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致命暧昧》（边修改边上传）

踏歌行

１９．

虽然画像已经得到确认，但张子健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相反觉得后背刹那间竟有些凉溲溲起来。

如果叶子媚真的是她，怎么又可能出现在软卧车厢里？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个现实。他本是个无神论者，狐仙鬼怪本应该只出现在人们的幻想中，可是，他的确真真切切地才与一个已死去的女子擦肩，难道那天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如果按照贾振邦的走向，致命邂逅也已经过去一周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如果叶子媚不是她，为什么画像却如此相像？难道自己真的误入歧途？！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曾一直引以为傲的记忆力了。

那张画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有什么瑕疵的话，就是画像上的人比现实中更显得年轻许多。张子健看着画像中的那双眼睛，确认着自己没有记错，那双眼睛很会说话，此时却感觉到阵阵寒意逼人。

张子健不由自主地连续打了几个寒颤——怎么会这样？最后他还是迅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去那个叫“叶子媚”的家乡去看看！

汽车巅波了近七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颇有些山青水秀的一个村落，背依连绵大山零零落落地散着几十户人家，村子最前面的人家门前长年都流淌着一条不知名的长河，虽是秋冬时节，却仍水流潺潺。

由于孤身一人，到达这座村庄时已近夕阳西下，看着不远处升起的袅袅饮烟，张子键有些后悔没喊上当地提供线索的那位同行了。

一个陌生人进村，又是在这么个时段，会不会有些什么意外发生呢？张子健也只有硬着头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走上了河上的一座小桥。

过了小桥，张子健突然发现离水岸线不远处的一条树荫下站着一个人，正对着他微笑。

张子健不明就里停下了脚步，谁知那人却突然几个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张子健的双手：“你是张队长吧？”

张子健更感诧异：“你……你认识我？”

“当然。这个村里很少来陌生人，何况你说了你今天必须要到达的。不是你还会是谁？”那人继续微笑着，却并未自报家门。

张子健仍然不敢相信：“你……你莫非就是小吴，吴均同志？”自己要到这个村庄来也只有吴均知道，吴均，就是那个在邮箱里提供了叶子媚线索的那名民警。三十刚出头，浓眉大眼，本以为会是个身材修长，面目俊朗的一名美男子，却不想真人更象是一条彪形大汉。

吴均爽朗地大笑了起来：“你总算记取了我来！”两只手却抓的更紧了。

张子健刚才还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不安一瞬时烟消云散，两人重新拥抱在一起。

踏歌行

２０．

看来吴均显然和这个村庄很熟，沿途有不少乡亲还和他打着友善的招呼。吴均也没过多解释，径直带着张子健走进了一户人家：“这是家孤老，老人家也很好客，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张子健这才看清屋里已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满脸慈祥的样子，他不禁心内一热，感激地向吴均点点头，一方面为吴均的善解人意而雀跃着。

张子健放下简单的行李，扶着老人先坐下，然后转身问道：“那你呢？”

吴均朝他作了一个即将离开的手势：“你放心，我自有安排。你今晚就好好休息下，坐了近一天的车也很累了，明天我们再细谈可好。”

本来是想连夜就开展调查，可现在一来确实有些犯困，一来看来吴均早有安排，明天的调查工作似乎并不困难，张子健也就没再坚持了。

吃过晚饭，和老人家拉了一段家常，张子健躺在农家温暖的垫着稻草的板床上，本想细思一下明天开始的调查方案，却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破晓，张子健伸了一个懒腰，很惬意地掀开被子轻巧地跳下床，没成想，吴均早已在厅堂里等着他了。

“昨晚睡得还好吧！乡村的早晨比城里来得早。我们是现在就去找，还是等下吃过早餐再说？”吴均征徇着他的意见。

“现在就去吧！”张子健不敢打扰太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并得到了吴均的同意。两人并肩走出大门。

有了吴均的事先布置，他们没花多大功夫就来到了叶子媚家，却发现大门紧闭，门页间还挂着一把大锁。

“你们是不是来找叶子媚的父母？”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颇有些警惕地看着两名村外人。

奇怪，这村里还有青壮年男子？两人也是一时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轻易作答——说不定他也和他们一样并非村里人哩！

“他父母已经搬家了！”那名年轻人从他俩的眼神里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却并未继续追问，而是主动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叶寿光。你们……是来打听叶子媚的事的吧？”

张子健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同时伸出双手：“是啊，是啊，你知道她的事？！”

那名叫叶寿光的青年男子好象突然被他的热情吓着了，退后了两步，也没有出于礼貌地伸出双手，而是略显紧张地看着他俩。

在确认两人并无甚恶意的情况下，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身：“你们随我来！”

在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叶寿光才打开了心扉。

严伍台

能将生活中的事实写得这么紧凑，很好！

情节好，语言也精彩——喉结处如蛇般起舞。

接着来！

踏歌行

正如二人所料，叶寿光和叶子媚并不是一个村里的人，尽管他们都姓叶，但却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而且两人的家乡也还相隔十分遥远，互相走动都还得转两趟次不同的列车。

他俩的相识正是在一趟南下的列车上，两人的座位紧紧相邻。当最初的惊喜被冗长的旅途折磨得索然无味后，两颗年轻的心倒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打工——原来他们是要去同一个城市同一个企业，仅仅这万分之几的巧合一下子让两个几小时前还形如陌路的两个年轻人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一道畅想着人生，一起憧憬着未来，世代务农的两人对第一份工作的渴望同时也让两人的心更加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很顺利地，他们同时被一家企业招录，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便开始同居了，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叶寿光和叶子媚最快乐的时光。远离家乡亲人的孤独被爱渲染得荡然无存，唯有幸福快乐与生活相伴。

两人爱得如胶似漆，工作中却也齐头并进，在工友的眼里，真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金童玉女，工友们甚至鼓动着要早日吃上他们的喜糖，两人也约好了春节回家后就上门提亲，好名正言顺地做一对夫妻。尽管同居并没有招致白眼，但却常惹人嫉恨。

本来说好两人那年春节放假时一起回家，可恰好工厂里来了一批大活，为了赶时间，工厂里给愿意加班的职工四倍的日工资标准，叶寿光仔细算了一笔帐：如果加十天班就能为自己结婚的资金上筹上一笔不菲的支入，何况十天后自己还是有时间赶回去的呢。

他把这个想法说给了心爱的人听，叶子媚想到他也是在为自己两个人的爱巢加砖添瓦，感动之余也并未强求，只是嘱咐他不要过于拼命后就先踏上了返乡的列车，车站里两人还生离死别了一把，好一阵泪雨滂沱，最后在车厢列车员的一再催促下才进行了最后的吻别仪式，看得列车员直咋舌：现在的年轻人啊！

    两个年轻人都没有想到，如果他们知道此次告别确实是一次生离死别的话，他们拥吻的时间似乎又显得太过仓促而太短暂了。

踏歌行

等他一个月后满怀着兴奋的心情当然也怀揣着那一笔不菲的加班费到叶子媚家提亲时，伊人却已逝！而叶子媚的父母也十分生硬地没让他们进门，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把他们一行三人冷冷地丢在了门口。他当初还以为二老如此不通情达理是因为悲痛过度，准备先找家客栈住下来，等二老情况有所缓解再行登门，却没想第二天二老便锁起了大门不知所踪。村里有好心人告诉他，二老是将叶子媚的死归咎于他了，看来今生都是很难原谅他了。

叶寿光登时怅然若失，没想到十几天的变故竟然如此惊人，不仅爱人已赴黄泉，还无端惹上不白之冤，百思不解之下他几次都想随她而去，多亏同来的同伴拉住了他才不至于做出傻事。直到第三天，村里与叶子媚十分要好的发小给他送来一封叶子媚的亲笔信，看完信后，他这才彻底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那是一封遗书！

却写满了整整五页！

叶寿光从信中并没有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她的死因，满纸言语却全都是叶子媚对这个社会的不满与愤恨——是什么使得她在短短几天内就如此愤世嫉俗呢？在他们分开前她可是一个十分阳光的女孩哩。

不仅叶寿光想不通，就连张子健和吴均也没有想通。满以为从信中能了解到叶子媚真正的死因，却读来依然还是一头雾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那封信你还带在身上吗？”张子健仍不死心。

“在！这两个月一直都在身上，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读读。”叶寿光边说着边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递给了张子健，眼眶里已满含泪水，“她肯定不是自杀的。即使是自杀也是被逼的。”

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小伙子！老天真瞎眼了！张子健接过信封边内心感慨着，为两个年轻人的命运而唏嘘。

抽出来的五张信纸已经皱巴巴的，看来已经被叶寿光翻阅过不知多少遍了，有些地方字迹已近乎模糊。张子健看得已有些十分吃力，几乎每张纸上都有力透纸背的痕迹，语言近乎于漫骂与不齿，全文也似乎非一气呵成，字迹深浅不一，字里行间莫名生出一种逼仄的气势来，看得张子健背脊凉嗖嗖的，一旁的吴均也是心头阵阵发寒。

张子健终于看完了那封信，脸上已经冷汗连连，他用衣角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正前方大大地呼出了一口长气。而吴均，似乎也被他凝重的气氛所感染，半天说不出话来，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信里对自己所受何种冤屈只字未提，但却似乎句句都带着些委曲与不甘，这却是何故？那当初叶子媚除了留下这封长信外，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张子健镇定了一下心神，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叶子媚的坟冢在哪？”

踏歌行

２２．

穿过一堆零散且横七树八的乱坟岗，叶寿光带着他们来到了叶子媚的坟前。

说是坟墓尚有些牵强，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凸出土丘，也无碑文说明，只能从墓前还没有被风吹散的纸灰堆上才能略显祭祀过的影子。奇怪的是，土丘周边的土地也是光秃秃的，几乎几草未生，与先前走过的坟岗荒草丛生截然不同。

叶寿光看了看土丘，眼泪又一次从清瘦的脸上滑落。张子健上前一把扶住他，同时用用眼神朝土丘指了指：“这就是她的坟墓？”

叶寿光点点头。

走在后面的吴均突然惊叫一声：“你们看！”

顺着他的食指指向处，张子健和叶寿光几乎同时看到坟墓前那堆残灰竟然拼出一个黑黑的“冤”来。

叶寿光大骇，挣脱张子健的搀扶，一下子跪倒在坟墓前，嚎啕大哭：“子媚，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一定要给我指出来，是谁害了你！我……我一定替你报仇！”

张子健再次揉了揉眼睛，那堆纸灰早已恢复了原状，哪里还看得出有字的痕迹。他狐疑地向吴均询问：“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一个‘冤’字？”

吴均紧张地点了点头。

张子健沿着坟丘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再有何特别之处，只不过比一般的坟墓小了许多且未见立碑。他又抬头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向吴均使了个眼色，两人搀起还跪在坟前的小伙子，一边用语言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吧！如果她真的死得冤，我们是警察，我们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叶寿光悲戚的脸上突然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痛哭也转为了抽泣。只不过张子健二人并未注意到，三人顺着一块空地坐了下去。

看叶寿光似乎已没有刚才那般忧伤，张子健这才掏出一包烟来，他知道吴均不抽烟，但还是礼貌地向他示示意：“来不来一支？”

吴均果然笑着拒绝了，张子健便很随意地将抽出的一支烟递到叶寿光面前：“你？来不来一支？”

叶寿光感激地接过烟很熟练在叨在了嘴上，一边迅速地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很是殷勤地给张子健点着烟，然后才把自己的烟也点上。

张子健心头不禁一怔：看他抽烟的熟练程度，倒不象一个20余岁的小伙子了，莫非他经受的打击确实过大？

为了避免叶寿光再次陷入悲痛之中，张子健并没有仔细询问他们的过往，两人也只是拉了几句家常，一根烟的功夫，三人起身离开了坟墓，向村里走去。

除了确知叶子媚已经死亡外，似乎一无所获。叶子媚的家依然大门紧闭，叶寿光终日也是郁郁寡欢，而仅有的几户村民对叶家和叶子媚的死亡也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谈。不得已，张子健很是不情愿地又在那老人家的土坑上同老人拉了半宿家常，老人倒是十分健谈，可只要张子健一提到叶子媚，老人家便沉思不语，半个字也未透露，似乎叶子媚和她的家族在这个村里有着莫大的禁忌一般，虽然张子健极想知道答案，可又不能强人所难。

第二天一早，看看实在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了，张子健简单收拾行李，给老人家一张百元钞票以作两日食宿之资。老人家当然是坚辞不受，但禁不住张子健的意志坚定。与一早赶过来的吴均友好地寒喧一番，便踏上了回程的汽车。

而叶寿光在得到两名警察的初步允诺后，到留下联系方式后，很是有些释然地是连夜赶回了自己的家。

踏歌行

２３．

在张子健赶回单位的当晚，一辆与之同向的列车软卧车厢里，26岁还差几天的大学学士周子祥正和衣斜靠在一张下铺上，插着耳机收看着随身笔记本中下载的一部三级片，津津有味，看到精彩处，左手还时不时地伸入裤裆，脸红耳燥。

要不是当董事长的老爸急催着他回家相亲，他是不会坐这趟列车的，更不会坐到软卧车厢里，尽管他并不缺钱。只是由于事起突然，其它车票早已售罄，抱孙心切的父母更是下了最后通碟，他才随便买了一张还十分宽松的软卧票上了列车。

记不得车过了几站，他这间软卧里才走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看看已经深夜十点多了，应该是不会再有不速之客进来了，上车前他刻意看过一下贴在走廊上的列车时刻表，至少两三个小时里列车没有车站可停，于是迫不及待地，他关好门，拿出了手提电脑上起网来。

可能是看得过于投入，门轻轻被推开时他竟未能发觉，直到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膜时，他才很是不情愿地挪开目光，朝门口不经意地望去，不想这一瞥却是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被吸引是必然的，即使他们初见。

一亭亭玉立美貌少女略有拘束地倜衢于半掩的门扉，身着一单薄的浅色旗袍，一副凹凸有致的妙曼身材欲隐欲现，即使一动不动也让人浮想连连，何况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看着她那头上一丝不苟的发型，映衬着细腻生动的五官，和浮动在嘴角的盈盈浅笑，以及近乎妩媚的风韵，周子祥一时间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知所措，就连基本的礼貌“请进”都未能说出口，左手依然还插在自己的裤裆中来不及抽出。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在一节软卧包厢里，两个人竟然一下子都无话可说。

列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那名年轻女子几欲仆倒，她双手死死抵住厢门，却不想将厢门全部推开，靠着门的一件大大的行李箱滚了进来。

“能帮帮我吗？”看着行李箱已整体进入室内，女子也随之走进了车厢，顺势将门关上。

周子祥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躁，他自嘲地笑了笑，以身上的床单作掩护慢慢抽出左手，拉上裤裆拉链，跳下床来，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按女子的要求将行李箱推入床下。

看着他默默做完这一切，女子似有些过意不去，无话找话地问道：

“你好，你这是回哪里？”

周子祥坐回原位，不是十分热情也不太过于冷淡地回答道：“回家！”

“哦，我也回家，我是做药材生意的。你呢？”可能是刚上车，气氛和情绪需要一些调整，女子竟率先自报起家门来，而且看起来还想进一步攀谈樊谈。

虽然已经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但周子祥似乎也还未有睡意，加之看电影的红潮尚未散尽，他努力定了定心神：“我搞工程设计的，一直在外地，现在回老家。”

女子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在他面上飞快地瞥了一眼，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周子祥竟然有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严伍台

这个鬼还没有被收去。

踏歌行

２５．

对于贾振邦的死，张子健仍旧无法释怀。

这天，他百无聊赖在翻阅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案卷，一边头脑里仍在思考着贾振邦突然撒手西归的事。

他的手终于停在了一份文书上，那是一个月前一个叫王平章的家属来报的案。案子当初其实看上去很简单，无任何他杀线索，本来当时便可结案，可是死者家属同时送来的死者遗物——一台笔记本电脑上面的一段话让他没有急于结案，后来便发生了贾振邦暴毙身亡，以致于耽搁了一段结案时间。

那是段什么话呢？他翻开笔录，对了，就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没有害你，你为何要索我的命？”让他当时觉得话里有话。王平章好象是个业余作家，作家写作本来就是天马行空，不能把他说的或者写的每句话都进行斟酌，但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文章。是些什么文章呢，他一时还无法参透。

噫！？他自杀之前曾去过哪儿？是不是坐火车去的呢？不过，以他的经济能力和家庭情况，即使坐火车也不会买软卧车票吧？

想到这儿，张子健一时又兴味索然起来，好不容易联想到的线索马上就被自己给否定了——怎么自己最近经常头脑里会自然蹦出“软卧车厢”来呢？莫不是自己的那趟软卧之旅后遗症？目前除了贾振邦坐过一次软卧后不明死亡外，还没有其他案例可以佐证的。再说自己不也是坐过一次，到现在不是还没有事吗？

张子健又拿起那份卷宗仔细查阅起来，要是再没有其他线索，这个案子明天就可以结了。对了，那台电脑好象还在，张子健又抬头在办公室俊巡了一番，终于在屋角发现了那台电脑正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角柜上，一副“良好公民”形象。张子健起身走了过去，将电脑搬上办公桌，接上电源并打开了电脑。

谢天谢地，电脑并没有设置开机密码，张子健松了一口气，待开机结束，连上鼠标，张子健点开了“我的文档”：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内容，仅有一篇刚刚起头的小说残稿，尚不足5000字，结尾却是大大的几个黑体字——我没有害你，你为何要索我的命？那个问号更是连续打了三个，十分夺目。

看着看着，张子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几个大字仿佛突化成一条条冰块，又演绎成一根根冰剑向他直刺了过来。他抖抖索索地关掉文件，却发现“我的文挡”里面多出了一个照片文件。

那是一张电脑自拍照片，通过手提电脑盖子顶端摄像头便可以完成拍照。他好奇地打开那张照片，一张美女图攸忽跳上屏幕。张子健大吃一惊：这不是叶子媚吗？

张子健拿起电话机，从卷宗里找到王章平家中的电话，兴奋地拨打了过去。

踏歌行

２６．

1111次？王章平乘坐过的列车，而且是软卧票。

这趟车次张子健已经记忆深刻，不仅他上次奇遇是在这趟车上，而且贾振邦同样也坐过这趟车。更为巧合的是，他们在车上都碰到过叶子媚这个女人，只不过前两人已经意外身故！那么，同样坐过那趟软卧，也同样与叶子媚有过肌肤接触的自己会不会也有意外之灾呢？

接触到案件的本质，张子健反而有些不寒而栗，但刑警的职责告诉他，不能退缩，只能前进，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只有一条路，更何况他最好的朋友死于非命。

但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因为叶子媚也早已亡故！追查了大半个月的案子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而且是个死结，这不啻于给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个沉重打击，张子健呆坐在办公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过于荒唐和草率。可继续调查下去，既不见苦主，又没有作案实体，仅凭怀疑恐怕在局长那儿都过不了关。

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叶子媚似乎比他们死得更早，她怎么会死而复生？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打死他也不会认为叶子媚还有可能活着。

但就这么放弃，张子健还是有些不甘。叶子媚可能还活着！这个想法在他从叶子媚的家乡回来后就一直根深蒂固。从叶子媚乡里乡亲的刻意回避的眼神里，他读懂了叶子媚的死也不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了。

叶子媚！软卧车厢！1111次车票！虽然稍有些眉目，但依然还是一团乱麻。叶子媚与这两人包括自己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有什么理由害他们呢？难道真的是只巧合？那这种巧合也确是太过于离奇了，甚至有点儿恐怖的意味。

但叶子媚肯定和这两人死亡有一些关系的了，贾振邦不是也提到过一个女人，而王平章电脑上更有这个女人的相片，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些目前还无法破解的谜。但只要是谜，终究有破谜的那一天，恰好张子健就是这么一个喜欢破谜的人，他不出手谁再出手？

目前手头上的证据看来只有1111次软卧车票了，说不得他还重走一次这趟“死亡之旅”了。不过，在走上这次“死亡之旅”之前，他还得有所准备，至少不能白白牺牲。

经过深思熟虑后，张子健再次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有关1111次列车的情况。

1111列车是一条新开通不久的城际列车，是在全车列车大提速后幸存下来的往返两个直辖市的四条线路列车之一，与其他三条线路列车不同的是，这条线路则是每天只有两趟往返。自开通以来，客运量与日俱增，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开始限流。更为奇怪的是，这条线路上其他普通车票总是十分紧张，就连平时普通人一生中都不会坐过的软卧车票有时也都会随着紧张起来，原因之一是这条线上的软卧车票经常打折销售，普通人也不再需要出具相关证明均可买到，以至于节关前后人流熙熙攘攘，车上人头攒动，几乎每次都会发生旅客打架斗殴，踩踏事件，让铁路部门十分头疼。后来在有关部门的干涉下，软卧车票开始限量发售，不得打折，方才使得这趟列车走上了正轨。

张子健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条微博：请最近两个月内坐过1111次软卧后无故身亡的旅客家属速与A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取得联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