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芳草鹦鹉洲》

樟树洋之

玉中说，走吧。江海说，等哈，我看哈。江海说着，略弯了弯腰，从把守人员的背后看进去，只见民众乐园大厅里有很多人在走动，也有人围在一起大声辩论，在一个角落的地面铺着草席，有人睡在草席上，还看见二楼三楼的过道上，有人在穿梭，从他们头顶的塔楼上，传来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广播声，高亢激昂，让人热血沸腾。江海说，里面那多人咧。把守人员说，你拿条子来呀，我让你进呐。玉中说，走，我们走。两人转身离开，江海皱了皱眉头，说，闻到冇，里面飘出来，是么味啊，好臭。玉中说，闻到了。江海说，只怕这些人，在里面吃，在里面屙，关到不出来，那还不臭。

   这时候，中山大道马路对面，不知从什么地方，也传来大喇叭充满煽动的喊叫声。玉中和江海在民众乐园外面转了转，看到其他几个门都是封闭状态。江海说，我们走咧，克找友益街咧。玉中看了看天色，说，算了，不早了，友益街只怕也看不到个么事，太晚了回克，怕你屋里捉急，你又是偷到跑出来滴，冇得车子搭，我们还要走回克，起码两小时。江海说，好咧，算了，那，八月一号，你过来喊我咧。玉中说，好啊，我们在建港中学门口碰头。江海说，几点钟。玉中说，几点钟，早一点吧，我们莫指望能够搭车子，要走到汉阳门码头，时间打宽一点，两三个小时吧，我五点钟起床，五点半赶到学校门口，路上么样走，我回克问哈子，你也找人问哈子。江海说，好。玉中说，要在屋里过早啊，吃饱点。江海说，哦，是滴是滴。玉中说，水也要多喝点，天气热死人。江海说，好。玉中说，还要搞根扎实滴裤腰带，到时候要游水，衣裳裤子要捆到腰上。江海说，哦，对对对。

   回到家后，玉中找到一级站里住武昌的人，打听去汉阳门码头的路线。人家告诉他说，往日，我们是六路车到钟家村，再到汉阳桥头转一路电车，要么十路汽车，到武昌，正咋，公交车不好搭，我们都是骑车子，上桥很有点吃亏啊，下桥咧，蛮舒服，真的蛮舒服啊，手里刹稍微带到点吧，哗，顺到往下溜，两个耳朵边哈，呜，风直扫滴，真是舒服，你们正咋咧，只能徒步，也蛮简单，笔直一条路，到钟家村，穿铁路桥，右一拐，就上了长江大桥，桥那边下来，底哈就是临江大道，汉阳门，两个小时，差不多吧，走快点还要不到，你们年轻伢。

樟树洋之

云帆沧海 发表于 2021-11-3 17:12
精彩连载，欣赏，问好！

老师好，感谢关注！

樟树洋之

   7.

   早上七点半左右，玉中和玉华坐在在饭桌前吃馒头，吃稀饭。玉喜趴在饭桌上，数着自己拳头上凸凹的指根关节，嘴里念念有词道，一月大，二月小，啊不对，二月平，三月大，四月小，五月大，六月小，七月大，八月大，哎，为么事七月八月都是大呀，啊，二哥。玉华撕下一小片馒头，放进嘴里，说，不为么事，就是这样滴。刘嫂子正在做上班前的准备，戴上草帽和袖套，又拿起了手套，说，三个人都这么乖呀，吃饭也不出去了。玉喜说，我最乖，我起得最早，比他们先吃完。刘嫂子说，嗯，你最乖。玉中说，妈，有冇得布条啊，帮我找一根。刘嫂子说，什么布条，什么意思啊。玉华说，他要把肚子捆到。刘嫂子说，啊，捆肚子，为什么要捆肚子。玉华说，他说自个太胖了。玉喜跳起来，说，哎，是滴，我看到大哥那天，把肚子一豁，豁瘪了，还跟二哥说太胖了，不敢打赤膊出门，要把肚子豁到。玉中喝了口稀饭，斜眼瞪着玉喜。刘嫂子哈哈哈哈一阵大笑，说，哎哟笑死了，胖有什么不好，啊，半个多月在家，成绩显著，胖有功劳，哈哈哈，哎，几点了。她看了一眼小闹钟，说，哦，快点找布条。她提过来装有碎布头的布口袋，在里面翻找，说道，半个多月，关家里打算盘，怎么样啊，水平，都有进步吧。玉中说，我不行，他狠，他快。玉中指了指玉华。玉喜说，等哈，我也会。玉喜连忙把算盘拿了出来，放在饭桌上，说，看撒，三遍还原，我还不是会。玉喜先把算盘珠子上下拨拉归位，随后，手指在算盘上吃力地拨拉出从一到九的九个数字，嘴里同步跟着数数，接下来，玉喜依旧是缓慢而认真地，一个一个扒拉着算盘珠子，嘴里念着珠算口诀，说道，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几啊，二哥，几啊。玉华说，四下五去一。玉喜说，慢点慢点，四下五，么样啊，后面几啊。没等玉华说话，玉中冲玉喜挥挥手，说，捡到捡到，闹死人滴，等哈克躲到学，学会了再来现，咋咋呼呼滴。这时候，刘嫂子翻找出一根布条，说，这个可以吧，够长，也够宽。说着，她拉扯出一条浅粉色的布条来。这是从旧床单上裁剪下来的，原本粉色的底子已经洗得泛白。刘嫂子说，呐，可以吧。玉喜停止了拨拉算盘，一下跨过来，抢下布条，说，我看。玉中说，拿过来啊，把我。玉喜连忙把布条递给玉中，说，你现在就捆咧，大哥，我看你么样捆。玉中说，我做么事要把你看呐。玉中端起饭碗，滋遛滋遛，把碗里稀饭吸溜干净。玉喜说，就捆哈子咧，好吧，蛮想看你么样捆。玉中说，凭么事把你看呐。刘嫂子把布口袋归置好，笑着说，你们慢慢捆，慢慢学，啊，我要迟到了。刘嫂子匆匆出了家门。玉中拿起布条到对面房间去，玉喜立刻起身跟上他。走了没几步，前面的玉中猛地站住，玉喜也赶紧停下，玉中扭头盯着玉喜，不耐烦地口气说，你跟到搞么事啊。玉喜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停了有三秒钟，玉中突然加速冲进对面屋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从里面插上插销。玉喜扑到门上，拍打着房门喊，哎，哎，大哥，打开撒，门打开撒。屋里没有动静。玉喜一边拍打房门，一边嘀咕说，臭东西，拐家伙，不开门撒，开不开滴呀。门突然打开，玉中出现在门口，说，你想么样。玉喜吓得一激灵，叫了声，哎哟，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清脆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直到她跑出楼道。玉华留在了这边屋里，他把饭桌收拾干净，打开书本写作业。过了一会儿，玉中进来了，问道，么样，看不看得出来，肚子。玉华打量着玉中，摇头说，看不出来。玉中掀起红背心，露出肚皮，缠绕在腰腹部的浅粉色的布条，超出裤腰一大截。玉中说，还是不能打赤膊，都露出来了。玉华说，你把裤子提高一点试哈。玉中把裤腰向上一提，说，这到哪了啊，到胸这块了，成朝鲜族滴，不行不行，还是要豁到。玉华说，你重新找块布条撒，跟短裤头颜色差不多滴。玉中说，算了哦，再说，出克玩克滴。

   一群男孩正在篮球场打篮球，看到玉中过来，小二喊道，玉中，来一个咧。小二指挥场上的男孩，说，来来来，我们分个边，我跟玉中，还有小双一边，小魏，大双，阿来，哎，建军，你过来。建军站在场外，说，我不玩，我手扭了，手疼。小二眼睛一扫，说，那，鼻涕虫，鼻涕虫算一个，你们四个一边，可以撒。江宝坤站在场边当热心观众，不相信会被小二点了名，他眼睛直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指指自己鼻子，说，我，我来，要我来。小魏冲小二嚷道，你还蛮贼咧，玉中这强，跟你一队，我们这边都是坏货滴。玉中没有理会他们，冲拿球的小双说，球丢过来。小双把篮球扔给玉中，玉中拍着球，往篮下走去。小二和小魏在继续争执。小二说，你们有四个人咧，我们只三个。小魏说，那，叫玉中一个手打。小二回头喊道，玉中，你一个手可不可以啊。玉中正举着篮球瞄准篮筐，说了声，随便。然后，他手腕一抖，球进了。

樟树洋之

   此时，太阳已经很晒了，院子里的树荫底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椅子凳子，还有竹床，此刻，这里是女孩们的主场。汉英和来娣面对面，各自坐在凳子上，汉英手指上套着一个叠纸玩具，说，东南西北风，要么事。来娣说，北风。汉英说，几哈。来娣说，四哈。汉英两只手举着叠纸张张合合翻动了四下，同时嘴里数着数字说，一，二，三，四。汉英说，看，么事。汉英和来娣同时伸头，查看叠纸里面北风对应的内容，汉英说，哈哈，白骨精，你是白骨精。来娣在汉英大腿上揪了一下，汉英说，哎哟。来娣说，再来再来。汉英说，要么事。来娣翻着眼睛思考，说，嗯，嗯。汉英说，快点撒。来娣说，东风。汉英说，几哈。来娣说，楼哈。汉英手指翻动叠纸，嘴里念道，一二三四五六。汉英立刻打开查看，说，东风，孙悟空。来娣伸手去抢叠纸玩具，说，把我翻哈子撒，该我了。汉英侧身一躲，说，慌么事撒，我们来划头，哪个赢了哪个翻。来娣说，好，划头划头。她们两人所说的划头即是猜拳。汉英说，咕噜咕噜锤啊。来娣说，好，来撒。两个人双手握拳，拉开架势。这套猜拳口令的全文是：咕噜咕噜锤，咕噜咕噜叉，咕噜咕噜三娘娘管金叉。出拳头代表锤子，出大拇指加食指代表金叉，出中指无名指加小指代表三娘娘。三者中，三娘娘胜金叉，金叉胜锤子，锤子胜三娘娘。汉英嘴里念出了口令，咕噜咕噜。两人随着口令，双拳在胸前叠加绕圈，口令声落地，两个人的手势也出来了，汉英出的是三娘娘，来娣是锤子。来娣高声喊道，该我了哦。她一把从汉英手里抓过叠纸玩具。这时候，玉喜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说，我来一个，我来一个。来娣说，哎呀，我刚拿到，本来该我了。汉英很高兴，招手说，来来来，三个人划头，重新来，重新来。三个女孩面对面围成一圈，各自把右手放在自己背后。汉英喊口令说，叮叮梆梆。三个人齐声喊道，啐，同时，背后的手齐刷刷闪出来。汉英做以上动作的同时，脚也会使劲，右脚用力地跺一下，也有一些小孩跟汉英一样，口令，手势，跺脚，同时进行。三人猜拳的结果，来娣出的是手背，汉英和玉喜都是手心。汉英对来娣说，好咧，还是你赢了咧。来娣抿着嘴笑，迫不及待打开手上的叠纸玩具，说，来咧来咧，你们哪个先要。玉喜举着手说，我先我先。来娣说，要么风，几哈。玉喜说，南风，三哈。来娣翻动以后，查看结果，说，哈，猪八戒。玉喜沮丧地叫了一声，啊。三个人随即笑作一团。她们刚才这种猜拳形式也叫猜手心手背，手心代表白，手背代表黑，也有人称其为猜黑白，适用于三人以上参与，无论手心手背，只要与大家不同，成为唯一的一个，即为胜出者，是在只需要一个赢家的情况下使用。两个人决胜负，猜黑白就不起作用了，要么用咕噜咕噜锤，要么用石头剪刀布。在武汉地区，几乎听不到用石头剪刀布这几个字发出的猜拳口令，小孩子手势做出来是石头剪刀和布，口令却是叮叮梆梆啐，或者干脆简化成一个字，啐，猜黑白也会简化成一个啐字，只见一群女孩围成一圈，手心手背一轮轮的闪出，嘴里一遍遍地啐啐啐。

樟树洋之

   此时，太阳已经很晒了，院子里的树荫底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椅子凳子，还有竹床，此刻，这里是女孩们的主场。汉英和来娣面对面，各自坐在凳子上，汉英手指上套着一个叠纸玩具，说，东南西北风，要么事。来娣说，北风。汉英说，几哈。来娣说，四哈。汉英两只手举着叠纸张张合合翻动了四下，同时嘴里数着数字说，一，二，三，四。汉英说，看，么事。汉英和来娣同时伸头，查看叠纸里面北风对应的内容，汉英说，哈哈，白骨精，你是白骨精。来娣在汉英大腿上揪了一下，汉英说，哎哟。来娣说，再来再来。汉英说，要么事。来娣翻着眼睛思考，说，嗯，嗯。汉英说，快点撒。来娣说，东风。汉英说，几哈。来娣说，楼哈。汉英手指翻动叠纸，嘴里念道，一二三四五六。汉英立刻打开查看，说，东风，孙悟空。来娣伸手去抢叠纸玩具，说，把我翻哈子撒，该我了。汉英侧身一躲，说，慌么事撒，我们来划头，哪个赢了哪个翻。来娣说，好，划头划头。她们两人所说的划头即是猜拳。汉英说，咕噜咕噜锤啊。来娣说，好，来撒。两个人双手握拳，拉开架势。这套猜拳口令的全文是：咕噜咕噜垂，咕噜咕噜叉，咕噜咕噜三娘娘管金叉。出拳头代表垂紫，出大拇指加食指代表金叉，出终指无名指加晓指代表三娘娘。三者中，三娘娘胜金叉，金叉胜垂紫，垂紫胜三娘娘。汉英嘴里念出了口令，咕噜咕噜。两人随着口令，双拳在胸前叠加绕圈，口令声落地，两个人的手势也出来了，汉英出的是三娘娘，来娣是垂紫。来娣高声喊道，该我了哦。她一把从汉英手里抓过叠纸玩具。这时候，玉喜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说，我来一个，我来一个。来娣说，哎呀，我刚拿到，本来该我了。汉英很高兴，招手说，来来来，三个人划头，重新来，重新来。三个女孩面对面围成一圈，各自把右手放在自己背后。汉英喊口令说，叮叮梆梆。三个人齐声喊道，啐，同时，背后的手齐刷刷闪出来。汉英做以上动作的同时，脚也会使劲，右脚用力地跺一下，也有一些小孩跟汉英一样，口令，手势，跺脚，同时进行。三人猜拳的结果，来娣出的是手背，汉英和玉喜都是手心。汉英对来娣说，好咧，还是你赢了咧。来娣抿着嘴笑，迫不及待打开手上的叠纸玩具，说，来咧来咧，你们哪个先要。玉喜举着手说，我先我先。来娣说，要么风，几哈。玉喜说，南风，三哈。来娣翻动以后，查看结果，说，哈，猪八戒。玉喜沮丧地叫了一声，啊。三个人随即笑作一团。她们刚才这种猜拳形式也叫猜手心手背，手心代表白，手背代表黑，也有人称其为猜黑白，适用于三人以上参与，无论手心手背，只要与大家不同，成为唯一的一个，即为胜出者，是在只需要一个赢家的情况下使用。两个人决胜负，猜黑白就不起作用了，要么用咕噜咕噜垂，要么用石头剪刀布。在武汉地区，几乎听不到用石头剪刀布这几个字发出的猜拳口令，小孩子手势做出来是石头剪刀和布，口令却是叮叮梆梆啐，或者干脆简化成一个字，啐，猜黑白也会简化成一个啐字。

老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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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银湖

好作品百读不厌！谢谢老师分享！

樟树洋之

罗银湖 发表于 2022-1-6 11:11
好作品百读不厌！谢谢老师分享！

十分感谢银湖老师的厚爱，问好老师！

樟树洋之

她们三个人玩了几轮之后，阿秀加入进来了，又过了一会儿，银灿和盼娣也来了，银灿说，来娣，不做作业，一早上就跑出来玩。汉英说，哎哟，放假了，做个么事作业撒，别个蛮多学校，一两年都冇上学了。银灿说，那不管，革命靠自觉，来娣你回克啊，金灿布置你滴作业，不做完就跑出来。来娣说，我昨天做了那多咧，还剩一点冇做完，我只玩一哈哈。汉英说，是滴，准她玩一哈咧，好不容易该她翻东南西北风。银灿说，这有么事玩头，都是小伢们玩滴。汉英说，么事小伢玩滴撒，你有么事狠滴撒，大伢玩滴。银灿说，抓沙包，行不行撒。汉英说，来撒，哪个怕，阿秀你来。汉英拉了一下阿秀衣服，说，跟她比赛，看哪个狠。阿秀脸一红，说，还比赛，我不来。汉英说，怕么事，比不赢她，我田字倒到写。银灿说，你田字倒到写还是田字。其他女孩也笑着起哄。来娣说，是撒，还是田字。汉英说，那么样咧，又不犯法，快点撒，哪个有沙包拿出来。玉喜说，你们等到啊，我回克拿。玉喜向家里跑去。汉英四周看了看，说，哎，蛮好嘞，那边竹床冇得人坐，我们过克咧。来娣立马加速向那边空无一人的竹床奔去，被盼娣一把扯住，两人咯咯笑着，你拽我拉，相互牵制，谁也走不快，好不容易到了竹床边，盼娣突然松开来娣，扑到竹床上，来娣也一下冲过去，挤在盼娣身边坐下，用屁股一下一下地推挤盼娣，试图把盼娣挤下竹床去。汉英过来摸了摸竹床，说，哟，这还是新竹床咧。阿秀说，好像是小季嬢嬢屋里滴，前些时，我看到他们在石灰池子里泡竹床。汉英说，小季嬢嬢不会说我们滴，我们又坐不坏，反正他屋里人现在又不坐。这确实是一张很新的竹床，青涩稚嫩，未经世事打磨的样子，不像旁边那些老旧竹床，包浆圆润，显得油腔滑调。      

   阿秀提到的石灰池子，是一个深约一米多，长度和宽度在三米乘一米五左右的一个长方形大池子，建在一级站食堂背后，距离锅炉房不远的地方。大池子里常年泡着一池子石灰水，提供熟化后的石灰膏，用来维修房屋及一些基建项目，但毕竟维修房屋的情况不是经常发生，基建项目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这个石灰池子处于待命状态，这种情况下，它的另一项功能派上用场了，就是泡竹床。在一级站，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到两张竹床，也有人家买了第三张，不过，头痛的问题很快来了，用不到竹床的季节，就要想办法找地方存放，毕竟现有的住房并不宽裕。这些竹床都是湖南放排回来顺道带来的，每当从湖南放排回来，一级站的一些女人就跑到江边，询问自己家预订的竹床带回来没有。有带回来的，也有需要等下次。拿到竹床的欢天喜地，喊自己男人去借小板车，把竹床拖到石灰池子边，看着崭新的竹床沉进石灰水里，在里面泡一个星期，据说杀虫防腐。沉进石灰池里的还有竹躺椅，竹靠椅。由此，一级站人喜欢上了湖南的竹器，除了这些大件，许多家用小物件，一级站人也要通过湖南放排带回来，像竹筷子，竹筲箕，竹篮子等等。有一阵子，时兴一种竹编的五边形扇子，扇面的花纹根据竹子原材料不同的部位，不同的颜色，交错编织而成，显得灵动活泛，相比之下，芭蕉扇显得笨拙，色彩单调。于是，大家争相从湖南带回来，再到六月天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就有许多人手持这种扇子扇风，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

樟树洋之

老游湖 发表于 2021-12-22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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