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致命暧昧》（边修改边上传）

踏歌行

好在海滨市只是一座小城市，鞋业集团和科技大学相隔并不远，十多分钟，他们就出现在海滨市科技大学教学楼内。

当张帅主动询问起该校是否有一名名叫丁水的教授时，接待他们的校办主任刘超马上肯定地点点头：“化学系的年轻教授，不过，他应该是今天返校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没到，或许是坐火车比较辛苦，今天就在家休息了吧？”

看来他们确实还不知道丁水已经自杀，而且出差之人除非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很少有会当天回单位报到的，学校对于销假制度的如此宽松自也无可厚非。

不知什么原因，张帅并没有急着将丁水自杀的消息告知校方，而是继续着他的思路：“想打听一下丁教授的个人情况，不知能不能据实相告？”

这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个人隐私特别是在学校里应该是一种较为忌讳的事，连张子健都有些讶异于他能问出这种话来。好在刘超主任并未介意：“没什么，有事您尽管说，我是知无不言——难道丁教授在外面出什么事了？”

“那倒不是。我也知道，打听个人隐私是一种犯忌讳的事，而且牵扯到贵校这么一个前途远大的教授身上，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些……”

在张帅说到“前途远大”时，张子健惊奇地发现校办主任不经意地斜翘了一下嘴角，似有些不屑的样子，或者说心头有些不服气。

但转瞬即逝，刘主任仍然是一脸和谒：“您是指哪些方面的事呢？”

张帅倒一时有些语塞：“这个……这个我，我是说想打听一下他个人身体健康情况……”

听到这里，刘主任脸上突然表现出了一点失望的神色，好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却偏偏起了西风一样。不过，他还是表现出了在那个职位上的沉稳干练，依然是不动声色。

“丁教授身体一直很好哩，平时也就有些小感冒之类的，住院都很少，你们也知道，在我们这样的一个海边城市，绝大部分人都免不了在40岁左右就染上了严重的风湿，但丁教授，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却连风湿关节炎都没有得过。”

原来是这样！张帅颇有些踌躇：那法医现场检定丁教授患有癌症难道有误？或者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因此他随后问了一个颇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学校只有一个叫丁水的教授吧？”

“那当然！一个丁水就把学校给搅得天翻地覆了，要是再出一个，都不知道学校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刘主任显然话里有话。

看来这个丁水教授确实不一般，在学校应该算得上是个风云人物，且正春风得意着，在如此志得意满之时为什么会选择自杀？难道就仅仅因为身患绝症？更或者自己当初的判断自杀有失偏颇，丁教授是为他人所害？

可动机呢？现场几乎又没有任何他杀的线索。

踏歌行

从与刘主任的一番深谈后，张子健也终于了解了丁教授在科技大学及周边的一些典故。总的来说，丁水由于在38岁时便被破格聘任为教授，也是该大学最为年轻的教授后，可能是年轻气盛，对很多人情世故却逐渐淡漠，甚至而然竟有些鄙视起来。当然这多少定会得罪许多学校里的“老学究”们，他们对丁水教授的言行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的学识确实能给学校带来许多荣耀以及荣光后面的利益，而恨的是他过于清高，对人对事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而最让学校难以忍受的是，丁水教授本是化学系的学术带头人，却不知怎么地对思想道德哲学也会产生出十分浓厚的兴趣，这应该叫做不务正业吧，可他倒能兼顾，两边的事业都弄得虎虎生风，特别是在当代大学生对待人生理想，道德爱情及性学方面，他都能讲得引经据典，头头是道，甚至比某些专业学者还要令人侧目，因此，在学生眼里，他是一名学识渊博得无以复加的年轻教授，再加上其俊朗的外表，平日里在校园里是很得学生爱戴且拥有一定数量的学生粉丝群的。

而这恰恰就是学校里最为担心的事，在丁水被评为教授的第二年，丁水也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按他当时在校务会作内部检讨的说法就是，由于放松了对自己的纪律约束，过于自命不凡意志不坚定才造成此次无法原谅的错误，因此主动请求留校查看一年，专攻化学专业，争取在化学领域里为学校，也为自己挽回声誉。

其实他的错误放在现在的大学校园里来说几乎可以忽略，原因是一名中文系的女大学生因听过他的一次关于古代性学的即兴演讲后便茶不思饭不想起来，脑中充满了对性的幻想，同时对丁水教授的倾慕，景仰之情已不可自制。而丁教授呢，自然对年轻美丽的女大学生也有好感，对于这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当然喜不自禁，两人一拍即合，在校方提供给丁教授的私人公寓里多次男欢女爱，直至该女生肚子大得渐渐难以掩饰，方才觉得自己有负为人师表，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犯下的错误。

本来那名女生并没有要求他负责什么，也并没有举报他，倒是他自己觉得有愧心头难安，主动向组织，也即是向学校坦白了这事，谁知这一下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本来自己在学校里特别是在教师的圈子里已深深被人所妒忌，因此他做出的这样有辱风化的事也就被无限放大，最后弄得满园皆知，而那名女生也因此而退学远走他乡，这更使得他无地自容，并常因此深深自责，为自己铸下的大错懊悔不已。

好在此场风波并未波及太过深远，而他也因为主动承认了错误而终于得到了学校的宽宥，并没有作出其他的纪律处分。相反是他自己觉得罪孽深重不能自拨，因此主动提出留校查看一年的处分来约束自己。

在那一年里，他果然深入简出，一头埋进了化学堆里，除了保质保量完成授课，而且业余时间大多在做一些新药研制开发的计划外任务，在给学校带来了几笔可观的经济收入的同时也为自己申请了几次专利，他又重新回到了“名利双收”的人生轨道里。

踏歌行

“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事出差的呢？”张帅觉得还是有必要多问一句。

“这次是他自己休假，对外我们肯定说是出差了，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才好。”刘主任话语里依然多出了一点不自然的谐音，说不定他也是那些“倒丁派”中的一员。

张子健并不想过多卷入这种学院里的极为常见的派系斗争里，话题一转：“刘主任，你刚才说丁教授这几年投入了新药研究，有没有什么辉煌的成果呢？”

“拿了两次科技成果奖，但都只是行业内的。对药品开发我也是外行，不过听说他很快就有一个新的科研成果发表，而且这次好象是想冲一冲国家金奖的，只不过经过那次风波后，他收敛了许多，不再锋芒毕露。学校里也是最近才得知他准备要发表一篇专文论著，但内容不详。”

“哦……那他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科研呢，还是带几名学生？”

“一般都是要带学生的，这是惯例，他也没有例外。不过，现在又有多少教授自己写论文的呢，不说教学任务繁重，还要另外完成专题研究，除非他是神！”刘主任话语里依然显示出不屑，似乎是在暗示那篇即将发表的论文有剽窃学生成果的嫌疑。

“那他带了几名学生呢？”张子健其实很矛盾，既想听到他想得到的答案又怕听到那个答案。

但刘主任给出的名单里确实有一位名叫叶寿光。

相对于教学楼接待室，化学实验室则多少显得有些寒碜：不仅仅是面积的悬殊，即连外墙陈设布置也是天壤之别。

“这个房子好象很有些年头了吧？看起来象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了！”看着实验室周边与新修楼宇形成的巨大反差，不知什么原因，张子健心头竟莫名有些为这座实验楼叫起委屈来。

刘主任甚觉尴尬，解释道：“确实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学校早就做了新的实验楼，几次都想让丁教授搬过去，可他似乎并不乐意，多次以化学实验进入到关键时候不便为由一直使用着；该楼本来早就应该拆除，但如何在此地进行重新规划，学校里意见分歧较大，所以也就没强求他搬出。”

原来这样，张子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失当而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几人此时已经走进了楼道阴影里，大家都不再说话，而是顺着刘主任的指引走上了斑驳的木制楼梯。

整个二楼应该全部都是实验室了——这也难怪，有新的实验楼用，谁还愿意“抱残守缺”还用着这座破旧得已经有些不忍卒视的办公楼做实验呢，当然，除了这个有些奇怪的丁教授之外。

楼内布局随处可见刚刚解放时的建筑风骨，每个房间大同小异，只是所放置的设备有些区别而已。面对黑板上，地板上还有操作台上偶尔遗漏的纸片上的化学分子式，几个人也只有苦笑的份了——他们的专业没有一个人与理科对口，中学时学的那点化学知识并不足以让他们能看懂这些成分。

他们无奈地放弃了对这些现场“证物”的研究，慢慢地就走到了走道的尽头。

踏歌行

左手边的那间房看起来却与其它房间格格不入，并非其装饰豪华，而是该房间大门似乎是重新更换过，并不是那种陈旧的红桐色，在整个灰暗的空间里竟亮白得有些炫目，门板正中，还用一张A4纸打印着一条警示语：“私人宅地，非请勿入！”

“啊……这是丁教授的卧室！他……大部分时间并不回公寓，自己给装修了一间临时起居室，说是为了做实验方便，学校里也并没说什么，所以也就一直保存着。”刘主任主动上前解释道。

“他，这个丁教授没有成家？”张帅颇为诧异。

“成过一次，但一直都在老家，不在学校。后来因为那个女学生的事就离了。再后来他也就没有……没有再成家的打算。”

“那，那这个地方您进去过没有呢？”看着门上张贴的警示牌，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张子健踌蹰着——至今他们还没有将丁教授的死讯向学校公布，而这间卧房内极有可能有他们需要找到的线索，但门该怎么样才能打开呢？

张帅将刘主任拉至窗台边，将发现丁教授在火车上身亡的消息小声地告诉了他。刘主任突然张大的嘴半天都没有合拢：“他……他死了！”虽然说平时并无深交且稍有过节，但毕竟是同事，也是学校的教职员工之一，刘主任的表情并没有刻意夸张，纯出自然。

“经过尸检，并没有他杀的迹象，所以我们才想来学校里了解了解，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见刘主任有些难以抑制沉痛，张帅边安慰边解释，“也有可能他是因为癌症折磨而轻生的。”

“癌症！？你说他得了癌症？”刘主任突然大叫了起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可能，不可能！”

张帅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说丁教授得了癌症，刘主任与其非亲非故，也用不着如此动容吧！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学校在上个月才给他们做了全面体检，不可能不到一个月就得了癌症吧。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刘主任惊讶得几乎说不下去了。

张子健也走了过来，提醒了一句：“刘主任，要不通知学校先过去辨认一下再说，那只是我们的初步推断，或许是意外死亡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眼前……”说着，朝写着警示的门呶呶嘴，“你看，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看看？”

刘主任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思忖了片刻：“可以，你们进去看看也无妨。还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说，我先向学校领导汇报一下这个情况以及安排一下善后事宜，我就先失陪了。”说完，自顾丢下几张惊愕的脸，匆匆下楼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愣在了走道里。约五分钟的样子，一名园丁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替他们打开了紧闭的房间。

踏歌行

“是吗？那你能说给我们听听吗？”张子健一下子来了兴趣。

“她在这栋楼出现过几次，我也只见过她一次正面相，好象是和一名年轻人叫什么叶，叶什么的一起来的。当时我在花园修剪花木，两个年轻人好象一直都在拌着嘴，从文华楼一直吵到实验楼。这名女子当时看着真的很漂亮，象画中人一样。”

“会是叶寿光吗？”张子健在心里嘀咕着，不知不觉竟说出声来。谁知这一提醒，那名年轻园丁也终于起来：“对，是叫叶寿光的。”

“难道学校里就只有一个姓叶的学生吗？”张子健有些疑惑。

“那倒不是。只是他这个名字有些特别。因为，我是山东寿光人，当时看到实验楼里贴了学生姓名的告示，一下子对叶寿光这个人取这么个名字十分感兴趣，以为他也是家乡人。后来看他的籍贯并不是，也就当时有些印象而已。”园丁解释着。

这就对上号了。叶子媚本来就是叶寿光的女朋友，来学校看看叶寿光也是人之常情。问题是她的照片怎么上了丁教授的电脑，而且还是近乎裸体被传上“桌面”。难道这个电脑并非丁教授所有，而是叶寿光的？如果是这样，那这其中的奥妙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对了，你说你是这一片的园丁，这个地方平时有没有学生在这过夜昵？”

“应该没有。除了丁教授，每晚这儿10点后准时锁门，早上7点开锁。丁教授也是由于学校有特别规定才让他在这儿定居的。”

如果连男学生都不能在这儿留宿，就更别谈女学生了，那桌面上叶子媚的照片又是如何进来的呢，有必要把她放在桌面上么？而且，而且……张子健总觉着这张照片出现得有些突兀，这个事件有些蹊跷，但一下子又说不出来不妥在哪儿！

看刘主任一脸着急的样子，张子健也不好意思再多询问。他拿出一支硬盘贮存器，将电脑中的文件全部存入其中，然后关掉电脑，拉过张帅，两人耳语了一番。

张帅最后向室内睃巡环视了一遍，这才招呼大家退出起居室，看到园丁重新锁好门后，才转向一旁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的刘主任。

“多有打扰了，不好意思！刘主任，是不是学校已经安排好了同我们一起回去，好早点让丁教授魂归故里入土为安？对了，刘主任，丁教授的家属找到了没有呢？他这次又是从哪儿上的火车呢？很奇怪的是，我们在车上和他身上都没有找到他的火车票。”

“这个，还真不好查。丁教授这次是休假，他怎么安排的并没有在学校备案。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家属，这次的事也得学校来全权善后的，所以，学校这次派了三个人前去辨认，其中一名是主管后勤的副院长，车子马上就要出发，如果几位要返回的话，可以一同乘车。”

张子健和张帅交换了一下意见，张子健指派吴均陪同张帅返回，自己则和另外一名同事留在海滨继续调查一下叶寿光的情况，等学校迎回丁教授遗体再会合。

严伍台

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叶子媚？也许受了冤屈。

严伍台

这个小说我一直在看，主要看故事。好故事。

踏歌行

严伍台 发表于 2015-8-10 09:35
这个小说我一直在看，主要看故事。好故事。

谢谢 斑斑的厚爱关注。但因为有版 权合约在先，恕只能刊载三分之二内容。等年底解除合约后才能重新连载了

莲叶何田田

读这样的小说，得费脑力，呵呵。期待下文。

严伍台

踏歌行 发表于 2015-8-13 20:16
谢谢 斑斑的厚爱关注。但因为有版 权合约在先，恕只能刊载三分之二内容。等年底解除合约后才能重新连载了 ...

是啊，有约在先，我们只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