工，年母在家带孙子。空闲时，年母便抱着孙子在村里溜湾，东家坐坐，西家看看，聊聊家长，说说里短，尤其是夸孙子聪明懂事能干，生下来就晓得哭，两天就晓得笑，三天认得娘，四天认得爹，一个月后拉屎拉尿就晓得发信号，现在都半岁了，连一次都没有尿床，更别说拉屎在床上了。村里的老太婆们都哼哼哈哈地附和说：“是的是的，这孩子聪明极了，长大了能有出息的。”当然也不忘对年母夸奖自己的孙子孙女一番的。
那老太婆中有一个人称“快嘴刘婶”的，刚做了奶奶，却是一个孙女儿，心里便老大的不痛快，天天唠叨着：“赔钱货，赔钱货。”往日看着年母心里还有些优越感，常笑她媳妇不能生产，却假装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一定能生的。”待到袁霄真的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时，“快嘴刘婶”便不受用了，看着年母如眼中钉一般，一股无名之火心头涌起，只是没找到出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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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也合该出事，年母抱着孙子又串门，在“快嘴刘婶”家隔壁沙奶奶家闲坐，又说起孙子怎么怎么的聪明伶俐，怎么怎么的一天会哭，两天会笑，三天认得娘，四天认得爹，一个月便不会尿床，要拉屎拉尿了怎么的发信号。沙奶奶有三个儿子，七个孙子，三个孙女儿，人多势众，说到孙子孙女的时候，底气便相当足，一边附和着年母的话，一边也夸奖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俩个老太婆倒也笑笑呵呵的，相当融洽。正在此时，“快嘴刘婶”抱着孙女儿从沙奶奶门口过，沙奶奶便喊住了，“快嘴刘婶”便抱着孙女儿过来凑趣儿。三个老太婆说了一回闲话，无非还是家长里短，油盐菜米，孙子孙女，媳妇儿子之类，不知怎么的，“快嘴刘婶”便与年母杠上了，两个从媳妇说到儿子，又从儿子说到老头子，再从老头子说到孙子，年母自视是孙子，心里便有些优势，言语之中触着了“快嘴刘婶”的痛处，“快嘴刘婶”便反唇相讥，笑说：“我倒是生个孙女儿，那以如何？毕竟是亲生的，可你那个孙子，看着不象你家年高呀，还不知道是不是年家的种哩？”沙奶奶急忙阻止，可哪里来得急！
俩个老太婆便对骂起来了，年母说：“你说话要有凭据，不能乱嚼舌根子， 孙子是我年家的种，有哪个敢说不是年家的种哩？站出来！”“快嘴刘婶”说：“是不是没有哪个敢打包票，只有回家去问你家媳妇才清楚，往常我和她也聊过这些话，她也说过，别人吃药论包，你家媳妇吃药都论桶，别不承认吧？几年没怀上，怎么突然怀上了，不是很奇怪吗？”年母说：“那是我家老头子在天有灵，保佑年家有后。”“快嘴刘婶”冷笑说：“这样的鬼话也只有你相信！从来哪个人看见过祖人显灵？有哪个人看见过菩萨保佑？那都是骗人的！”年母说：“不管怎么样，总之孙子是我的，别人也抢不去。”
沙奶奶也在一边苦劝，俩个老太婆只差没有打起来，却将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吓得俩个怀中的娃娃都“哇哇”大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解劝的解劝，拉的拉，扯的扯，将俩个老太婆终于扯回各自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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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母抱着孙儿回家，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细细地看着孙子，看那眉目，有点儿象媳妇，看那眼睛，有点儿象儿子小时候，感觉应当是年家的种，但看那身个儿，却是胖乎乎的，与儿子瘦高个儿似乎又不太合拍。心里想着“快嘴刘婶”的话，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媳妇袁霄因为孩子要吃奶便收工先回来，抱起儿子坐在一边喂奶。年母看着孙子大口大口地吃奶的模样，想起儿子小时候吃奶的模样又觉得有几分象，忽地看到孙子那身架儿，又觉得比儿子小时候大得多了，又不是那么象，心里便有些怀疑。媳妇回来，有了媳妇带孩子，年母便去做晚饭，等做好晚饭，儿子也收工回来了。一家人便围着桌子吃饭。年母看着媳妇，看着儿子，又回头望望睡在摇窠里的孙子，几次欲言又止。媳妇一回来就听到婆婆与“快嘴刘婶”的吵嘴，自觉行得正，坐得端，便无所谓，看着婆婆那模样，心里反觉得好笑。可年高就不同了，回来得晚，没有听到传言，见母亲想说话又不想说的样子，觉得奇怪，便笑说：“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象有个什么重大秘密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年母也是个没有心机的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如果要说，也得先把儿子叫得一边，细细地问明白了，再说不迟，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说，怎么能听信别人的话来怀疑自己的媳妇呢？压事都来不及，怎么能挑事呢？一旦这话说出来那就是挑事了，自己挑起了儿子与媳妇的不和。她心里所想的可不是这个，她一心想着这孙子到底是不是年家的种哩。如果是，当然好，如果不是，那自己和儿子辛苦地养着，岂不是冤大头？她也只是想着儿子能跟媳妇问明白一下，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是以见儿子一问，便慌忙说：“没事，没事，今天跟快嘴刘婶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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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高一听笑说：“那个快嘴刘婶，向来就是个爱嚼舌根的，你和她吵什么？别和她一般见识就是。”袁霄也说：“是呀，娘，你在家带孩子就是，何必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那些没有油盐的话呢？”年母一听心里便老大的不快：“怎么叫没有油盐的话呢？我觉得她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就拿孙子来说，你几年没怀上，怎么突然就怀上了？我说是你们父亲保佑怀上的，她说这是鬼话，哪有死人能保佑活人的道理？我一想也是，要是你们父亲能保佑你，那你祖父怎么就不能保佑你了，还有你祖父的祖父嘛？他们怎么就不能保佑你生儿子呢？如果他们都能保佑，那天下就没有不能生孩子的人了，都有祖宗保佑的嘛。”袁霄一听这话立即变了脸：“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未必你说这孙子不是我生的？”
年母也是慌不择言，说道：“这孙子当然是你生的，但是不是年高生的，就说不清楚了。”袁霄一听啪地将筷子摔到桌子上，起身抱起一边的儿子进房里去了，连晚饭也没吃好。年母见媳妇生了气，却不闭嘴，反倒说：“你看看，我才说了一句，她就那样了？如果她心里没鬼，她怕什么？”这话极大地刺激了年高，他也扔下筷子起身冲到房里，噼噼啪啪，就扇了袁霄几个耳光，袁霄被打得懵了，好半天回过神来，才哭道：“你打我，你打我干吗？就为了你娘一句话，你就打我，我也不活了，我们就打吧，往死里打吧！”
袁霄也是个不甘示弱的女子，仗着身子正，行为端，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便与年高对打起来。女人到底是女人，真要打起架来，哪里是男人的对手？愈是撒泼，吃的亏也便愈大。才打了几个回合，袁霄便打不动了，累得爬在地上抽泣。年高顾自还在她屁股上踢了几脚才觉得解气，仿佛自己真是戴了绿帽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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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高仿佛是打老婆打得顺手了，隔上三五天便要打袁霄一顿，有时候是一记耳光，有时候是几拳头，有时候打得恨了，拳打脚踢，有时候却是顺手抡起扁担或者木棍来打。袁霄打得怕了，见了年高便象老鼠见了猫似的，整天神经兮兮的。此时年母后悔不来，也同情起媳妇来，去劝儿子，可儿子心恨了，哪里劝得动！年母便把一腔怒火发到了“快嘴刘婶”身上，只要年高一打起袁霄来，她便跑到“快嘴刘婶”家门前去骂。两家结仇结怨也不止一日了。
这几天唐家山唱大戏，年母有意撮合儿子媳妇和好，便劝他们跟着众人一路去看戏。年高便带着袁霄去看戏，谁知却看出祸来。年高打了袁霄多日，周围的人都晓得桃花冲有个专打媳妇的男人叫年高，打媳妇的原因就是因为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年高夫妻俩进入戏场，便感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目光，有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还当着年高的面开着玩笑，年高的脸顿时搁不住了，拉着袁霄往回走，走到半路俩人就撕打起来了。一直打回了家里，打得凶了，年母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还是喊起隔壁的才来拉扯开。一夜无话，次日早起一看，袁霄却不见了，四处找时，却在水库边找到她的一双鞋，方知她可能是跳水了，众人便下水去摸，摸了半天才摸起来，抖动身子，让她吐出喝进身体里的水，方醒转过来，七手八脚背回家中，仍是奄奄一息。年母慌神了，这样下去，媳妇早晚或者被儿子打死或者被儿子逼死，听说市委书记就在唐家山看戏，便连滚带爬地赶到唐家山，求郝书记去救媳妇一命。
郝不凡一听觉得事情紧急，连忙吩咐程浩然和王飞先去，他们随后就到。李卫英说：“我也先跟着程局长一起去吧？”郝不凡说：“那好吧，你们要注意工作方式。”三人答应了，便快步如飞地往桃花冲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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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里的山路在程浩然和王飞来说是不在话下的，但李卫英走着走着就有些吃不消了，李卫英不时地喊着程浩然他们等一等，程浩然笑说：“干脆我背你走吧？”李卫英说：“当然好呀，只是你背我走得动吗？”程浩然便将身一矮，让李卫英伏到背上去，便反手搂着她的屁股将她背起来，走起来也一样快步如飞。李卫英奇怪地问道：“程哥，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体能了，原来没有这么厉害呀？”程浩然笑说：“你没见我这些时总在练那些功夫呀？这就是效果。”李卫英赞道：“真不错，有空教教我吧。”
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桃花冲。进了年高的家门，却见里面仍围着许多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含泪无语。程浩然与王飞不好前去，李卫英挤进去看时，却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单，头发蓬乱、潮湿，两眼深陷，眼眶里满是泪水。一个男人半跪在床前拉着那女人的手，无语抽泣。
李卫英问道：“请医生了吗？”
那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问话，不知她是何人，便答道：“医生来了，打了一针，开了药。”
“有问题没有？”李卫英问道。
那男人说：“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李卫英又问：“你是她男人，你叫年高？”
年高点点头说是。
李卫英怒道：“听说你很会打女人，昨天你又打了她，是吧？”
年高不敢作声，周围的人也不知道这说话的女人是谁，也都不好贸然说话，纷纷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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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英责骂道：“你是多么的勇敢呵，对一个弱女子，居然也下得去手，还这么恨！她为你生了儿子，你却怀疑她，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年高刚要回嘴，却又低下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的袁霄流泪：“霄，是我对不起你，你快好起来，我们安心地过日子，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要听！”
李卫英说：“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下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呀？”
年高低声说：“我糊涂，我真是糊涂。”
李卫英不依不饶地说：“你不是糊涂，你是笨，是蠢，是不可救药，你这样的男人就活该没有老婆！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去。”
屋子里的人听着李卫英的训斥，知道她的来路不简单，一定是镇上或者县上的妇女干部，便劝道：“这位女干部你也不要骂他了，他知道后悔了，请你到堂屋里坐吧？”
边说边让，将李卫英他们劝出了房间，到堂屋里坐着，又去给三人倒了茶水。众人便问他们三人的来历，李卫英说了，众人肃然起敬，又听说市委书记郝不凡亲自赶到，便说：“你们真是老百姓的贴心人，是共产党的好干部呀。这下子袁霄有救了，这个苦命的女人！”
正当众人在堂屋里哀叹之际，忽听得门外一阵婴儿啼哭声，随着这哭声走进一个女人来，这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哭声正是她怀里的婴儿发出来的。女人走到年高面前说：“你儿子哭闹，怎么哄也哄不住，可能是肚子饿了？”年高一脸的无奈，苦笑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喂奶？”那女人埋怨说：“我们劝你很多回了，你就是不听，你说这娃娃不是你生的，会是哪个生的？我们向来在一起做活儿，从来没听说她跟哪个男的有过相好之说，就是说话，也离得远远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呢？亏你想得出！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婆娘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年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眼里也滚出一把热泪出来：“二嫂，你别说了，我知错了。”这个叫二嫂的女人仍然说道：“知道错了还不够，还要改，还要对袁霄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没说你娘饶不了你，就是二嫂也不饶你，让你打一辈子光棍去。”二嫂一边说着，一抖动着胳膊，哄着怀里的孩子。孩子似乎真的是肚子饿了，一直啼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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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把孩子抱进来吧，我喂他试试？”房间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众人听到是袁霄的说话声。二嫂看着年高，年高看着李卫英，仿佛要李卫英拿个主意似的。李卫英起身说：“二嫂，你就抱进去试试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二嫂抱着孩子进到房里，李卫英也跟着进去。她看到袁霄侧了一下身子，然后示意二嫂把被子掀开一角，又把衬衫向上卷起，露出一只乳来，孩子见了母乳，便伸出小手去抓，将小嘴儿贴上去香甜地吮吸起来。李卫英看到袁霄的脸上有一丝丝凄美的笑。
女人呵女人，无论你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但在孩子面前，却始终是一个母亲！你的博大的爱难道不让那些自私的男人羞愧么？
李卫英看着这动人的一幕，忍不住眼角也滚下一颗泪珠来，急忙转过身去抬起袖子轻轻拂去。
孩子吸吮了一阵之后，依旧大哭，众人莫名其妙，袁霄也感觉不可思议，往常都是只要孩子哭闹，便是肚子饿了，只要将乳往他小嘴儿一塞，便不哭不闹了，安心地吃他的奶去。可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知道他娘受了委屈，要替他娘打抱不平不成？
这时门外一阵喧闹，年母带着郝不凡等人赶过来了。年母听到孙子在哭，便急忙跑进房去抱起孙子，一边哄着，一边说道：“媳妇，娘把市委郝书记给你请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尽管对他说，他会为你作主的。”
袁霄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