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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辛动

百万长篇小说《危机前后》第一部《等候一只猫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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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3-1 08:31:5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月红 发表于 2013-2-28 19:34
世上唯小人与那啥难养也~陈光亮进退维谷啊~

可能是我在文本中没有表达清楚,在我的内心,在我对人物的设计当中,小说中的人物个个都是善良的人
只是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同,而体现出不同的人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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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3-1 08:3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辛动 于 2013-3-1 08:37 编辑

第七章  祸从天降


1

      一夜之间,江南市下了一场大雪。整座城市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这是江南市今年下的第一场雪。江南市的第一场雪向来是下不大的。由于地表温度高,通常是雪边下边化。而且往往雪一下,第二天就会晴空万里。所以,陈光亮在夜间看到漫天飘舞着雪花,不仅不惊慌,而且心生好兆头,满眼是琼花献瑞、玉树呈祥。
      但陈光亮早晨起床后,发现地上的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不见鞋帮,不禁惊慌失措。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想从中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答案。天上却凝聚着厚重的云层,像一座座大山,快要坍塌下来。看来还有大雪要下。
      似乎雪下大了,城里人怕冷,起得较晚。到了早上八点钟,满街上没两三个人。街上除了两道车辙,便是一片雪白。陈光亮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中,一点都搜寻不到昨夜那种快慰的感觉。
      这场大雪,完全覆盖住了陈光亮难得的好心情,让他又陷入了无可奈何当中。陈光亮不禁感叹,上苍太残酷了,悲风酿雪,冷雨成冰,一点不假。出于对工程质量和工地安全的考虑,陈光亮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发出了工地停工的通知。
      通知发出去后,陈光亮彻底地绝望、彻底地死心了。陈光亮本想还给王敏打个电话,告诉她,因为这场大雪,他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天之内完成工程任务。但刘亚琴又一次站出来,制止他:“董事长难道不知道天下雪了吗?这个结果,是天意,又不是那一个人人为故意造成的,你又何以多此一举呢?只要你不灰心,不放弃,争取早日完工,董事长理应谅解你。”
      可不论刘亚琴如何劝说,陈光亮都觉得他应该主动跟王雯敏打个电话。正当他拨号码时,他却想到李海。先同李海会面互相通气后,再跟王雯敏打这个电话也来得及。陈光亮掉头打电话给李海。李海说,他在家,正准备出门。陈光亮二话没说,就连忙赶了过去。
      李海打开家门,望了望陈光亮,又望了望街上白茫茫的一片大雪,吃惊地说:“下了这么大的雪,你还想公司的事,为公司的事鞠躬尽瘁,就凭你的这种精神,不光是我,就是董事长晓得了,定然感动万分。我想,董事长应当会谅解你的。”李海忽又安抚陈光亮:“虽说事出有因,但不是没有他法。哎,多少风浪都过了,还怕这点小事。甭想其它的,走吧,我们先到街上去过早,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两人一道出了门,拐弯到了一个小胡同,找到一个小摊点,进去后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陈光亮边吃边蜻蜓点水地介绍了昨天下午自己找王敏要钱的前后经过,边向李海详细地谈了自己的想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还得顺从天意,”李海颇赞同陈光亮的观点,再次劝说陈光亮,“只要你尽心尽力了,没有人会怨你的。”同时,李海决定暗助陈光亮一把,带陈光亮去找王雯敏,帮陈光亮摆脱目前的困境。
      可能是经过李海的一番启发,陈光亮的心情稍作好转。吃完牛肉面,喝了几口面汤,陈光亮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便和李海起身到江南敏飞集团去。当陈光亮和李海肩并肩走出小胡同时,大街上开始有人扫雪了。由于是初冬,积雪稀松,未出现冰冻,不需要花费多大的气力,转眼之间街上的雪就被铲得差不多了。陈光亮由此感叹:自己来时走的是这条街,去时走的也是这条街道,但来时坎坎坷坷,去时却是坦途。两人又走了十多分钟,方才到江南敏飞集团的楼底下。
      走路走久了,陈光亮浑身热气腾腾,背脊上冒出了丁点汗滴,人又惬意了不少。但令陈光亮感到惊诧的是,他在江南敏飞集团的楼底下看到了王雯敏。王雯敏正站在大门口,和一些人在铲雪。陈光亮心里一热,人就有些冲动,本想上前去找王雯敏谈谈时,李海却一把拉过陈光亮,和陈光亮一块从王雯敏的身边绕了过去。到了李海的办公室,李海才对陈光亮说:“门口人多嘴杂,不是讲话的地方。万一董事长一不高兴,打个喷嚏,那不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对你对她都不好。你还是先在我的办公室坐一坐,等一会儿再去找她吧。”陈光亮觉得李海考虑得周全,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李海同王雯敏打了一个电话,才把陈光亮带到她的办公室。人还没有走进她的办公室,陈光亮就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向王雯敏阐述了他的想法,请求她宽限些日子。王雯敏好像也预料到了陈光亮的来意,连眼都没眨一下,“好吧,就宽限些日子吧,”紧接着猛抬眼睛,紧急转弯,“你要记清楚,这项工程只能往后延长几天工期。”
      陈光亮没想到,平日他大把大把地挥霍时间,不想今天他竟为几天的时间欢欣鼓舞,激动得差一点连泪都流了下来。
      “人多半时间是为他人而活着,为他人而高兴。”最后王雯敏竟是用这句话来评价李海。陈光亮在一旁听到了,心潮澎湃,从中悟出了许多做人的道理,内心的苦闷也一扫而光。
      这一刻,陈光亮和李海并排站在王雯敏的面前,陈光亮除了感激之外,便是自我意识到,李海像一棵大树,非常高大,自己则像这棵大树下的杂草,非常渺小。后来,当陈光亮说出这种心情,好与刘亚琴分享时,刘亚琴却直言不讳地说:“李海,这个人不好评价。用老奸巨猾这个词也不过,用忠厚老实也可以说。他的这种双重性格是董事长最为欣赏的。董事长常常夸奖李海,商界就需要像他这样的儒将,江南敏飞集团更需要他这个儒将。”
      从这一天开始,陈光亮认定了李海就是他要寻找的铁哥儿们。有了李海,就有了依靠,陈光亮就可以在江南敏飞集团里办成好多事。在李海的斡旋下,临近中午,王雯敏拨付的那一百万元钱就打到了陈光亮的帐上。陈光亮坐在李海的办公室闲呆了一会儿,喝了一杯热茶,翻看了几张报纸,便邀李海出外喝酒。李海借口有事,不去。陈光亮便劝他:“下雪天,有啥事呢?天冷了,喝口酒,暖和身子。”硬是连拽带拖,非要李海一同去。李海只好勉强答应了陈光亮。
      两人又到了街上,才知街上的雪被铲得一干二净,让人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天,离阳光明媚的日子不远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光亮一改往日少年老成的模样,像一位在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优异成绩的小学生,又蹦又跳,又歌又舞。李海瞧了,故意只笑不语,让陈光亮纵情欢呼。李海不知不觉受到陈光亮的感染,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哼了几首革命歌曲。
      “李总,终于把钱盼到了,钱是救命的稻草,您说,我是喜还是愁?”酒喝到一半,陈光亮似乎才冷静下来,红着脸,试探着对李海说,“……这可是我的心里话……我明确告诉您,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忧愁万分。您评评理,这天寒地冻的,要我上哪儿去找人做事呢?……噢,我想起来了,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对这方面的行情比谁都熟悉,不如我们合作,我把其中一部分工程无偿地转包给您做,我们共同发财!”
      李海以为陈光亮喝多了,连忙伸手夺下他举起的酒杯,绷着脸,责备他:“今天,你喝多了酒,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我不怪你,但以后可不要像这样在酒桌上乱语。我重申一点,你也应该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我是江南敏飞集团的副总,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承接自己公司的工程做呢?再说,董事长平日也尊敬我、厚待我,把许多重大的事情都托付给我,我不能背着她做些不仁不义的勾当,让人唾弃。要是这样,今后我也难以在江南市混了。”
      陈光亮见李海性急,想推杯起身拂袖而走,急忙用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嘴脸,又非常懊悔地自己扇了自己两耳光,自我圆场:“哦,李总,算我今天喝多了酒,多嘴,把话说错了,该打。您也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您是行家内手,能不能在中间起一个桥梁作用,帮我一个忙,替我找一家施工单位,分担一些工程任务,以便使工程按时完工,您我都好向董事长交差。至于工程价格,您也一清二楚,江南敏飞集团给我多少价钱,我就给对方多少,我决不从中不截留一分钱。您的中介费,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不然,我另找其他人,也是这样去操办。我是想,把钱给他人赚,还不如我们自个赚,这哪有错呢?”
      “你说得有道理,也富有人情味。要我替你找一个下家帮助您,算你找对了人,”李海平和了一下心态,压低了目光,沉思了半响,才开口,“的确,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专门谈钱,也太庸俗了。平日,你一见到我,又是烟又是茶叶,也够客气的了。这次,我什么都不要,算我帮你,也算帮助刘亚琴。”末尾,李海又忙不迭地补上了一句,好像不是说给陈光亮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也算帮我自己一个忙吧!”
      陈光亮听了,激动得一只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拉住李海的手,对他说:“请您甭说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我这个不咋样的人,怎么遇到了这么多好人?我敬您的酒!我敬您的酒!”
两人撞了撞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分手时,陈光亮特意跑到街边的烟酒专买店,花三千多元钱买了两条极品香烟递给李海。李海醉眼朦胧,踉踉跄跄,再三推托、拒绝,但陈光亮拽住他不放手,死命地向他怀里塞:“今天,要是您不收下这两条烟,哪叫我以后再怎么向您开口,请您帮忙呢?就算您不给我帮这个忙,人也得讲感情嘛,否则,您今后还瞧得起我这样的人,还同我这样的人套交情,来往吗?”
      李海无奈,只好将就着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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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3-1 08:3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或跃在渊 发表于 2013-2-27 22:24
在看一集睡觉

看书是一种享受,睡觉是一种快乐,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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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随州市广水市 2013-3-1 10: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等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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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3-3-1 20: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辛动 发表于 2013-3-1 08:31
可能是我在文本中没有表达清楚,在我的内心,在我对人物的设计当中,小说中的人物个个都是善良的人
只是 ...

{:soso_e112:}恶人有善的一面。善人亦有小恶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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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3-3-1 21:0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又看了一集,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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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3-4 08:29: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辛动 于 2013-3-4 08:3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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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好像专门跟陈光亮作对似的,又飘了一夜的雪。
      厚厚的一层白雪躺在高楼大厦的缝隙,向外放射出雪白的光芒,刺得陈光亮眼睛发痛,刺得他的心比疼痛更痛。陈光亮担心雪下大了,压垮了工棚,或发生其它意外的事故,那他半年来的心血就白废了。陈光亮顾不上其它的,急匆匆赶到工地。当站在工地门口,看到手下的人一清早就起来除雪、铲雪,陈光亮心头一热,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钱,叫过其中的一人,要他出外买些鱼肉和酒,中午加餐,犒劳大家。
      上天仿佛窥探到陈光亮焦急的心情,阴了一上午之后,倏忽悔过自新,彻底放晴了。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暖融融的。酒足饭饱后,陈光亮一时兴起便在工棚外架起了一张方桌,拉两个手下的人坐在阳光下斗起地主来。片刻之间,内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吆喝着。陈光亮昂首问他们有没有兴趣玩扑克牌?他们一个个咧着嘴对陈光亮笑着,算是回答了他。陈光亮连忙派人出去买了一打的扑克,分发给他们玩,让他们在这闲暇的时间里高兴一阵子。
      没过两天,一地的雪融化,消失殆尽。陈光亮每每踏上这冬日柔美的阳光,身轻如燕,笑逐颜开,连称这是好兆头、好运气。果然没等三天,李海就介绍陈光亮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胡达,是李海为陈光亮搬来的救兵。
       陈光亮同胡达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胡达十分豪爽,是个性情中人。两人稍稍接近便颇为投缘,像亲兄弟。就在当天,胡达率领的这支队伍捋起袖子一上阵,陈光亮就知道了专业与非专业的差别,就知道了胜利的那一天在向他不停地招手。从中陈光亮也参悟到了江南诚信工程建设有限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于是,陈光亮干脆把自己的队伍撤出来,把人员进行重新配制,围绕胡达的施工队做些管理和保障性的工作。同时,他多次悄声地叮嘱手下的人:“你们都得给我多长只眼睛,用心向他们观摩学习!”
       观摩了两三天,陈光亮也有了不少的心得体会,其中最让他难以忘怀的莫过于一个最普通的道理:一个公司再有实力,一个人再有能力,又能干出多大的事来呢?这其中关键还是在于采取恰当的方式合纵连横,把多家公司、多个人捆绑起来,形成一种集团优势,整体出击,才能干出大事。陈光亮由此联想到一个干大事的决窍,那就是他今后做工程要舍得孩子才能套得住狼,多套住几家公司做自己的下游公司,以此拓展自己的经营渠道和范围,借机壮大自己的实力,获得更大的利益。
      时不我待,为了抢工程进度,陈光亮督促所有的施工单位连续几天几夜轮流加班加点。尽管天睛了,但野外还是非常的冷,尤其一到夜晚,寒风像钢刀刮骨,许多工人的嘴、脸和双手都冻裂了。陈光亮知道,再这样干下去,就是铁人也坚持不住。他在工地上每天晚上熬姜汤,送给施工人员喝,又专门从城内请来医生,给他们诊治冻伤。特别是那些来自他乡的农民工,看到陈光亮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们,心头都暖烘烘的,他们忘了伤痛,干起活来特别来劲,特别卖力。
       一忙起来不知不觉一晃就过了五六天,当一根根钢架树立在工地上,一根根钢梁横跨在工地上空的时候,厂房的轮廓便展现了出来。陈光亮戴着安全帽徜徉其间,品尝着成功的喜悦,探究着成功的秘诀,索性再次四处招兵买马,又请来了两支施工队,一支队伍修筑厂区道路,一支队伍绿化场地。
      似乎工程施工走上正轨之后,一切都顺风顺水,称心如意。这段时间,陈光亮同施工人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几乎很少回家,但就是那么几次从工地返回时,每次不论早晚,那怕到了下半夜,刘亚琴都会坐在家里等着他,等他进了门,炒几道小菜,端上热腾腾的米饭,饭饱后,又是一盆热水烫脚。陈光亮喜上眉梢,便将甜蜜向刘亚琴倾倒,与她共同分享这份久违的欢乐。每当陈光亮望着刘亚琴那充满着深深爱意的笑容时,那散发着肉香的身体已靠近他,陈光亮体内很快便产生了一阵阵的冲动。陈光亮知道了,他和刘亚琴之间,有一种扭不开、扯不断的情愫,而且双方都在尽力地拉紧它,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他们拆开了。
      刘亚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既替陈光亮高兴,也替她自己高兴,禁不住常常坐在家中,一个人嘀咕:瑞雪兆丰年,真是好兆头!最后,刘亚琴竟在白天做起梦来:她挽着陈光亮的手,迈步在一片白皑皑的雪中,一行歪歪扭扭的足迹在身后喜气洋洋地拉开夫妻生活的帷幕。可当刘亚琴与陈光亮上了床,睡到一块时,刘亚琴即刻感触到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每次,陈光亮闭目躺在床上,浑身热乎乎的,像一块烧红的火炭,烘得她心中麻麻地痒。她把自己脱得精光,软绵绵地搭在陈光亮的身上,一双手在他的胸膛、大腿间来回奔走。然而,陈光亮却像丧失了性功能的僵尸,丝毫没有反应,还不时转过身去,光着屁股对着她。刘亚琴想,可能是陈光亮整天在外忙碌,难得有好心情。自己是他的女人,应该善于调节家庭气氛,体贴他,让他回到家感受家的温馨。刘亚琴便毫不气馁,轻轻地翻过身来,面对着陈光亮,向他连抛几个媚眼,还伏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地呼唤着他,吸吮着他的脸、胸脯。当刘亚琴转过身子,准备继续朝下时,陈光亮却不再迁就于她,恼怒地推了推她,差一点把她推下了床。
      一刹那,刘亚琴好像与陈光亮之间就横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这条鸿沟,她以前曾见过,也曾跨过,但跨过去一次,却感到好像还停留在彼岸,还得继续跨下去。她也甘愿跨下去。可一切事与愿违。刘亚琴同陈光亮相处了这么多天,还从未见过陈光亮这副厌烦她的嘴脸,刘亚琴的一腔柔情付之流水,她赌气地扭转身,背对着陈光亮睡了一晚上。
      如此这般僵持了两三个夜晚,刘亚琴便忍不住,动怒了:“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你白天有说有笑,晚上却冷若冰霜,简直判若两人,叫我如何适应呢?我们是一家人呀,有什么心里话,你就直接跟我说说,何必天天摆酷,跟我冷战,弄得大家都心里压抑,不开心。”但每天见到陈光亮仍然瞪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睛,旁若无人,不吭一声,刘亚琴显得更加莫名其妙,心里没底,便伤心地伏在床上抽噎起来。
      这一哭,刘亚琴的眼泪非但没有唤起陈光亮的怜香惜玉之心,反而使陈光亮好像突然憋足了一肚子的气,厌恶她,恶毒地说:“你的眼泪是不是像自来水,一天到晚流着,不需要花钱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哭哭啼啼,把这个家搞得乱哄哄的?哪以后像这样,谁还受得了呢?”
      刘亚琴猛地坐起来,铆足了劲儿,拍打着陈光亮的臂膀:“你这是像人说的话吗?我又做错了什么?看你每天晚上的鬼样子,我都不烦,你还烦啥呢?一点人味都没有……”便把被子一揎,擦干眼泪,跑到隔壁的房间睡觉去了。
      天一亮,刘亚琴好像一位小孩似的,气消了,又获得了新生,重新回到了陈光亮的身边欢呼雀跃。她系上围裙,跑到厨房里做早餐,用筷子在碗里搅拌着鸡蛋花儿哗哗地响,但过了一会儿,她却忍不住伏在灶台上翻江倒海地呕吐不止。
      陈光亮躺在床上听见了刘亚琴急促的呕吐声,赶紧起床跑过去,瞧了瞧,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急切地问她:“又是哪儿不舒服了?是不是着凉了?我去给你拿药。”
      “没想到,你这个人真没良心!你是真装糊涂,还是假装糊涂?”刘亚琴躬身伏在灶台上,抢白他,“遇到你,是我的命苦。你霸占了我,把我的肚子搞大了,还装着若无其事,不闻不问。告诉你,我什么都好,就是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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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3-4 08: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辛动 于 2013-3-4 08:35 编辑

      陈光亮一下懵住了,向后连退了两步,然后又走上前去,摸了摸刘亚琴的肚子,然后搂住她,对她说:“好了,好了,我们有孩子了,那你就别做事了,到房间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做饭。”
刘亚琴不知是激动,还是恼怒,抬起手猛地捶了捶陈光亮的胸口,伏在他的胸口上哭了起来。到了夜晚,刘亚琴又使性子,陈光亮也跟着犯了一个错误,做了一件傻事。
      这天晚上,梅焕生秉承王雯敏的旨意,前来向陈光亮和刘亚琴贺喜,送来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当做礼金。当梅焕生把支票递到刘亚琴的手中,刘亚琴却固执已见,坚决不收。刘亚琴还咬紧嘴唇,振振有词地说:“姨父,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被迫的,但绝对不是针对您的,也不是我不顾情面、不负责任地瞎说,您代替我的小姨送来这五十万元,不是好事,却是坏事。要是好事,我那小姨为什么不来?您懂得其中的原因吗?您不懂!这是对我的污辱,我肯定不会接收的。”并当面把那张支票摔在梅焕生的怀中,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拂袖进了卧室,“啪”地关上了房门。而陈光亮坐在一旁,像坐在黄鹤楼上看翻船,没有立即劝阻刘亚琴,也没有向梅焕生赔个不是。这大大超出了梅焕生的预料。
      虽说这钱是王雯敏出的,但毕竟也有他的一份心意啊!在梅焕生的眼中,这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当于他十几年的工资。如今,谁又不见钱眼开呢?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有什么的隔阂,至少刘亚琴不应该向他大发脾气。他跟刘亚琴没有过节,况且他还是刘亚琴的长辈,对陈光亮也有恩呀。如果没有他和王雯敏,刘亚琴能跟陈光亮结成这段姻缘吗?今晚,王雯敏不来,单独叫他来,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因素。但刘亚琴拐不过这道弯,不给他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一点回旋的余地,让梅焕生总算明白了,这当中的恩恩怨怨自然非他能够化解的了。梅焕生的脸色刷地变白了,好像有几滴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莫名其妙地转过头,问陈光亮:“刘亚琴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陈光亮不知在想什么,独自靠在沙发上轻轻地摇晃着脑袋,根本没听梅焕生对他说的话。等到陈光亮意识到这不仅仅是理亏时,已经晚了。梅焕生站了起来,连话都不讲了,径直朝门口走去。陈光亮慌忙起身,拉着梅焕生,想留他多坐一会儿,梅焕生却一口回绝了。
      陈光亮呆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梅焕生噔噔地下楼,没了脚步声。陈光亮宛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被门外冰冷的风吹得心都凉到了底,靠在门上一脸的难堪和懊悔。过了好久,他才无所适从地回过头来,“啪”的一声关上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房间,指着刘亚琴的鼻子怒吼:“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太不近人情了。怎么说,梅科长也是一番好心好意,如果有什么过节,为何你不当面和你小姨去理论,却在这里和他大发小姐脾气……”
      “是我吃错药,还是你吃错药了?我没跟你呕气,你却反过来跟我斗什么气?告诉你,这么多天,我受气,已受够了,”刘亚琴坐在床边,木然地回应,“你给我记住,我不愿做你的全职太太,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整天如同木偶,呆在家中受你的气。我故意这样对待梅焕生,让他回去跟王敏撒气,让她也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做得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得十五?”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心也太毒了。”陈光亮冷冷地说。
      “陈光亮,你这缺心眼的,今天我就跟你挑明了,我叫你认识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咱们明天结了婚,成了家,你都不要擅自干涉我的自由,不要天天在我的面前装出一副大老爷们的模样,口口声声教训我。我让你长记性,你知道吗,我叫刘亚琴,刘亚琴就是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你能把我咋样。”刘亚琴猛地提高了嗓门,目空一切地嚷道。
      陈光亮气得心肺都快炸开了,倏地把脚一跺,不再理睬刘亚琴,独自返回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而梅焕生悻悻回家时,王雯敏正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男女激烈的争吵声,掩盖不住梅焕生那沉闷的脚步声。
      王雯敏太熟悉这种脚步声了。这脚步声从远去慢慢地传来,一直传到她的心灵深处。以前王雯敏喜欢听这种脚步声,盼望天天能听到这脚步声,现在却不想听见这种脚步声。这脚步声,宛若屋外的冷风,冷飕飕地吹进,使房子里四处都透出一股冷森森的凉气,让她不停地颤抖,从心底慢腾腾地升起一种失落感。这种失落感让王雯敏心如刀绞,昼夜难眠。
      当梅焕生轻轻地推开家门,望了王雯敏一眼时,王雯敏却视而不见,专心看她的电视,根本没在意梅焕生进了家门,走到她的面前。梅焕生铁青着脸,看到王雯敏目空一切的神态,忿忿地把那张五十万元的支票朝王雯敏的膝盖上一摔,就转身跑到自己的卧房去睡觉了。
      王雯敏扭过头,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梅焕生的背影,又瞅了那张支票,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孤身走夜路的人,走进了乌鸦凄叫的森林,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这颗还能突突跳动的心,尴尬地吐出一口冷气。
      的确,除了叹气,此刻王雯敏也别无他法。这些年,风里过,雨里过,王雯敏从不怀疑梅焕生,梅焕生也极力维系着她在这个家中的绝对权威,那梅焕生送去的支票为什么会被刘亚琴退回来了呢?刘亚琴心怀鬼胎,又在耍什么鬼把戏?王雯敏感到自己太累了,不想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否则,她又要质问梅焕生。但在这样的夜晚,梅焕生向来是扳着面孔,根本不会开口回答她的提问的。
      其实,王雯敏与梅焕生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多少年了,梅焕生边嘴里吐出浓烈的酒气,边用手摸遍王雯敏的全身,甚至探进她的下身,却让美妙的时光在他的手指间似流水般地滑落。王雯敏时不时恼怒,拉着他下身那软绵绵的东西朝自己的下身里塞,但一塞到门口那东西就软绵绵的,缩了回去。梅焕生自惭形秽,越发怕她,最后竟然躲避她,夜夜逃到楼下的房间去睡觉。王雯敏夜夜独守孤房,抓着被子呜呜地哭。眼泪流干了,她也深深地懂得了,唯一能印证她与梅焕生之间还藕断丝连,大概就是每天夜晚她与梅焕生还住在同一栋别墅里,能见见面,能彼此谅解对方,不打破对方的梦。
      这栋别墅,上下两层楼。梅焕生睡在一楼,王雯敏睡在二楼。王雯敏已有三四年没有踏进过梅焕生的睡房了。梅焕生也一样,已有三四年没有跨入王敏的睡房一步。每次,王雯敏换了衣服,都是自己拿到小区门口的干洗店里干洗的。那家干洗店的女主人对王敏挺客气,每次都把她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每当王雯敏回家时,车一停在家门口,马上就把衣服送过来。王雯敏看她做得周到细致,每次结账时,她说多少钱,王雯敏从不含糊,就给多少钱。而梅焕生换下的衣服,王雯敏从不过问,也不管,都是他自己洗的。有许多要好的人劝王雯敏:您摊大家业大,哪有时间顾得过来呢?农村人单纯、老实,不如从农村请一个小保姆,洗洗衣,拖拖地,做做饭,守守家。但都让王雯敏给否决了。
      王雯敏有一家远房亲属,姓杨,王雯敏总喊她杨嫂。虽说杨嫂是乡下人,快五十岁了,但她整天好像都逢喜事,乐呵呵的。王雯敏觉得杨嫂的性子有些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有她在,人就开心。每到过年,杨嫂都给王雯敏送一些自己炸的豆腐角、做的糯米圆。王雯敏打小起就喜欢吃这些东西。每年来时,王雯敏都不忘给杨嫂买一套新衣服,并清些旧衣服给她带回去给家人穿。
      杨嫂的小孩很争气,前年考上了江南市一所重点高中。为了照顾小孩,让小孩安心读书,杨嫂便跑到城里来边打工边陪读。王雯敏知道后,不仅资助了三年的学费,而且把自己闲置的一处房屋无偿地提供给杨嫂居住。杨嫂特别感谢王雯敏,但就是不知怎么感谢她?只好每周跑到王雯敏的家来一趟,帮她着做些家务事。王雯敏给她钱,杨嫂死活不要。王雯敏一想,索性把家务事都包给她做,付些钱给她,让她平日的生活费用有了一个着落。因为是劳动所得,杨嫂口里推托,心里还是乐意接受。杨嫂是个勤快人,什么事都抢着做。到了后来,杨嫂像王雯敏的管家婆,家里什么事都由她一手操办,王雯敏倒省了不少的心。反过来,变成了王雯敏愈加感激杨嫂。
      跟以前不一样,王雯敏今晚回家早了点。
      王雯敏回到家时,杨嫂已经走了。家里再没人跟王雯敏说话了。王雯敏无事,便打开了电视机。王雯敏越来越喜欢看电视。先前喜欢看琼瑶写的片子,现在则喜欢看韩国的电视剧。当她按着手中的遥控器,接连换了几个频道,电视里要么是嘻嘻哈哈的帝王古装戏,要么是打打杀杀的枪战片。王雯敏索然无味地关了电视,想上楼去睡觉。
      当王雯敏从梅焕生的睡房门口经过时,很想进房去找他谈一谈。王雯敏正准备推门时,梅焕生长长的呼噜阻拦住了她。王雯敏只得拖着越发沉重的脚步爬上二楼。站在二楼,回头时,看到整座房子空荡荡的,王雯敏的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不止一次感觉到,这个家对她来说,要有多陌生就有多陌生……
      王雯敏走进卧室,啪地一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王雯敏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想睁开眼睛,但就是睁不开,她穷尽全身之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只见陈光亮赤条条地跑进这条缝中。王雯敏纳闷,房门关得紧紧的,他是怎么进来的?他进来时,怎么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这是在我的家里,你不要胡来。”王雯敏禁不住嘟哝起来。但是,陈光亮不由王雯敏分说,猛地扑向她,一把扯下她的睡衣,他那粗壮的东西像长了眼睛,很快钻入她的下身,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袭遍全身,王雯敏大叫了一声:“我的乖乖!”忽然,王雯敏看到梅焕生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把亮闪闪的尖刀,猛地向陈光亮的后背刺下。王雯敏惊骇不已,大喊:“不,不要……陈光亮,快跑,快跑……”随之,王雯敏翻身想扯住梅焕生,她的手却拉了空,梅焕生转眼不见了。王雯敏睁开眼,床头灯喷吐出微弱的柔和的光芒,房间里还是原样子,门也关得紧紧的,不见陈光亮,也不见梅焕生。
      “除了自己,这房间里还有谁呢?”王雯敏莫名地问了问自己。
      王雯敏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梦醒了,王雯敏觉得自己十分不对劲,忍耐不住伸手往身下一摸,下面湿漉漉的。王雯敏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泪水慢慢地从她的眼角溢出,湿透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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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3-3-4 11: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10:}如此纠结而又缠绵悱恻的感情!“情”之一物咋就如此叫人备受煎熬捏~{:soso_e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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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黄冈市 2013-3-4 11:13:13 | 显示全部楼层
错综复杂的心思,扑朔迷离的感情~元老乃言情高手也{:soso_e179:}{: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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