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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闲逸慕一清

[文学作品] 长篇连载《孝义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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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5-1 11: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逸慕一清 发表于 2016-4-30 18:26
(汊川县10)隔日砚灵来,狱门前遇刘缅。及入死囚牢,门侧里赵六观望。刘缅回,自思不妥,三步并作两步告知 ...

(汊川县11)拿去安顿了家眷,随吾去忠正军自有官差,薪俸非少!”二人见银,登时眼直。冯八成却才张嘴,早被抢先,竟答:“还不是齐、刘命短,命里该着!”缓道,“哪里去不得,偏去蒙家,又无钱银,岂不个死!”砚灵道:“你说蒙家贪财害命?”冯八成道:“抬去好好的,转眼便亡,不是他是谁!”才抢那锭,却被砚灵抄在怀里,“空口无凭,立字为据!”齐、冯不应,便砚灵道:“吾来救人,救得救不得只老天知晓。然有状词,回忠正军也好交差。”问店家讨来纸笔,录下言语。待具名,齐六庆将状子倒拿了,反复张瞧,只推不识,焉肯落笔。砚灵将细笔画了,两个再描,打上指模,却才给了锭子。二人得银,酒也不吃,急着要去。砚灵道:“明日堂上须为见证,才好鸣冤,更有好处!”二人口里应下,便只顾去。才说兑了银子均分,冯八成道:“六哥,明日可为干证?”齐六庆道:“堂上那板子吃肉,你去受用,扯吾则甚!”冯八成道:“不去时,招讨使衙门追究下怎处?”齐六庆道:“放这大捧的银子,哪里寻不得快活!”冯八成道:“六哥说得是!管他左鱼右猴,咱有本钱,哪里挣不下花红!”略抬眼,宝局旗号高挑,冯八成便些儿挪移不动,“六哥,趁如今运气好,白得来银子,咱弟兄也去捞上一把,发些小财!”齐六庆便扭捏下,同进了赌坊。
砚灵算罢酒帐,问明路数,一迳寻到蒙家叫门。经半晌,有人来道:“家主不适,歇业多日。贵恙不巧,另投别家去罢。”砚灵道:“某不问症,乃奉命来,须公事。”门内道:“公爷哪厢来,究为何事?”砚灵道:“某自忠正军来。待见先生,才好请教。”寂静半晌,脚步声远去。蒙家一遭泥墙,漆门半旧,透隙望时遥见砖舍。稍倾,院门大开,砚灵看时,却个灰须老仆。“家主静候,公爷请随吾来。”及到客房,蒙彬扶案,面色青黄,唇角微抖而略显歪斜。砚灵道:“某童宣,奉节度左押衙、右都虞侯、都指挥使命求教先生。”蒙彬变色,“某一乡野郎中,枯老年迈不谙世事。公爷高明,敢是寻错!”砚灵道:“日前有泼皮火拚,得势的穷追不舍,赶打路人,以致重伤,上门求诊。奈先生贪吝,医术不专,反害性命,以至连累……”蒙彬摆手,“此误传,没有的事!”砚灵展供状,蒙彬只略看,几跌坐。“公爷,这齐、冯言语如何信得!”砚灵收起状纸,“吾不与先生理论。只明早,去公堂上分剖明白。”蒙彬道:“公爷止步,有话好说。” 砚灵道:“还有什说!”蒙彬拭汗,半晌乃告:“公爷须知:当日堂上,宗县令怪吾不专医道,私揽命案!”砚灵怪道:“哪有这事!”蒙彬道:“浑说齐、刘没到吾处便已命丧——那些须不眼瞎,抬尸怎地!”砚灵嗤道:“真个汊川奇闻,天下少见!”蒙彬道:“为结此案,正不知花费多少!”愈发地汗出。砚灵道:“天下纷扰,江山社稷全凭刀枪上功夫。吾回忠正军,自然据实禀告。只招讨使爱才心切,点名要人。先生谨记:此二人倘有差迟,为官者丢职,无职者去命。”蒙彬面如死灰,腿一软跪下,“公爷救吾!”砚灵搀扶,“先生何意?”蒙彬叹息,瘫坐无语。砚灵乃叹:“医者仁心。先生执业数十载,金鼓城内有口皆碑!”又道,“齐、刘命丧,先生岂肯接诊!其中缘故,还望明示!”蒙彬道:“吾正闲坐,忽闻吵闹,便有彼众携将齐、刘疗伤。因纷杂搅乱,乃使门外静候,施以药石。只不想宗县令公子骤至,众人惊惧,悉数遁去。待其入看,只少刻,则齐、刘皆丧——此时衙捕守门,余不在侧。”言罢,眼巴巴地盼着。砚灵颔首:“原来如此,怪不得宗老儿心虚!”又道,“被陷者乃吾舅老爷、长兄。某奉命急奔汊川,公私两济。有先生作证,明早奔堂上才好理论,谁个惧他!”蒙彬一把拉扯,“公爷,见任何职?”砚灵道:“某乃殷城县庙寨镇书办,权借忠正军,随都指挥使公干!”蒙彬便叹:“吾却怎好!”砚灵道:“与吾去,自与先生做主。”因见犹疑,便自顾道:“舅老爷脱狱则罢;不然,忠正军便来捉人!”留下蒙彬呆望,便自顾去。
回到客栈,伙计牵骑拴鞍,砚灵上街,扬鞭跃马一路急行,转眼出了金鼓城。自南门外三里处西向,不远便是怀家铺。此值天晚,铺里人家亮起灯火。砚灵沿街走去,一路打问。村民听闻,或漠然摆手,或曰不识,不觉间转了一周遭儿,乃叹:“好大个庄子,分明欺辱吾外来!”才说回程,灯影里一小厮招手,掩口作态。砚灵近前,“小哥唤吾?”小厮十岁许,


(前文说明
典狱:执掌牢狱的总头目。
刑书:刑房书办;兵书、捕书既兵房、捕房书办———— 此处不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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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江西省 2016-5-1 17:27:53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逸慕一清 发表于 2016-5-1 11:13
(汊川县11)拿去安顿了家眷,随吾去忠正军自有官差,薪俸非少!”二人见银,登时眼直。冯八成却才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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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大兴区 2016-5-1 18:27: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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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汊川县12)着旧衣打赤膊,满脸油泥。“客官敢问肴、奎二位大爷!”砚灵说是。小厮道:“近日汊川捕役来过几回,指名儿捉人。”砚灵坦然,“吾非公人,乃旧友,正有急事。”小厮道:“如今不在铺里。”砚灵道:“告吾去处,多买果子与你!”小厮道:“吃食不用,只要新鞋。”砚灵低首,才见赤脚,“不但麻鞋,连衣裤也换。”小厮欣喜,“真地去时,七扭八拐,路窄草深,又值天暗,恐迷半途。”砚灵问时,则道:“不若吾带路,一迳寻去。”待邀一马同乘,其为难道:“驴儿倒也骑过,远不及高大。倘一跤摔跌,腿折还好,脑浆迸裂老大个窟窿。”问店家讨盏灯笼,当先跑去。砚灵一笑,独自上马,缓佩而行。出了村子,曲折前趋,约三里许,荒地间透出一丝光亮。小厮止步,顺手牵缰,“前头就是。爷自缓步,莫惊了旁人。”砚灵翻身,脚才点地,小厮随手掼灯,躲去另侧,将利锥照准马股只一下,其一声吼叫,猛地前窜,直奔了去。砚灵被带得身转,一跤扑倒。四壁草响,小厮迅疾,三窜两蹦没入黑地,刹时不见。便此时,一张大网劈面罩下。“不要走了细作!”随着呼喊,杂树乱草间亮起灯火,便五七条壮汉来。砚灵也不挣扎,任由其裹缠网具,绑牢索子扛抬了去。
灯影里,砚灵细看:此旧庙,阔不过五丈,神像残破,小鬼也无,那见旧时模样。台地上坐着怀肴、怀奎,门里门外塞堵严实。怀荧道:“此人甚来头,阖铺里打探,全无好意。”怀肴问时,砚灵昂然,一字莫出。怀荧道:“这厮统只一个人,不若丢去汊水里,神鬼不觉,落匹好马。”怀奎道:“连日来受多少鸟气,偏这厮触霉头,合该命丧,也帮咱转运。”众人皆以为然,簇拥庙外,稍行远,忽闻喝止,忙又押回。怀肴道:“小哥哪里人氏,何由至此?好生说明,或可免死。”因无答,怀荧便催:“这苶呆物儿,人话不闻,杀了算了。”左右哄起。砚灵轻叹:“老天开眼,何不让齐罡、刘舫将这些无耻之徒斩尽杀绝!”怀荧大怒,“你敢骂吾!”抽出横刀照颈作势。眼见无惧,怀奎颔首,旋即瞪眼,左右早见,乃稍退。怀肴道:“足下何人?缘何这说!”砚灵道:“某童宣,忠正军来。当日,长兄何不赶一步拖住舅老爷,以便齐、刘行事!”怀肴、怀奎惊道:“原是贤弟!”急令松绑,撤下粗网。怀荧道:“其实那齐罡、刘舫也只平常,只哥哥不提防,却才着了道儿。”怀菪道:“倘这两个不死,见一回打一回。”众人附和,砚灵莫闻,状似不屑。怀荧气恼,更道:“吾兄好身手,有心诱拐,哪劳令舅爷出手,那厮出城便是个死!”大家气壮,皆以为然。怀菪乃哼:“又不邀你,何劳逞能,惹出了人命官司!如今陷在死囚牢,犹怪吾等!”砚灵大怒,推搡道:“汊水在哪儿!千万莫阻,且容自尽,真地汗颜则个!”又道,“似这等龌龊小人,岂与为伍!”众人皆怒,唯肴、奎耳红心跳,斥退荧、菪,遣散人众,掩上庙门。砚灵怒气稍缓。怀肴道:“壮士休怪!自打案发,公捕几回搅扰,多亏了里长上下打点,花费几多,将事压下。”怀奎道:“才清净一天半日,贤弟找来,能不起疑!”砚灵道:“官司未决,宗辟贪酷,二位怎好脱身事外!”肴、奎皆道:“贤弟说是!依你时,又当如何?”砚灵道:“明日去堂上申明原委,清白做人。”怀肴道:“人命官司,只怕去得易回来难,看不脱层皮!”怀奎道:“与其两难,不若寻个机会劫牢。成与不成,也落个痛快。”砚灵道:“此下策。死两个泼皮尚且纠缠不清;若再生事,走去天边也不得安宁。”怀肴道:“宗辟断案,纵你千般道理只他肯认!”砚灵道:“辩不辩在吾,认不认在他。二位且放宽心,王法非他家法。”怀奎揽坐,“贤弟贵姓,祖居何所,今却何来?”砚灵道:“某童宣,祖居商州,于殷城县庙寨从军,见为忠正军右都虞侯贺都指挥使用,视作亲近,随侍左右。”怀奎道:“敢是才破了巴公寨的贺询?”砚灵道:“正是!某告假回乡,遇舅老爷受困,怎忍坐视!”怀肴道:“宅上还有何人?”砚灵道:“只有家父,见为丰阳县尉。”怀肴放心,邀众还家,杀上五七只鸡,煎十数尾鱼,摆几样小菜吃起酒来。
宗氏父子闻砚灵去过死囚牢,言语间并无异状。及出,又去吃酒,稍略放心。次日升堂,砚灵早来,并告:“吾家舅老父含冤被屈,肯明公详查,作无罪开释!”宗辟不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亘古一理。令舅事业已侦审明白,何来罗嗦!”砚灵道:“不是这话!怀家铺乡民入城货卖,为齐罡所不容,强收地钱。怀肴、怀奎与之理论,因礼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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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16-5-2 11:34:08 | 显示全部楼层
(汊川县13)渐至撕扯、扭打。齐罡只手难抵,明里摆酒陪罪,暗置刀杖,约刘舫以图报复。至日,怀家铺乡民不识歹意,把酒言欢。齐罡掷盏,群起而殴之。肴、奎不敌,乡民四散,匆忙间被伤无数!”宗辟道:“你说这话可有人证!”砚灵道:“小可言而有信!”唤入齐肴等众当堂验看,果有脸青腿乌,余肿未消者十数人。砚灵道:“舅老爷回荆南,值饭罢,遇凶顽,避让不及。齐罡恃强用狠当街击棒,亏得舅老爷好身手,一跤踢倒。刘舫不服,犹自举刀,才被打跌。”时有主薄云苍在则,便道:“童宣所述倘无猜度,谁人愿为见证!”堂上乡民皆愿为凭,宗辟乃怒,只云苍道:“既这说词,报上姓名,登录案册也好查证。”当听有肴、奎二人,宗辟击案,且呼:“本县几回找你不见,如今却送上门来!”当下按倒,各责二十大板。一时间皮肉作响,乡民惊惧,纷纷后退。
刑止,宗辟冷道:“本县刑责,你可心服!”怀肴伏地叩首,只个怀奎梗脖翻眼,“某为见证,一字莫名如何便打!既问时,吾实不服!”怀肴暗触,如何肯听。宗辟道:“好好好,你这厮问得正好!”便令掌嘴。于是,有衙役踏膝弯撑后背强捋两臂,将竹板、鞋底一通乱下,直打得口鼻喷血,众人不忍,纷纷讨饶。宗辟止刑,乃斥:“你这厮当街生事,作弄去两条人命。打一回权当唤醒。你可记着:下回再生事端,便当逆贼捉了,下到死囚牢,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随摆臂,衙役们一顿乱棍,将众逐去。
堂上清净,宗辟怒气稍解,“你那舅老爷须不省事!街上多少人,怎就出手!若说他蓄意杀人或许不敢;但连毙两命是实,要他抵偿须不为过!”砚灵道:“明公,此言差矣!舅老爷由庙寨来,不识肴、奎,唯只路遇,非是齐、刘挑衅,能谁教训!再一样儿:事有急缓,伤有轻重,罪不至死!”凑前丈许,将供状呈验。宗辟满腹狐疑,抖开来只一瞧,失口道:“这两蠢货胡说些甚!”宗佳早来,忍不得接手,只一望二目白瞪。砚灵道:“其真眼实见,满耳听闻,却何胡说!”云苍偷瞧个大概,乃吼:“一干人犯当堂具结,岂容你节处生枝!”再告,“齐、冯泼赖,奸滑惯地,非是威逼岂肯伪证!”宗佳乃醒,“是啊,哪里寻不张纸来,谁知真假!”当闻两个就在堂外,衙役连呼,哪有应答。砚灵道:“昨日约好,如何不来!”宗佳齿冷,“任你千呼万唤,唯地肯时!”亲到衙外张瞧一回,并无人影儿!砚灵不信,指定说有。云苍奇怪,携两衙役去,就见街角里探头探脑。这俩腿快,一迳赶去,将人带回。云苍一瞧,惊道:“你两个怎就这样儿!”待入大堂,只见齐、冯包裹起大半头脸,眼露惊恐,浑身抖颤。值问,堂棍骤响,齐六庆苦挨半晌,始道:“昨日遇豪客,大块银子作注,输赢全不在意。吾俩技痒,原指望赢上几贯。不想走背运,本钱蚀光,犹遭惨祸。”衙役偷笑,宗辟道:“何人大胆?”冯八成道:“天已大晚,面生,认不得!”宗辟道:“吾不管他,却只问你!”才将那状子一抖,冯八成挫后,冷汗迭冒,含混血出。齐六庆偷瞧砚灵,“此爷由忠正军来,奉右都……猴指挥使命寻人,并告,倘高逸、郭启有失,吾俩抵命。”冯八成道:“咱大字不识,肯允开脱,只求保命,知道写甚,能无签画!”云苍冷道:“你两个全无正业,平日里食不果腹,哪来钱银作赌,甚豪客!”宗辟大怒,“再不实说,大刑伺候!”齐、冯无奈,只好将昨日事含混一回。宗辟犹可,宗佳难忍,先一脚踹倒冯八成,扭摆拳击打齐六庆,直恨道:“好你俩,信口胡吣,全不知死!”云苍劝解,齐、刘讨饶,其余愤未歇,回身只一把拉扯,将那状纸揉搓粉碎,抛做满天星。众人眼直,独宗辟道:“齐罡、刘舫横死,却你俩坐大!平日里猫咬狗叫须不理会;似这等胡言乱语,妄生他事绝不轻饶!”衙役们鼓喝,随一顿乱棍悉数赶去。宗辟道:“童宣,可有说道?”砚灵道:“吾案证俱失,能何说词!”宗佳道:“你说忠正军来,文谍不见,莫乎私事!”宗辟道:“莫道节度左押衙、右都虞侯,便奉李使相命,此人命关天事,唯秉公而断,谁敢枉法!”砚灵歉道:“明公理正,且言词肯切,某愧疚已极,手足无措。”宗辟怒气稍缓,“你救人心切,却不该恃职恫吓、钱银诱惑、私地交接!辜念年轻,本官无心追究!”砚灵谢罪。宗佳道:“郎中蒙家你可去过?”砚灵道:“去倒是去过,只是难缠。”其眉梢一动,不待示意,宗佳乃告:“医者仁厚,断不肯妄言——不若唤来问上一问!”宗辟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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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大兴区 2016-5-2 18:26:04 | 显示全部楼层
(汊川县14)命宗萌领两名衙役去。稍倾回报:蒙家宅院紧闭,屋里门外不见人影。云苍道:“敢是投亲去了。”一文案道:“蒙老儿唯只一女,嫁在黄官镇,距不过十里。”于是,兄弟俩携衙捕去,问着范家叫开院门——宅上只个范涓,年五旬,弯腰驼背。问他情形,老半晌却才听闻,半痴半哑言语含混,却何分辩。宗佳气急,唤邻里问时,始知初更忙乱,也不知谁来;值三更,便家僮、仆妇护着车子满载什物出镇去了。二人回衙叙说经过。宗辟道:“定是你上门指摘,致其惊惧,私下逃去。”宗佳越怒。砚灵道:“明公既不肯徇私,吾回忠正军,肯请都指挥使,唯招讨使示下。”宗辟道:“招讨使清正廉明,恐非所愿!你去,究多少时日?”砚灵道:“少则半月,多则月半。”宗辟道:“还是本县多派人手,找寻蒙彬正经。倘寻着,敢有隐情,或能法外施恩。”便退堂。
回后衙,便宗萌道:“童宣果真奉命,倘回忠正军,于大人不利。”宗佳不屑,“一白衣秀士,能成甚事!兄弟,吾正巴不得他去,才好了断!”宗萌道:“须是不易!”宗佳不乐,“凭吾身手,此等施为易如反掌!”宗萌低道:“哥哥,今日堂上就不见齐、冯个样儿!”宗佳大怒,“将吾与那浊物儿做比,混说什了!”宗萌歉疚,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童宣背地里有人!”宗辟道:“你说陆强?”宗佳道:“弓手、捕役城里城外寻了百十遍,莫道黑汉,灰犬也无!”又道,“阿爷非是郁、顾,虚耗朝庭钱粮,守千百人马斗不过乌合之众。”宗辟道:“非但蔼儿,便吾巨万家私毁其手,能无报复!”稍一转念,再嘱,“童宣马快,尚一时盯瞧不牢,须是去远!”宗佳答应,忙地出衙。宗萌犹疑半晌,值问时,乃道:“蔼表兄及郁、顾皆亡于陆强,非是高逸、郭启!童宣来一日,生多少事!依愚见,大人归周未久,根基欠牢,饶他们去吧!”宗辟道:“诛此甥舅,你当吾私事!”宗萌见此说,也只得罢了。
砚灵出县衙,稍行远,便见众人路旁静候。急至近前,恭道:“童某有罪,劳二位哥哥受苦。”怀肴强笑道:“虽受疼楚,好在官司事一笔勾销。”砚灵捧锭银,“些许物儿,权表寸心,送与哥哥养伤。”肴、奎摆手,坚辞不受,也只得罢了。怀肴道:“贤弟,贵舅老爷怎地了?”砚灵道:“须费周折!”怀奎便指北城里呜呜咽咽——其口唇青紫肿胀,稍一动流血不住。怀肴会意,“奎贤弟道:汊右镇遏使与宗辟不睦,贤弟不妨首告!”砚灵道:“多谢奎兄!只这俩一个朝庭出来,同病相怜,还是不去的好。”怀肴道:“如此时,便去安州!”砚灵道:“安州路远,又没个见证。此一去耽搁日久,恐又生事!”怀肴便叹:“吾等皆粗汉,空有力气,主意却没半个。贤弟倘用得着时,只管吩咐。”便拱手,作别去了。
姜氏知堂上事,坐卧不宁,及见其夫,再三追问。宗辟道:“休听他说,哪什豪客!”姜氏不依,乃泣:“吾儿四壁行走,独你一丝儿不挂!倘有差迟,唯吾一死!”宗辟心烦,急命公捕拘齐、冯二堂问话。二人治伤,却才回家,正无可躲,一并捉来。及问旧事,齐、刘一口咬定:钱是童宣给,状是童宣画,其它一概莫知。再问伤由,齐六庆道:“还不是怀家兄弟捣鬼!”宗辟惊道:“如何弄鬼?”齐六庆道:“前回被追打急了,寻机报复。值吾俩手背气晦,出门被执,听言语不是他是谁!”宗辟大怒,“堂上时,怎就不说,还什豪客!”冯八成道:“怀家兄弟才挨了板子,只当报仇。吾等说时,只怕记恨起来,越发地不得安宁!”宗辟道:“你两个怕了,竟欺瞒本县!”乃命,上大枷,衙门前号令。齐家凑了钱上下央告,隔日放还。至于冯八成,爷娘殁,兄弟分家,姐姐早嫁,日子皆不宽裕。其单身,只小侄子、外甥亲近,送些汤饭,故尔耗去三日并无添秤,也就罢了。
这齐、冯之创果系肴、奎所为?其实不然。自入赌房兑成零用,冯八成仗着腰里边鼓涨,放胆赌起。不意间接连得手,只少时,得五七两十数贯,案前垒叠起老高。有赌客眼红心跳,挨挤道:“八爷好手风,连带这一年的霉运也转!”冯八成合不拢嘴,“合该咱走大运,闭个眼也赢!”再赌时,撒开铜钱,唯使银子作注。由此,或输或赢,也不知过了多久。忽一遭儿连输两把,眼前钱净,再摸荷包,竟空空如也。冯八成汗下,伙计犹催,便恼,“你等着,瞧吾将这赌坊赢下,先打发你去!”分开看客,另间屋找见齐六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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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6-5-2 18: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月,花开时节,伴着五月的花香,读着美文,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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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武汉市 2016-5-2 18: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欣赏优秀小说,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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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汊川县15)有好使的银子匀些儿!”齐六庆押大小,正然犹疑,便不耐烦,“你自家有,何来烦吾!”冯八成道:“须不白使!某正手壮,好心肠让你得利,何不领情!”齐六庆道:“谁个图你!”逼扯急了,随手押大,开出来却个小,登时脸白。冯八成哪还细瞧,只顾道:“好哥哥,权借几两,翻了本重重谢你。”齐六庆愈恼,“本钱蚀光,便来搅吾,难怪触霉头!”言未尽,连输两把,刹时火起,“你这厮全不晓事!吾将银子投水还闻响动,任谁憨痴肯把与你!”冯八成亦怒,“你走背运,又何贪胜!早将银子把与吾,半个金鼓城须赢下——皆二马!”齐六庆立眉瞪眼,犹喝,“你这厮见了好处心思独吞,天底下没这好事!”伙计连劝,赌客打哄。齐六庆道:“眼前不是耍处,莫误了营生。你有本事,咱街上使去!”冯八成劈胸带住,“龟儿子怕你,乖孙儿躲你!”拉拉扯扯出了赌坊。眼见看客尤多,齐六庆捏紧的拳头又放下,“兄弟,都这般时辰,犹是混闹!”冯八成扭颈再瞧,月上梢头,临街铺户已然点灯,“早说时,何至于此!”便松手。齐六庆整一整衣衫,紧几步至僻静处,“兄弟,可哪里去好?”冯八成馁道:“却才输个精光,又没积蓄,你去处便是吾去处!”齐六庆道:“兄弟,休地宝气!此时城门早闭,逾墙去须没个安顿处。你吾俱自还家,明早聚,再议去处不迟!”冯八成道:“你贪恋阿嫂美色,倘私藏,抑或夜半躲去,可让吾投奔谁去!”齐六庆道:“吾屋矮地窄,老少几口,须没个落脚。贤弟既这般,便去你家。”冯八成道:“吾室空旷,清锅冷灶,温水也没得一口!”齐六庆道:“哪顾得许多!”赶往冯家。街上静寂,冷风迷眼。稍行远,齐六庆胆寒,“兄弟,宅上清净,倘来人正候,岂不是自投罗网!”冯八成道:“休地吓吾,早觉着背后有人!”齐六庆大惊,回望间依稀有影,半远无近。于是乎一个撒脚去,另个忙跟。经里许,冯八成脚不点地跑去前头,齐六庆连唤,却才止步。待他气息调匀,齐六庆来,先一个难挨,一跤跌坐,伸手再摸,脚底板湿漉漉透股血腥气,哪还有鞋!“六哥。此行路远,岂赤脚走得!”齐六庆摸索道:“天黑路滑,谁人眼尖!”将自家鞋子脱一只,随手塞递。冯八成将烂衫裹脚,再套鞋,脚指也只挤下两对。齐六庆接回鞋,“兄弟,胡奔些甚,难不成真个有人!”冯八成脚愈痛,忍不得呻吟。“路右里便龙王庙——咱夜半打歇儿,耗至天明再做理会!”便肩扶,经块荒地入到庙里。此庙三间大殿,一遭土墙;门窗残破,三五年没个香火。
稍坐片刻,“六哥,还是寻了鞋,才好赶路。”齐六庆不屑道:“能值多少!明早另购,无须恋旧。”言未尽,忽一声冷笑。此值更深,大殿里回声作响。二人惊起,连声喝问。待静听,除枝梢风扰并无异动。齐六庆潜至门侧凝神细望,冷不丁屋顶闷响,冯八成哎呀一声滚到殿角。随记呆楞,齐六庆猛地撞门,一个箭步抢出。只未着地,便一道黑影来,一把捉住顶瓜皮。这厮撞凶去急,膝脚急行肩首无动,头皮鬓角长出寸许,连带得身子荡起,不由得怪叫——此便是远平来,一把提转,补一脚踢回殿里,赶两步当胸踏牢,“你这厮做的好事!”冯八成浑身抖颤,哪敢则声。齐六庆强喘道:“好汉,小子须不曾得罪!”远平道:“却才赌坊里出息,谁给的银子!”齐六庆讨饶,待收脚,乃道:“小子只混玩,钱银系好友惠赠。”远平抽横刀顺递,随挑摆便声惨叫,一物飞坠。冯八成缩手,偏这物儿半软不硬,不偏不倚飘落胸前,待凑瞧,“娘啊”一声胡乱丢去,只顾道:“好汉休怒,吾说就是。”放开齐六庆,远平逼视,听冯八成叙说经过,犹道:“还算识趣,只一样吾不信!”言罢,横刀挑摆,冯八成大叫一声,右颊早平。远平回身,齐六庆掩左颊,空右颊哪顾淋漓。再见寒锋,左颊也不顾,摘荷包扑拜于地,“好汉有话只管问吾,再无厮瞒!”远平道:“那郎中医道尚可,怎个就死!”齐六庆道:“好汉爷说得是!齐、刘受创,所伤非重,蒙老儿打夹板涂膏药,只宗佳来,吾等惊去,便不知晓。”远平摘包摸银,再问宗佳,忙道是宗县令公子。远平道:“堂上须不是这般说道!”齐六庆道:“小的原不肯乱讲——只衙役吩咐,莫敢不从。”远平道:“你从时,旁人怎活!”冯八成道:“左边大公子,右边将爷,说错一句俱是个死!”远平道:“如今便个不死!”乃侧身,挺刀直刺。冯八成急道:“好汉,吾死不打紧,谁个与军爷作证!”远平刀停半地,“你便去时,究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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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大兴区 2016-5-3 18:23:03 | 显示全部楼层
(汊川县16)冯八道:“小的无能,唯求命在,便前回,谁想害人!好汉,端地指条明路!”远平想一想,笑道:“明日堂上,你两个须据实禀告,不得隐瞒!”冯八成满口答应。远平收起横刀,并告:“明日谁个不去,抑或胡言乱语,夷三族!”二人一叠声应下。远平至殿门,“吾去,休生邪念。天不明有敢出殿门者:出腿剁足伸臂去爪,便是偷瞧也要割鼻剜目。”言罢,扬长而去。
二人久呆,哪闻动静。齐六庆稍触,冯八成只肘动,其血便涌,不由道:“你个寻死,休地连累于吾!”齐六庆无奈,唯地轻道:“好汉,且容吾寻贴膏药来!”连呼了几遍没人应。冯八成胆壮,也道:“倘不去,天明血干便也个死,又何干证!”经久,终无应答。齐六庆一咬牙,将手挪开,除腰带三五下将颗头囫囵个扎牢。冯八成强忍半晌,唯地照做。天色微明,远远听见人声。齐六庆悄至殿门,四下里张瞧一回:哪里还有人影!两个轻手轻脚来,稍行不远便兽医张家。叫开门,张芹先吃一吓,闻讨膏药止血,忙将清水与两个洗了,孔洞未清,也不用药,将白布扎牢。冯八成抖一抖腰带,早被浸湿大半,又僵又重,随手丢去屋角。齐六庆抽下鼻翼,寻厨间揭锅,有稠粥大半下,半温不热,抄起个马勺舀了,歪起眼咧开嘴只顾吃起。冯八成转一周遭儿,找见个大海碗,猛一记舀个八分满,侧肩紧吃。转眼间粥净,齐、冯丢开勺碗长出口大气,脸上才有血色。二人遣张芹去衙前张望,有事回报。张芹临去,将老娘、媳妇送去隔壁孟家。得知砚灵进衙,这俩才将衣角遮面悄走来,躲去街角。经久,被衙役们找见,带入大堂。
堂上事罢,砚灵回客栈,叫些酒肉吃食,使个伙计满满地提了,一路随去。距牢头尚远,便一人跛足来。“兄台,却何闲在!”那人猛抬头,见砚灵,乃怨:“家母小恙,哪个长舌妇告知典狱,准十日长假,还家侍奉!”便狄葱。砚灵道:“仁兄得尽孝道,高兴才是。”其越发火大,“分明捣鬼,才将吾支叉开去,须是妄想!”再瞧伙计,乃告,“贤弟此去,只恐入不得门见不着人,白便宜那些!”砚灵道:“既看顾得紧了,却怎地好!”狄葱道:“虽他叮嘱,好歹给吾些面皮。”接去食盒,提了酒去。

砚灵稍歇一晚,次日早行,出南门一迳赶到川南镇。师梁正二门吃茶,闻报,便使入见。“吾从忠正军来,蒙冤,诉告无门,唯求将军做主!”师梁见端庄清秀,乃置坐,“既受屈,当回忠正军首告,何来吾处!”砚灵道:“非是劳烦!事出汊川,闻将军急公好义甚有决断,故而投拜。”师梁道:“敢有不公之事?”待详说,由惊转怒,收怒转嘿,“宗老儿如此断案,还了得!”时有奚康在则,悄下目视,并告:“宗辟为官多载,岂敢放纵!此一面之词,恐不足信。”砚灵捧供状,“此有证言,岂敢有误!”师梁接展,却见满卷娟秀,朱红的指印晃眼,不由道:“好文字!”奚康来,扯卷角轻道:“今有金鼓城农户齐六庆、冯八成甘愿具结:齐罡据闹市,横行不法。怀肴、怀奎为生计,惹怒于斯,以至打斗,竟难抵,置酒谢罪。然怒其气无出,暗邀刘舫助力,早备器械。席间,言语轻慢,再三拨弄。肴、奎忍不得,争执再起,便为所算,望风而遁。齐、刘不舍,赶至街心人密处,有路人避让不及,遭迁怒施以刀杖。高逸为自保,技击倒地。齐、刘诈伤,羞而不起。吾等惊骇,负至蒙家。只其贪而无德,欲行拿捏要挟事,以至身亡。二人之亡罪在蒙彬,实与高逸无涉……”话至此,师梁颜色大变,忍不得道:“既有这铁证,莫道安州,便去京师也他宗辟枉法,还甚说道!”及知其父丰阳县尉,乃道:“难怪青秀,原是位公子!忠正军路远,与其两下里奔走,不若值守于本镇。”砚灵道:“多谢将军抬爱。只舅老爷惹命案,小可正悬心得紧!”师梁乃咧嘴,“一归降留任,强充个甚!好便好,不好时,一顿鞭子殴过江去,看张狂!”砚灵再谢,道些闲话,便辞拜了去。
师梁留下奚康,才说作书,便道:“依姊丈意思,敢致书于刺史,以为申斥!”师梁道:“不这般,留他则甚!”奚康道:“宗辟系旧任。朝庭为民心,其无大过必不肯裁撤。”师梁悟道:“如此时,唆使其放胆施为,才好取利!”奚康道:“童宣不过一书办。巴公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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