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纪事（长篇小说）

作家郭仁发

第二十五章  天安门广场
今天，北京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今天北京没有闹雾霾！”曹新春笑着说道。
“今天北京天气真好！”唐楠楠也笑着说道。
“我们全家一起去天安门广场吧！”曹新春笑着对父亲曹利群说。
“那里我们已经去过很多次了！”曹利群皱着眉头说道，“已经去过那么多次了，还没去够吗？老去有什么意思啊？再说，我的腿脚不方便，我就不去了吧？要去你们去，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看书！”
“你还看那些书吗？我劝你还是少看为佳！”唐楠楠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什么书难道还要你来管吗？”曹利群满脸不高兴。
“我的意思是说：你少看那些不着边际的书！”唐楠楠生气地说道，“有的专家学者披着‘学术’的外衣专门在那里兜售他们的破烂货，他们散布历史虚无主义，你不但自己中了毒，还用他们的那套歪理邪说去毒害年轻一代！陈文海不听你那一套，你就骂他是神经病！”
“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曹利群狠狠地瞪了儿媳妇一眼，“陈文海缺乏理性，你竟然还帮他说话！真是文革的阴魂不散呀！”
“这话好像是葛宏伟说过的！”唐楠楠看着公公，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就喜欢这样的酒肉朋友！”
“怎么能说是酒肉朋友呢？”曹利群笑着说道，“他就是崇拜我！”
“崇拜你什么呀？”唐楠楠哈哈一笑，“你不就是自费在杂志上发表了几篇论文吗？难道这也值得你炫耀吗？”唐楠楠皱着眉头说道，“刚才，你说文革的阴魂不散，我很反感！我只不过是替陈文海说了几句公道话，怎么就跟文革扯上了呢？这根本是两码事嘛！”唐楠楠气愤填膺，“有的人就喜欢拿文革当挡箭牌！他们见不得别人批判他们散布的历史虚无主义！”
“好啦好啦，你们俩就不要再吵啦！”曹新春皱着眉头说道，“连双休日都不让人清净！”曹新春转身笑着对父亲说，“出去晒晒太阳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腿脚不方便，我可以搀着你走！”
“北京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呗！”唐楠楠也笑着对公公说，“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多没意思啊！”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书！”
“你怎么还在生气呀？”曹新春连忙笑着说道，“楠楠只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谁小心眼了？”曹利群瞪了儿子一眼，“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呀？”
“这就对了嘛！”唐楠楠笑着说道。
他们一起乘地铁来到了天安门广场。
“你的这位老同学很会取景呀！”唐楠楠指着手机上陈文海拍摄的那些照片笑着说道。
“他是闲着没事干，整天拿着个破手机到处乱拍！”曹利群撇了撇嘴，“这跟神经病有什么两样啊？”
“你怎么又骂他神经病了？”唐楠楠用白眼翻了一下公公，“好歹你们俩原来还是同学！”
“是同学这不假，可是，我就看不惯他那书呆子的坏毛病！”曹利群看着前面一堆堆的人群，“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喜欢读马克思恩格斯写的书！”
“不能这么说吧？”唐楠楠也看着前面一堆堆的人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他喜欢读什么样的书，那是他的自由，我们不能随便加以干涉！”
“我没有干涉啊！”曹利群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经常好心好意地劝他，可是，他就是听不进去！你说，现在还有几个人读那些书？”
“我也承认，现在确实没有几个人再愿意去读那些书了，认为读那些书根本没有用，是浪费时间！不过，陈文海能做到兴致勃勃地去读那些书，还是挺让人佩服的！我就做不到这一点！那些书我根本读不下去！”说到这里，唐楠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连忙笑着对公公说，“十堰市新华书店的朱春丽告诉我：陈文海最近在他们书店买了一套《马克思恩格斯文集》和《列宁专题文集》，同样是这家书店的许艳告诉我：陈文海最近要她想办法搞一套《列宁选集》！他对许艳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我已经有了，现在就缺《列宁选集》了！’他要许艳一定想办法为他搞到这套书！”
“关于这件事他也跟我说过几次，我没有为他办！”曹利群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呀？”唐楠楠也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党校的老师，完全有能力办到啊！”
“我根本不想为他办这件事！”曹利群提高了嗓门，“读那些书有用吗？这么多年了，一直有很多人说他有神经病，如果我为他办成了那件事，人们一定会认为我也有神经病！”
正说到这里，曹新春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喊道：
“爸爸，楠楠，快把你们俩的微信打开！”
“什么事啊？”唐楠楠笑着问道，“怎么啦？有人给你发红包了！”
“什么呀！你尽想好事！”曹新春把手机放到他们俩面前，“刚才有人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陈文海已经在上海跟杨晓兰结婚了！”
“恭喜恭喜！”唐楠楠连忙笑着对公公说，“他总算有一个家了！你赶快给你的这位老同学发一条微信过去祝贺一下！”
“我会的！我会的！这还用你说吗？”曹利群笑着说道。
“陈文海真有艳福呀！”曹新春大声嚷道，“陈文海今年已经60岁了，可是，这个年轻姑娘好像只有20多岁呀！”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唐楠楠笑着对丈夫说，“在当今的中国，20多岁的年轻姑娘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很多岁的老男人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年轻姑娘长得真漂亮呀！”曹新春忍不住赞叹道，“这个杨晓兰确实有几分姿色！”接着又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就是个儿矮了点，还长得有点胖！”
“哪有十全十美的呀！”唐楠楠笑着说道，“只要他们俩是真诚相爱的就可以了！”
“杨晓兰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活泼！”曹新春也笑着说道。
“她好可爱呀！”唐楠楠欣赏了一会儿照片，然后认真地对公公说，“不过，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以前，我们还是不能贸然从事！你最好是先给陈文海打电话问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呀！”曹利群嘻嘻哈哈地说道，“我这就给他发过去！”说着，曹利群便给陈文海发过去了一条微信：“你终于再婚了，祝贺你呀！”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听说你们俩已经结婚了，这是真的吗？”唐楠楠笑着问杨晓兰。
“哪有的事啊！”杨晓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听谁说的呀？”
“原来你们俩没有结婚啊！”唐楠楠笑着对杨晓兰说，“你来晚一步了！如果你早来一步，我公公就不会给陈文海发微信了！”
“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杨晓兰皱着眉头说道。
“没听明白就算了！”唐楠楠笑着问杨晓兰，“你想嫁给陈文海吗？”
“我倒是想啊！”杨晓兰笑着说道，“现在的问题是：陈文海还不想娶我！”
“我认为：陈文海现在是在考验你！”罗晓玲笑着对杨晓兰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杨晓兰也笑着对罗晓玲说。
2017年4月22日初稿，2018年7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二十六章  黄浦江边
张慧慧和陈巧玲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外滩。
“也许今天晚上我们能在这里遇到陈文海！”陈巧玲嘻嘻哈哈地说道。
“哪会有这么巧啊？”张慧慧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
“也许今天晚上我们俩的运气好，这也说不定啊！”
“但愿如此吧！”
她们俩沿着外滩广场往前走。外滩广场同样是灯火辉煌、游人如织！江边的风吹在脸上，她们俩感到冷飕飕的！
“嗨！你们俩也到这里来凑热闹啊？”
她们俩扭头一看，原来是王艳萍和周雯雯。
“什么叫凑热闹啊？”张慧慧用小拳头捶了一下王艳萍，“我跟陈巧玲到这里来散散步，放松一下筋骨！整天坐在家里上网怪伤眼睛的！你看，这里的空气多好呀！”
“这里很开阔！”王艳萍眉开眼笑地说道，“站在这里，使人感到海阔天空！黄浦江是我们的母亲河，陈文海就是喝着黄浦江水长大的！”
“陈文海要来上海了！”张慧慧感慨万端，“40多年前，陈文海离开了上海！从那个时候算起，他离开上海已经有40多年了！尽管他后来来过几次上海，可那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次来上海就不一样了，他可以细细地品味这片神奇的土地，感受上海所发生的沧桑巨变和繁华美丽！”
“你说得太对了！王艳萍也同样感慨万端，“岁月真是催人老啊！当年离开上海的时候，陈文海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如今他已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了！45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呀！”
“在多少个不眠之夜里，他辗转反侧！每当皓月当空的时候，他仰望星空！他无数次地这样在心里念叨：‘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他在十堰那个大山沟沟里苦撑苦熬，望眼欲穿！他归心似箭！”说到这里，张慧慧忽然停下来不说了，眼神里弥漫着一种迷茫的浓雾！
“阿姐，你怎么不说啦？”王艳萍带着同情和理解的眼神打量着张慧慧，“你是不是在为陈文海伤感？”
“是的呀！”张慧慧用迷离的眼神望着江面，“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陈文海离开上海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上海才是他的根呀！’”
“陈文海确实应该回来！”王艳萍被张慧慧的这番话深深地感染，“我经常听别人说：陈文海在那边过得很不自在，他实在不想再在十堰待下去了！他在那边受尽了各种凌辱！几十年来，他忍辱负重，时刻盼望着能回到自己的故乡！”王艳萍忍不住这样问大家，“你们说，陈文海还回得来吗？他的那些亲戚至今还没有联系上！”
“好事多磨嘛！”张慧慧笑着说道，“他这么执着，一定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的美好愿望是一定能够实现的！”周雯雯也笑着说道，“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回来！”
“上海张开双臂热烈地欢迎他回来！”张慧慧快乐地说道。
“杨晓兰昨天送给我一本陈文海写的书。”王艳萍快乐地说道。
“你会看这本书吗？”陈巧玲笑着问道。
“我外婆一定会看！”王艳萍答非所问。
“这还用说吗？”张慧慧笑着说道，“你外婆原来也是一个知青，她跟陈文海都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
“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王艳萍也笑着说道。
她们沿着外滩往前走。
“刚才，我见到余艳梅了！”王艳萍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余艳梅好像很不理解陈文海！她对我说：陈文海想回上海纯属异想天开！”
“余艳梅是湖北人，她根本不可能理解陈文海！”周雯雯皱着眉头说道。
“她还对我说：陈文海对上海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上海干嘛要接纳他呀？”王艳萍皱着眉头说道。
“她这么说就是不讲理了！”张慧慧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陈文海的工作单位是在十堰，他根本没办法为上海做贡献嘛！再说，陈文海当年跟着他父亲一起从上海去十堰，是为了去支援二汽建设！他作为一个上海人，在十堰工作了那么多年，这很不容易呀！”
“余艳梅对我说：我们大上海根本不欢迎陈文海！他应该永远待在十堰！当年，我们的老前辈好不容易把陈文海从大上海赶走，怎么可能再轻易地让他回来？上海是陈文海的老巢，我们绝不能让他卷土重来！”周雯雯气愤地说道，“这个余艳梅哪里还像是一个文人！如果她是生活在旧上海，那么，她就是蒋家王朝的一个御用文人！”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余艳梅竟然跟王志勇这种人混在一起，可悲呀！”罗晓玲的眼睛里燃烧愤怒的火焰，“昨天，余艳梅在外白渡桥上对她的朋友胡说八道，正好被我听见！我怒斥了她一顿，她竟然骂我是野丫头！”
“她太过分了呀！”张慧慧气愤地说道，“你好歹也是大学教授的女儿，竟然受这种窝囊气！如果你爸知道她这么骂你，不气晕了才怪呢！”
“我总有一天要去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女人！”罗晓玲大声嚷道。
“我们大家应该想办法把余艳梅这个坏女人从上海赶走！”杨晓兰义愤填膺，“余艳梅的老家在湖北，却跑到我们大上海来混日子！我们上海不欢迎她！”接着又气愤地说道，“她作为一个外地女人，竟然敢看不起在上海土生土长的陈文海！她的反革命气焰太嚣张了！我真想狠狠地痛打她一顿！”
“你怎么连‘反革命’这个词都用上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听杨晓兰这么说，陈巧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地笑了一阵之后，她止住笑，神色严峻地说道，“冯宝玉念念不忘阶级斗争！几十年来，他一直把陈文海当成阶级敌人，跟王志勇互相勾结，对陈文海进行残酷斗争、无情打击！”
“我说习惯了！”杨晓兰笑着说道，“我妈老爱说这句话！我妈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她一生气就爱说这句话！我是受了她的影响！”
“这个冯宝玉就是一个整天不读书不看报的家伙！”罗晓玲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他是属于那种想走回头路的顽固派！他拒绝接受任何新生事物！因此，他跟陈文海之间产生了激烈的思想冲突！说到这里， 我想起了一个人，他就是孟金华！这个孟金华跟冯宝玉是大学同学！他们俩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干了很多坏事！这两个坏家伙很善于伪装自己，很善于用他们那套似是而非的错误观点迷惑人，因此，在他们俩的周围形成了一股不小的社会势力！”
正说到这里，王芳和刘娟来了。
“这几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呀！”王芳皱着眉头对杨晓兰说，“他们不但对陈文海进行围攻和漫骂，对你也是同样如此！那天在学校的图书室里，包卫国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辱骂你，甚至还要动手打你！幸亏我妈及时赶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
“包卫国太嚣张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呀！”罗晓玲大声嚷道，“包卫国之所以敢这么对待杨晓兰，就是由于有王志勇为他撑腰！王志勇就是一个党内的腐败分子！”
“冯宝玉也很坏！”杨晓兰也大声嚷道，“冯宝玉干坏事往往自己不出面，而是指使别人去干！他就是一个狗头军师！”
2017年11月27日初稿，2018年8月17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二十七章  北桥
王晓秋在北桥汽车站下了车，然后向北桥地铁站走去。
刚走到地铁站口，王晓秋遇到了一个人，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便朝这个人笑了笑。这个人也朝王晓秋笑了笑。
“我们俩在火车上见过。”唐海涛笑着问道，“你是叫王晓秋吧？”
“是啊！”王晓秋笑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叫唐海涛。”
“真巧啊！我们俩又见面了！”唐海涛笑着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我儿子家。”王晓秋笑着说道，“刚才，我去上海影视乐园了。在车墩汽车站等车的时候，我见到了两个女孩。我站在离她们俩不远的地方听她们俩聊天，她们俩在聊天的时候提到了陈文海和罗晓玲这两个人的名字。”
“这两个女孩是叫张慧慧和陈巧玲吧？”
“你认识她们俩？”
“只有过一面之交。我听说：这两个女孩的爷爷都认识陈文海。”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街坊领居。”
“我听王志勇说：陈文海小的时候在上海有过一段不光彩的经历。”
“你是指他偷烂苹果的那段经历吧？我也听说了。这小子从小就品行不端，从小就大脑有毛病！王志勇好像对陈文海的这段经历特别感兴趣！这小子挺能折腾的，几次大难不死！王志勇多次想把他整死都没能得手！为此，王志勇很惆怅很苦恼！不过，现在机会又来了，王志勇决定大干一场！”
“我没听明白！”
“陈文海要来上海，你不知道吗？”
“我听说了。”
“我这次来上海，正好跟杨晓兰坐同一趟火车，并且是在同一个车厢里。我是在襄阳站上的火车。我买的是卧铺票，我的床位跟杨晓兰的床位挨得很近。我们俩在一起聊了一会天。这小丫头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俩的这次相遇是王志勇特意安排的！我在火车上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我好高兴！我总算为王志勇出了一口恶气！”唐海涛滔滔不绝地说道。
“那杨晓兰一定很恼火吧？”王晓秋笑着问道，“你们俩没打起来？”
“没有！”唐海涛皱着眉头说道，“本来，我是想把她激怒的，可是这小丫头却按兵不动！”唐海涛懊恼地说道，“这么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全泡了汤！”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王晓秋问道。
“我们的计划是：把她激怒以后就送她进精神病医院！我连精神病医院的医生都联系好了！”唐海涛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太狡猾了！她一次又一次地让我们的计划落空！”唐海涛望了一眼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继续说道，“包卫国好几次在学校里头辱骂她，她都忍气吞声！有一次，包卫国在图书室里当着很多学生的面羞辱杨晓兰，杨晓兰很恼火，说了包卫国两句，于是，包卫国就冲上前去要动手打她，还扬言要把她扭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这个时候，包卫国的老婆赵玲进来了，她把自己的丈夫抱住，然后皱着眉头对自己的丈夫说：‘你干嘛要跟她一般见识呀？跟这种人动手不值得呀！’包卫国怒气冲冲地大声嚷道：‘我就是想揍她！她竟然敢在我的背后骂我！’赵玲阴阳怪气地说道：‘要动手打人也轮不到你啊！你算是哪棵葱啊？你难道没有看到她那副蔑视你的眼神吗？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呀！你应该躲着她点，最好离她远远的！’说到这里，赵玲撇了一眼杨晓兰，然后笑着对围拢过来的同学们说：‘都散了吧！这里又不是耍猴的地方！想看耍猴到街上去看！’其中有一个女生嘻皮笑脸地问赵玲：‘谁是猴子？谁是耍猴人？’赵玲撇了一眼杨晓兰，然后嘻皮笑脸地说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就是那个姓杨的上海小丫头呗！’听赵玲这么说，杨晓兰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声色俱厉地训斥赵玲：‘你身为一名共产党员，竟然连人和猴子都分不清！你算是什么狗屁共产党员啊？你别太嚣张，我总有一天会跟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算总账！’赵玲怒目而视：‘你竟然还敢骂我！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你别把老娘我给逼急了！如果你再敢骂我，我就扇你两个嘴巴子！’正在他们俩闹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进来了一个家长，这个家长把他们俩拉了开来。其实，他们夫妻俩早就恨透了杨晓兰，赵玲巴不得自己的丈夫把杨晓兰暴打一顿！”
“这个杨晓兰就是欠揍！”王晓秋喷着唾沫星子，“她在学校里头没有一点人缘，谁都不愿意搭理她！她在学校里头孤立得很！大家都很讨厌她！”
“我在火车上对杨晓兰说：‘你干嘛要死皮赖脸地嫁给陈文海啊？他都可以当你的爷爷了！’听我这么说，她竟然还发火了！她瞪了我一眼，朝我吼道：‘你又胡说八道！你怎么不让陈文海当你的爷爷啊！’”
在上海火车站，陈浩然跟方安安邂逅相遇。
陈浩然笑着问方安安：
“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啊？”
“我要去一趟江苏。有人为我的小表妹介绍了一个对象，她想让我为她把把关。”
“你的这个小表妹叫什么来着？”
“叫李媛媛。”
“这个名字好听！”陈浩然笑着说道，“我听别人说：李媛媛在十堰有一个朋友叫林雪。”
“有这么回事！”方安安也笑着说道，“这个林雪是一个官员的女儿，他的父亲原来是房县文化局局长，现在已经退休了。说起这个林雪，我还真有说不完的话！她今年都已经33岁了，却还没有男朋友！她虽然长得很一般，可是特别爱打扮，各种各样的衣服买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也买了一大堆，比我还要喜欢臭美！其实，人长得不漂亮，再打扮也白搭！”
“用现在流行的说法，她就是一个剩女！”
“过去叫大龄女青年。”
“剩女这个说法就是要告诉大家：这是一个被别人挑剩下来的女青年，是一个已经嫁不出去的女青年！”
“就是这个意思！”方安安望着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听说她跟陈文海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他们俩就是一般的文友关系，都喜欢写点东西！”
“陈文海就喜欢整天瞎写！”说到这里，方安安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思索了一会，然后笑着说道，“我听我表妹说：有一回，陈文海要把单位上发的一壶食用油送给林雪，结果你猜怎么着？”
“被拒绝了呗！”
“活该！活该！”方安安狠狠地往地上跺着脚，“这个陈文海也真是太可笑了！你说，谈文学就谈文学呗，干嘛要送别人一壶油啊！林雪的父亲是文化局的局长，林雪会稀罕你陈文海的一壶油！这个陈文海真是一个书呆子！”
2018年3月9日初稿，2018年7月2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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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玄武湖边
方安安通过微信告诉李媛媛：她已经坐上了火车，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南京，于是，李媛媛便来到了南京火车站来接她的表姐。来到车站，李媛媛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见离火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她想：玄武湖紧挨着车站，我与其这么枯坐着等人，还不如到湖边去边欣赏风景边等候表姐。
当李媛媛来到湖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大都是一些从外地来的游客，其中有的人以火车站为背景拍照留影，以此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
李媛媛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玄武湖一带的风景，忽然，有人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李媛媛回头一看，见是陈雅琴。
“阿姨，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李媛媛笑着问道。
“我来找一个人。”陈雅琴笑着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是来旅游的呢！”
“你是来接人的吧？”
“是的，我来接我的表姐。”
“你表姐是叫方安安吧？”
“是啊！你认识我表姐？”
“认识！”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们俩是在第一百货商店买东西的时候认识的。你的这个表姐特别爱打扮！”
“是这样的！她把自己捣腾得像是一个上海姑娘！”
“你的这个表姐很会为自己挑选衣服，穿在她身上的衣服总是显得那么得体！”
“我的这个表姐相貌平平。”李媛媛笑眯眯地说道，“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呀！”
“漂亮什么？”陈雅琴连忙摆了摆手，“老啦，不敢再跟你们这些年轻姑娘比啦！”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李媛媛笑着说道，“你很会保养呀！你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姑娘！”
“我今年50多岁啦！”听李媛媛这么说，陈雅琴笑得前仰后合，“我的小女儿都已经17岁了！”
“她是不是在海南中学上学？”
“是的呀！”
“她是不是叫杨薇薇？”
“是的。”陈雅琴笑着问道，“你们俩认识？”
“我们俩现在是好朋友。”李媛媛笑着说道，“杨薇薇跟阿姨年轻的时候一样，也长得很漂亮呀！”
“我的这个小女儿确实长得很漂亮！大家都这么说！”
“阿姨，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是不是感到特别自豪呀？”
“那当然喽！”陈雅琴皱了一下眉头，“不过，我发现她最近情绪有点不稳定，我好几次问她：‘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可是，她每次都摇头否认，说什么：‘妈，你就是太敏感了！其实，我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好得很！’这死丫头就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说到这里，陈雅琴两眼盯着李媛媛，“你们俩是好朋友，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我的女儿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我不知道啊！”李媛媛连忙笑着说道，“我看她每天都乐呵呵的，不像有什么心事！”
“你骗人！”陈雅琴大声嚷道。
“我干嘛要骗你呀？”李媛媛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没关系的！”陈雅琴也笑眯眯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我绝不会出卖你的！阿姨这么喜欢你，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见李媛媛嘿嘿地傻笑，什么也不说，便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怕杨薇薇会怪罪你？你不用怕！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阿姨，你就饶了我吧！杨薇薇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不会吧？”陈雅琴两眼盯着李媛媛，“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你别这么盯着我看好不好？”李媛媛连忙往后退了退，“你这么盯着我看我好害怕呀！”
“你害怕什么呀？我又不是老虎！”陈雅琴满脸堆笑，“你跟阿姨说实话，阿姨不会亏待你的！”
“你让我说什么呀？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呀！”李媛媛笑着说道，“我跟杨薇薇确实是好朋友，可是好朋友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说的呀！每个人心里都会有那么一点点小秘密！”
“你们这些小屁孩就是不愿意跟我们这些大人说实话！”陈雅琴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自嘲地说道，“我们这代人确实是落伍了呀！我们这代人跟不上时代步伐了！有的时候想从你们嘴里掏出一点实话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不过，没有关系，我总有一天会抓住你们的狐狸尾巴，让你们乖乖地把实情都告诉我！”
“阿姨，你好厉害呀！”李媛媛笑着说道，“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即使是说破了天也没有用！你就不要再对我抱什么幻想了，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任何东西！”李媛媛满脸堆笑地说道，“如果你哪天发现我是知情不报，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在你面前装糊涂，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好吧！”陈雅琴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李媛媛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回！不过，如果你以后一旦发现了什么新情况，可一定要告诉我哦！”
“阿姨，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知情不报的！”
“这真是一个好孩子！如果杨薇薇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啦！”
“其实杨薇薇也挺懂事的！”李媛媛连忙话中带话地说道，“她处处为你着想，不想让你为她担心！她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啊！你应该为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而感到自豪呀！”
“我突然发现你好会说话！你比你表姐强多了！”
“她就是不会说话，常常得罪人！”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
“她喜欢跟在别人后面瞎起哄！”
“你能不能举几个具体例子啊？”
“比如：有人说你堂哥的坏话，她就随声附和！这样就很不好呀！”
“你认识我堂哥？”陈雅琴笑着问道。
“不，我不认识！”李媛媛连忙摇头否认。
“你认识杨晓兰吗？”
“我听我表姐提起过她。”
“杨晓兰是不是想嫁给陈文海？”
“这我不清楚呀！这你得去问罗晓玲！她们俩是最要好的朋友！”
“陈文海会不会在她们俩当中选择一个？”
“有可能吧！”
“最终会选择哪一个？陈文海会不会为此而纠结？”
“罗晓玲和杨晓兰都是好姑娘，陈文海没法选择呀！”
2017年4月18日初稿，2018年7月2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二十九章  小表妹（上）
方安安从火车站出来，李媛媛连忙迎了上去。
“我这次来你们南京，有一个特大新闻要告诉你！”方安安笑着说道。
“什么特大新闻啊？”李媛媛娇嗔道，“你在来之前也不向我透露一点！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在外面乱说啊！我才不会呢！刚才陈阿姨盘问了我老半天，结果我什么也没有说！她好失望呀！”
“就让她去失望好了！”方安安哈哈一笑，“这个陈雅琴！”
“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李媛媛笑眯眯地说道。
“你已经成熟了！”方安安皱着眉头问道，“她不就是陈文海的堂妹吗？她都问了你些什么？该不会是跟陈文海有关吧？”
“她向我了解有关她女儿方面的一些情况，她问我：她的女儿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李媛媛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告诉她！”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方安安皱着眉头问道。
“我就装糊涂呗！”李媛媛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跟周叔叔是好朋友！周叔叔对你多好啊！如果没有他，你怎么可能在大上海站住脚啊！”
“所以，你一定要听周叔叔的话，千万不能给他添堵！他现在心里已经够难受的了！”
“他还难受什么？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事情才刚刚开头，要他操心的事儿还多着呢！”
“表姐，难道陈文海真的那么不好对付吗？”李媛媛皱着眉头说道，“他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
“你可别千万小看了这个陈文海，他精得很嘞！”方安安也皱着眉头说道，“那个杨晓兰你知道吧？她多次对我说：陈文海曾经在上海待了15年，他家祖祖辈辈都是上海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不掺半点水分的正儿八经的上海人！”
“这个杨晓兰真是太可恶了，她竟然用这么多的修饰语来形容陈文海！”李媛媛生气地说道，“陈文海不就是一个上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上海人我见得多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上海人！”方安安笑着说道。
“你这是在重复罗晓玲曾经说过的话！”李媛媛皱着眉头说道，“一个罗晓玲，一个杨晓兰，这两个上海姑娘都是陈文海的铁杆粉丝！遇到了这两个上海姑娘，陈文海更想回来了！”
“你说得没错！”方安安笑着说道，“陈文海非常热爱自己的家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这句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李媛媛笑着说道，“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知道什么？”方安安轻轻地推了一下李媛媛。
“我知道：他是由于特别喜欢他的那个小堂妹，所以才特别想回来！只有回到了他的故乡，他才能跟他的那个小堂妹团聚！”李媛媛调皮地歪着脑袋，“我说得对不对呀？”
“完全正确！”方安安高兴地拍了一下李媛媛的肩膀，“你真聪明！你不愧是我的好表妹！走，表姐带你去豪华餐厅吃大餐！”
于是，她们俩便一起来到了一家豪华餐厅。
走进餐馆，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方安安和李媛媛在靠窗的两个雅座上坐了下来。
“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你有一个特大新闻要告诉我吗？”李媛媛笑着问道，“什么特大新闻啊？”
“他昨天跟一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合了影！”方安安嘻嘻哈哈地说道，“这个小瘪三的艳福还真不浅！他今年都已经60岁了，竟然还会有那么年轻漂亮的四川妹子主动要求跟他合影！”
“你说的这两个人不就是陈文海和敬芳吗？”李媛媛笑得前仰后合，“这已经不是新闻啦！我昨天就听说啦！”
“你的消息还怪灵通的！”方安安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呀！”李媛媛也笑着说道，“再说，我在十堰有一个朋友，有什么好消息她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
“就是那个林雪吧？”
“还能有谁？”李媛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俩现在虽然不在一起做生意了，可是还经常保持联系。”
“你们俩都到我们浙江温州去进过货！”
“你还记得挺清楚的！”
“这个林大小姐，这个官员的女儿，她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遗憾的是，我们俩一直没有机会谋面！”
“你们俩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你在照片上见过她呀！她今年33岁，比你大一岁，还没有男朋友，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嫁出去！”
“怎么？你替她着急了！”方安安两眼盯着表妹笑呵呵地说道，“你放心吧？她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嫁出去的！她是一个官员的女儿！”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李媛媛嘻嘻哈哈地说道。
“什么呀？”听表妹这么说，方安安忍不住大笑起来，“林雪是皇帝的女儿吗？她连县官的女儿都不是呀！就算她的父亲是县官，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跟皇帝的女儿比，简直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呀！”
“我只不过是随便一说，你至于这么哈哈大笑吗？”李媛媛笑着推了表姐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她就是一个小官僚的女儿！她嫁不出去很正常！”
“不过，如果她再拖下去，迟早会成为一个老姑娘！”方安安一脸的严肃。
“所以，她才会着急呀！”李媛媛笑着说道，“她曾经对我说：‘我都愁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呀？’”
“这个林雪，说起话来还怪有意思的！”方安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周清河和陈浩然沿着西湖边往前走。
“那年他来上海，我要为他介绍一个宾馆，他就是不愿意跟我走！”陈然神情沮丧地说道，“他不愿意跟我走，我们的计划就全泡了汤！”
“这个小赤佬就是太精明了！”周清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现在警惕性特别高，我们想让他上钩可太难了！”陈然皱着眉头说道。
“别泄气！他不是有一个小堂妹吗？我们正好利用这一点！”说到这里，一丝得意的笑意浮上了周清河的脸，他洋洋得意地说道，“那天，那个黄毛丫头被我的那番话吓蒙了！”
“她回家以后会不会跟她妈说？”
“这我就不知道喽！”周清河神气活现地说道，“不管她会不会说，都会对陈文海构成一种潜在的威胁！”周清河恶狠狠地说道，“即使陈文海找到了陈雅琴，杨薇薇也会对她妈使眼色，这样一来，她妈还敢认这门亲戚吗？”周清河挥舞了一下拳头，“我就是要让这个小瘪三心里难受！让他永远也休想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周清河越说越得意，“陈文海这次千里迢迢地从十堰来到我们上海滩，不就是为了想找到他的这个小堂妹吗？我就是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2017年4月18日初稿，2018年7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三十章  小表妹（下）
“林雪是不是想嫁给陈文海啊？”方安安若有所思地问道。
“她有这方面的意思！”李媛媛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道，“陈文海没看上她！”
“陈文海当然不会看上她了！”方安安望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文海是谁啊？他是上海人，他喜欢上海姑娘！”
“我知道，陈文海一直想找一个上海姑娘！这是他的美好愿望！”李媛媛把眼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然后笑着问道，“你说，陈文海的这个美好愿望能实现吗？”
“我看难！”方安安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现在都这把年纪了，有哪个上海姑娘会嫁给他啊？除非这个上海姑娘疯了！”方安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再说，陈文海现在生活没有一点规律，又不注意仪表，整天邋里邋遢的，哪个上海姑娘会看上他？”
“林雪告诉我：陈文海有一个失眠的坏毛病，经常整宿地睡不着觉。他经常晨昏颠倒，夜晚工作，白天睡觉！这也是他没能把书教好的一个重要原因！他经常对别人说：‘其实，我还是挺喜欢教书的！我特别喜欢跟学生们待在一起！’女生们之所以愿意跟他待在一起，之所以喜欢跟他聊天，是由于他有一颗童心！他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好老师！我认为：如果他家庭和睦，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特别优秀的中学语文老师！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说到这里，李媛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他只教了几年中学语文就改教其他科目了！而且教的还是副科！这简直就是浪费人才呀！”
“没想到我的表妹还能这么理解陈文海！”听李媛媛这么说，方安安大吃一惊，她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这位表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垂着眼皮神色暗淡地说道，“你刚才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最好不要再跟别人说！”
“为什么呀？”李媛媛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不了解你的人很容易会对你产生误解！”方安安非常诚恳地对表妹说，“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为人处世不能太天真！现在这个太社会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你的天真大做文章，到头来吃亏的是你！”
“表姐，你放心好了！我只不过是在你面前说说心里话，在别人面前我是不会乱说的！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是我这几年也经历了不少事儿，知道当今的中国社会人际关系特别复杂，什么样的怪事都有可能发生！有些事发生了你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真的好害怕呀！我害怕哪一天灾难会突然降临到我的头上！”说到这里，李媛媛郑重其事地对表姐说，“我不得不在这里提醒你一下，那个陈文海我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他有很多朋友！如果我们在某些方面做得太过分了，他的那些朋友一定会为他打抱不平，一定会给我们惹来很多麻烦！”
“你不用为我担心，这心里有数！”方安安哈哈大笑道，“你表姐我又不是笨蛋，我一定会掌握分寸的！再说，我已经在上海滩待了那么多年，早已不是过去的那个乡下妹子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李媛媛笑着说道。
“周清河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不会太死心眼！”方安安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不能一味地干蠢事而不考虑后果，不能死心塌地地为他周清河卖命！”李媛媛说道。
“你真聪明！”听李媛媛这么说，方甜甜忍不住在表妹的脸上亲了一口。
“陈文海能找到他的那个小堂妹吗？”李媛媛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性不大！”方安安得意忘形地说道，“有你周叔叔在，陈文海即使找到了陈雅琴，陈雅琴也绝不会轻易地认陈文海这门亲戚！我们的任务就是静观其变，静静地看着他陈文海怎么瞎折腾！等他折腾够了，恐怕陈雅琴也伤透了心！他们俩最终很可能会成为一对陌生人！”
“余艳梅对我说：陈文海的亲戚根本不认陈文海！”李媛媛说道。
“他这么瞎折腾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方安安忍不住大声嚷道，“我们就是要让陈文海吃点苦头，让他长点记性！你看他平时那副目空一切的神态，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陈文海最有能耐，我们这些人都是饭桶、笨蛋、蠢猪！我们就是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灭灭他的威风！你说，他陈文海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吗？”
“哈哈！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听方安安这么说，李媛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李媛媛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问表姐，“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干？”
“这你得去问你周叔叔！”方安安笑着说道。
“我问了也是白问，他才不会告诉我呢！这个周清河向来都把我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李媛媛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这个老K简直是太可恶了！我总有一天要让他知道我李媛媛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那你就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让他对你刮目相看！”方安安笑着说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李媛媛也笑着说道。
“这才像我的小表妹！”方安安忍不住在李媛媛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翘起大拇指笑着对她说，“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好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精彩了！”
正说到这里，罗晓玲和杨晓兰进来了。
“哈哈！这不是安安姐吗？”罗晓玲连忙笑着说道，“怎么？安安姐也到南京来旅游了！”
“不是的！”李媛媛连忙指着方安安纠正道，“她是来看我的！”
“我知道！”罗晓玲指了一下方安安，然后笑着对李媛媛说，“她是你表姐，她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这位是莉莉小姐吧？”李媛媛指了一下杨晓兰笑着问罗晓玲。
“是的！”罗晓玲笑着说道，“我们俩想到中山陵去一趟，于是，我们俩就来南京了。”
“中山陵确实值得去看一下，孙中山曾经被我们中国人称为国父！”李媛媛充满激情地说道，“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
“20世纪的中国总共出了三位伟人，他们是孙中山、毛泽东、邓小平！”罗晓玲也充满激情地说道，“孙中山是其中的一位！”
“在上海虹桥火车站候车厅等车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方安安笑着说道，“这个人还是一个作家呢！她才是真正的作家！”
“这个人是谁呀？”杨晓兰笑着问道，“该不会是余艳梅吧？”
“就是她呀！”方安安嘻嘻哈哈地说道，“陈文海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作家，他算是什么狗屁作家啊！”方安安眨了眨眼，“余艳梅告诉我：陈文海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想通过她的关系交给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这部长篇小说叫《一个年轻人的爱情梦》。”杨晓兰说道。
“陈文海在写这部长篇小说的时候，泪水打湿了他的稿纸！”罗晓玲说道，“在这部长篇小说中，陈文海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陈文海想出版这部长篇小说，这是好事呀！”杨晓兰笑着问方安安，“余艳梅答应了吗？”
“没有！”方安安嘻嘻哈哈地说道，“余艳梅婉转地拒绝了陈文海的这一要求，笑着对他说：‘这个忙我没法帮你呀！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上海文艺出版社的编辑！’”方安安咯咯地笑个不停，“真是笑死我了！就他写的那破玩意儿，他竟然还好意思把它说是长篇小说，竟然还好意思托余艳梅拿到上海文艺出版社去出版！”
“这是他们作家之间的事儿，你最好不要去参与！”杨晓兰皱着眉头说道，“你连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资格去评价陈文海写的小说呀！”
2017年4月18日初稿，2018年7月15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三十一章  造访李慧芳
“我的一个作家朋友给我打电话，要我跟她一起到人民公园去玩，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李慧芳在电话里笑着对徐建军说，“今天是礼拜天，天气又好，我们三个一起出去边晒太阳边玩！反正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
“谁说我没什么事？我现在正坐在家里头看书呢”徐建军皱着眉头说道，“我又不是作家，夹在你们作家里头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虽然不是作家，可是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呀！”李慧芳嘻嘻哈哈地说道，“你还是我们作家们的朋友，你跟我们在一起聊聊天，长长见识，对你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你何乐而不为呢？”
“你那个作家朋友是谁啊？”徐建军皱着眉头问道。
“她叫林雪。”李慧芳笑着说道，“她原来是陈文海的同事，现在是陈文海的朋友。”
“我不认识她！”徐建军呵呵一笑，“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林雪这么个人！她恐怕是我们十堰文坛上的一个无名之辈吧！”
“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她！”李慧芳瞪了一眼徐建军，“什么无名之辈？现在是无名之辈，说不定以后能成为文坛上的一颗巨星！你不能看不起她呀！”
“就她？”徐建军呵呵地笑了两声，“她永远也成不了一颗巨星！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会有什么出息？她哪能跟陈文海比？陈文海是大上海人，见多识广，说不定以后还真的能成为一代名流！”
“你在这里说的一代名流是不是就是指著名作家啊？”李慧芳笑着问道。
“你真聪明！”徐建军哈哈大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看好陈文海！他一定会有大出息！”
“现在看来，你对你这个老乡的前途和命运是充满了信心呀！”李慧芳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的老师谢志文就不是这样，他经常对我说：陈文海根本不是一块当作家的料，他没有那方面的天赋！所以，即使他再努力也是白搭！”
“算了，我不想再跟你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了！”徐建军也皱着眉头说道，“现在，陈文海毕竟已经是湖北省作家协会的一名会员了，你们还这么说他有意思吗？”
“我们不再说陈文海了！”李慧芳笑着说道，“林雪马上就要来了，你调整一下情绪！”
“她要来就来呗！”徐建军瞪了一眼李慧芳，“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干嘛要为她调整情绪呀？没有道理嘛！”
“你别没事找事！”李慧芳也瞪了一眼徐建军，接着又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先见她一面，等见了她的面之后你再作决定，好吗？”
“当然可以啦！”徐建军也笑着说道，“见一见我们十堰文坛上的这个无名之辈，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你这样想就对了嘛！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你说得对极了！不过，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有的朋友就不能乱交，乱交朋友不仅没有一点好处，还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的那个朋友马上就要到了，我得下楼去迎接她！”
林雪已经到了，李慧芳连忙笑着迎上前去。
“哈哈！你还真下楼来接我！”
“你是第一次上我家来，我得隆重点！”
“我又不是国家元首！你这么亲自下楼来接我，我怎么承受得起啊！”
“好了好了，客气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赶快上楼吧！”她们俩开始上楼。“等会儿还有一个朋友要上我家来，我让你们俩见上一面，怎么样啊？”
“好啊！”林雪笑着问道，“他是谁呀？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建军。”李慧芳笑着说道，“他是一个工程师。他也是上海人。”
说到这里，她们俩已经走到了李慧芳的家门口。
“这里就是我的家，请进！”李慧芳弯腰鞠躬道。
她们俩一前一后地进了李慧芳的家。
“这么多书啊？”林雪站在书柜前面笑着问道，“你是书香门第吧？”
“我不是。”李慧芳笑着说道，“我就是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点书。”
过了一会儿，徐建军来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林雪连忙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稀客呀！”
“我跟李慧芳是老朋友了！”徐建军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常来这里啊？”
“我不经常来！”林雪笑着说道，“不过，我们俩早就是好朋友了！”林雪又回过头来笑着对李慧芳说，“慧芳姐，我说得对不对呀？”
“你说得很对！你说得对极了！”李慧芳笑着对徐建军说，“我的这个妹妹很有才，她可比那个陈文海要强多了！”
“是吗？”徐建军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不好加以评论，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读过这位林大小姐的大作！我只读过陈文海的那本书！”
“就是那本《茶场纪事》吗？”林雪笑着问道。
“是的！”徐建军笑着说道，“我的这位老兄才华横溢，如果这里是上海，那么，他就是上海滩上的一名才俊！我是很敬佩他的！”
“你还敬佩他？真是笑死我了！”李慧芳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叫他阿哥呀？”
“是的呀！”徐建军仍然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上海人的叫法，这么称呼显得更亲热一些！”
“你们竟然还称兄道弟！你难道不怕别人也把你当成神经病吗？”
“我不会在意的！我们俩都是上海人！”
“上海人又怎么样？难道上海人很了不起吗！”李慧芳皱紧了眉头，“你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你的家乡观念如此严重，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呀！”
正说到这里，陈晓敏给徐建军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呀？”陈晓敏皱着眉头问道。
“我在我的一个朋友家里做客。”徐建军也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你现在是不是跟林雪和李慧芳在一起？她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得多长几个心眼！”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哥哥又不是大傻瓜！”
“是你的那个表妹给你打来的电话吧？”徐建军放下手机后，李慧芳笑着问道。
“她就是爱瞎操心！”徐建军皱着眉头说道，“我的这个表妹都被我给惯坏了，我跟谁在一起她都要干涉！”
“不能这么说吧？”林雪笑着说道，“她这也是关心你，你应该领情呀！”
“我当然会领情啦！”听林雪这么说，徐建军满脸不高兴，“这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吗？”
“这……”林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呀！你干嘛要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呀？”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不要再说了！”李慧芳连忙笑着对林雪说，“我的这个朋友就是心直口快，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2017年5月17日初稿，2018年7月10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三十二章  人民公园
李慧芳和林雪一起来到了人民公园，然后沿着山坡上的一条小路慢悠悠地往前走。秋末的阳光把一束束光线从树林间投进来，在山坡和小路上形成了斑斑驳驳的光点。小路上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懒懒散散的。他们漫步在山坡的小路上。
地处十堰繁华地带的人民公园，是陈文海常来常往的地方，每逢节假日，陈文海都要带着女儿来这里游玩。那些年，陈文海的女儿还在上小学和初中，由于经济条件不允许，父女俩根本无法到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去旅游，只能在本地的人民公园玩一玩，连去武当山的钱都没有！
“听说这里是陈文海和他的女儿经常来光顾的地方！”李慧芳笑着说道，“你们俩是好朋友，这一点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是的！”林雪也笑着说道，“情况确实是这样的！陈文海经常在我面前诉苦，他对我说：‘我现在太穷了，只能到人民公园去玩！’他说：他特别恨那些当官的，是那些当官的害得他一贫如洗！”
“这能怪谁呀？谁让他老跟当官的作对的！”李慧芳望着前面的路，“他这叫活该！”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知道整天看书！”林雪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他是一个书呆子，又总是跟当官的作对，你们俩怎么会成为好朋友？这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呀！”l李慧芳也皱着眉头说道。
“你不了解情况！”林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完全是被逼的！王志勇向我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务，也可以说是死命令，就是让我有意识地接近陈文海。他对我说：‘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套陈文海的心里话，以便了解他的真实情况和内心活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采取强硬措施把他关进精神病医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李慧芳感叹道，“你也不容易呀！”
“我活得太痛苦了！”说到这里，林雪难过得差点掉下了眼泪，“你说，我一个姑娘家，却让我去跟一个糟老头子交朋友，让别人怎么看我呀！我都羞得无地自容！”
“现在，你们俩不还是好朋友吗？”
“那是由于我又有了一项新的任务！”
“什么新任务啊？”
“我不能说！”
“为什么呀？”
“如果我说了下场会很惨！”林雪眼泪汪汪地看着李慧芳，“你说，如果哪天我真把他们给惹恼了，他们会不会把我骗到荒郊野外把我给杀了？”
“不至于吧？”李慧芳盯着林雪的眼睛，“你太可怜了！”接着又安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不用怕，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有社会主义法律保护你！”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们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什么龌龊肮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为了达到他们的罪恶目的，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林雪盯着李慧芳的脸，“慧芳姐，看在我们姐妹俩的情分上，我对你有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啊？”李慧芳也盯着林雪的脸，“你说，我正听着呢！”
“就是：你不要太死心眼！”林雪认真地说道，“我们犯不着为他们卖命！那帮王八蛋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们俩，想借我们俩的手把陈文海搞垮搞臭！”
“我没听明白！”李慧芳笑着说道，“我只知道按有关领导的意图办事！其实，像他这种人就该有人去收拾他！他总以为自己有学问，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太狂妄了！我们就是要争口气，让他彻底明白：只凭有学问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这个国家向来讲人情，办事凭关系，即使你再努力，但是如果你没有很广的人脉，没有很硬的后台，没有特殊的关系和背景，最终还是出不了成果！你的文章写得再好，没有人赏识你，没有人吹捧你，只能成为一堆烂纸片！你再能写，如果有关领导说你没有当作家的天赋，根本不是当作家的那块料，那你就是白写，写得再多也没有用，写得越多越显得你是在犯傻！如果你被有关领导赏识了，他会到编辑部那去打一声招呼，编辑部就会用你的稿子，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地有名气了！陈文海就不懂得这一点！他只会犯傻！”
“慧芳姐，真没看出来：你对中国的国情了解地如此透彻，怪不得几乎每期的《东风文艺》上都能看到你的大作！”说到这里，林雪转换了话题，“不过，我们俩也应该认清楚这么一个严酷的现实！”
“什么严酷的现实？”
“其实，你是一个聪明人，根本用不着我在这里明说！”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们俩都是他们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李慧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啦！”
“你明白就好！”林雪颤抖着嘴唇，脸上布满了愁云，用暗淡的眼神看着李慧芳，“我们这些棋盘上的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他们不允许我们做丝毫的反抗！”林雪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用凄惶的眼神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陈文海明白了我们的意图，那我们大家都得完蛋！”
“这也是我最大的担心！”李慧芳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陈文海太精明了，什么事都别想瞒过他！”说到这里，林雪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经常料事如神，他经常给我们以出其不意的反击！我真的好害怕呀！”
“唉！”李慧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小女子只能听天由命呀！”
“我们只能任由他们摆布！”林雪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说到这里，罗明霞和杨梅来到了她们俩的身边。
“你们俩在商量什么呢？”杨梅眨了眨眼，然后嘻嘻哈哈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俩一定是在商量怎么去收拾陈文海！我说得对不对？”
“你可别瞎说！”林雪紧张地朝四面看了看，“我们俩跟陈文海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去收拾他？”
“你紧张什么呀？”见林雪这副神态，罗明霞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道，“陈文海太张狂了，就得需要有人去收拾他！不瞒你们俩，我恨透了他！”
“你干嘛要恨他呀？”林雪皱着眉头问道。
“他曾经讽刺挖苦过我！”罗明霞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那年，我被学校评为先进，他不服气，竟然在学校举办的一次聚会上讽刺挖苦我！”
“就为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恨透了他？你的心胸也太狭窄了吧？”林雪斜着眼看了一眼罗明霞，“陈文海遇到你这种心胸狭窄的女人，算是倒了大霉了！”
“你算是哪棵葱啊？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罗明霞情绪激昂地大声嚷道，“他太让我下不来台了，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罗明霞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凶光，“如果哪天他犯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我现在真想去上海！”
“你去上海干嘛呀？”林雪皱着眉头问道。

作家郭仁发

第三十三章  陈文海发疯（上）
跟林雪通完电话，杨晓兰离开外白渡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看到离外白渡桥不远的地方簇拥着一群人。杨晓兰知道：这是一处临时售票处，想乘游轮夜游黄浦江的游客可以在这里购票。
杨晓兰来到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票。
杨晓兰拿着票离开了售票窗口。她往前走了几步，见有几个游客也是要乘游轮去夜游过黄浦江的，其中一个游客笑着对她说：“我们一起过去吧？”她连忙笑着点头答应。
他们沿着外滩广场往前走。
通过跟他们聊天，杨晓兰得知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分别是：两个是台湾游客，一个是导游。其中有一个游客叫赵明芳。杨晓兰跟她一起聊到了中国大陆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些情况。
“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大陆开始搞改革开放，到了80年代，改革开放如火如荼！整个80年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年代，那个年代的人积极向上，整个社会充满了生机和活力！”杨晓兰充满激情地对赵明芳说。
“这我都听说啦！”赵明芳笑着说道，“我们那些生活在台湾的中国人，通过报纸、广播和电视知道大陆正在搞改革开放，都想回来看一看！”赵明芳接着说道，“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邓小平先生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我有一个朋友叫陈文海，他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考上大学的。”杨晓兰皱着眉头说道，“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这件好事却逐渐演变成了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不堪回首呀！”
陈文海他出生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里，母亲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父亲大吵大闹，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长年累月地生活在这么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家庭里，陈文海充满了厌恶感！他考大学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远远地离开这个家！然而，使陈文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考上大学后，他竟然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爱上了曹晓燕，却遭到了她父亲的无情嘲笑；他不喜欢秋妹，母亲却逼着他去娶秋妹；他不愿意娶秋妹，秋妹的父亲就到处造谣！这些都严重地干扰了陈文海的学习。烦恼如影随形，学习效率几乎等于零！
有的同学见他成绩上不去，就帮他分析原因，可是，由于他们不了解情况，因此话总是说不到点子上！这样一来，就使陈文海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有一天是陈文海终身难忘的日子！
那天，陈文海吃了药以后仍然头痛难忍，买来饭以后刚想吃，忽然，卢金昌嬉皮笑脸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发现你每天吃了午饭以后就往教室里跑！”卢昌盛盯着陈文海的脸嘻皮笑脸地说道，“你是不是在给对象写情书啊？我好佩服你，为了给对象写情书，你竟然连午觉都不睡了！你还要不要身体了？”
“我根本没有对象！”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哪有什么对象啊！我现在根本不考虑个人问题！”
“你还不承认！”卢昌盛瞪大了双眼，“不承认是没有用的！我是过来人，你瞒不了我！”吴金昌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把过多的精力花费在考虑个人问题上！”
“着什么急呀，你现在才20多岁呀！”刘一军嘻皮笑脸地说道“你还年轻嘛！”
“你干嘛要那么着急呀？”吴秋生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想媳妇像疯了？”
陈文海心想：你们几个这么七嘴八舌地乱发议论算是怎么回事啊！我本来就没有对象嘛！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们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头疼得厉害，他躺倒在了床上！
躺下以后，他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脑袋要炸裂了似的，忍不住呻吟起来！然而，他的呻吟没有引起如何人的注意，同学们仍然说笑着，程晓明竟然还晃着脑袋悠然自得地拉起二胡来。
陈文海躺在床上，刚才那几个同学说的那些话在他耳边回响！他越想越烦，说笑声、乐器声变成了刺耳的噪音。他勃然大怒，猛地坐起来，使出浑身力气把桌上的饭菜全都划拉到了地上!
平日里，陈文海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就是一个书呆子！同学们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陈文海的这一疯狂举动吓得他们瞠目结舌、仓皇而逃，有的同学还边逃边失声喊道：“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这喊声犹如晴天霹雳在陈文海的头顶炸响，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边喊边在床上打着滚，泪流满面！
陈文海预感到自己真的快要发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刘一军犹如一阵旋风向他卷来，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刘一军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用急切的语调说道：“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接着又安慰道，“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慢慢地说，不要着急！有我刘一军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也由我刘一军一个人担着！”
听刘一军这么说，陈文海差点笑出了声，他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你一个乡巴佬，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时，门口和窗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有的似笑非笑，神情古怪！
王志勇和刘汉武也过来看热闹了。
“我看这小子是在故意装疯！”王志勇斜着眼看了一眼陈文海，气愤地对刘汉武说，“他想抛弃秋妹，于是就玩弄这套鬼把戏！可恶呀！”
“还上海人呢！”刘汉武嘿嘿地冷笑了两声，“什么狗屁上海人啊？”
“他这么胡闹，简直就是在往我们上海男人脸上抹黑呀！”吴秋生也气愤地说道。
“真是莫名其妙呀！”听他们这么议论自己，陈文海感到震惊！
“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呀？”吴秋生走到陈文海面前，嘴角上带着讥讽，“为了一个上海小姑娘，你竟然如此糟蹋自己！你简直把我们上海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你胡说什么呀？”陈文海被激怒了，忍不住冲着他大声嚷道，“你这么说有根据吗？”
“当然有啦！”吴秋生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有根据啦！我会平白无故地来教训你吗？你知道大家是怎么在背后议论你的吗？那个叫张巧巧的上海小姑娘有什么好的？长得那么胖，还比你大两岁！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呀？”陈文海的肺都快要被气炸了，他怒目圆睁，“你算老几呀？”
“你这个小瘪三，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吴秋生狠狠地瞪了陈文海一眼，然后又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俩到底谈了多长时间的恋爱呀？”
“什么呀？”听吴秋生这么问自己，陈文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谈什么恋爱呀？谁跟谁在谈恋爱呀？你都想哪去了！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呀！”
“你就跟我装吧！”吴秋生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悻悻而去！
2017年6月7日初稿，2018年7月16日修改。

作家郭仁发

第三十四章  陈文海发疯（下）
这时，寝室门口仍然围着一群人！
“有什么好看的？”陈文海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滚！”
陈文海这一嚷，把一部分同学给吓跑了，可是仍然有一部分同学围着看热闹！
“你们为什么还不滚？”陈文海大声训斥道，“我说的话你们难道都没听见吗？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快滚！快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都给我散了！”刘一军走到门口大声吼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经刘一军这么一吼，同学们逐渐地走散了。
“他们都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刘一军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分析，我来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听刘一军这么说，陈文海感到很好笑，他想：我一个堂堂上海人，难道还需要你一个乡巴佬来为我帮我分析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啊？”见陈文海一声不吭，刘一军满脸不高兴，“你来自大上海，一定认为我们这些乡下人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没有资格来参与你们俩的事！”
“什么我们俩的事？你们不要再捕风捉影了！”陈文海苦笑了一下，“你想多了，我并没有看不起你们这些山里人！”陈文海在心里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山里人很挺敏感的，自尊心还挺强的！你们这些山里人啊！
“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刘一军也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又不是傻子！”
“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们！”陈文海笑着说道，“我现在也是山里人，干嘛要看不起你们？这没有道理嘛！”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声不吭？”刘一军皱着眉头问道。
“我刚才不是跟吴秋生那个小瘪三吵架了吗？”陈文海连忙笑着为自己打掩护，“我正在气头上，没来得及跟你对上话！”陈文海气呼呼地说道，“吴秋生真不是个东西！他竟然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他还是上海人呢！什么狗屁上海人啊？”
“这不奇怪呀！”刘一军哈哈一笑，“上海人也是人嘛！”
“你不愧是团支部书记呀！团支部书记就是比一般人有水平！”
“没有水平也当不了团支部书记呀！”刘一军笑着说道，“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把我们大家都给吓着了呀！你能不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
“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陈文海看了看周围，见寝室里还有人，便连忙笑着对他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吧？”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说？”
“到校园去说怎么样啊？”
“要不到食堂里去说吧？现在不是开饭的时间，那里不会有人。”
“好主意，我们就去那里说！”
在去食堂的路上，陈文海感到一阵头晕，并且怕见阳光！来到食堂以后，他说起话来又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刘一军如同坠入云雾之中，根本没听明白陈文海说的那一大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太激动了！”刘一军打断了陈文海的话，“我们以后再找机会说，你现在需要休息！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没有休息好！你太疲劳了！”
“我确实太疲劳了！”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被那帮乌龟王八蛋给害惨了！”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妈这么逼婚，谁受得了啊？”
“你不能这么说你妈呀！”刘一军笑着说道，“她这不是关心你吗？”
“有这么关心的吗？”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都被她逼成这样了！”
“你这是属于一时情绪失控，这我能理解！”刘一军又笑着说道。
“可是别人不这么看！难道你没有看到周围的人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吗？”陈文海情绪激昂地大声嚷道，“我这么一闹，他们还真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谁让你闹的呀？”刘一军呵呵地笑了两声，“你就是缺乏自我控制的能力！你遇事太不冷静了！”
“是我不冷静吗？”陈文海生气地说道，“我妈没完没了地给我写信，逼我去娶秋妹，无论谁都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了就可以闹吗？闹能解决问题吗？”
“是我愿意闹吗？”陈文海的眼眶里滚动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一个人的心理承受力是有限的！如果我不这么一闹，肯定被活活地憋死了！我现在还年轻，我可不想现在就去死！我还没活够呢！”
“你不要再为自己辩解了！”刘一军笑着说道，“其实，我还是很能理解你的，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说这么多！”
“理解就好！”陈文海也笑着说道，“就怕你不理解！”
“我怎么可能不理解你？”刘一军哈哈大笑道，“难道你忘了吗？我是我们这个班的团支部书记呀！”
“有你这样的团支部书记真好！”
“我没有别的本事，做人的思想工作我还是有一套的！”
“你真不谦虚呀！”
“这有什么可谦虚的？实事求是嘛！”刘一军转换话题道，“你妈是一时糊涂，你应该谅解她！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你妈呀！”
“有这样的妈，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陈文海仍然气呼呼的，“如果不是我妈瞎掺乎，曹晓云的父亲也不会说那么难听的话！跟你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曹晓云！”
“你原来不是喜欢张慧芳吗？”刘一军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我还喜欢她！”陈文海忧伤地说道，“遗憾的是：她已经嫁给别人了，她现在是别人的媳妇了！”
“你也够倒霉的呀！”刘一军用同情的口气说道。
“谁说不是呢？”陈文海笑着说道，“在认识张慧芳之前，我还喜欢过一个女孩！”
“就是那个叫张春芳的上海小姑娘吗？”刘一军看着陈文海的脸。
“是的！”陈文海看着窗外，“她比我大两岁，我还管她叫姐姐呢”
“你们俩现在是在谈恋爱吗？”刘一军问道。
“哪有的事儿？我都有好几年没见着她了！”陈文海说道，“那年离开上海的时候，我15岁，她17岁。”
“应该算是早恋吧？”
“这是我的初恋！我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给忘了！”
“初恋往往都是刻骨铭心的！”
“可是，我妈根本不理解我的这段初恋经历！”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我妈竟然要我去娶秋妹！这怎么可能啊？”陈文海眼泪汪汪地说道，“秋妹是一个乡下小姑娘，没有上过一天学，她的父亲却要把秋妹硬塞给我，这不是故意要我难堪吗？”说到这里，陈文海气愤填膺，“我看他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我和曹晓云活活拆散！”
2017年6月8日初稿，2018年8月19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