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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作家郭仁发

上海滩纪事(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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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3 05:33:3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晓玲和杨晓兰回到了上海。
刚走出上海火车站出口,她们俩就看到了混杂在人群中的王芳和刘娟。
罗晓玲来到王芳身边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王芳回过头来一看,见是罗晓玲,身后还跟着杨晓兰。
“你们俩也是做这一趟火车?你们俩去哪里了?”王芳笑着问罗晓玲。
“我们俩去十堰了呀!”罗晓玲笑着说道。
“见到陈文海了吗?”
“见到了呀!”
“他还好吗?”
“他现在挺好的。”
“现在有人要害他,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他了,他非常气愤!”
“你这么做是对的,起码可以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在十堰那边,我还和杨晓兰去了一趟周梅的家。我的这个小姨子呀,工作还是那么积极!”
“这不难理解呀!她是教研组组长,又是学科带头人嘛!她现在跟陈文海还不说话吗?”
“不知道呀!我没有问他。”
“这个周梅呀很看不起陈文海,在陈文海背后说了陈文海很多坏话!他们互相之间不说话是由一场误会引起,再加上朱振华从中挑拨离间,于是,他们俩就形同陌路了。在一个单位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却互相不说话,这种尴尬的局面让陈文海心里很不舒服。”
“周梅也真不像话,那天她竟然当着那么多的人辱骂陈文海,使陈文海很下不来台!那天,那么多的人在一旁看笑话,对陈文海指指点点的,还有的人对陈文海冷嘲热讽!学生们也在一旁看热闹,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校园本来应该是一个讲文明的地方,现在被周梅这么一闹,成了小市民撒泼嬉闹的菜市场!真是不堪入目呀!周梅还是一个共产党员,怎么能这么做呢?她太没有自制力了!”罗晓玲越说越激动,“如果她不是我表姐,我早就不理她了!陈文海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同事?他好倒霉呀!”
“在那所学校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到周梅说陈文海的坏话!我听了之后很不舒服,有一次我对周梅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陈老师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么没完没了地往他身上泼脏水,于心何忍呀!’周梅竟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你就护着他吧!他就是被你们这些小姑娘给宠坏的!’”说到这里,王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个周梅呀,仗着有学校领导为她撑腰,想怎么说陈文海就怎么说陈文海,简直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她经常给陈文海脸色看,使陈文海受够了她的窝囊气!”
“周梅看不起陈文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始终认为陈文海对张雪梅的感情是单相思。周梅曾经对我说:‘他喜欢张雪梅又不敢去对张雪梅说,只会傻不拉几地一个人在那里闹单相思!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了!他哪里还像是一个上海男人?倒像是一个久居陋巷的小镇上的小男人!如果我是张雪梅,也不会去嫁给他!他就是一个窝囊废,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罗晓玲眼里含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陈文海被我的这个小姨子糟蹋得如此惨不忍睹,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她还越说越来劲了!”王芳情绪激动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扇她两个耳光了!陈文海生活在那么一个环境里,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本来就身体很不好,周围的人还那么对待他,他的心里是多么地苦啊!简直是比黄连还要苦呀!”
“陈文海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在荆棘丛生、险象环生的人生道路上艰难前行,在流言蜚语、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苦苦支撑!”说到这里,罗晓玲抬起头来望着蓝天白云,喃喃自语道,“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多的苦难?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你这是在代替陈文海叩问苍天!”王芳泪眼汪汪地说道,“陈文海很少在别人面前倾诉自己的苦难遭遇,他经常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说到这里,王芳想起了刘汉武,一股无名之火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烧,“我真想杀了刘汉武!他不但不同情陈文海的悲惨遭遇,反而冷嘲热讽,在互联网上辱骂陈文海,足足骂了三个月呀!他用世界上最恶毒最肮脏的语言把陈文海描写成一个流氓、无赖和神经病!把陈文海比作孔乙己、阿Q和祥林嫂!这真是太滑稽了!”王芳感慨万端,“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怪事都可能发生!这是一个喧嚣的世界,五彩斑斓,令人炫目!”
“其实,刘汉武之流太小看陈文海了!”罗晓玲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刘汉武无非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他的滑稽表演只能给人增添笑料!陈文海鄙视他!”
她们沿着恒丰路往前走,继续边走边说着话。
“80年代热播的那部电视剧你一定看过吧?”刘娟笑着对杨晓兰说。
“你这没头没脑的!你指的是哪部电视剧啊?”杨晓兰也笑着说道。
“就是《上海滩》啊!”
“这谁没有看过啊!”
“许文强和冯程程之间的爱情好感人呀!”
“这是一部描写30年代的上海滩感人故事的电视剧!”
“陈华林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
“陈华林是谁呀?”
“这你都不知道啊?”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罗晓玲笑着对杨晓兰说,“陈华林就是陈文海的父亲。”
“你为我们大家说说陈华林的故事呗!”刘娟笑着对罗晓玲说。
“好吧!”于是,罗晓玲就为大家讲起了有关陈华林的一些逸闻趣事——
陈华林是一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在他12岁那年,他来到了上海滩。那个时候的上海被称为“东方巴黎”、“十里洋场”和冒险家的乐园,陈华林来到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兴奋得手舞足蹈!大上海的繁华和美丽使他兴奋不已!他陶醉在这个花花世界里!
陈华林沿着南京路往前走,光顾着看路两边的高楼大厦,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这个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华林。
“你撞我干嘛?你这个乡巴佬!”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你这副穿着打扮,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富人家的孩子!”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他可是我们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
“这么说,你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了!”
“是的呀!”
“我想到你父亲的那家工厂去做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这你得去问我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春兰,你呢?”
“我叫陈华林,我来自崇明岛。”
“上海是不是有你的亲戚啊?”
“我有两个姐姐嫁到了上海。”
南京路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陈华林和王春兰兴致勃勃地沿着南京路往前走,灿烂的阳光洒在他们俩的身上。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上海滩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是这么回事。有一天,我母亲听一个在上海滩做生意的亲戚说:现在上海有几家工厂正在招工,于是便回家对我说:‘你去上海滩吧!’母亲问我,‘你想不想去上海滩啊?’我说:‘我当然想去了!大上海谁不想去啊!’我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问母亲,‘可是,你要我到大上海去干什么呀?’我母亲说:‘到工厂里去当工人啊!’我问母亲:‘可是,我现在还这么小,他们会要我吗?’我母亲说:‘会要你的!现在有几家工厂正在招童工!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千万不能错过呀!’我歪着小脑袋问母亲:‘什么叫童工啊?’我母亲说:‘就是年龄像你这般大的工人就叫童工。现在上海的工厂里有很多童工呢!’我说:‘我也想当童工!’于是,我便来到了上海滩!”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陈华林对环境有着超人的适应力,他到上海滩没多久就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陈华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很能吸引上海滩上的那些小姑娘!那些小姑娘特别喜欢跟陈华林在一起,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牌、下棋、搓麻将、喝酒、唱歌、跳舞!
        从16岁那年起,陈华林开始出入上海滩的各种娱乐场所,大世界和百乐门舞厅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他频繁地在歌厅、舞厅、酒吧、咖啡厅出出进进,跟歌女舞女们打得火热!在他18岁那年,他认识了周树林,两个人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经常去剧院看戏。他们俩喜欢看美国电影,尤其喜欢看卓别林主演的喜剧电影,喜欢看京剧,尤其喜欢看梅兰芳主演的京剧《霸王别姬》《贵妃醉酒》,成为上海滩上的一对票友。
周树林和陈华林来到了大世界,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们俩聊到了王春兰。
        “我发现王春兰已经注意上你了!凭我的直觉,她好像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
        “别瞎说!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她可是大资本家的女儿,是上海滩上的名媛!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一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吗?”
        正说到这里,王春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你刚来上海滩的时候,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乡下人,可是,你现在完全变了样,哪里还像是一个乡下人?你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呀!”
        “我就是喜欢这里!大上海对我太有吸引力了!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我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现在,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
        后来,经过多次交往,陈华林和王春兰确立了恋爱关系!周树林笑着对陈华林说:“王春兰这个上海滩上的名媛竟然会看上你!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呀!”陈华林和王春兰经常去外滩散步。有一天,他们俩来到了外白渡桥上,陈华林满怀激情地对王春兰说:“我在上海滩遇到了你,外白渡桥见证了我们俩生死不渝的爱情!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总算在上海滩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那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庄我是永远不会再回去了!”陈华林自豪地对王春兰说:“我们陈家三兄弟和俩姐妹都永远地告别了崇明岛,过上了和我们的父辈截然不同的新生活,上海滩成为我们陈家后代的新家!”
2020年1月3日初稿,2020年2月3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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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4 23:5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南京路步行街上人山人海,一群上海姑娘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最近,我跟杨晓兰去了一趟十堰。”罗晓玲笑着对大家说。
“见到陈文海了没有?”张曼丽笑着问罗晓玲。
“当然见到啦!”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那就多啦!”罗晓玲停顿了一下,然后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
“陈文海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散步,那时候这里还不是步行街。”罗晓玲说道。
“那时候,这里的人行道特别拥挤,完全可以用‘摩肩接踵’这个成语来形容!那个时候在这条路上走路,根本无法迈开大步,只能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挪!即使以这种方式走路,也不免会你碰一下我、我碰一下你!”杨晓兰说道。
“如果陈文海来上海,他一定会每天都到这条路上来走一走,感受不同年代的上海城市风貌!他甚至还会去上海车墩影视基地去感受一下30年代的上海城市风貌!”王艳萍说道。
“他父亲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30年代的上海在陈巧玲的眼前浮现,“那个时候的上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被称为‘东方巴黎’、‘十里洋场’和冒险家的乐园!”周雯雯说道。
“那个年代的上海有有轨电车和黄包车,有轨电车‘叮铃铃’地在南京路上一路响过去,黄包车上坐着老爷、太太、少爷、小姐!”罗晓玲沉浸在对30年代上海的回忆之中!“到了晚上,霓虹灯闪烁,夜上海变成了一个灯火辉煌、流光溢彩的灯的海洋!”罗晓玲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用充满激情的语调大声说道,“夜晚的上海滩真是太迷人了!凡是夜晚来过外滩的人都会被夜上海的迷人景色所陶醉!”罗晓玲情绪激昂地说道,“30年代的上海滩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冯敬尧、冯程程、方艳云、许文强、丁力!对这几个时代的风云人物,人们是耳熟能详!他们叱咤风云,在那个年代的上海滩上出尽了风头!上海滩大亨冯敬尧呼风唤雨,一言九鼎,有的时候他说的话比市长还要管用!如果他发怒了就像一头怒吼的雄狮,只要他一跺脚,上海滩的地皮也会抖三抖!上海滩第一交际花方艳云整天涂脂抹粉,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地在上海滩上招摇过市,在各种社交场所摇唇鼓舌、左右逢源,使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许文强和丁力有高超的武功,整天在上海滩上打打杀杀,在上海滩上的各家帮派之间纵横捭阖,把大大小小的地痞流氓打得屁滚尿流、喊爹哭娘!而许文强和冯程程之间的纯真爱情更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
“是的是的,晓玲姐说得太对了!”杨晓兰大声嚷道。
“如果时光倒流,也许我们还会在这南京路上跟帅哥许文强迎面相遇呢!”周雯雯打趣道。
“其实,陈文海对上海的怀念是非常正常的,凡是在上海出生和长大的人都会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情!”说到这里,罗晓玲的眼光忽然暗淡了下来,她恨恨地说道,“可是,陈浩却把陈文海的这种感情说成是矫揉造作,是知识分子的坏毛病!”
“他一个教数学的老师怎么可能理解一个曾经教过语文的老师的思想感情?”陈巧玲说道。
“我不明白的是,学校领导为什么后来不让陈文海再教语文!”周雯雯说道。
“这里面的原因太复杂,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得清楚的!”杨晓兰说道。
“其实,陈浩那么说陈文海这一点都不奇怪!”周雯雯看着前面的路边走边说道,“陈浩不是上海人,他根本不可能去理解一个在上海土生土长的人对这片热土的热爱之情!”
“朱振华和方安安是朋友,你们知道吗?”
“知道。”
“方安安是浙江温州人,她现在的身份是外来妹!”
“她就是一个外来妹!”说到这里,罗晓玲忍不住慷慨激昂起来,“那个王志勇在十堰欺负了陈文海那么多年!他散布了大量流言蜚语,搞了很多鬼名堂!陈文海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里!他不但在十堰说陈文海的坏话,还通过他在上海的哥哥和嫂子说陈文海的坏话!有的人明明知道王志勇这么做不对,却不敢加以阻止!有的人虽然同情陈文海,却不敢站出来为他仗义执言!”
“在当今的中国社会,有多少人敢站出来仗义执言,他们都学会了明哲保身!”陈巧玲忍不住大声嚷道,“他们明知不对,也以少说为佳作为他们的做人原则!就连兰国强这样的作家也不愿意站出来为陈文海说几句公道话!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装聋作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跟王志勇是朋友,是在一个村里长大的!他不愿意去得罪王志勇!”张曼丽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兰国强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他心里一定在非议陈文海:‘谁让你去得罪王志勇的?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吗?你挨整,该你活该!谁让你不懂人情世故的?你小子有时候也太张狂了,动不动就跟王志勇大吵大闹的!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的领导,你怎么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啊?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这个小赤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当年,我介绍你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没有少挨王志勇的骂!’”
“哈哈,没想到我们的张曼丽也会这么有条不紊地分析问题!”听了张曼丽的这番话,陈巧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一个劲地朝张曼丽竖大拇指,啧啧称赞道,“你分析得好深刻呀!如果兰国强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一定会大发雷霆,歇斯底里地朝你大吼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呀?你才读了几本书?你才吃了几碗干饭?老子今年都50多岁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如果你把我给惹恼了,我就让王志勇去收拾你!你信不信?’”
“他敢?”张曼丽狠狠地朝地上跺了跺脚,“我跟陈文海的情况不同,我一直生活在上海,从来没有离开过上海,只要我振臂一呼,我的那帮铁杆姐妹们就一定会对兰国强群起而攻之!只要她们每个人朝他身上吐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哈哈,你好会吹牛呀!”王艳萍说道。
“我就吹牛了,兰国强能把我怎么样?”张曼丽说道。
“其实,像兰国强这样的作家才懒得去跟你较劲呢!他才不会为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去浪费时间呢!”陈巧玲认真地说道,“兰国强现在是一个在十堰小有名气的作家,他绝不会因小失大!他懂得权衡利弊!这就是作家的高明之处呀!”
“我听陈晓敏说,陈文海昨天送给她表哥一本书。”张曼丽说道,“这本书的书名叫《茶场纪事》。这是一部反映知青生活的长篇小说,是陈文海根据他的一段亲身经历创作而成的。”
“现在有几个人愿意读长篇小说?”陈巧玲说道,“也许她的表哥不会看这本书,即使看了,也只会草草地看一下!”
“听说陈文海还打算去见余艳梅。”王艳萍说道。
“是的。”周雯雯说道。
“这个余艳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曼丽气愤填膺,“她对别人说:陈文海是在瞎折腾,他根本回不了上海!当别人对她说:陈文海一个人待在十堰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余艳梅却说什么:这能怨谁呀?他谁也怨不着,只能怨他自己!言外之意,陈文海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自找的,是咎由自取,是活该!”
“这个余艳梅确实太不像话了!”陈巧玲也气愤填膺,“余艳梅曾经对别人说:陈文海写的那本书里就那么几个人,根本不像是一部长篇小说!她还说陈文海的《茶场纪事》写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说陈文海没有生活,没有朋友,缺乏艺术想象力,不可能写出像样的长篇小说来!”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张曼丽被气得两眼直冒火,“她有什么资格评价陈文海?”
“这个余艳梅很狂妄!”陈巧玲情绪激昂地说道,“当陈文海对她说:‘你为什么不让自己转为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陈文海的吗?她竟然这么回答陈文海:‘我看不起那些上海作家!’”
“过几年,陈文海要来我们上海滩!”罗晓玲说道。
“他离开上海已经有40多年了!”杨晓兰说道,“他太想回来了!可是,余艳梅却说三道四的!”
“我非常讨厌余艳梅!”罗晓玲说道,“当陈文海对她说‘我想回上海’的时候,她竟然这样教训陈文海:‘你不应该老想着回上海!好男儿应该以四海为家!’她这么说,其实就是在当面责备陈文海:‘你不是一个伟丈夫和好男儿!你是一个有狭隘地域观念的小男人!’”
“这是哪跟哪呀!”杨晓兰说道,“上海是陈文海的老家,他想回来无可非议,这跟四海为家根本扯不到一起嘛!”
“廖建华是陈文海的妹夫,你知道吗?”陈巧玲问罗晓玲。
“我知道!”罗晓玲说道,“现在,陈文海的处境非常艰难,连他的妹夫都在跟他作对!你还不知道吧?那年,陈文海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来话长呀!以后有机会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我只是零零散散地从别人那里听到有关陈文海跟他妹夫之间的一些事。这个廖建华真是太坏了呀!”
“廖建华认识余艳梅!”罗晓玲说道,“别看余艳梅现在在上海混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她的思想境界和理论水平根本没法跟陈文海相比!”罗晓玲看着身边的姐妹们,“她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不把陈文海放在眼里,这正好从反面证明她是一个浅薄的女人!我看不起这种女人!”
“陈文海是一个干大事的人,他根本不跟余艳梅这种小女人一般见识!”杨晓兰的眼睛直发亮,她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崇拜陈文海这样的作家!他有社会责任感!”
2017年11月27日初稿,2020年2月4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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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4 23:58:02 | 显示全部楼层
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廖建华百无聊赖。
包永刚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年,我们真应该让医生在手术台上把陈文海的两只眼睛同时弄瞎!”包永刚恶狠狠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话还有用吗?”廖建华皱着眉头。
“那年,王志勇本来是打算让医生在手术台上把陈文海的两只眼睛同时弄瞎的,只是由于他后来改变了主意,他对我说:‘先弄瞎他一只眼睛教训他一下,如果他还不收敛,我们再让医生弄瞎他另一只眼睛也不迟!’使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你的侄儿把陈文海骗到武汉以后,陈文海竟然会从文海跑掉!这小子也许是已经意识到了我们要对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所以他才要从武汉溜走!你太小看他了!”
“我这是大意失荆州!”廖建华哈哈一笑,“我总有一天会把他摆平的!”
包永刚离开后,廖建华浏览了一会手机上发布的信息,忽然想起应该给他的一个朋友打个电话,也是,他便拨通了柳建伟的电话号码。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在跟一帮朋友在酒店里喝酒。你现在在哪?”
“在上海。真晦气,我刚才在淮海中路上遇到了两个黄毛丫头!”
“是罗晓玲和杨晓兰吧?她们俩对你怎么啦?”
“也没怎么样,只是彼此在语言上发生了一些冲突,我没有在意。”
“没有在意就好,不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吗?”
“要说完全没有在意也不符合事实。有的人念念不忘那年发生的那件事,烦人得很!”
“你指的是陈文海那年住院的事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还耿耿于怀呀?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别人都可以忘记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唯独陈文海不能!”
“这你还真得当心点,陈文海可不是等闲之辈!”
“我真想杀了他!”
“杀人可是要坐牢的呀!”
“这我知道!”
“那你刚才还那么说!”
“我就是想发泄一下心头之恨!我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弄死他!如果我能不留痕迹地弄死他,那我就不用整天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说到这里,廖建华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要怪就怪武汉的那个医生,要不是她多嘴,陈文海就不会从武汉逃跑了!这一跑就生出了很多事端,并且还留下了后遗症!从此以后就没有我廖建华安生的日子过了!”
“听说陈文海还就那年他住院的那件事专门给人民日报社写了一封信,人民日报社还专门派记者下来了解这件事,幸亏被我们的人搪塞过去了,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现在想起这件事来我都有点后怕!”
“还是朱振华有本事,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多,经他一疏通,那件事就烟消云散了!”
“人民日报社有他认识的人!”
“陈文海就是一个傻小子,他靠单枪独马就想把我们掰倒,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正说到这里,王芳和刘娟来到了廖建华的身边。
“陈文海的事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发酵,就是由于党内有腐败分子,他们充当了一些坏人的保护伞!党内的腐败分子和医院里的一些人沆瀣一气、互相包庇,把盖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结果那件曾经在社会上引起轰动的事情就那么被他们压下去了!”王芳气愤地说道,“你们这帮人简直太坏了!陈文海即使到了阴间也不会放过你们!他到了阴间会变成鬼每天晚上去纠缠你们,让你们每天晚上都心惊肉跳,让你们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小丫头,你又来骚扰我!”廖建华怒目而视!
“这不是骚扰,这是警告!”王芳一脸正气!
“用不着你来瞎警告!快滚!”
“你害怕了!”刘娟盯着廖建华的脸!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王芳和刘娟来到人民公园,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时,太阳正火辣辣地发着刺眼的光。
“好热呀!”
“我去买两瓶饮料!”
不一会儿,刘娟就买来了饮料,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其中的一瓶饮料递到了王芳的手里。
“陈文海好可怜呀!”王芳喝了两口饮料,然后接着说道,“那年,陈文海大病了一场,虽然没有病死,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具体地说,就是他老想睡觉,没看一会书就想睡觉,没看一会电影就想睡觉,所以,他每看完一本书都要花好多天,几乎看的每场电影都是不完整的!他不能长时间地跟别人交谈,时间一长,他就头痛欲裂!几十年来,他就这么苦撑苦熬地活着!他能活到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谁说不是呢?陈文海这样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把书教好?有的人不了解情况,一味地指责他,没完没了地说他不好好教书,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整天入魔似的在那里搞创作,简直就是不务正业呀!”
“其实,陈文海很少写东西。创作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偶尔写点东西丰富一下自己的业余生活,这本来是无可非议的,可是,经过一些别有用心人一渲染,陈文海的这一正当爱好就变成了他的一条罪状!他没完没了地被一些不明真相的家长所辱骂!几十年来,陈文海就这么忍辱负重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事实胜于雄辩!有的人总喜欢歪曲事实,想借此把陈文海打压下去,可是,智者会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问题,绝不会人云亦云地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瞎起哄!”
“罗晓玲和杨晓兰就是这样的智者!”
“有这样的智者做陈文海的后盾,陈文海就永远不会孤立!”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了。
“刚才,我们俩正在说你们俩!”王芳指了指刘娟。
“说我们俩什么?”罗晓玲问。
“说你们俩是智者!如果没有你们俩做他的坚强后盾,陈文海就更惨了!”
“这倒也是的!要说我们俩的智者,这名副其实!”
“你倒一点也不谦虚呀!”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智者嘛!”
“正因为你们俩是智者,所以朱振华和王志勇恨透了你们俩!”
“就让他们俩去恨吧!”
2019年10月24日初稿,2019年12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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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5 18:3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杨晓兰正在借阅室里整理图书,手机铃响了起来。
电话是从门卫那里打来的。
“有一个老太太要见你。”
“她是谁呀?是不是还是那个沈若兰?”
“我看好像是的。”
“那你就对她说我不在!”
“我是这么对她说的,可是她对我说:‘你别骗我,她明明就在里面!别人已经告诉我啦!’你就过来一下呗!她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我不想见她,她啰里啰嗦的,一说起来就没个完!”
“你不过来,她就不走,她说一定要进去见你!”
“你千万不要让她进来!”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来了。
“你就是罗晓玲吧?”沈若兰眉开眼笑地对罗晓玲说,“我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今天,我终于抓住你了!”
“你抓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罗晓玲嘿嘿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沈若兰一眼,严厉地训斥道,“你不要到处乱跑!你不要逢人便说你儿子的坏话!”
“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沈若兰怒气冲冲地嚷道,“小丫头片子,你不要这么嚣张,老娘总有一天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罗晓玲也不甘示弱,她挺了挺胸,然后怒视着沈若兰大声呵斥道,“我们这里是大学校园,不是疯婆子撒泼的地方!你还是识相点,赶快从这里滚蛋,否则,我会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走的!”
“看不出来呀!你还挺厉害的!你不用报警,我马上就从这里离开!”说完,沈若兰便怒冲冲地离开了。
罗晓玲走到大门口望着沈若兰远去的背影,笑着对身边的李向群说:
“这条疯狗终于被我气跑了,我好高兴呀!”
“她还会来吗?”
“也许还会来吧!这个疯婆子脸皮厚得很,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又会屁颠屁颠地跑到我们这里来!不过,只要她敢来,我就见一次骂一次!”
杨晓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你怎么跑出来了?”罗晓玲问杨晓兰。
“是有人告诉我你在跟那个疯婆子吵架,于是,我就出来了呀!遗憾的是,我还是出来晚了,没看到这场精彩的好戏!怎么,她被你气走了?你应该留下她吃饭呀!”
“给她吃个屁!我没揍她算是对她客气的!”
“你真敢揍她吗?”
“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我一定敢揍她!”
“不说她了!”杨晓兰笑眯眯地望着罗晓玲,“今天晚上,我们俩去七重天餐厅吃饭怎么样啊?”
“我们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那儿吃饭了。”罗晓玲兴致勃勃地对杨晓兰说,“这是一家老上海餐厅,以上海本帮菜为主,可容纳300多人同时就餐,适合各类中型聚会及婚宴。陈华林年轻的时候经常跟他的一帮朋友们去那儿就餐!”

到了晚上,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南京路步行街。
当走到世纪广场的时候,她们俩停下了脚步。
站在世纪广场上,杨晓兰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那两部电视剧《上海滩》和《新上海滩》,30年代上海滩上的社会生活画面在她的眼前浮现。
“也许,许文强和冯程程去七重天餐厅吃过饭。”望着不远处的七重天宾馆,杨晓兰笑着对罗晓玲说。
“有可能吧!”
“就是不知道陈华林和沈若兰去没去过那里。”
“这你就得去问沈若兰了呀!”
“我才懒得去问她呢!这个疯婆子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一件事要反反复复地说上好几遍,我连躲她都来不及呢!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不让都怕见到她!”
“她是见一个人就没完没了地诉苦,见一个人就说她儿子的坏话!”罗晓玲气呼呼地说道,“沈若兰真不是个东西,她还真的去学校里去找她的儿子了,到了那里以后,她非得要送她儿子去精神病医院住院!她听信了女婿的谎言,服从了焦红的安排,一头闯到她儿子的学校里,执意要儿子住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她对儿子说:‘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有神经病,你不应该讳疾忌医!你还是听我的话去精神病医院吧!我是你妈,难道还会害你吗?’听母亲这么说,陈文海气得浑身直发抖!他怒视着沈若兰:‘你还有没有一点头脑?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你看我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吗?如果我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可能写出长篇小说《茶场纪事》?又怎么可能加入湖北省作家协会?’沈若兰哈哈大笑道:‘那部长篇小说是你写的吗?至于你说的那个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还不是你花钱买的吗?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焦红都告诉我了!’陈文海狠狠地瞪了沈若兰一眼,‘你这么相信她说的话,你就去跟她过好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后来,见母亲还无休无止地纠缠自己,陈文海只好离开了学校!他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五堰,然后沿着五堰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到处瞎走!陈文海实在是太痛苦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会那么卑鄙无耻!连自己的母亲和妹夫也会被他们所利用!”
“如果换了别人,早就去自杀了!”杨晓兰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社会环境,陈文海的头脑是清醒的,他没有屈服于各种压力,勇敢地面对现实!”
“幸亏沈若兰现在已经年老体衰了,没有充足的精力去骚扰陈文海了,否则,陈文海一定会再次被她气得病倒!在白玉兰离开陈文海的十几年里,沈若兰经常去骚扰陈文海,陈文海经常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可是,这个沈若兰不但不理解陈文海的万般无奈,反而讥笑陈文海:‘你的脾气也太坏了,怪不得你的同事们都很讨厌你!你动不动就乱发脾气,谁还敢跟你说话?你连老娘的话都听不进去!你是不是想一条道走到黑呀?你先是在张雪梅身上乱花钱,后来又在白玉兰身上乱花钱!过去你不结婚是在等张雪梅,现在你不结婚是不是在等白玉兰啊?你怎么老是这么贱啊?天下的好女人多得很,你为什么总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啊?’陈文海被母亲的这番话气得差点晕过去,他声色俱厉地训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呀?那些满嘴喷粪的家伙,你竟然把他们胡言乱语信以为真!你是猪脑子啊?’沈若兰嘻嘻哈哈地说道:‘焦红是我的朋友,她说的话我能不信吗?’陈文海怒吼道:‘你少在我面前提焦红,她就是一个十三点!这样的疯女人你竟然还把她当成是你的好朋友!如果让王春兰遇到了这个疯女人,一定会把她暴打一顿!’沈若兰嘻嘻一笑,‘你又提王春兰!你父亲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娶她呀?’陈文海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沈若兰就是这么一个既没有头脑又蛮不讲理的女人!陈华林有这么一个老婆,这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大不幸!陈文海有这么一个母亲,这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大灾难!”
2020年1月6日初稿,2020年2月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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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5 18:38: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一个作家朋友给我打电话,要我跟她一起到人民公园去玩,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李慧芳在电话里对徐春生说,“今天是礼拜天,天气又好,我们三个一起出去边晒太阳边玩!反正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谁说我没有事?我现在正坐在家里头看书呢!我又不是作家,夹在你们作家里头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虽然不是作家,可是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你还是我们作家们的朋友,你跟我们在一起聊聊天,长长见识,对你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你何乐而不为呢?”
“你那个作家朋友是谁啊?”
“她叫林雪。她原来是陈文海的同事,现在是陈文海的朋友。”
        “我不认识她!”徐春生呵呵一笑,“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林雪这么个人!她恐怕是我们十堰文坛上的一个无名之辈吧!”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她!”李慧芳瞪了一眼徐春生,“什么无名之辈?现在是无名之辈,说不定以后能成为文坛上的一颗巨星!”
        “就她?”徐春生冷笑了两声,“她永远也成不了一颗巨星!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会有什么出息?她哪能跟陈文海比?陈文海是上海人,见多识广,一定能写出一部传世之作!”
        “你算了吧!”李慧芳撇了撇嘴,“就他写的那些东西还能叫是作品?”。
        “不是作品是什么?”
        “只能算是习作!”
        “刘幸福就这么说过!”
        “刘幸福读过陈文海写的一些东西。”
        “我很看不惯刘幸福!”
        “他不就是在你面前说了一些心里话吗?”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了。
        “我家里来人了,我们俩等会儿再接着聊。”李慧芳对徐春生说,然后放下手机笑着问罗晓玲和杨晓兰,“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到十堰的?”
        “来了有两天了。”罗晓玲说道,“我和杨晓兰想来看看你,于是今天就过来了。”
        “刚才,在来你家的路上,我跟罗晓玲遇到了一个人!”杨晓兰说道,“我跟罗晓玲都很讨厌这个人!”
        “他是谁呀?”李慧芳问道。
        “就是刘永福呗!”杨晓兰说道。
        “刘永福真不是个东西!”罗晓玲气愤地说道,“陈文海喜欢在业余时间搞点创作,这本来无可非议,可是,刘永福却在那里说三道四的!他对我说:‘搞创作是需要有天赋的,如果你没有天赋,任凭你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一个作家!陈文海有这方面的天赋吗?他就知道整天在那里瞎写!学校领导不让他写,他就跟学校领导大吵大闹的,这跟一个神经病有什么两样?’刘永福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实在是令人吃惊啊!他如此诋毁陈文海,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刘永福还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呢!”杨晓兰也气愤地说道,“那天,陈文海去刘永刚的办公室里找他,送了一本自己写的书,并且告诉他:自己已经加入了湖北省作家协会。刘永福不但不表示祝贺,反而嘻嘻哈哈地说道:‘这又能怎么样呢?加入了湖北省作家协会,不等于你就是一个作家了!作家是要靠作品来说话的!你有作品吗?’听刘永福这么说,陈文海很生气,他反问道:‘难道我的长篇小说《茶场纪事》不能算是作品吗?如果不能算是作品,作家出版社怎么可能出版我的这本书?’刘永福问道:‘你的这本书是自费出的吧?’陈文海说道:‘是自费出的,这又怎么啦?’刘永福说道:‘自费出的书能是作品吗?只要你愿意出钱,出版社一般都会同意为你出书!’陈文海说道:‘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了!争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刘永福说道:‘你不要老跟学校领导吵架!学校领导不让你写,你就不要再写了呗!’刘永福拍拍陈文海的肩膀说道:‘好好地教你的书,不要整天做你的作家梦!’然后又说道,‘你这么不务正业,如果我是一个学校领导也会批评你的!’刘永福如此打击陈文海的创作积极性,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杨晓兰伤感地说道,“陈文海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刘永福却如此不理解!”
        刚送走罗晓玲和杨晓兰,林雪就给李慧芳打来了电话。
        “罗晓玲和杨晓兰是不是来我们十堰了?”
        “是的。她们俩刚才还到我家来了呢!”
        “你们在一起都聊了些什么?”
        “瞎聊呗!”
        “昨天,她们俩也来找我了。”
        “她们俩也在我这里骂了刘永刚!”
        “这两个臭丫头总喜欢帮陈文海说话!”
        “这不奇怪嘛!她们俩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
        “我们俩还去不去人民公园?”
        “去!为什么不去啊?我想让徐春生跟我们俩一起去人民公园,可是他不愿意。”
        “那就算了呗!我马上去你家,你在家里等着我。”
        “好的。”
        跟林雪结束通话后,李慧芳拨通了徐春生的电话号码。
        “林雪马上就要来了,你调整一下情绪。”
        “她要来就来呗!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干嘛要为她调整情绪?没有道理嘛!”
        “你别没事找事!要不这样,你先见她一面,等见了她的面之后你再作决定,好吗?”
        “当然可以啦!见一见十堰文坛上的这个无名之辈,对我也没有坏处!”
        “你这样想就对了嘛!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你说得对极了!不过,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有的朋友就不能乱交,乱交朋友不仅没有一点好处,还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的那个朋友马上就要到了,我得下楼去迎接她!”
        林雪已经到了,李慧芳连忙迎上前去。
        “哈哈!你还真下楼来接我!”
        “你是第一次上我家来,我得隆重点!”
        “我又不是国家元首!你这么亲自下楼来接我,我怎么承受得起啊!”
        “好了好了,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赶快上楼吧!等会儿还有一个朋友要上我家来,我让你们俩见上一面,怎么样啊?”
        “他是谁呀?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徐春生,是一个工程师,也是上海人。”
        说到这里,她们俩已经走到了李慧芳的家门口。
        “这里就是我的家,请进!”
        她们俩一前一后地进了李慧芳的家。
        “这么多书啊?”林雪站在书柜前面笑着问道,“你属于书香门第吧?”
        “我不是。我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点书。”
        过了一会儿,徐春生来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林雪连忙站起身说道,“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稀客呀!”
        “我跟李慧芳是老朋友了!你是不是常来这里啊?”
        “我不经常来!不过,我们俩早就是好朋友了!”林雪回过头来对李慧芳说,“慧芳姐,我说得对不对啊?”
        “你说得很对!你说得对极了!”李慧芳对徐春生说,“我的这个妹妹很有才,她可比那个陈文海强多了!”
        “是吗?”徐春生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不好加以评论,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读过这位林大小姐的作品!我只读过陈文海的那本书!我的这位老兄才华横溢,我是很敬佩他的!”
        “你还敬佩他?”李慧芳笑弯了腰,“真是笑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徐春生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慧芳。
“你是不是还叫他阿哥啊?”
        “这是我们上海人的叫法,这么称呼显得亲热一些!”
        “你们竟然还称兄道弟的!你难道不怕别人也把你当成神经病吗?”
        “我不会在意的!我们俩都是上海人!”
        “上海人又怎么样?难道上海人很了不起吗!”李慧芳皱紧了眉头,“你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你的家乡观念如此严重,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呀!”
        正说到这里,陈晓敏给徐春生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我的一个朋友家里做客。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你现在是不是跟林雪和李慧芳在一起?她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多长几个心眼!”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哥哥又不是大傻瓜!”
        “是你的那个表妹给你打来的电话吧?”徐春生放下手机后,李慧芳笑着问道。
        “她就是爱瞎操心!我的这个表妹都被我给惯坏了,我跟谁在一起她都要加以干涉!”
        “不能这么说吧?她这是在关心你,你应该领情!”
        “我当然会领情啦!”听林雪这么说,徐春生满脸不高兴,“这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吗?”
        “这……”林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你干嘛要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不要再说了!”李慧芳连忙对林雪说,“我的这个朋友就是心直口快,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2017年5月17日初稿,2020年2月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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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10 19: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李慧芳和林雪一起来到了人民公园,然后沿着山坡上的一条小路慢悠悠地往前走。秋天的阳光把一束束光线从树林间投进来,在山坡和小路上形成了斑斑驳驳的光点。小路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懒懒散散地在山坡小路上溜达。
        地处十堰繁华地带的人民公园,是陈文海常来常往的地方,每逢节假日,陈文海都要带着陈俊秀来这里游玩。那些年,由于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俩根本无法到北京、上海、武汉这样的大城市去旅游,只能在本地的人民公园玩一玩,连去武当山的钱都没有!
        “听说这里是陈文海和陈俊秀经常来光顾的地方!”李慧芳说道,“你们俩是好朋友,这一点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是的!”林雪说道,“情况确实是这样的!陈文海经常在我面前诉苦,他对我说:‘我现在太穷了,只能到人民公园去玩!’他说:他特别恨那些当官的,是那些当官的害得他一贫如洗!”
        “这能怪谁呀?谁让他老跟当官的作对的!”李慧芳望着前面的路,“他这叫活该!”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知道整天看书!”林雪说道。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他是一个书呆子,又总是跟当官的作对,你们俩怎么会成为好朋友?这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你不了解情况!”林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被逼的!朱振华向我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务,也可以说是死命令,就是让我有意识地接近陈文海。他对我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套陈文海的心里话,了解他的真实情况!必要的时候,我们会采取强硬的措施把他关进精神病医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活得不容易呀!”
        “我活得太痛苦了!”说到这里,林雪难过得差点掉下了眼泪,“你说,我一个姑娘家,却让我去跟一个糟老头子交朋友,让别人怎么看我啊!我都羞得无地自容!”
        “现在,你们俩不还是好朋友吗?”
        “那是由于我又有了一项新的任务!”
        “什么新任务啊?”
        “我不能说!”
        “为什么呀?”
        “如果我说了下场会很惨!”林雪眼泪汪汪地看着李慧芳,“你说,如果哪天我真把他们惹恼了,他们会不会把我骗到荒郊野外把我给杀了?”
        “不至于吧?”李慧芳盯着林雪的眼睛,“你太可怜了!”接着又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不用怕,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有社会主义法律保护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什么龌龊肮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林雪盯着李慧芳的脸,“慧芳姐,看在我们姐妹俩的分上,我对你有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李慧芳也盯着林雪的脸,“你说吧!”
        “就是:你不要太死心眼了!”林雪认真地说道,“我们犯不着为他们卖命!那帮王八蛋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们俩,想借我们俩的手把陈文海除掉!”
        “我没听明白!”李慧芳尴尬地笑了笑,“你这是在提醒我吗?我没你想象得那么傻!”
“我可不敢说你傻!”林雪也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在为你担心!如果你老站在当官的立场上去贬低陈文海,他会恨死你的!”
“让他去恨好了,他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么多年来,学校换了多少茬领导,每换一茬领导,陈文海都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好印象,他总是给学校领导惹麻烦,他们一提起陈文海就摇头晃脑、唉声叹气,想尽一切办法想让陈文海从学校滚蛋!同事们更是讨厌他,巴不得他早点离开学校!家长们也都都盼望着学校领导能早点把陈文海从学校撵走!”说到这里,李慧芳叹了一口气,“他的人缘实在是太差了!”
“他就是不善于人际交往!其实,他根本不应该待在学校里,教书不是他所能胜任的工作!”
“我在上海有一个朋友,她虽然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可是她有很多朋友,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30年代的那个上海滩,她简直就是上海滩上的第二个方艳云!”
“关于方艳云我是知道的呀!她是30年代上海滩上的第一交际花!”林雪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这个上海朋友就是方安安吧?我见过她,她很喜欢说话!她没有多少文化,却敢理直气壮地对文化人陈文海评头论足、说三道四!我佩服她的这种胆量!我有时候在想:在说陈文海坏话的时候,方安安为什么会有那么足的底气!好像有人在为她撑腰打气!到底哪些人在为她撑腰打气!”
“还能有谁?”李慧芳哈哈大笑道,“朱振华不是有一个上海老婆吗?”
“你的意思是说:是焦红在为方安安撑腰打气!”
“方安安经常去焦红家,有关陈文海的很多情况都是焦红告诉方安安的,因此,方安安虽然人不在十堰,却对陈文海在十堰的表现知道得一清二楚!方安安经常对她的姐妹们说:‘我最有资格评价陈文海!这个小赤佬在十堰整天不干好事,整天跟小姑娘们在一起唧唧歪歪的!他就是一条色狼!幸亏我没有女儿,否则,我就要为我的女儿担心死了!’”
李慧芳和林雪在山坡上的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
“他总以为自己有学问,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太狂妄了!”李慧芳望着山坡下一堆堆的游客,“其实,只凭有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这个国家向来讲人情,办事凭关系,即使你再努力,但是如果你没有很广的人脉,没有很硬的后台,没有特殊的关系和背景,最终还是出不了什么成果!你的文章写得再好,没有人赏识你,没有人吹捧你,只能成为一堆烂纸片!你再能写,如果有关领导说你没有当作家的天赋,根本不是当作家的那块料,那你就是白写,写得再多也没有用,写得越多越显得你是在犯傻!如果你被有关领导赏识了,他会到编辑部那去打一声招呼,编辑部就会用你的稿子,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地有名气了!陈文海就是不懂得这一点!他只会犯傻!”
        “慧芳姐,真没有看出来:你对国情了解地如此透彻,怪不得几乎每期的《东风文艺》上都有你的大作!”林雪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们俩也应该认清楚这么一个严酷的现实!”
        “什么严酷的现实?”
        “其实,你是一个聪明人,根本用不着我在这里明说!”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们俩都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李慧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啦!”
        “你明白就好!”林雪颤抖着嘴唇,脸上布满了愁云,用暗淡的眼神看着李慧芳,“棋盘上的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不允许我们做丝毫的反抗!”林雪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用凄惶的眼神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陈文海明白了我们的意图,那我们大家都得完蛋!”
        “这也是我最大的担心!”李慧芳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陈文海太精明了,什么事都别想瞒过他!”说到这里,林雪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经常料事如神,他经常给我们以出其不意的反击!我真的好害怕呀!”
        “唉!”李慧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小女子只能听天由命呀!”
        正说到这里,罗明霞和杨梅来到了她们俩的身边。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杨梅眨了眨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俩一定是在商量怎么去收拾陈文海!我说得对不对呀?”
        “你可别瞎说啊!”林雪紧张地朝四面看了看,“我们俩跟陈文海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去收拾他?”
        “你紧张什么呀?”见林雪这副窘态,罗明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特别恨陈文海?”
        “陈文海太张狂了,就得需要有人去收拾他!”罗明霞恶狠狠地说道。
        “怎么收拾啊?”
        “这你就别管了!”罗明霞大声嚷道,“那年,我被学校评为先进教师,他不服气,竟然在学校举办的一次聚会上讽刺挖苦我!”
        “就为这么一点小事?你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林雪斜着眼看了一眼罗明霞,“陈文海遇到你这种心胸狭窄的女人,算是倒了大霉了!”
        “你算是哪棵葱啊?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罗明霞情绪激昂,“他让我下不来台,我就不会放过他!”罗明霞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凶光,“如果哪天他犯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我现在真想去上海!”
        “你去上海干嘛呀?”       
        “去收拾他呀!”罗明霞恶狠狠地说道,“我要让他死在上海滩!”
        “原来你是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林雪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说什么?”罗明霞恼羞成怒,“你竟然还敢骂我!小心老娘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2017年5月20日初稿,2020年2月10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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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10 19:03: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杨晓兰离开外白渡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到离外白渡桥不远的地方簇拥着一群人。杨晓兰知道:这是一处临时售票处,想乘游轮夜游黄浦江的游客可以在这里购票。
        杨晓兰来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票,然后拿着票离开了售票窗口。她往前走了几步,见有几个游客也是要乘游轮去夜游黄浦江,其中一个游客笑着对她说:“我们一起过去吧?”她笑着点头答应。
        “20世纪70年代末,大陆开始搞改革开放,到了80年代,改革开放如火如荼!整个80年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年代,那个年代的人积极向上,整个社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杨晓兰充满激情地对赵明芳说。
        “这我都听说啦!”赵明芳笑着说道,“我是台湾人,通过报纸、广播和电视知道大陆正在搞改革开放,都想回来看一看!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邓小平先生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我有一个朋友叫陈文海,他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考上大学的。”杨晓兰皱着眉头说道,“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件好事却逐渐演变成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明芳皱着眉头说道,“我曾经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叫陈文海的人。他是上海人吧?他是怎么从上海跑到湖北十堰去的?”
        “说来话长呀!”
        “你就跟我简单地说一说呗!”
        “好吧!”杨晓兰叙述道——
        陈文海出生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里,母亲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父亲大吵大闹,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长年累月地生活在这么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家庭里,陈文海感到很苦闷!他考大学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远远地离开这个家!然而,使陈文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考上大学后,他竟然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爱上了曹晓云,却遭到了她父亲的无情嘲笑;他不喜欢秋妹,母亲却逼着他去娶秋妹;他不愿意娶秋妹,秋妹的父亲就到处造谣!这些都严重地干扰了陈文海的学习。烦恼如影随形,陈文海的学习效率几乎等于零!
        有的同学见他成绩上不去,就帮他分析原因,可是,由于他们不了解情况,因此,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陈文海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之中!
        有一天是陈文海终身难忘的日子!
        那天,陈文海吃了药以后仍然头痛难忍,买来饭以后刚想吃,忽然,卢金昌嬉皮笑脸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发现你每天吃了午饭以后就往教室里跑!”卢昌盛盯着陈文海的脸嘻皮笑脸地说道,“你是不是在给对象写情书啊?我好佩服你,为了给对象写情书,你竟然连午觉都不睡了!你还要不要身体了?”
        “我根本没有对象!”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哪有什么对象啊!”
        “你还不承认!”卢昌盛瞪大了双眼,“不承认是没有用的!我是过来人,你瞒不了我!”吴金昌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把过多的精力花费在考虑个人问题上!”
        “着什么急呀,你现在才20多岁!”刘一军嘻皮笑脸地说道“你还年轻嘛!”
        “你干嘛要那么着急?”吴秋生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想媳妇像疯了呀?”
        陈文海心想:你们几个这么七嘴八舌地乱发议论算是怎么回事啊!我本来就没有对象嘛!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头疼得厉害,他躺倒在了床上!
        躺下以后,他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脑袋要炸裂了似的,忍不住呻吟起来!然而,他的呻吟没有引起如何人的注意,同学们仍然说笑着,程晓明竟然还晃着脑袋悠然自得地拉起二胡来。
        陈文海躺在床上,刚才那几个同学说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回响!他越想越烦,说笑声、乐器声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他勃然大怒,猛地坐起来,使出浑身力气把桌上的饭菜全都划拉到了地上!
        平日里,陈文海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就是一个书呆子!同学们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陈文海的这一疯狂举动吓得他们瞠目结舌、仓皇而逃,有的同学还边逃边失声喊道:“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陈文海预感到自己真的快要发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刘一军犹如一阵旋风向他卷来,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刘一军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用急切的语调说道:“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接着又安慰道,“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说,不要着急!有我刘一军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也由我刘一军一个人顶着!”
        听刘一军这么说,陈文海差点笑出了声,他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你一个乡巴佬,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时,门口和窗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有的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朱振华、王志勇和刘汉武也过来看热闹了。
        “我看这小子是在故意装疯!”朱振华斜着眼看了一眼陈文海,气愤地对王志勇说,“他想抛弃秋妹,于是就玩弄这套鬼把戏!可恶呀!”
        “还上海人呢!”王志勇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什么狗屁上海人啊?”
        “他这么胡闹,简直就是在往上海男人脸上抹黑!”刘汉武气愤地说道。
        “真是莫名其妙!”听他们这么议论自己,陈文海感到震惊!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呀?”胡学文走到陈文海面前,嘴角上带着讥讽,“为了一个上海小姑娘,你竟然如此糟蹋自己!你简直把我们上海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你胡说什么呀?”陈文海被激怒了,忍不住冲着他大声嚷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有啦!”胡学文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有根据啦!我会平白无故地来教训你吗?”胡学文大声嚷道,“你知道大家是怎么在背后议论你的吗?那个叫张巧妹的上海小姑娘有什么好的?长得那么胖,还比你大两岁!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呀?”陈文海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怒目圆睁,“你算老几呀?”
        “你这个小瘪三,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胡学文狠狠地瞪了陈文海一眼,然后又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俩到底谈了多长时间的恋爱呀?”
        “什么呀?”听胡学文这么问自己,陈文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谈什么恋爱呀?谁跟谁谈恋爱呀?你都想哪去了!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呀!”
        “你就在这里跟我装吧!”胡学文嘿嘿地冷笑了两声。
这时,寝室门口仍然围着一群人!
        “有什么好看的?”刘一军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刘一军这么一嚷,把一部分同学给吓跑了,可是仍然有一部分同学围着看热闹!
        “你们为什么还不滚?”刘一军大声训斥道,“我说的话你们难道都没有听见吗?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快滚!快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都给我散了!”刘一军走到门口大声吼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经刘一军这么一番怒吼,同学们终于逐渐地走散了。
        “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刘一军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分析,我来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听刘一军这么说,陈文海感到很好笑,他想:我一个堂堂上海人,难道还需要你一个乡巴佬来为我帮我分析帮我度过难关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啊?”见陈文海一声不吭,刘一军满脸不高兴,“你来自大上海,一定认为我们这些乡下人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没有资格来参与你们俩的事!”刘一军笑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曾经去过你们上海!我还告诉你:我认识朱振华和焦红!焦红也是上海人!焦红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焦红是谁呀?”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不认识她!”
        “可是她认识你!她有一个姐姐跟你是中学同学!”
        “是吗?”陈文海说道,“你什么时候引荐一下?我还真想见一见这个焦红!”接着又说道,“如果她的姐姐真的是我的中学同学,那就太好了!我跟我的中学同学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多年了!”
        “如果焦红的姐姐知道你在这里胡闹,她一定会感到很惊讶!”
        “我没有胡闹!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还没有胡闹?”刘一军瞪大了双眼,“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陈文海也瞪大了双眼,“莫名其妙!”
        “你跟那个张巧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2017年6月7日初稿,2020年2月10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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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21 00:45:26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华林有一个哥哥叫陈有林,陈有林有一个小女儿叫陈雅琴。那个时候,他们两家经常来往!陈文海的聪慧英俊,陈雅琴的聪明漂亮,经常成为大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两家的大人们经常开玩笑:“如果陈雅琴能成为陈文海的妻子,就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他们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听大人们这么议论,陈文海和陈雅琴的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你亲亲我的脸,就是我摸摸你的手!
陈文海的中小学时代是在上海度过的。
        陈文海永远也不会忘记:是父亲领着他跨进了上海蒙古路小学和上海东方红小学(上海虹镇老街第二小学),也是父亲领着他跨进了上海红旗中学!
走在蒙古路上,陈华林笑着对儿子说:“如果王阿姨现在还在上海,她一定会跟我一起送你上学!”陈文海也笑着说道:“王春兰是名门闺秀,如果不是我妈横插一杠子,我现在的妈就不会是沈若兰而是王春兰了!”
正说到这里,王春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你是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我回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你从美国回来以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本来我是想去找你的。可是后来我听别人说你已经结婚了,并且已经有了孩子,于是我就想:我什么时候来找你都行,反正你已经结婚了。”
“你这是话里有话呀!如果我现在还没有结婚,你会不会嫁给我?”
“你说呢?”
“现在是我在问你!”
“我想我会的。”
“这位就是我经常在你面前提起的王阿姨!”陈华林指了指王春兰对儿子说。
“原来你就是王阿姨啊!我爸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陈文海对王春兰说。
“我到上海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这位王春兰!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陈华林对儿子说道。
“时间过得好快呀!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王春兰说道。
“那年,如果你嫁给我父亲就好了!”陈文海说道。
“我是身不由己呀!那年,我是被我父亲骗到美国去的,一去就是十几年!等我回国以后,你父亲已经娶了沈若兰!”说到这里,王春兰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不想去娶沈若兰的,就怪那个周茂盛!周茂盛真是太可恶了!”陈华林说道。
“现在你们夫妻俩过得怎么样?还是经常吵架吗?”王春兰问道。
“吵架已经成为我们夫妻的家常便饭啦!”陈华林说道。

把儿子送到班里以后,陈华林离开了教室。
当走到蒙古路小学大门口的时候,陈华林见王春兰正在大门口外站着,便大步流星地向王春兰面前走去。
“你没有走啊?你是一直在这里等我吗?”陈华林问王春兰。
“是啊!”王春兰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们俩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今天见到了你,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
“我何尝不是这样呢!你还记得方艳云吗?那天,我们俩去百乐门跳舞,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了她!你告诉我:冯敬尧很厉害,上海滩上的一大半企业都是他的,如果他一跺脚,上海滩的地皮也会抖三抖。他本事大得很,会呼风唤雨,他说的话有时候比市长还要管用!他有一个宝贝女儿叫冯程程,是许文强的恋人。许文强有一个哥们叫丁力,这两个年轻人是冯敬尧的得力助手,整天在上海滩上打打杀杀的,好不威风!冯敬尧是一个北方佬,他闯荡江湖从天津来到了上海,经过几十年的打拼,终于在上海滩上建起了一个庞大的冯氏企业!你还告诉我:方艳云是上海滩上的第一交际花,很多男人都想结交她!凭着自己是上海工商界的巨头,冯敬尧轻而易举地把方艳云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在很多人眼里,方艳云和冯敬尧的关系情妇不像情妇,姨太太不像姨太太!”陈华林笑着说道。
“我还对你说:冯程程喜欢听周璇的歌,喜欢看好莱坞的爱情片和卓别林的喜剧片,喜欢演莎士比亚的话剧。”王春兰笑着说道。
“金嗓子周璇是民国十大名媛之一!”

朱振华和朱旭东沿着淮海路往前走。
        “你老婆经常在我面前提起陈文海!”
        “这小子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
“他快要退休了吧?”
“是的。”
“他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吗?他找老伴了没有啊?”
“没有!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
        “他想找一个上海老婆!”
        “这我是知道的呀!”
        “那年他来上海,我要为他介绍一个宾馆,他就是不愿意跟我走!”
        “这个小赤佬!”朱振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现在警惕性特别高,我们想让他上钩太难了呀!”
        “别泄气!他不是有一个小堂妹吗?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一丝得意的笑意浮上了朱振华的脸,“那天,那个黄毛丫头被周清河的那番话吓蒙了!”
        “她回家以后会不会跟她妈说?”
        “这我就不知道啦!不管她会不会说,都会对陈文海构成一种潜在的威胁!”朱振华恶狠狠地说道,“即使陈文海找到了陈雅琴,杨薇薇也会对她妈使眼色,这样一来,她妈还敢认这门亲戚吗?”朱振华挥舞了一下拳头,“我就是要让这个小瘪三心里难受!让他永远也休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年,为陈文海的眼睛做手术的那个医生是你安排的吧?”
        “是王志勇安排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朱振华得意地哈哈一笑,“那年,我们让陈文海在医院里躺了足足有半个月!本来,我们是想让他继续躺下去的,可是,这小子就是不安分,坚决要求出院,于是,我们只好另想办法!”
        “于是,你们就让他转院!”
        “这小子太能折腾了!他到了武汉以后,当天下午就从武汉溜回了十堰!本来,我们是想让他稀里糊涂地死在武汉的,结果却让这小子跑了!张雪梅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朝我大喊大叫的,她瞪圆了双眼朝我大声吼道:‘你们这帮人怎么这么笨啊?连个书呆子都看不住!’她眼泪汪汪地对我说:‘本来,我还指望你们为我报仇雪恨,现在看来,我是指望不上啦!这小子一天不死,我张雪梅就一天不得安生!’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报这个仇!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张雪梅算是跟陈文海结下了仇!”
“那年,她们俩的事在我们十堰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件事还传到了我们上海!”
“张雪梅是一个官员的女儿,她从小就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嫁给陈文海这个窝囊废?陈文海老喜欢去高攀官员的女儿!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他想去娶官员的女儿张雅萍!在考上大学以后,他又想去娶官员的女儿曹晓云!在当了老师以后,他又想去娶官员的女儿张雪梅!可是,这三个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别人不愿意嫁给你就算了呗,可是陈文海这个小瘪三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他只要看上了谁就死缠烂打,没完没了地去纠缠、骚扰别人!尤其是他跟张雪梅的那件事在我们十堰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些事你老婆对我说过。你老婆是叫焦红吧?”
“是的。”朱振华叹了口气,“我老婆也是上海人,在十堰,有人这么问我老婆:难道上海男人都像陈文海这么不要脸吗?”
“冯小军就很看不惯陈文海这一套!他皱着眉头对陈文海说:‘你为什么老是不吸取教训啊?你为什么老是犯同样的错误啊?’”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这个冯小军真不是个东西!”罗晓玲大声嚷道,“难道陈文海不该去追求爱情和幸福吗?难道陈文海就应该去娶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没有城市户口的农村姑娘吗?”
        “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陈文海就是一个书呆子,应该找一个农村姑娘去服侍他!”杨晓兰也大声嚷道,“你们没完没了地往陈文海的伤口上撒盐、捅刀子,使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你们还能算是人吗?你们别太得意了!陈文海总有一天会跟你们算总账!”

在去上海火车站的路上,朱振华遇到了周清河。
“哪天让我遇到了陈文海,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我还打算找机会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呢!我连精神病医院都为他联系好了呢!”周清河说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这小子精得很,他不会轻易地上你当的!一个陈文海,一个杨晓兰,为了对付这两个人,我们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可是每次都让他们俩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过去!这两个家伙太不好对付了!就说杨晓兰吧,这个臭丫头好像能掐会算!”朱振华说道。
“她身边有罗晓玲!罗晓玲诡计多端!这个罗晓玲最讨人嫌!她竟然崇拜陈文海,胡说什么:陈文海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陈文海算是什么狗屁作家啊?余艳梅才是真正的作家!”
“这我是知道的呀!这个陈文海真是太可笑了!他写的那本破书竟然还会有人买!”朱振华唾沫星四溅,“我曾经对他说:‘你赶快把你卖给别人的那些书收回来,把书钱退还给别人!’可他就是不听!这小子脸皮也真厚,竟然还好意思把自己写的书卖给别人!那本书里写的都是些什么呀!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刘根民对我说:‘这哪是小说啊!分明是一本流水账嘛!’”
“他是不是真的大脑有病啊!”周清河摇头晃脑地说道,“明明没有当作家的天赋,偏要去瞎写!现在还弄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把他写的书送到作家出版社去出版!”
“他就是大脑有病!”朱振华情绪激昂地说道,“余艳梅曾经对我说:‘陈文海其实就是一个冒牌货,他写的那本书根本不能算是一部长篇小说!里头就那么几个人!你见过这样的长篇小说吗?’我连忙说道:‘我根本没有见过呀!世界上哪会有那样的长篇小说啊?他还意思说自己是一个作家!真是笑死我了!’”
        2017年11月22日初稿,2020年2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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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21 17:30:02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文海正坐在图书室里看书,进来了两个人。
她们俩走到书柜面前浏览了一会书,然后便走到窗前闲聊起来。
“我们俩要不要提醒一下陈文海?”罗晓玲笑着对杨晓兰说。
“我们俩现在还跟他不熟,他会听我们俩的吗?”杨晓兰皱着眉头说道。
“要不我们俩试探一下,如果他听不进我们俩说的话,我们俩就以后再另想办法。”
“我看可以,就这么办。”
正说到这里,陈文海来到了她们俩的身边。
“你们俩是不是从本校毕业的学生?”陈文海笑着问道。
“不是的。”罗晓玲指了指身边的杨晓兰,“我们俩是从上海过来的。”
“你也是上海人吧?”杨晓兰笑着问陈文海。
“是的呀!阿拉上海人!”陈文海笑着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晓玲,是上海人。”罗晓玲指了一下杨晓兰,“这位漂亮的女孩叫杨晓兰,也是上海人。我们俩都在上海大学图书馆上班。”
“认识你们俩我很高兴!”陈文海欢天喜地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退休?”
“两年以后!”
“你退休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就是想回上海!”
“那还不容易?你想回就回呗!”
“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虽说上海那边有我的亲戚,可是我跟他们失去联系已经有很多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我跟杨晓兰商量要不要把一些情况如实地告诉你。我们俩就是想让你事先有个思想准备。”罗晓玲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陈文海说,“我跟杨晓兰是偷着跑到你这里来的!周艳不让我跟杨晓兰来这里找你!”罗晓玲笑着说道,“周艳是我的小姨,她现在不就在你们学校里教书吗?”
“原来你跟周艳还有这层亲戚关系!”
“你还不知道吧?我小姨跟焦红很熟悉,焦红经常在我小姨面前说你的坏话!”
“焦红又是谁呀?”
“就是朱振华的老婆呀!焦红也是上海人!”罗晓玲瞪大了双眼,“这些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我哪会知道这些!”
“没有人告诉你吗?”
“谁会告诉我?”陈文海神情沮丧地说道,“他们一个个地都对我横眉立目的,哪还会把这些告诉我?”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在十堰过得很不开心,都很同情你!”罗晓玲两眼盯着陈文海,“你为什么一直不想办法回上海呀?”
“我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这里我连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在这里是度日如年呀!”罗晓玲同情地说道。
“有关你的一些情况,陈晓敏都告诉我了!”杨晓兰说道。
“陈晓敏是谁呀?”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有一个表哥也在你们十堰上班。”
“她表哥叫什么名字?”
“叫徐春生。这个徐春生跟他们是一伙的!你还记得那年有一伙人在网上辱骂你吗?”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奇耻大辱!”
“在这伙人当中就有徐春生!”罗晓玲满腔愤怒。
“他们那伙人现在还没有死心,他们还想再一次地害你!”杨晓兰也满腔愤怒。
“你可得要当心呀!”罗晓玲和杨晓兰异口同声地对陈文海说。
“我一定会当心的!”陈文海笑着说道,“有你们俩在,我还怕什么呀?你们俩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姑娘,哪天要是我到了上海,是一定会去找你们俩的!如果谁想害我,你们俩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保护我!我说得对不对呀?”
“你说得太对了!”罗晓玲和杨晓兰异口同声地大声说道。
接下来,罗晓玲和杨晓兰便告诉陈文海——
那天,在黄浦公园里,罗晓玲和杨晓兰见到了朱振华和王志勇,听见他们俩正在密谋怎么算计陈文海。
“你能不能再去劝一下陈文海,让他提前退休?”朱振华对王志勇说。
“我倒是想啊,可是他根本不愿意见我!他一定还在记恨我!”
“那年,廖建华的那两个亲戚怎么就让他跑了呢?如果他不跑的话,我们的计划不就实现了吗?”朱振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眼看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这小子在节骨眼上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我们眼皮底下溜之大吉!这个小瘪三现在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现在看来,我们要想把他重新骗进医院住院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得另想办法!”
“你有什么高招吗?”
“我想让廖建华的丈母娘去找陈文海,让她亲自把自己的儿子送进精神病医院!”朱振华喷着唾沫星子,“我老婆是上海人,在上海的一家精神病医院里有她的一个朋友,他答应收留陈文海!只要沈若兰能把陈文海送进这家医院,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们的这个医生朋友一定会好好地为陈文海治病,让陈文海在这家医院里乖乖地待下去直到死为止!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找沈若兰,让她尽快把陈文海送到上海去住院治病!我们俩要动用在上海的一切社会关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陈文海在上海永远消失!”
“这没有问题呀!”王志勇哈哈一笑,“我虽然不是上海人,可是,我在上海有很多朋友,他们一定会为我卖力!只要能把陈文海弄死,我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好,我们俩就这么说定了!”朱振华仰天大笑,“走,我带你去百乐门舞厅跳舞!”
当罗晓玲和杨晓兰把这一切告诉陈文海后,陈文海气得浑身发抖!
“这两个混账王八蛋,我总有一天会宰了他们!”陈文海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我要把他们俩的心掏出来,看他们俩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狼心狗肺的的家伙!他们俩还有没有一点人性?”陈文海两眼汪汪,泣不成声!“那年,廖建华把我骗进医院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一想起来我就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在这十几年里,我一直在痛苦中挣扎!现在, 我已经活得够艰难的了,他们还不放过我!他们一天不把我弄死就一天不会甘心!他们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他们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罗晓玲气愤地说道,“他们俩都是共产党员,可是,我从他们俩的身上看不到一点共产党员的样子!他们俩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他们俩心狠手辣,什么卑鄙龌龊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们不说他们俩了!”杨晓兰笑着问陈文海,“退休以后,你一定会去上海吗?”
“这还用问吗?上海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是在上海!”
“如果不发生意外的情况,我想:几年以后,我们一定会在大上海相聚!”陈文海情绪激昂地说道,“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我生于斯长于斯!我想在我的晚年叶落归根,在上海这片热土上安度我的晚年!”说到这里,陈文海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客死他乡,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我的父亲是睁着眼离开人世的,他是死不瞑目啊!我父亲生前多次对我说过:他朝思暮想的就是能重新回到上海!我一直在想:他之所以死不瞑目,就是由于没能如愿以偿!”
从黄浦江畔到武当山下,陈文海在人生道路上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他为此而感慨万端!望着面前这两个来自故乡的年轻姑娘,陈文海倾吐心声,发自肺腑地诉说对上海的无限怀念!
从陈文海的恳切话语中,这两个年轻姑娘听出了陈文海想重返上海的迫切愿望。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罗晓玲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这一天一定会来到的!”
“认识你们俩我感到特别高兴!”陈文海也笑着说道,“我们都是上海人,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2020年1月2日初稿,2020年2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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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20-2-21 17:3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罗晓玲和杨晓兰回到了上海。
刚走出上海火车站出站口,她们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芳和刘娟。
罗晓玲来到王芳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们俩也是坐这一趟火车回上海的吗?你们俩去哪儿了?”王芳笑着问罗晓玲。
“我们俩去十堰了呀!”罗晓玲笑着说道。
“见到陈文海了吗?”
“见到了呀!”
“他还好吗?”
“他现在挺好的。”
“现在有人要害他,你告诉他了吗?”
“告诉他了,他非常气愤!”
“你这么做是对的,应该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在十堰那边,我还和杨晓兰去了一趟周艳的家。我的这个小姨子呀,工作还是那么积极!”
“这不难理解呀!她是教研组组长,又是学科带头人!她现在跟陈文海还不说话吗?”
“不知道呀!我没有问他。”
“周艳一直看不起陈文海,在背后说了陈文海很多坏话!他们互相之间不说话是由一场误会引起,再加上王志勇从中挑拨,于是,他们俩就形同陌路人了。在一个单位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却互相不说话,这种尴尬的局面让陈文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艳也真不像话,竟然当着那么多的人辱骂陈文海!她还是一个共产党员呢!怎么能这么做呀?太没有修养了呀!”罗晓玲越说越激动,“如果她不是我表姐,我早就不理她了!陈文海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同事?他好倒霉呀!”
“在那所学校上学的时候,我就经常听到周艳说陈文海的坏话!我听了之后很不舒服,有一次我对她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陈老师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这么没完没了的,于心何忍呀!’她竟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你就护着他吧!他就是被你们这些小姑娘给宠坏的!’”说到这里,王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仗着有学校领导为她撑腰,想怎么说陈文海就怎么说陈文海,简直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她经常给陈文海脸色看,使陈文海受够了她的窝囊气!”
“周艳看不起陈文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始终认为陈文海是在闹单相思。她曾经对我说:‘喜欢张雪梅又不敢去对张雪梅说,只会傻不拉几地在那里闹单相思!我最看不起这种男人了!他哪里还像是一个上海男人!如果我是张雪梅,也不会去嫁给他!他就是一个窝囊废,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罗晓玲眼里含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陈文海被我的这个小姨子糟蹋得如此惨不忍睹,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扇她两个耳光了!王芳情绪激动地说道,“陈文海生活在那么一个环境里,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本来就身体很不好,周围的人还那么对待他,他心里该多么苦啊!”
“简直是比黄连还要苦呀!”刘娟充满同情地说道。
“陈文海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在荆棘丛生、险象环生的人生道路上艰难前行,在流言蜚语、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苦苦支撑!”罗晓玲喃喃自语道,“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要忍受那么多的苦难?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你这是在叩问苍天吗?”王芳泪眼汪汪地说道,“陈文海很少在别人面前倾诉自己的苦难遭遇,他经常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说到这里,王芳想起了刘汉武,“我真想杀了刘汉武!他不但不同情陈文海的悲惨遭遇,反而冷嘲热讽,在互联网上辱骂陈文海,足足骂了三个月呀!他用世界上最恶毒最肮脏的语言把陈文海描写成一个流氓、无赖和神经病!把陈文海比作孔乙己、阿Q和祥林嫂!这真是太滑稽了!”王芳感慨万端,“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这是一个喧嚣的世界,五彩斑斓,令人炫目!”
“其实,刘汉武太小看陈文海了!”罗晓玲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刘汉武就是一个跳梁小丑!陈文海鄙视他!”
她们沿着恒丰路往前走。
“80年代热播的那部电视剧你一定看过吧?”刘娟笑着对杨晓兰说。
“你这没头没脑的!你指的是哪部电视剧啊?”杨晓兰也笑着说道。
“就是《上海滩》啊!”
“这谁没有看过啊!”
“许文强和冯程程之间的爱情好感人呀!”
“30年代的上海滩鱼龙混杂呀!陈华林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
“陈华林是谁呀?”
“这你都不知道啊?”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罗晓玲笑着对刘娟说,“陈华林就是陈文海的父亲。”
“你为我们大家说说陈华林的故事呗!”
“好吧!”于是,罗晓玲就为大家讲起了有关陈华林的一些逸闻趣事——
陈华林是一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在他12岁那年,他来到了光怪陆离的上海滩。那个时候的上海滩被称为“东方巴黎”、“十里洋场”和冒险家的乐园,陈华林来到这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兴奋得手舞足蹈!大上海的繁华和美丽使他兴奋不已!他陶醉在这个花花世界里!
陈华林沿着南京路往前走,光顾着看路两边的高楼大厦,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这个小姑娘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华林。
“你撞我干嘛?你这个乡巴佬!”
“我又不是故意的!看你这副穿着打扮,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富人家的孩子!”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他可是我们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
“这么说,你是一个资本家的女儿了!”
“是的呀!”
“我想到你父亲的那家工厂去做工,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这你得去问我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春兰,你呢?”
“我叫陈华林,我来自崇明岛。”
“上海是不是有你的亲戚啊?”
“我有两个姐姐嫁到了上海。”
南京路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陈华林和王春兰兴致勃勃地沿着南京路往前走,灿烂的阳光洒在他们俩的身上。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上海滩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是这么回事。有一天,我母亲听一个在上海滩做生意的亲戚说:现在上海有几家工厂正在招工,于是便回家问我,‘你想不想去上海滩啊?’我说:‘我当然想去了!大上海谁不想去啊!’我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问母亲,‘你要我到大上海去干什么呀?’我母亲说:‘去当工人呗!’我问母亲:‘我现在这么小,他们会要我吗?’我母亲说:‘会要你的!现在有几家工厂正在招童工!这是一个好机会!’我歪着小脑袋问母亲:‘什么叫童工啊?’我母亲说:‘就是年龄像你这般大的工人就叫童工。现在上海的工厂里有很多童工呢!’我说:‘那我就去当童工!’于是,我便来到了上海滩!”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陈华林对环境有着超人的适应力,他到上海滩没多久就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陈华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很能吸引上海滩上的那些小姑娘!那些小姑娘特别喜欢跟陈华林在一起,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牌、下棋、搓麻将、喝酒、唱歌、跳舞!
        陈华林出入上海滩的各种娱乐场所,大世界和百乐门舞厅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他频繁地在歌厅、舞厅、酒吧、咖啡厅出出进进,跟歌女舞女们打得火热!在他18岁那年,他认识了周茂盛,两个人经常去美华、丽都看电影,经常去大舞台看戏。他们俩喜欢看卓别林的喜剧,喜欢看梅兰芳的《霸王别姬》《贵妃醉酒》。
陈华林和王春兰沿着霞飞路往前走。
“你父亲没有冯敬尧那么大的产业,也没有他那么大的名气!”陈华林笑着对王春兰说,“我这么说你父亲,你不会生气吧?”
“我不会生气的。”我春兰哈哈一笑,“冯敬尧是上海工商界的巨头,是上海滩上的大亨,是社会名流!我父亲哪能跟他比呀?”
“方艳云是上海滩第一交际花,是上海滩上的名媛呀!”
“她和冯敬尧的关系很不一般!”
“是不一般,就是有点不清不白的!”
“这从何说起呀?”
“有人说:他们俩在一起,方艳云情妇不像情妇,姨太太不像姨太太!”
“冯敬尧有一个宝贝女儿是不是叫冯程程?”
“没错。冯敬尧把冯程程当成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是百依百顺!冯程程从小娇生惯养,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小姐生活!许文强从北平来到上海后,冯程程爱上了他,爱得死去活来!他们俩在30年代的上海滩上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大戏!”
“他们俩挺般配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文强和丁力是30年代上海滩上的风云人物!”
“不同的是:丁力心甘情愿地充当冯家大院的看门狗!”
“他们俩武艺高强,上海滩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都怕他们俩!他们俩把30年代的上海滩搅得天翻地覆、风生水起!”
陈华林和周茂盛来到了百乐门,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他们俩聊到了王春兰。
        “我发现王春兰已经注意上你了!凭我的直觉,她好像对你有那么一点意思!”
        “别瞎说!她怎么可能看上我?她可是大资本家的女儿,是上海滩上的名媛!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一个来自崇明岛的农家子弟吗?”
        正说到这里,王春兰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你刚来上海滩的时候,土里土气的,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乡下人,可是,你现在完全变了样,哪里还像是一个乡下人?你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呀!”
        “我就是喜欢这里!大上海对我太有吸引力了!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我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现在,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座城市!”
2020年1月3日初稿,2020年2月2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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