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孝义河东》

闲逸慕一清

（康化军49）其自得九纹刀，齐谡几回讨要，俱不得见。数月前，忽来贵池。齐氏早知备细，乃谓其夫：“你在河东失机，论律当斩！若非吾兄，你哪得高就！只如今，侄儿欲将柄秃刃赏鉴，竟也不能！”李通衍无法，只得应允。待齐氏将刀来，假说齐王令急，也无辞拜，迳回抚州。李通衍虽是懊悔，却也无法。及今，得知妻侄去了荷玉观，便急着赶了来。
李通衍、盛平二马相交，斗不上三合颜仕豪回。待问，始知为康化军推官、贵池县尉，提缰助战，然那脚力左摇右晃再无凑前。偏此，随声惊呼，便他长鞭裹住刀身，只一扯，刀便飞了。两马错镫，李通衍乍起两手，“将军，借吾兵器一用！”颜仕豪抛戟，这厢接牢，犹喝：“李县尉：郭启谋了齐校尉，好歹擒之，大都督面前也好交差！”李通衍哎呀一声，“可是谡儿？”盛平转马，举鞭再打，“非他能谁，难不成换你！”李通衍愈悲，且道：“贤侄慢行，待吾与你报仇雪恨！”盛平鞭落，其将画戟往空一隔，长鞭回绕，肩背里早着。二马错镫，盛平双手握鞭，借着马势绕肩背勒；另一头，李通衍哪顾肩颈，双手执戟尽全力挥刺。众人见马势未减，那长鞭陡然笔直。随轻响，李通衍一个侧歪险些落马，盛平则前冲，长鞭去梢，连柄不过两丈。回马再战，只五七回合，长鞭漫散有若拂尘，只略粗壮。盛平道：“吾非羽士，要它何用！”顺过鞭尾，看颜仕豪换马，乃喝：“二爷起了尿意。且住，容吾方便。”李通衍拦喝：“这厮，你往那里逃！”盛平道：“老匹夫，二爷惜贫怜弱，且饶你多活几日！”虚晃一招，拨马就走。颜仕豪道：“老将军，郭启这厮敢莫痴了！”李通衍道：“此贼非别，乃陆二！”颜仕豪道：“陆二谁个？”李通衍道：“一河东泼皮！”又道，“既齐校尉亡，你吾须拚死擒捕这厮，以为了断！”颜仕豪慨然答：“倘或不能，当吾江右无人！”并骑后逐。
盛平一马当先，眼瞧着崇仁县兵、捕役阻路，乃缓佩，高声喊喝：“荷玉观香客遭劫佛宝被毁，齐王府校尉也亡。尔等不去救应还呆看个鸟！”有头目探首，“究何人施为？”盛平提缰上前，“便你家陆二太爷！”搂头打下。头目急躲时，肩背处早着。只此捣打，早弃了花枪满口喷血，一头扑地。县兵、捕役一通忙乱，纷纷退避。盛平拾枪，顺势赶杀。待李通衍、颜仕豪来，县兵、捕役已然四散。盛平嘿笑，就势南去。二骑并逐，且李通衍喝：“是汉子，休地怯战，且这等狼狈！”盛平道：“你不狼狈，何来江南！”李通衍叹：“你这厮害吾不浅！不要走，且与你分个雌雄，见个胜负！”紧追不舍。稍里许，盛平轻笑，勒转马头。行将近，颜仕豪喝：“陆二，你这厮骗得吾苦！不要走，且与吾斗上百合！”跃马舞枪抢前交战，连斗了十数合，正未分胜负。李通衍大喝一声，提戟助战。再十合，盛平道：“天将晚，二爷少陪！”虚晃一枪，跃马而去。二人不舍，再赶里许。盛平道：“老匹夫，你的马须是四条腿！”李通衍道：“是又怎地！”盛平道：“你个呆鸟！吾的马，加你两腿也休赶上！”李通衍顿足捶胸，“泼贼！”颜仕豪惊道：“这厮逗引，敢有帮手！”李通衍道：“大略宋雨！”颜仁豪道：“可一样的本事？”李通衍道：“不差！”颜仕豪道：“吾守的是老将军！如今，须顾不得！”勒转马头。李通衍阻道：“将军休疑，你吾合力拚下这厮，回援不迟！”二个拉扯间，盛平回凑，捻枪飞掷。一道寒光半空急坠，颜仁豪眼明，疾闪时，直挺挺插入肩头——李通衍大叫一声，几乎坠马。盛平大喜，摸障刀抢人，颜仕豪顾不得李通衍，转马来战。此值径窄山斜，不三合，帐内府甲士携崇仁县兵、捕役蜂拥而来。盛平嘿道：“还忘了你这厮！”障刀虚格，拨转马头急驰而去。此行，绕过大龙山一迳西奔，涉赣水溯袁水，逾国去楚，由蜀地路风翔、宁州、延州入定难，经汉地去辽，抵蓟州小住。其再回河东，便是赵宋代周，宋太祖大赦天下。

瞿行健

闲逸慕一清 发表于 2016-6-14 11:13
（康化军49）其自得九纹刀，齐谡几回讨要，俱不得见。数月前，忽来贵池。齐氏早知备细，乃谓其夫：“你在河 ...

不客气，问好文友！

闲逸慕一清

瞿行健 发表于 2016-6-14 15:38
不客气，问好文友！

问瞿版好！



（康化军50）再说郭三纯讨些干粮饮水，结罢店帐，随后也来。至观首，则观侧间香客众多，拥挤不动。郭三纯疑惑，立马正瞧，前头大哗，香客、僧侣你推吾搡，妇孺不顾，往田边、水沟里漫散涌去，观墙下反让出空地——此便林汗青来，盛平急奔，看客走避。至观前，才上大道，闻喝，便李通衍来。郭三纯下马，躲身瞧看。交手只数招，盛平独去。郭三纯被人流裹携，纷乱间打听明白，随众南行，至半途，见李通衍中枪坐地，颜仕豪忙乱。其悄地上马，一路急行。待回陂南铺，见郭毓、苗应述说经过。郭毓乃叹：“这陆二，忒是胆大！”又道，“齐进亡子，权当训诫！”郭三纯道：“只这一闹，家主爷便不曾见！”苗应黯然。郭毓道：“连日劳苦，且去歇下！”郭三纯去，将精料饲喂。直七日，两匹马上了膘，才还与本家。林岐来，因盛平不见，只好拜别祖母兄弟，往康化军来。
至彭蠡泽旧地，杨东蓠不舍，赤身下水。杨东舍寻些枯枝，就岸生火。待杨东蓠捞起小舟，倾砖石荡湖泥推至岸边掏水。“哥哥，偏你自在！”便其怨。杨东舍道：“俺那舟破，无须费事！”杨东蓠笑嘻嘻荡开去，水深处扶起另舟。此时，有渔公见了，齐来打哄。杨东蓠道：“此系吾月前藏下。尔等来，岂非瞎眼。”众人不信，便将长杆杵捣。杨东蓠登岸，抖一抖身子穿上干衣。杨东舍夹一抱干草，拭净仓底，只才操桨。杨东蓠道：“叵奈，将吾的舟儿哪里去！”杨东舍着恼，乃弃桨。杨东蓠烤得身暖，林岐登舟。眼见杨东舍大模样舟首里坐定，便喝：“呔，船家不打过河钱！”杨东舍道：“吾舟儿与你，还要船钱，羞也不羞！”杨东舍只好将腰带作缆，把两舟拴连，操起桨。所行非远，后舟吃重，湖水半没。杨东蓠无奈，就便解缆。趁此，杨东舍过舟操浆。又数里，其塞住漏处，掏净积水，飞也似来。见此，杨东蓠虽是气恼，却也无法。三个人出湖口入大江，顺流直下，不数日抵贵池。林岐弃舟，一路步行。离乌沙镇还远，老早遇上宣崞。得知李通衍去，两镇无人把持，林岐道：“如此正好！”待杨氏兄弟携干柴、铁铲、香烛等来，使宣崞去双圣庙道明原委。遁岸道：“原是位河东好汉！早知如此，便不劳花宅，有贫道足矣！”偏这时，白六扯着嗓子哭起。宣崞问之，则道：“你来，岂不坏吾衣食！不需十天半月，当是饿杀！”宣崞道：“六爷做好事，焉能无报！”随即，请白六指认新冢，燃香烛化纸马。遁岸诵经，杨氏兄弟开土堆柴，宣崞点火。待余温散尽，白六拾骨，将布袋殓了。略歇一晚，宣崞劳遁岸去还玄坟上，依势做了。此期间，有村人悄来，遥化了纸钱。此便是还玄去，李通衍悬尸三日，弃之荒野不准收葬。郏邰母魏氏心有不忍，遣子偷葬于岗下。月前，林岐打听明白，已然重谢。事毕，宣崞去庙寨，阚学珐荐与彭溪，权充镇将；杨兄弟不愿远行，仍于江边快活；林岐携还玄、紫英还，归葬佛头寺。白六随行，长住壮士村，后世快活，年七十有二，无疾而终。

瞿行健

顶起来！！

闲逸慕一清

多谢瞿版鼓呼！



十二、岳州
（岳州1）再说兴平、高逸、砚灵出了金鼓城一迳南行，不二日抵大江北岸。高逸指道：“此所谓一足踏三地！”原来，由此西向乃荆南，过江便楚地。言未尽，有僧人路过，一个接口道：“施主若东向里展足，便四地。”高逸笑道：“只怕这一腿爪须伸去个百十里！”僧人道：“哪里，也就五七十地，差百十犹远。”高逸乃道：“师兄好腿脚，带携则个！”僧人打一亮眼，恭道：“施主乃个中高手。若道提携，也须贫僧。”高逸便打个哈哈，僧人别去。砚灵道：“时辰尚早。哥哥，且不忙去。”言语间，村头里便家客坊，杆头上酒旗高挑，正有客人进出。高逸首肯，一行入来，捡临窗副干净的位子坐了。小二执菜板，高逸点五七样荤素。小二往后厨催饭，又十数人来。这些人东瞧西望了一回，有人偷瞄，悄下暗指，去屋角就座。砚灵示意，高逸早见，鼻孔里哼出一股凉气儿。稍顷，小二先搬菜饭，又将老酒满满地筛了。高逸接盏一饮而尽，咂口道：“好酒！”催筛二盏，且道：“店家，你这厢还送酒不成！”小二道：“客官玩笑，小店可送不起！”再问时，乃道：“客官只顾吃，无须多想！”补筛三盏,再旋两盏，乃去。高逸吃得口滑,自筛自饮连吃六盏，状已半酣，便仗了酒，吆五喝六。屋角人来，凑前恭道：“三位可是由河东来？”高逸翻起白眼，“你是哪个？”那人道：“不才屈靖，字宏裕。因好交游，却才巴望，恐错失了英雄豪杰，却才打问。”高逸道：“若此时，吾等由蜀地来，你这酒怕是差了！”屈靖便憾状，唯歉道：“如此时，须是讨扰。诸位请慢用！”便自退下。饭罢，砚灵讨上房，三个歇下。天色将晚，屈靖又来。其望兴平，“壮士，可苗姓？”兴平道：“尊兄错认了。某姓郭。”其道：“令尊可是应援右使？”闻此，高逸瞪眼，直欲发作。兴平道：“尊兄，何有此问？”屈靖道：“家爷讳鹤，曾经名师点拨，幸有所悟，甚有所得。”高逸道：“你说是哪一个？”屈靖道：“某后生晚辈，岂敢乱道家爷师长！”高逸道：“你不说时，吾何知晓！”屈靖恭敬，低道：“便是一点青。”高逸大笑曰：“此吾岳丈也！”屈靖吃惊，忙跪道：“师尊在上，晚生拜鞠！”高逸揽道：“某不过笑谈，却何认真！”屈靖急道：“不是这，三位可是从汊川来！”高逸道是。其对兴平、砚灵道：“此必是郭、童两位师兄。”兴平道：“尊兄休地这说！不才年弱，却何受起！”砚灵谦让，置座留酒，且问。屈靖坦然，“巴陵县西傍洞庭北临大江，乃商贾集散地。吾宅颇有店面，也曾照管，天南北事总还知些儿。”高逸再问，其道：“汊川县里，师尊、师兄大难得脱，少不得经此过江，由楚入唐。”又道，“家主爷深受大恩，憾无回报。适才北往找寻，为尽地主之谊。”高逸道：“吾观音容，似曾相识！”其道：“却才撞见，心思便是，悄下跟来！”又道，“天晚尚早。师尊、师兄且随吾过江，家宅间才好歇息！”兴平道：“尊兄差矣！吾等无心南顾，欲往荆南走遭儿！”屈靖道：“师兄诳我！”兴平道：“尊兄何出此言？”屈靖道：“岁初时，师兄家宅毁弃，仆众散去。此去，岂不是白走一遭儿！”高逸道：“某至，家宅重聚，须非难事！”屈靖道：“师尊、师兄自河东来，一路曲折心有所系，断不是荒宅旧舍。”又道，“此与南平隔水相望。事出，却如何瞒得！”高逸犟道：“谁个哄你！”屈靖虔道：“吾诚心致意，绝无半点虚妄！师尊、师兄能行则矣；不能时，半点儿不敢相强！”闻此，兴平尚在犹豫，高逸便道：“既蒙诚邀，却之不恭，便往楚地走上一遭儿。”屈靖大喜，急唤屈翊结算店帐。待砚灵后槽牵马，屈靖早雇下大船。于是乎两船载人，一船载马，顺流过江。及至对岸，天色已晚。屈靖叫辆车子载了三个，命屈翊牵马，引着余众悄言缓行，急着上路，加鞭紧赶。二更时潭家冲在望，冲北里有个大院落，便屈宅。待抵，屈靖叫门，三个入来，自有家仆结算车钱。高逸净手，后宅草堂间酒宴排摆。席间，因兴平只尝些豆腐青菜，便道：“师兄居丧，某本不该多嘴。只右使故去多时，师兄远途劳顿，以至菜色。吾等刀枪间讨生活，打熬的便是气力。似这等作践身子，不妥。”经不住再三相劝，兴平只得尝了口鱼。
过大半个更次，屈翊携众至后宅门首，老仆开门，老远便闻：“屈兄，你祖居吉州，却去江北接了谁来！”眼见一愣，高逸问时，屈靖悄言，知来者乐正崎。因见疑惑，乃告：“崎

闲逸慕一清

（岳州2）兄祖居华容，与某相契，乃生死弟兄。”便请稍坐，独自出迎。其之行，犹自语道：“这厮，竟这般耳尖鼻长！某独去江北，竟被知晓，犹是寻来！”及见，少不得埋怨。屈翊陪罪，一并带入，为首三人，多那个便仲孙魁。崎、魁入座，屈翊拴马，引余众往西跨院吃酒。乐正崎道：“师父于汊川受屈，吾弟兄甚不过意。直想摸过江去，劫了牢狱。只咱本事有限，恐画虎不成反类猪犬，才罢了心思。”高逸致谢，强吃两盏，便推十分大醉，坐也不牢。屈靖见此，唯遣家仆引路，去静室歇息。仲孙魁道：“屈兄祖居吉州，可晓彭玕？”屈靖道：“正说乃袁州。因紧临吉州，又彭家得势，多认作吉州。若说彭玕，字叔宝，籍吉水，乃江右豪杰。黄巢起兵进逼江右，连破虔、吉、饶、信诸州。彭玕素有异志，因乱世有机可乘，乃以自卫乡党之名，与兄弟五人聚数千众，据王岭山，破家粥产，冶铁为兵。匆忙间，竟他连战连捷，直据了吉州全境。朝庭因捕盗有功，实授吉州刺史。彭玕理政三十余载，曾扩建州城，立五门，周九里九十一步。天佑三年，吴王杨渥乘乱世，尽发大军袭取洪州。彭玕自料难敌，结交楚王。开平三年，彭玕应虔、抚、信、袁州之约，进击洪州。然洪州势大，联军不敌。彭玕携家口、百姓数以千计西去郴州。楚王倚器，乃委郴州剌史；天成二年，授武平军节度使，进检校太保、开国侯。临殁，犹加太尉、安定郡王。”仲孙魁道：“说道半日，原是个守不住吉州故土，转来楚地，须外人。”乐正崎道：“起身一布衣，能得此番荣耀，便死也值。”屈靖道：“吾祖上因玕军失守凤岗、禾川，以百姓被裹携而来。”仲孙魁笑道：“统是些外来，竟在吾楚地里自在！”乐正崎笑道：“你当楚王怎的？”仲孙魁便问。乐正崎道：“武穆王马殷字霸图，祖居许州扶沟，少时为木工，及乱应募。唐将秦宗权部随孙儒讨扬州，兵败被杀。残兵随刘建峰西行，攻取潭州，进而据楚。乾宁三年，刘建峰为属下所亡。一时间唐师无首，一干推举，以马殷为将，由此封潭州刺史、武安军节度使。其先取桂、管六州，再下岭南五州，辖地二十四州。唐亡，后梁进楚王。值殁，后唐明宗谥武穆王。”仲孙魁道：“原来这马殷也非楚人。”砚灵道：“武穆王遗命：兄终弟及。只二子希声得势，长子希振避祸，让位于斯。于是乎，催生出五马争槽，唐兵入楚，马氏遂亡。”仲孙魁道：“唐兵据楚，前后不及一载，便为吾楚人逐去。”屈靖道：“若说当先举义，仍彭郡王旧属刘言。”仲孙魁便行追问。兴平道：“刘言原为辰州刺史，骁勇善战，深得民心。王进逵、周行逢割据朗州，自谓人心不服，乃举刘言为武平留后。唐军入潭，马氏归降，刘言拒不入朝。广顺二年，刘言遣王进逵、周行逢取潭州，大败唐师，终收吾楚故土。广顺三年，周庭授刘言检校太师、同平章事、朗州大都督，充武平军节度使，制置武安、静江诸军事。”仲孙魁道：“说了半日全是外人，端地无趣！”乐正崎目视屈靖，犹道：“吾料郭贤弟熟知楚地风情。”屈靖会意，乃道：“还是由师兄讲来！”兴平道：“屈兄所指必是静江十兄弟！”待问时，兴平道：“吾在河东，远离荆楚，怎及舍弟明了。”仲孙魁、乐正崎一并催问，则砚灵答：“楚王静江部劲卒非少，尤以王进逵、周行逢、潘书嗣、张文表等十兄弟闻名。广顺元年，马希萼遣王、周率部众修复王府，劳作辛苦却无赏赐，士卒皆怨。王进逵讨周行逢问计。周道：‘楚王无道。与其劳而无功，不如另择明主！’于是，二人率部奔回郎州，先举马光惠为武平节度使，后举刘言武平留后。及唐亡马氏，刘言以王、周为将出兵潭州。只一战，潭州城破，唐师败绩。周行逢转战益阳，擒唐将刘建期，斩唐兵两千余。广顺三年，周庭升朗州为武平军，以刘言为节度使，以王进逵为武安军节度使，周行逢为集州刺史并武安军行军司马。刘言以潭州毁于战乱，奏请周主移治朗州。然刘言为王、周拥立，王进逵自不肯甘居下位，于是交恶。幸得周行逢出计，先翦羽翼，再聚众兵袭破郎州，擒杀刘言。周主悉，既命王进逵为武平节度使，独控楚地。只其身得大位，却命不长久！”仲孙魁道：“此吾尽知！”屈靖道：“显德三年，王进逵奉周主命东击鄂州。兵至岳州，属下千法勒索百般刁难，其竟放纵。团练使潘叔嗣心力憔悴，一干左右不胜其烦。稍有懈怠，阴告其拥兵自重，意欲谋反。王进逵闻，全不念十兄弟旧情，怒形于色。潘氏大惧，乘其东去偷袭朗州。王进逵惊闻变故，匆忙回师，战败被杀。潘叔嗣恐楚地难治，为求自保，力荐周行逢。周行逢入

瞿行健

闲逸慕一清 发表于 2016-6-15 18:34
（岳州2）兄祖居华容，与某相契，乃生死弟兄。”便请稍坐，独自出迎。其之行，犹自语道：“这厮，竟这般耳 ...

说真的，就小说，您可进作家协会！

闲逸慕一清

瞿行健 发表于 2016-6-16 09:06
说真的，就小说，您可进作家协会！

瞿版夸赞,远客受宠若惊!



（岳州3）朗州，自称武平、武安留后，委潘叔嗣行军司马。因不得节度使位，潘叔嗣心怀愤懑，拒不到任，终被周行逢计杀。”仲孙魁乃叹：“吾楚地里好容易出了十兄弟，却是自相残杀，直可惜了！”乐正崎道：“郭贤弟。你道这乱世间，旁人妻离子散身首异处，偏这彭玕、马殷，一个是安定郡王，另个武穆王！”仲孙魁道：“此等显贵，须时也运也，命里定数。”乐正崎道：“非也！这才是人为刀俎吾为鱼肉，欲得如意，须权柄！”屈靖幽道：“你道这十兄弟，出道时不过是静江军卒，比你吾还些儿不如。”兴平道：“武穆王了得，当不得子孙受难！”仲孙魁疑惑，便问。兴平道：“君不见唐师入楚，马希祟举族归降。楚亡，受永泰节度使，坐困扬州。显德三年周师南征，杨州坠陷，马氏阖族俘至大梁，授马希祟羽林统军，老大个官职！至于马希萼，被唐师困于衡山，四地无出，唯降。大军押解，一路哀号东下金陵，幸授任江南西道观察使，号楚王。只不知辖无寸土之楚王比旧日若何！”乐正崎道：“贤弟这话不假。然彭玕却不是马殷！”屈靖道：“彭郡王十一子，皆检校侍中、太傅、太保、六曹尚书、诸镇刺史。”兴平道：“你静江十兄弟，眼前留命者几人？”乐正崎冥思半晌，搬起手指，“大约只周、张二人。”兴平便笑。仲孙魁道：“人生在世，非生既死！”兴平道：“正可谓富贵险中求，须看值不值！”屈靖便做慨然：“想吾七尺男儿，好歹也是一世。倘若寂寥无名，岂非可惜！”乐正崎道：“贤弟，吾楚地可不是河东！便你根草刺儿，唯长得树般高大，也可称孤道寡流芳百世！”兴平拱手道：“承教！”稍饮，便散了酒宴。
高逸独宿，却不时起夜，如何睡实！好容易兴平、砚灵回，便问。兴平道：“无它，唯楚地旧事耳。”高逸道：“甥儿，吾看你肩创未愈，有心图巧将养几日。只今一见，恐又累赘！”兴平道：“您老无须多虑。事未临头焉知吉凶，且由它去。”砚灵也道：“吾等自河东来，一路上遇见多少。如今隔壁便是江南国。便有事，只紧赶几步罢了。”于是，放心歇下。
天方晓，屈靖来，言辞恳切。高逸道欠安，直催着二人去了。只稍呆，乐正崎复至，慰言半晌。高逸半卧睡，不由得叹：“吾祖居荆南，紧傍楚地。素闻岳阳楼名冠天下，只不曾见识。”乐正崎道：“某居华容，来巴陵访友，哪月不经此数回！”高逸道：“还你地主，有这造化！”乐正崎道：“师父有心，便挣扎起来。某无事，正陪您走上一遭儿！”高逸道：“论年齿，某痴长几岁，师父二字却如何当得！”乐正崎道：“您乃老先生贵婿。既靖兄师尊，须前辈。”高逸道：“还是以兄弟相谓，却才耳顺！”乐正崎不肯，且请着衣纳履，并道：“宏裕平日再不用功，却才临阵着忙，缠住了二位师兄。您老河东留居，久不至此。今日得暇，须是往岳阳楼上观个景致方好！”高逸道：“倘去时，恐惊旁人。”乐正崎道：“无妨！”便后槽上牵拽二马，出后门转山南来。
行不过数里，早见个大镇店。高逸勒马，“夜来醉酒，晚饭也不曾吃。如今赶路，肚里便擂起鼓来！”乐正崎抬眼，镇口里便处食坊，酒旗高挑。“师父，若此时吃得饱胀了，岳阳楼上岂不是便宜眉眼，苦了肚腹！”高逸道：“须顾不得！”紧赶几步，交伙计后槽拴马，直往楼上寻间雅座。小二陪笑，“客官要吃酒，还是住宿？”高逸道：“怎地，敢吾没钱，抑或你店没了柴烧！”小二僵住，邻座有茶客哄起，一时间大乱。乐正崎赶忙喝止，劝转高逸，点几样酒菜、面食，只催个快。待诸般排摆，酒饭入口，其颜色稍缓。酒过三巡，乃道：“屈贤侄家业颇丰，怎爷娘兄弟一个不见？”乐正桓道：“说来话长！屈家老爷干练，功夫又好。自彭郡王入楚，曾任讨击使、节度先锋兵马使、岳州录事参军事。后因年高，淡泊功名，置业归隐。当王进逵往击鄂州，潘叔嗣奔袭朗州，匆忙回赶，便有武陵城下一场大战。至末，王进逵兵败身丧，屈家却也亡了爷娘兄弟。”高逸奇怪，待问时，乃道：“宏裕兄弟三个，长任队正，幼为十将，皆潘氏部属。武陵城下一场酣战，屈家长兄、幼弟虽然了得，王进逵总领楚地，能有弱兵！于是乎，纵有斩犹，皆殁于乱战。”高逸慨叹间，又道：“人死也罢，只不该被人冒功，含悲带戚并无赏赐！”高逸怒道：“是哪个？”乐正崎道：“此便是屈三弟之妻兄，汪彬是也。”高逸道：“冒功，为人神不齿，犹以舅兄、又妹婿故人，为之更甚！”乐正崎道：“屈家居丧，其来礼拜，并道：‘舍妹婚配，将及半载。小夫妻正恩爱间，一朝

闲逸慕一清

（岳州4）割舍，如何得活！’又道，‘妹子年轻，且居家骄纵，悲戚间难免乖张跋扈。倘惹二老不乐，便吾做哥哥的也有不是。’二老便问。其道：‘有心将妹子接回家去将息几日，待和顺了，再来孝敬。’二老均道：‘谁人不是娇生惯养。吾家没了大郎、三郎，好歹还有二郎。媳妇忽地孤单，又无贤郎缠膝，也着实艰难。’便应。”高逸道：“这厮既冒功，受甚职事？”乐正崎道：“师父别忙，且听吾讲！”便吃口酒，再道，“潘叔嗣诛了王进逵，然思周行逢势大，心下难安，乃为举荐。其左右虽有赏赐，江彬事却耽搁下来。一日两日尚可，直待周行逢执楚地三镇，潘叔嗣为行军司马，又不肯赴任，其愈发心焦。因牙将秦朔与潘氏有亲，素为倚重，乃厚贿之。秦朔留饭，席间不乐。悄下打问，知小妾新丧，正是哀恸。江彬暗喜，以言语挑之。秦朔仗酒酣遮颜，乃道：‘早闻令妹适嫁，又佳美如画。去岁也曾动了心思。如今想来，却惶恐得紧！’江彬道：‘莫道去岁，便今朝也不晚！’秦朔大喜，是夜得妇。二日，说动潘叔嗣，委江氏聂家集镇遏使。”高逸哼道：“易妹得职，真个至轻至贱！”乐正崎道：“江氏所为，一时间传为笑谈。时候久了，坊间议论，二老风闻，惊疑交叠。然遣靖兄打问，竟道：‘三弟亡，舍妹守志。却谁人有此胡吣！’宏裕道：‘且请出来，容吾一瞧！’彬道：‘你为兄长，居丧间岂可偷窥弟媳！’宏裕道：‘吾奉爷娘言语，不得不来。便守志，有吾屈家！’其道：‘莫道你家吾家。舍妹既嫁，便是一家。只如今寄居吾处，你为兄长，难不成硬扯去，陪宿怎地！’师父，你道这是人话么！”高逸怒极，几跌酒盏。乐正崎道：“靖兄还家，爷娘处兀自遮掩，只道是弟妇亡故，休再掂念。二老气无可出，不经半载，先后病逝。如今，宅上有阿嫂育一双儿女，平素无扰。靖兄乐得其所，倒也安闲自在。”高逸道：“且吃酒，休道这烦心事。”稍顷道，“你宅上还有何人？”乐正崎道：“二老早亡。家中尚有兄嫂，侄幼。”高逸再问，乐正崎尴尬一笑，如实道：“魁兄永州人，手下也十几个弟兄。因当地生事，容身不得，才来湖水里做些没本的生意。吾常于两地间奔走，倒也厮熟。”又道，“在下久慕先生大名，几欲投拜，恨无门。也是机缘巧合，亏得宏裕兄赶在前头，不至错过。”高逸道：“吾那本事，比起老泰山差之犹远！”乐正崎道：“倘得教诲，须没齿不忘！”言罢离席，跪地连叩。高逸揽道：“休得这般势力！”因见尴尬，遮道，“此等事，且稍后再议。”便入座，再叹，“吾少不更事，又不得爷娘喜欢。每每闯祸，总亏姑母、阿姐打遮才得避过。自家严过世，约十载不曾还家。”乐正崎道：“隔江就南平。师尊有意，吾陪您走上一遭儿，达成心愿！”高逸道：“家中尚不在意。只吾这姑母，待吾如亲娘一般。自嫁到江陵聂家，能几日舒展。及后败落，便来华容县一个什么鱼须投靠。”乐正崎道：“可是鲇鱼须镇？”高逸道：“正是此处！每念及种种好处，吾心下好生悲凉！”乐正崎道：“吾家住在城关，距此非远。师尊既掂念，倒不如寻一遭儿来！”高逸踌躇，“只这般狼狈了去，又不见半点儿礼，反惹忧心！”乐正崎道：“值甚！吾家什物一应齐备。师父若肯，便装个富商体面了去！”于是结罢店帐，一径向西，过了江，往华容去了。
再说屈家后宅，兴平、砚灵用罢早膳，便堂前，仲孙魁便命手下扑拳使绊、打跌作耍。玩到兴处，其振臂一呼：“取吾的兵器来！”及至，却是根浑铁桨。屈靖便笑道：“兄弟，怎就将吃饭的家伙来！”此桨长约七尺，柄粗叶宽，能五七十斤。仲孙魁道：“尊兄，休得小觑！天下至重至锐兵器不过是陌刀。吾这桨，其实与陌刀无异。”言罢，到堂前舞起。使到妙处，屈靖击节，众人山呼。稍久收势，仲孙魁呵气道：“此时天凉，手脚局促。唯将筋骨活动开了，周身燥热，始得畅意。”便请屈靖下场。屈靖道：“贤弟力大浆沉，某不及也。”仲孙魁道：“早闻你家传戟法，只不曾见识！今有郭贤弟在，你须放胆演试，也让吾一饱眼福！”屈靖便命人取来画戟。然使到半路，其忽收势，且道：“魁贤弟，你道吾半路出家，敢就夫子面前逞能，羞也不羞！”仲孙魁醒悟，乃请兴平。兴平道：“吾肩伤未愈，恐使不得！”及仲孙魁肯陈，屈靖示意，屈翊将众人带入别院，置酒作戏。
堂前只剩下屈靖、仲孙魁。及再三恭让，兴平无奈，只好接戟。屈靖道：“戟乃长大兵器，马上步下皆可使用。比枪，胜在削切勾挂、锁打缠拿；比刀，胜之锋锐、机巧变化。师

瞿行健

闲逸慕一清 发表于 2016-6-16 18:23
（岳州4）割舍，如何得活！’又道，‘妹子年轻，且居家骄纵，悲戚间难免乖张跋扈。倘惹二老不乐，便吾做哥 ...

我说真话！不说假的！谢谢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