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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省十堰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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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十堰市 2012-10-7 17:4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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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犯中的阶级斗争之三
一天晚上,事务长将习达元叫去了事务室说:“明天你去八中队队部旁的小房里,将里面篾围的谷翻翻,免得霉坏了。小房的钥匙在耿队长那儿,你去要钥匙时,问她能不能派两个人帮帮你。”
“要是她们女的不会干呢?”
事务长想想说:“你看着办吧!还有一件事,干部食堂的炉子坏了,晚上熄了火后去修修。”
“是——”
第二天一早,习达元就去了八中队。
女少年犯的监号,单独建在少年犯管教所大院外的山腰上,站在监号前,既可鸟瞰长江,又可俯视少年犯管教所大院内。监号后不远处,是开山采石的塘口。
“报告——”
习达元站在八中队办公室门口喊。
坐在办公桌后的耿队长,抬眼望望习达元说:“你们事务长说了的,罗,这是钥匙。”
习达元走近办公桌拿过钥匙说:“事务长说,请你派……”
“我知道,你先去吧!”
“是——”
习达元打开小房一看,里面除了两囤屋梁一般高的谷子,还堆着女少年犯的衣物、鞋子、袜子、照片、月经带……乱糟糟的熏得他直想呕吐。要翻动谷囤,必须先清理出一块空地围好篾囤……小房中的积尘,呛得习达元直喘粗气,刚围好第一圈篾囤,正要攀上谷囤,吴丽华钻进了小房,默默地望着他。
“丽华——”自“舞台事件”后,习达元就再也没理过她,但这时却惊呼。
“听说你一个人来翻仓,我就要求来帮忙。”
“耿队长会答应?”
“我是八队的小队长,又是值了夜班的,不占工。”
习达元一笑说:“那……我就上囤去倒谷子,你在下面守着,差不多了就围上一圈篾席,然后用谷子压紧。”
吴丽华用背顶紧门,一双眼逼视着他,刚走到篾囤边,就扑进他怀里哭起来。
习达元用双手抵住她,惊骇地说:“丽华,别这样,我想早点回家去,让人看见了不好。”
“别怕,整个八队就我一个人!”
“丽华,你和秋秋……”
“你怎么还提他?”吴丽华怨愤地推开他说:“是嫉妒?怀恨?还是说我水性扬花?”
习达元积压在心底的火,立即窜上来,冷冷地说:“你要是帮我翻谷囤,就留下来,不然请你出去!”说时攀上囤顶喊:“喂,站远点,我要倒谷子了!”
吴丽华怨艾地望着他,退到了门边。
顿时,谷子倒进围囤中,腾起的灰尘,如弥漫的硝烟。
“丽华,快把门打开!”习达元望着泪流满面的吴丽华,心又软了。
她眯起泪眼,一动未动。来前,她是想抓紧机会一吐心曲的,不料竟撞到了他冷漠的南墙上。自从她用两耳光打走又来纠缠她的秋秋以后,习达元的形象就日盛一日地突兀在她眼前,她愈回顾以前的经历,就愈感到他的真诚。她望望呆立在囤顶的习达元,转身打开了门。
尘雾渐渐消散,但一缕缕的游丝,却在习达元的心里如茧般裹缠起来,为了抵御突然产生的心结,他猛地扒满一箩谷子倒下去,又去扒第二箩……
渐渐增高的谷囤,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终于将他和她处于同一高度。
吴丽华默默地望着满头大汗的习达元,心儿象游子在小房中盘旋。
习达元惶乱地避开她的目光说:“丽华,你是何苦?脚踩两支船!”
“我和他分了手。”
“为什么?”
“你忘了?那天他扔下我跑了,后来才知道是你……亏他还有脸对我说!”
“我……”他压抑已久的情与性又迸发了,伸手抓住了她,激动地说:“丽华——”
“别动!”吴丽华警觉地抽回手,低声说:“有人回了!下午你还在这儿吗?”
“下午我得回伙房去。”
“那……今晚你能出来吗?”吴丽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这纸条我早已写好,但一直没机会递给你。”
习达元看完纸条,浑身都燃烧起来。
“达元,我晚上在塘口等你……”
习达元捏紧她的手问:“我晚上去干部食堂修炉子,你在塘口哪儿等我?”
“我在那条小路上……”她婉艳地笑了。
夜来了,一盏盏灯光,在深邃的夜里格外微弱。朔风卷起的寒意,穿过山垭,侵漫塘口。藏在塘口小路大石边的吴丽华,眼巴巴地望着山下。风从她脖子、袖口只往她身上、心里钻,冻得她牙齿打颤,但她期盼的心却在欢叫、燃烧!
九点钟时,少年犯管教所的睡觉钟刚敲,大院里突然骚动起来。人的奔跑和喊叫,让眺望院内的吴丽华心悸不已。
“丽华——丽华——”
“我在这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扑进习达元怀里问:“怎么才来?把我急死了!”
“干部食堂的炉子坏得太厉害了。我来不了怎么办?”
“嘻嘻嘻……等你到半夜,下半夜睡在被子里,骂到天亮!”
习达元呆望着她,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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