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纪事（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十六
紧挨上海火车站的恒丰路上有一座高架桥，罗晓玲和方安安来到了这座桥上。
站在这座桥上，置身于恒丰路上灯火辉煌、人来车往的美好夜景，罗晓玲感慨万端：
“夜晚的恒丰路真是太迷人了！这里高楼林立、灯光璀璨，如果陈文海此刻在这里，一定会诗兴大发，出口成章，吟诵一首令人赞叹的绝妙诗篇！”
“你好像很崇拜他！”方安安皱着眉头，“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讨厌他，你能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吗？”
“刘汉武也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
“刘汉武曾经在网上骂过他。”
“你是不是还帮过腔？”
“我只是凑凑热闹而已！”
“可是，你意识到没有这是对陈文海的极大伤害？”
“我没有想那么多。”
“安安姐，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得上来的我一定会如实回答你，让你满意！”
“那就太好了呀！安安姐，你真好！”
“好什么呀？我现在一门心思想见到那个温文尔雅的陈文海！”
“温文尔雅的陈文海！哈哈，这就是知识分子的特征呀！你这是在夸他吗？”
“夸奖倒谈不上！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这样的鹦鹉学舌我不反对！你刚才说你现在一门心思想见到陈文海，为什么呀？你是不是缺钱花了，想让他资助你一下？”
“你都想哪去了！”听罗晓玲这么问自己，方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什么时候缺过钱？那些大老板们一高兴就大把大把地把钱撒到我面前！”
“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钱啊？”罗晓玲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漏嘴了吧？”
“你就会钻我的空子！”方安安推了罗晓玲一下，“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竟然还当真了！你这个小蹄子！”方安安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千万别把我给想歪了，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你是良家妇女，这我是知道的呀！”罗晓玲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从来不主动去找男人！”方安安一脸的无奈，“有的人有求于我，我抹不开面子！”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
“我不好明说呀！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不会不明白我刚才那番话的真实含义吧？”
“我知道有的话你难以启齿，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你也不能因此而自甘堕落呀！做人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品质，尤其是作为女人，千万不能越过了那条做人的底线！”
“这我懂，可是……”方安安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就别可是了！”罗晓玲盯着方安安的脸，“如果你真的越过了那条做人的底线，那你做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你既想从男人身上赚取那不干不净的钱，又想为自己开脱，我只能理解为是你的狡辩！”罗晓玲咄咄逼人地直视着方安安，“狡辩你懂吗？”
“你好厉害呀！我真的好怕你呀！”方安安苦笑了一下，“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我起码要少活20年！”
“你才知道我厉害呀？”罗晓玲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知道我厉害，就别去打陈文海的歪主意！”
“你这叫是什么话呀？我什么时候去打过陈文海的歪主意？”方安安难过地掉下了眼泪，“我只不过是感到好奇！我听说：陈文海离婚已经快有20年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没有再找一个，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找！他在这20年里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真的感到很好奇！我就是想问问他，让他如实地回答我这个问题！”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你不会伤害他吧？”
“我跟他前世无冤后世无仇，干嘛要去伤害他呀？不过，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对钱还是很感兴趣的！我不能空手而归，最起码得让陈文海破费几个钱！其实，这对陈文海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再说，我不会让他白花的，我多多少少会表示一下，比如上床之类的！”
“你说什么？你还想跟他上床？你怎么这么寡廉鲜耻啊？”
“我说错了，晓玲妹妹！”方安安连忙说道，“我刚才只不过是逗你开心罢了！我才不会去跟他上床呢！他陈文海是谁呀？他是大知识分子，他是大作家，我算是那颗葱啊？我就是一个大老粗！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跟文盲差不多，根本没有资格去跟他上床！”
“你还一套一套的！”罗晓玲忍不住噗嗤一声地笑出了声，“行啦行啦，你别在我面前演戏啦！不过呢，我罗晓玲还是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什么呀？你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怎么可能来佩服我！小女子我无德无能，在你面前只能自惭形秽！”
“我佩服你的是：你在我面前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而是直言不讳！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谁让我们俩是好姐妹呢？我这个人就是口无遮拦，一高兴起来就得意忘形！我就是这么一个德性！”

靠近外白渡桥的黄浦江边有一个公园叫黄浦公园，这里虽然只有巴掌那么多，可是这里地处外滩繁华地段，从外地来的游客们走累了可以在这里小憩一下。
朱振华和周清河来到了这里。
他们俩不是外地游客，不是来这里小憩的。
朱振华的老婆是上海人，周清河是地道的上海人。
他们俩天南地北地闲聊了一会后，不知不觉地把话题移到了陈文海身上。
“这小子很不好对付呀！本来想阻止他来上海，可是，目的没有达到！”
“为什么要阻止啊？”
“我是想让你们把准备工作再做得充分一些，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你可别小看了他！他比以前更狡猾了！”
“再狡猾，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你接着往下说。”
“那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送报纸的时候对我说：‘我退休以后不想再待在十堰了！’我对他说：‘为什么呀？十堰山清水秀，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好地方！’他说：‘那我也要离开这里！我已经在这里待够了！’我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你怎么会不明白？你是在装糊涂吧？’我说：‘我真的不明白！大家都对你那么好，你干嘛非得要离开这里啊！’他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我怎么没看出来啊？’我严肃地对他说：‘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又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别说这些没用的！’说完，一甩手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他是软硬不吃呀！”
“我听赵琳说：他经常在背后骂你！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啦！有一次，我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在背后骂我？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他说：‘我怎么可能骂你啊？你对我这么好！’我说：‘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王志勇当校长的时候，他就经常跟他大吵大闹的，可是等我当校长的时候，他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不管我怎么训斥他，他都一声不吭！我知道：他是把对我的不满埋在了心里！为了发泄对我的不满，他就在背后骂我！他这么做，我拿他没办法呀！”
“不是没有办法，是在等待时机！”
“你太了解我了！”朱振华恶狠狠地说道，“哪天让我逮着了机会，我一定会弄死他的！这小子一天不死，我们就一天不安生！几十年来，他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我曾经对他说：‘我们现在对你的要求不高，只要你不给我们惹事，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你不给我们惹事，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哪怕你整天在家里睡大觉，每天躲在家里不来上班，我也不会扣你一分钱！’”
“正因为你这么说了，他才那么恨你！他经常对别人说：这个朱振华真是太可恶了！难道我是一个整天惹事的人吗？难道我会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吗？我有理想，我有抱负，我想干一番大事业！朱振华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处处贬低、打压我，就是不想让我出人头地，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
“他就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朱振华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球本事都没有！连小学副科都教不了，却还在那里侈谈什么理想和抱负！”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从本质上讲，你跟王志勇没有什么两样！”罗晓玲不满地看了一眼朱振华，然后心情沉重地说道，“你们俩都被某些假象蒙住了双眼，看不到陈文海的长处和优点！对强加在陈文海头上的那些不实之词，你们俩就是不愿意去推翻！陈文海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知识分子，可是在你们俩的眼里竟然成了一个连小学副科都教不了的无用之人！你们的所作所为伤透了陈文海的心！你们俩为什么就不能去实事求是地评价陈文海？”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杨晓兰狠狠地瞪了一眼朱振华，然后声色俱厉地大声说道，“你们如此费尽心机地想置陈文海于死地，只能使我们大家越来越看清你们的丑恶嘴脸！我敢断言：哪天陈文海真的被你们逼死了，他即使到了阴间也不会放过你们！他一定会变成厉鬼每天晚上去纠缠你们，使你们丝毫不得安宁！”
        2017年6月14日初稿，2020年3月10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八
杨薇薇正坐在书房里埋头做作业，门铃声响了起来。
        “我是李淑芳，快开门！”李淑芳一个劲地摁门铃。
        “你别再摁了行不行啊！”杨薇薇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懒洋洋地来到门口打开了门，“你这个疯丫头，我家的门铃都快要被你摁坏了！”
        “对不起啊！”李淑芳连忙弯腰鞠躬，满脸堆笑，“本小姐有一个特大新闻要向你禀报！”
        “少来这一套！”杨薇薇弯起一根手指头敲了一下李淑芳的脑壳，“你少嘻皮笑脸的！”接着又笑着问道，“什么特大新闻啊？”
        “你让我进去以后我再告诉你！”
        “好吧！”杨薇薇弯腰摊开双手，“请进，李淑芳小姐！”
        “有人要来我们上海滩找陈有林！”进屋后，李淑芳嘻皮笑脸地说道。
        “好啊，你竟敢直呼我外公的大名，看我不把你捶扁！”说着，杨薇薇便要去打李淑芳。
        “我再也不敢了！”李淑芳连忙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了还不行吗？”
        “不行！本小姐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说着，杨薇薇又要去打李淑芳。
        “你就饶了我吧！”李淑芳“噗通”一声跪下，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看把你给吓的！”杨薇薇瞪了一眼李淑芳，“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快起来，本小姐才懒得打你呢！”
        “我就知道你不会打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跟你妈一样，心地善良！”
        “那当然啦！如果我妈不善良，我堂舅就不会那么喜欢我妈了！”
        “你妈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
        “当年的陈雅琴在上海小姑娘里头是出类拔萃的，她的漂亮远近闻名！”
        “哈哈，你好会吹牛呀！”李淑芳哈哈大笑道。
        “才不是呢！”杨薇薇神采飞扬，“你去问问叔叔阿姨们，当年的陈雅琴是不是上海滩上的大美女！”杨薇薇问道，“你刚才说，有一个人要来找我外公，这个人是谁啊？”
        “就是陈文海呀！”
        “他已经跟我们家失去联系30多年了！这个陈文海会不会是假冒的呀？”
        “这你得去问他呀！”
        说到这里，杨薇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不久，有一个人来学校找她，自称是她妈妈的朋友。
“可能有一个人要来找你外公，你千万不能让这个人跟你妈见面！因为他是一个神经病！”这个人对杨薇薇说。
“这个人是谁啊？他叫什么名字？”杨薇薇问这个人。
“他叫陈文海！”这个人说。
“他不就是我堂舅吗？我妈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他。你为什么要说他是神经病啊？”
“因为他的很多行为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他真的是神经病，为什么不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关起来啊？”
“曾经关进去过一次，可是他又逃了出来！”
“怎么逃出来的？”
“好像是一个护士帮他逃出来的！”
“这个护士为什么要帮他逃出来？”
“因为这个护士是陈文海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
“我们两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联系了！30多年前，陈文海考上大学以后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我们，妈妈和舅舅还联名给他去了一封信表示祝贺了呢！陈文海是我们陈家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们都感到很骄傲！后来，听说他病倒了，从此以后，有关陈文海的各种传闻就经常传到我们的耳朵里，真不知道他这几十年是怎么过的！”
“瞎混呗！他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你到底是谁？你敢把你的大名亮出来吗？”
“没有这个必要！”
        想到这里，杨薇薇感到好害怕！
        “我曾经跟罗晓玲提起过这件事，她对我说：这个人叫廖建华。”杨薇薇对李淑芳说。
        “廖建华就是一个混账王八蛋！”李淑芳大声嚷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廖建华丧尽天良，我们绝不会放过他的！”
“他是一个卑鄙小人！他欠下了累累血债，我们总有一天要跟他算清！”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了。
“那年，朱振华通过廖建华把陈文海骗进医院，使陈文海在医院里受尽了折磨和凌辱！朱振华简直连畜生都不如！陈文海本来已经过得够艰难的了，可是，朱振华还要如此去对待他！”说到这里，罗晓玲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她眼泪汪汪地说道，“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雪上添霜呀！”
“朱振华让廖建华去好好地劝劝陈文海。他对廖建华说：‘如果陈文海不听劝，你可以采取必要的措施！’于是廖建华就把陈文海亲自送进了医院，让陈文海在医院里老老实实地待上了一段时间！”杨晓兰也眼泪汪汪地说道，“陈文海被廖建华软禁在医院里，受够了廖建华的凌辱！”
        外来妹方安安闯了进来。
“你怎么私闯民宅啊？小心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罗晓玲跟方安安开玩笑。
“你别吓唬我！”方安安瞪了一眼罗晓玲，“警察来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这么底气十足，是不是警察被你收买了啊？”
“有的警察需要我！”
“需要什么？”
“解决生理问题啊！”
“这样的警察毕竟是极个别的，他们是警察队伍里的败类！”
        “我不跟你扯这些！”方安安转身问杨薇薇，“是不是有人到你们学校里去找过你？”
        “是有人来找过我。”
    “这个来找你的人叫廖建华。”罗晓玲对杨薇薇说，“他跟朱振华是朋友！”
“陈文海是你堂舅吧？你妈是叫陈雅琴吧？”方安安问杨薇薇。
        “是的。陈文海和我妈是堂兄妹。”
        “你妈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呀！”
        “是的呀！我妈年轻的时候就是长得漂亮嘛！”
        “杨晓兰也长得很漂亮！”方安安对杨薇薇，“她还挺有意思的！”
        “怎么个有意思法？”
        “她想嫁给陈文海！”
        “是开玩笑的吧？”
        “杨晓兰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如果真的让她去嫁给陈文海，她才不干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俩还没见过面呢！你这么瞎说，杨晓兰会生气的！”
        2017年4月1日初稿，2020年3月13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十九
离开杨薇薇所在的那所学校后，廖建华沿着淮海中路往前走。
“我看到廖建华了！他怎么又来我们上海滩了？”杨晓兰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廖建华，“我们俩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没有这个必要！”罗晓玲皱着眉头，“我很讨厌他！”
        廖建华正走着，王志文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好悠闲呀！”王志文对廖建华说。
        “我随便走走。”廖建华说，“我听朱振华说：陈文海不愿意离开学校！”
        “他喜欢小姑娘们，他喜欢跟小姑娘们在一起唧唧歪歪的！如果让他离开学校，他就没有机会再去跟小姑娘们聊天了！他舍不得离开小姑娘们！”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呀？”
        “是我弟弟呀！难道你忘了吗？我有一个弟弟在那边当校长！”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有一个弟弟在那边当校长。他现在混得怎么样啊？”
        “还算可以吧！起码还有饭吃！”
“这个小赤佬向来不按常规出牌！”
        “他总有一天摔倒了再也爬不起来！”
        “会有这么一天吗？几十年来，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总以为能达到目的，可是，这小子好像挺有能耐的，一次次地摔倒一次次地爬起来！”廖建华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跺了跺脚，“你弟弟经常对我说：这个陈文海真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是不是我们这帮人太笨了？每次我们都以为他再也爬起来了，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奇迹般地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总有一天会再也爬不起来的！”王志文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凶光！
        “你弟弟是十堰的大能人，陈文海总有一天会栽在他的手里头！”
        “你不是上海人，却娶了一个上海老婆。他们俩还经常吵架吗？你还经常打她吗？”
“她就是欠揍！她现在已经被我治服帖了！不远的将来，陈文海也会被我治服帖的！”
“他就这么自信？”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这么一点自信！如果没有这点自信，还怎么活在这个世上？”廖建华直视着王志文，“我就不明白了，你的那个老婆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乡巴佬！”
        “这就是缘分呀！”
        “什么狗屁缘分！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你就别再埋汰我跟我老婆了！我们俩还是去店里喝咖啡吧！”
        “好的呀！你想喝哪一种的？是卡布奇诺还是拿铁？”
        “我喜欢喝卡布奇诺！”
        “我也是！”
        当他们俩来到一家饮食店门口，正好跟方安安和刘玲碰了个对面。
        “这不是廖建华吗？你老兄也是来喝咖啡的吗？”
        “我就是来喝咖啡的！我经常来上海，喝咖啡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你现在跟上海小姑娘没有什么两样了，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从言谈举止方面来看，都活脱脱地像是一个上海小姑娘！”廖建华转身问刘玲，“我说得对不对啊？”
        “你说得对极了！”刘玲连忙点头，“虽然安安姐今年已经32岁了，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像是上海小姑娘！如果陈文海遇到了安安姐，一定会看上安安姐的！”
        “是吗？那我就太荣幸了！”方安安笑着问廖建华，“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啊？”
        “快了快了！”
        “那我就太高兴了！”
        “你不是向来很讨厌他吗？”
        “这是两码事！”方安安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我讨厌的是他的为人！如果他喜欢我这个外来妹，那我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我在想：他会不会喜欢我呢！”
        “这你就得去问他本人啦！”廖建华哈哈大笑。
        “这个小瘪三什么时候才能来我们上海滩啊？我都等不及啦！”
        “如果你们俩见上面，你会怎么跟他说？”王志文问方安安。
        “我就对他说：‘小赤佬，你怎么现在才来找啊？如果你10年前来找，说不定我还真会嫁给你呢！’”
        “哈哈！我们的安安姐真是一个爽快的人！”刘玲笑着对方安安说，“其实，现在也不算晚呀！如果你现在想嫁给他也是可以的呀！”
        “说什么呢？”方安安瞪了一眼刘玲，然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他今年多少岁了？60了吧？如果我嫁给他，那些亲朋好友还不笑话死我！他们会对我说：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他都可以当你的爷爷啦！”
        “不对吧？”听方安安这么说，廖建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才比你大20多岁，怎么当得了你的爷爷啊？当你的父亲还差不多吧！”
        “我干嘛要嫁给他？我这么年轻！他配得上我吗？”
        “这是王晓秋说的吧？”
        “她没说错！”方安安哼了一声，“我听说：他想找一个上海小姑娘？依我看，连要饭、捡破烂的老太婆也不会嫁给他！”
        “你敢不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呀？”
        “他现在可是作家啊？”
        “他哪是当作家的料啊？”方安安喷着唾沫星子，“简直是太滑稽了！他以为出了一本书，加入了省作家协会，就是名副其实的作家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小子就喜欢干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当作家的天赋，却非得要去出书，非得要去加入省作家协会！”
        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罗晓玲怒目圆睁，“他干的那些事没有意义吗？几十年来，他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中忍辱负重、自强不息、奋力开拓、顽强拼搏，好不容易开创出了一片新天地，你们不但不感动，反而在这里说三道四，你们还能算是人吗？”
        “你们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拿他逗闷子啊？”杨晓兰也怒目圆睁。
“又来我们上海滩了！不好好地在十堰待着，老往上海滩跑，恐怕是有目的的吧？”
“能有什么目的啊？焦红是上海人，于是我就经常来这里了。”
“焦红不就是朱振华的老婆吗？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2017年4月5日初稿，2020年3月1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
        从上海火车站地铁站出来后，沿着秣陵路往前走，在这条路的尽头往右拐是大统路，往前没走几步就是番瓜弄。40多年前，陈文海的家就在这条番瓜弄里。
        今天，周清河来到了这里，在心里自言自语道：“这里是陈文海一家住过的地方，如今，40多年过去了，他还会记得这个地方吗？”
        周清河走进番瓜弄，来到了徐黎明的家。
        “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是不是把我这个老朋友给忘了呀？”
        “这怎么可能啊？我们俩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把别人忘了也不可能把你给忘了呀！我们俩的交情在上海滩上谁人不知啊！”
        “那倒是的！”徐黎明边给周清河沏茶边说道，“今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人。这个杨晓兰是越长越漂亮了！如果陈文海娶了她，一定连做梦都会笑醒！”
        “杨晓兰未必会嫁给他！”周清河哈哈一笑，“这个小丫头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就是心血来潮！”
        徐黎明毕恭毕敬地把泡好的茶端到周清河的面前。
        “这可是刚上市的西湖龙井！是我的一个朋友刚从杭州给我带过来的！”
        “嗯，好香啊！”周清河揭开茶杯盖喝了一口，“真是好茶呀！我最喜欢喝西湖龙井了，始终认为西湖龙井最好喝！我一辈子都喝不够！老徐，你的这个朋友下次去杭州的时候，你能不能让他也给我带一点啊？”
        “这没有问题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点跟我说，你现在就能得到它了！”
        “不急不急！”周清河连忙摆了摆手，“下回给我带也一样！”
        “我听说陈文海要来我们上海滩。”徐黎明眨了眨眼，然后斜过身向周清河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道，“你下一步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正在酝酿之中！”周清河挺直了胸脯，“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周清河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廖建华最近去了一趟海南中学。”
        “这我是知道的呀！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被廖建华的那番话给吓傻了？他这一招可真够狠的呀！”
        “对付陈文海这种人就得来一点狠的，不然，他不会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你前不久是不是见到了王志勇？”
        “见到了！”周清河翘起二郎腿，“我跟王志勇聚了聚。他现在蔫不拉几的！”
        “他这是怎么啦？”徐黎明从沙发上直起腰，“他当年不是很风光吗？每天忙得四脚朝天，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蔫了呢？”
        “唉，说来话长啊！”周清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怪就怪陈文海！”周清河直起腰，把双手往沙发上一撑，腾地站了起来，然后满脸怒容地吼道，“这个小赤佬也太能折腾了！让他提前退休吧，他就是死不答应！你说，他都混到那种地步了，怎么还有脸再继续在学校里头待下去啊！”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徐黎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那种人！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现在一定是这么想的：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被你们搞臭了，老子就是不提前退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学校啊！我都等不及啦？”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别再笑了行不行啊？”周清河狠狠地瞪了徐黎明一眼，“我就看不惯你那个死样！不管别人的心情是好还是坏，你总是那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老子都快要被那个小瘪三气死了，你却还在那笑！你还笑！笑你**腿！你再笑，老子把你扔到窗外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别激动啊！有话坐下来慢慢地说！”
        “我不想再说了！你说，陈文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上海滩啊？”
        “怎么？你盼他来啊！”徐黎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一定是等急了吧？”徐黎明略略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周清河翻了徐黎明一眼。
        “你们已经为他设置好了陷阱！我说得对不对啊？”
        “你别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周清河指了指墙壁，“隔墙有耳！”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谁啊？”
        “是我呀！怎么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
        “你是徐春生吗？”
        “对呀！你终于听出来了！”
        周清河来到门口打开门，“原来是你这个小瘪三！”
        徐春生坐下后，周清河用拳头捅了他一下。
“小赤佬，那个陈文海你最近见到他了吗？”
        “没有呀！我们俩不是一个单位的，哪能经常见面？”
        “你们俩都是上海人！在湖北十堰，上海人已经不多了吧？”
        “是的呀！都跑光了呀！都溜之大吉了呀！”
        “你们俩是不是都想回上海啊？上海有什么好？到处都是人！”说到这里，周清河把脸扭向徐黎明一边，“你说，上海滩到底有什么好？”
        “有高楼大厦呀！有海风吹呀！上海是大海边的一座城市！在上海的东边是浩瀚的太平洋！如果你躺在海边的小船上，还能听到大海的波涛声呢！”
        “你怎么这么贫啊？”周清河瞪了一眼徐黎明，“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啊？啰里啰嗦的，讨人嫌！”接着又对徐春生说，“在所有的大城市中，大上海始终处于老大的地位，始终是领跑者！”
“廖建华原来是一个乡巴佬，却娶了一个上海姑娘，他是不是很得意啊？”徐黎明冷不丁地问徐春生。
“得意什么？”徐春生阴沉着脸说道，“原来廖建华还以为他的运气不错，没想到后来会是那么一个结果！他简直就是娶了一个丧门星！很多人都羡慕他，说他娶了一个上海姑娘！他们哪知道他的苦衷啊！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陈文海一家人都不让廖建华省心！沈若兰整天惹是生非，陈文海也让他伤透了脑筋！”
“陈文海挺有才的，怎么会让他伤透了脑筋？”徐黎明问道。
        “这个小瘪三喜欢整天瞎写！王志勇经常批评他，可是他不但不接受，反而还顶撞王志勇！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周清河说道。
“你可不能这么说！王志勇动不动就训斥他，他恨透了王志勇！王志勇这个乡巴佬确实太可恶了！”徐春生说道。
        2017年4月6日初稿，2020年3月14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一
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人民公园。
今天，她们俩继续谈论跟陈华林、沈若兰有关的话题——
王腊梅是百乐门里的一个舞女，周茂盛经常去那里跳舞，于是就认识了这个王腊梅。
在闲聊的时候，王腊梅向周茂盛介绍了有关沈若兰的一些情况。
后来，经过他们俩的穿针引线，陈华林认识了沈若兰。
“怎么样，这个杭州小姑娘你满意吗？”周茂盛问陈华林。
        “你是想让我去娶这个杭州小姑娘吗？”陈华林满脸不高兴。
    “她对你有那个意思！”周树林尴尬地笑了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上海滩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是不是打算要去娶她啊？”
“我不能去娶她吗？”
“我没有这么说啊！”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呢！我也是没办法，我是受人之托！”
        “这个人是谁呀？”陈华林嚷道，“让我去娶一个杭州小姑娘吗？我才不干呢！”
        “这个杭州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在那条街上的姑娘群里是出类拔萃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娶她？”陈华林跟周树林开玩笑。
“她看不上我！”周树林苦笑了一下。
“她会不会看上我？”
“这你就得去问她了！”
“我才懒得去问她呢！”
“说心里话，如果我是你，也会选择王春兰！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这得由王春兰说了算！”
有一天，陈华林和他的朋友们去百乐门舞厅跳舞，跳完舞后他们又去了国际饭店。
        “听说你酒量很大，今天你在我们面前表现表现呗！”
        “这没问题呀！我都能喝一瓶白酒！”
“是吹牛吧？”
“怎么是吹牛呢？我现在就喝给你们看！”说着，陈华林便要了一瓶白兰地，然后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罢休！
        正在这时，周树林的家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急事要他赶回去处理，于是他便对沈若兰说：
“我得赶紧走了，你留下来照顾陈华林吧！”
第二天早晨。
“我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晚上你喝醉啦！”
“我们俩没干什么吧？”
“你都醉成那个样了，还能干什么？”
“这我就放心了！”
“我没听明白！”
“难道周树林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算了算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赶快回家吧！”
        沈若兰回家以后，王腊梅笑着对她说：
“你们俩都在一张床上睡了，还说什么事都没有干，这谁相信啊！”
“我说的全都是事实！难道要我编瞎话骗人吗？”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呢！”
        很快，王春兰知道了陈华林和沈若兰的这段经历，她满脸不高兴！
        “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你让我怎么办啊？”
        “不理他们就是了！”
        “你说得倒轻巧！”
        “我们结婚吧！”
        “结你个头！”王春兰打了一下陈华林，“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别人会说：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有跟自己结婚就已经跟别的女人睡上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要不咱俩算了吧！她长得也算漂亮，娶一个杭州小姑娘也挺不错的嘛！”
        “我喜欢的是你！我就是要娶一个上海小姑娘！”
        “这么说，你要娶的姑娘是非我莫属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什么狗屁杭州小姑娘，一边待着去！”
        王春兰回到了家里。
        “我想嫁给陈华林！”王春兰对父亲说。
        “就是那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吗？”
        “是啊！怎么啦？”
        “门不当户不对呀！”
    “可是我喜欢他！”
“他是一个酒鬼！”
        “他不就是多喝了几杯吗？”
        “他喝起酒来连命都不要！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酒鬼！”
        “他就是喜欢喝酒，一喝起酒来就忘乎所以！”
        “他那么嗜酒如命，以后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如果我嫁给他，会把他管住的！”
        “这不等于把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吗？”王金龙对王富贵说。
        “陈华林是牛粪吗？”王春兰瞪了一眼王金龙，“陈华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他是酒鬼！有几个女人能把酒鬼管住的？”王富贵对女儿说，“我在美国有几个朋友，要不，你去美国留学吧！”
“留完学我还要再回来的！”
“回来干什么？”
“跟陈华林结婚呀！”
“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还年轻，先把婚事放一放。”
        “这样也行。我听你的！出去见见世面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王春兰和陈华林来到了黄浦公园。
在斑驳的树影下，他们俩边走边说。
        “我先去美国上几年学。”
        “你想去就去呗！如果你在那边混好了，我们俩就到那边去生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几年过去了，王春兰并没有回国。
        在周茂盛的怂恿下，陈华林娶了沈若兰。
后来，陈华林才知道：沈若兰确实已经结过一次婚，确实有一个孩子，只是她把孩子留在了乡下，独自一人来到了上海滩。
“你不该骗我呀！”陈华林对周茂盛说。
“那个时候我不知情呀！”周茂盛皱着眉头。
“沈若兰是一个乡下姑娘！”
“其实，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城里人！怪就怪她那个没有本事的老爸！”
陈华林和沈若兰结婚以后，沈若兰生了好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就叫陈文海。
陈华林有一个哥哥叫陈有林，陈有林有一个小女儿叫陈雅琴。那个时候，他们两家经常来往！陈文海的聪慧英俊，陈雅琴的聪明漂亮，经常成为大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两家的大人们经常开玩笑：“如果陈雅琴能成为陈文海的妻子，就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他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听大人们这么议论，陈文海和陈雅琴的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你亲亲我的脸，就是我摸摸你的手！
        2017年3月13日初稿，2020年3月17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三
王志文大学毕业以后留在了上海，并且娶了一个上海姑娘，这个上海姑娘叫顾小慧。多年前，王志勇来过一次上海。王志勇来上海，哥哥嫂子都很高兴，他们一起来到了百乐门舞厅。跟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朱振华、周清河、方安安。
在进舞厅之前，他们几个来到了咖啡厅。坐在咖啡厅里，他们边喝咖啡边聊天。
“陈文海现在混得怎么样啊？”方安安问王志勇。
“不怎么样！白玉兰离开陈文海已经有很多年了，陈俊秀现在还在南风六中上学。”
“我听说，陈俊秀现在不跟陈文海说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确实有这么回事！他就是一个书呆子！他迷上了写作，整天不好好地上班写他那破文章！你说，他没有生活，没有朋友，能写出好文章来吗？你刚才提到了张巧妹，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听冯宝玉说：陈文海跟张巧妹有过一段恋情。那年，陈文海15岁，张巧妹17岁。其实，这根本不能算是恋情！他就是一个花痴，见一个爱一个！”
“他为什么老改不了他那个臭毛病？这个小瘪三从小就喜欢跟小姑娘们在一起叽叽咕咕的！那些小姑娘们也一个个是贱货，喜欢跟他嘻嘻哈哈地瞎胡闹！”周清河滔滔不绝地说道，“她们的母亲原来都是一些乡下姑娘，后来一个个都浪到了沪上，到我们上海滩来混饭吃！这些风流娘儿们，专门勾引我们上海男人！她们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整天在我们上海男人面前卖弄风情！我听说：陈文海有一个邻居叫王福贵，他的老婆叫黄淑英，他们俩长年两地分居。有一个叫夏秋菊的女人见有机可乘，便经常跟王福贵乱开玩笑。”接着，周清河便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夏秋菊和王福贵之间的一些风流韵事。
“周清河，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顾小慧对周清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赤佬，你是不是欠揍啊！”说完，顾小慧便狠狠地推了一下周清河，差点把他推倒！
“你干什么呀？”周清河也推了顾小慧一下，然后对大家说，“你们说，如果陈文海来到我们上海滩，会不会也去跟上海小姑娘干那些风流韵事？”
“我想会的！”方安安说道，“桃花源风光迷人，气候温暖湿润，陈文海一定很向往！”
“那是自然的！陈文海这个小瘪三年轻的时候就很浪漫，不知道跟多少小姑娘上过床！玩浪漫是他的拿手好戏！”顾小慧说道。
“我听赵琳说：他特别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泡妞是他的家常便饭！他哪天到我们上海滩来找我，我一定要把他的钱全部骗光，使他成为穷光蛋，兜里不剩一分钱！”说到这里，方安安笑得前仰后合。
“你一定会成功的！”听方安安这么说，周清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你是我们上海滩上的大能人！你是我们上海滩上的女中豪杰！”
“你认识王晓秋吗？”周清河问方安安。
“认识呀！她儿子是清华大学毕业的，现在在上海工作。这个王晓秋还挺有本事的！”
“她是四川人吧？”
“是的。”
“听说她做生意赚了很多钱！”
“没错！她靠做房地产生意赚了一大笔钱！赵琳经常夸她有经济头脑，说她是中国经济界的女强人！这个王晓秋真是一个奇人！她学的是美术专业，毕业以后却去教小学体育。她边教书边经商。她从来不跟别人提她的职业！她说她只是一个农民！”
“在当今的中国社会，靠经商发财致富的农民不在少数啊！”顾小慧说道，“王晓秋不喜欢教书！哪天让她遇到了陈文海，说不定会去劝陈文海也去经商呢！”
“陈文海根本不会听她的！”朱振华皱着眉头，“他就是死要面子！他不擅长教书，却非要赖在学校里头不走！误人子弟呀！”
“不过，他赖不了多长时间了！”王志勇说道。
“我们大家都盼望他能早点从学校滚蛋！”顾小慧嚷道。
“这是我们大家盼望已久的事情！”方安安嚷道。
“林雪和李慧芳都曾经劝过陈文海提前退休！”王志勇说道。
“可是，陈文海根本不听劝！”朱振华说道，“一个曾经是陈文海的同事，另一个曾经是陈文海的学生，她们俩苦口婆心地劝陈文海提前退休，可是，陈文海就是不听劝！他们之间差点因为这件事而闹翻！”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进来了。
“你们俩也是来跳舞的吗？”顾小慧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罗晓玲呵呵地笑了两声，“百乐门舞厅本来就是跳舞的地方，如果不跳舞我们干嘛要来这里啊？”
“百乐门舞厅除了舞厅还有KTV，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来唱歌的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到KTV来唱歌。”
“KTV我们也经常去！我跟晓玲姐既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百乐门舞厅是我们俩经常光顾的地方！”杨晓兰兴致勃勃地说道，“就娱乐场所而言，在30年代的旧上海，大世界和百乐门是最有名气的！陈华林和王春兰经常去那里潇洒！”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陈华林就是陈文海的父亲吧？”
“是的呀！”
“王春兰是陈华林的前女友吧？”
“没错！”
“他们俩年轻的时候很浪漫呀！在这一点上，陈文海和白玉兰跟他们俩年轻的时候很相似！遗憾的是：白玉兰最终还是离开了陈文海！陈文海至今孤身一人！”
“你是不是幸灾乐祸啊？”罗晓玲怒目而视，“这一切不就是你们那伙人造成的吗？你们上蹿下跳，煽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你们那么肆无忌惮地干坏事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方安安暴跳如雷，她大声吼道，“罗晓玲，你不要太猖狂！你别以为你有一个当大学教授的老爹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小心老娘撕烂你那张臭嘴！”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罗晓玲怒不可遏，“小心我老爸收拾你！”罗晓玲一把拉起杨晓兰，“我们走，别跟她们这些坏女人待在一起！”
2017年4月26日初稿，2020年3月19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四
罗晓玲和杨晓兰走了以后，他们几个接着聊天。
“他给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你一定恨死他了吧？”王志文问弟弟。
        “我当然恨他了！”王志勇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连杀他的心都有！”
        “可是，你曾经对他动过恻隐之心！”方安安对王志勇说。
        “你就是心肠太软！”顾小慧对王志勇说，“那年，你就不应该轻易地改变决定！”
        “嫂子说得对呀！”方安安对王志勇说，“陈文海曾经对别人说：‘王校长不能把我怎么样！他根本不敢开除我！’”
        “陈文海竟然敢这么说！”顾小慧气得直跺脚，“哥，这小子的气焰也太嚣张了吧？我真想抽他俩耳光！”
        “我主要是看他一个人过怪可怜的！”王志勇说道。
        “哥真是有一副菩萨心肠啊！”方安安说道。
        “我不想把他整得太狠！”王志勇干笑了两声，然后接着说道，“我本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后来，这小子一个劲地向我赔礼道歉，我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再加上别人为他说好话，于是，我就改变了主意。我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说到这里，王志勇脸上的肉抽搐了两下，“他的赔礼道歉其实是一个缓兵之计！这小子太有心计了呀！”
        “你这就叫大意失荆州呀！”朱振华哈哈大笑，“难道你忘了吗？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又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小瘪三确实太狡猾了！”方安安挥舞了一下拳头，又狠狠地跺了跺脚！“大哥，你别灰心！有我在，他再能折腾，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看我姑奶奶以后怎么去收拾他！”
        “你不是如来佛，他陈文海不是孙猴子！”王志文说道，“不搭界的呀！再说，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把他怎么样啊？大老爷们还能败在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头？他陈文海也是一个有五尺之躯的堂堂男子汉，你想收拾他就收拾他？谈何容易啊！”
        “你别着急啊！”方安安说道，“我会想办法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已经在上海滩上混了这么多年！如果现在的上海滩还是过去的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我方安安就是当年的那个方艳云！我认识的人多，在这上海滩上，很多人都知道我方安安的大名！他陈文海算是什么东西啊！”
        “你就是他的克星，他总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顾小慧说道。
        “你别说得这么露骨好不好？”听妻子这么说，王志文连忙制止道。
        “你别管我！”顾小慧瞪了一眼丈夫，然后对方安安说，“就人脉而言，陈文海根本不能跟你相比呀！”顾小慧拍了一下方安安的肩膀，“好好干，你的前途无量！你一定会成为我们上海女人的骄傲，成为上海滩上的第二个方艳云！虽然现在的上海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旧上海了，但是，现在的上海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大量的外资企业涌入上海，需要大量的公关小姐！这个公关小姐就相当于旧上海的交际花！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罢了！”
        “哇！”听顾小慧这么说，方安安大吃一惊，她瞪大了双眼大声嚷道，“小慧姐，真没看出来呀！原来你这么能说会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呀？”
        “我在宣传部门工作，每天看报纸，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一些政治术语，再加上我的那个儿子又特别关心时事政治，我在耳濡目染中也就对国内外形势、国家的大政方针了如指掌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的那个大儿子可跟你的儿子不一样，我为他操碎了心！”
        “你儿子怎么啦？”
        “他迷恋上了长篇小说！他读了很多长篇小说！不务正业呀！”
        “也不能这么说！”顾小慧呵呵地笑了两声，“好事啊！你应该好好地培养培养他！”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几年过去了。今天，王志勇又想起了多年前的这段往事。他自言自语道：如果陈文海认识方安安的这个大儿子，说不定他们俩还会成为一对好朋友呢！
        王志勇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方安安的电话号码。
        “我听别人说：杨晓兰想嫁给陈文海！”
        “我也听说了呀！”
        “你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做一篇文章啊？”
        “我已经做了呀！”
        “你是怎么做的呀？”
        “我对别人说：陈文海已经在上海跟杨晓兰结婚了！”说到这里，方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么胡编乱造，曹利群竟然还相信了！真是笑死我了！我想：陈文海一定已经对他产生了看法！我还听说：陈文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上他家去串门了！这个曹利群也认为陈文海大脑有病！所以，陈文海非常生气！”
        “是吗？这太有意思啦！”听方安安这么说，王志勇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一点曹利群的家庭情况，他的儿子和儿媳妇现在都在北京工作。”
        “你认识葛宏伟吗？”
        “认识呀！葛宏伟一直很崇拜曹利群！他经常对别人说：“曹利群在上中学的时候就读过马克思写的《资本论》，大学毕业以后又长期从事经济学方面的研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葛宏伟经常对别人说：陈文海为人不厚道，缺乏理性！”
        “葛宏伟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曹利群曾经劝陈文海不要去读马克思和恩格斯写的书，说这是浪费时间，可是，陈文海不但不听劝，反而说曹利群的坏话！”
        “好心不得好报呀！这个陈文海真是太可恶了！”
        “哪天见到了他，你劝劝他呗！也许你们女人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一点！”
        “那我就试试看呗！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啊？”
        “快了！他快要退休了！”
        “孟金华这个人很有意思呀！”
        “他跟冯宝玉是大学同学。他们俩还是老乡！他们俩都很留恋毛泽东时代！他们俩对时局的看法跟陈文海截然不同！”说到这里，王志勇呵呵地笑了两声，“不跟你说这些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见过孟金华！”方安安兴奋地说道，“他对陈文海很有看法呀！他经常对别人说：陈文海自相矛盾、文过饰非、心胸狭窄、沽名钓誉，是一个小人！”
        “哈哈！”王志勇也兴奋地说道，“这个孟金华不但是冯宝玉的好朋友，也是我王志勇的好朋友！我正需要这样的好朋友！”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就是要跟陈文海这样的小人斗争到底！对陈文海这样的小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2017年4月26日初稿，2020年3月19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七
她们沿着共和新路兴高采烈地来到了大宁郁金香公园。
公园里人不多，她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看，这些照片拍得多好！”刘玲把手机放在方安安的面前。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方安安瞄了一眼照片，然后撇了撇嘴。
        “这只能说明你不会欣赏！”
        “依我看，这些照片拍得太一般化了，我那个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小儿子都能拍得出来！”
        “我听罗晓玲说：为了使拍出来的照片有艺术性，陈文海买了好几本有关摄影方面的书。陈文海在取景构图方面还是比较内行的。”
        “他就是闲着无聊！你还不知道吧？陈文海由于到处瞎拍还被朱振华训斥过呢！”
“不会吧？是你瞎编的吧？”
“这是真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焦红！”
“你老公为什么要训斥陈文海？陈文海拍照跟你老公有什么关系啊？”刘玲来到焦红身边问道。
“因为有人在我老公面前告了陈文海一状。”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一说！”
“好吧！”焦红说道，“有一天，有人把电话打到了我老公的办公室里，在电话里对我老公说：‘你们学校的那个陈文海是不是大脑有病啊？那天，在人民公园里，他拿着个破相机把镜头对着我们乱拍一气！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男朋友一定会把他暴打一顿！’我老公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把陈文海叫到办公室里对他说：‘你不要整天端着个破相机到处瞎拍，更不要把镜头对准陌生人！’陈文海说，‘你别这么说我！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我老公说：‘你到处瞎拍，别人还以为你大脑有病呢！’陈文海说：‘我大脑很正常！’我老公说：‘你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他们是可以到法院去告你的！’陈文海说：‘悉听尊便！我不怕他们告！’我老公说：‘你不要嘴硬！如果真有人去告，谁也帮不了你的忙！’我老公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一个律师朋友，对他说：‘陈文海就是一个法盲！你为他普及一下法律知识。’后来，这个律师果然为陈文海普及了一下法律知识呢！”
        “其实，朱振华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陈文海是在公共场所拍照，并没有构成侵犯别人的肖像权。朱振华是在滥用法律条文！”罗晓玲气愤地对大家说。
        “朱振华竟然还把律师搬来为他助阵！”杨晓兰用鄙夷的口气对大家说。
    “你们俩不要这么说我老公！我老公是在为他的朋友们仗义执言！”焦红皱着眉头对罗晓玲和杨晓兰说。
        “陈文海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喜欢在公共场所拍一些照片，这本来无可非议，可是，有的人偏偏要多管闲事、说三道四！我就见不得这样的人！”说着，刘玲瞟了一眼方安安。
        “你是不是在说我啊？你就喜欢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方安安瞪了一眼刘玲。
        “陈文海拍的那些照片能给人以美的享受！你就是对陈文海有偏见！”
        “他就是喜欢到处瞎拍！”
        “你这么说他，他会不高兴的！”
        “我还管他高兴不高兴？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其实，陈文海拍的那些照片真的很有艺术性！”
        “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他，还在我面前夸奖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你还真生气了！”
        “你们俩别动不动就吵架行不行啊？”赵莲花对方安安和刘玲说。
        “这关你屁事啊？”方安安朝赵莲花吼道。
        “你怎么像一条疯狗似的乱咬人啊？”
        “我就是一条疯狗，你别理我！”
        “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刘玲对赵莲花说，“方安安就是这么一个臭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呢！”赵莲花对大家说，“最近陈文海又对别人说：‘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他这么说，好像上海是他一个人的上海！”方安安忍不住慷慨激昂起来，“上海是全国人民的上海，不是他一个人的上海！这个小瘪三就喜欢乱抒情！书看多了吧？”
        “喜欢抒情又有什么不好？这说明他感情丰富！喜欢看书又有什么不好？你吃亏就吃亏在从来不看书！”罗晓玲对方安安说。
        “刘玲不是也不看书吗？”
        “我没有时间去看书！打麻将可把我给坑苦了！我欠的那些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你没完没了地赌，就是想把本捞回来！”
        “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嘛，我就非常盼望陈文海能早点来我们上海滩！听说他搞创作赚了很多很多的钱！我真希望他能来资助我一下！现在陈文海就是我的财神爷！你不能再说他的坏话了！你听到了没有啊？”
        “你干嘛要这么大声说话？我又不是聋子！”
        “你应该想办法让陈文海跟我见上面！”
        “这你就放心好啦！我会把陈文海搞定的！”
        “刚才，你不应该那么说陈文海！上海本来就是他的故乡嘛！他没有说错呀！不是我批评你，你这个人就是喜欢乱发议论！凡是你不喜欢的人你就不分场合地讽刺挖苦他！有时候你一点都不讲道理！”罗晓玲对方安安说。
        “是吗？”
        “怎么，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不承认啊！”
        “这么说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看你看，你又开始不讲道理了！”
        2017年3月14初稿，2020年3月20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八
        一群年轻姑娘来到了百乐门舞厅。
        “你们也来啦？”林莉莉连忙迎上前去，“这下就更热闹啦！”
        “热闹什么？”方安安板着脸，“我向来就讨厌热闹！”
        “那你干嘛还要到这种地方来啊？百乐门舞厅本来就是热闹的地方！如果我是你才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活受罪呢！”
        “你们俩这是干嘛呢？”罗晓玲连忙笑着说道，“你一句我一句的，是在说相声吗？”
        “老娘才没有闲功夫说相声呢！再说，林莉莉会说相声吗？”方安安盯着林莉莉的脸，“有人恐怕连人话还没有学会呢！”
        “你这是在说谁呢？”林莉莉怒目而视，“姑奶奶我不会说人话，你他**会说人话？”
        “你今年才多大呀？像你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好像没有资格当姑奶奶吧！我记得你今年好像是——”
        “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姑奶奶我告诉你，我今年26岁！虽然我年龄小，可是我辈分高！我就是要当你的姑奶奶，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想干嘛？”方安安的脸都被气歪了，“你别张牙舞爪的！当心老娘撕烂你这张臭嘴！”
        “好啦好啦！你们俩都省两句！我们到这里来是干嘛的？难道是为了来吵架的吗？”罗晓玲对方安安和林莉莉说，“你们俩赶快坐下来吧！”
        “我们俩去电影院看电影吧？”王芳征求刘娟的意见。
        “好啊！”刘娟满口答应。
        “我们俩也跟着你们**！”方安安指了指刘玲。

姑娘们沿着大街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不应该跟林莉莉吵架！吵架多伤感情呀！”王芳对方安安说。
“谁叫她讽刺挖苦我的？”
“你们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刘娟对方安安说。
陈晓敏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听我表哥说：陈文海要来上海。”陈晓敏说。
“他什么时候来啊？”杨晓兰问。
“这谁知道啊？你是不是特别盼望陈文海来我们上海滩啊？”
“陈文海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到底传奇在哪？我想见识一下这个传奇人物！”
“那还不好办？你就去十堰找他呗！”
“问题是我以什么理由去找他啊！我现在还是一个姑娘家！”
“你不是已经跟罗晓玲去过一次十堰了吗？”方安安撇了一眼杨晓兰，“我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他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
“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知识分子！”
“他是很优秀，遗憾的是他已经优秀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这样的优秀知识分子只能使人敬而远之！”方安安仰天长叹道。

罗晓玲和林莉莉坐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聊天。
“莉莉，你好厉害呀！”
“对方安安这样的臭女人就是要厉害一点！”
“在公共场所吵架显得你们俩都没有素质！”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听了很不舒服！我们不说这个臭女人了，还是赶快去KTV唱歌吧！”
她们俩走进KTV，对着电视机屏幕手拿话筒兴致勃勃地唱起来。
唱完歌，罗晓玲和林莉莉离开百乐门舞厅。
吃完夜宵，她们俩继续沿着愚园路往前走。
正走着，迎面碰上了赵莲花。
“你们俩刚才是不是又去百乐门了？”赵莲花问。
“是啊！怎么啦？”罗晓玲说。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听说陈文海要来上海。我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赵莲花恶狠狠地说道，“他离死不远啦！”
“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罗晓玲瞪了赵莲花一眼，“什么死不死的！你跟他有仇啊？”
正说到这里，廖建华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他活得不耐烦了！”廖建华眨巴了两下眼，“我们都部署好了！”
“陈文海恐怕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吧？”赵莲花得意忘形地说道。
“我还有点事，以后有机会再找你们聊。”廖建华对大家说。
“我也该走了。”说着，赵莲花便跟随廖建华一起离开了。
“这个廖建华很不地道呀！”罗晓玲对林莉莉说，“他娶了陈文海的妹妹，却敢对陈文海下毒手！”
“你说，陈文海会不会来找我们？”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古怪呀！”
“你听我慢慢说嘛！”林莉莉眨巴了两下眼，“陈文海喜欢上海姑娘！”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赵莲花喜欢骑着她那辆破摩托车在上海火车站南广场瞎转悠！”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准哪天赵莲花和陈文海在上海火车站相遇，于是就把我们俩介绍给陈文海了！”
“这怎么可能啊？”罗晓玲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莉莉，“你别把我给扯进去！”
“方安安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会在男人面前撒娇！”
“撒娇是女孩的天性！”
“我就不会撒娇！”
“陈文海喜欢性格温柔的女孩！”
“如果哪天陈文海跟方安安勾搭上了，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陈文海怎么可能去勾搭方安安那种女人？”
“他们俩都喜欢把爱情这两个字挂在嘴上！”林莉莉嘻嘻哈哈地说道。
“爱情和勾搭沾不上边！”罗晓玲直视着林莉莉，“从你的嘴里蹦出爱情这两个字，我听了后觉得好别扭！”
        2017年3月14初稿，2020年3月20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二十九
“林雪有一个表妹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啦？”
“她想通过她的表姐把户口迁到城里来。”朱振华对王志远说，“林雪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她对我说：‘你能不能为我的表妹在城里物色一个对象啊？我表妹想到城里来定居都快要想疯了！’我对她说：‘这没有问题呀！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是这么想的：陈文海现在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我们正好把林雪的这个表妹介绍给他，让他收收心。他不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吗？我们正好让林雪的这个表妹去管管他，不让他整天瞎写，不让他惹事！”
“这个主意好！”王志远高兴得手舞足蹈！以前，为了解决陈文海的婚姻问题，王志远伤透了脑筋！为了专门解决陈文海的婚姻问题，王志远召集老师们开了很多次会！老师们对他很有意见！“现在总算有了头绪，我们可以利用林雪做做她表妹的思想工作！”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乐观呀！据我了解，这个陈文海根本不可能去娶一个乡下姑娘！”
“这就由不得他啦！”王志远恶狠狠地说道，“如果陈文海死活不愿意去娶这个乡下姑娘，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我整死他！”
“你曾经把杨晓兰介绍给他，可是他不领你的情！”
“他就是喜欢跟我作对！”王志远把牙咬得咯崩咯崩地响，“我费了好大的劲去说服他，想让他去娶杨晓兰，可是，他油盐不进！”
“他就是不想让你参与他的婚事！他不想欠你的人情！他看不起你！在他眼里，你是一个乡巴佬，没有资格去给他这个上海人当红娘！”
“上海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志远把烟屁股狠狠地扔到地上，又用脚使劲地捻了捻，眼里露出一股凶光，“他就是太狂妄！我总有一天让这个狂妄之徒永远说不了话！”
朱振华离开后，王志勇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把林雪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你是不是有一个小表妹在乡下种地？”
“是朱振华告诉你的吧？”
“就是他告诉我的！”
“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这个小表妹弄到城里头来啊？”
“有这方面的打算！”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呀！”
“朱振华是一个热心人，他不想让你的表妹永远待在农村！”
“他这是多管闲事！”
“你不要这么说！在这个问题上，我跟朱振华是不谋而合的！”
“让你们费心了！”
“谁让我跟你爸是老战友呢！”王志远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啊？”林雪盯着王志远的脸。
“那我就直说了啊！”王志远满脸堆笑。
“没关系，你尽管说！”
“就是——”王志远犹豫了一下，“我想把你的这个小表妹介绍给陈文海！”
“你说什么？”林雪大惊失色，“你再说一遍！”
“你干嘛要这么大惊小怪呀？”
“你的这种想法要不得呀！”林雪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会王志远，然后大声嚷道，“这怎么可以啊？你太不地道了！”
“你别在我面前这么大呼小叫的！难道你的这个表妹不想到城里头来享福，继续留在农村刨土坷垃？”
“那倒不是的！她倒是想到城里头来，可是，想让她嫁给陈文海，这不可能呀！”
“为什么呢？”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陈文海有大学本科学历，而我的那个小表妹却连小学都没有毕业！”
“有大学本科学历就很了不起吗？现在遍地都是大学生！大学生已经不吃香啦！”
“可是，这跟婚姻扯不上关系呀！你就别乱点鸳鸯谱啦！”
“我这是在关心他！我这个当校长的关心一下自己部下的婚姻问题，这难道不可以吗？”
“那你就继续去关心他吧！不过，我敢肯定：陈文海如果知道你在如此这般地牵线搭桥，会把你痛骂一顿的！”
“这怎么可能啊？除非他大脑有病！”
“你不要老说他大脑有病！他最反感你这一点！”
“他就是大脑有病嘛！如果他大脑没有病，他的妹夫就不会把他送进医院里去住院了！”
“他的妹夫是叫廖建华吧？陈文海恨透了他！”
“要我说，那次做手术的时候就应该把他的两只眼睛同时弄瞎！早知道他这么嚣张，我们就不会让医生只给他一只眼睛做手术了！你别这么看我！我们就是太小看他了！”
“你竟然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为他做媒？”
“我才懒得为这样的人做媒呢！我就是不想让他继续待在学校里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跟你的那个小表妹结了婚，我们就可以趁机把他撵到农村去！我要让这个小瘪三在农村待一辈子，永远回不了上海！”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我倒是想帮你这个忙，就怕陈文海看不上我的那个小表妹！”
“他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王志远眨巴了两下眼，然后把身子林雪身边靠了靠，“你知道沈若兰是怎么说她儿子的吗？我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会相信！”
“我曾经见过沈若兰两次！她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老人！陈文海曾经不止一次地这么对我说：有这样的妈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大不幸！陈文海确实可怜呀！”
“可怜什么？他就是心高气傲！他一心想找一个上海姑娘！你觉得这可能吗？”
“陈文海不想找一个农村姑娘，可是他妈对他说：‘你别看不起农村姑娘！如果有哪个农村姑娘愿意嫁给你，我就烧高香了！你知道吗？我为了让她答应这门亲事说破了嘴！’听母亲这么说，陈文海勃然大怒，‘谁让你去找她的？你太不尊重我啦！你也不事实听听我的意见！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你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在你的眼里，连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姑娘都不愿意嫁给我！’陈文海气愤地对我说：‘我都快要被我妈气疯了！世界上有这样的母亲吗？她根本不配当我的母亲！’”
“依我看，陈文海就该找一个农村姑娘！他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他每天自己做饭吃，如果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岂不早就饿死了？”
“会做饭就很了不起吗？上海男人哪个不会做饭？他经常吃方便面，方便面有什么营养啊？再说，他做的那些菜能叫菜吗？难吃得要命，简直跟猪食差不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一个万无一用的书呆子，一个只会高谈阔论的空谈家，一个没有一点生活情趣的木头人，一条被所有人唾骂的癞皮狗，恐怕连要饭、捡破烂的乡下老太婆也不会嫁给他！”
“我的天哪！”听王志远这么评价陈文海，林雪吓得浑身直发抖！林雪低下头，掏出手绢擦了一下从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林雪才缓过神来！她抬起头来对王志远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那个小表妹，不过，我很难答应你！你还不知道吧？我的那个小表妹脾气坏得很！如果我擅自做主，她不把我撕了那才叫怪呢！”
“她真的有那么凶吗？你带我去见见她，我倒要见识一下她到底有多么厉害！”王志远恶狠狠地说道，“如果她敢对你动粗，我就把她扭送到公安局，让他去蹲班房！”
“是吗？”听王志远这么说，林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们的王大校长还这么厉害，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地把一个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下妹子扭送到公安局，还要把她送到牢房里去！”
“你这叫什么话呀？”听林雪这么嘲笑自己，王志远火冒三丈，真想狠狠地训斥林雪一下，可是，他转念一想：这个林雪毕竟是官员的女儿，如果我把她得罪了，她的那个当局长的老爸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可不能只图一时的痛快就去得罪面前的这个官员的女儿！想到这里，王志远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你真会开玩笑！这一点跟你爸一模一样！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他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我老爸就是一个官迷！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老爸？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没大没小的！”
“你这是在说我吗？”林雪嘿嘿一笑，“我老爸就是太官僚了！”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
        “他一点都不关心我！他根本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需要些什么！”
        “你现在还需要什么？各种各样的衣服挂满了衣柜，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塞满了一抽屉！你有花不完的钱！”
        “难道仅仅有这些就够了吗？”林雪朝王志远翻了一下白眼。
        “对你们这些80后的女孩我还真搞不懂！”王志远抬起手腕看了下表，“今天，我们就暂时谈到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接着谈，好吗？”
        “你还想谈什么？你是不是还想把我的那个小表妹介绍给陈文海？”
        “嘿嘿！那倒不会！”
        走出校长办公室，林雪越想越感到好笑，“他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我的小表妹身上！什么东西啊！”
        林雪只顾低着头想心事，没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秦艳，一头撞到了她的身上。
        “你在想什么呢？看你这副走火入魔的样子，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我还能有什么麻烦事？我只不过是心情有点不好罢了！谁没有烦恼？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难道你就没有烦恼吗？”
        “我当然有烦恼啦！我又不是木头人！只有木头人才不会有烦恼！”
        她们俩离开教学大楼，向操场上走去。
        “你认为陈文海这个人怎么样？”
        “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吧！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
        “我就是觉得他有点怪怪的，跟别人不一样！我说不清楚！”
        “是吗？”林雪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我现在突然发现：陈文海好像在什么地方把王校长给得罪了，他以后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管别人干嘛？你只要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就行了，至于别人，我们管不了那么多！陈文海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替他瞎操心！”
        “你别这么说我行不行啊？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2017年4月7日初稿，2020年3月22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