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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3-4-16 11: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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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辛动 于 2013-4-16 11:13 编辑
第九章 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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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没过几天，刘亚琴的肚子又较前些日子明显地鼓大了些，脸黄了些，人也清瘦了许多。
一天，当王雯敏提起她与陈光亮的婚事时，刘亚琴的眼眶又一下红了。
沉默良久之后，刘亚琴才告诉王雯敏，她已与陈光亮商量好了，年关将近，时日也不多了，她们不准备大操大办，只想找个黄道吉日，邀请要好的亲戚朋友欢聚一堂，向他们宣布她与陈光亮结婚，组成了一个家。
王雯敏自然听出了刘亚琴话中的含义，十分内疚，低下了头。
凭心而论，王雯敏想向刘亚琴道歉，但无论说什么，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能表达她心中的歉意。这些日子，她已静下心来，想得够多的了，她决心改变自己，而且就从现在开始。她向刘亚琴回报了一个微笑，然后双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双唇的缝隙中挤出一句似宽慰、又似解脱的话：“我也是个女人，我理解你的苦衷！”
“您这一病，确实让人揪心，”刘亚琴不无遗憾，望了王雯敏一眼，很快便转换话题，阳光般灿烂地说，“现在，您的病好了，可以回到江南敏飞集团上班了，我也可以辞职回家休息一阵子。”
“这个？……你可能还得稍稍等几天，”眨眼之间王雯敏好像心事重重，变得非常严肃，紧接着又岔开话题，“现在，我有一件急事要办，得外出几天。几天之后你会明了一切的。到那时，我也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刘亚琴望到王雯敏愁容一现，一阵纳闷。最近，王雯敏愈加神秘，她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又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让人捉摸不透。但刘亚琴佯装糊涂，想置身事外，抽身而去，为此她破天荒地向王雯敏下了最后的通牒：“我不想再干了，我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再这样干下去。如果您还拿这几句话来应付我，那明天我就会拂袖而去。”
“有一个人，挺有能耐的，你为什么不让他来试一试？”王雯敏掉头反问刘亚琴。
“他是谁？”刘亚琴疑惑不解，反而瞪着一双眼睛说，“他试与不试，是您的事，与我有何关系呢？怎么说，这个主见应该由您来拿。江南敏飞集团是您的，既然他有这等能耐，您就应该三顾茅庐，请他来做总经理。我不仅没有意见，而且我替您高兴，只怕都来不及呢！”
瞧着刘亚琴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王雯敏生起气来：“我说的这个人，绝对与你有关系，你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还是在我的面前假装糊涂？”
刘亚琴仍然摇着脑袋：“我真的不知道您说的是谁？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要不，就让他来干干！”
刘亚琴的认真，让王雯敏发觉自己错了，不该怪罪于她，连忙改变语气，柔和地说：“实不相瞒，目前江南敏飞集团正处在最艰难的困境当中，让他仓促上马，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放心不下，不然我早就作出了决定，也不至于让你天天挺着一个大肚子，四处奔波、忙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于心不忍啊！我也不好向你的父母交代啊！”
刘亚琴仍然不解，直言不讳：“您甭说其它的了，您能否告诉我，他是谁吗？我协助他几天，等他熟悉了江南敏飞集团的情况，也好顺利交接。”
“他是——”话停在王雯敏的嘴上打了一个转，又被她强行收回，“唉！我以前不是跟你提过一次，你怎么忘了？”
瞧着刘亚琴好奇的模样，王雯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进一步缓和语气，缓缓地吐出三个字，“陈光亮！”
“他？”刘亚琴勉强一笑，吃惊地反问，“他绝对不行！他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让他到江南敏飞集团来搅和这趟浑水。”
“你这又为何呢？这是给他机会。给他这次机会，对他个人将来的发展绝对有好处，”王雯敏不满地说，“你别傻了！男人就是男人，天生就应该风里来、雨里去，成就一番伟业。而我们女人，只能像现在这个样……”
刘亚琴觉得要回答这个问题，关键还是取决于陈光亮的意见，便打断王雯敏的话：“算了，他是他，我是我，只要他同意，我绝对不拦阻。”
王雯敏立即接过刘亚琴的话：“哪，你去跟他说说！你们是夫妻吗，他不同意，你也可以劝劝他——”
刘亚琴抢过话题，一口回绝了：“倘若您觉得他能胜任，还是您自己去跟他说吧。毕竟江南敏飞集团是您的，您想聘谁就聘谁。”
王雯敏哎地叹息一声，停顿了几秒针才说：“好吧！”
刘亚琴却隐约其辞，随口说了一句：“随您的便。”
刘亚琴仿佛突然醒悟过来，这才想起自己来找王雯敏的原因，忙掉头告诉她：“陈光亮已把厂房建起来了，还是由您定夺，新项目由谁负责？几时投产？”
王雯敏愣住了，还真的忘了这事。略微思考了片刻，她才说：“这个项目上马，至少还需要五六千万。我为了这个项目货款了两千万。原先准备从江南盟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挪用三千万，依现在的情形来看，是靠不住了。哪缺口的钱从那儿去筹呢？”
“您放在帐上的那两千万，我已挪用了，用于还制衣厂两千万元的贷款，不过，过不了几天，那两千万马上又可以从银行借贷回来。”刘亚琴不想继续隐瞒下去，忍不住提醒她。
“借尸还魂，——你这招用得好。”王雯敏称赞刘亚琴，却又不无遗憾地叹息：“我并不担心这笔钱，相反我担心的是谁能承担得起这个项目建设的重任。这个人选难寻啊！”
“是啊！莫看公司这多人，真正能担当重担的有几个人呢？”刘亚琴也点头称是。
王雯敏粲然一笑：“还是让陈光亮试一试吧！”
刘亚琴却笑不起来，迟疑地说：“怎么又是他？您不要怨我，不是我阻止他，而是我怀疑他个人的能力。我也不知你这样做，是帮他，还是害他？”
“好啦，好啦，我们只不过坐在这里凭空设想罢了，”王雯敏见刘亚琴忽然变得忧心忡忡，不免跟着态度松动，有了疑虑，“哎，还真不清楚他愿不愿意挑起这副重担。”
看到自己与王雯敏说了半天的话，也没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刘亚琴一分钟也不想在王雯敏的家中待下去了。她之所以要离开，还有另一个原因，无非是让王雯敏明白，她应该自觉地放弃她的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随意地打陈光亮的主意，让陈光亮陷入同她一样的危机当中。
出了门，街上阳光明媚，处处都是人和车，刘亚琴不由得想起了陈光亮。
最近，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稍微碰到一点难事，总爱想起陈光亮？只要陈光亮在自己身边，就是碰上天大的事，刘亚琴都觉得心里踏实。而回味王雯敏刚才说的话，刘亚琴的心里却没底了。
按理说，王雯敏要陈光亮接替自己现在的位置，担任江南敏飞集团的执行总经理，对陈光亮绝对是机会，自己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但刘亚琴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这其中危机四伏。直到刘亚琴站在街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时，也没想清这不妥之处到底是在哪儿，也没想清这四伏的危机是什么样性质的危机。出租车司机瞧见刘亚琴恍恍惚惚上了车，呆坐在后排，便问她：“您到哪里去？”
“还没想好呢，去哪里都行。”刘亚琴随口来了一句令出租车司机更加莫明其妙、摸不着头脑的话。
过了一会儿，刘亚琴见出租车司机还没有开车，就说：“围着这几条街转悠吧，您放心，我会付钱给您的。”
“谢谢您！”出租车司机疑惑不解，为难地说，“还是请您想好了到哪里去，再上车。”
“ 噢，我想起来了。”刘亚琴拍了拍脑袋，指了指回家的路。
刘亚琴犹犹豫豫回到家中，还未坐定，陈光亮就进了家门。
刘亚琴的判断没错，当她把王雯敏的一番心意转告给陈光亮时，陈光亮立即摆了摆手：“她是怎么想到我的呢？我可不是那块料。她倒好，自己的公司自己不操心，却一脚把公司踹出门，叫别人去管，别人怎么可能管得好呢？哎，她简直像个神经病，鬼晓得她在玩什么把戏。”
“反正我不想干涉这件事，一切由你自己拿定主意！”刘亚琴正视陈光亮一眼，瞧见他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势，声音有些颤抖，“我估计，她心力交瘁，可能没招了。我想，她用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就是弄不懂，江南敏飞集团人才济济，我又不是江南敏飞集团的员工，她为什么会想到我呢？”陈光亮的目光飘飘忽忽，他既像问刘亚琴，又像问自己，“如果要我做点工程，那不是吹牛，我有这个能耐，即使在做工程中遇到再多再大的困难，我也决不退缩，会尽最大的能力把它摆平。但办厂、管理公司，我可没有这胆量，也没有这能力。就我肚子里的那点货，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你还是稳着点，不急于吭声为好。说不定，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过了这阵子，她会冷静下来，思前想后，认真斟酌，改变初衷的。”刘亚琴说着说着，不由得与陈光亮的目光急骤相碰，像两股溪流穿过千山万水，突然汇聚，哗啦啦地响。刘亚琴激动万分，一个念头油然而生，竟拿一种要挟的目光告诉他，“你要是真有这个胆量，就用你的肩膀扛起这副重担，你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能力去挑那千钧重担，而勉强自己去挑，哪是骗自己，还是骗他人呢？我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陈光亮反问一声，再次回望刘亚琴一眼，截然地说，“我还是我，我还是叫陈光亮，还能变成李光亮、王光亮不成？”
“这……”刘亚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跟陈光亮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下去。她的直觉不止一次告诉她，她越来越信心百倍，相信陈光亮不会让她失望的。
但陈光亮却不这样认为。他不但不理解刘亚琴此刻的心情，而且瞅准了空子，不冷不热地给她几句：“我早就看出了其中的跷门，你难道没看出，王雯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无招胜有招。你真以为她每天在家里盖着被子睡大觉，不闻不问江南敏飞集团的事？我告诉你，梅焕生的死只是一个诱因，给了她一个退居幕后的良机。她让你在江南敏飞集团里折腾，真能像没事一般？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真正等到那一天，当你明白前后的因果关系时，你就会破解她成功的秘诀，同时你也被她训练成为像她那样无情无义的人了。”
“你瞎扯什么呀？不朝好的方面去想，怎么专门朝坏的地方去想呢？”刘亚琴倒吸一口凉气，下面便没词了。
刘亚琴决定下午再去一次王雯敏的家，并且要陈光亮陪她一块去，看看王雯敏面对陈光亮到底怎么说，陈光亮面对王雯敏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便在此事上有一个了断。但陈光亮猜透了刘亚琴的心思，不愿意搅和到其中去，甚至认为他离刘亚琴和王雯敏越远越好。所以，一吃完午饭，陈光亮就找个借口溜出了家门。
近阶段，除了卖房子、卖衣服，陈光亮认为手头上的任何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否则，手头没钱，什么事都不能做，想做也做不成。
为了钱，这天下午，陈光亮又租了一辆面色车，再次把愿意购房的员工统统带到江南敏飞集团开发的楼盘，陪他们看房子，诱导他们就地认购。哪怕他们当中有三四个人买房子，陈光亮也会安心，高兴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虚此行。
但是，陈光亮偏偏发现错的总是他。
对于一个打工的家庭来说，这毕竟是一次大投资。以前他们至多只是在心里打这样的算盘，但很少付诸行动的。真正到了决策的时候，他们还是小心谨慎，生怕出现差错。有的员工在此之前甚至暗中打听其他公司开发的楼盘的价格，进行横向比较。最后，真正签订了购房协议的，只是一位马上要结婚的小伙子。这位小伙子看中了风华丽都一套小房型的房子。他坦言，近两个月，他跑遍了城中许多开发的楼盘，认为这个地段这个价格还比较划算。
当陈光亮问了其他的人时，他们遮遮掩掩，基本上持观望的态度。这让陈光亮非常失望，发觉自己精打细算，算来算去，最后算出的是一个海市蜃楼，得到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正如刘亚琴先前预计的那样，许多事情只是陈光亮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古话说得好，心急吃不到热豆腐。陈光亮发现自己在事实面前，不低头还真不行，他运筹的这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但是，当夕阳红透了顶，陈光亮独自一人坐在小区的草坪上，望着一栋栋高楼，他又不信邪了。很快，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立马掏出手机，与他要好的同学、朋友一一打电话，请他们晚上到梅园家常菜馆聚餐，或许通过他们的关系和门路，能够帮他销售一些房子。
陈光亮总共拨打了二十个同学的电话。这些同学也算给足了面子，除了六个人有事外，其余的晚上全部到席了。陈光亮订了最大的一间包房，大家围着一个圆桌坐下。不一会儿，房间里烟雾腾腾，人声嘈杂。酒过三巡，陈光亮便向他们说明了请他们来喝酒的原因。
要是在去年这个时候，这么低的房价，有再多的房子，片刻就会被他们哄抢得一干二净。但今年，即使价格再低，几乎所有的人都持观望的态度。真所谓顺应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律，那就是买涨不买跌。他的这些同学自然也不例外。其中也有两三人问他，能不能再降低一点价格。陈光亮便反问：“再降多少？”
“一平方米至少要降三到五百元。”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陈光亮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是我开发的房子，你们以为我售房从中谋利，那就太小瞧朋友了。不错，我是带有目的的，但大家心里明白，这房价同市场上相比，是高是低，一目了然，还用我多说吗？倘若房价能够再往下降，鬼他妈的都想要。我说的价格已是最低的了，不管你们相信也好，不信也好，如果你们，或者有亲朋好友想要的，跟我打个电话，或直接来找我，都行。”
为了前程，同学们各奔东西，很难在一起相聚。今天，陈光亮为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自然要图个痛快，大家怕他因为这件事不高兴，都纷纷起来向陈光亮敬酒，并宽慰他：“对！对！如果有人想买房子，我们一定向他推介，做这些既能帮忙又能发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酒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摄人心魂。陈光亮略微想了想，同学、朋友之间，关于这些之乎者也的事情，稍稍点破即可。倘若把话说多了，败坏了大家的兴致，也没有那个必要。恐怕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于是，陈光亮举起酒杯，说：“今天，大家既然来了，就甭谈其他的了，尽兴喝酒，不醉不散哟。”
“来，来，喝酒……”同学们都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陈光亮醉得不省人事，几时回家的，怎么回家的，他一点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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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浙江省杭州市 2013-4-14 16:53:47
兰心怎敢老您尊驾?还系偶给您敬茶吧～
谢谢！您也辛苦，兰心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