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钢新任董事长的一封公开信

张平分

空军老兵 发表于 2015-10-27 10:46
严格落实国家对家属复员军人的政策待遇，给家属子弟复员军人平反，恢复应有待遇! ...

谢谢你的点击和关注！
祝你心想事成！

张平分

叶公子 发表于 2015-10-27 09:41
写个小说受这么大的磨难。证明中国人还急需提高文明修养。气量太小，害人害己。
总想着要报复别人。离开 ...

谢谢先生的仗义执言！

张平分

刚收到朋友短信，说小说《大牯牛》看不清楚。我现在全文贴上。


（参赛短篇小说）大  牯  牛

作者   张平分
2006年4月12日

1974年10月30日,我下放到沔阳县何场农科所。那一年，大牯牛13岁，小牯牛5岁。
据测算，水牛的自然寿命为20年，相当于人的75岁。三岁的牛相当于人的18岁，以后每增加一岁，相当于人的3.3岁。换算过来，大牯牛约是人的51岁，小牯牛约是人的24.6岁。
普通的牛，传说一生中要流两次眼泪。第一次是刚生下来的时候。小牛刚从胎衣中挣扎出来时，浑身湿漉漉的，然后是顽强地学站立，要经过“四跪八拜”的仪式，在跌跌撞撞中流下感恩的眼泪，感谢大自然，感谢父母的孕育之恩。
人在牛的生产过程中，也感悟到生命的真谛，常常被牛命所感动。所以，大人们在训斥坏孩子时，常常骂一句，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大意是骂小人不懂得感恩的意思。第二次是牛在临死之前的流泪，这一次是对人的感恩还是对人的怨恨，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牛在临死之前是会流泪的，大人们都这么说的。
可是牛王，据说一生中要多流一次眼泪的。这是当它从牛王的颠峰位置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在即将被新牛王取代的那一刻，老牛王要流下痛苦的眼泪的。
下放的第三天，就听说大牯牛和小牯牛在打架。人们放下碗筷就往麦地里跑，还有几个胆大的女知青也跟在后面。
中午的麦地里，刚平整的棉田里显得疏松而细密。两头牛角对角，头撞头紧贴着地面，都想用角把对方挑起来。大牯牛体重约1300斤，粗大而弯曲的牛角，只差约35厘米，就可盘成一个园圈了。这样的牛角很好看，很威风，俗称筛子角，但不实用；小牯牛体重约1200斤，前胛特别宽大厚实，与大牯牛相反，后屁股略显窄小，两只角尖的距离约50多厘米，角根粗壮，角尖略向上，俗称迎风角，斗架时很实用，很威武，缺点是略短了点，若加长10厘米，就很完美了。
两头牛互相用力，战成一团，寸步不移。麦地里约15平方米的地上留着厮打的痕迹。在僵持阶段，是最安全的时候，两头牛势均力敌，很难伤及对手。
只听两个年轻农民讲，小牯牛很好斗，但每次都打不赢，不是大牯牛的对手。其他人也都附合着。这不是第一次了，两头牛每年都要打2——3次架。好在小牯牛很机敏,打不赢就跑,大牯牛论速度,论角的实用性都赶不上小牯牛,对小牯牛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相反,最近的两次斗架，大牯牛虽然斗赢了，但大牯牛次次负伤，血流满面。这是人们感到诧异的地方。
既然小牯牛会输，既然小牯牛受不到什么伤害，所以人们只是观看，并不想扯架。
僵持约20分钟后，阵脚开始松动了。大牯牛和小牯牛的后腿都在蹬动着，寻找着力点。牛角一会进，一会儿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小牯牛粗短的脖子，低下来象一扇门板，开始用角左右摆动，攻击大牯牛的后头和脖子。大牯牛则趁小牯牛摆动的时候，拼命往前抵。
大牯牛会输的。一位有经验的老农讲。
不会不会的，大牯牛肯定会赢的。两位年轻后生用打赌的口气对老农说。
赌什么？
赌一合公鸡牌香烟。（价值一角伍分钱）两位后生说。
好！一言为定。老农讲。
人们的情绪高涨。被中国式斗牛煽起了热情。
几年后，我从放牛观阵中才得知，老农正是因为看到小牯牛敢用角左右摆动，攻击对手，从而判断小牯牛在力量对比上开始占据上风了。这好比两个人在掰手腕，敢于晃动自己手腕去对阵的人，多半会赢一样。
随着小牯牛左右摆动的牛角,大牯牛要么用力过猛,会扑空,要么头角也在转动方位,调整着力点。本来还在慢慢往前移动的大牯牛，在寻找着力点时，开始松动甚至后退。
我看到，大牯牛的后腿在不停地抖动，象是支撑不住了一样，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开始为大牯牛担心。只可惜牛听不懂人话，要不然，我会帮它呐喊助威。
就这样，两条牛开始转圈地斗架，厮打的痕迹从15平米扩大到40平米的范围。大牯牛喘着粗气，口角边满是血色的泡沫，艰难地回旋着庞大的身躯来应对小牯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小牯牛眼睛血红，脸面上也沾满着血色的泡沫，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大牯牛的，但气势上看得出越战越勇，越战越猛的架势来。
两条牛再一次调整牛角后，互相猛撞着，发出“哄哄”的响声，我听到大牯牛接连哼了两声“泥泥”之后，眼眶边流出了长长的一串串的眼泪，每一次撞击，大牯牛都开始后退了。不好了，大牯牛老了，腿开始发软了，会输的，快去叫洪凯来。老农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命令二位后生一样。
一位后生拔腿往宿舍跑，边跑边喊洪凯哥。
洪凯是一位复退军人，25岁，年龄和小牯牛差不多。身高1.78米，体重约150斤，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他算是很魁梧的。洪凯很勇猛，有一身蛮力气，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伙子。乡民们遇到危难事，都喜欢找他帮忙的。
15平方米——40平方米——100平方米，斗牛的场地越来越大，人们开始往后撤，小牯牛象是看到了希望，几年来的新仇旧恨象是要在一日之内彻底了结，复仇的情绪、好斗的脾气、好胜的性格让它越战越勇，不断地在转圈之中攻击大牯牛的侧身，大牯牛开始退却，开始发抖、开始力不从心了，感觉到天都快塌了，为了不让侧身遭到攻击，不停地后退和转圈，它知道，无论多么庞大的身躯都经不起牛角的攻击的，那是会受重伤，甚至会丢命的。“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大牯牛退到地边，后腿掉进水沟里去了。失去了平衡的大牯牛，前肩胛上被小牯牛连顶了两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大牯牛的头角在小牯牛的肚子底下，再也无力用角去攻击对方，只求将前躯收回水沟内，但这样腰背部暴露在外，又遭到小牯牛的连续攻击，大牯牛顺着沟往前跑，小牯牛打疯了，跳下宽约1.2米的水沟，用头角攻击大牯牛硕大的屁股，大牯牛的屁股和大腿上被戳了几个眼，血往外冒，架打到这个份上，大牯牛本想且战且退，体面地结束战斗，没想到时隔半年，就乾坤倒转，黑白两样了。
半年前，大牯牛把小牯牛逼到这条水沟里，两个头对头，角对角硬碰硬地斗得天昏地暗，浑身上下被泥水和血水涂抹着，那时大牯牛（相当于人的）49.5岁，小牯牛23岁。小牯牛见取胜无望，退到一个好地形上，撒腿就跑，等大牯牛爬上水沟，小牯牛已跑出10多米远了。
这回，大牯牛在前面跑，小牯牛在后面用角攻击。大牯牛开始爬沟了，可是后屁股被小牯牛的头脖压着，艰难地爬不上来。
这时，洪凯赶到了，他大吼一声，伸手去抓小牯牛的断鼻绳。斗疯了的小牯牛不吃这一套，把头一低，用角来迎对洪凯。当然，它还是认得主人，它只是用角来抵挡洪凯抓鼻绳的手，并没有用角用力去挑战洪凯，否则，即使洪凯再胆大，也会不堪设想的。
大牯牛乘空爬上了水沟，屁股上、腿档里是一片血红色，大牯牛伤得不轻。大牯牛从未吃过这种亏。它的名声在这方园十里是赫赫有名的。7年前，它的成名之战是在沙湖的草滩上奠定的，它二天之内，击败三个大队的三头牛王而一举成就了江湖霸业的。那时，它高昂着头，鼻孔朝天，漂亮威风的筛子角向下弯曲着，一副打“望子”，不可一世的豪气。
现在是如此地狼狈。它爬上来，并不跑远，它不服气，还想再战。这时，洪凯用双手抓住小牯牛的双角，用力往下按；小牯牛把头一低，乘势把洪凯拖下了水沟。众人有笑的，有惊叫的，生怕小牯牛伤害了洪凯。洪凯在水沟里打个滚，浑身上下象泥人似的，小牯牛乘机爬上岸来，朝大牯牛冲去。
大牯牛用角一架，两个战不到三回合，大牯牛就腿发抖，脚发软，只得掉头就跑，也许是伤痛和气力不行，它跑不快，被追上的小牯牛又用角狠戳了几个眼，血顺着脚跟流淌在地上，殷红殷红的，架打到这份上，如果没有人扯或牛扯，是要出牛命的。
那时死一头牛，是惊天的大事件。那是耕牛，不是普通的牛，死一头牛就象死一台拖拉机一样。不得了的。
就在小牯牛追赶大牯牛时，一个泥人从旁边一跃而上，那是洪凯，他双手捉住牛角，洪凯被“疯牛”气“疯”了，豁出去了，一定要战胜这头犟牛，因为他也是以犟人而出名的。
小牯牛终于停止了进攻，它尊重人权，却不尊重牛权，它知道，人对它有养育之恩，它不能恩将仇报的。
小牯牛一战而成就了江湖霸业；
大牯牛一战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两条牛的争霸之战给我留下了不忘的印象；
这就是命运。
一晃，32年过去了。我今年51岁，也正好是大牯牛的年龄。冥冥之中，有一种时不我待，长歌如诉的感觉。写出来，可以见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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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分

短篇小说：香米
（维权反腐小说。本小说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本小说获湖北日报传媒集团（荆楚网）推荐参加中国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评奖）

作者：张平分
2012年2月1日动笔
2013年8月21日完稿

1
这米怎么样？饭桌上，妻子说。
丈夫没有回答，他看着妻子的眼睛：这是统战部慰问的好米吗？
是的。
与去年送的是一样的好米吗？
是的。妻子一边回答，一边专注着丈夫的神情。她对这米有疑惑，开袋的时候，用手抓了几下，试试手感，细长型阴质油色，腰中间有白点，还有不少半头米，约占1/5吧。无色无味，做成米饭，像烂泥一样，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去年那种香米，虽然铭牌包装和价格都与去年的一样。她拿不准，不敢下结论。结论不好，意味着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场纠纷，一场维权索赔的纠纷就此拉开序幕，这次纠纷要涉及到供应商，销售商、消协、工商、质监部门甚至法院等，这些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不是侯爷就是王爷，与大清朝没有什么区别。靠她一个弱女子，即使有胆去挑战，也没有能力去应对，关键的时候，就靠丈夫出头了；就像股市一样，判断是否有行情，最精辟的分析工具就是能量潮（OVB）理论，男人的力气大些，见多识广，见识也是一种能量啊！妻子相信，只要丈夫决心要办的事，多半能办成，就是丈夫的能量潮大一些。
妻子叫高琳，丈夫姓张，是A钢某公司的高级经济师，以前做过职工教育工作，还在职工大学讲过民法学，人们习惯喊张老师。
饭后，夫妇查找去年的家庭生活账本，在1月份的记录里，看到统战部送来春节慰问的物质里有“铜标珍珍香米，10kg包装，99.80元/袋”等，一共价值700元的节日物质。妻子高琳特地在铜标珍珍香米旁边做了记号：此米很好吃，口感可与泰香米比美。她漏了一个字，把泰国香米写成了泰香米。
张老师拿着账本仔细核对着铜标珍珍香米，想：时隔一年，这香米怎么像魔术一样，物是米非了呢？张老师把物是人非换成了米非。他用笔抄下米袋正反面的文字或者符号内容，看到下面有一排印刷体：5星品质，珍贵稻种，黄金产地，香润口感，新鲜健康；这实际上就是产品质量的说明书或者承诺。但是直觉——气味和口感告诉张老师，这不是香米，甚至不是上等的普通大米；商家玩弄“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了。他决心较真一回，一则检验自己的判断力，二则还原事实的真相。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呢？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南干渠笼罩在寒冬的烟雨中。


2

张老师对妻子说，这是假香米，可以维权打假的。
妻子高琳一脸的困惑：怎么打假，就一袋米他说是你换了米怎么办？
这好办。张老师说，等雨停了，我们去中百仓储买几袋同批号、同日期的就行了。
买几袋？
买个五、六袋吧，六袋也就120斤。
那不行，妻子马上否定的回答，万一打假不成，那不赔了夫人又折兵？高琳喜欢看《三国演义》，还记得刘备兵三骂周瑜的话，记忆尤深。
最多买2袋。妻说。
张老师笑了笑说：买得多赔得多嘛，胆小不得将军做。
那不行，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做冒险之事。
张老师知道妻子是个小家碧玉型的，上不了大场面，再说只会把气氛破坏，心情闹僵了，什么事都办不成。妻子是那种拿不起也放不下，赢不起也输不起的人，于是他说，2袋就2袋吧，好不容易把妻子哄上超市去了。女人就是这样，没有她们，生活就不精彩，有了她们，又常常让男人的事业大打折扣。那种知书达理，通情达理和精明能干的女人是社会和家庭的珍宝，是珍惜动物，像撒切尔、贝布托、希拉里，那是百里挑一或者千里挑一的宠物，很难得的。
在超市里，他俩径直往买米的货架走去。张老师知道，这货架的正反面，有1/3都是该厂家的大米，于是再次鼓起勇气说服妻子，一人买2袋，好拿又好放。
不行，妻子横眉怒对，仿佛中了邪一样，我情愿不要这不义之财，也反对冒险。
妻子把维权打假说错成是不义之财，而对不良商家以劣充优，以次充好坑害消费者的行为有着天然的惧怕与服从。妻子认定，这些商家，超市和政府、权力部门是一伙的，买2袋是个意思，万一斗不过，自认倒霉罢了，妻子反对劳民伤财、大动干戈的行为。
问题是：2袋米与4袋米真有这么大区别吗？真有这么大的风险吗？
要做成一件事，可以找到很多理由；要不做一件事，也可以找到很多理由。
妻子赢了，只买了2袋米。


3


都开吗？妻子问。
不！开一袋，留一袋不拆以备检验和化验用。张老师说。
几天后，张老师又买了6袋米，给3个弟弟家每家送了2袋，嘱咐：开一袋，吃一半，留一袋，不拆，过完年后准备打假索赔的。6袋米的发票都在张老师手上。
张老师想：一袋米是打假索赔，50袋米也是打假索赔，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告诉亲朋好友一起维权呢？成功了，一袋米退两袋米的钱，反过来又替张老师做了宣传和广告。商家需要广告，张老师也需要广告，名气，知名度就是广告，甚至就是效益。
张老师告诉三个弟媳，叫她们各自再买2-3袋，一起节后索赔。三个弟媳同妻子高琳一样不肯买，一是信不足，二是怕蚀本，三是怕打不赢官司，费力不讨好，生冤枉气。张老师认为那都不是理由，胆小不得将军做，拿不起的人肯定也是放不下的人，因为他们两手空空，没有东西可以放。张老师认为妻子和三个弟媳都是狗肉不上正席的人，狗肉就是狗肉，他恨恨地骂道。
张老师告诉公园家小区业委会主任赵大林。赵大林刚与企业解除了合同，正在为加班工资和工龄补偿进行劳动仲裁。下岗就是失业。赵大林手头吃紧，急需用钱，他一听买一赔二，有钱赚，便两眼放光，像饿狼一样说道，我买20袋打假。张老师笑了，说：不能买20袋，也不能买10袋，只能买3-5袋。
为什么？赵说：既然一袋是打假，20袋也是打假，买得多赔得多啊！
张老师看见大林的眼睛里闪着绿色的幽光，知道这是个饥饿之人，恨不得一口吞下一座金山银山，当心别噎死了，欲速则不达。张说，那不行，买那么多不是为了消费，法官不会支持的；王海为什么打假打不下去，就是法官不支持，法官认定那不是消费行为，而是知假买假，是为了索赔，消法也不支持呵！
大林知道王海，王海是名人，但是王海打假得不到法官的支持，他确实没有想过。听张老师这么一说，似懂非懂了。那好，我就买个5-6袋米吧，还请你等我的电话，带我去买香米，别买错了，大林自信地说道。
回家时，张老师路过小区物业公司管理办公室，想到物业公司负责人老黎还可以，就进去坐了一下。
唷，张老师来了，快请坐！老黎57岁，原是武汉市长航总公司的职工，因为喜欢吹拉弹唱，看些文学名著，公司也人尽其才，让他搞工会工作，后来企业不景气，下岗自谋生路，他常说，人背时盐坛子也生蛆——谁人看过盐坛子生蛆？这是一句武汉方言，是用来形容人倒霉的成语。他这么大年龄，又没有技术，再就业时四处碰壁，八面摔跤，摆过地摊，被城管撵得（像）燕子飞；办过早点，起五更的日子不好过；做过保险，谁愿意听他一个大男将婆婆妈妈的？最后是物业公司收留了他，每月1700元，管理一个小区的物业，手下有9个虾兵蟹将，包括保安在内。张老师知道他收入不高，于是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发现超市里卖一种假香米，现在买几袋，过完年后我一起打假索赔，还可以帮你赚400元钱，何乐不为呢？
老黎沏上一杯茶，双手递给张老师。他很注意观察，对小区内有实力的业主都很尊重，他知道，多个熟人多条路。听了张老师的话，他盘算了一下：年前买米，年后打假，如果顺利得一个月，如果不顺利得3-5个月，还不知是否能维权成功；万一不成功，400元钱赚不到不说，还贴进去本钱400元。他苦笑了一下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没有这个想法，非分之财不是我们老百姓想到就能得到的，他婉转地谢绝了张老师的好意，送走了张老师。他想起西班牙名著《堂吉诃德》里的一句谚语：“天上的老鹰比不上我手中的麻雀！”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穷不和富斗，民不和官斗，做一个大耳朵百姓足矣！什么是大耳朵？猪就是大耳朵！他甚至幻想：如果能像猪一样不操心，不着急，平平安安过一生就很值了；现在他下岗了，到处操心着急交社保的钱，连猪都当不成了；他只好退一步，捏紧手中的麻雀400元钱，绝不乱投资。这是他能够做到的。
张老师一片好心，本想帮助一下老黎，做个顺水人情，结果在老黎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狼狈，一片好心被老黎当成了驴肝肺。他没有回家，而是坐电梯来到27层的房顶上，朝东湖磨山的方向眺望：那儿山长水阔，能淡化人间的一切不快和囧态。他置身于房顶就像站在泰山上，一览众山小：周边高的楼房，低的平房，象棋盘一样错落布局；近水如练如歌，川流不息，昭示着生命的意义，远山如黛如卧，朦胧婉约，预示着三界初开时的混沌；直面远山近水，就像直面人间百态一般，他为老黎感到悲哀：女人不敢冒险，是因为头发长见识短，男人不敢冒险，竖着个榔头白来世上走一回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的就是这种大耳朵百姓——不！他们比大耳朵都不如，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压抑的心情轻快起来，刚才的不快像天兴洲大桥上奔驰的高铁列车，迅速地向后退去，消失在黛青色的磨山之后。
他又乐观起来，他是个富于想象的人，集诗人气质，猎人特质，经济学家的目光，法学家的严谨于一身，从来都是向前看，他只是在夜梦中，每天反思、审视自己的灵魂和言行，计划着向前走的每一步，他需要休息和思考。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张老师接到大林的电话，说妻子不同意买香米，为这还和妻子吵了一架，妻子骂他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末了加上一句，为了家庭的和谐，只好不买了，并祝张老师维权成功。大林的语气也还诚恳，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完全没了前天的自信。
此一时彼一时也，张老师想，老百姓也是王八蛋！

4        工商所不作为（未完待续）

张平分

4        工商所不作为


春节七天假，很快就过去了。立春那天，刚好是正月初九。张老师选在正月初九到工商所去投诉，希望能有个好彩头。这年头，商家祈富，平民求安，官场则是跑马走车，别番景象，这就是中国的国情。
张老师锁好电动车，背着挎包走进B工商所。
你找谁？一个工商女干部隔着窗口问道。桌子上还摆着核桃、腰果和杏仁，据说这些洋坚果可以滋阴壮阳的。
我投诉产品的质量问题。张老师很自然地回答，说话间，目光朝桌面上一扫，节日的风光尽收眼底。
女工商说：往里走第一个门，有一位姓李的干部分管投诉。
门是敞开的。
李干部三十出头，扎着个短毛马尾辫，她看完投诉信后说：样品和包装带来了吗？
张老师从黑色的靠背挎包里拿出香米和包装袋，放在桌上。
李干部把投诉信和发票单放入公文夹内，把写好的受理单递给张老师说，你先回去，七天之后来所里结案。
第七天．冬阳暖照。接到李干部的电话后，张老师去了工商所。他口头上喊李干部，心里是直呼李工商的。
李工商说：经过调查，中百仓储的铜标珍珍香米是经过质检的，有合格证，我们做了工作，对方不肯退货，要你拿出质检报告来，如果质检不合格，那才证明香米有问题，可以退货。
张老师知道工商不会心甘情愿帮消费者维权的，或多或少会进行敷衍、搪塞或者刁难，对商家进行袒护，但没想到工商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不顾事实睁眼说瞎话，是不是香米，用经验就可以判断：生米有没有香味，熟饭有没有香味，再化验一下，这个香味是内在的、天然的还是后天人为香精加工的，就可以证明了；像泰国香米，那是天生香质，举世皆知的。现在，这个铜标珍珍香米，无论生米熟饭都毫无香味，连化验都用不着了，这么简单的事实，李干部却是张口胡说，显然，工商的屁股坐歪了；不是实事求是，而是官商勾结，靠山吃山，要不然，她们年终几千、上万元的购物卡是怎么来的，桌上那些洋坚果是怎么来的？吃拿卡要，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就是中国官商之间的真实写照。我要看检验合格证和报告单，张老师说。
李工商一愣，想，这家伙来者不善啦！一般的人，在工商所说明之后，都会自觉不自觉承认政府是公正执法的，是三个代表和执法为民的；就是心里不同意，他们也说不出道道来，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家伙挺内行的，竟索要合格证和检验报告单，李工商有点犹豫，不给看吧，显得有些作假，给看吧，又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节外生枝；突然她想到，很多人看都看不懂，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鸭子死了嘴巴硬！看就看吧，谅你也看不懂！她起身打开文件柜，从档案盒里抽出中百仓储提供的检验报告和情况说明等放在桌上。
情况说明很简短，四行字，放在第一页，内容是：
关于顾客投诉铜标珍珍香米10kg一事，作以下情况说明：此单品是我公司主打产品，质量是经国家有关部门检测通过的（检验报告见附页），无任何添加剂，是维护了大米“珍”贵成分的“香”米，所以起名叫“铜标珍珍香米”，特此说明。
张老师眉眼专注在四行字上，想，还真他妈的扯淡，把个连续的珍珍香米，居然用两个引号分开，最后以起名叫“珍珍香米”来偷换概念，玩诡辩论；他故意装作不懂问李工商：此单品是什么意思？李工商看了几遍后说，可能打错了字，应当是产品。
它把铜标珍珍香米用两个引号分开是什么意思？
那说明并不是真正的香米，只是给大米起个名字叫铜标珍珍香米，并不代表是真正的香米，李工商解释，就像一个人的名字叫“好人，”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好人哪！李工商为自己的解释感到满意和自豪。
这是你的解释；它并没有说这不是真正的香米啊！？张老师问：你的解释，不像是工商的，倒像是被告在狡辩。
李工商把头上的小辫甩了甩，就像是歌星明星在造型或者卖萌一样，很本能地质问张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很明白，你刚才的解释，是你的观点，还是被告的观点？那不是解释，是狡辩，你懂吗？工商的应当秉公执法，保持客观中立才对，你给我的印象，比被投诉人还着急，张老师直视着李工商的五官说道，两眼像老鹰一样射出犀利而冷峻和嘲讽的目光。
嗳、唉，别这样说……，李工商有点不自在，不知怎样回答，她感到这个人不好对付。此时，进来一个高挑个的年青女人，径直走到里屋。
你来的正好。李工商进去说，声音很轻。
张老师借机翻看附后3页纸的检验报告，是武汉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所出具的，送检日期是2011年7月1日，检验结论是：经检验，样品所送检项目质量合格。报告日期是2011年7月6日。张老师记得包装袋日期是12月5日，检验技术标准是2009-GB1354；GB是国标汉语拼音开头字母的缩写，张老师是企业的高级经济师和质量工程师，搞过贯标认证，一看就懂；他一眼看到第10栏检验项目是“色泽、气味、口味，”他的目光停留在检验结果上：无异常色泽和气味。他上下看了三遍后，心中有数了。
片刻时间，李工商和中百的女店长走出来。李工商说：你们先谈吧，看能否协商解决。
谈什么呢？女店长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是一家国有上市公司，所卖商品都是经过国家检验合格的，我们欢迎消费者依法监督。女店长把双手压在左腿上，摆个POSE,也就是摆个“谱”给人家看，装个女工干部模样和淑女范儿。张老师认为这只不过是假正经，猪鼻孔栽大葱——装象。他以退为进，指着第10栏问这是什么意思？
女店长看了看说：没问题呀，你看单项评定和总体评定，都是合格的。
既然是香米，怎么会没有香气和香味呢？张老师质问。
这就对了，因为没有添加任何添加剂和色素香精，所以就没有异常气味，就是合格的大米，女店长说。
张老师看着女店长，你这是诡辩论；我问是不是香米，你说是合格的大米；我问为什么没有香气香味，你说没有兑香精添加剂；我问东，你说西，我七说，你八说；我正说，你胡说；三聚氰胺掺假奶粉也是检验合格才上卖场的，害了多少人？你们不感到失职有愧吗？
女店长轻启红唇，故作平静地回答：你的指责是没有根据的，不负责任的，你没有证据证明这不是合格大米，所以我们没有错，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那好办。我认为，你的检验报告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报告日期与我投诉大米的日期不一致，7月6日的检验合格不能证明12月5日的香米是合格的；二是你的检验报告已经证明不是香米，说明你们是假冒香米，坑害消费者，牟取暴利。你们必须自证清白，否则，我起诉你，你信不信！张老师提高了音量，很自信很肯定地说。
你可以这么做，那是你的权利。女店长边说边起身，和李工商打了招呼走了。
李工商望着女店长的背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张老师听的：是啊，我们工作也难做，既要维护消费者的利益，又要保护经营者，本次调解无效，我只能出具调解无效的证明了。李工商以守为攻，得了便宜唱雅调，她压根就没有把消费者的利益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因为消费者不能给她什么好处；她虽然不懂得什么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但是她懂得在中国，当公务员有很多利益，可以吃香喝辣，可以高高在上享受“州官放火”的权力与好处，谁愿意跟好处过不去呢？但是，她表面上还要叫苦叫累，叫收入低了，叫为人民服务，因为这样，老百姓就会感恩戴德，叩谢官恩浩荡，也会为自己赢得口碑；她甚至认为中国人最聪明，中国当官的最聪明，哄死人不赔命；不像欧美人那样傻里吧唧的让人民监督，没有好处，谁愿意当公务员呢？看着眼前这个糟老头，貌不惊人，她压根就不相信他会起诉打官司，写份起诉状得300元，请个律师得3000元，做个检查鉴定的3000元，还不知道能否胜诉？为区区几百元钱，谅你也不敢怎样！除非大脑有毛病才犯傻！想到这里，她鼻孔里“哼”出声来，一副轻蔑的样子。
这自然逃不过张老师的目光。他知道，在冠冕堂皇的说词下，掩盖着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权钱交易的勾当，说轻点是不作为坏作为，说重点就是渎职犯罪，明火执仗了！这是个制度性的顽疾，也就是常说的中国特色；他知道，李工商和工商所是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和能力，他决心借机整治一下工商所，让他们认识自己。我要求复印中百的5页检验报告，他说。
李工商不肯表态。
我要求复印中百的5页检验报告，这是我的权利，他强调说。
李工商不想给，说是要请示领导。
张老师掏出手机对她说，你要是不给，我马上向治庸办反映投诉你。
这后一句还起点作用，李工商走进里屋，不知是真还是假，抓起电话向领导汇报，过一会出来说，可以给你复印，但要收费。
收费可以，请开示发票。张老师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张老师拿着调解无效的投诉回执和5页复印件，一字一句对李工商说：今天的事，你明显偏袒中百仓储，还诡辩论，我要投诉你不作为和坏作为，曝你的光。
那是你的权利。李工商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她认为他是气话，也见多了说气话的人，大都是图一时的嘴巴快活；她不相信这个糟老头敢打官司，因为“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就是中国人信奉几千年的生存法则。眼前这个张老头，脾气有点怪，还像个愤青，有时间，有精力，就让他多费点神，气也要气他个半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刁民。


5    起诉他，投诉她


张老师回家，上网查找2009——GB1354的资料，得知这是一般大米的检验标准。他反复查找香米，湖南香米，黑龙江五常香米，鄂香1号香米等，发现这个香米根本就没有检验标准，都是用一般大米的检验标准来代替，倒是泰国香米有固定的检验标准；还得知，目前国内香米大都是用香精添加剂而加工成的假香米，少数是用进口香米的稻种在国内试种，但是香米特性不稳定，往往1-2年就退化了。他深信自己能赢这场官司。
第三天，2月8日，他拿着起诉状和投诉信等，准备上法院立案。路过区消协的时候，他见时间还早，就进去看看消协的谢秘书长。他想从谢秘书长这儿打听到中百仓储的电话号码，这样可以节省20元邮寄费。他附带通报了与工商所的维权经过与矛盾。
谢秘书长看完起诉状和投诉信说，这事原本很简单，你的观点是有道理的，这样吧，我与工商所的陶所长很熟，打个电话叫他来一下，看能否重新解决一下。
不看金面看佛面，既然陶所长与谢秘书长很熟，能不打官司解决问题也行，这应是维权最快捷有效的途径，张老师觉得这办法可行。
一根烟的功夫，陶所长来了。
陶所长看完起诉状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状子写的很有水平，就问花了多少钱？
没有花钱，是我自己写的。张老师知道对方小看自己，他们常常高估自己，把自己当成社会政治精英，以为自己不会的别人也不会。我在企业长期搞制度厂策研究。
陶所长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张老头，越看像是越熟，在哪里见过面？他问。
是的，前几年为投诉阳光电子损害消费者利益与你们打过交道。张老师说。
阳光电子？是那个手有点残疾的年轻人办的维修店？陶所长记忆犹新，显然，这不是一般的印象。他想起来了，前几年，张老头因店主卖二手电脑调包配置一事到工商所投诉过。恰好管投诉的小莫与店主的父亲相好，不忍心查处，可是张老头要求工商所依法行政，要求店主二倍返还定金，小莫以熟人为潜规则，拒绝了张老师依法行政的请求，为此，张老头还投诉了小莫，杨副所长不但不查处小莫的违法行为，还护短，结果杨副所长与张老头杠上了。矛盾升级，张老头向市、区两级行政投诉中心和纠风办投诉，陶所长和工商所第一次受到上级的调查和批评，最后双方各让半步，工商所劝说店主赔偿1.5倍的定金了事。从来都是工商的吼别人，训别人，这回被张老头训了，吼了，真他妈的搞邪了，翻了天？！好长时间所里同事都愤愤不平，提起他就咬牙切齿，痒痒的。无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和借口。没想到这回又是他在捣乱，真是越老越神气，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想到这里，陶所长有些气愤。这回，老家伙居然敢翻墙打洞，上法院递状子，如果法院支持他，他拿着判决书再告我们不作为怎么办？他决心按下张老头这个葫芦，不让他闹事。平安无事，就是为官之道的基本功和政绩，有官谣为证：“家家都有丑，捂住是好手！”捂不住的是臭手，要下课的。这句官谣硬是在不经意的转换之间，把人民共和国的国家变成了他们的家家，变成了家天下。家天下当然会有家长制的，家长就要捂住负面信息。怎么捂？百招骗为先。于是，他很诚恳地对张老头说：小李是所里的年轻人，处事有些毛糙，还请多包涵，多帮助！能不能这样，请你暂不要向市、区治庸办反映，给年轻人一个改正的机会，第二，你重写一份投诉信送到我那儿，我安排人立案调查，放心吧，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谢秘书长见陶所长态度诚恳，也高兴地说：相信陶所长能处理好这件事。
也行。能不打官司就解决问题，两好合一好，岂不更好？张老师答应下午四点钟之前送投诉材料去。
陶所长临出门时，拿走了桌上的米袋子。

6   工商所：五般刁难

张平分

6   工商所：五般刁难


当天下午3点，张老师坐在陶所长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这是一间足有40平方米的大办公室，2个副所长在隔壁办公室里。
还是陶所长先开口：经查，中百及厂家在米袋子上印刷的“5星级品质    珍贵稻种    香润口感”等不是产品质量说明而是产品介绍。
张老师反应很快，脱口而出地反问：产品说明与产品介绍有什么区别？
陶所长一时答不上来，于是走到门口，喊杨副所长过来处理问题。
杨副所长是个女将，约50岁，剪着齐耳短发，气色偏黑偏瘦，快步来到陶所长办公室里，对张老师说：是你投诉的？没等张老师回答，她就居高临下地找张老师要身份证复印件。
态度反映价值。张老师觉得他们不像是解决问题的，倒像是在打码头，进行刁难，甚至有点像审问犯人似的。他心底升起一股怒火，决心给他们颜色瞧瞧，好让他们长些记性。张老师熟悉法律，熟悉法庭辩论，他质问杨副所长：谁让你要身份证的？
立案要用身份证。杨副所长快言快语对答。显然，这是她惯用的杀手锏：其目的一是收集掌握对方的住址居住地，必要时可以和当地有关部门联手、甚至下达命令给居委会，对肇事者进行围剿，就像流氓打群架一样，一哄而上，不怕他不低头；二是借故折腾对手，杀一杀他的锐气，让他们见识官府的威严，放识趣点，民和官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此时此刻，她心里没有半点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张老师投诉十多年，投诉事情上百项，从未要过身份证的。他认为这是在刁难自己，是在下马威；下马威就相当于杀威棒吧，于是反客为主，用威严的语气明令杨副所长：要身份证可以，请出示执法依据！
买火车票都要身份证，投诉当然要身份证啦！
张老师知道这是诡辩论，针锋相对地驳斥对方，实名制买火车票是国家规定的，买火车票要身份证不能证明你要身份证是合法的！末了，张老师加重语气命令道：请你出示执法依据！
杨副所长楞住了。从没有人能过她的三板斧的。她的三板斧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按常理出牌，从细节上刁难对手，制服对手，在她的眼里，不论是谁，只要是对手，对手就是敌人。她深知自己不漂亮，甚至有点丑，在与美女的竞争中必须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才行。她深知，美女们擅长“屌妖”（武汉方言，臭美，风骚的意思），有温柔乡和温柔床，性感有姿色；美女的裤裆是湿的，像汉代的宫女一样，是敞开的，容易博得领导的光顾和宠幸，她们是商品，她们像模特一样展示美女的诱惑，来引诱那些公狗和馋猫，美色就是商品，是提拔的资本。她没法和美女比，她人黑，又瘦，奶头瘪屁股小，没有领导光顾她的茅庐，更别提三顾茅庐了，她只能靠心计，靠三板斧，靠撒野放泼来引起领导的注意和欣赏。她知道，陶所长喊她就是给她一个舞台，一个机会，让她表现的。没想到，这个老头还真有几手，毫不畏惧，毫不怯场，居然敢据理力争，居然敢问她的年成，居然敢命令她“出示法律依据！”她心虚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陶所长。
陶所长见杨副所长噎住了，答不上来，就连忙解围插话道：要身份证是内部规定。
内部规定无效。你们没有立法权，张老师提高了嗓门，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这些话，他们只在报纸上文件上看过，被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说出口还是第一次，很刺耳，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这确实是内部规定，你不给也就算了，没有人强求你给！陶所长只好圆场，给自己下台。实际上，他也知道，内部也没有这个规定，这个规定是杨 副所长的发明，是用来刁难人吓唬人用的。陶所长转移话题说道：香米是个什么概念？什么标准？还没有明确的资料，现在有泰国香米，黑龙江五常香米，湖北1号香米，湖南香米，需要做一个香米的鉴定，把你家未拆封的米当场拆开做鉴定，看是不是香米？
拆开？为什么 要拆开？张老师怀疑陶所长想毁灭证据，于是说：我反对拆开，拆开了，下次鉴定怎么做？
那怎么取样呢？
用插钎取样！
陶所长噎住了。心想，这老头反应真快，什么都懂，是不是的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张老师想，既然要做鉴定，那肯定要有费用，如果是被告中百出，或者是政府出鉴定费，到可以鉴定试试，一则见识一下是否有自己还不知道的标准或者方法，二则也是加大他们的成本，不试白不试，不鉴定白不鉴定；如果要我出，则反对这个鉴定。这个权衡利弊的过程，只几秒钟就在心里完成了计算和对比，他问：谁出鉴定费？
肯定由你出！杨副所长见机插话道。她知道，鉴定费至少得3000元以上，老百姓不是要维权吗？首先让你出一笔几千元的鉴定费，看你们今后还维不维权？很多要维权的群众就是被她的鉴定费吓得不敢维权的。她认为，老百姓就是老百姓，逆来顺受，听政府的话，才是好百姓，眼前这老头就不是好百姓，是个刁民；什么事都要维权，还要问政府的年成，这成何体统，翻了天？！
我反对做这个鉴定。张老师觉得鉴定是个阴谋，而阴谋最怕阳谋，他干脆直说了。第一，从你们说话的动机看，你们不是在帮我维权，而是企图做笼子陷害我，让我既赔钱又不能维权；第二，我怀疑你们会勾结串通质检部门做虚假鉴定；第三，你们的鉴定结论，法院不一定认可，有可能把 简单的民事诉讼变成复杂的行政诉讼，你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帮中百摆平此事，我怀疑你们背后的企图，第四，你们要我出鉴定费是违法的，不符合法律规定，是想陷害我，我反对做这个鉴定。
办公室的气氛很紧张严肃，充满了火药味。话说到这个份上，一是表明张老师不相信政府官员，不相信他们会为人民服务，不相信他们能三个代表；二是政府官员本身就没有安好心，张老师不认为他们是公务员，在网上发帖总是喊他们私务员，总是引用英国资产阶级思想家洛克的名言：“权力不能私有，财产（主要指生产资料）不能公有，否则人类将进入灾难之门。”张老师坚持认为，今天的公务员本质上就是私务员，因为国家权力私有化了。
可是陶所长杨副所长不是这样看的。杨副所长坚持要张老师出鉴定费，并说：如果不是香米，鉴定费由商家出，如果是合格的米，鉴定费由你承担。杨副所长故意删改了几个字，把香米改成合格的米，这样左右都让维权者不是人，占不到便宜；得不到好处，看你们还敢不敢维权？
张老师也是这样想的，红黑都要商家出钱，让政府出钱，他引经据典，旗帜鲜明地反驳杨副所长，我反对你的观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第五条第二款规定：对合同是否履行发生争议的，由负有履行义务的当事人承担举证责任。本案中，我方履行了给付价款的义务而享有使用香米的权利；现在，商家给付的不是香米，应当由商家证明给付的是不是香米？本次争议投诉无论胜负，香米的鉴定费都由商家出，商家要自证清白。
商家拿出来检验合格报告单，是你不认可，当然由你——申请人出鉴定费。杨副所长声音尖利地高叫道。
面对这公然说话，歪曲事实的无耻之徒，张老师当场痛斥她睁眼瞎说，第一，商家的检验报告是7月6日的，它不能证明12月5日的大米是合格的；第二，商家的质检报告承认不是香米，“无异常色泽和气味，”是你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得了商家的好，违法行政，你不怕我在网上点你的名，爆你的光吗？你不怕我向治庸办举报你昏官庸官吗？我告诉你，今晚8点，我准时在东湖时评上曝你的光，你信不信？
杨副所长的脸色铁青，鼻子都气歪了，她一巴掌打在桌面上，高声呼叫：你不能公开！在本案调查结束之前，你不能公开，当心吃官司！
张老师义正词严地呵斥她：公开投诉信是公民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杨副所长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张老师左手握拳放在胸前、右手在身后在房间里走动转圈，像只斗架的公鸡准备格斗。张老师练习了20年的拳击动作。陶所长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阻拦着杨副所长的进攻。他知道，这是杨副所长的最后一招了，撒野放泼。这一招不仅吓坏了个体工商户私企老板，也吓坏了不少同事。大家都知道她泼妇骂街的本领，什么丑话脏话都骂的出来，还拿几杯热水朝个体户私企老总和同事的脸上泼去。但是，这个张老头显然不吃这一套，看他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架势，估计也是久加若夫式的人物——久经考验的了。张老师那洪钟大吕般的嗓门，震得屋里的空气和门窗嗡嗡作响：搞邪了！你平时耀武扬威地骑在小商小贩的头上拉屎拉尿，胆子粗！什么公务员，人民白养活了你们，简直就是泼皮无赖！给脸不要脸，丢人献丑的东西，回家带孩子去！
好不容易，陶所长劝走了杨副所长。实际上，这是事先编好的曲目，排练了多少次的。只不过，这次大败而归。
张老师一看事情又腥又臭，就对陶所长讲：我对你们很不满意，马上去法院申请立案。说完，抓起桌上的米袋子下楼了。

7   张老师：让被告多赔点


从青山法院出来，已是下午5点。立案庭接了他的案子，叫他回家等通知。气温很低，-3-5度。
他觉得很冷，索性推着自行车往前走。活动活动筋骨，也暖和暖和身子。他边走边想，应当多让几个人知道此事，通知和鼓励他们都买香米打假，好让中百及厂家多放点血，多赔点钱；他把目标锁定在2个退二线的科干和三个同事身上。这2个二线科干与他关系较好，遇到不懂的事，对付不了的事就向他请教，找他帮忙。这些事对张老师只是举手之劳，对他们却很重要。
他在电话里分别向二位介绍了买香米打假可以二倍索赔的事情，对方不太上心，长一句短一句，问了一下最多可以搞几多钱？当听说最多可以搞600元时，他们微微一笑说，费时费力才只搞600——700元，算了。张老师很不明白地问：又不要你们看法律和辩论，这些事由我包了；你们只摆个样子在法庭上坐着就可以得到钱，这相当于天上掉馅饼呀！这样的好事要是找到我，我跑都跑不赢的。
二位科干不以为然地说：买米需要时间和精力吧，要和商家联系索赔吧，万一赢不了，还得吃几个月的高价米，划不来。张老师闻听此言，大为惊讶。他惊讶这些人在撒尿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一百元钱，还要计算一下弯腰去捡的时间和成本，他们是这个制度的受益者，习惯于一杯好茶，一张报纸，一盒好烟开会发言，念几句“马克思主义”、“立党为公，执政为民”、“三个代表”的政治口号或者咒语，然后进餐聚会，发几个八百，一千的红包让大家吃好喝好。他们太习惯于这个初级阶段的模式了。他们意识到邓小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伟大理论，就是要让他们先富起来；跟着强者走，帮助强者收钱记账，呐喊几声，然后分一杯羹，这是最快捷、最轻松、最风光体面的赚钱方式，这是电影《让子弹飞》教给人们的启示。领导就是强者。这不需要很高深的知识和能力，只要会来事，得到领导的欣赏和喜欢就行。他们看不起靠智慧和体力得来的辛苦钱，辛苦钱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张老师不是他们的同路人。张老师是靠智慧和体力去挣钱的人，他长着一双慧眼，能发现这个制度上的问题和漏洞，奸商和官府称他为刁民。他生来就是破解“斯芬克斯”魔咒的人：“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这样的高难度智力题，早在上世纪1965年的课堂上，就被他上小学三年级时破解了，正因为这一点，2位科干才尊重他。因为，在他们真真假假的履历上，有时也会出现“斯芬克斯”之咒，有时关系到他们的政绩，有时关系到命运。更多时关系到他们的体面、声望和口碑，他们解决不了时就去找张老师，张老师就是他们心中的马基雅维利，那个写出《君王论》的西方政治学家。这一回，他们不听张老师的，是因为这无关前途命运、体面和口碑。张老师把目光投向三位同事，希望他们能买点香米，好让商家多赔点钱，结果如同两位二线科干一样，他们不想买，不愿意冒一丁点的风险。
张老师很失望。在他劝说的亲朋好友中，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判断，相信他的预言和能力。这证明他的事业得不到他们的支持。要么是他阳春白雪，要么是那些人能力不够——他想起在网上的骂战。刚开始的时候，对方7-8个人围攻过来，像疯狗一般撕咬着他，有的高深莫测，有的气势汹汹，有的来者不善，有的泼妇骂街。他劝说亲友助战，可是这些亲友要么不会上网打字，要么不会发帖跟帖，再一看对方的论题，未战先寒，不知道如何应对。最后还是他注册了12个网名，妻子、内弟、2个儿子各三个在网上打劫数，以毒攻毒，他自己则正面作战，力战群儒，半年下来，终于打退了对手的围攻。，奠定了在网上的地位。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何不把起诉状并附图发到、挂在网上，让网友和粉丝效仿群起而攻之？说做就做，张老师一口气在省内四家网站上公布了起诉状和图片，他的目的就是让商家多赔点钱。


8        在法庭上

张平分

今天上班，收到武钢其他二级单位职工的电话，他们想了解小说《输钱……》里，“方工为B公司创造了上亿元的利润”是否属实？我告诉他们，小说是有想象力的，不可能是报告文学或者新闻。鉴于有些文件可能有涉及企业保密问题，原始资料不便公布（我当时从事耐火材料公司改制政策研究，手头有现成的财务资料），敬请谅解！但是 可以公布公开的信息。明、后天公布照片。

原始资料属于大说的范畴，我们还是继续小说。

8        在法庭上


2012年4月9日，武汉市青山区5号法庭上午9点。
一袭黑色的法袍，程法官问：被告，这香米是合格的吗？
被告席上坐着中百仓储的2位代理人，其中一位是供货商陆经理答道：这米是经检验合格的，我们有合格证。
法官：原告，你对被告的答复有什么意见？
原告张老师：被告答非所问，偷换了概念，你问的是香米，他回答的是米。
法官：被告，请你如实回答，你这米是香米吗？
被告：这米是合格的米，至于是不是香米，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作家认为，这可以做成香喷喷的米饭。
法官：原告有什么意见？
原告：有意见。这可以分三个层次反驳。1、作家不是产品的鉴定机构，作家是文学语言，带有很大的夸张性，不能成为本案香米的鉴定结论；2、作家可以把价值1.6元一斤的糙米说成是香喷喷的大米饭，你这是5元钱一斤的香米，你自己承诺是“香润可口”的，可是吃起来白味，既不是香米，也不是香喷喷的大米饭，是个稀烂的东西。3、作家把普通大米描写成“香喷喷的大米饭，”多半是对饥饿之人，现在是“吃肉骂娘”的时代，我花5元钱买一斤米就是为了能买到和泰国香米媲美的国产香米，我现在较真的这是不是香米？值不值得5元钱一斤？
法官：被告，有香米的检验合格证吗？
被告：有大米的合格证，被告送上检验报告单说，目前国内还没有国产香米的检验标准。
法官：接过报告单，递给旁边的书记员，原告有什么意见？
原告从书记员手上接过质检报告单说，被告标售的是5元钱一斤的铜标珍珍香米，当然不能用1.50元一斤的一般大米的检验合格证冒充香米的合格证；张老师很快指着第10栏说，就是这一般大米的检验报告单，也承认不是香米，在第10栏“色泽，气味、口味”上写着，“无异常色泽和气味，”，请法官过目。张老师起身把检验报告单送到审判台上，指给程法官看。
法官仔细查看之后宣布：法庭调查暂时到此，下面进入法庭辩论。本案争议的焦点是：1、铜标珍珍香米是不是香米？2、商家有无过错？程法官抬头看着原告：原告，请你先说。
原告：从桌上取下不锈钢的文件夹，把辩论稿放在眼前和胸前，抬头看了看法官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审判长，陪审员：
    原告同意本案争议的焦点。原告认为：铜标珍珍香米不是香米。商家涉嫌欺诈，有明显的过错，理应双倍赔偿。原告手上有一份今年2月12日的《楚天金报》，第10版上有一篇与本案非常相似的案件报道，商家的态度和工商所的态度对争议的解决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文章不长，我读来听听，希望被告能从中汲取教训，对本案可能有益的启示。标题是：《“牛”“羊”一字之差，商家付出万元代价》
吊牌标称“牛羊皮”的皮服，实际为有“羊”无“牛”。昨日，商家赔偿了顾客一件标价上万元的皮衣。
   2月4日，汉口的尤先生来到航空路，在一家百货商场四楼“艾法利”专柜，花4000元购买了一件皮衣。
   尤先生说，该皮服的吊牌标注为“牛羊皮”，销售员也一再承诺是“牛羊皮”。回家后，一位朋友看了皮衣后，指出皮服的纹路不对，应该不是牛皮。
   昨日，尤先生向宝丰工商所投诉，工商执法人员前往商场调查，调出其进货凭证，显示为“羊皮”。
   该专柜销售商武汉宏豪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解释称，公司来货时吊牌机打印出现失误，将面料“羊皮”误打成了“牛羊皮”，并愿意为顾客退货。
   工商人员指出，误打是经营方管理方面的责任，误导消费者的事实客观存在，对消费者的损失应当赔偿。
   经工商人员调解，经销商向消费者赔礼道歉，并与尤先生达成谅解，尤先生的前一件皮服不退，商家将另一件标价16800元的皮衣，作价1000元卖给尤先生。（《楚天金报》2012年2月12日A10版）
张老师继续说道：本报道中，1、商家承认，羊皮服的合格证不能证明“牛”“羊”皮服是合格的；2、“牛”字是笔误，标签上输错了字，应当是“羊皮服”；3、商家愿意为自己的疏忽赔偿一万元。对比上述两件事——香米和皮衣，性质非常相似，我们不妨假设一下B工商所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
① 顾客花4000元在武汉中百买了一件牛羊皮服；
② 顾客向B工商所李工商投诉；
③ 中百拒绝承认有错，拿出“牛羊皮服”检验合格证来搪塞；（但实际上只有羊皮的合格证）
试问：李工商会不会认定中百有错？中百会不会向顾客赔礼道歉？会不会付出万元的赔偿代价？答案是否定的。按香米投诉的逻辑推理，李工商相反指责顾客是无理取闹，理由是：牛羊皮服经国家检验是合格的。天哪！这就是青山区B工商所标榜的公平正义？为人民服务？毕竟是做过老师的人，有着丰富的课堂经验，张老师在法庭上声情并茂，一惊一乍地款款而谈，引人入胜。他说：对比这2件事，我认为，
1、 商家用一般大米假冒香米，用一般大米的检验合格证代替香米的合格证，主观上具有欺诈的故意，行为上是错误的；
2、B工商所助纣为虐，没有江汉工商所的依法敬业精神，具有明显的渎职失职行为，助长了假冒伪劣产品的泛滥和侵权；
3、香米的商家应当像牛羊皮肤的商家那样，爽快认错，求得原告的谅解，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道。请法官依法支持我方诉请，体现司法的公平和正义，张老师说完，法庭上一片沉寂。
法官：请被告发表意见。
只见两位代理人小声议论了一下。这份报纸他们早已看过；他们明白原告引经据典后可能面临的不利判决，因为这2起案件的性质、经过和证据高度相似。只见陆经理说道：审判长，审判员，听了原告的以案说法，我方也觉得我们的作法有些不妥，我们对给原告造成的损失表示道歉，我们愿意做出2倍的赔偿，请求原告的谅解；我方希望在法官的主持下，调解本案。我们确实不知道这一批的大米质量差。
法官：原告同意调解吗？
原告：在满足我方诉求的情况下，可以调解。

张平分

9         陆经理：请求删帖


沸沸扬扬2个多月的香米风波，就此结案了。在法官看来，这就是司法的最高境界：案结事了。但是，生活不是这么简单，生活是有戏剧性的，戏剧性就是艺术性，艺术性是非规则的，常常是一波三折或者是一波五折的；当然，生活也是有逻辑性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种因果关系就是逻辑性，逻辑性是有滞后期的，就像三折是在一波之后展开的一样。原告、被告和工商所之间种下的香米之瓜，随着时间和季节的推移，逐渐生长，跑藤，开花和结果了。
五月30日，正是百花争艳，百瓜坐果的季节。张老师收到中百仓储供应商陆经理的电话，说在小区大门口，想求见张老师有要事相告。
张老师预感到是香米的滞后效应，但假装不知情的样子出现在陆经理面前。
陆经理满脸的惶恐，看见张老师来了，立马三步并两步上前说：张大侠，张大侠，你把我害苦了。
张老师假装睁大眼睛，一脸茫然无辜状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请你做点好事，赶快删帖吧！陆经理双手作揖地说话。
你慢慢说不着急，我的帖子多得很，删什么帖？张老师不紧不慢的回答。
你在网上发帖，把起诉状发上去了，把铜标珍珍香米的照片都发上去了；别人从网上下载，照葫芦画瓢，我现在搞不断线，又有几家找我索赔呀，张老师！
哦，是这回事！张老师伸出左手，条分缕析地说，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是在开庭之前发上去的！
陆经理双手作揖说：请帮忙做点好事，帮忙把帖删了！
那不行!陆老板，我投诉工商所不作为坏作为，顺带把起诉状和照片发上去，我要用证据说话呀！如果我删了，工商所会说我是诬告他们；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我不能删帖！张老师看着陆经理很坚定地说。这忙我帮不了你。
这怎么办呢？这对我们厂家相当不利啊！陆经理两只手搓来搓去，一副着急紧张样，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是民营企业，赚的几个辛苦钱，要是都找我们赔，那如何是好？上次事件之后，工商的处罚了我们好几万，中百仓储要赶我们走，我们是小本经营，都得罪不起呀！你说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能摆平此事，请高抬贵手了！陆经理用手帕在秀气斯文的白脸上擦着汗，很夸张的样子。
张老师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办法；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事，都是工商包庇中百才惹的祸；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双方斗法，谁都不想输呀！
解铃还得系铃人，这事还得请你帮忙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着拿出2000元钱双手送给张老师，还请收下，请帮忙了。
别这样，张老师示意不要钱。
张老师越是不要，陆经理越是要给，言语中带着哭腔，我们是小本经营，都得罪不起呀！
双方拉扯几个回合后，张老师动了恻隐之心，陆经理把钱塞进了张老师的上衣口袋。
张老师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试试看，不一定行：第一，你与本地几个网站的网管联系，请求删帖或者屏蔽我的发帖，如果网管问我是否同意。我可以默认你的行为；第二，你准备2万元钱，估计打发3个网站得万把多元钱；第三，此事办成之后，请你们更换包装袋和商品用语，还是诚实信用好，你们晓得坑害了多少消费者？！要不然，以后还会出事的。
陆经理听说有救，拿出小本子记下来，千恩万谢之后，开车走了。他要赶到网站，赶快删帖屏蔽，消除负面影响。

10        工商所：睡着不烧爬起来烧

张平分

10        工商所：睡着不烧爬起来烧


       20天后，在街道办事处的会客厅里，张老师与工商所的陶所长不期而遇，双方都在办事，但是，双方都不放过嘴劲的机会。还是张老师先打招呼：一别几个月，你还好吗？张老师话里有话，略带讥讽地说。
       嗯，托你的福，很好；你投诉我们几个月，没查出什么问题来，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陶所长把头一昂，反唇相讥，带着骄傲的口气说道。
       张老师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科长，居然敢鸭子死了嘴巴硬，还敢雄赳赳，气昂昂，像个女人一样摆POSE,说话不自量。张老师反应很快说：既然我投诉错了，你为什么不起诉我是诬告罪呢？一句话，把陶所长噎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好一阵子，才听到陶所长说：你这个人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呀！
      你们还不认得我，还在自我欣赏吧，张老师抬高了声调：我原谅了商家，不等于原谅了你们；我还没有放弃追究你们不作为坏作为的责任，既然你们得了便宜唱雅调，就别怪我不留情了，投诉你们，只需我动动笔，分分钟的事情，你看网民是怎么骂你们的——政治流氓，强盗，你懂吗？既然你嘴巴硬，想出风头，我成全你信不信，我回去马上发帖，咱们骑驴看唱本好了！
      那是你的权利！陶所长装着有涵养地说，实际上，他巴不得一口把张老师吞了；在陶所长的眼里，从来都是他发号施令，耀武扬威，令行禁止的，没有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张老师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刁民和小人，是个臭虫和跳蚤；他相信党和政府的力量，也相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和“三个代表”，相信在中国，没有权力摆不平的事，没有权力代表不了的事情，除非翻了天？他在心里恨恨地说。
      针尖对麦芒，红脸对黑脸，两个人不辞而别。
      张老师心想：这家伙是毛屎坑（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那我就成全你的英名，让你青史留名。张老师启动电脑，在三个网站同时发帖：《评论： “牛”“羊”一字之差，商家付出万元代价》……并给市、区治庸办发了投诉信和链接，强烈要求依法查处B工商所不作为和坏作为！他决定给工商所拿脉，开方，上眼药，出他们的丑，让他们丢人现眼，治一治他们为非作歹的霸气、匪气和傲气；在张老师看来，工商所的人是不上正席的狗肉，是一群下流和卑鄙龌龊之徒，大字认不了几个，还不知天高地厚地猴子戴帽子，假充圣人！他要灭一灭这群政治流氓的匪气，叫他们从现世宝变成现世报！他从骨子里瞧不起这群满口马列主义，一摇三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东西，如果在一个民主民选的社会里，这帮人讨饭也会饿死的，张老师这样想，鼻孔里“哼”出声来。后天是双休日，他计划带儿子到长江里野泳，练习浪遏飞舟的本领。他的心情轻松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拿得起，放得下；赢得起，也输得起，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周六的中午，张老师和儿子双双从江边回来，自行车、电动车上放着两个救生圈。在物业公司门口，碰到中百仓储的供应商陆经理。他站在树荫下，旁边停着他的坐骑黑色丰田车，看到张老师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拦下说：“张大侠，张大侠，行行好啊张大侠！”
      张老师莫名其妙地问：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默认删帖了吗？
陆经理面孔发红，神色紧张地说，不是删帖的事，删帖的事已经搞定了；昨天我接到工商所的电话，命令中百仓储全部下架我公司的大米，托人说情都不行，只差给他们磕头了；他们拍桌子打椅子，跳上蹦下的，说我是丧门星，无常鬼脱胎，要把我扫地出门，我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些菩萨，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又在投诉他们，他们斗不过你就拿我出气，把我往死里整啊……我们是小本经营，里外不是人那！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完全不顾走过路过的行人看客，竟呜……呜……的哭出声来。
这一招还真把张老师难住了。他要儿子先回家，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我们的事清了，我要工商所向我认错，承认他们错了就行；不认错，我就投诉他们，在网上声讨他们，让他们丢丑八代；这与你没关系呀！张老师安慰陆经理。
       呜……呜……，陆经理像小孩子一样地痛哭流涕，肩膀一耸一耸地泣说，工商斗不过你，就拿我出气，他们把我的产品下架，我就没有活路了，……呜……呜……
你告……，张老师话说一半就停住了，他本来是想说“告他们，”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可是转而一想，怎么告？这事商家有错在先，工商本来是帮商家打掩护说话的，没想到碰到强硬对手，摊上大事了，栽了，甩都甩不掉，全武汉市的工商系统都在看他们的笑话，看他们出丑，很多公务员网民都在看他们丑态百出，有网上叫好的，也有暗暗叫好的，尤其是那些党委宣传部纪委监察局的人。平时这些工商的人吆五喝六，吃香喝辣的，从来不把党群干部放在眼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横样，现在可好，被张老师在网上发帖曝光现世报，他们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先是打电话要求删帖，后又求情屏蔽禁言，宣传部纪委这些人也是静的，推说要繁荣论坛，创造人民监督政府，批评政府的民主氛围，不肯删帖。工商局只好组织写手上网辩论，结果是越描越黑，网民群起而攻之。工商的人过惯了指手画脚，言出法随，吃拿卡要、养尊处优的日子，这网上辩论还真找不出2个像样的写手，连局办公室的秘书秀才都抓耳挠腮，想不出好办法，他们哪是张老师的对手！？他们只好把气往商家身上出，把尿往商家头上尿了。真他妈的狗杂碎，下三滥的东西！张老师心理愤愤地骂道。
       你准备怎么办？张老师问。
       我……我，我想求你高抬贵手，不要告他们了！陆经理说。
       那不行！张老师一甩手气愤地说道，这事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工商的几个歪嘴和尚鸭子死了嘴巴硬，放着不臭挑起来臭，睡着不烧爬起来烧，在我面前发飙，要味；我老子就是要投诉他整他的“绷子（武汉话：一种用棕绳编织的床）”，整他的柜台，要他们见了我，腰放弯一点，手放下一点，头点勤一点，一句话，在我面前放规矩一点，放绵条（温顺）一点，别他妈的横行霸道，像螃蟹似的，我非要他们认错，赔礼道歉才行！
       陆经理急了，张老师越是发火，陆经理越是害怕，他怕工商的把他往死里整。陆经理说，工商的拍桌子打椅子，发泄一通之后，也后悔不该向你叫板的，他们没想到你会不屈不饶，他们叫我带信给你，对不起了，行吧？陆经理急中生智，替工商的编了一段赔礼道歉的话。张老师越发火了，叫道：这是什么话？大街上骂人，小巷子里赔礼，这算什么东西？张老师一甩手，抬腿就走了。
      陆经理真急了，他追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张老师面前，高声喊道：我求求你了。张大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大人有大量，你如不肯原谅，我也活不下去了！
小区的公路上，好些人围上来看稀奇，看热闹，有劝张老师宰相肚里能撑船的，  有劝君子成人之美的，有劝不看金面看佛面的……
张老师知道，这就是工商所要的效果，要么逼他们二人相斗相残，要么逼商家上演苦肉计，再放点血；他们虽然不会为人民服务，但他们却懂得中国国情。中国的国情就是（电影）《王的盛宴》，谁无耻，谁下流，谁心狠手毒，谁就能成就王业，霸业和伟业；刘邦是这样的，曹操，司马懿，唐宗宋祖，武则天，成吉思汗，努尔哈赤都是这样的，宋襄公，项羽，刘备，孙中山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太善良，有道德了。中国的公务员多半具有出尔反尔，尔虞我诈，贼喊捉贼的流氓气质；失败者总是善良的，为了胜利，必须无毒不丈夫；道德是迂腐的，一文不值。
       陆经理重重一跪，观众劝说东西，张老师的意志动摇了。在众人的注目下，张老师对陆经理说：你带话给陶所长，他这是生的贱！自找的！以后见了我放规矩一点，别他妈趾高气扬的；当今中国社会的法治不彰，道德沦丧，官员们的无耻下流就是最坏的榜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他们习惯不作为，乱作为和坏作为，他们颠倒黑白，胡作非为，欺行霸市，就是中国社会最大的悲哀，就是老百姓的深重苦难；你们商家也要以此为鉴，不义之财不能发，不能再用假冒伪劣产品坑害百姓；那样，你们会遭天谴报应的。
      陆经理见目的已经达到，忙不迭说道：是，是，是是，我一定带到，带给陶所长。陆经理像个演员一样，一拱手，一作揖，说：谢了谢了！临上车前对张老师说，我给你带来9袋泰国香米，放在物业办公室里，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你这是干……，还没等张老师说完，陆经理一加油门，开车走了。
      能屈能伸，能哭能笑，能说会道，这就是商家的生存本领。
      陆经理及格了。


11        星星，还是那颗星星


      六月底，妻子从街上买米回来说，青山区好几家中百仓储的铜标珍珍香米都降价卖了，每袋49.80元，跌了50元。
      一斤2.50元，这还差不多。张老师说。
      还是贵了，我买的1.79元一斤的大米比它的质量还好。妻子熟悉柴米油盐，在厨房里说道，她连小数点后的2位数都记得一清二楚。
      过几天，陆经理电告张老师，在青山区的香米全部降价出售完毕，亏了50万。
      有人说：这是张老师打假的功劳。
      有人说：这是报应。
      张老师不认为是亏了，他认为是少赚了50万元而已。商家把价值1.79元一斤的大米冒充香米，以每斤5元的高价出售，牟取暴利，坑害了消费者利益，这本身就是不道德的；降价出售，只是价值回归而已。不管怎么说，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颗月亮，大米还是那些大米，经历四个月的时间，价格就腰斩了；人造之物比天造之物的变化快多了；天造之物遵循上帝的自然规律，人造之物，是遵循上帝的规律还是遵循魔鬼的规律，考验着社会文明的程度，考验着人类的良知和判断力。
      张老师觉得，这香米价格的升升降降，起起落落，犹如坐过山车一般从峰顶跌落谷底；也仿佛印证了马克思（黑格尔）的名言：一切伟大的历史事变和人物，可以说都出现两次，一次是喜剧，一次是悲剧；张老师不知道本案算不算重大的历史事变（件），但却印证了这个伟大的真理，以喜剧开头，以悲情而剧终。
      这就是生活。
生活在继续！

（完稿）

空军老兵

大苍蝇已经抓了，邓崎琳的独裁政治已经结束，该为武钢家属子弟复员军人平反，恢复同工同酬的全民待遇！希望武钢严格落实国家对家属复员军人的政策待遇，做到言行一致，对外承认是全民身份，对内确在集体单位拿最低工资？全民的身份确拿集体单位的最低工资？同工同酬了吗？既然有政策就因该安排好家属子弟复员军人，这才是国企对社会的责任！什么意思？忽悠国家，还是忽悠复员老兵？大苍蝇已经抓了，邓崎琳的独裁政治已经结束，该为武钢家属子弟复员军人平反了！家属和老兵们都看着在等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